此去經年YJY仍會安好的推荐LOFTER(乐乎)

男朋友养了只兔子后,对我愈发不热情了。

好几次,我都注意到那兔子用她那黑色无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就好像是我抢了她的男人。

01

我和男朋友的订婚仪式在即。

可日子越接近订婚礼,家里那只瞳孔黑得发亮的兔子便愈加想和我的男朋友贴贴。

每次我回家,看到他抱着它,除了洗澡,就没有过放下的时候。

和那兔子眼对眼的时候,我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直觉告诉我这兔子绝对有问题。

和男友一说,他还怪我工作压力太大,神神叨叨,说是我出现了幻听。

可我感觉家里肯定是藏了个女人。

趁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把...

趁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把家里翻了个遍,但就是没有找到女人的影子。

我还往窗外瞧了瞧,没有人逃跑的痕迹。

想到我和他的婚礼,我越发觉得不安,总担心他白天趁我不在,在家里藏了人。

我闺蜜瑶瑶说我要是实在不放心,让我安个针孔摄像头。

我一开始觉得不好,但她直接把那玩意给了我。

我忍不住还是给安上了。

我原以为做这事其实就是为了安慰自己,可没想到这摄像头却拍下了让我吃惊的一幕。

我坐在瑶瑶对面,面前的蛋糕再也无法下咽,刚下去的一口在我胃里翻搅,我觉得一阵恶心。

「你不等妍妍啦。」

「不等了,下次再约。」

忍着看完了手机里的监控内容,我站起身来,来不及和瑶瑶多说两句,赶紧地就驱车回家了。

在家门口,我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气得我一直按门铃。

没法忍着了,我握紧拳头,用力地敲门,像是把我所有的怒气都报复在了门上。

好久,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心累了,门终于开了。

陈立光着膀子,皱眉看着我,一手还揣着小兔子。

他的脸很红,身上有汗味和奇怪的味。

桌上乱七八糟,酒瓶毛毯掉在了地上。

我试图深呼吸,却发现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心脏有点绞痛。

我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把丢到了地上,坐在沙发上,我看着他。

「你刚做什么了?」

林峋有些局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刚在打游戏,戴着耳机没听到。」

坐没一会儿,我终于意识到那股怪味是什么了。

明显就是剧烈运动后的欢好味,我的恶心再也忍不住了,立马冲到洗手间吐了起来。

出来后,他正要手放在我额头上。

那女人的骚味让我猛地往后一躲。

他看我的反应有些懵了,但只一会儿,我听见他说。

「今天吃什么外卖,我来点。」

我心里暗骂,你点的单还都是用我的卡付的款。

「我们出去吃吧。」

说这话时,我把他怀里的兔子接过来,随手往旁边一丢,暗暗用了点力气,不过他没看出来。

那兔子被我一丢后,发出了不满的声音,陈立还往她那看了一眼。

我挽着陈立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猛地地朝我冲过来。

幸亏我早一步躲到了陈立的背后。

「那就出去吃吧。」

陈立淡淡地应了我一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轻轻将她放到一边,转身想要去拿桌子上的小零食。

「回来再喂吧,吃多了消化不好。」

我顺手把她丢进了笼子里。

在他说话之前,我阻止了他去拿零食,拉着他,我讨论起我们的订婚礼。

「订婚,你想要什么礼物啊?宝贝。」

最后两字说完,我有点恶心。

他因此忘了她,脑子里只想着自己要什么了。

「如果能有辆宝马,以后你下班我去载你。」

「好啊。」

我假装对他嫣然一笑,心里想到绝不就这么分手便宜他。

02

因为没有提前预约,我不知道选哪家店好,想来还是选了常和闺蜜去的店。

那店里的人都认识我,我暗地里已经安排好人待会就和陈立出示付款单。

我看着菜单就挑最不便宜的点,这当然不足以解气,临走前我还点了一些送到我几个朋友家去。

一顿饭下来,少说也得十万起。

店长把账单给到了陈立,说话间都笑得合不拢嘴。

我假装没有看见陈立的表情,自顾自和店长闲聊起今天的菜色。

余光我瞥见了陈立的犹豫,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表情很难看。

即使他不情愿,他还是把单给结了,只不过耗时久了些,我想他应该是找了他的狐朋狗友借钱去了。

我心里明白他这人,遇见我之后就不工作了,存款并没多少,却就喜欢做这种死要面子的事。

刚走出店,我正愁没地方去,不想就这么回家去看那贱人。

刚好我的手机来消息了,珠宝店说前几天我要的货到了。

我笑着挽着陈立一路逛街,然后走进了珠宝店。

「林小姐,你的项链到了。你看看。」

柜员从柜子里拿出了我要的那款,我笑着看向陈立。

这意味让眼尖的店员抓了个正着,结果店员在那里帮我说话,都不用我费嘴皮子,三下两下就把这男人脆弱的自尊心攻破了。

「多少钱?」

我看见他听到数字后强撑着的样子,他腿微微软了一下的感觉让我觉得妙不可言。

他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他,笑着就是不说话。

店员继续夸他,他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

终于,在店员的攻势下,他不得已妥协了。

我看见他信用卡已经被刷爆了,他拿着上厕所的借口走了出去,回来他买下了项链。

我心里暗笑,知道他一定又去找人借钱了。

走时,店员还不忘做好售后服务,她说,「林小姐真是好服气,有个这么爱你的老公。」

我笑着说谢谢,余光瞥见陈立的脸已经笑得僵住了。

我想演戏演全套,在陈立脸颊亲啄了下,道,「老公爱你哦~」

陈立干咳了两声,声音怪怪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我靠在他身上,假装很需要他,道:「喜欢啊,我喜欢这个就像你喜欢宝马一样。」

陈立听了,脸上终于有了真正的笑容,脸上的僵笑早已无影无踪。

确实,比起我养他的付出,这点又算什么呢?

「你喜欢的游戏主播,我已经在帮你物色经纪公司了。」

陈立激动地搂住我的腰,在我身上轻掐了下,说道:「还是宝贝懂我,要是咱家公司是搞这块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拜托别人了。」

我含笑偏头,心里直呼不要脸。

回到家后,陈立刚进门,那兔子就开始有动作了,在笼子离开时不老实。

陈立脱下鞋就想把她弄出来。

我看她出来的一瞬间,立刻窝在他怀里,有些不满。

他拿起衣服就进了浴室。

陈立在里面洗澡,她居然敢跑到前面一直盯着。

我恶狠狠地盯着那兔子。

把她抓起来,我用力拧了下她的脖子。

她开始发出痛苦的声音,我一脚把她踢得老远,看着她冷笑。

03

「喂,陈樾。」

我躲在角落和陈立的表哥小声通话,浴室的水流声很大,我知道这样的声音陈立他听不见。

看着被我弄疼的小兔子躲在角落,我冷笑看她。

「明天下午电玩城?」

自从上次和我一起出去偷偷打了电玩,尝到了亲我的滋味,这家伙就开始觉得那地方就是他的爱情圣地。

我轻声答应了,回了房间,我把门锁上,不想让那讨厌的家伙进来。

我戴上耳机,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人在敲门。

我被音乐声调得更大了,就是不想放这个臭男人进来。

次日一清早,我开门,发现那只兔子窝在他怀里睡得正甜蜜。

他迷迷糊糊听到了声音,一揉眼看见了我。

「不好意思啊,昨天随手锁了门,结果我睡着了。」

陈立闭上了眼,鼻息很重,胡乱嗯嗯了两声,说道:「没事。」

我感觉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从沙发上下来,他拉着我的手,问我:「去干什么?」

他的眼里多了一丝戒备。

我假装无辜地看着他,道:「见朋友啊,还能干什么,我总不能天天围着你转吧。」

他微微松了手,眼里满是怀疑,但他还是让我走了,只是说让我早点回来。

「我们今天别见面了。」

他追问为什么?我搪塞说今天不安全。

果然,在电玩城里的咖啡厅,我屁股刚坐热没多久,就看见陈立满脸通红冲进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对着我喊道:「让我抓到了吧。」

他冷笑,转过去一看,人傻了。

他看见是大名鼎鼎游戏公司的负责人张俊豪,脸烧得更红了,话堵在喉咙,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张老师,这位是我的男友,也是我刚和你说的,未来很有潜力的游戏主播。」

陈立一听这话,赶忙接上了。他伸出手,道:「是是是,很高兴见到你。」

我看见他的手微颤,暗笑这家伙这就已经没胆了。

「既然你们在谈重要的事,那咱以后约,我就先走了。」

我见陈立话都没说完就要往后退,心想他真不愧对得起外界对陈家这独苗的称号,怂包。

当初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完全没发觉他的这幅模样。

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盲目的。

从电玩城出来,我被一个黑影挡住了。

对方转身,眼睛与我对视,我惊了,赶紧把他拉到一侧。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磁性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他似乎还偷偷吹了口气,骚得我耳朵痒痒的。

「你说不能来,我就不来了吗?」

我看着他,咬牙,小声说道:「你不知道他也来了吗?都和你说了危险。」

他拉着我上了他的车。

「现在安全了吧。」

他见我没有回话,缴械投降。

「好吧,这城市的电玩城都是我们家的,我来这里谈生意不过分吧,遇到了这么说也不过分吧。」

我看着他,一脸怀疑。

「真是来谈生意的?」

他握住了我的手,暖暖的温度从他那传递到我手里,我听见他说了一个字。

「真。」

他的眼睛看我温柔似水,就在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就要相信了,理智将我拉了回来。

「那如果,我要你曝光陈立,你会答应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在他家会掀起腥风血雨。

陈立当初因为没有胆识没有眼光,没有入得了陈家老爷子的眼。

陈立赌气,一个人出来了。

他爸妈后来见我家能够给他带来许多的好处,每次见面对我倒是嘘寒问暖,就希望有一天我能帮着他们帮陈立扶上位。

眼看着陈樾这么久都没有回应,只是一直看着我。

我就知道自己心里的选择没有错,男人都不可信。

我偏头,冷眼看向前方,他却一把扭过我的头,轻吻我,然后又慢慢加深这个吻。

我们离开彼此时,我听见他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信我?这话你问了我很多遍,我给你的回答永不改变。会,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头靠在他怀里,因为这些天的压力,我忍不住哭了。

「阿樾,我想和你说个事。你可能会觉得很荒唐,但这是真的。」

我从Ipad里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给他看。

他瞳孔一震,惊讶地看着我。

「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他看着我,眯眼问道:「谁?」

「说了你可能不信,她是我家的兔子变的,陈立的兔子。」

「姐姐,别乱动!」

李程一搂着我的腰将我禁锢在他怀中,在我耳边低声呢喃,「我是你第几个男朋友?」

我被他专注地眼神看得一阵脸热,故意掰着手指逗他,「一、二、三...」

直到感觉到放在我腰间的手越来越近时,我才适可而止地坦白,「你是第一个。」

李程一原本阴沉的面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他脸凑近,吻过来,「也会是最后一个。」

1

我第一次遇到李程一,是在我一年前任教的幼儿园里。

我没有在意,以为是年轻爸爸,毕竟现在早育的不少。

第二天那个年轻爸爸就来了我的办公室,他约莫二十几岁上下的年纪,长着一张不太好惹却又很好看的一张脸,眉毛很浓,额头的头发撩了起来,露出标准的发际线,浅浅的双眼皮,挺直的鼻梁下,是肉桂色的薄唇。

我只在新生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小姑娘的妈妈,是一个清丽优雅的美丽女人,只是相对来说,好像比这个男人的年龄要看上去大些。

难道是,姐弟恋?

我走上前去,拿出一个人民教师应该有的态度,主动和他握手:「小麦爸爸好,我是小麦的老师。」

听到这句话,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眼睛似乎抽搐了一下。

「树树老师,他不是我爸爸。」小麦奶声奶气地嘟着嘴,很不客气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他是我那个早婚早育的爹生下来的纨绔子弟。」

「......」

小麦不是普通的孩子,虽然只有五岁,但是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大人,懂的也比其他孩子多,此话一出,我差点笑喷出来,余光却看见一旁的男人的脸色呈现猪肝色。

完蛋了,我差点在学生家长的面前失态。

我蹲下来,用手轻摸了一下小朋友婴儿一般柔嫩的脸颊,说道:「小麦,先去玩积木好不好,老师要和哥哥单独说话。」

「树树老师不喜欢小麦了,要告小麦的状吗?」小朋友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可怜。

我摇了摇头:「才不呢?树树老师会让哥哥多陪陪小麦。」

小麦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可怜巴巴的眼神变得瞬间明亮起来,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指:「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小小的办公室里,我泡了一壶茶递到男人面前,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眉头却还是蹙着,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小麦哥哥。」我打开了话匣,「对于小麦在学校的种种表现,我觉得......」

他终于开口,只是事情的发展远在我意料之外,我赶忙站起来解释:「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嗯?」他抬眸,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小麦在学校这样是有原因的,我看平时都是家政阿姨来接她回家,在学校里,她也总是一个人,我想,她应该是缺乏家人的陪伴,想在学校里引起老师和同学的注意,才会和其他小朋友有冲突。」

他不说话,我继续说下去:「小孩子出现异常行为,都是有原因的,不应该随意责怪,而应该了解事情的本质,不然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眼神聚焦到我身上,瞳仁黑得发亮:「我爸妈都在国外工作,小麦这孩子硬是要和我住,我还要工作,没有办法照顾好她,是我这个哥哥的失职。」

我看了看他年轻的脸,也觉得他挺不容易的,二十几岁出头的年纪就要在平衡工作之余带一个奶孩子,像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不由得对他们心生怜悯。

「那小麦回家吃饭呢?」我问了些题外话。

「要么就点外卖,要么就还是家政阿姨做,但是,那个家政阿姨做的菜实在不敢恭维,我又太忙,实在没办法再找一个,再加上小麦认生得很,家里没雇什么佣人。

难怪小麦平时在学校里吃饭狼吞虎咽的,像被饿了三天以上。

「那小麦平常做手工作业?」

「哦,她自己在家捣鼓的。」

难怪小姑娘平时的作业都惨不忍睹,我都说过要家长帮忙一起完成,毕竟小孩子拿剪刀是非常危险的。

「那要不然,我帮你带带孩子?」我就这么说出口了,随后又反应过来有点不妥,解释道,「我也有个弟弟,小时候都是我带的,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可以帮忙接送小麦,顺便给她做饭,陪她做完作业再回去,反正我下班后也没什么事。」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其实事情可多了,幼儿园的事情一大堆,还要准备教案,每天照顾孩子累得精疲力尽,随便一天下来嗓子都快喊哑了,可是偏偏我又是个热心肠的老好人,我只恨自己这该死的善良。

可对方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啊!

他一屁股从那与他190身高不相符的迷你小板凳上站了起来,非常激动地双手握着我的手,眼里全是真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感激我们许老师了,我会按照市场价格付钱给你的。」

……

2

当天下午孩子们放学,那个男人果然没有过来,等孩子们都走光了,我牵着小麦的手走出去。

路上有同事向我打招呼:「歆舒,小麦今天怎么跟你走啊?」

「哦,她家里人有事,我顺路送她回去。」我随意编了个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告诉她们真相我总感觉局促,好像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

「小麦,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叫啥来着……」小姑娘竟然若有所思了一下,「对了,叫李程一。」

地址是……

红树湾富人区别墅!!!

我不由得瞥了瞥小麦,她正在流着口水盯着前面摆摊鲜红色诱人的冰糖葫芦,穿着姥姥款式红绿色大马甲,脸颊两侧两坨高原红,鼻子下面是一条鼻涕印。

这李程一是怎么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的……

小麦的家的确很豪华,她熟练地用指纹开了锁,我扫了扫四周,突然觉得我多事了,这样的家庭请个什么样的保姆不好,米其林厨师也给你请过来,还用我这个一个月拿三四千工资的社畜来掺和吗?

想我当时居然还可怜他……

小麦不太懂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硬是拉着我跟她做游戏,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拉布拉多摇头晃脑地跑过来,瞬间将我扑倒在地,用力地舔我的脸。

全部都是口水,弄得我身上黏腻,小麦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合不拢嘴:「树树老师被阿布扑倒喽!树树老师被阿布扑倒喽!」

孩子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家里回荡,甚至还有回响,只有一条狗陪着她,那她平时岂不是很孤单。

我突然来了动力,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今天晚上就做老师的拿手菜给你们吃。」

把孩子哄睡着,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个别墅很大,风震得窗户来回晃动,颇有些阴森诡异,像是柯南里时常会发生案件的灰色古堡。

我悄悄走过去,应该就是李程一回来了吧,可就在我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幽魂一样地窜过去,吓得我两脚一跳,全身心地像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了那个进来的人身上。

「许老师原来怕狗。」

李程一被我勾着脖子,白净的脸上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而他的手,正端端地放在我的屁股上。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脸红得发烫,大脑不听使唤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脸,直到整整半分钟,我才意识到我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

虽然很明显被占了便宜,但好歹是我自己跳上去的,理亏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怔怔地狡辩:「我没有怕,就是突然有个黑影窜出来,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扬眉,倚在门边,一脸看好戏般地看着我,「以为是鬼啊。」

「鬼没看见,色鬼倒是有一个。」我还是过不去,直言要提这茬。

他不屑:「可我记得是许老师自己投怀送抱。」

我噎住了,佯装没听见,看了看手表,假装惊讶出声:「都这个点了呀!不好意思李先生,我要回家了。」

「你要怎么回去,骑上你心爱的小摩托吗?」他笑得甜甜的,我却只感觉到瘆人。

「对呀。」我不和他顶嘴,只觉得他和白天办公室彬彬有礼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心里骂骂咧咧,表面却毕恭毕敬,「小麦已经睡着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就在我掠过他准备开门的时候,这货的声音又响起来:「小麦睡着了,可我还没吃饭诶。」

于是,我又迫于资本主义的压迫之下,煮了一碗鸡蛋面给他,他吃得津津有味,连汤都喝光了,最后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尊贵的嘴:「味道不错,许老师手艺挺好。」

还用你夸。

「李先生,你家这么大又这么有钱,完全可以找好几个保姆照顾小麦啊!」我提出了心里的疑问,快点,快点说以后不用再麻烦我了。

可是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完全不上当,好欠揍地说了一句:「许老师是想言而无信吗?这可不是一个好老师应该做出的表率哦~而且其他保姆小麦都不喜欢,只喜欢树树老师。」

他完全堵住了我的后路,我真想啐他一脸。

「可是李先生,现在真的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啊!」我哀求道。

他打开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一手打着字,另一只手随意指了指一个房间:「我们家以前家政阿姨就住那里,现在她搬走了,许老师方便的话可以住过来。」

什么!我没说我要住在这里啊!

「不用了吧,我自己骑车回去。」我摆手。

他倒没有拦我,只是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看,嘴里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这里偏山区,听说附近还有野狼出没,蛇或者蜘蛛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许老师不害怕的话我也不勉强。」

你就不能送我回去?一点也不君子。

我心里骂道,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恶魔!我好心帮他,他居然恩将仇报。

「我没带睡衣。」我缴械投降了。

他嘴角上扬,若有似无地一笑:「右边房间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面的睡衣随便拿一套。」

我点了点头,走进去打开那个抽屉,入眼的却是一件又一件的情趣睡衣,布料少得生怕多遮一点都费一笔钱,我瞳孔放大,几乎愣在那里。

「李先生,你是不是经常带女人回家?」我拎着那零碎的布条,举到他面前。

按理来说这种事我不该过问,只是小麦还在家,这样的行为对小孩子的影响似乎不太好。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看到有个不明物体在眼前晃动,颇无奈地扒下来,直到认清了面前的东西,震惊的表情像是第一次见。

呵,再装,再装纯情小男生。

「这什么啊!这不是我的。」他矢口否认。

我点头:「这确实不是你的,这布料给你也遮不住什么。」

「我艹,这真tm不是我的啊!」

3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家里住了一夜,也没什么特别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李程一已经走了。

桌子上留了早饭,是三明治加上一瓶热牛奶。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风平浪静,我的生活除了多出来一个下班后的兼职,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李程一回来的次数变多,小麦的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平时要是太晚,我就干脆住在别墅,房里也多出来了几套我的换洗衣物,李程一总是嫌弃我在外面晒的海绵宝宝睡衣,吐槽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我才不理他,我就喜欢。

我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子接触,偶尔也能从中看到他可爱的一面,譬如他很聪明,全是特殊标记的文件他都能看得懂,但是手工很差劲,唱摇篮曲还经常跑调,诸如此类等等……

每次他回家,会带两人份的蛋糕,我和小麦一人一个,我切了一半给他,他说自己不喜欢吃甜食,却还是吃掉了。

我认为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他觉得我傻里傻气满头热情,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可是一天不见却又想得难受,搞得我差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抖M。

原本以为我们这样普通的合租关系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那一天。

我正在小麦床上给她读《白雪公主》,李程一突然走了进来,他没穿衣服,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腹肌,我除了爸爸以外没看见过男人没穿衣服,不由害羞地撇过眼睛。

「干嘛啊!」他不满。

我捂住眼:「辣眼睛。」

「这样的你还辣眼睛。」李程一似乎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材被侮辱了,不太高兴。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一旁小麦的脑袋:「小麦说是不是,辣眼睛。」

「辣眼睛,辣眼睛。」小麦拍着手起哄。

「小没良心的,帮着她欺负我是吧,我才是你哥。」李程一咧着嘴笑,用手挠小麦的胳肢窝,小宝贝被他逗得咯咯大笑,我也觉得高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盯在李程一的脸上。

原本看得挺不顺眼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几分孩子稚气,连不太好惹的粗眉毛也柔和了几分。

孩子笑完,有些累了,闹着要李程一和我一人一边陪着她睡,迷迷糊糊地嘟囔:「哥哥是爸爸,树树老师是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小麦。」

「谁是她(他)老公(老婆)。」这次倒是默契,我俩几乎异口同声。

小姑娘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大眼睛闪闪的:「树树老师不是小麦的嫂嫂吗?」继而又转到李程一那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哥不喜欢树树老师吗?」

「喜欢喜欢,你快睡觉好不好。」我抢过话题哄她,只希望她早点睡。

好不容易将熊孩子哄睡着,我也有些累了,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就准备休息,就在这时,一只手抵住了门板,我感受到后方传来一股热气。

那是一种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清冽却又炽热。

我回过身,李程一就站在我身后,他的样子有点奇怪,额头有细小的青筋微微凸起,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刚刚说的那个是不是真的?」

「哪个?」我不解。

「就是……你说你喜欢我。」

「那个啊!哄小孩儿的,要不然她怎么甘心睡觉。」我有些慌张,急着否认。

「呵,哄小孩的。只是这样而已?」

什么叫只是这样而已?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向只是喜欢捉弄我,现在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看到他的目光黯淡下去,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我竟然在这个恶魔的眼里看到深情这种玩意儿,还有抑制不住「突突」的心跳声。

是他的,还是我的?

4

那天之后,李程一似乎主动避开我,我也没理由找他,乐得清闲,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当然我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李程一真的对我有意思,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好,说不定游历花丛多了,偶尔也想吃些路边的小野菜换换口味。

我想起来那些抽屉里的情趣内衣,更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除夕,小麦前几个星期就被父母接到国外一起过年,整个别墅显得特别空旷冷清,而李程一因为工作原因,没能跟小麦一起走。

小麦走了,我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整理着东西准备回家,却撞上了从外面刚回来的他,他身上落了雪,眼里透露出疲态,他睨了我一眼,看了看我手上的行李,轻轻问了一句:「走了?」

没有往日的言语嘲讽,我才想起离我们互掐的日子已经过去很远了。

「嗯,快过年了嘛!我就先回去了,新年快乐!」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没说出口,最后硬生生憋出来一个字「好」。

打开别墅门走出去,外面的雪下得纷纷扬扬,新闻上说近来航班无法运行,彻底断了我回乡的念头,我回头望了一下那豪华却空旷的别墅。

成年人的世界,尽是孤独。

而李程一,也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冲动,想推开那扇门,将里面的人拉出来,就像他将我从孤独中解救出来那般。

其实很开心不是吗?

就像是在异乡有了家人,每天回家不用面对满屋子的失落与孤寂,有一盏为你亮起的灯,有一碗为你准备的饭菜,有一个在等你的人。

就在我要打开那扇门的瞬间,李程一也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像是电影里心电感应那般,他也看见我,俊朗的脸上透露着秘密被撞破的不好意思:「雪天路滑,你一个人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

「李程一。」

「嗯?」

「跟我一起过年吧。」

也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空调开了适宜的温度,窗外的六边形雪花晶莹剔透地落在前挡风玻璃上,慢慢融化成水珠,一滴滴淌下来,李程一开着车,手指纤细修长。

其实李程一除了脾气坏了点,其他方面算是无可挑剔,光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足以让万千女孩为之心动。

当然,这个想法在他一如既往的毒舌下悉数打破。

「你就住这?」他果然说了,很不耐烦地拖着行李目视着前方和他的豪华别墅比根本微不足道的小楼房,「这是危楼吧。」

「爱住不住。」我刚要反驳回去,他却已经如闪电般走到大门口:「快点啊!许老师,你家是哪一楼?」

「……」

握着手机的我,气得都要爆出青筋来了。

李程一太过高大,连进门的时候都鞠着躬,我让他不用行此大礼,在他给我白眼的同时,递给他一双小粉红兔子棉拖鞋。

哎呦,和他那张臭脸一配,还有点反差萌!

「我去,你家也太小了,我干嘛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来这里?」

「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左手边可以请回啊!」

「哪有客人刚来就赶客人的道理。」

「可您不是不乐意住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仅仅四十平米的家也变得颇为热闹起来,这种感觉熟悉到我近乎快要忘记那个夜晚,他压着门框,委屈巴巴地问我:「你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我洗完澡出来,李程一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看得很入神,目不转睛,我瞥见他的脚,很宽很大,骨节分明,像白玉一样,唉,长得好看的人脚也好看。

我坐在他身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问道:「第几个节目了?」

「不知道。」

可是你不是一直在看?

我没有跟他争辩,而是从厨房端了水果过来,自己尝了一个的同时也喂到了他的嘴里,他很自然地用嘴接过,随即像是感受到不对劲似的转头盯着我。

天哪!我在做什么!这不就是间接接吻了吗?我脑子昏掉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强调我吃水果嘴巴没有碰到叉子,之后又像是解释不出什么的在嘴里念叨:「真的没有。」

这时候的李程一,脸红得像要滴出血,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扫过,结结巴巴道,「你...你下次不准在男人面前穿成这个样子,不对,你就不应该跟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我一脸疑惑,我穿个裙子难道就是不守女德了吗?我低头一看,脸瞬间涨红得如同碗里的小番茄。

霸道病娇的小狼狗哥哥×阳光被驯化的小奶狗弟弟×冷静清醒妹妹

1v1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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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都是哥哥,你和周子其无话不谈,和我就闭口疏远”

“放学后你们都干些什么他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压着你”

眼前的男人情绪已近乎崩溃。

“顾瑜,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1.

我叫顾瑜。

周子然和周子其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我们是重组家庭。

怎么说呢,第一次来到周家见到他们,我就知道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因为我看出来了,兄弟俩渗透眼底的排斥和冷漠。

"你们好,我叫顾瑜。你们的……妹妹……"

虽说...

虽说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几乎从容自然地做了自我介绍。

至于他们的无视疏离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无所谓,我瑜姐到周家来的目的从来也不是来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周父显然已是预料到了两个儿子的反应,面带歉意地说“小瑜,你多担待,这俩小子从小就这样,被宠坏了。”

“没事的,周叔叔,我理解,我会和哥哥们好好相处的。”我体贴地回答。

加上一个落落大方的微笑让周父对我的印象极好,搂着我妈满意地笑道:“还是小瑜懂事啊,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周父吩咐佣人备好晚餐时我妈适时地帮他正了正衣襟,还故作娇羞抬头乖顺地望了他一眼,周父一下眼睛都直了,搂着我妈的腰就开始不老实。

咳咳不愧是我妈。

说来我妈为了培养我也是吃了不少苦。

六岁那年我爸出轨跟着女上司跑了。

我妈知道后愣是一滴眼泪没留,只是狠狠往她的结婚证上唾了口唾沫,然后生生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耳濡目染,我从12岁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但是,

利用男人或许可以得到某些东西。

我妈就凭借着在她那个年纪还算出众的外貌和绝对秒杀其他只会买买买的女人的智慧,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我被接到了周家。

但我永远不会鄙视她,

我感谢她。

不过可能是我忽略了,周家家大业大,家训定然也是很严的,不论周子然周子其如何不待见我和我妈,规矩不能破。即使没有恭恭敬敬地问好,横冲直撞的不尊重也是断断不会有的。

我刚这么想来着。

穿着宽松白t阔短裤顶着一头乱乱炸毛此刻还睡眼惺忪的少年出声了。

“周长腾你怎么个意思啊,老婆女儿都带回家了,还非得让我和周子然给你做个见证不成”

周父听完先是愣神,接着眼睛一瞪,抬手就要教训。

手还没落下,旁白正襟危坐灰西裤白衬衫的少年也道了一句:“我不认什么便宜妹妹。”

随即头也不抬,拿着刀叉“精雕细琢”。

周父听完又要发作,我妈看其脸色不对,赶紧解围说孩子青春期叛逆很正常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如此好一番下来,这才平息了他的怒火。

不过这饭桌气氛倒是更显尴尬,毕竟也算半个外人,我实在是不好开口说话。

“小瑜,既然到了周叔叔家,周叔叔一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A市一中的手续都办好了,明天你就和子然子其一起去学校报道吧。”

“谢……谢谢周叔叔,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周叔叔和妈妈的期望。”

周父一句话倒是让我心花怒放。

一中可是A市最好的高中。

其实我成绩一直不错,奈何我妈经济有限,只能去县一中念书,不是说县一中不好,只是比起市一中,实在是井底之蛙。这也是我乐意来周家的最主要原因,念一个好大学一直是我妈对我的最大期望。

只是此刻饭桌上另外两人满怀敌意的目光让我实在避不开,我只能扯着脸给他们几个假笑。这这好歹也是你们爸爸的一片心意啊,我……我恭敬不如从命恭敬不如从命啊求放过求放过。

终于熬过晚餐,我也回到周父安排的房间。

还没走进去呢,眼及之处已经皆是资本主义罪恶的诱惑。

房间面积大的离谱咱们暂且不说,这随处可见精致细腻的雕花谁看了不迷糊这床,这书桌,这衣柜,哪一处不是金钱的味道

但是忽略这些,最令人兴奋的!就是我终于可以到市一中念书了!

从明天开始谁都别想打扰我学习!

什么清华北大,什么复旦上交……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到了市一中,我麻利的找了班主任。周父已经交代好了一切,学费学杂费一切都打点妥当。

繁琐的入学流程省去,班主任也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领着我去教室。

七点一刻的市一中教室,满满当当,大多都是埋头晨读的同学……

不愧是市一中,我很满意。

“好,安静一下,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大家好,我叫顾瑜。很高兴能大家成为同学,请多多关照。”

意料之中,我也并不在意大家的疏落,只因为这是市一中的高三优等班。

大家这样的反应实在正常。

“顾瑜,你暂时就坐三小组第四位,你的同桌呢,是我们班的班长,叫周子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当然,也可以找老师。希望你能尽快适应咱们学校的生活……”

周子然

和周子然一个班

我愣了。

周父怎么想的,昨天饭桌上气氛那么尴尬,就差没扯开了天打起来,这会儿又来这么一出不是让我难做吗

我略微忐忑的坐上座位,本想着再怎么尴尬也得打个招呼。

结果一弯头只见其稍稍欠身,薄唇轻抿,眉头微蹙,修长利指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演算习题,愣是眼神都没赏我一个。

好家伙,敢情是搭理都不想搭理我。

罢辽罢辽,无所谓,反正我也是来学习的。

“顾瑜是吧,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你也就只能唬唬周长腾。你和你妈有什么目的,小爷一眼就看得出,你们这样的女人小爷见得多了……”

我书都还没放下,就听到身后有人逼逼了一大串。

我转头……

周子其

这兄弟两怎么都在还一个我同桌,一个我后桌!

呼~冷静冷静!

平息心态我面带微笑,本着不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的绝望无奈心态转头道。

“哦我什么目的子其哥哥您一眼就给我看出来了”

“你叫谁子其……哥哥呢我才不是……才不是你哥!别……别跟我装熟。”

周子其可能是真没想到我这么叫他,整个人都微微发愣,雕刻般的俊脸还慢慢泛红。

我被他这反应逗得乐的不行,看他一身球衣,估计是个体育特长生。

“好嘛子其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咱们在学校呢,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安守本分,脑袋里只有学习。在家呢,我也绝不多事生端,在周叔叔面前绝不说二话,这样,行了吧”

“这样……这样还差不多,不过,你……你不能叫小爷子其……子其哥哥。”

“好,成交!”

我真是有被周子其支支吾吾说话的样子笑到,没想到平常一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叫了声哥哥脸就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3.

因为学的是理科,一轮复习已经完成大半。大致内容各科老师已经或祥或略的讲过,接下来几月上课内容大概是易错题难题的拔尖精讲。

不过毕竟落了几天课,市一中整体学生水平也比较高,思索一分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先跟着老师节奏走。

不过……

具体复习进度我不清楚啊。

这想问吧,周子然那厮到现在没鸟过我。

我只好一手扶额,作势假装微微侧头,眼神三分流转后直勾勾往其笔刃下望。

让瑜姐看看你在写什么玩意儿

只见其下笔有神,笔锋流畅有力,刷刷一顿操作仿佛行云流水,连停顿都不带的,一道物理分析大题已然完成大半。

“你干什么”

笔锋骤然停顿,清冽冷漠的声音也随即落下。

“啊”我一抬头,却看他眉头微蹙地盯着我,那阵势,好像我看的不是他的课本草稿,而是他的秘密贞洁全被我玷污了……

“不……不好意思,我……我就是不知道课程进度。”

被他这么一看我还真有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不会问”

他薄唇紧抿,虽说不是怒意,但看着那双微眯的眸子,我只觉得透不过气。

好你个周子然,算你狠算你狠。

我翻翻眼不再管他,也埋头开始学习。

市一中不愧是市一中,课程设置科学紧凑,老师讲课深入浅出,干净利落。

因为基础好,我学的并不吃力。不过一天下来,说不疲劳是假的,但累归累,我还是准备把课后习题做完再回周家。

“喂,你还不走”

我抬头,周子然周子其站在门口看着我。

周子其一手挎着书包,一手插在裤兜。拽拽的样子有点欠揍,明显刚刚是他在喊我。

旁边周子然一脸冷漠,连不耐烦都不屑表现。更欠揍……

“上学放学司机会接送,早上就因为你先走被周长腾训了,怎么装清高呢”

啊这不是,我没内意思啊。

算了作业在哪不能写,我麻溜的收拾好东西就跟他们走。

“呵,我当你真清高呢。”

我真要被周子其气死,咱能不一句一讽刺吗

“合着您自个认的女儿还要您亲生儿子照顾呢,再说她不也成年了吗,用得着照顾吗。”这是周子其

“没空。”这是周子然。

“谢谢周叔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两个哥哥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哈哈您放心和我妈妈玩就成,不用担心我。”这是我。

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4.

我的弱势科目是物理,虽然花了大把大把功夫研究那些公式定理,但成绩依旧还是达不到我心里的标准。

这不眼前就被一道题难的抓耳挠腮。但是抬头物理老师周围已经站了好几个学生,我只好作罢。

一瞥头竟然看见周子然已经满满当当的写好了这道题!

真的牛啊。

“内个,周子然同学,您能给我讲讲这题吗实在是……不太懂……”

"不懂可以问老师。"

“好几个同学都在问问题呢,您就教教我吧班长大人。”

……无动于衷

“求求您教教我吧,周子然同学”

“教教我吧,子然……哥哥”

“闭嘴!你哪里不懂”

得嘞。

“就这个电磁感应分析这块……”

不得不说,周子然讲题干净利落,详细具体。

自此之后呢,我的物理难题隔三差五都要仰仗他给我解答。虽然每次他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压不住我脸皮厚,为了知识嘛,冲我甩臭脸子什么的我都能忍。

“你脑子呢受力分析都能错。”

“哎是是子然哥您说的是,还是您想问题想的全面,我就没……”

“闭嘴。”

“……”

“子然兄您给我看看这题,看它题干普通好似简单,实则哼哼,暗藏玄机。”

“玄机在哪我解完也没发现玄机。”

“啊这,玄机呢刚还在这来着……”

不过也多亏了他,我的物理成绩也渐有进步升高的苗头。

周日晚上,我做完学校发的理综小测验,觉得肚子饿的不行,准备到厨房做点夜宵。

我和我妈相依为命那会儿,一日三餐都得我自己做。不吹别的,厨艺我是真是没得挑,当时隔壁邻居家一小孩不爱吃饭,后面我给他做了顿,从此以后天天跟他妈嚷嚷着要来我家吃饭。

周家的冰箱应有尽有,我利索的切好配料食材,没一会儿做好了一大碗杂酱面。

“你在干嘛”

我转头,周子然穿着棉质灰色格子睡衣,眼神清冷,但少了平日疏离冷漠的距离感。

“奥这……我写完作业肚子有点饿……做点夜宵……要不要一起吃点……”

“嗯。”

周子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回答都是用的鼻音。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愿意啊!我就跟你客套一下啊喂!

我愣了愣,还是拿了碗筷,端到餐桌。

“怎么……还没睡……”

“一个奥数题,想了挺久。”

“你还会做杂酱面”

“奥哈哈味道怎么样我以前跟我家楼下面馆刘叔学的,我经常在他家帮忙打杂……”

“嗯,味道不错。”

我不再管他,低头就开始认真嗦面。

但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一滴油能飞那么远,正巧弄脏了周子然的衣领。

“对……对不起!我就是……我那个面没夹好……放心,衣服……我帮你洗,绝对给你洗的跟新的一样!”

周家少爷的衣服应该不便宜吧,我可赔不起啊集美们。

“笨死了。”

虽然是骂我的话,不过……是我眼瞎了吗

面冷如灰的周子然此刻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俊眸都稍带温缓,瘦削硬朗的脸侧线条都渐渐柔和起来……

好帅啊我凎!

可能是意识到我微微发愣又有些花痴的眼神,他放下筷子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吃好了,记得洗碗。”

说罢略显僵硬的回了房间。

小东西害羞了吗这不是

“喂,顾瑜你……你数学卷子赶紧拿来给我抄一下。”

还有十分钟,数学魔头张丽娟马上要来讲评试卷。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周子其都这副样子就知道其行事作风多么丧心病狂。

不过,

你他娘也太能屈能伸了吧,你的阴阳怪气呢在你爸面前可没少怼我。

我嘴上逗他几句,手上还是麻溜的找到卷子递给了他。

“成成成,今日之恩,来日必报。”说完已经眼疾手快的开始埋头苦干了。

看他这样子我忍俊不禁,果然十八九岁的意气少年郎心里从来不装事。

“你这是害了他。”周子然眉头微蹙紧盯着我。

其实平时周子然从来不管这些事的,他只是觉得,今天看着她对别人笑,格外的……刺眼扎人……

“就偶尔一次嘛,况且你也知道……张丽娟有多小题大做……”

“那你对他笑什么”

“啊”

“走吧,顾瑜,小爷带你去个地方。”

一打放学铃,周子其就拎上书包坐在我桌子上挎着手看着我。

“去哪啊,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瞧你这点出息,去了你就知道了。”说完拉着我的手腕就要走。

“你带她去哪。”

本来已经被周子其拉得起身要走,另一只手腕又突然猛地被周子然拉住。

周子然眉头紧皱,盯着周子其握着我手腕的手满是不悦。

“不是我说周子然,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事儿了,她也是成年人了,我就带她去吃点东西玩一玩,你把当我什么了”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就走,留下周身阴冷沉默的周子然。

“你带我去哪啊到底”

“篮球场。”

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有校篮球打比赛这回事儿。只看到周子其的对手们一个个高大彪悍,全然一副不赢不罢休的气势,甚至震慑住了观战的同学们。

周子其拉着我姗姗来迟,自然成了场内焦点。不乏有人调侃打闹说原来是去等女朋友了,周子其那玩意儿还真就顺势接话,跟队友们打着马虎眼儿,好一副二流子气派。

我有些恼意,睨了他一眼,好家伙他当众冲我抛了个媚眼。

这下调侃喧闹声更甚,连对手都看不下去,当场放下狠话说要让他女朋友看着他怎么输。

全场起哄,气氛达到高潮,比赛顺势开始。

其实我没看过周子其打篮球,不过看他逆势狂奔又紧逼防守那样儿,确实比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要帅不少。

又一阵震耳的掌声响起。

原来是周子其线外投球得了分。

厉害,确实是厉害。我被狂热的气氛带动,也鼓起了掌。

周子其这会儿竟也朝我看来,他嘴角都不自然的翘起,又朝我眨眼,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个接着一个,前半段比赛还有些胶着,到现在,周子其和队友已经将比分大幅度拉开,比赛结果已然不言而喻。

终于结束了,对手也没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闷声打了招呼就走了。

周子其热汗淋漓,却是满脸邪笑向我走来。

观众又一次沸腾,“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起的头,起哄声一声盖过一声。

此时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家写作业呢。

我狠狠睨着周子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周子其现在已经在阴间报道了。

“我女朋友害羞,哪能给你们看”说完一把搂着我就走……

身后的喧闹逐渐隔断消失,我给了周子其一记暴戾。

“你什么意思啊周子其,人言可畏你懂不懂,你让我在一中还怎么活,喜欢你的小姑娘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我!”

“一群人瞎起哄,你理他们干嘛再说,周长腾那个老腐朽可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要是哪个小子骗你谈恋爱了,你让咱怎么交代我这叫防患于未然,懂吗你”

“……那敢情我还得谢谢你。”

“感谢什么的口头表示就不用了啊,正好小爷现在饿了,你请小爷吃顿KFC就权当报答了啊,别往心里去,都是当哥的应该的。”

“这会儿承认是我哥了,你是零花钱都花光了吧……”

图书馆内,很多寄宿学生都在埋着头读书写字。学习氛围浓烈。

“来图书馆干嘛啊,你还真打算给我补课啊顾瑜,我自己水平心里清楚,去哪念书都一样,真没必要,再说小爷用得着……”

“难道你不觉得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周子其,你就当是为了甩他们的脸,高考就这几个月,努力一把,你不亏。”

他听后站着愣了好一会儿,眼神都开始变得清澈明亮,最后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

“行。那就听你一回。”

“不过顾瑜我可提前跟你说,小爷呢就不是念书的料,到时候要是达不到你……”

“没事,我分析过了。虽然你的理科成绩算不上优异,但也在及格线边缘。拖你后腿最多的,是英语。但英语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提高的,单词你必须记,语法我给你讲,实在不会的,蒙题也有技巧……”

“行啊顾瑜你把小爷研究的挺透彻啊。”

“别贫嘴,先做套卷子。”

我没想到周子然进了医院。

管家王叔说是下午突发了急性胰腺炎,情况不好,连救护车都惊动了。

“子然这孩子可怜啊,从小身体就不好,他比子其大两岁,本来现在该读大学啦,十年前因为生病休了两年学……小时候什么都好啊性格活泼又可爱,生了场病后就不爱说话啦……性格闷闷的,王叔是看着他长大的,其实啊这孩子比谁都懂事……”

我不知道向来冷漠寡言的周子然原来也有着脆弱的一面。

“王叔,在哪家医院,我们去看他。”

这样啊……

我扭头看周子其,此刻平时随意懒散的样子全然不见,眉头蹙着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也在为周子然担心吧,即使平时兄弟二人关系疏离,相顾无话。但毕竟手足情深,十多年的相互陪伴,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帮不上其他忙,我只好到厨房准备了几个清淡的菜让王叔送去。

周子其人机灵,悟性高,帮他补了几天课遇到题目甚至能够举一反三。

“真不是小爷吹,就小爷这惊人的领悟力,明天上高考战场那也是丝毫不慌啊。”

周子其一手拿着刚对完答案的英语试卷,一手摇笔摇的飞快,歪着身子二郎腿都要翘到天上去。

“周子其,我们今天去看看周子然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几天我问了好几次王叔周子然在哪家医院,可他支支吾吾,要么敷衍我,要么搪塞我,摆明了就是在瞒着我什么……”

周子其没想到我突然这么说,眼神蓦地沉下来,摇笔的手停下,连二郎腿都不抖了。

“你很担心他”

“周子其,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担心你哥,我只是觉得奇怪,明明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他病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王叔,他……”

“因为他自己,顾瑜,不是我们不担心他不在乎他。他那个人,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做到最好,骨子里都是他自以为是的骄傲。在我看来,他有什么狗屁骄傲,他就是懦弱,就是玻璃心。八岁时他病了,他把门摔上,让我滚蛋,说不需要我的可怜。顾瑜我再的说明白点,就是我们永远只能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你明白吗”

要多脆弱敏感的自尊和心理,才能做到周子然这样趋于病态的封闭

最后在我的再三请求下,王叔还是告诉了我周子然的医院。

在我见到周子然的第一眼,我想,或许我有点懂他了。

孱弱的,苍白的,似乎连闭着的眼皮都在排斥着周身一切温暖和关怀……

什么佣人,什么陪护,什么周父在往回赶。

都没有。

除了点滴还在流动病房里安静的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小心打开门,但不想还是惊动了他。

明明虚弱地不行的身体,此时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抗拒,瞳孔都几不可见地放大,羞耻,恼怒,无助……

“嚯周子然你干嘛呢,我看你这好好的,不像有什么毛病啊。这不,物理老师说要我来劝劝你参加个竞赛,高考还能加分,我听着都心动啊周子然,可他非说名额不够名额不够就盼着让你去,我看你气色这么好,怎么的,你搁医院里养生呢”

从绝望到迷茫到释然。

或许他从来抗拒的只是那些异样的眼光,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善意泛滥的同情……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需要的只是别人随意畅快的交流和调侃。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顾瑜。

“你哪只眼睛看我气色好了”

“面色红润有光泽,印堂方正眼波流转,翩翩少年惹人眼啊。你要是还不赶紧好,下次月考保不准我排在你前头咯。”

“谁给你的自信超过我”

讲真,其实我也没想到病秧子还这么能怼人。下午闷热难捱,好在他时不时勾起嘴角的浅笑看起来还算顺眼。

他却拖住我的衣角,神色突然变得黯然无助,眸子还染上一丝意味不明的嫉妒和恼怒。

“你……你是不是和周子其在一起了”

“不……不是啊,干嘛突然这样问”

“我听王叔说的,你们俩,最近关系很好。”

“周子其那人啊,性格就跟一小孩似的,和谁都聊得开。最近是在帮他补课啦,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周子其人还挺聪明的,他……”

“够了,我不想听。”

他脸色更显苍白,攥着拳头咳嗽了好几声。我自觉肯定是自己太聒噪,吵到他了,连忙道歉。

“好好好,你先静养,我先回去给……”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见他”

9.

我回去给你做饭啊你又搁这闹啥脾气呢

“你咋知道,我是挺急着见刘姨的,我托她买了一堆菜,我寻思着给家里狗做顿饭呢,他老冲着我嚷嚷!”

周家没养狗。

周子然算听懂了,她在这骂他呢。

但是,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他甚至抑制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雀跃欣喜,一贯紧绷的嘴角都止不住上扬,连目光都柔和下来。

“知道了,我饿了,你快点。”

他倒被骂的心甘情愿。

接连好几天,我在周子其周子然之间来回跑。

周子其对我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

“顾瑜,当初可是你说的要帮我补课的,你现在算什么始乱终弃这都几天了,他用得着你天天给他做饭吗你还用不用学习了,巴巴上赶着给人做饭呢你。”

“我不管啊,今儿个你就是不准去。再者也只能做好让王叔给你送去,而且还得做好我的份。我这试卷上问题一大堆呢,你不给我讲谁给我讲

“敢情真当我是你保姆了啊周子其,你付钱了吗就让我既做饭又补课呢,纯纯资本主义压榨啊你这是,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周子其背着双手撑着后脑勺,桃花眼都乐得弯弯翘。靠着椅子惬意地不行,哪有一副求人做饭补课的样子!

“我不管啊我不管,今天谁去了谁是狗。你就给我好好待……”

我二话没说捡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脸上扔,正中目标,他一个不留神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哈哈哈哈哈给你脸了是吧,看你瑜姐怎么收拾你。”

“行啊顾瑜你,长本事了,欺负到小爷头上了,还敢自称瑜姐,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什么是尊老……”

他话没说完,另一只枕头又一次正中目标。

看他吃瘪,我笑得前俯后仰。谁料他趁我不备,拿起枕头就要回击,看我连连后退,他还紧追不舍。我只好作罢求饶,他却不依,誓有报不到仇不肯休的架势。

绕了沙发好几个我实在没有力气跟他闹了。

“周子其住手住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在不该以下犯上,不对,什么周子其,你是我哥,子其哥哥,我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不是你又瞎叫什么呢,谁是你子其……哥哥!”

肉眼可见的羞赧,俊脸两侧若隐若现的暇红。我蓦地想起第一次这么在教室叫他,他也是这副反应。

邪恶的念头这么一下就蓬勃生长,我拍开他手里的枕头,笑得肆意忌惮,甚至故意走了两步凑近他。

“子其哥哥,怎么一叫你哥哥就脸红”

周子其只觉得此刻脸热的发烫,下意识的扭头就想走。

结果一后退就被什么咯到了脚,一股惯性让他压着我就往沙发倒……

即使此时周子其努力撑着双手让两人的距离不至于太近,但这样的氛围实在是暧昧的可怕。尤其还是这样近在迟尺的面对面相望……

“你们在做什么”

10.

周子然面色铁青站在门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此刻像是在极力隐忍着自己不要失控,眼睛死死盯着沙发上姿势暧昧的两个人。

尴尬,太尴尬了。都怪自己作死要去逗周子其,现在这架势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周子其的脸红在此刻也显得更加可疑……

他狼狈的起身,没给周子然一个眼神,逃也似的就往房间去。

“咳咳内个今天怎么出院了,昨天给你送饭的时候怎么没说,我还准备给…”

“打扰你们了是吗”

周子然步步紧逼,眉眼紧蹙,眼尾更是红的慎人。或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脸色还略微苍白……

“不……不是,周子然,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说你给他补课,顾瑜,你每天就是这样给他补课的对吗”

周子然此刻情绪已然失控,湛白如雪的手背因为攥着拳头连青筋都格外清晰。他目光如炬,迫切的想让我给他回答。

“不是,周子然,这真的是误会。你刚出院,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站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杯……”

“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来不及思索回应这句话,周子然两步上前就将我横抱起……

“你干嘛周子然你疯了!”我死命拍打他,被他这么一抱才反应过来他那一句“我不想做你哥哥了”是个什么意思。

可他哪里还听得进。

还没片刻他已经抱着我跨步到了他的房间,反脚重踢关上了门,我也近乎暴力地被他扔在床上……

周子然眼尾通红,下身死死的压着我,青筋半露的手臂越过我的头顶禁锢着我的手腕……

“你说说,你和周子其到底到了哪一步为什么都是哥哥,你可以和他无话不谈,和我就闭口疏远”

眼前的男人情绪已近乎崩溃,生冷的眸子盯的我心底发麻……

"周子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冷静一下好吗!"

但是男女力量悬殊,即使是身体瘦弱刚刚痊愈的周子然,此刻力气大的也像发了疯的牛,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

是周子其。

“周子然你发什么疯”

说完他手臂一紧就拉开了压在我身上的人,右手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偏偏这个时候周子然一点反抗都没有,任由拳头在他脸上挥。若不是嘴角的那抹刺眼鲜红,我会以为他没有知觉。

“够了!别打了!”

眼前这场闹剧,我只觉得恍然。

突然想起刚进周家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与周子其周子然可是相看相厌。

而我的初衷,原本也只是好好学习……

再三反思,发现很多地方确实是自己太爱多管闲事了。高三正是关键时期,我何故要节外生枝学习本就足以让我分身乏术。我真是没必要,也不想再管这些纠葛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周子然房间的,只知道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如释重负。

我不再帮周子其补课。

他没问原因,只是脸色沉沉甩了一句“知道了。”就不再多话。

我主动向老师提出换座位,平时的优异成绩让她没法拒绝我。

我选了离兄弟俩最远的位置。

周子然面色凝滞,最后愣是看我搬完书本也没憋出一句话。

我的刻意疏远,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六月初,高考在即。

值得一提的是周子然提前保送了A市首席江华大学。周子其也渐渐步入正轨,竟然颇有几分后来居上势不可挡的派头。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公布。

浴室的门被打开,元湛探出湿漉漉的脑袋,腹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阿瑶,进来一下”

林下|文

(1)

我穿书了。

这倒不难猜,毕竟我现在整条小腿都泡在观赏湖里,清澈的湖面倒映出我的七宝蝴蝶簪、红宝石项圈和缕金百蝶穿花水袖长裙,视线穿过湖面还能看见我脚腕上叮叮当当的金铃铛。

哇哦,巴适得很。

我一看见那个一看就不便宜的金铃铛脚链就知道我是谁了,我是昨天晚上看的那本重生小说的恶毒女二姜瑶。

身为女主角姜琬同父异母的伪善妹妹,不但抢了她上辈子和太子的姻缘,还间接把她和渣男凑成一对,最后饱受折磨的女主角在我封后大典的前一天含恨而终,重生归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看完。

我如果早知道那个干啥都不如跳舞的人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那些大声叫好的留言点赞。

这就叫,网上重拳出击,现实怂得一批。

苟苟且且想活命的我开始思考现在挽回是不是还来得及。

一旁的小径上突然跑来一个小丫鬟,面色急切地和我说:“小姐,大小姐醒了!”

我思路清晰:“是不是咳出一口脏水随即悠悠转醒,眼睛清澈明亮完全看不出曾经懵懂无知的模样,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狡黠与隐忍?”

丫鬟略一思索,惊喜道:“诶,好像是诶!”

我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好了,来不及了。

按照原剧情,我现在应该急急忙忙跑去静姝阁,和女主角演上一场姐妹情深的大场面,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再在她晦暗不明的目光下强掩内心的恐慌,心道:大姐姐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呢。

因为她之前落水就是我推下去的。

我注视着自己白皙纤长且细嫩的双手,内心复杂。

我觉得姜瑶就应该出生在现代社会,身为身娇肉贵的统治阶级居然还亲自动手推别人下水,实乃劳动楷模、国民表率。

不由得发出了“封建帝制吃人”的呐喊。

“姜二小姐在这里做什么?”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属于男子的温润声音。许是注意到我此时很可能还有一截小腿光裸着的姿态,他停下脚步,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我目光呆滞,随口说出我此时的真实想法:“在想从这儿跳下去会不会死。”

我最后在水里晃动了几下小腿,搅动起层层波纹,把湖面的平静彻底打破。然后站起来,长裙及地,乍一起身就把腿脚遮了个完全。

我转过身与他对视。

来人身着浅色外衫,阳光下依稀可见流云暗纹,玉冠束发,眉目舒朗,唇边自带三分笑意,放到现代的选秀节目里,光靠脸估计也能搏个出道位。他显然把我的话当作小孩子的玩笑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通过他对我的称呼约莫猜出他大概是府上的客人,估计身份不低,居然还能认识姜瑶这个丞相府如珠似宝的嫡小姐。

我开始用我容量并不算大的脑袋紧急搜索小说中的主要男性角色。

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青衣男子,一直微弯着腰,看起来身份略低,如今正抬起头斥我:“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还不向太子殿下行礼?”

原来是男主角啊。

我学着看过的古装电视剧,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猜测等到姜琬让我跳舞的时候,这个狗男人也许还是这样一脸温润的笑容,内心一阵恶寒。

青衣男子满脸歉意道:“阿瑶自幼顽劣,又受父母宠溺,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她失礼。”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姜琬是已逝的丞相夫人所生,我娘是续弦,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就是丞相府的庶长子姜琛,现在也养在我娘名下,成了相府名义上的嫡子,果真是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差错。

姜琬前世死的时候,他已经官至三品,可惜与姜瑶是命运共同体,最终也逃不掉被复仇女王清算的命运。

“琛兄说笑了,”太子笑得随和,“我与姜二小姐相识已久,自然识她秉性天真,况且你我多年旧友,也不该为这些虚礼所拘。”

他们二人还在说着场面话,我却早已魂飞天外:这是女主角重生的第一天,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踏着她高贵的红色缎子鞋,昂首挺胸地走进相府书房,用生母留下的遗物据理力争自己才是应该与太子结亲的那个。

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太子今日拜访相府,正赶上落水昏迷的姜大小姐醒来,出于礼数,本来是要去静姝阁院外探望一下姜琬的,刚巧路过赏心湖看到本应该早早就去了静姝阁的我,这才停下来多了一段和我之间的对话。

我索性跟着他二人一同往静姝阁处去。

太子偏过头来看我,忽而笑道:“早听说丞相和夫人爱女如命,因着姜二小姐喜赤脚行走,特意在相府各处修建了玉质小径,冬暖夏凉,专供一人行走。”

他略一低头,看向我足下位置,“今日才有幸得见。”

脚腕上的金铃铛在走动间轻声作响,我装作淑女状微笑不语,内心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什么幸运不幸运的,你活在书里不知道,我的骚终将变成刺向我的刀。

我忽而怔了怔神,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也随之一滞:他这举动细究起来是有些轻浮的,与他人设不符,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幸而静姝阁已经到了,没人注意到我方才的静止画面。

“小姐!”只见姜琬急匆匆地从屋内跑出来,全然不顾身后丫鬟的制止。她刚刚醒来,面色苍白,一身素娟,眉宇间犹带病气,发髻都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急着赶出来。

她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行礼,只是呆呆地望着太子,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地方留给男女主角一眼万年的初遇buff。

姜琛还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用和刚才训斥我一样的语气皱着眉头斥姜琬:“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你身子还未好全,理应……”

随后,她转头看向我,意有所指地恨恨道:“府上真正的的腌臜事可多,也未见兄长插手。”

她以前性情一向和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没有主见,根本说不出这种忤逆的话,现在竟把姜琛堵得哑口无言。我讪笑着说了些“问大姐姐好”之类的话,暗自为姜琛掬了一把辛酸泪。

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姜琬,而是钮祜禄姜琬!

太子好像也有些愕然,但还是很快恢复镇定,温和地说:“姜大小姐无恙便好,时辰已晚,我就不多叨扰了。”

见他转身要走,姜琬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元湛!”

他疑惑地回头,却看见姜琬泪盈于睫,哆嗦着嘴唇,最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哽咽着摇头,“没事,你走吧。”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姜琬是一朵柔弱却坚强的小白花儿,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姜琛要留在静姝阁内尽兄长的义务教育姜琬,于是便打发我去送元湛出府。如今民风开化,男女同行倒也不算大事,只是姜琬那副好像要吃了我的样子让我咽了咽唾沫。

或许是因为我如今成了姜瑶,身处其中总能发现之前不带脑子看小说的角度看不到的东西。我寻思上辈子你俩也没有感情戏啊,不是,就因为他不但独宠姜瑶最后还登基称帝,你这辈子就爱上他还非他不嫁了?

相府和皇家早有婚约,前世姜瑶为了这门亲事,多番设计姜琬不成,于是百般撮合姜琬和渣男,终于诱得姜琬自愿放弃婚约嫁给渣男,自己则成功入主东宫,荣宠一生。

姜琬只是在偶尔低三下四地拜访姜瑶时见到了元湛对姜瑶的万般宠爱,对比起自己那个不求上进还屡屡纳妾的纨绔夫婿,想到这荣华恩宠本都该属于自己,又怨又恨,这才在被渣男及其宠妾害死后决心若有来生定要嫁给元湛。

我这才惊觉她的所谓爱情竟然如此功利。

一朝穿书,我原本津津有味看的爽文都显得三观不正了。

我偏头看向元湛,甚至觉得他的人设也很奇怪:明明是精于权谋、多年来屹立不倒最后还成功登基的太子,就算表面上多么温润如玉好相处,本质上也应该是笑面虎,前世独宠工于心计的姜瑶连个侧妃也没有就已经很奇怪了,这世的姜琬同样心机颇深,而他居然那么轻易地接受了姜琬落水后如同变了个人的事实,甚至还认为她一面疯狂追夫示爱、一面还可残害渣男渣女这些今生看来与她毫无瓜葛的人的极度双标行为可爱?简直奇奇怪怪没有脑袋!

元湛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微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试探着问他:“奇变偶不变?”

元湛:???

他明显一头雾水,哑然失笑,“我不知姜二小姐这是何意。”

我摇摇头说没事,内心十分失望。

看来幸运的穿书者只有我一个。

元湛忽然开口:“姜二小姐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我登时心神一震,强装镇定地笑道:“是吗?大概是换了身新衣服的缘故?”

他停下脚步,从上到下地扫视我,眼神不加掩饰到让我感觉自己没穿衣服,看得我浑身发冷。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方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不见,像是我的一场幻梦。

“可能是吧。”他笑,“我以前倒没发觉,姜二小姐竟然如此衬红色。”

我尴尬地应了声,胆战心惊地把他送到外院,然后飞速告辞回去,如释重负。

门外等候的小厮见此情景,嗤笑道:“又是她来送,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元湛看着那抹红色的倩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来,嘴角似有笑意。

小厮见此情景,大着胆子询问道:“殿下莫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元湛径自登上马车,动作行云流水,也不言语。小厮乖觉地闭嘴驾马,忽然听到车厢内传出一声轻笑。

“姜相家的两位千金,今日一个赛一个的有意思。”

(2)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剧情思考得抓心挠肝。

姜琬已经重生了,剧情已经开始,元湛又显得那么不对劲。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不知道如何回到现实世界之前,我还不想死。

是不是可以改变剧情呢?我灵机一动。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唤姜瑶平时最器重的大丫鬟(毕竟女配的丫鬟只有这一个配有名字):“倚云。”

她恭敬地走上前来,“小姐。”

我吩咐她:“你把大小姐院儿里的霜儿调到咱们这里。”

每个女主角身边都要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忠仆,霜儿就是姜琬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丫鬟,身为姜琬最信任的人,在后期剧情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如果没有她,姜琬的剧情至少要被砍掉一半儿。

于是我就看见倚云意气风发地下去了,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小姐,她不肯!”倚云发丝凌乱,衣领倾斜,明显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小姐要她是抬举她,她倒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了她!气得我上去强拉她,她力气倒不小!大小姐也跟着帮腔,说那丫头要是走了,她也不活了,还骂我们奴大欺主……”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就没有她的卖身契之类的东西吗?”

倚云喋喋不休的嘴巴终于闭上,恍然道:“对哦!”然后又意气风发地去找夫人要霜儿的卖身契了。

现在轮到我灰头土脸地瘫着了。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姜瑶身为恶毒女二肯定不会有什么金手指,可我不知道她居然连最基本的手指都没有!姜琬的队友聪明伶俐一心为主哐哐收割人头,我的队友意气风发灰头土脸上赶着送人头。

我握紧拳头放在太阳穴旁又用手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后双手合十。

伟大的马克思、上帝、佛祖,请保佑我!

事实证明这三个不能一块儿拜。

我不得不面对倚云和一众丫鬟找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霜儿的卖身契的结果,抱着那个装有所有丫鬟卖身契的盒子,心灰意冷。

没想到身为被女主折磨了一百章以后才死的女二,我居然连改变剧情的机会都没有。

但很快我又重振旗鼓,不,不能放弃,鹿小葵,加油加油加油!

我壮了壮胆子,用万恶的大地主的口气对倚云说:“我不管,你给她随便安上一个罪名,让她滚出府!”

第二天,皇上大赦天下了,霜儿又滚回来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叫出了一种植物的名字。

我单知道姜琬身为作者亲闺女肯定会有金手指,我不知道她金手指居然能这么大。

想到皇上和我同为男女主角的工具人的命运,我的内心居然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心态大概类似于发现皇帝真的在用金锄头锄地。

皇帝还有命,但现在我连命都快要没有了。

如果我早知道我会落得这步田地,我一定脚踏实地提升自我不看小说。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社畜生活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它后才追悔莫及……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倚云掀开帘子走进来告诉我。

我正忙着伤春悲秋,忍不住抱怨道:“他怎么这么闲?不理朝政天天串门?而且他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告诉我,省的我心烦!”

倚云愣了一下,迟疑道:“可是,是您之前说让奴婢们多留意太子殿下的行踪的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元湛在现在的我这里是个炸药包,在以前的姜瑶那里却是个金龟婿。我正想着要用什么理由闭门不出以免遭姜琬怒火,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姜琬身为女主有主角光环,那么元湛身为男主是不是也有光环呢?

我“噔噔噔”抱着盒子跑出去找元湛。

他正和姜琛在花园处闲谈,我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蹲到脚麻,终于等到姜琛被人支开。

“殿下!”我抱着盒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您能帮我找一下霜儿的卖身契吗?”

他面带疑惑,不过还是笑道:“举手之劳。”他打开盒子,指着面前的第一个,似有不解,“不就是这个吗?”

我:!!!

我看看盒子,又看看他,眼中光芒更盛:乖乖,这可是个能修改剧情的主儿!什么卖身契不卖身契的,都是封建糟粕,管它做什么?人设崩了又能怎么样?大腿这么粗,以后男主角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忽然将手掠过我头顶,摊开的手掌上赫然是一片叶子。

“草丛中多蚊虫,阿瑶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了不去了,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美好明天。

但现在新的问题来了。

我要如何才能讨好看起来什么都有的太子?

此时,工具人皇帝明显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之后的几天,我简直和原著里的姜琬一样,疯狂示好,极尽舔狗之能事。

元湛:“今年科举巴拉巴拉……”

我在旁边给他扇扇子,“对对对!”

元湛:“相府的糖糕巴拉巴拉……”

我立刻吩咐小厨房先做他一百盘。

元湛:“阿瑶近日怎么如此热情?”

我正色道:“殿下英明神武实乃我辈典范阿瑶实在敬佩。”

嗐。

不都是为了这该死的生活。

我想得很清楚,姜琬已经恨我入骨,就算我强行拉郎配她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元湛虽然偶尔有些奇怪,但好歹能留我一条狗命。

只要把元湛当作我现在的老板,我就能怀着社畜的心态一直卑微下去。

长乐宫内。

皇后靠在榻上,神情疲惫地看向面前拱手行礼的儿子,语气无奈。

“你可想好了?”

元湛微微俯身,“是。”

皇后叹了口气,略带讽意:“你既已定了主意,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元湛熟练地拜谢告退。

皇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为什么定了姜二?”

元湛声音平静:“姜二小姐有求于我,难生异心。”

皇后不屑地嗤笑一声:“少来!我看她平时也处处有求于你,怎么现在才定?”

元湛看了眼她抚摸着的毛茸茸的小奶猫,没头没脑道:“母后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养猫当然要养一只让自己舒服的,”他抬头看向皇后,“毕竟还要养三年呢。”

见她哑然,他恭敬地拱手告退,只留下皇后一个人僵了撸猫的手,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发呆。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自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3)

我本来以为今天又是迎接新老板的美好一天。

没想到居然是迎接赐婚圣旨的一天?

我接过圣旨,还是难以消化内心的惊愕。

我把你当老板,你居然把我当老婆?

不是,我这几天舔得这么到位吗?

除了同样满脸震惊一看就是为绝美红色缎子鞋无法出场而忧伤的姜琬,整个丞相府都沉浸在祥和的氛围里。

我猜姜琬和我一样,都有一种拿错剧本+怀疑人生的感觉。

我:我配吗?

姜琬:就是,她配吗?

太子大婚需要的各项物品早就是准备好的,没过一个月我就顺利入主东宫。

元湛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挑开我的盖头时,笑着对我说:“我早便说过阿瑶最衬红色。”

我一阵恍惚,这才想起我刚来的那天傍晚他也说过这话。

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婚后我的咸鱼生活倒没什么变化。太子府比起相府,各方面条件自不用说,而且人丁稀少,元湛表面上又温柔体贴,他不在我称大王简直想干啥干啥。

同时,借着太子妃这个身份的便利,我还搜罗到不少记录各种奇人异事的书籍,盼望能从中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我不知道的是,书房内,侍从将我最近看过的所有书都摆在元湛面前。

元湛随手翻开几本,看见里面的内容,皱了皱眉。

他对姜瑶,不,应该说是对刚开始的姜瑶,是没有多大感觉的。姜家两位小姐,姜大愚蠢透顶,姜二自作聪明,娶哪个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哪个更符合他的计划。

但是后来的姜瑶就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她开始像是有意回避,甚至让他以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后来又对他曲意逢迎。谄媚的人他身边多见,无所谓权钱名利,包括以前的姜瑶也是如此。

可现在的姜瑶又不一样。

她好像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他能办到的。

所以尽管他注意到了姜琬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但仍然最终选择了姜瑶,在他看来,她更容易被掌控。

元湛攥紧拳头,手中如同握有流沙,有一种不受掌控的流逝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姜瑶看的那些书,总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本以为自己养了一只粘人的奶猫,但现在这只奶猫却伺机要弃他而去。

这怎么能行呢?他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合他心意的猫,这猫儿明明之前也是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

那是他的东西啊。

他的东西,怎么能有抛弃他的道理?

元湛回到房间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正一面吃糖糕一面看书,惬意极了,被他突然抚上我脚腕的冰凉手指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我抚了抚胸口,下意识地责怪他。

他将手细细摩挲过我踝骨上的脚链,偶尔拨弄两下铃铛,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让人毛骨悚然。

我条件反射般地想抽回脚,脚腕却突然被他握住,挣脱不开。

“阿瑶这里若是个脚铐便好了。”他语气平淡,艳色的薄唇吐出的却是让我胆寒的话。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脚腕间比量,“从这里,到这里。”

他抬头看向我,眼睛亮得像个孩子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样阿瑶就不会天天想着要逃走了。”

我咽了咽唾沫。

“元湛,”我一出声就感觉喉咙干得厉害,剩下的话尽数被我吞进肚里。

你该不会他母亲的是个病娇吧???

我一下就明白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男主角的人设从来就没崩过,无论是前世的姜瑶还是今生的姜琬,能嫁给他的原因都不是因为她们自己,而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娶!谁!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我尽可能平复心绪,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他听进去。

但很显然他连这句都没听进去。我眼睁睁看着他把刚亲过我脚背的唇覆上来,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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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低血压系列~

*复仇虐渣心疼渣男是倒大霉的开始

王诗琪没想到自己三十岁的生日,竟然以这样狼狈的结局收场。

“还坐着干什么?赶紧把那裙子脱了。”朋友们还没走完,丈夫韩明就迫不及待地下令道,“明天你把这裙子退了,能退多少是多少。”

“这裙子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退掉?”王诗琪眼睛看向桌上的蛋糕,上面的蜡烛马上就要熄灭了,那左右摇摆的火焰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以为你穿件上万块的裙子,你就是公主、女王啦?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韩明说得大大咧咧,似乎并不觉得这些话有多么伤人,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眉头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你以为你穿件上万块的裙子,你就是公主、女王啦?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韩明说得大大咧咧,似乎并不觉得这些话有多么伤人,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眉头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王诗琪,你到底怎么了?这才结婚几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屈辱感兜头而来,王诗琪涨红了脸浑身发抖,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丈夫,感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身上的裙子是某奢侈品牌最新产品,她也是犹豫再三才决定狠心买下,作为自己三十岁的礼物。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很任性,但她一直很节俭,从未有过不理性的消费。她已经三十岁了,流逝的岁月加重了她心中的不安感,这条裙子不过是想给自己逝去的青春一丝安慰罢了。

然而直到今日她才通过这条裙子看清楚了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她远配不上这样昂贵的裙子,在丈夫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无需打扮、不能追求浪漫的已婚妇女罢了。

当她穿上好看的裙子,准备接受朋友们的祝福时,丈夫却因为得知裙子价格不菲而大发雷霆,根本不给她留一丝面子,弄得场面尴尬至极。朋友们也只好先行离开,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

“在你心里,我就只配穿地摊货是吧?”王诗琪沉默许久,才颤抖着开口道。

“关键是我们的经济条件允许你这样奢侈吗?一条裙子小半年的工资都没了,你觉得你这是结了婚的女人该做的事情吗?”

韩明争论起来有理有据,“咱们现在还欠着房贷、车贷呢!不仅如此,刨去咱俩的吃喝拉撒,还有双方父母的赡养费,最关键的是咱俩都三十了,该要个孩子了,这以后孩子又是一笔巨额开销,这样算下来,你还敢说你没做错?”

“我就这一次而已,我想给自己的三十岁留个纪念不行吗?”

“留个纪念拍张照片不就行了?”韩明越来越烦躁,声音也越来越高,直接站起来道,“你三十岁想留个纪念花上万元买一条裙子,那你四十岁是不是也想留个纪念买点什么?你无非就是在找借口而已,我真没想到你会变得这样虚荣。”

“我虚荣?”王诗琪艰难的用手指着自己,瞬间眼泪充满眼眶,她强忍着委屈道,“韩明,如果我真的爱慕虚荣的话,我还会嫁给你吗?”

王诗琪觉得委屈,想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领了证以后就在乡下摆了几桌酒席算是结了婚。

那时候她满心满眼就只有韩明,两人的家境都不好,所以他们连结婚这样的终身大事也要仔细算计一番。

能省则省,就连接亲也不过是韩明骑着自行车将连婚纱都没有的她接回了家。

王诗琪既然愿意这样简单地嫁给他,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么多。她内心对拥有韩明的未来充满了向往,根本从未在意过物质生活。

两人是大学的时候确定的关系,那时候韩明愿意吃馒头咸菜来节省钱给她买礼物。毕竟是年少爱幻想的女生,任谁不喜欢另一半送的昂贵礼物呢?可是王诗琪却每次都把东西退掉,换了路边十几块钱的小饰品,认真道:“像我这样的女生,就这种东西最符合我的风格了。”

一开始韩明听了还会反驳她说,以她的条件明明能拥有更好的。可她哪里在意,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最平凡的才是最好的。

后来,韩明便不再送她昂贵的礼物,渐渐的,也就没了礼物。

那时候王诗琪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以当时的条件来说,他们能好好吃饱饭就不错了,真的没太多金钱来耍浪漫。

就这样,从这里开始,韩明再也没有送给她任何礼物,也不再在意所谓的仪式感,有时候王诗琪发出感慨时,他还要不客气地说她矫情。

或许真的是她做错了,本来只是不愿给爱人增加经济负担,却不想对方当了真,并且还变得如此斤斤计较,让她苦不堪言。

或许三十岁的意义只有女人之间才能够理解,因此朋友们都很赞同她任性一次,给自己一件奢侈的礼物,只有男人们怨恨地指责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就算今天没有这条裙子的事情,王诗琪也是难过的,因为韩明压根就不记得她的生日,看见蛋糕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地对她说:“又忍不住吃甜品啦?到时候减肥失败可别嚷嚷!”

王诗琪强忍着没让情绪爆发,一心想让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变得快乐,可事实并未能如她所愿。

想了这么多,王诗琪的头都快要炸了,她很快就想问问自己,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嫁给了韩明?而韩明又是非真的爱过她?

“你到底在哭什么啊?”韩明突然开口,显然是耐心耗尽,他抓着头发蹙眉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说着起身回了卧室,彻底没了动静。

王诗琪坐在沙发上,感觉到脸上精心画的妆容已经花掉了,她去卫生间卸妆洗脸,然后穿着她昂贵的裙子出了门。

王诗琪庆幸自己还有个家可以回,父母一见到她高兴得合不拢嘴,母亲更是连忙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拉着她问:“不是说不来了吗?”说完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问,“韩明怎么没来?”

王诗琪不想将这件事告诉父母,所以随口扯了谎道:“他临时被老板喊去加班了,所以就我自己来了。”

“这样啊。”父母并未生出疑虑,一人替一下的给她夹菜,满脸笑容地对她嘘寒问暖,就像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一般。

想到这儿,王诗琪刚刚消散的悲哀再次萦绕心头,她回想往事,竟然发现,韩明曾经也是爱过她的。

算不上多么轰轰烈烈的情节,无非就是会替她挑去碗中的大葱和香菜罢了,然后将她爱吃的饭菜多点一份,也会为了她偶尔跳起的馋虫奔波数十里,排上几个小时的队,然后献宝一般将美味送到她面前。

那些平凡的细节,是她愿意随他度过漫长岁月的关键。

就算时至今日,韩明也会在自己空闲的时候替她分担家务,让她没有那么辛苦,也是因为这样,朋友们都对韩明称赞有加,认为他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而听着众人的夸赞,她心里也是认可的。

“妈,我这条裙子两万三。”忽然,王诗琪开口道。

母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离她远了一些,然后皱眉道:“什么样的裙子能两万多啊!”

“奢侈品牌,两万多算便宜了。”

王诗琪听着母亲的教诲低下了头,或许真的是她做错了,不该如此任性。

“两万多就两万多呗。”父亲开口满不在乎道,“自从认识了韩明,看看咱们闺女都委屈成什么样了?凭什么别人都能穿贵裙子,我闺女就只能穿那几十块钱的破衣服?韩明那小子当初是怎么承诺的?我怎么觉得咱闺女自从嫁给了韩明,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呢?”

一番话将王诗琪的眼泪又勾了出来,她偷偷摸摸地抹着眼泪,母亲见状揪心道:“这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话说得太重了?”

父亲直言道:“肯定是韩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我就说琪琪一进门这脸色就不对。”

王诗琪在父母的逼问下还是将事情和盘托出,她就是不明白,“就算真的是我的错,他有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吗?”

“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母亲劝她,“这结婚后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你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别太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不然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王诗琪不太赞同母亲的话,因为结婚这么多年来,她好像从未看清过韩明,有时候感觉他很爱自己,可有时候又觉得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在这种不确定中,她仍固执地认为,如果韩明真的爱她,她应该是能够明确感觉到的,就像两人恋爱时那样。

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感觉不到了?

王诗琪原本是想在娘家待几天的,但是不巧婆婆突然住进了医院,她也只能放下满心委屈,前去看望照料。

韩明见到她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平常一样,熟练地指使她干活,伺候婆婆。

王诗琪觉得不好受,可仍旧按照他的吩咐照做了。毕竟这是在医院,而且生病住院的是他的亲妈,他有点情绪也很正常。

王诗琪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生怕一时因韩明的态度不善而发火,让老人跟着担心。

“我听韩明说你花两万多买了一条裙子?”婆婆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说这件事,“那裙子你退了没有啊?”

王诗琪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般,满脸通红的低着头道:“还没来得及退。”

王诗琪被婆婆堵得说不出话来,韩明在一旁忙工作,闻言插嘴道:“妈你别跟着发愁了,我之前已经说过她了。”

“唉。”婆婆却根本不愿就此罢休,她两眼含泪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干这样的事情了,不然这个家还怎么继续往下过啊!”

王诗琪根本没想到一条裙子竟然会带出这么多的麻烦事,尤其是当韩明告诉她,婆婆也是因为她花两万买裙子的事情才会昏倒的,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一般。

负罪感让王诗琪哪里还敢把那条裙子留下来,幸亏她没舍得把标签拆了,所以还能退。只是当她看见店员那鄙夷的眼神时,还是不自觉地红了眼。

韩明是陪她一起来的,见她满脸不开心,“咱们做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就咱们这个条件,你穿两万多的裙子有什么用?只要你不是从百万豪车下来的,别人就会以为你的是仿品,是山寨。所以说,真的没必要。”

王诗琪的心更痛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谁紧紧扼住了喉咙一般,呼吸不畅。

韩明却还继续说:“我一直觉得你挺好看的,就算不化妆,不打扮也好看。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说到底你想变得漂亮好看不也是为了给我看吗?”

听到这王诗琪才抬起头看他问:“难道结了婚的女人就没有让自己变得美丽的权利了吗?”

韩明叹气,“光美丽有什么用?你今天要是吃不了饭了,你还会在乎美不美丽这件事吗?”

王诗琪却摇头说:“可我们现在并没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啊!”

韩明显然耐心再次耗尽,“你这是跟我强词夺理。作为成年人当然得有一些忧患意识吧?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道理还要我跟你教?”

韩明说完不再理她,自己大步离开了。

王诗琪气不过,自己站在原地想等韩明回来哄她,可韩明开了车自己离开了,期间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好像是在说:“你自己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5

夫妻没有隔夜仇。

饶是王诗琪再怎么气不过,但最终还是回了家,所幸韩明似乎也没有要继续跟她争吵的样子,已经做好了饭,好像是在等她回来。

然而当王诗琪怀着复杂的情绪洗完手准备上桌吃饭的时候,韩明却冷冷地开口说:“等我妈回来再吃。”

“咱妈今天出院吗?”

“嗯,她不喜欢在医院里待着,所以提前出院。爸去接她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韩明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合着并不是专门在等她回来吃饭啊!

王诗琪拿着筷子的手瞬间变得冰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筷子,然后起身离开,最后钻进了被窝里。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婆婆来叫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以至于眼角还带着泪。

“裙子退了没有?”婆婆又在关心这件事。

王诗琪赶忙道:“退了。”

“那就行。”婆婆紧张的脸瞬间变得喜悦,过来招呼她说,“别睡了,快来吃饭。”

王诗琪全身乏累,把脸往被子里藏了藏,小声道:“我想再睡会,你们先吃吧。”

这时候韩明走过来拉婆婆,随意地看了王诗琪一眼道:“不用管她,等她饿了自己会吃的。”

婆婆闻言便没再坚持,嘱咐了一句她赶紧吃饭后就跟韩明去餐厅吃饭了。

房门被重新关上的那一刻,王诗琪蒙上被子闭眼睡觉,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渐渐的也哭累了,再次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似乎有人将她搂进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王诗琪习惯性的朝对方怀里靠了靠,却猛然惊醒,她睁开眼,见韩明正沉沉地望着她。

“还生气呢?”韩明轻声细语道,“别生气了,一切都过去了。”

王诗琪被他温柔的神态弄得有些脸红,问:“咱爸咱妈呢?”

“吃完饭就回去了。”韩明问她,“饿了吗?”

王诗琪还没说话,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她顿觉没面子,将头塞进韩明的怀里说:“饿了。”

韩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起身去将她拉起来道:“就知道你该饿了,赶紧下来吃饭吧。”

王诗琪顺着他的牵引在餐厅坐下,韩明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上来,在她准备开吃前,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条项链给她,“迟到的生日礼物。”他讨好地说,“收下了这篇就算翻过去了。”

这银质的项链镶了一颗很俗气的大水钻,款式十分老土,但因为是在韩明手中,所以变得高级了许多。

爱情滤镜真是可怕,王诗琪在心里默默道,就这种项链免费她都不见得会伸手要,但因为韩明,它似乎比那些奢侈大牌还要昂贵。

“谢谢老公。”王诗琪满心欢喜的让韩明为自己戴上,心里决定不生气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之前做的那个梦,是她和韩明离婚的梦。

在梦中,韩明叫嚣着要和她离婚,而她却百般求饶无果,两人离了婚后,她更是因为有过婚史而再也无法找到归宿,孤孤单单的过了一辈子。

她根本从未要和韩明分开,现在看来,如果两人关系破裂,最难过的人肯定是她。

韩明只是太为他们的未来考虑罢了,并非不爱她。

毕竟,生活还得继续,她也不能做个恶俗的小心眼的人。

一番心里建设,王诗琪终于将自己劝慰成功。

6

生活能继续下去的,在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前,王诗琪是这样天真的认为的。

这天韩明公司组织聚会,基本上成家的人都会带上自己的另一半,韩明自然也带上了王诗琪。

为了不给韩明掉面子,王诗琪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并且将那条项链小心翼翼地佩戴上。

这条项链虽然不昂贵,但这是韩明婚后第一次送她的礼物,象征着他们之间的爱意,王诗琪满怀期待地跟着韩明去了酒店。

并不算多么豪华的酒店,但也不是王诗琪平时敢轻易进来消费的档次,她和韩明落了座以后,便安静地等着其他人的到来。

这期间有人走过来给他们夫妻俩打招呼,一个女人挽着丈夫十分开心地对韩明道:“谢谢你送的生日礼物啊!真是让你破费了,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女人说着拉起丈夫的手,两人手上都戴着一条精致的手链,很明显是情侣款,王诗琪能一眼看出这东西价格不菲。

“说什么呢,别这么客气,好朋友之间送点礼物不是应该的嘛!”韩明说得大方,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王诗琪的眼神。

作者/辞悲郁

*不争气沙雕冷宫贵妃x冷漠脸毒舌狗皇帝

*贵妃不想争宠,只想搞事

我是刚被打入冷宫的贵妃。

这里还有三天前被打入冷宫的贤妃,七天前被打入冷宫的丽妃,半个月前被打入冷宫的赵婕妤。

丽妃和赵婕妤看着我咬牙切齿:“你个不争气的,你就不能多撑两天吗!”

贤妃微微一笑:“愿赌服输吧,我就说这厮撑不过三天。看来那个狗男人已经彻底被小妖精迷了心。”

丽妃气冲冲地拔下累丝金凤钗,赵婕妤不情愿地褪下琉璃手串。

我、贤妃、丽妃和赵婕妤自进宫以来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精诚合作,互帮互助,把本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构建成了一个和谐幸福的大家庭。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

四人之中,丽妃最风情艳丽,赵婕妤最有才气,贤妃最通透人心,而我自认为我最大的优点是美貌,她们偏说我是不要脸。

这样完美互补的我们四个兢兢业业给狗皇帝安排美女轮值,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深受小姐妹们的爱戴。

现在仅仅半个月后宫四个位份最高的娘娘一个不落地被打入冷宫喝西北风,一切都是因为上个月前新来的秀女秦照月。

我喝了口茶,认真地装了个逼:“秦照月不简单。”

三位娘娘整齐的拍翻了桌子,横眉冷对:“废话少说!”

我被这三个女人吓得一哆嗦:“你们讨厌了啦!”

迫于淫威,我噙着泪花将悲惨的遭遇说了出来。

第三天我终于熬不住深宫寂寞了,决定去找几个妹子探探情报。

路过御花园,就看到狗皇帝搂着小妖精,摘下一朵小黄花深情款款:“月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我气的当时就想扇他两巴掌,人渣,那么多妹子谁逼你睡的!

眼不见为净,我正准备绕过这对狗男女,没想到秦照月眼神倒很好,重重地叫了一声:“贵妃娘娘。”

我遗憾地收回步子,忽略心中的万马奔腾笑吟吟地走了过去:“陛下圣安。”

狗皇帝看到我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臭屁样子。我们之间向来谁也看不上谁,只有在我那战功赫赫的老哥面前才会虚情假意地演一下。

我懒得理狗皇帝,摆出一副慈爱的样子细细打量着他身边的女人,讲真,我是没见过这么……普通的后宫佳丽。眼睛不算大,鼻子不够挺,嘴唇有点厚。容貌比不过丽妃,气质比不上赵婕妤,气场不如贤妃。

我知道狗皇帝是那种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对我们这些绝色向来都是公事公办。秦照月没有背景家世,长得又一般,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有啥吸引人的地方,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无敌?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帝,对他的审美缺憾表示同情。

秦照月不知道为什么面色不太自然:“前两天听说贵妃娘娘身子不太爽利,今天有雅兴逛御花园想必是大好了。”

我嘘咳了两声:“本宫向来身娇体弱,不像月嫔一看就是结实健壮的人,好福气啊。”

秦照月脸色青了又白,狗皇帝心疼极了:“月儿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人,你身体不好也是因为心思太多。”

啊呸,老哥求你造反灭了这个狗皇帝!

我这么想着竟然控制不住地说:“陛下这么说真是伤透了臣妾的心,也寒了臣妾在边境御敌的哥哥的心!”

说完我就跪了,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这话是我说的,我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冷汗涔涔,这女人真的有鬼。

皇帝脸色十分难看:“放肆!”

周围的人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好像不行了,这话说的太扎皇帝的心了。

我滴妈呀敌人太可怕了,照这样下去我可能很快就会被阴死,说不定还会连累老哥。小命要紧先认怂:“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

皇帝气的也不想给我面子了:“贵妃德行有失,罚奉半年,禁足三月,好好闭门思过!”

禁足,我才不要!要去也去冷宫,还能和姐妹们商量对策。

我赶紧说:“陛下罚得太轻了,臣妾要去冷宫面壁思过!”

我仿佛听到了众人的抽气声。

秦照月却想借我刷一波狗皇帝的好感:“贵妃娘娘一时口不择言,陛下千万不要和贵妃娘娘计较呀!”

丫的狗拿耗子,眼看狗皇帝要卖这女人一个面子,我深吸一口气阔步向前抬起胳膊:“你这个妖女,不要你假好心,都是你勾引陛下挑拨离间!”

我是真想打下去的,可惜没抡的下去就被狗皇帝拽住了:“真是妒妇,陆贵妃品行不正,押去冷宫!”

得嘞,我总算如愿以偿。

听完我的遭遇,丽妃十分同情地看着我:“堂堂贵妃,你也太狼狈了。”

我非常不服气:“我凭本事进的冷宫,怎么就狼狈了!”

眼看我们要跑题了,贤妃敲了敲桌子抓住了重点:“那些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这就是那女人叫我害怕的地方,竟然能控制我的言行!

我愁容满面:“我也不知道啊,可太渗人了,真不是我想说的!”

贤妃点点头意味深长:“我进来也是因为被最信任的侍女诬陷了。”

赵婕妤进来的日子最长,也憋了不少气:“我所有诗作都被说是剽窃她师父心血!最奇怪的是,妖女竟然真的有证据!今天再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这女人是真古怪,能控制人心篡改事实,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我看着赵婕妤认真的样子打趣道:“你圣贤书读了那么多,没想到还相信鬼神之说!”

丽妃最是个纸老虎,看着张牙舞爪实际胆子最小,她小脸煞白紧紧贴着赵婕妤:“莫非她真是山鬼精怪?”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精,怎么会这么难看!”

虽然已经确定秦照月不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真的是妖怪,怎么会这么难看!”

一个连变身都变不好看的妖怪肯定不厉害。

贤妃听出了我的画外音悠悠道:“天真,别忘了我们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她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我又想到秦照月的诡异有点头皮发麻,大家的面色也都不大好看。

赵婕妤表示认同:“还有我们那陛下,他怎么看都不会是痴情的人,如今性子都变了。”

丽妃边听边在旁边狠狠点头:“那妖精不会要吸陛下的精气,或者迷惑陛下让他不思朝政,然后亡了我们大周吧!”

贤妃猛地拍下桌子,凤目圆睁。我们四人里贤妃娘娘最有家国情怀,听到这话是气急了。

我被吓的灵机一动:“所以要降妖除魔,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和尚,还是道士?”

“国师!”贤妃和赵婕妤异口同声。

夜黑风高,一个黑衣人在皇宫中飞檐走壁,无人察觉。

这个身轻如燕武艺高强的人就是我了。

赵婕妤和贤妃白天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关于国师的事。总之就是找国师算过命,还挺准的。

我是认为她们俩有些盲目崇拜了,对这个国师十分怀疑,寻思不就是个算命的嘛,这俩妹子家世显赫怎么算命也不会太差。

但是我手上也没什么认识的大师,再怎么说国师也算是国家级的骗子,说不定有点真本事呢!于是四个人商量了一番,由她们公投出来的美丽强大的我夜访天演阁。

虽然身担重任,危险重重,但是三个女人如此真诚的夸我,我还是很舒服的。

经过莲花湾,我又看见了大晚上不睡觉的俩个人。

晚上再见到秦照月,我大吃一惊,因为这女人变得好看多了!不仅五官有了细微的改变,整个人还白了一层,身型也变得纤细了。

该不会是吸了男人的精气吧,我又偷偷瞟了眼狗皇帝,见他精神不错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我可不想我哥哥辛辛苦苦守卫的国家就这么亡了。

秦照月毕竟古怪,我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悄咪咪地去找天演阁了。

逡巡半晌,我终于摸进了天演阁。

传说中的国师正伏在案前写些什么,我丢了个石头,他转过头。

我惊悚地叫出声:“曹二毛!”

我的老天,这神棍国师竟然还是个熟人。

曹二毛算是我的半个师兄,很久以前我爹把我送到君涯山学点东西。君涯山的常先生说我俗念太重不肯收我为徒,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让我在那学了两年东西但是不记在名下。

曹二毛原来不叫曹二毛,他是常先生的小徒弟,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个黑心的,在他的指使怂恿下干了不少事还给他顶了不少包,但是后来我成长了!他就再也没从我这占到过好处,毕竟武力镇压是我的强项。

曹二毛见到我倒不是很意外的样子:“贵妃娘娘。”

我拉了把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十分鄙视他:“堂堂君涯山弟子,你竟然做了神棍!”

曹二毛给我斟了杯茶:“我现在可是南齐国师清一道长。”

想到君涯山的人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我试探道:“那国师大人说说我来找你干什么?”

“秦照月。”他言简意赅。

我点点头觉得他更像神棍了一点点,凑近他也作出神经兮兮的样子:“那秦照月到底什么来头?她要干啥?”

曹二毛赶紧离我远了些,正了神色:“异世妖祟,夺人气运。”

我把茶喝完温柔地捏碎了杯子:“好好说话。”

曹二毛抽了抽嘴角,客客气气地重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秦照月确实有猫腻,需要靠不断打压我们以及获得狗皇帝的宠爱汲取气运,然后获得皇帝的真心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我们就会因为国运耗损全都完蛋。

听曹二毛说完的我气得直发抖,这女人真是太恶毒了!

无处撒气,我狠狠拍了下桌子:“好你个曹二毛,身为国师在其位不谋其政,发现了妖孽,竟然都不知道不为国分忧!”

曹二毛摊摊手,无奈道:“你身为贵妃难道不知道陛下向来不信神佛,弄个国师不过是做做样子,我如果跑去劝谏,在陛下看来倒真的是妖言惑众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狗皇帝平素确实不迷信鬼神一说。

这家伙真有点能力,我得好好拉拢他,于是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深情地说:“现在国难当头,做为南齐的一份子,你有能力,国家也需要你。”

曹二毛挥开我的手:“我是君涯山的人,不问世事,所以靠你了。”

君涯山多能人异士,向来不怎么理会俗世纷争。

我十分生气:“那你来做什么国师!”

曹二毛无辜道:“你们皇帝要个国师来做样子,师父就让来挂个名啊!”

我是决计不肯走空门的,于是向曹二毛示弱:“师兄呀,那你给我点护身保命的东西啊,人家打不过那个妖怪就要死了嘤嘤嘤……”

曹二毛身子抖了抖,嫌弃地扔了个玉佩给我。

这东西我见过,曹二毛一直带着的,肯定是个好东西。

“避妖邪的,以后那妖女的邪术就对你没什么作用了,用完了记得还我。只要你们不要被他打压,皇帝能以国事为重,没有了你们的补给,她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弱。”

我又刨了刨他的衣袖:“师兄你还有啥都拿出来,我这四个人呢!”

我觉得自己像个打家劫舍的匪徒,但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曹二毛一下子跳到三尺外:“没有了,我是个穷人。”他又补充道,“跟你在一起,你身边的人也会受玉佩影响的。”

这下我满意了,难得有良心了一回:“谢谢啦,小师兄!”

“保护好自己,别被玩死了。”烛光柔软下竟觉得他有几分眉清目秀,却见他又邪魅一笑,“陆三胖。”

“滚!”我狠狠丢了他一个瓜壳。

等我回到冷宫的时候,看到三个女人就像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老母亲归家。

我把曹二毛的话又给她们撸了一遍。

“曹……国师给了我一块玉佩,防妖邪的。”我把曹二毛这个名字咽了回去。

几个女人听了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就想冲出去和秦照月决一死战。

我提出了一个有建设性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一时半会我是没戏了,哪有刚进来立马就能出去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于是我振臂一呼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散会睡觉,明日再议。

冷宫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床是真的硬,还没来得及吐槽,我就听到了旁边的赵婕妤打起了呼噜,这如雷鼾声差点没把我送走。怪不得贤妃和丽妃临走前特意交代:“贵妃姐姐第一天进来,小赵今晚好好陪陪她。”

在小赵的呼噜声中,我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曹懿,你在看什么呢?”

曹懿,不就是曹二毛吗!什么情况?

曹懿穿着君涯山的弟子服,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知道我大概是在做梦了。

原来师父偶然得到了一株极星冰兰,师兄师姐们围着转着十分稀奇。

曹懿随意地问道:“陆欢呢,怎么没看见她?”

三师兄头也没抬:“小丫头向来贪玩,指不定在哪浪呢。”

混蛋三师兄竟然这么了解我啊,不过这次我没浪的起来。

看到极星冰兰我就想起来了,那次我在山中看到了一只火狐,在追小狐狸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进了被雪掩盖的陷阱,摔晕了过去,还好后来师姐发现不对找到了我,不然花样年华的少女就被活活冻死了。

而在此之前我弄坏了曹懿的一件宝贝,他一定是要找我报仇!

问不到我的下落,曹懿竟然自己拿出家伙进行卜算。

这是多大仇啊,追杀要用到这么高端的技术吗?

然后就看他走啊走啊离我掉下去的陷阱越来越近,看到那个大窟窿后,径直飞了下去。

然后就看到了摔晕冻昏了的我。

好技术,原来是真有两把刷子的神棍!

“陆欢,你醒醒。”曹懿向来轻佻的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我看着有些感动,曹二毛对我还有点好诶。

他把我扶了起来,探了探我的脉搏,松了口气。

但是万万没想到冻惨了的我还是那么虎,感受到有一点温暖,就紧紧抱着曹懿不肯撒手。

旁观的我瑟瑟发抖:陆小欢,你清醒点啊!

然后我就醒了,这是什么梦,太可怕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所以救我的人是曹懿?

第二天我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赵婕妤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拍了拍她的肩:“我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侍寝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商量了几个计划,保证进可攻退可守。

没想到,还没有等到我们自救,出冷宫的日子就来了。

原来秦照月已经晋升妃位,皇帝亲赐封号“珍”。珍妃娘娘贤惠大方,替我们几个人求了情,狗皇帝勉为其难把我们放了出来。

第一次觉得这冷宫进来出去的,跟玩一样。

“姐妹们,让我们紧紧围绕组织开展行动,扫除妖孽!”

四个女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冷宫,简直走出了女皇登基的气势。

回到自己的寝宫,我舒服的打了个滚。

还没过半天好日子,也不知道吃了啥药,狗皇帝竟然来了。

安抚,劝诫,还是警告?我也吃不准小妖精给狗皇帝的迷魂药下了多深,摸了摸神棍给的玉佩,暗暗告诫自己莫冲动。

我试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准备先认个错,挽回一下之前的形象。

狗皇帝皱眉看了我半天,忍不住:“你便秘啊?”

刀呢,我的刀呢,让我砍死这个昏君!在心底骂了狗皇帝一百遍,我又恢复了理智。

实在做不出泫然欲泣表情的我放弃了,于是恢复了平时冷艳高傲的样子:“臣妾无事,就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皇上,所以一时之间太激动了。”

狗皇帝不置可否,“想必你也知道这次是珍妃尽力替你们几个求情,你们应该好好谢她。身为贵妃应当端庄持重,谨言慎行,维护后宫和睦。”

秦照月不在,我又手持神器,于是主动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腰背酸痛,精神不振。

从酒醉和欢纵中醒来时,我终于知道,我闯大祸了。

我伸出胳膊挡正午十二点烈日的光,忍着宿醉的头痛,眯着眼看手机。

“虞潇,让你去接人,你到底把人给我接哪去了?你真要走人,就好聚好散,别拿我儿子开玩笑。”

发件人是我研究生时的导师,他让我接的是他儿子。

接哪去了?

我怯生生看了眼客厅,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言信,他儿子,此刻正穿着小围裙,贤惠地举着两个餐盘,朝我的方向迈进。

woc!

我心里大骂一句,不是吧虞潇,怎么就真给人接床上了啊!

导师毁我人生,我睡导师儿子,我俩可真是一对狗东西!

“姐姐醒了?”我内心正兵荒...

“姐姐醒了?”我内心正兵荒马乱着,小奶狗的脑袋探进卧室的门,“吃点东西。”

吃吃吃,你看我像有心情吃么。

“言信,那个,我们昨晚,我们……”我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身上几近透明的小吊带睡衣,不知是什么时候,谁给我换上的,“我们并没有……那什么,对吧?”

“哪什么?”他勾着狡黠的笑,逼我说下去。

“你昨晚,是睡客厅的……哦?我没把你……”我生涩地从喉头挤出四个字,“生吞活剥了……对吧?呵呵,呵呵呵。”

我尬笑着,无力地试图挽回一线生机。

“哦,那什么啊,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

“如果姐姐是说确定关系的话,”他虔诚地摇了摇头,满意于自己对我的逗弄,“确实,还没有呢。”

言罢,言信凑近我的床边,我抓着小被子防御性后挪。

却被他迅猛地抵上床头的软垫,退无可退。

我再去搡他胸膛,又被轻而易举逮住双手举过头顶。

“把我生吞活剥,姐姐还没这个本事,但如果是说我吃了姐姐……”他贴上我耳边,呵出的暖气喷打在我耳垂,淡淡的留兰香气息。

“怎么样,昨晚,还满意么?我算不算,把姐姐给生吞活剥?”

恍恍惚惚,身体留下的痕迹和记忆开始回溯。

床榻之间,从他的试探,我的索取,再到他不知疲惫的进攻,我连哭带闹的求饶。

垃圾桶里,一整个新拆的盒子已经空空如也。

“快吃点吧。”他执着地把餐盘送到我面前,“姐姐胳膊还抬得起来么,要我喂么?昨晚,姐姐还求饶来着……”

完蛋,我想起来了,昨晚的一幕幕。

holyxxxx!

事情要从昨天下午说起。

我说要散伙,和言信的老爹言东越。

他不见我,我就直接杀去了他实验室,之后的过程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并不文明。

在此之前,言东越曾是我最信赖的导师,也是我追随多年的事业领路人。

我从大三进入他的实验室,到研究生一毕业,他把自己在外面创业的工作室交给我打理,而我为他鞍前马后,支撑他的事业走到现在。

可他做了什么呢?

“潇潇,你真有福气,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看到你幸福,我也很欣慰。但人呢,要慢慢品,才知道味儿。”

在我的订婚宴上,他结识了我的二代男友许一齐,并且一语成谶。

也许是重利,为了拉拢这位二代,又也许是怕我傍上小开羽翼渐丰,于是提防于我。

总之一个月后的某天夜里,许一齐一宿未归。

许一齐甚至压根没打算瞒我:“苏茉琪,嗯,我高中同班的班花,那会儿确实就对她有点意思。”

下一句话则彻底破了我的防:“没想到,她还是你老师的侄女,真挺巧的。”

“巧什么巧,渣男管不住自己的D!”

我怎么也没想到,言东越,这个说希望我幸福的长辈,和我合作了八年的老师,转头就把自己的侄女送给我的未婚夫,亲手葬送我的幸福。

我说要散伙,要把他的工作室还给他时,前所未有的,在他办公室里说尽了带人体器官的词汇。

而这位老教授,利益到手,拿到了许一齐的资源,他只面不改色地要我冷静点,甚至教育我文明用词。

“潇潇,婚姻都已经这样了,事业你总不能再放弃吧。”

他拍拍我的肩,摆出一副语重心长为我好的样子。

“别在这里闹,让旁人看你的笑话。”他看看手表,“好久没去我家吃饭了,正好,今天周五,你帮我去学校接上小信一起。晚上来我家,咱们坐下来聊。”

然后我就去了。

好死不死,言信晚上实验室有个会,耽误了很久。

我等他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的黑酒吧喝了点酒。

黑酒吧卖假酒,天经地义。

言信见到我时,我已经酒吧门口吐得不成人形,一瞧见他,藤蔓似的就攀上他颈脖。

“喝这么多,也不怕被人捡走。”他的第一句,丝毫没有对姐姐的尊重,看来过去八年都没树立起半点威信,“上来,我背你。”

“不要……”我含含糊糊地推他走。

“那你说,你要什么?”他托着我的身子,和我四目相视。

“要抱抱。”

“啊?”那会儿他还是个清醒人。

我迷迷糊糊地抱怨着:“许一齐说我重……”

“胡说。”言信揉了揉我脑袋,低声斥道。

年轻真好啊,体力好,脑子发起热也快。

他弯下腰,一抱一托,我就轻飘飘地落进他的怀里。

“轻着呢。车停哪了,我送你回家。”

“要抱抱……要?抱?抱?”我一头撞上软枕,恨不能穿越回昨晚撕了自己这张嘴,“要抱抱?要抱抱?!要抱抱!!!”

不,我不信。

这段是他复述的,言信继续为我回顾着。

他说我从在车里就不老实,路上遇到交警查酒驾,我以为他是要下车丢下我,抱着他胳膊求他不要走,怎么说都不肯撒手。

而回到家,我更是如洪水猛兽,三年没开荤的模样……

“是我主动的?”客厅的餐桌前,我支着脑袋,对着冷掉的食物深吸一口气。

“不然呢?”言信举起胳膊,露出皮革腕带的手表,“我就摇个驾驶座车窗,姐姐都生怕我跑了,急得还反咬了一口,表带都给咬坏了。怎么昨儿晚上,姐姐牙口就这么好呢?”

我看了一眼,赫然的虎牙印,挺野性的。

一抬头,我对上桌子另一侧言信扑闪着的大眼睛。

他嚯嚯掉了我冰箱里的霜降雪花和牛,此时正将多汁香沁的一块送入口,又纯又欲的模样,摆明了有心勾引,对我的焦头烂额置若罔顾。

“言信啊,你……你听我说。”

我清清嗓子,按了按手,努力稳住错乱的心绪,“昨晚,是我做错了事儿,我认,的确是很抱歉。这样,趁着事态还不算太糟,你看,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怎么私了?”他又叉起一块,还递到我的嘴边。

我哪有这心思,掸开他的手:“付钱也行,你再打我一顿也行。”

“打一顿可不够,姐姐昨晚下手没个轻重。”他扶了扶腰,“腰疼。”

说什么胡话啊,到底是谁没个轻重!

言信旋即又弯起眉眼,引君入瓮:“那公了呢?”

“你报警抓我。”

言信“噗嗤”就乐了,他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姐姐,我选私了。”

“你报个价,账号给我。”我打开银行软件。

言信凑上前,暧昧不清道:“哪那么容易呢,还想买断我?姐姐,要私了,你得一直养我。“

我倏然抬起眸子,紧紧盯住了他。

笔挺的山根,俊朗的眉眼,少年的英气,不知几时,曾经的小男孩长成如今的模样,散播了一屋子的荷尔蒙。

没记错的话,这小孩我已经认识了八年。

当年刚进言东越实验室的时候,我就帮他去学校接过言信,那会儿他还在上初三。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奶声奶气问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做,我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如何画辅助线。

谁想到呢,一转眼,我敬重的导师压根不是人,而我……

我捂住了脸,我也是真的狗啊。

一直养着他,抱歉,不可能。

负责任,抱歉,绝不可能。

开车去市中心商场的路上,我反反复复地告诉他这件事情,让我对他负责,想都不要想。

但总之,我非良人,亦非善类。

他表姐抢了我未婚夫,他爸一手毁了我的婚姻,不管怎么看,我俩继续纠缠都是大错特错,还不如报警把我送去派出所一劳永逸。

“可是姐姐,男孩子的第一次很重要……”言信不死心。

“是很重要。”我点点头,“所以不美好的记忆就赶快忘了吧,下一次再当做是第一次。”

言信啧啧嘴:“姐姐好渣啊。”

“闭嘴,下车。”

商场一楼,我把他拉到手表柜台前。

“选吧,我把表赔给你,随便挑别给我省钱。”

“姐姐……”言信嘟起嘴,可怜巴巴地望向我,竟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姐姐,你这算,花钱睡我么?你把我,当鸭子?”

“是不是我挑完,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了?”

言信还在我耳边叨叨,我的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走。

——许一齐。

这是我俩正式分手后,第一次见到他。

我记得从他家搬走那天晚上雨很大,凌晨两点多,我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离开。

“怎么走?”他问我。

“打车。”其实我根本没打到车,大雨滂沱的深夜,偏远的别墅区,哪里能打到车呢。

“那我不送你了。”他说。

到了临别之际,他连楼都不愿意下,连到家告诉我一声都懒得说。

他甚至很怕我真的告诉他,那样他还要回复我的消息,麻烦而又生尴尬。

如此,就更不要说担心我半夜三更的人身安全,担心我如何向订婚宴上的亲戚朋友解释这段关系的终结。

那晚,我走了两公里,六点半终于搭上一辆公交。

此刻,他正驻足在一个珠宝柜台,是我们当时定制钻戒的那家门店。

我脚步不自觉地挪近,然后就听见他说:“……对,可以退么?……嗯,是的,婚不结了……”

“您这个还可以留给您未来的妻子。”柜姐尴尬地表达拒绝。

“她啊。”提到苏茉琪,许一齐换了一副宠溺地笑,“她得要大一些,这个戒指太小了。你们店里有两克拉以上质量好的,也可以拿给我看看。”

……她要大一些的,这个太小了……

买给我的结婚戒指太小了,可谁叫,我刚好只配呢。

这是人说的话么?

我没想到,结束一段感情,许一齐最迫不及待的事情,竟然是退掉我们的结婚戒指。

我也没想到,我和苏茉琪,在他眼中连克拉数都不一样。

“姐姐。”不知几时,言信出现在我身后,一只手十分自然就勾上我的腰,“我不想要表,买个钻戒给我吧。”

“这是结婚用的,你要干什么……”我压低了嗓。

可不等我话说完,言信已经揽着我,迎向许一齐走去,嘴里不屑地嘟囔,故意要说给他听。

“这男人吧,该多大就多大。就算眼瞎抛弃了前任,再换一个姑娘,不行,”他一字一顿,“就还是不行。”

“不是,你怎么还开黄腔呢?”我小着声问道。

“我是说责任心。”

于此同时,许一齐扭过头。

言信正死死攒着我的手。

“潇潇,你怎么在这?”许一齐的目光轮到言信身上,他手指轻轻点着,一副思考的模样,“你是……”

“……你是琪琪的表弟?”

他想起来了。

理论上,许一齐应该先明白,他是我此刻的男伴。

然后,他应该再记起,在我们的订婚宴,我介绍言信是我导师的儿子,是这八年来我看着长大的小弟弟。

但很明显,他昏头了,他坠入爱河,世间万物都以苏茉琪开头,甚至没有意识到刚刚言信的敌意发言,只因没提到“苏茉琪”三个字。

“是啊,姐夫,好巧,我也看钻戒。”言信假笑着,一用力,我跌进他怀里。

他面朝我,近得几乎要亲上来:“姐姐,下个月,我就到法定年龄了。”

法定年龄,22周岁。

可然后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姐姐想要结婚,随时都可以。”

我一下子愣住了,许一齐反应几秒,先轻蔑地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潇潇,我俩半个月前才分手。”

他拿出手中的钻戒,亮面闪得我眼睛发酸发胀:“差一点,潇潇就要戴上我的结婚戒指。”

“姐夫也说了,还差一点。”

言信把我拨到身后,他取过许一齐手中的戒指,塞进对方地胸前口袋,轻轻拍了两下:“那以后,就没机会了。这枚戒指可真没福气,戴不上虞潇的手。”

他虽然年纪轻,可高出许一齐小半个头的身高,和有致的身材,以及莫名的气场,在此刻死死压制住了许一齐。

让对方如同餐桌上的白斩鸡,气息奄奄。

“虞潇,你俩是不是早就……”许一齐转而怒目瞪着我,咬牙切齿,“你才是出轨的那一个!”

我龇出一个笑:“狗眼看人都是狗,我只是市场行情比较好。”

我想了想,生涩地挽住言信的胳膊,故意摆出亲昵状给许一齐看。

“不急。”我靠在他肩上,“反正你还小,我们来日方长。”

我也拍拍许一齐的胸前口袋:“许一齐,戒指不适合你,我劝你买个表。”

“姐姐,你为什么劝他买个表?”

“我劝你买个表,我去你……”

言信愣了一下,连连拍手:“妙啊,姐姐骂人都这么隐晦而巧思!”

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夸的。

给许一齐这么一闹,我全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看言信对表也没什么兴致,干脆打道回府。

商场的停车场里,言信不老实地坐在副驾驶上,看我要系安全带,侧过身子主动献殷勤:“我给姐姐系。”

我没拒绝,捋了把头发准备发动,一低头,却发现言信的心思可不只在安全带上。

——他把我的风衣腰带,和他牛仔外套的抽拉绳,一起绑成了个蝴蝶结。

“搞什么?”

“怕姐姐一会又要不认昨晚的事儿,赶我下车走人。”他大咧咧地笑起来,鼻头微微皱着,“我要把姐姐绑在身边。”

一瞬的,我心里翻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过往和许一齐的三年恋爱里,我们冷静、稳重、规律、自持。

我们也有浪漫,应该送花的日子里从不缺席白玫瑰,六十六朵,年复一年。

然后就这样,安安稳稳走入订婚的喜堂。

我竟从不知道,两个人之间也是可以这样的,没那么稳重,没那么规律,甚至显得滑稽而毫无意义。

但就是这种唐突的浪漫,才能从平静如死海的心脏,偷走一个节拍。

“随你。”我不自然地揉揉鼻子看向窗外,好显得特别自然。

路上,言信主动和我说,让我不要担心,关于昨晚,他已经和他爸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姐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说。”

“知道什么?”

“我们的关系啊。”

我冷言冷语:“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也不能一直瞒下去。”他坚持己见,自说自话。

我一个刹车:“到了,下车吧。”

“什么?”小奶狗不服气地嘟起嘴。

“地铁站啊。”我指了指进站口,“自己坐地铁回学校吧,我就不送你了,省得被人误会。”

“那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去解我俩的蝴蝶结:“再说。”

“不再说,要说好。”

解开了,我再下一次逐客令:“说不好。”

后面车的喇叭响了两声,我深吸一口气,帮他解开他的安全带:“言信,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也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趁早了结,不要再延续。”

7

流水无情,可架不住落花有意。

送走言信,我去约见律师处理了些事情,晚上回到家,发现厨房放着一锅熬好的粥。

——是今天一早言信留下的作品。

粥中间飘着一团香菜末,被有意撒成爱心状。

“姐姐喝粥,不要喝酒。”

很快,我收到了言信的消息,我俩一早就有对方地联系方式,却几乎从不联系。

我不回他,不多久,他又发来一条。

“姐姐,一看见表上的牙印,我就很想你。”

紧随其后。

“姐姐,你看见自己身上的牙印,会想我么?”

我几乎把手机砸了,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我要劝他也买表了!

手机响个没完,他还继续……

“姐姐怎么不理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弄疼了姐姐,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对了,早上买了消肿的药膏,放在姐姐的化妆台上……”

我再也看不下去,一个语音通话反拨回去:“言信,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到此为止,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听不懂么?”

“姐姐,你也很想我吧,这么迫不及待要听到我的声音。”他语气带笑,甚至自鸣得意。

我只是懒得打字。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么?”他主动出击。

“关你什么事。”

“我很乖的,如果不知道喜欢谁,可以喜欢我试试。”

8

我没有答复他,果断挂掉语音。

却心跳莫名的很快。

我拿起卧室化妆台上的药膏,攒在手里,然后瘫倒在床上,从吊灯的玻璃折射中看自己。

“虞潇,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我指着玻璃中的自己,“婚姻失败,事业中断,还有心思酒后乱性!什么人啊,我真都不稀罕说你!”

和镜面中的自己对视几秒,我又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蜷成一团。

“……我也不想这样啊,谁愿意这样,谁愿意……”

一觉醒来,又是女儿当自强的一天。

我堕落了小半个月,终于再次振作起来。

感情一团糟,那就用工作麻痹自己。

不去言东越的工作室之后,我不得不自己招揽生意。

于是白天我总在外面跑客户拉项目,跑着跑着才发现,没有这位老教授的庇护,所有事情难度都指数上升。

有一回,我甚至碰到了言东越。

他眼睁睁看着我被对方动手动脚,等我去洗手间整理衣服时,他才从身后叫住我。

“潇潇,外面的世界你也看到了,很残酷的,回来吧,我永远欢迎你。何况,见一个爱一个是男人的本质,我只不过帮你看清你前男友而已,你也没什么好怪我的。”

他大言不惭地耸耸肩。

“言教授?哎呀您可算来了,快快快,上好的祁门红茶已经泡好了,我们去里面聊合作……”

这头言东越话音未落,那头方才轻薄我的甲方已经秒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地请走了他。

9

破天荒的,这一整天言信安静如鸡。

直到我晚上回到家,发现他在我家楼下等着。

“干什么?”我很烦躁,更没好气。

“姐姐,给你。”他递过来一个瓶子。

“什么?”我定睛,然后愈发费解,“防狼喷雾?”

“我听我爸说了,你去谈客户,不顺利,我就想着,不能再让你吃任何亏……”

“你知道我和你爸散伙了?”我抬眼看他。

“嗯。”奶狗点头。

“所以我们以后更没关系了,少来招我烦。”我把防狼喷雾还给他,转身要走。

言信一把拉住我:“谁说没有关系,八年,认识了八年,还叫没有关系?”

我哭笑不得:“我和你爸学校的食堂阿姨也认识了八年。”

“那要是喜欢呢?”他涨红了脸。

“什么?”

“我说……”他咬着每一个字,“要是,我喜欢了姐姐八年,暗恋了姐姐八年呢?”

他说什么?

什么八年?

什么喜欢?

什么暗恋?

什么姐姐?

我愣住了,整个人彻底呆在原地,把面前这个毛头小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刚才的话真的出自于他的口。

“真的……”

“闭嘴!”我半天回过神,红着脸不知所措。

直到看见他手里的防狼喷雾,我劈手夺过,毫不犹豫滋了他一身:“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拿谁取乐呢!”

“我没有……”

“我叫你闭嘴!”我把喷雾举到他嘴边,恶狠狠地威胁,“再有下一次,我可往脸上滋了!”

年轻真好,没什么慑得住他。

言信非但不躲,还凑得跟进了些。

与此同时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我后腰,一勾,我就贴上他的胸膛。

“凭什么啊?凭什么不让人说?”他微眯着眼笑,扬着下巴,气场竟在此时压了我一头,“姐姐,你这样,未免太霸道了。”

大眼瞪小眼。

此刻,我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失语症患者,怔大了一双眸子,在他怀里钳口不言且纹丝不动。

凝视我许久,言信偏了偏头:“姐姐,别这样看我,你让我想……”

“不许想……”

战败后,沈筝被沈家送到塞外和亲。与其说是和亲,倒不如说她就是个贡品。第一晚,她差点被女真族的大皇子折腾死。

《良臣难为:九歌》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她姓沈,名筝,家中排行第四,所以很多人也叫她——沈四。她死的时候很凄凉,也很痛苦,一直在不停地吐血,那时她刚刚生产完不久,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身上竟然有这样多的血。她一定很疼,我看见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床褥,硬生生地崩断一根指甲。可她一直在笑,温柔的,眷恋的,愉悦的,嘴唇蠕动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概是在唤她家人的名字。最后她唤我,和我说:“桑……桑吉,你能不能,帮我把完颜煌喊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见大皇子,她都快要死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她姓沈,名筝,家中排行第四,所以很多人也叫她——沈四。她死的时候很凄凉,也很痛苦,一直在不停地吐血,那时她刚刚生产完不久,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身上竟然有这样多的血。她一定很疼,我看见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床褥,硬生生地崩断一根指甲。可她一直在笑,温柔的,眷恋的,愉悦的,嘴唇蠕动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概是在唤她家人的名字。最后她唤我,和我说:“桑……桑吉,你能不能,帮我把完颜煌喊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见大皇子,她都快要死了。她可能还不知道,大皇子昨天刚下的命令,等她死了,要将她悬尸城墙,用以羞辱她的国家,要给隔岸驻扎的大梁将士们看着。大皇子不会再上她的当了,他不会再去爱她了,他也不会再来了。

晚上大皇子派人将我喊过去。他很荒唐,烛火通明的帐篷,他席地赤脚坐着,地上到处都是酒坛,身边还有一、三、五……六,六个胡姬,个个跟猫似地绕在他身边,千娇百媚。大皇子狠狠灌了一口酒,然后朝我望过来,目光狠戾得像草原上的狼王。我听见他问我:“她死前……有没有说什么?”我不敢瞒着他,所以如实说了,但现在想想,其实她并不想让我找大皇子。她只是想支开我,然后烧死自己,烧得只剩一副骨头,这样悬尸城墙的,就是她这副铮铮傲骨,是羞辱不到她的国家的。她这样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大皇子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执酒的手顿了顿,立马有胡姬千娇百媚地依偎过去喂他美酒,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朝我挥挥手,于是我就蹑手蹑脚地退下去了。晚上开始下雨,雨水淅淅沥沥的,一开始是小雨,后来我半夜惊醒一次,外面的雨势喧嚣,惊雷阵阵,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她的那具骨头,还曝光在这席天幕地的冷雨荒墟之中。大皇子没下命令,我们谁也不知道怎么处置那具骨头。

破了玉门关的那一天,他下令屠城,鲜血和杀戮几乎立刻让女真将士兴奋起来,人人对他奉若神明,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俯瞰这一出杀戮的惨剧,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后来三个月,使者说大梁与女真谈和的和金都已经准备好了,同样的,沈家的那个姑娘已经在女真的统营里待着了。大皇子兴味盎然,问我:“来的是哪一位?”沈家一共有三个姑娘,最小的据说已经嫁给大梁的太子了,剩下的一位四姑娘一位五姑娘。我低着头回他:“听说是病弱的那位四姑娘。”他挑挑眉,英俊的眉眼带着掩饰不住的冷然,他问:“她是被沈家放弃的那一位吗?”大皇子当初在说让沈家姑娘来和亲的时候,并没有指明说要哪一位,他喜欢看着别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样子。来女真,是可以想象到的凄惨的命运,那沈家那两位待嫁的姑娘,为了逃避这个命运,会做出怎样自相残杀的事呢?

可事实令他失望,我说:“不是,是她自愿的,听说原先是沈五来的,后来在出发的前一天,她迷昏了自己的妹妹,代替沈五上了和亲的轿子。”他愣了愣。女真不会这样,女真向来信奉弱肉强食,他和几个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并不深厚,所以可能想象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我看见他因为兴奋挑起的眉。他问我:“这样?”他对沈筝的好奇和兴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我还记得他和沈筝的初见,寒风刀子一样呼啸,我帮他推开门,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子闻声望过来,我忍不住窒息。她美得令人窒息,而且和女真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我们女真女子像烈酒,可她……她就像是初春绽放在枝头的花,在尚且凛冽的春风中颤抖着花瓣,让人想用个玻璃罩子将她罩起来,以免受到伤害。她温温柔柔的,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和失声尖叫,她仰头很认真地看着大皇子,眼眸漆黑,然后唇角一勾就笑了出来。她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她说:“你一定就是大皇子完颜煌吧,我是沈筝。”

想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坐起来拿起墙角的伞走出去,我想,我去将她的骨头收到避雨的地方吧,死后这样风吹雨打,怪可怜的。毕竟三年,我想。走到那片废墟,我差点尖叫出来,因为有个漆黑的身影席地坐在那片废墟中。我站在游廊惊疑不定地往那里看,怎么都看不清楚,恰逢天边一道惊闪,天际骤亮,我捂住嘴,那个黑影……是大皇子。他坐在那片废墟中,怀里死死抱着那具漆黑的骨头,闭着眼,脸上似乎什么神情都没有。雨水铺天盖地打下来,他浑身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他面无表情的英俊的脸往下流,让人疑心是否有眼泪混迹其中。这还是我们那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大皇子吗?我转身就走,当什么都没看见。

隔天一大早,我看见冷漠的他,衣服清爽干净,面无表情地下令将沈筝的尸骨烧成灰,让人一度以为,昨天晚上在废墟中抱着沈筝尸骨哭泣的人是我臆想出来的一样。可我知道不是,他向来擅长隐藏掩饰。其实沈筝身体一直很弱,她病殃殃的,每天我都疑心她是不是要不行了,她来女真的当天夜里,就被大皇子狠狠地折腾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大皇子一直怔怔出神,心不在焉,最后他吩咐我:“你去看看。”他言简意赅,但我却听懂了。我去房里的时候沈筝还没起来,白色的床幔一层一层地垂下来,我一直掀开到最里层,床褥凌乱,她盖着薄被,裸露出来的如凝脂般雪白的肩头青紫斑驳。她看见我,将薄被往上掩了掩,然后虚弱地对我笑:“姑姑,劳烦,能不能给我备点热水,我想洗个澡。”她站都站不稳,我本来想冷眼看着的,但还是不忍心,所以我帮她洗了澡。再后来,大皇子就让我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了。说是照顾,其实在一开始还是监视——她毕竟是个汉人,还是沈家的人,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所有人哄堂大笑,但大皇子自如地倒杯酒慢慢喝下去,不动如山,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所以笑着笑着大家都不笑了。乌达咽了口口水,问:“大皇子此话当真?”大皇子不言不语。我说过,沈筝是个非常美的女人,而乌达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非常好色。他看了一眼沈筝,然后抬起面前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最后笑起来,对大皇子说:“乌达先谢大皇子赏了。”他放下酒碗走到沈筝面前,很轻易地就将她揽腰横抱起来,往后面的毡帐去。我下意识去看沈筝的表情,她被乌达横抱着,手揽住他的脖颈,漆黑的一双眸子却透过乌达的肩膀直直地看向大皇子。沉静默然,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剧烈反抗,她似乎就这样静悄悄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我想起她那个死守玉门关四十五天最后在关外被扎成刺猬的大哥沈谙,死后都不曾跪下,傲骨铮铮,我们女真虽然恨他,但也敬重他。可他这个妹妹就像个菟丝草,柔软温顺。我撇开眼,不忍再去看。

等乌达抱着她进了后面那个毡帐,营帐中就又恢复谈笑,甚至还有人问大皇子:“殿下,等乌达试完,我能也去试试吗?”营帐中哄然大笑,男人间彼此心照不宣的下流不堪的眼神。我在这喧嚣中去看大皇子的表情,他斜倚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但似有若无的,我还是抓到几缕他投向后面营帐的眼神。暗沉沉的,晦暗不明。惨叫声就是这个时候发出来的,人人都能听出来那是乌达。大皇子猛地站起来往后面营帐而去,我跟在他后面。掀开帷幕的时候,乌达衣衫不整地站在屋中间正在惨叫,右手捂着左眼,鲜血顺着指缝不停地往下流,一枚发簪正狠狠地扎在他的左眼里。沈筝拥被坐在后面的床榻上,外衫已经被扯破了,但是内衫完整,漆黑的眼眸静悄悄地望着这出闹剧。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松了一口气。

乌达痛极了,嚎叫着要扑上去杀了沈筝,是大皇子拦住了他,他捏着乌达的手腕。真奇怪,沈筝刺了女真的将帅,但他倒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我第一次看他笑得那样愉悦。他看了一眼沈筝,然后对乌达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试过了吗?怎么?她骨头是软的还是硬的?”后来满帐的人退去,营帐内只剩大皇子和沈筝,我看见大皇子走过去坐在她的床榻边,抬手抚上沈筝的脸。他问沈筝:“你为什么没有用簪子扎过我?”其实沈筝想扎应该也不会轻易得手,大皇子不是乌达,他身手矫捷且警惕,不过也不一定,床第之间的事,男人上起头来谁能说得准。但沈筝凝望着大皇子,语速慢但清晰,她说:“我是代大梁来和亲的,殿下,按照大梁的规矩,我是你的妻。我是你一个人的。”后来我每次回忆起这个场景都忍不住想,真的是越美的女人越会骗人,她哄起人来真的是毫无破绽。但是大皇子很明显地被取悦了。他将沈筝的头发从脸侧别到耳后,低声问:“你是我一个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仿佛惊奇,又仿佛在笑她的胆子,或者是笑她这种坦然。但他到最后都没说什么,他只是点点头,肯定她的话,说:“好,你是我一个人的。”那之后,大皇子再也没带她出来参与过这种酒宴。

大皇子的近卫军长私底下曾忧心忡忡地和我八卦:“沈家那个女人那么漂亮,大皇子会不会……”我唾他一声。大皇子英明神武,当然不会沉迷美色、丧失理智,他只是对沈家的人感到……好奇。再说,他其实,并不经常去沈筝的屋子。大皇子有很多消遣,骑马、围猎、滑冰、泡温泉,营帐中女人也不少,沈筝充其量不过是他众多消遣中比较独特的一个。我以前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大皇子胸怀大志,他并不是那种将战争的怒火迁怒到女人身上的人,他们大男子主义的想法,认为战争始终是男人之间的事,将对大梁的怒火发泄到一个女子身上,这是他不屑做的。所以后来他很少为难沈筝,而且沈筝那样一副病弱的样子,我每天早晨去房间伺候她,都怕床幔一撩开她已经浑身凉透死掉了,也确实没有为难的必要。有一次早上,她久久没醒,我隔着床幔喊她好几声她都没回应。她其实睡眠很浅,当时我心里一惊,紧张之下撩开床幔,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我没忍住,抬手去她的鼻子下方探了探她的鼻息……

沈筝不会游泳,那处温泉是直接从山间引过来的,挖得很深,她抓着池沿不敢下去。大皇子在温泉中朝她伸手,语气称得上是诱哄了,对她说:“没事,没有事,我抓着你,你下来。”那天大皇子抱着沈筝,泡了一个时辰的温泉。全程都没有松开过手。我记得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勇士惹怒了他,九月的克鲁伦河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他将那个勇士的头砸破冰层按在水中,等他窒息才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捞起来,然后再按进去。徒手能打死一头野牛的勇士在他手底下连反抗都做不到。而他只是冷眼看着那个勇士在他手底下拼命地挣扎,眼底都是嗜血的冷漠。高高在上,像草原上不可触及的神祇。可现在,在这个温暖的温泉中,他慵懒地半躺在那里,伸出一只胳膊让沈筝抓着,眸底的神色似乎是愉悦和纵容,就那样望着她,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突然想不起来,我印象中的大皇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大皇子有次醉后问过我一句话,他问:“你说,沈筝恨不恨我?”沈筝恨不恨他我不知道,但总归不会爱他。他们隔着家仇国恨,女真杀了她的爹爹,她娘亲因此殉情,而大皇子又杀了她的长兄,更别提那样多的大梁百姓和将士。如果是我,那和大皇子,应该是不共戴天的。可是沈筝表现得很淡定,所以我又有些拿不准了。或许她只是想活着呢?不过我偷觑一眼大皇子的眼色,实在没忍住提醒一句:“她恨不恨您,对您来说重要吗?”大皇子望过来的眼神让我心惊,我立马噤若寒蝉。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一向敬重我,可有些底线,确实不是我能跨过的,但我实在忍不住,硬着头皮又提醒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是,二皇子完颜桢的生母也是汉人,他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可他生母刚生下他就被老可汗处死了。就这样,二皇子对汉人的文化还十分感兴趣,这要是有个汉人生母在旁言传身教,那不是更了不得了?大皇子对我说他有分寸。但事实证明,沈筝比他更有分寸,在猜到自己怀孕了之后,她自己喝了堕胎药,把孩子流掉了。大皇子怒不可遏,闻讯赶过去的时候沈筝正躺在床上,她盖着薄被,维持着体面,所以我们看不见她下半身流的血。但她脸色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痛得汗湿了头发黏在脸颊两侧,衬得眉眼如鸦。大皇子俯身捏着她的下颚,恶狠狠地问她:“谁让你擅作主张的?”她很艰难地扯着唇角笑,她静静地看着大皇子,然后反问:“不然呢,生下来吗?”大皇子冷冷地:“你也配给我生孩子?”他很凶地欺近,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不喜欢你自作主张。你记住了,你是我的,身上从一根头发到每一寸肌肤,你自己都是做不了主的,懂了吗?”良久,我看着沈筝点了点头。她身体本来就弱,这场堕胎之后养了大半年才让她的身体养回来一点。大皇子再也没来看过她,大皇子不缺女人,温香软玉围绕在侧,和以前一模一样,可他一点也不快乐。

他经常长久地凝望某一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眼底极快划过的情绪,依稀是怔忪。我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沈筝,没人在他面前提,我们默契得像是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一样。我真希望大皇子能悄无声息地自动遗忘她的存在,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实在是不适合。但有一天深夜,我从外面打完羊奶进来,看见他站在沈筝的床头。沈筝自从小产过就一直精神不济,所以晚上昏昏沉沉的睡得很熟,大皇子俯身弯腰离她很近,手摸着她的脸,眼神专注,噙着幽深的我看不懂的情绪,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她。半晌后,他才直起身子来问我:“她身子好点没?”我掩饰自己的震惊,低头:“好多了,但她的底子您知道,需要细心地补。”他“嗯”了一声,最后望了一眼熟睡中的沈筝,然后走出去了。我看着床上的沈筝,睡梦中眉头紧蹙,但依旧很美,是种易碎的美感,我想到大皇子八岁的时候。

他八岁的时候捡到一只小奶猫,通体雪白,有一双很好看的碧蓝色眼睛,人人都在说那只小奶猫活不了了,但他不信,天天喂那只幼猫羊奶,竟然把它喂活了。那只猫长开后很好看,长长的雪白的毛,一双猫眼琉璃一样,很高冷,但很黏大皇子,它经常蹭他的手,主动求摸,安静地卧在他的膝上。后来老可汗说成天抱着这样的一只猫没有草原勇士的气概,他当着大皇子的面,将那只猫高高拎起,狠狠地掼在地上。那只猫口鼻出血,趴在地上,那双琉璃一样的蓝眼睛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大皇子,然后艰难地一蹭一蹭地爬过来,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大皇子的靴子。大皇子低着头看着那只猫,一直到它依偎在他的脚边停止呼吸。沈筝就如同这只猫一样脆弱,我望着沉睡的她叹口气。她和那只猫一样,都是大皇子不能拥有的东西。

5沈筝问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问这话的时候我正在给她煎药,回头她就坐在窗脚下,阳光从窗柩洒下来,她很白,所以整个人融化在光晕中,看着就像马上要消失了一样。我笑了笑,说:“因为你是姐姐。”她怔了怔。我和她说,十五年前大草原上的一场干旱让所有水源干竭,牧草枯死、牲畜大批大批地死去。我们整个女真部落南迁,我姐姐在路途中将最后一口水和吃食让给我,最后她生了很严重的一场病,病死了。

老实说,其实我们也不想背井离乡地发起战争,我们也有很多人在战争中死去,但是没办法。大梁占有中原最肥沃的土地和资源,十五年前的干旱几乎让我们死去了一半的人,我们要生存下去,必须南下占据资源。而沈筝对她妹妹的爱,让我想到了我姐姐。所以我忍不住对她好,反正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我问她:“你愿意代替你妹妹来这里,你们的感情一定也很好吧?”谁知她笑了起来,笑得很温柔,眼神中带着怅然。她说:“不是,我很嫉妒她。”

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心,谈起她的家人的时候,她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一样,眼睛亮得惊人。“我身体从小就不好,可我五妹不一样,她身体非常好,翻墙、斗殴无所不会,我爹亲手教她枪法和箭术,我每次坐在院子里看着,都很羡慕。以我的力气,根本是拉不开弓的。“有次她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外面掏鸟蛋,我太好奇了,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她很灵活地爬上树去掏鸟蛋,然后烤给我吃,后来回去我就病倒了。“我明明只是站在那里,爬树、下水、生火都是她一个人在忙,可我就是病了,病得下不了床。“小五当时很内疚,趴在我的床边一直握着我的手,睡着了都不松开,像是怕我死了。“但她不知道,她睡着时,我看着她,真的非常非常嫉妒。后来我爹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和他说,是小五把我带出去的。“然后她跪了三天祠堂,但她一点都不生气。出来那天她来找我道歉,看着我,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庆幸我终于好了。”她看着我笑起来,对我说:“所以你看,我们的关系其实就跟最普通的姐妹没什么区别。”她叹口气:“我从小时候就是家里重点关照的对象,不能出门、不能吹风、不能骑马、不能射箭,好像易碎的娃娃,碰一碰就消失了一样。”

我往窗外看,大皇子静静地站在那里,英俊的侧脸微微偏过来,他看着沈筝。但她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怀念,根本没有看见他,直到他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后来沈筝休养好之后,大皇子带她去练兵场,仿佛这么久的冷战没有过一样,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和好了。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带她骑马,大风呼啸而过,他骑得很稳。在练兵场,他教沈筝射箭,几乎将沈筝整个人护在怀里,拉开弓弦,温声对沈筝说:“没关系,我帮你拉弓,你掌握方向,等确认方向了我们再射出去。”沈筝的手放在他握弓的手背上,脸上的表情很新奇。不得不说沈筝不愧是沈家人,除了一开始几箭脱靶,后面每箭都射在耙上,最后有一箭还直中靶心。沈筝很兴奋地转过来,双手搭在大皇子的肩上,问他:“你看见了吗?”大皇子垂眸望向她,唇角的笑意如同浮光掠影,但很快就收敛起来了,他说:“看见了。”那天沈筝很开心,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笑。大皇子脸上没什么特别大的表情,但我看见他揽在沈筝腰间交叉的双手,右手食指一直敲在左手食指的关节上。这代表他此刻心情愉悦。

6沈筝第二次怀孕的时候是在她来女真的第二年夏至,北方的夏至也是冷冷的,我看见大皇子的手覆盖在沈筝的手背上。真奇怪,他这样独断的人也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当然,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他询问沈筝:“生下来好不好?”其实不管大皇子问不问她的意见,沈筝都是拒绝不了的,大皇子想要这个孩子,那她就不能不生。沈筝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和眼色望着大皇子,最后我看见她点点头,说“好”。这不奇怪,她从来到大皇子身边就是一副柔顺得任取任求的姿态,仿佛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只想讨好大皇子、只想活下来一样。

她怀孕第三个月的时候开始夜夜难寐,一开始是大皇子陪着她睡觉,后来因为大皇子每天要处理公务,所以沈筝就搬到了大皇子的营帐中。有一天晚上我进去给大皇子送夜宵,看他半躺在床榻上,沈筝侧卧在他身边,左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大概做了什么噩梦,她一直不停地摇头,右手仿佛是想在虚空中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小声地说:“对不起——”我蹑手蹑脚地进去,看大皇子摇醒她,然后将她半抱在怀里,一只手从她的发顶慢慢往下安抚,轻声地安慰:“没事,别怕,只是梦而已。”刚醒过来的沈筝眼底还带着朦胧的迷茫,隐隐有惊悸,大概是还没清醒的缘故,后来神智慢慢回笼,我看见她卧在大皇子的怀中,眼睫下垂,让人看不见情绪。

大皇子很爱他的这个孩子,孩子四个月的时候他开始亲手去做摇篮。整块的木头,要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打磨。我站在沈筝身后,和她一起望着打磨木头的大皇子。我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恳求了,我对沈筝说:“不管你怎么看他,但他对这个孩子到底是真心的,求求你,别伤害他。”她没说话,过了很久之后,她才转过头来看我,面色如常,对我说:“姑姑多虑了。”这并不是我多虑,最近前方战线不稳,女真和大梁的开战近在眼前,营帐中暗潮涌动,她这么聪明的人,我不信她没有察觉到。一旦开战,天呐,这简直是个灾难,当年在沈筝来的第一天,我就应该劝大皇子的。可是能劝他什么呢?他这样清醒的人,连我都能看出沈筝的不上心,我不相信他没有。但他们绝口不提,我就只能旁观。

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我去请汉人的大夫。我们营帐有自己的军医,但是大皇子想得比较周到,她到底还是汉人,而且身体虚弱,我们女真和汉人的用药习惯都不一样,备个汉人大夫安全点,以防沈筝早产。我带着大夫回去的时候,整个大营灯火通明,我直觉是出事了。一进大皇子的通营,帐中只有他的几个亲信,屋子里一片狼藉,大皇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几后,应该是发过一场脾气了。中间地上倒着一个人,血流了一地,我认出来,那是之前叛降的北疆军。沈筝半躺在床上,她肚子已经很大了,我疑惑地朝她望过去,她还对我笑了笑。我惊惶不安地站在旁边,听见大皇子问沈筝:“你真的以为我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沈筝闭上眼,甚至又笑了笑,她说:“我只是赌一把,输了而已。”

大皇子走过去站在她的床边,他眼中的失望和痛苦一样深。他只说了一句话:“桑吉说得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而我已经顾不得他们在说什么了,我尖叫一声,指着沈筝下身床褥上的血,大声地唤着大夫,沈筝早产了。

作者/纸醉金靡

*人间清醒步步为营女主X幽默风趣事业有成男主

*年龄差十岁的大叔文

*虐渣爽文

婚礼上,我的前夫挽着他的新娘向我敬茶。

我朝他盈盈一笑:“乖,改口费,收好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岳母了。

“又去哪鬼混了?回来这么晚!”我刚进门,婆婆的手就指到了我的鼻子上。

“妈,今天店里忙,我加了会班……”

话音还未落,婆婆便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卡呢?你王姨刚才还问呢,别跟我说你又忘了。”

我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卡:“我没忘,你让王姨明天来拿吧!”

“还不快去做饭,怪不得大志要跟你离婚,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

婆婆依旧在絮絮叨叨,不过我都习惯了。

“妈,你怎么又...

“妈,你怎么又让欣欣喝奶茶,她这几天正咳嗽呢。”看到女儿手里的奶茶,我一下没忍住。

婆婆的嗓门瞬间飙高:“嫌我带不好孩子,有种自己带啊,生个丫头片子还当宝了。”

女儿被吓了一跳,哇的哭了出来。

我感觉脑袋里嗡嗡的,像是无数只蚊子在飞。

安抚好女儿,我开始系上围裙,到厨房忙活起来。

久久没有回复。

吃饭的时候,我犹豫着开口:“妈,这张美容卡打完折两千块,你跟王姨说一声吧!”

婆婆吧唧嘴的声音突然停住:“你说啥?就在脸上涂涂抹抹几下,就得两千块?你们店里也太黑了吧!再说王姐已经知道我儿子是开公司的,你这样让大志多没面子?坚决不行!”

婆婆爱面子,也经常爱在邻居面前吹捧自己儿子,这些我都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王姨家里是开厂子的,根本不缺这点钱,我婆婆上赶着巴结,挡都挡不住。

“妈,你也知道的,大志公司最近不景气……”我正要开口跟婆婆讲道理,大志回来了。

“吵什么吵?烦不烦啊你们!”大志把鞋往地上一甩,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

“正好你回来了,这个月的开支超了两千,你看能不能……”

“徐新爽,现在公司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怎么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

袁大志说着,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气冲冲地朝我嚷嚷。

“是这样的……”我刚想解释,冷不丁看到婆婆递过来的眼风。

“哎哟,我的老腰诶,这年纪大了,干点家务活就腰疼。”果然还是没躲过,婆婆又开始作妖了。

她惯会使这一招,并且屡试不爽,每次袁大志都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果然,袁大志将婆婆扶到沙发上坐下,转过身指着我就开骂,“徐新爽,妈腰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老子每天在外面给人家装孙子,我容易吗我?赶紧把你那美容院的工作辞了,回来做家务带孩子。”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婆婆,婆婆迅速收回目光,不过我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一丝幸灾乐祸。

“小爽,你就听大志的,咱把工作辞了吧!等欣欣再大点找个正经点的工作。”

“你闭嘴!”我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一时没忍住冲口而出。

“徐新爽,你敢说我妈,谁给你的脸!”袁大志朝着我扬起了巴掌。

看着他要打人的样子,我忍了下来。

我没想到,婆婆居然对我的职业有这么大的偏见。

还有袁大志,他也不过是别的女人的一只舔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离婚的时候。

“你有心事?”曲卓看我心事重重,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今天都没看见你笑。”

我努力扯出一个职业性的假笑,微微摇了摇头。

他倒还上了劲儿:“小姑娘,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也太敷衍了。”

曲卓是我们店里的老客户了,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是我们这个小城里为数不多的成功商人之一。

虽说年近五十,可他一点也没有中年油腻的感觉,反而有一种独特的睿智和成熟。

也许和经常保养有关吧!

“我哪里是什么小姑娘,我女儿都三岁了,曲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记得跟您说过至少三次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徐老师保养得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呢。”曲卓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很亲切。

我倒是挺喜欢这样的直来直往,不用费尽心思猜来猜去。

从曲卓点名要我做他的专属美容师开始,我就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并不单纯。

几个月的相处,他对我始终彬彬有礼,有意无意的保持着该有的距离,连开玩笑都张弛有度。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高级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不要再打趣我了,还是说说你吧!”我把目光转向了他,“听说曲先生最近又收购了几家公司?”

曲卓经营着好几家公司,每年的纳税额都稳居榜首,这个小城谁不知道。

曲卓点点头:“没错,最近看中了一家公司,拿下来是早晚的事,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看来大局已定,曲先生太谦虚了。”我随口奉承。

曲卓郎然一笑:“明明知道你口不对心,可我还是喜欢你这种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垂下眼眸,脸颊微微一红:“曲先生条件这么好,身边应该不缺女人。”

曲卓仔细打量着我:“难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流连花丛,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人呐还是现实一点比较好。”

我一时无话可说,现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连袁大志那样并不算“成功”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我前妻喜欢无拘无束,不喜欢婚姻的束缚。”曲卓声音低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更喜欢宜室宜家的女人,可以做我的贤内助。”

“曲先生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我躲开他的眼神,“要是被这样的女人纠缠上,可就麻烦了。”

曲卓楞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明天赏个脸,我请你喝咖啡。”

“不好意思,我明天要去一趟医院。”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脸上的明媚张扬,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掉。

“爸,走吧。”曲婉莹指了指门口的大奔。

曲婉莹像她母亲多一些,向来不喜欢束缚,有一股子洒脱劲儿。

曲卓忙于事业,顾不上管教她,也就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喝酒、抽烟、混社会,曲婉莹可是很早就学会了,感情生活更是一塌糊涂。

“我说这个妮子怎么就这么笨,从一数到一百都数不清。你看王姐家孙子,早早就会加减法了。”婆婆差点一筷子戳到我女儿头上。

自打知道我生的是个女儿,婆婆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女儿虽然小,却也知道奶奶嘴里的不是什么好话,瘪着小嘴不吭声。

这一幕让我有些心疼女儿。

“妈,欣欣才三岁,数不到一百很正常啊,王姨家孙子大欣欣三岁呢。”我把女儿拥进怀里,呛了婆婆几句。

“哟呵,还不让说了,生个丫头片子,还有功劳了。”婆婆把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扔,“对了,王姐的几个老姐妹也想去你们店里做护理,你再搞几张便宜的卡。”

“妈!那卡是花钱买的,上次就是我贴补的,大志还骂了我一顿。”一股怒火在我心里翻腾,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

“你给欣欣报的早教班一次就交一万多,我都还没说你败家呢。”婆婆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没好气地看着我,“让你办点小事就叽叽歪歪的,怪不得大志死活要跟你离!”

我握紧了拳头,压制着怒火:“行,办就办,正好现在新会员有优惠,你把你身份证给我吧!我去店里申请。”

婆婆见我同意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只是嘴上还不服软:“早这样痛快不就行了,屁大点事,让你搞这么复杂,难怪没人喜欢。”

怒火在我体内乱窜,我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走进卧室,将袁大志落在桌子上的u盘塞到了他衣柜里的衬衣口袋里。

他总是粗枝大叶,不注重这样的细节,都得我来操心。

“妈妈,是不是你惹爸爸生气了?所以爸爸才不要你的。”给欣欣洗澡的时候,她一脸天真的望着我。

女儿的心思一向敏感,看来是我们这几天的争吵被她听到了。

“欣欣,对不起,是爸爸妈妈不好,不该当着你的面吵架。”我抚摸着女儿的背,忽然有些内疚。

女儿咬着手指头,一脸懵懂的看着我:“我才不怪妈妈,是爸爸不好,总是凶妈妈,奶奶也凶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阵刺痛,我女儿才三岁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欣欣乖,妈妈永远爱你。”我的眼圈一红。

我不敢想象,婆婆天天和欣欣在一起,她到底教了欣欣些什么。

但是很欣慰,我的女儿终究还是想着我的。

520那天,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婆婆因为有事回老家了。

我早早下了班,准备了一桌子菜,等着袁大志回来。

就算他不想记得这个节日,刷朋友圈时看到别人秀恩爱也会想起来。

可是左等右等,袁大志连个信息都没给我回。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只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了。

“你怎么不去卧室睡?”袁大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揉揉眼睛,眼前有点恍惚,那低沉的语调让我误以为他在关心我,怕我谁在客厅会着凉。

“电视还开着,不觉得浪费电吗?”刚暖了一瞬的心迅速冰冷下来。

呵呵!看来是我想多了,竟天真的以为他还是一如当年的温柔。

“做这么多菜干嘛?”袁大志瞥眼看见满桌冷掉的饭菜,嘴角抽了一下,若有所思。

他一定是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起身,准备把菜重新热一下。

“怪不得上个月生活费超支了。”说着,他已经脱下身上的外套,朝我扔过来。

“上个月是因为……”

我接住衣服的同时,也看到了他脖子里的“草莓”,隐隐约约的,却很招摇,我心里一刺。

袁大志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口:“你可以选择离婚。”

多么的明目张胆,显然连借口都不想找了。

我顿住,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样窝窝囊囊的样子,我真的看够了。”他连遮掩内心的想法都没有了。

我呆呆的站着,想起之前翻他手机,看到他和那个女人露骨的话语,俨然一副舔狗的模样。

“我只想知道她是谁?”我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问出来,“我们结婚七年了,我很少干涉你的自由,也尽量去做一个好妻子,给女儿一个温暖的家,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袁大志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冷漠的嗤笑道:“你哪点都比不上她。”

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溃然决堤,我败下阵来,用力抱着自己,可还是感觉冷得发抖。

袁大志洗漱完毕后,就回卧室了。

我随便扒拉了两口饭菜,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卧室的门。

袁大志侧躺在床上翻手机,嘴角微微上扬,可是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笑得这么舒心过。

手机的另一端,一定是那个女人吧!

我依在门框上,尽力压着心中的火气:“我这两天店里做活动,欣欣你多费点心。”

“一个破美容院,天天没正经事瞎折腾,我都忙得脚不着地了,还要给你管孩子,要我说赶紧辞了吧!”袁大志一脸的不耐烦,狠狠瞪了我一眼。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懒得再跟他说什么,轻轻关上了房门,回到女儿房间。

早在半年前,我们就已经分房睡了。

袁大志最终还是拒绝了我,我只好带女儿去店里。

这也是女儿第一次见到曲卓。

公司邀约了几个大客户,曲卓也是其中一员。

他款款迈步,走到我们面前,蹲下身子向女儿伸出手:“你好,我叫曲卓,你可以喊我曲叔叔。”

女儿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点也不怯生的看了看曲卓,大大方方伸出小手:“叔叔好,我是欣欣。”

曲卓眉眼弯弯,笑得舒朗:“你女儿和你一样可爱。”

很久没有人说过我可爱了,可能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小女孩吧!

“我挺喜欢小孩的。”曲卓站起身,“我女儿就是我带大的,不过她可没有这么乖,甚至有些叛逆。”

“可能随她妈妈。”我随口说了一句。

“也许吧!”曲卓坦然承认,“玩心太大了,管不住啊!”

“有这样的爸爸,她自然玩得起。”我低下头,女儿对我甜甜一笑。

“就是有时候不知道分寸。”曲卓愣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他尴尬地看了看我的表情,试探性的开口:“我能不能……”

“不能。”我斩钉截铁。“吸烟有害健康。”

“还别说,被人管着的感觉还挺好,我倒是挺享受的。”曲卓轻笑着,一脸傲娇。

恰好这时候,同事走过来帮我带欣欣。

“是为了孩子吗?”同事走后,曲卓凑近我,轻声问道。

我把手肘撑在桌上,侧着头看向他:“曲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中我?”

虽然我保养有方,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像曲卓这样抢手的男人,我不相信他是一见钟情。

年近半百又如何,毕竟我也不年轻了。

果然,曲卓笑着回应:“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感觉对了吧!”

像他这样段位的男人,有时候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我也不回避他,干脆挑明了:“因为我不想变成我丈夫那样的人,出轨还理直气壮。”

他惊讶地看着我,大概在怀疑我这些话的真实性。

我扭过脸:“我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我只要我女儿的抚养权,可是我怕她跟我抢女儿,我根本没有他出轨的证据。”

最早发现袁大志出轨的时候,我还傻傻的哭闹挽留,唯恐他离开我,袁大志借机磨平了所有证据,可我那几年只是个围着老公孩子转的家庭主妇,有什么能力和他周旋。

提到女儿,我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让曲卓看到我的柔弱。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收购公司的事情办妥了?”我很快转移话题。

“还没,不过已经有了突破口。”

“小爽。”曲卓突然叫我。

我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叫我昵称。

“你如果愿意的话,我能帮你的。”

我缓缓转过目光,看向那张象征着睿智和成熟的脸,他的目光坚定沉着,气质儒雅,这个优质男人,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没关系,这都看你,你最近太憔悴了,该吃点好吃的补补。”曲卓十分贴心望着我,显然看出了我的拒绝。

他总是能一下子戳中人的心思。

“嗯,”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曲卓眼神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溺爱:“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眼神,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听到客厅的动静,我打开房门,看见正蹑手蹑脚往外走的袁大志。

“你要出去啊?都十二点了。”

“朋友有急事,需要我去帮忙。”袁大志皱紧眉头。

“哦,什么急事?解决生理需求吗?”我冷冷地嘲讽着。

袁大志一下子火了:“你他妈少管,黄脸婆。”

“砰”的一声,我关上房门。

看来真的被我猜中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气急败坏,都是出轨惯犯了,心理素质还是这么的差。

袁大志是个吃苦耐劳的人,从一穷二白到现在的有车有房,也引来了一些莺莺燕燕。

他现在的情人是有些家底的,从聊天记录来看,他俩早就勾搭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应该是给他的事业提供了不少帮助,这些我的确做不到,也难怪袁大志迫不及待地想要踹掉我。

袁大志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也怪不得他,最近公司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要是扛不住,就得滚回老家种地了。

婆婆心疼他儿子,不时在我面前唠叨:“大志这几天也不知道好好吃饭了没有?要不你去公司看看他?”

“妈,我工作也很忙……”我刚拒绝婆婆,袁大志就回来了。

他以为我和婆婆又在吵架,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几张纸:“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下,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我有些错愕:“袁大志,你知道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吗?”

袁大志瞬间拉下了脸:“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你还是痛快一点,签字吧!”

我拿过协看着上面的条款,财产是平分的,还算公平,可我唯一想要的,不是这些:“不离婚可以吗?我不能看着欣欣喊别的女人妈妈……”

袁大志犹豫了几秒钟,狠了狠心:“女儿的抚养权,可以给你。”

婆婆不乐意了,立马跳脚:“大志,这坚决不行,欣欣是我们袁家的种,不能让她带走。”

“妈,这是我和小爽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后面慢慢跟你说。”袁大志给婆婆使了个颜色,婆婆便不做声了。

可我根本不信任他,毕竟这个婚内多次出轨的男人,曾经一次次地骗我。

“我可以把抚养权这条加进去,但是你必须给我签字。”袁大志脸黑的像锅底一样,看来是豁出去了,唯恐我不答应。

我笑得很勉强:“袁大志,说过的话就要算数,不要当屁放了。”

袁大志见我松口,忙不迭拿着协议去改,生怕下一秒我会改变主意。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我内心开始鄙视自己,这段早就破烂不堪的婚姻,有什么好挽留的。

离婚手续办完之前,我没有搬出去。

婆婆的心情好到飞起,她跑过来跟我炫耀,那个女人怀孕了,是个带把儿的。

怪不得袁大志逼我离婚,这么快就又要当爸爸了。

他没有跟我争抚养权,原来是因为一个胚胎,这个胚胎可能是个“儿子”,所以我和女儿自然就被扫地出门了。

办离婚手续那天,微风不燥,阳光正好,似乎老天爷都在为我们庆祝。

直到走到这一步,袁大志都没让我见过那个女人,他把她保护的很好,生怕我去闹事,但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要脸,我还要脸的好不好!

拿着离婚证出来,我最后一次认真端详着袁大志的脸,可是他的目光很快避开了。

我指着他的脖子上的草莓印说:“人家都怀孕了,别玩得这么奔放,容易滑胎。”

袁大志惊愕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恼羞成怒:“你有病吧?”

我浅浅一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看看你这脾气,当我没说好了。”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袁大志气的跳脚:“臭婊子,还敢咒我!”

不过都无所谓了,遇到渣男,谁的青春不是喂了狗?

“离了?”曲卓把玩着手里的手串,漫不经心问,“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了?”

我把女儿抱到腿上,指着他:“欣欣,妈妈和这个叔叔结婚怎么样?”

曲卓马上正襟危坐,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努力想要给小朋友一个好的形象。

他这个样子有些逗,我忍不住想笑。

欣欣看看他,再看看我,或许又想起来前夫和前婆婆对她的不好,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但最后,欣欣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是叔叔一定要对妈妈好哦!”

我的心有些触动,眼圈微微泛红。

我没想到,女儿幼小的心灵里,只是希望多一个人爱我。

我将女儿紧紧拥在怀里,转头对上曲卓的眼神:“走吧,去民政局!”

曲卓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的小姑娘不简单啊。”曲卓拿着手里红彤彤的结婚证,仍觉得难以置信,“活半辈子了,我居然还能冲动一把,谢谢太太给我这个机会。”

“曲先生,余生多多关照哦!”我伸出手,曲卓顺势握住,轻轻吻了一下。

他略微一使劲,顺势将我捞进他宽大的胸膛里:“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输的,真的像做梦一样。”

“可是曲先生,你抱得太紧了。”

“我高兴。”

曲卓比我大十几岁,在生活中总是让着我,将我和女儿照顾的无微不至,日子过得格外舒心。

我从美容院离职,自己开了一家小型的美容院,加上有以前的客户积累,生意还算不错。

以前袁大志总是看不上我的工作,我也懒得跟他解释,他不知道这一行的利润有多大,我也正好攒下了一些钱。

之后我没有再去过那家美容院,也没有再见到过曲卓的女儿,只是那个女孩明媚张扬的模样,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此时曲卓正坐在沙发上划着手机:“莹莹说明天带男朋友过来,辛苦你准备一下。”

“家里不是有阿姨吗,哪里用得上我。”我顺势坐到他的腿上,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在他面前,我不需要伪装,只需要做一个真实的我就可以了。

曲卓拿过一个披肩给我披上:“你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行,不能被我女儿比下去了。”

我窝在她的怀里,抚摸着他下巴的胡茬:“我把欣欣的户口转过来了,准备报这边的幼儿园。”

曲卓点点头:“小爽,你放心,我会把欣欣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看待的。”

我有点感动,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爱我们母女的。

曲卓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

我都有点犯困了。

10

袁大志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再见面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黏着你想吃肉肉的小可怜男主X虐男主的你

*久别重逢文,高甜

说不到两句话,就要亲亲抱抱占便宜,这哪个女生受得了。

于水水直接赏他两个字:“做梦!”

可她拒绝得有多干脆,就自己打脸打得有多响。

等于水水站在机场大厅,看着顾可舟一步步向她走来时,心底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强做死水一般的平静。

不动声色,不露情绪,是她最后的骄傲。

顾可舟俊朗帅气更胜...

顾可舟俊朗帅气更胜从前,眉宇间少了锋芒毕露的少年气,多了沉稳内敛的气质,俨然从一个意气张扬的大男孩长成了稳重可靠的男人。

尤其他穿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整个人更显身姿挺拔,如一棵倔强挺立的树,叫人可远观不可近亲。

可于水水知道,这不过是他金玉其外的表象罢了,内里的败絮其中才是真的他。

果然,顾可舟在距离于水水两步路的位置停下来,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就再也装不下去,露出从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混蛋样来。

他痞笑着,冲于水水张开手,“来,小馒头,快让我感受一下祖国人民的热情。”

于水水不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揍你的热情么?”

“那多不好。”顾可舟忸怩作态,“打是亲骂是爱,你这一上来就要亲我,我怕我受不住。”

于水水冷笑,扭头走人,论厚脸皮她是怎么也赢不过他的。

顾可舟追上来,两步就越过她,然后回身紧紧抱住她。于水水挣扎,他就在她耳边哀求一般小声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怀抱太暖,他的语气太温柔,于水水到底心软了,任由他抱着,不推不拒。

“真好。”顾可舟满足地叹息一声。

“好什么!”于水水话音里带了赌气的意味,“再好也留不住你,再好也能叫你狠心到五年都不闻不问!”

她说着,不自觉就红了眼眶。顾可舟不说话,按着她后背更贴近自己,脸颊在她耳边蹭了蹭,好一副深情爱恋的模样。

念了多年的男人,此刻就在自己身边,于水水转瞬就忘了要把他千刀万剐的誓言,忍不住回抱他,却听他说:“大了,软了。”

他离得近,说话时嘴唇轻轻擦过于水水的耳廓,激得她全身皮肤都跟着一阵颤栗。

被他这么撩拨,于水水差点就不争气地红了脸,一抬头却看见他的视线正暧昧地落在自己胸口处。

她立刻就清醒过来,咬牙切齿:“顾可舟,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于水水一把推开顾可舟。

“披着一副禁欲皮囊行流氓之实,你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被骂了,顾可舟也不收敛,反而俯身捧起于水水的脸,在她下巴上来回搓两下,手劲儿还不小。

于水水吃痛,狠狠踢他一脚,“怎么,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啊。”

顾可舟跟不知道疼似的,只顾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还连声叫她的名字:“于水水于水水!”

“魂没丢,叫什么叫!”于水水语气不善。

“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顾可舟说着松开手,表情可谓伤心欲绝,“以前我摸摸你小手,你就脸红心跳,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现在我抱你调戏你,你都没反应。你是不是戴了厚脸皮面具,快点儿揭了,还我那个会脸红羞涩的小馒头来。”

这张脸,配上这演技,于水水觉得顾可舟要去混娱乐圈,简直是分分钟能拿影帝的节奏。

她拍掉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冷冷说:“顾可舟,五年了,我总得长点出息不是。谁都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的,我也一样。”

顾可舟脸色一变,垂下手没再说话。

于水水暗暗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别再被他的可怜相给骗了。

等出了机场,坐上车,俩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上车的时候,于水水准备坐副驾驶,顾可舟却拽着她塞进了后排座椅,和自己并排坐。

顾可舟也不知是理亏,还是真的累了,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假寐。

于水水用余光打量他,这才注意到他眼底一片青黑,明显没有休息好。她一边心疼,一边暗骂自己瞎操心,最后偏过头看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包子,别气了。”顾可舟忽然说。

“谁是包子?”于水水下意识反问。

“以前只有馒头大小。”顾可舟眼睛又落在她胸口,还不要脸地伸出手比划两下,“现在鼓囊囊的,是包子了。”

于水水气得打他,“顾可舟,你一会儿不耍流氓,就缺氧是么!”

顾可舟无赖一笑,手臂环上她的腰,紧紧箍住,“是啊,看见你就正经不起来。别闹,我困了,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他说完,也不管于水水的挣扎,强行把头枕在她肩膀上,闭上眼。

于水水不再动,嘴上却嗔怪着:“谁闹了?还不是你这个混蛋。”

一路上,顾可舟都很安静,于水水以为他是装睡,后来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下车时,于水水叫了他两次,他才猛地一惊清醒过来,茫然看着她,苦笑说:“小馒头,我又梦见你了,看来真是太想你了。”

于水水一下就红了眼。原来他也会想她,会一直梦见她么?

可顾可舟这货天生就不是能叫人心疼的主,才真情流露了一秒,就又不正经起来。他凑过来把脑袋贴在于水水胸口处,色眯眯地撒娇:“还是梦里好,我这样抱你也没关系,你都会对我有求必应。”

于水水深呼一口气,压下想打死这货的冲动,狠狠推开他,“有求必应?你还是继续做梦吧!”

“是真的?”顾可舟很吃惊,随即抬手掐了于水水一把,见她吃痛,才彻底清醒过来,“是真的,我回国了。”

“你要验证就掐自己啊,掐我做什么!”于水水捂着胳膊怒斥。

“这不是欺负你欺负惯了么。”顾可舟堪称无耻的祖宗。

于水水冷哼,“隔了五年,你的习惯不断层的么?”

顾可舟一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轻轻叫了声“水水”。

于水水偏过头不看他。她也不想总这么用话刺他,可她心里有气,不自觉就带了出来。

“水水,小舟。”杜若兰等在小区门口冲俩人招手。

于水水慌忙应一声,不再理顾可舟,朝着杜若兰快步走去。

顾可舟也收了情绪,换上一副灿烂笑脸,“杜女士,你英俊帅气的儿子回来啦。”

杜若兰是顾可舟的母亲,也是于水水的高中老师。

他们母子都是于水水的救命恩人。

于水水的父亲于长远,一个暴躁无能的男人,除了喝酒,最能耐的就是打老婆。老婆被他打跑后,于水水就成了他新的发泄对象,时不时就被他拳打脚踢。

有一回打得狠了,于水水躺在地板上半天都动不了。她很想哭,可是眼泪却不配合,或许是早就流干了,或许是知道那并没有什么用。

她闭着眼躺了很久,认真想着这一次是不是就幸运的不会再睁开眼了。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刻,意识变得涣散,听力视力都像是被挡住了,一切变得朦胧模糊。

她以为终于要结束了,却忽然听见杜若兰着急的呼喊声:“于水水,于水水。”

她听见了,却没做回应,一是没力气,嗓子发不出声,二是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刚开学见到杜若兰时,她曾被她身上那种温柔的气质吸引,曾幻想过如果她是自己的母亲该多好。现在,她只当是自己临死前的得偿所愿。

果然,没一会儿杜若兰的喊声就停了,于水水微微一笑,觉得自己也算圆满了。

可很快,外面又响起了剧烈的砸门声。

于水水蹭着地板挪了挪身子,脸朝外看向门口。

这一次,她确定不是自己幻听,因为伴随着砸门声,还有于长远由远及近的吼叫:“哪儿来的臭小子,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还砸老子的门,你他妈不要……啊啊啊!老子的胳膊,你小子!别别别……我开门我开门。”

隔着门,于水水只能凭着于长远断断续续的话,猜测他是被谁制服了,强逼着他开门。

等门开了,比杜若兰先冲进来的是一个少年。于水水只来得及看清他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他就已经风一样冲到了她身前,蹲下来。

“你怎么样?能动么?”少年焦急地问。

他蹙着眉,焦急愤怒,难掩一身戾气,于水水却莫名觉得安心。

他就是顾可舟。

顾可舟俯身一把抱起她往外走的时候,顾可舟一脚踹倒要阻拦的于长远的时候,于水水恍惚觉得看见了天使。

原来是杜若兰见于水水一直没去上学,就过来家访,顾可舟只是碰巧跟了过来。

但无论怎样,他们救了她,之后又帮忙起诉于长远家暴,送他进了监狱,让她再也不用生活在拳打脚踢的地狱里。

后来于水水才知道,顾可舟之所以那么愤怒,是因为杜若兰也曾遭遇家暴。只是那时他还小,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挨打,所以于水水的处境一下就让他心生同情,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那时,顾可舟曾对她说,以后会罩着她,就算于长远出狱,也不用担心。

于水水一度把他当做自己的英雄,哪怕慢慢发现他其实是个小色鬼臭流氓,她也喜欢他,努力想和他肩并肩。

可后来才知道,他还是个会不声不响就突然去留学的混蛋。

那是于水水高考结束后。

于长远出狱没多久就遭了车祸,当场死亡。顾可舟和杜若兰帮忙料理后事,于水水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只是机械地配合着。

这么一折腾,于水水是不害怕了,半是羞涩半是紧张地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可是没两天,顾可舟却闷不吭声留学去了,连杜若兰也是被临时通知的。

他出国后,杜若兰生了一场病,于水水就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了。

“你的房间我跟老师都没动过,东西都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于水水说着,视线扫过整间屋子,床衣柜书架书桌……最后定格在顾可舟身上。他走后,她经常会一个人坐在他房间里发呆,翻他翻过的书,睡他睡过的床,放任汹涌的思念将她吞没。

甚至她会假装他还在,那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她记得太清楚,清楚到此时有些辨不出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象。

顾可舟像是看出她的情绪,走过来轻轻拥住她,“水水,我回来了。”

于水水静静和他相拥片刻,吸了吸鼻子,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淡淡说:“房间每天都有打扫,虽然你没说回来,不过现在正好不必手忙脚乱。你休息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

她说完要走,顾可舟却猛地拽着她一起倒在床上。

于水水小小惊呼一声,撑着胳膊要起来,“你发什么疯?老师还在外面。”

顾可舟更来劲儿了,一个翻身压住她,无耻地威胁说:“所以你别叫,乖乖陪我睡一会儿。”

这人从来就正经不过两分钟,于水水暗恼,伸手推他,“我不困。”

顾可舟纹丝不动,直勾勾看着她,语气认真:“其实我也不困,尤其这么和你……一上一下,我更精神,那我们要不要来继续五年前那晚的事?”

“你敢!”

于水水低喝一声,看着有气势,可其实色厉内荏。她吃不准顾可舟的话是真是假,怕他万一犯起浑来,丢人的还是她。

“你要睡就赶紧闭上眼,瞪着俩眼,怎么,好看么?”于水水妥协也嘴上不饶人。

顾可舟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知道你想跟我睡。”

吃晚饭时,于水水简直恨不得把头埋到碗里去。

刚才杜若兰来敲门,她才猛地清醒,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原本俩人待在房间半天,就够说不清了,偏偏顾可舟还怕人不知道似的,睡眼惺忪不说,还故意甩了甩胳膊,说被她压麻了。

要不是顾及着杜若兰在,于水水绝对拿针缝了他的嘴。

想着,于水水小心地看一眼杜若兰,见她神色一如往常,才把高高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吃完饭,三人坐在客厅闲聊。

于水水再三犹豫,才鼓足勇气说:“老师,我……我打算下周搬出去……”

“你别搬。”杜若兰打断她,斜眼看了看顾可舟,“让他搬出去吧,反正五年不在家,我也习惯了。倒是你,水水,你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谁走你都不能走。”

“我……”于水水还想再说,顾可舟又打断了她,“我不搬,杜女士,您儿子野够了,现在就想被圈起来养着,哪儿都不去。小馒头也别搬,楼上又不是只有一间房,就算只有一间……”

他说到这里一顿,眼睛看向于水水,神色暧昧。

于水水急了,用眼神警告他别乱说。顾可舟冲她眨眨眼,才又接着说:“就算只有一间不够睡,以您儿子目前的地位,也不敢多讲究,打地铺就成。”

“你愿意打地铺是你的事,我不管。”杜若兰说,“你得跟水水说,水水要是搬走的话,我就跟水水一起走。你自己在这里,是打地铺还是睡床铺,没人管你。”

“杜女士,”顾可舟去拉杜若兰的手撒娇,“您这是对五年不见的儿子说的话么?太伤我心了。”

杜若兰抽回手,“伤了就伤了吧,男孩儿不能惯着。”

顾可舟讨不着好,又转向于水水,做出一副可怜相,“小馒头,不对,包子,你忍心让我走么?”

于水水白他一眼,“忍心。”

顾可舟像是不敢相信她这么绝情,夸张地捂住胸口瘫在沙发上,好一会儿又坐起来,看着俩人,态度强硬说:“那你们搬走吧,走的时候请带上我,谢谢。”

最终,于水水自然是继续住了下来。

杜若兰说让顾可舟搬出去或许是假,却是真心想留下她,于水水又怎么能不体谅她的心情。

可跟顾可舟同住一个屋檐下,于水水觉得自己真是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一点儿不收敛,不改从前的恶劣性子,逮着机会就要占于水水便宜:

今儿收了于水水晾在阳台上的内衣,面对她的质问,还一本正经说:“哦,收错了,罩杯太小,有点儿平,我以为是抹布。”

明儿裸着上半身在于水水眼前晃,骄傲说:“就我这脸和这身材,你这么免费看可不行,要不你看我,我看你?等价交换?”

后天又装醉耍酒疯,抱着于水水又亲又摸,被掐被打都死不松手,只反复嘟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于水水也不是五年前的小姑娘了,应对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他收她的内衣,她就把内衣都拿出来让他拣喜欢的挑,“我不歧视有特殊癖好的人,不过你在自己家发疯就行,要不然改天得去派出所赎人就不好了。”

他裸着上身晃,她就大大方方看,还顺手百度了顶级男模的照片作对比,“腹肌轮廓是有了,可是肌肉线条还不够完美,什么时候练到了人家这程度再出来秀,我绝对满足你所有要求。”

他撒酒疯,她就看着他闹,等他以为她心软要得寸进尺时,她就直接一杯水泼过去,“醒酒带洗脸,一步到位,不用谢。”

俩人斗智斗勇,斗嘴斗法,就这么胶着着,像情侣又像仇家。

他们都闭口不谈五年前的事,可俩人的心思却不一样:于水水不提,是想让顾可舟主动解释;顾可舟不提,却是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俩人看似风平浪静地相处,可问题始终都在,触雷不过是早晚的事。

先炸的是顾可舟。

导火索是于水水一连两个周末都外出赴约,接送她的都是一个人模人样的西装男。

作者/周寒舟

*拎得清冷静女主手撕猥琐男结局极其舒爽

男朋友答应我不闹伴娘,婚礼当天她却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寒冷的冬夜似乎被热闹的喜事暖得热乎乎,新婚夜二楼的客厅,气氛很是热闹。

“我们来玩抽王八!谁抽到王八就脱一件衣服热闹下啊!”

“来来来,那几个伴娘也过来一起玩!”说着,生拉硬拽一桌牌局算是凑齐了。

“呦!小姑娘你输了!脱!脱!脱!”一群男人的起哄声冲着其中一个伴娘叫喊着,伴娘年纪不大,看这架势眼眶刷地红了,身体不住往后缩。

尽管是冬天,作为伴娘还是穿了轻便的抹胸小礼服,外面搭了一件小披肩。

围观的几个男人不由分说地把伴娘的披肩给拉了下来,露出了伴娘白皙光滑的肩头...

围观的几个男人不由分说地把伴娘的披肩给拉了下来,露出了伴娘白皙光滑的肩头。

似乎还嫌不过瘾,有人趁乱摸了几把。伴娘吓得大喊:“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想跑却被周围几个伴郎还是亲友团给拦了下来,场面一度失控。

几个伴娘全被围在了中间,被一群男人摸来摸去,等人群散去,几个伴娘已经是衣衫凌乱,哭得眼睛都肿了。

新郎新娘也好不到哪里去,新娘子在混乱中被摸了好几把,羞得脸通红却又不敢说。新郎官更是被直接扒得只剩一条底裤,在冷冽的寒风中被赶到了阳台上冻了整整一个小时。

薛静皱着眉头听着楼上闹得已经失控的场面,忍不住顶了顶身边的男友,“这样真没事么?会不会太过分了?”

“没事,我们这办喜事就这样,热闹下而已,都是开玩笑的,不会过分的。”李博似乎习以为常了,随意敷衍了两句又扭头和多年未见的好友聊了起来。

几个男人嘻嘻哈哈从楼上走下来,一边似乎还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津津有味。

过了好一会,几个女孩子才捂着衣服红着眼眶走下来了,边上隐约可见被撕扯破烂了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刚才闹得有多厉害。走的时候,还伴随着一群人的起哄。

薛静看着周围人的表情,有热闹的,有戏谑的,有八卦的,有猥琐的,有冷漠的,就是没有担心的。似乎那几个女孩子,就应该被这样对待。

散场后和李博回去的路上,薛静始终闷闷不乐,刚才婚闹的那个场景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李博,我可和你说清楚了,咱俩明年结婚绝对不来这一套!太低俗了!到时候我请的伴娘你们绝对不能闹!不然这事咱俩没完!”

薛静忍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提前把自己的意思告诉李博,今晚的这一幕实在是太毁三观了。

薛静是跟着李博回来见家长的,顺便吃喜酒凑个热闹,没想到这事让薛静对自己明年的婚礼也隐隐有了担忧。

“你看你这说的,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呀!热闹下嘛,你还较真!”李博似乎有些不高兴女友对家乡习俗的鄙夷,但是看到女友不悦的脸色,还是妥协了。

“哎哎,知道了!好了!不闹不闹,到时候我肯定提前打好招呼,行了吧?”

毕竟是交往了五年的情侣,明年就要结婚了,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就掰了。李博想着等明年结婚再说吧,真到那时候难道还能当场翻脸?

婚礼前夜,薛静紧张得一夜没睡。

化妆师一大早就来酒店倒腾薛静了,此时正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静静,大喜的日子你居然还能睡着,服了你了!”闺蜜小南坐在一边看新娘子打瞌睡的样子捂嘴偷笑。

“就是呀,昨晚让你早点睡不睡,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做伴娘可不是看你睡觉的哇!”姗姗站在门口看着新娘子忍不住打趣。

“哎呀,我倒是还好困啊,昨天下午到这还没好好休息呢,整个人软趴趴的。”仰躺在床上的敏儿正打着哈欠打算再补一觉。

“新郎官来咯!”伴随着喜娘嘹亮的吆喝声,薛静穿着洁白的婚纱出嫁了。

薛静眼泪婆娑地告别了父母,牵着李博的手坐进了婚车。

“哭啥?傻丫头,伯父伯母不一会就见到了么?”李博看着薛静红着眼眶的样子,捏了捏新娘子的脸,“今天咱们大婚,开心点。”

“对了,你和你那边都打好招呼了吧?不准闹伴娘哦!”薛静始终记挂着这事,再次和李博确认。

“放心吧放心吧,打过招呼了,不会太过的,就走走过场。”

喜宴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小镇上还真挺难看见三位伴娘都这么漂亮的,人群开始激动了起来。

“不准过!不准过!伴娘进来得闹一闹才好,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闹一闹新人才能平平安安!大家一起来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起了口号,呼啦一下瞬间一大群人聚拢在了三位伴娘身边,把伴娘们强行举了起来。

“噢!噢!抛起来!抛得越高新人越顺!”

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姗姗和敏儿被率先抛了起来。

小南看着两个姐妹被一群人强行抛了起来,因为穿着及膝礼服,瞬间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大叫。赶紧捂住裙边,防止走光,可惜捂了这边盖不住那边,急得满脸通红。

“大哥,差不多行了吧!新人就快来!”小南一边扒拉着周围揩油的手努力解救着两个姐妹,一边向一个类似是主事的人求饶。

“新人来啦!”还好随着喜娘的吆喝声,另外两个伴娘才总算被放了下来。

此时三人的样子还真是好不到哪里去,衣服被弄得皱皱巴巴,头发也凌乱了。敏儿和姗姗明显感觉刚才好多人的手从自己的敏感部位摸过,长这么大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真是又气又恼又委屈。

“算了算了,静静快来了,今天她大喜日子,忍忍就过了。”小南心里也很不舒服,看到新人的婚车已经来临,只得劝姐妹们默默忍着。

薛静一下车,看着她们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们怎么了?他们是不是闹你们了?”薛静赶紧跑上前抓着三人仔细查看,看到小南被抓得通红的手臂,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李博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我们的婚礼不兴这套!我的伴娘绝对不能闹!”

薛静的语气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李博看着周围亲友尴尬的神情,一边暗暗埋怨薛静小题大做,一边还得忍着性子哄着薛静:“静静,没闹没闹,我交代过了,就是开个玩笑。不过分的,不过分的。”

眼看就要到吉时了,李博内心忍不住一阵焦躁。

还伴娘呢,真不会来事,这不耽误事么?李博给伴娘们使了个眼色。

“没闹没闹,静静你快进去吧,错过吉时就不好了,我们就是刚才人太多被挤得。”看出了新人之间的不快,姗姗生怕耽误了好友婚礼,赶紧把这事给翻篇了。

作者/肌肉荷包蛋

原标题:《荒唐喜事》

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衣不蔽体,方远坐在床头抽烟,神情餍足。

他说:“袁嘉辰抢我生意,我搞他女人,算是扯平了。”

我问:“谁是他女人?”

他掐灭烟头,望向我,“他心里的女人,还能有谁?”

我恍惚了一下。大哥你搞错人了吧,我只是那个病娇少爷的替身耶!

昨夜又被灌醉了。

我恍惚了一下。

袁嘉辰心里的女人,肯定不是我。

我还记得那天,袁嘉辰喜欢的女孩雪滢在走廊里扇我耳光。

就因为我跟他聊过...

就因为我跟他聊过几次语音。

他还跟雪滢讲,我只是她的替身,用来“解闷儿”的。

最后是方远过来救了我。

他把我带回包厢,替我擦干眼泪,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

袁少第一次光临紫晶馆会所,就看上了雪滢。

他选了雪滢陪他喝酒开心,还嫌不够浪漫,要求我伴唱。

包厢里,他向她表白:

“雪滢,我喜欢你。”

雪滢:“谢谢袁少。”

“做我女朋友好吗?”

“对不起,我只陪酒,不卖身。”

“不是让你卖身!做我正牌女友,我养你,以后你就不要干夜场了。”

“想包养我吗?对不起,我不卖身。”

他俩在那演琼瑶剧,而我,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女配,只能在角落里给他俩伴唱,烘托气氛。

唱的是陈慧娴的《千千阙歌》,袁少钦点的歌曲。

一曲唱完,一门心思扑在雪滢身上的袁少扭过头来,对我说:

“不许换歌,单曲循环十遍。”

我心里那个苦啊。

拉锯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大少爷失去耐心,换了一副面孔。

“你只喝酒不‘卖身’是吧?好,今天就让你喝个够!”

他指着桌上一排子弹杯里的烈酒,对雪滢说:

“喝一杯,500块。”

我心说还有这么好的事啊,我也想喝,我也想喝!

雪滢一言不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到第8杯,她跑出去吐了。

袁少靠在沙发上,一脸厌世的模样。

我凑过去:“袁少,我替雪滢喝怎么样?我只要200块一杯。”

袁少看都不看我,漠然说:“歌别停。”

这一夜,雪滢豁出命去,喝完了20杯酒,赚到了五位数的小费。

我唱了50遍千千阙歌,嗓子都冒浓烟了,只拿到1000块的基础小费。

呜呜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连好几天,袁少天天来,天天点雪滢,每次都消费过万。

可惜,千金难买美人心。雪滢说什么都不肯做他女朋友。

后来,袁少消失了,大概是放弃了。

我跟雪滢说:“你把人家纯情少年的心伤透了。”

雪滢满脸无所谓:“我客户多,不差他一个。”

啧,凡尔赛。

不得不承认,雪滢有凡尔赛的资本。

她长得特别好看,性格清冷孤傲,冰山美人,是我们这最受客人追捧的女孩。

这天凌晨,我回到家快三点了,正准备睡觉,手机响起。

他的声音空洞疲惫:

啧,有钱人就是会玩。

“好吧,您想听什么歌?”

“千千阙歌。”

又是千千阙歌!我不理解,他对这种老掉牙的歌是有什么执念?

但客人的命令就是金科玉律,必须执行到位。

我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来: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等我一曲唱完,他说:“继续唱。我睡着了也不准停,一直唱到天亮。”

这,过分了啊!

我正想严词拒绝,他发来一笔转账,3000元。

“如果我睡醒还能听到你的歌,再补3000。”

我默默把转账收下。

我这几天上班没挣上啥钱,为了这6000块,就给他唱呗!

一遍又一遍,人肉单曲循环,最后都快给我唱魔怔了。

“我醒了,你不用唱了。”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终于得解放了!

附带留言:

“昨晚我睡得很好,谢谢你。”

唉,可怜的男孩。

我没法告诉他真相。

其实,雪滢早已有了金主,是个五十岁的大老板。

她处于被他半包养的状态。

平时老板在外地,她就在会所上班。

周末老板回来,她就去陪老板。

两头赚钱赚到腿软,据说已经首付了房产。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看得上袁少那样的小屁孩?

我问过雪滢:“袁少条件也不错,关键是年轻帅气,对你又是真心,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雪滢点燃一根烟,“我十六岁出来,在这种场子混了五年了,阅人无数。袁少那种小屁孩,一看就不是富二代,估计是偷了父母的积蓄出来乱刷,要么花的是学费。你看他这些天都不来了,估计是钱花完了吧。”

说完,冰山美人吐出一口烟雾,缭绕着风尘与世故。

但我也没告诉雪滢真相。

其实,袁少的钱还没花完。

唱之前给3000,第二天睡醒给3000,从不拖欠。

听上去很爽。

但其实这钱真的不好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有时候实在太困了,我怕自己睡过去,就用发卡尖端狠狠扎自己的大腿。

古有苏秦刺股,今有歌女扎腿。

没办法,都是为了活。

半个月后,我给妈妈转了一笔钱过去。

顺便问她:“弟弟的病怎么样了?”

妈妈语气低落:“还是不行,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准备换进口药。”

换进口药,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钱,更多更多的钱。

这也意味着,我要更加卖力赚钱。

我白天开始接一些活儿,陪客户吃饭喝酒应酬,收取小费。

晚上8点赶到会所上班。

凌晨3点再给病娇少爷唱歌。

一连半个月,连轴转。

有时候累得坐在马桶上都会睡着。

这天晚上,遇到一个土豪客人,让我们几个女孩喝酒。喝一杯奖励666元小费。

我本来正犯困,一听这,立马来了精神,张牙舞爪冲上去就开喝。

最后什么时候断片的也不知道。

等我醒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千千阙歌!”

我赶紧给袁少回消息:“实在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断片了,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过了一会儿,袁少回复我:

“客人给你多少钱,让你喝得这么尽兴?”

我心头一堵,觉得他这话不太好听。

我克制地说:“这是我的工作,没办法。”

他变本加厉:“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工作?”

“挣钱啊。怎么,你觉得寒碜?”

“何止寒碜,简直是jian。”

最后一个字他打的是拼音,但我知道写成汉字是什么。

我只给他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的克制,替我保住了袁少这个VIP客户。

凌晨三点,他准时给我打来语音,一上来就道歉:

“对不起,昨失眠一夜,白天我控制不住暴躁,说话没轻没重,伤到了你。”

我说:“那倒没关系。就是有一个问题我特想问你,你为啥喜欢听千千阙歌?”

我很想知道,他遭遇了什么,每晚需要听着别人唱歌才能入眠。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小时候我妈妈哄我睡觉,就喜欢唱这首歌。你的声音,挺像她。”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他的摇篮曲啊。

“该不会觉得我有恋母情结吧?哈哈。”他笑了,很爽朗。

拨开阴翳见艳阳的感觉。

“放心,我没把你幻想成我妈,我只是好久没见她,太想她了。”

“那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可能是加拿大,也可能是英国,她换了联系方式,我找不到她了。”

我找不到她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一下子感受到其中的沉重。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弟弟。

我弟弟跟袁少一般大,今年也是十九岁。

弟弟学习很好,是全家的希望。

高三上半学期,他期中考试后突然晕倒。在县里、市里、省里的医院辗转了一个月,最终确诊。

白血病。

那时候我正在上大专,每天刻苦学习,准备考专升本。

弟弟确诊后,我在图书馆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平静地办理休学。

从学校出来,我脱掉牛仔裤,穿上黑丝袜,放下马尾辫,头发染成网红颜色,进了紫晶馆。

上班一个月后,我给家里汇了第一笔款。

爸妈从来没问过我钱是怎么挣来的,也许他们已经猜到了些许,只是不敢从我嘴里听到真相。

只要能救弟弟的命,用什么姿势挣钱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也不去想自己的未来了。就像机器一样挣钱,挣钱,挣钱。

而袁少的出现,挑动了我麻木许久的神经。

袁少讲完自己妈妈的事,我和他都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明天下午有空吗,见面吃个饭?”

啊哟,袁少第一次约我见面耶。

我小激动。

但还是矜持地表示:“约我吃饭,要付小费的。”

他说:“算啥事,我差钱?”

这次出门赴约,我刻意打扮得很素淡,牛仔裤白球鞋,把头发梳成马尾辫。

我不想让他一看到我,就联想到我的工作。

我们约好在天桥上见面,袁少先到了,靠在栏杆上看手机。

颀长的身材加上慵懒的气质,在路人中格外显眼。

我小跑过去,“不好意思,久等啦!”

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带我穿行在人流之中。

遇到人多的地方,他就把我拉到身前,紧紧地护着。

我仰头看着他,又想起了我的弟弟。

青春期时,弟弟的身高第一次超过我,他特兴奋地说:“以前都是姐姐保护我,以后我可以保护姐姐啦!”

爸爸在一旁开玩笑:“对,要是你未来姐夫敢欺负你姐姐,你就揍他!”

这时候我冒出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未来袁少欺负了我,我弟弟会揍他吗?

哈,白日梦赶紧打住。雨珂,你现在是在工作,身边这个男孩,只是你的客户。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袁少情绪不错,话很多。

我认真聆听。心想说吧,多说话心情就会好的。

袁少忽然话锋一转:

“雨珂,我想问一下,雪滢有没有告诉过你,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哦?原来他还没有放弃雪滢啊。

我原本明媚灿烂的心情暗淡下来。

沉默良久,我索性跟他直说:

“我们会所,有一个超级VIP客户,是个姓韩的大老板。你只要能证明,你比韩老板更有钱,就能抱得美人归。”

韩老板,就是雪滢的那位金主。

听完我的话,袁少苦涩一笑。

我和袁少的这次见面,以期待开头,以索然结尾。

和他分开以后,我赶回家收拾收拾,八点半去上班了。

九点,袁少居然跑到紫晶馆来了。

他赶得不巧,今天是周六,雪滢不上班,去陪韩老板了。

袁少却说:“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挺高兴。陪他,总比陪别的客人好。

可很快我又不高兴了。

他又让我人肉单曲循环千千阙歌!

包厢里,我一遍一遍唱,他一杯一杯喝酒。

喝到后来,他躺倒在我的腿上。我低头看着他的侧颜,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男孩哭了。

再后来,他睡着了。

我略感遗憾。那晚包厢里,他躺在我腿上哭泣,竟是我们最近的接触了。

之后,渐行渐远渐无书。

再见到袁少,是两个月后。

他来紫晶馆了。

我跟他打招呼,他对我笑了笑,敷衍而疏离。

他点了雪滢陪酒。

这一晚,他们两人在包厢里待了很久。

下班时我听领班兴奋地说,袁少今天又消费过万。

出了紫晶馆大楼,我遇到了袁少和雪滢。两人依偎在一起,难分难舍。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袁少侧头看向我,我当作没看见。

第二天上班,我在洗手间补妆,碰到雪滢,聊了起来。

雪滢往脸上扑着粉,跟我说:“那个袁少,人还是不错的。”

我问:“哪方面不错?”

她说:“各方面都不错。年轻,帅气,对我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经济条件也不错,之前是我看走眼了。”

我笑问:“难道比你的韩大老板还有钱?”

“韩老板再有钱,也不是我的钱。”她叹气,“老家伙有家有室有儿女,我永远都是个三儿。袁少起码愿意给我一个正经名分,我年龄不小了,该考虑上岸了。”

雪滢到底是个明白人。

之后几天,袁少常来紫晶馆找雪滢。

我心里酸了几天,便不再把他放在心上,全身心投入工作。

由于工作卖命,喜欢我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每天能赚到很可观的小费。

有个客人特别喜欢我,就是上次666元一杯酒的那个土豪,一位三十多岁的单身男士,我们都叫他小方总。

小方总说,我那种喝酒不要命的疯劲儿感染了他,让他觉得特爽,特快乐。

有钱人的快乐我不懂。反正能让他快乐,我就有钱赚。互惠互利。

小方总出钱爽快,但就是喜欢灌我酒。

好几个晚上,我喝得七荤八素,要去厕所吐好几回,吐到怀疑人生,甚至想要放弃。

但看到手机上的转账,默默擦干眼泪,补好妆容,带着微笑回到包厢。

有一次下班,进电梯时遇到袁少。我醉得绊了一下,他扶住我。

“你还好吗?”

“挺好,谢谢。”

“要我送你回家么?”

“不用,我已经叫车了。”

“还是我送你吧,你这样叫人不放心。”

我头疼欲裂,终于控制不住脾气了:

“袁少,你是雪滢的客人,我不方便跟你走太近。以后咱们保持距离,好吗?”

我把他推开,趔趔趄趄走向出租车。

第二天,我又被小方总给灌醉了。

迷迷糊糊去上洗手间,在走廊撞了人。

那人顺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一下子被打醒了,定睛一看,竟然是雪滢?

冰山美人怒气凛然,“走路不长眼睛?”

我有点懵。

一起工作的好姐妹,走路撞了她一下,就要打我耳光?

“觉得无辜是不是?”她借着酒劲儿,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无辜你妈**无辜。昨晚在楼下跟袁少拉拉扯扯,以为我不知道?”

我大无语。

她说:“我刚才看了他手机聊天记录,才发现你们以前整夜整夜地聊语音,还约过见面。藏得挺深啊你!他是我的客人,你不懂这儿的规矩吗?敢撬我的客人,活腻了?”

我垂着眼,不解释。

我不想跟她闹,她是这里的头牌,经理和领班的心头宝,我跟她争,吃亏的只会是我,没准还要扣我钱。

雪滢却不罢休,反手又是一巴掌,“喝多了是吗?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我帮你醒醒酒,让你记住什么是规矩!”

我差点又要挨巴掌,袁少及时走过来,挡住她的手。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她?”他语气里压抑着烦躁。

雪滢哭起来,“你还想跟我好么?这头跟我海誓山盟,转头又跟她勾勾搭搭,什么意思?”

袁少平淡地说:“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你跟她整夜整夜聊语音,聊世界局势呐?”

“那会儿你不是不搭理我嘛,我找个替身解闷儿而已。”他说。

我蓦然抬眼,错愕地看着他。

我一夜一夜地给他唱歌,哄他睡觉。原来,我却只是个替身,用来解闷儿。

当然,我没资格抱怨。毕竟收了人家不菲的小费,我也没亏。

但为什么,心里觉得膈应呢?

袁少避开我的目光,搂着雪滢,想带她走。

袁少说:“行了,乖,别闹,回包厢再说。”

“删了她!要么删了我!你选!”

我觉得有四个字适合形容现在的雪滢:

恃宠而骄。

袁少掏出手机,几下子操作。

“好了,已经把她删了。”他说。

他对她,真的是言听计从。

最后是小方总过来解了围。

我看出小方总有点生气,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人欺负,他面子过不去。但他对袁少很客气,似乎他们早都认识。

雪滢毕竟忌惮小方总,没再继续纠缠。

小方总把我带回包厢,用纸巾替我擦擦脸,“那个袁嘉辰,你离他远点,不是善类。”

我这才第一次知道,袁少的名字,叫袁嘉辰。

我说:“谢谢小方总,我跟他没关系,我是你的人。”

小方总乐了:“小美人儿,你说真的?那你别在这干了,跟着我吧?我给你租个房子,专门只陪我,每个月五万零花钱,怎么样?”

我听出他的意思。意思就是,要包养我。

可是陪人喝酒已经是我的底线。卖身,臣妾做不到啊。

我端起酒杯,“小方总,敬你一杯啊,谢谢刚才替我解围。”

说完,一饮而尽。

这酒,好苦啊。

这一晚回到家,我怎么也睡不着。

眼睁睁到了三点钟。

他已经把我删了。

一股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最近一次这么悲伤,还是在知道弟弟病情那一晚。

之后天天用工作和酒精麻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悲伤的情绪了。

如今,我却不知道心里悲的是那个男孩,还是悲我的弟弟,还是悲我自己。

第二天,雪滢没来上班。她辞职了。

她终于上岸了,找到了完美的栖身港湾——年轻多金又痴情的袁少。

这次她是认真的,不但把工作辞了,还把旧金主韩老板给踹了。

一心一意要跟袁少双宿双飞。

韩老板大怒,本尊没露面,派秘书来把我们经理和领班大骂一顿,差点把场子都砸了。

经理和领班气疯了,声称要把姓袁的给做了。

小方总听说此事,轻蔑地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抿着酒,状作无意地问:“啥好戏,他们真能把一个大活人给做了啊?”

小方总说:“放心吧小美人儿,只有袁嘉辰把他们做掉的份儿,他们动不了他。”

我真的有点好奇,袁少是什么人。

不过我不会再追问。他对我来说已经彻底翻篇了。

我这辈子不会再唱千千阙歌了,一句都不会再唱。唱恶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弟弟的病情,我不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

小方总又跟我表达了几次包养的意思,我都当没听见。

就差使用当时雪滢对袁少说的那套经典话术:“我只陪酒,不卖身。”

幸好我没这么说。

因为现实很快就来打我的脸了。

她没有祝我生日快乐,急切地跟我说:

“宝儿,你弟不行了,要尽快移植骨髓,不然撑不过两个月……”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倒是不缺合适的骨髓。

早在弟弟刚确诊的时候,我们全家就做了骨髓配型,结果我爸妈都没配上,我配上了。

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旦弟弟需要移植骨髓,我就会给他捐献。

但我的钱,还没做好准备。

骨髓移植的价格,是个天文数字。移植之后预防各种排异反应,也要花钱。

我算了一下,最少还差三十万,而且不算后续的治疗费用。

两个月,怎么才能挣到三十万,怎么才能挣到三十万,谁能告诉我?

“我需要钱,现在就要,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小美人儿,生日快乐呀!”

我有气无力:“谢谢。”

“怎么,感觉你不开心呀?”

“嗯,缺钱。”

“缺钱找我呀。”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

现成的金主,就摆在眼前。

要,还是不要?

我想起刚进紫晶馆时,领班跟我说的一句话:

“拿你拥有的,换你想要的。”

战损yydsps.反转很大,系好安全带

我被亲哥哥杀了。

他杀了我三次。

第一次我9岁,他12岁。

第二次我18岁,他强暴未遂。

第三次,我被杀死了。

2021年1月21日,刹车失灵,我撞上旁边的护栏。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朦朦胧胧中看到,黑暗中浮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那是哥哥。

一开始我是欣喜若狂的,直到看到他嘴角冰冷的笑意。

他举起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朝我挥打下来,一下又一下。

剧痛之后,我看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8岁那年他说和我玩捉迷藏,却把我推下楼梯。

还有18岁那年改变我人生的噩梦。

心脏停止了跳动,我沉浸到无边的黑暗。

我如同沉在湖底,...

直到冥冥中听到一个声音。

“回来吧。

“小茉。”

然后我像猛地跃出水面一样,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

我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我观察四周,是在医院。

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我听到哥哥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回响在走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敲打在我心上。

眼前是他苍白的脸上残忍的笑意,朝我挥下致命一击的那一幕。

我闭着眼睛继续装昏迷,感知到他在我身边坐下,削起了苹果。

他突然站了起来,俯视着我,似乎想观察出我是不是已经醒了。

我屏住呼吸,心如擂鼓。

然后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我的脸,那是水果刀。

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划破我的肌肤。

刀移下来,抵到了我的脖子动脉处。

我恐惧至极,但不敢睁眼。

我昏迷前看到了他行凶时的脸,他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他的刀刃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我甚至感觉到刺痛。

突然,他移开了刀。

护士进来了,笑着跟他打招呼。

“温总可真是好哥哥呀,天天过来,对妹妹太上心啦。”

在外人面前,他异常聪明但礼貌、谦逊、温和、正直。

他好看的纯良无害的脸太具有欺骗性。

再加上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事业蒸蒸日上。

谁会想到,这么一张天使般的脸庞,在黑暗里痛下杀手时,像魔鬼在收割灵魂。

我当时看到了他的脸,他随时会杀人灭口。

我正在苦恼要装昏迷到何时,突然手背上被浇上了滚烫热水。

我惊呼出声。

然后看见他拿着半杯热水,盯着我笑,仿佛在说,你不装了

我一脸懵地跟他对视良久。

“哥哥……”

我手心背上全是冷汗。

他戴着眼镜,但镜片后目光灼灼,仿佛在看猎物挣扎一样兴奋。

我咽了咽口水。

“你看见……

“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了吗”

医生查看了我之后,说我的头受到撞击,可能记忆丢失,停留在了我17岁那年。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相信。

但我只有装失忆,才可能不让他那么快向我再次下手。

从那之后,温司年很少过来,换成了他的一个助手,几乎是24小时盯着我。

这个助手很阴沉,张口闭口就是温总说。

他对温司年有着绝对崇拜。

倘若温司年让他杀了我,他可能也会听从。

毕竟温司年最擅长操纵人心,迷惑他人。

就像18岁那年,那场噩梦。

那是个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的夜晚。

他把我按到沙发上,让我不得动弹。

他一定是疯了,他是我亲哥哥啊。

可是他明明做着最疯狂的事,动作却冷静到有条不紊。

我拼命抵抗,衣服被一件件剥开。

他动作很慢,仿佛在拆一件礼物。

我已经不记得是如何把他推开的,只记得跑到门边,却发现门被反锁。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我决绝地从二楼窗户跳下。

可是过后这一切,没有人相信我经历了什么。

荒唐的只能是我这个妹妹,怎会是这么优秀的哥哥

我终于抓住机会,从病房逃出来。

然而刚走到大厅,广播突然响了:

“温如茉小姐在吗请迅速回到病房。”

再回头,看见温司年从大门走进来。

两边都被堵了,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一定会被发现。

我的心猛烈地跳着。

闭上眼祈祷着,救救我,救救我吧。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外面好像有个病人搭出租车跑了哎!”

所有人调转了方向,向外跑去。

我松了口气,突然身子被一拽,被拉进了一个角落。

是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孩。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刚刚帮我的是他。

“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帮我”

“我这儿有封信,必须送达给你。”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封信。

“温茹茉小姐对吧”

我点点头,觉得这个男孩不对劲。

而且谁又会寄信给我呢

这年头,有什么事,不是一个短信就行了吗

我拿到了信。

信封竟然泛着黄,仿佛上了年头。

当我看到寄信人姓名时,我震惊到差点把信丢掉。

温司年。

2014年1月21日。

这封信是7年前的温司年寄给我的

7年前,我17岁。

他还没有做出那件禽兽不如的事。

我拆开信,发现里面只有一把铜钥匙,和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来找我,

小茉。”

这把钥匙,我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

我来到了搬家前的老屋。

自从18岁那件事之后,我就搬了出去,而温司年事业自此腾飞,也搬到了豪宅区。

时隔多年,我回来了,要用这把钥匙,打开尘封多年的秘密。

这座房子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对我说,

你回来啦,我一直在等你。

我眼眶渐渐湿润。

血淋淋的伤疤被揭开的同时,我又看见了我和温司年在这儿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

房子一直无人居住。我走向阁楼。

我们住在这儿时,这个阁楼,温司年禁止我进入。

甚至吓唬我说,里面有一只狼外婆,会把小茉叼走的。

“可是哥哥会来救小茉的啊!哥哥是最勇敢的骑士!”

他笑容温暖,点点头:

“是的,哥哥会去救小茉。不管有多远,不管是多可怕的大妖怪,哥哥都会去救小茉!”

在18岁那一天之前,他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啊,到底是为什么。

我心如擂鼓,用钥匙拧开了门。

门吱呀吱呀响着,尘土扑面而来。

我咳嗽了几声,阁楼里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灯,向四周照去。

光扫到墙上,突然现出了一双眼睛。

我差点惊叫出声,然后反应过来,那好像是一幅画。

我照亮墙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墙上贴着满满的画,每幅画上都是一个女孩。

女孩的侧脸,回头笑的瞬间,奔跑的瞬间,哭泣的面庞……

而那个女孩,是我。

温司年为什么要画这么多的我。

我似乎触摸到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然后我又发现墙上似乎有字。

我撕下来一张画。

看到墙上密密麻麻写着:

“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

我撕下来更多的画,满墙壁都写着那句话,仿佛写的人在拼命让自己记住:

“不要伤害她。”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照亮墙面,一行一行读着,然后在角落里发现还有着最后一句话:

“杀了她。”

字迹似乎在这儿产生了变化。

突然,我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如同魔鬼从地狱走来。

温司年来了。

我赶紧四处找有没有别的东西,然后摸到了一个本子,藏进了衣服里。

脚步越来越近。

我溜出阁楼,藏进了阁楼外面的柜子里。

然而温司年仿佛有所感知一样,没有走进阁楼,而是在柜子前停下。

我攥紧了衣摆。

吱的一声,柜子被打开。

我抬头,正好和温司年对视。

我一笑:

“哥哥你真厉害,找到我啦!”

“你在和哥哥玩捉迷藏”

“对呀。以前我可喜欢藏这儿啦,你忘啦”

他向我伸出手,

“出来吧。”

“去哪儿啊这儿不就是我们的家吗”

我还没忘维持自己只有高中记忆的假象。

他沉吟片刻,继续打量着我,仿佛想看穿我。

然后突然笑了,带着一丝嫌恶:

“不是,我们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在车上,我望着窗外,想起了更多往事。

一开始,家里并不是只有我和温司年。

还有父亲。

那个捡破烂养我们,但时不时会勃然大怒,对我们拳打脚踢的男人。

那时我还很小,温司年也不过比我大了三岁而已。

可是他会把我护在身下,任由毒打和咒骂落在他身上,也一声不吭。

我身上时不时会一块青一块紫,而温司年情况比我糟得多。

有一次甚至被踢断了肋骨。

可他一声不吭,一滴泪也不流。

他会捂着我耳朵,挡住那些不堪入目的咒骂,说,

“小茉,不要听。”

他会把我藏进柜子里,一个人去迎接狂风暴雨,然后遍体鳞伤地打开柜子,抱住我,说:

“小茉,没事了。”

他那么幼小,挨了打,被其他小孩嘲笑,脸上却从来没有怨恨,跟我说:

“小茉,爸爸只是生病了而已。他也不想的,你不要怪他。”

直到有一天,雨下得特别大,雷声让这所摇摇欲坠的房子在震颤着。

我像往常一样,被他藏进柜子里。

那天我等了好久好久。

异于往常的久。

我很害怕,我呜咽着,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柜子被打开,是湿漉漉的温司年。

他抱住了我,可他抖得非常厉害。

他的声音也在抖:

“没事了,小茉。

“都结束了。

“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警察来取证时,我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父亲追着温司年跑出家门,天黑地滑,从高处坠落,被发现时,已经救不回了。

“死者是间歇性精神病,亲属就这两个孩子。”

我听见一个警察说。

“家里穷成这样子,怎么还养得起两个孩子的”

“捡破烂呗,有口吃的就行了。你看那个男孩的衣服,破破烂烂,估计就是他爸捡回来的。”

“也是个可怜人。不发病时见谁都笑嘻嘻的,低声下气到处讨几个水瓶子,一发病,就打孩子。”

关于那段记忆我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后来温司年就勤工俭学,供我和他读书。

他很聪明,即使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还是在学校名列前茅。

再加上他非常好看,又成了很多女生心中的白月光。

可是贫穷没让他自卑孤傲,他很开朗,人缘很好。

“吃饭吧。”

思绪被打断,眼前是一个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温司年。

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却让我有种是两个人的错觉。

他端出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盖子。

当他揭开盖子时,我差点吐出来。

那是一盘血淋淋的肝脏。

他拿出刀叉,优雅地切下一片,送到口中。

他本就唇红齿白,在此刻,更显得脸苍白如吸血鬼,而咀嚼生肝脏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仿佛看出了我的恐惧,停了下来。

然后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

“人的肝脏。”

我干呕了起来。

噗嗤一声,他笑了:

“开玩笑的。生牛肝。很新鲜,尝尝”

晚餐我一丁点儿也没吃,借口自己不太舒服,回到了自己房间。

台灯下,我打开在阁楼里发现的笔记本。

上面是日记。

记录着一些琐碎小事。

“小茉今天不肯穿棉衣去学校,说像一头胖熊。我骑着单车悄悄跟着她一路。

果然开始飘雪花了。

她开始搓手跺脚,估计冷了,应该后悔没听我多穿点吧。

我突然出现,把棉衣给她,她一脸惊喜,又嘴硬着说不冷。

“小茉要交钢琴课的学费了,洗车店老板却拖着不给我发工资,明天我一定要逼他给我。

但是钱还是不够,周末还是去夜宵摊兼职吧。阿明说那里的客人很难伺候,不过,忍一忍,勤快一点就好了。

小茉的运动鞋穿了很久了,该换新的了。”

几乎每篇日记都会提到我,看着往日的一点一滴,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直到我翻到一页。

字迹有些潦草,仿佛写的时候手在颤抖。

“我又梦到那个晚上了。

父亲倒在大雨里,他望着我的眼神。

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如雷轰顶,我无法继续读下去。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不是父亲在追赶温司年的路上,不慎坠落

温司年说那晚他没找到父亲,便直接回家了,他说的是实话吗

为什么他在日记里如此写,难道说,那晚,温司年其实在父亲坠落后找到了他但是没有救他

他内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不了解的黑暗

突然,我听见外面有异动。

是温司年吗我向外走去。

因而没有看到,日记下一页,写着:

“我害怕自己。

“我身体里有一个怪物。”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透着光亮。

我从门缝里看见,温司年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划在自己的手臂上。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格外刺眼。

但他的漠然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在做一件有趣的小事。

突然,他的目光向我投来。

我赶紧后退几步。

但是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手里拿着带血的刀。

嘴角噙着诡异的笑,轻轻说着:

“被你看到了啊。”

他渐渐逼近,举起刀,仿佛下一秒就要砍向我。

我心里全是日记里记录的点点滴滴,那么好的哥哥,眼前却是自残又想杀了我的温司年。

到底哪个才是他!

心里突然一股愤怒,我迎向了他,在他的刀刃落在我身上之前,我扇了他一巴掌。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也愣住了。

这一巴掌并不重。

他反应过来,正要动怒时,又感觉到我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落到他自己划的伤口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子,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爱他。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伤害我,我会恨他。

可是他伤害自己,我还是会心疼。

“你在为我哭吗”

他的手抚上我脸上的泪水,竟然似乎有一丝动容。

“是为此刻的温司年,还是为从前的温司年呢”

他这话十分怪异,但提醒了我,他跟从前的温司年真是判若两人。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一个我从来不敢想的猜想。

“你是谁

“你到底是不是温司年”

他凝视着我,然后笑了:

“我当然是。

“我就是温司年。”

“那你为什么要自残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因为……我感觉不到痛啊……”

“就像这样……”他又将自己划了一道口子,“我也不会痛……”

他低声笑了几声。

我赶紧捂住了他的伤口,找出医药箱。

然后默默地给他处理伤口,缠上绷带。

我知道他一直盯着我,但我什么都不想说。

“可是真奇怪……”他突然开口了,“刚才你的眼泪落在伤口上,居然有点疼了。”

我手一抖,想要缩回去,被他握住了。

他另一只握住我脖子,用拇指摩挲着,仿佛在感知血管的跳动。

他想掐死我吗

我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泄而空。

而他用欣赏艺术品的神情看着我的脆弱,说:

“你真美好。

“美好得让我想摧毁。”

“你又想杀了我吗”

我索性也不装失忆了,跟他摊了牌。

他笑了,似乎并不惊讶:

“本来是要的。

“但你居然能让我有痛觉。”

我想起他刚刚说,我的眼泪落在他的伤口上,让他有一丝痛感。

“如果你能让我感觉到疼痛是什么,我考虑让你活着。”

他松开了我。

我自18岁那件事之后,就搬了出去,跟他几乎没碰过面。

后面出国交换,再后来回国不久,就遇上了之前的车祸。

即使这么久分离,直觉告诉我,眼前的人不会是温司年。

我从小跟温司年一起长大。

他是一个温暖善良的人,是挨了打也会逗我笑的人,他怎么可能没有痛觉呢

可是他如果不是温司年,他是谁呢世界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那温司年又去了哪里呢

他为什么七年前要给我寄信,留言说让我去找他呢

我回到房间,继续翻着温司年的日记。

上面的字触目惊心:

“怪物又出现了。

他最近出现得更频繁了。

他想伤害小茉,我感觉得到。

他伤害过她。他骗小茉玩捉迷藏,然后把她推下楼梯。

他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这篇日记写于我18岁那年,日期是在那场噩梦之前。

温司年说的怪物是谁

我9岁被推下楼梯是那个怪物干的

难道说,怪物就是此时此刻的温司年,也就是说,外面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温司年,不是我哥哥

可是他为什么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为什么温司年会害怕他,控制不了他,甚至不敢告诉我有他的存在

我思绪如一团乱麻,脑中飞快闪过一个个画面,在校门口撑伞等我的他,把我护在身下的他,为我拼命赚钱的他,推我下楼的他,要强暴我的他,车祸现场的他……

成千上百的温司年在对我说话,一声声唤着我。

小茉,小茉,不要怕。

小茉,小茉,快回来。

小茉,小茉,来找我。

我捂着头,真相在膨胀在鼓噪,我眼前却蒙着一层雾,怎么都拨不开。

所有的温司年都重叠在一起,温暖的他,冰冷的他。

我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惊叫出来。

“哥哥会去救小茉。不管有多远,不管是多可怕的大妖怪,哥哥都会去救小茉!”

一道闪电划过,我猛地睁眼。

我浑身都汗湿了,颤抖着拿出手机,输入一行字搜索。

谜底被揭开了。

人格分裂。

摆在我面前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人格分裂,二是夺舍。

经过现代科学教育的我,自然倾向了前者。

忽然外面传来教堂的钟声,回荡在夜色里。

四周寂静得只听见秒针在行走的声音。

忽然,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怎么形容呢黏糊糊的、湿哒哒的,有点像是猫在舔舐着东西的动静。

可是家里没有猫啊

我寻了声音走过去,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那是温司年刚刚自残滴落的,一路延伸到厕所。

舔舐的声音更清晰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往回走,但是不知为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脚。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把我向厕所拉去。

离厕所越来越近,我又闻到一丝恶臭,有点熟悉,是腐尸的味道。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推开门,我的脚向厕所里迈进。

舔舐的声音骤然消失了,腐臭味消失了,厕所空荡荡的,只是地面的血迹少了一些。

我呼了口气,安心了点,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自己神经紧张了吧。

正准备回去睡觉时,舔舐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了。

这一次无比清晰,好像贴着我一样。

我颤抖着转身,看到眼前景象时,我张大嘴巴,可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想往回跑,可是全身又动不了了。

我的脚下,趴伏着一个婴孩,一个在腐烂的婴儿。

在舔舐着地面上的血。

幽幽月光下,婴孩的肤色青白泛黑,在流脓化蛆,但一脸魇足,仿佛温司年的血迹是美味佳肴。

婴孩满足地舔完血后,抬起头,盯着我。

然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嘿嘿嘿……

回荡良久。

然后婴孩嘴里咿呀咿呀地哼着,一边朝我爬过来,一边朝我伸出了手。

我恐惧到极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动不了。

婴孩嘴里流着恶臭的黑水,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小腿,另一只手指向我身后。

我转身,顺着婴孩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厕所巨大的镜面,用血写成了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明亮之子啊,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

血顺着镜面蔓延下来,越来越多。

婴孩突然尖叫起来,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尖细到仿佛要震破耳膜。

我惊叫一声。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卧室床上。

原来是梦吗

我环顾四周,寂静安宁的清晨,我放下心来。

嘶,小腿为何有灼痛感。

我看向小腿,发现有一处泛着乌青,形状像一个小小的巴掌。

我冒出一身冷汗。

梦里那个婴孩握着我的小腿,好像就在这个位置。

今天是周一。

请假了很久,该去上班了。

我用遮瑕狠狠地把眼下的乌青遮住,涂上显气色的口红,出门了。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太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照耀着大地万物,让人觉得一切充满了希望。

是新的一天了,心情渐渐轻松了许多。

就是觉得脖子有点凉凉的,僵硬酸痛,大概是睡得不太安稳,落枕了。

我也没放心上,但是迎面遇到的行人有些奇怪,都在朝我看。

我检查了全身,照了镜子,并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上了公交,今天的人不多不少,但还是没座位,于是站了几站路。

公交上的人也朝我看着,窃窃私语着。

他们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

突然一个老太太站了起来,走过来,说:

“小姑娘,你坐我的位子吧。”

我朝她笑了笑:

“不用啦,阿姨您坐,我不累。”

她一脸不信:

“哪能不累呢你带着个小孩儿,多不方便。”

我笑容凝固了。

“您说什么……哪来的孩子……”

“你这话说的。你脖子不就吊着个小婴儿吗”

“你让她这样吊着,可不安全啊,你得用手托着。哎,现在的小姑娘可真不会养小娃儿……”

我脖子上的凉意和疼痛骤然加重,耳边有一声婴儿的轻笑,仿佛贴着我的脸庞,模模糊糊喊了一声:

“妈妈。”

我尖叫起来,拼命拍打自己的脖子,嘶喊着:

“下来!你给我下来!下来!”

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疯了!这是个疯子。”

公交猛地刹车。

所有人朝我围过来。他们看不到那带血的婴孩在狞笑着朝我爬过来。

我像疯子一样喊着:

“别过来!别过来!”

绝望中,我的手被握住,

听到一声:

“跟我来。”

有人拉住我往车外跑,等我再回过神来,我已经在一个公园里了。

是在医院帮了我,给我送信的高中男生。

他还是戴着鸭舌猫,穿连帽运动衫:

“你找到答案了吗”

我呆滞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我知道他在问温司年。

我握住了颤抖的手,点点头:

“他大概有多重人格。”

他往公园躺椅上一靠,手枕在后脑勺:

“用你们人类的理解,猜到多重人格,也没错。”

“……你们人类”

“明亮之子啊,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应该看到了这句话吧”

我点点头。

“那就是谜底。”

“什么意思”

“从天坠落,会是什么”

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温司年跟高空坠物有什么关系。

“很久以前,光明之子路西法率众天使反抗上帝,被驱逐出天堂。

“他们坠落人间,洁白的羽翼变成了漆黑的骨翼,成为了堕天使。

“温司年,啊不,体内的那个他,就是……

“堕天使。”

他淡淡地望着我,“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恶魔。”

这一刻有些奇妙。

不远处有大妈在跳广场舞,大爷在打太极拳,还有人因打扑克牌输了在互相问候家人。

这个男生大概神经不正常。

我点点头,说:

“谢谢告知。我去上班了。”

“他在黑暗腐朽处蛰伏了上千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我停下脚步。

“恶魔善于诱惑脆弱的人类,你哥哥同他做了交易,将躯壳献给了他。”

“为什么”我眼中含泪,声音在颤抖。

他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

“那个孩子,真是一个纯洁的灵魂呢。”

“你……见过我哥哥”

“当然,不然我怎会拿到他的信呢”

“想知道你哥哥为何会同恶魔交易吗”他递给我一封信。

上面落款:

“温司年,

2014年1月11日。”

又是一封七年前的信。

我正准备拆时,男生说:

“别拆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疑惑地看着他。

“里面只有我提取的温司年的几段回忆。

“现在还不到拆开的时候。”

“那你到底是谁”

这个男孩见过七年前的哥哥,又能提取回忆,一张稚嫩的脸,说的话却不像人类。

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我是天使啊。”

他吐了一个口香糖泡泡。

旁边有人扔了一个矿泉水瓶,他熟练地扑过去,踩扁,扔进了随身带着的编织袋里。

沉默。

又是送快递,又是捡瓶子的。

“你们天使,都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我算混得好的了,有的天使都穷到睡地下通道了。”他笑得很灿烂。

“在每个时代,恶魔都更容易混得好些。因为他们无情淡漠,会踩着他人的苦难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像你哥哥身体的那个,都混成CEO了。”

“那……那个恶魔叫什么呢”

“我不知道。

“恶魔不会泄露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为什么他说自己是温司年。”

“当恶魔告诉你他的名字,就代表,”他盯着我,

“他爱上你了。

“当恶魔爱上一个人,他就离死亡不远了。

“温如茉,想要你哥哥回来,

“你要让他爱上你。”

让恶魔爱上我在他杀了我三次,并随时会杀我的情况下

离谱,太离谱了。

六点,夕阳从窗外落进来,我在客厅里,看着玻璃箱里,恶魔养的各种昆虫。

其中有几个蜗牛。

开始我以为是普通的蜗牛,后来发现了诡异之处。

我凑近仔细盯着它们看。

蜗牛的体内好像有什么青色的东西,还在蠕动。

没错,是在动。

是一种青色的寄生虫,在半透明的蜗牛体内,往它的触角处爬,慢慢地,慢慢地,爬到触角处,还不停下,它要生生钻出蜗牛的皮肉了。

大概寄生虫汲取了足够的养分,这只宿主蜗牛已失去价值了。

一阵恶寒,我想到了,寄生在温司年体内的那只恶魔,不就像这只寄生虫吗

门开了。

恶魔回来了。

我压住心里的恶心,回头,笑着喊着:

“哥哥,你回来啦,我做好饭了,一起吃吧。”

我指着一道菜说:

“这是椿天。

“只有春天才会有。春天发芽,嫩绿嫩绿的,你尝尝”

我一脸灿烂地给他夹菜。

他一言不发,我自顾自讲着:

“食物还是时令的好。

“你看,一月的椿天,五月的樱桃,七月的西瓜,八月的小龙虾……

“每个月都有丰厚的馈赠啊,你不觉得,四季的变化,很奇妙吗”

他盯着我良久,仿佛想看穿我的内心。

我尽量让目光纯粹一些,内心忐忑着,希望能骗过魔鬼。

他低头,笑意晦暗不明。

“怎么会漫长呢每一秒都同上一秒不同,每一刻都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呢,”我微笑,“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钟表呢。”

“哦”他扬眉,好像有了点兴致,“是吗”

我用力点头,

“你等一下!”

我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听诊器,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蹲下仰头。

他笼罩在月光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味,身穿领带西装,懒散随意地坐着。

眼神清冷,有种不容亵渎的尊贵。

嘴角又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

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断我的脖子。

我咽了口水,镇定下来,把听诊器一端放在我的胸口,把另一端戴到他耳朵上。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我的心脏跳动着。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月光透进窗来,我们在幽蓝的夜色里,像沉浸在湖水里一样。

我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眼里浮现一丝茫然。

我望着他的眼睛,那一刻,我有种错觉,仿佛我望着的,不是一只活了几千年的恶魔,而是一个新生儿的眸子。

“你听到了吗

我忽然想到了,对视十秒的定律。

和某人对视十秒,便可能喜欢上她。

我笑了,

“你听,十、九、八、七、六、五……

“四、三、二……”

“一”还未出口,我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痛。

我捂住胸口,向后跌落。

他站了起来,身材本就高大,此刻向我逼近,更具压迫感。

他弯腰,又出现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

“很有意思。

“我喜欢上你这颗心脏了。

“它很诚实,不像它的主人。

“不如我把你的心脏掏出来,让它在我的掌心跳动。”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在手里,那只手在逐渐用力,仿佛要把我的心脏在胸膛捏爆。

“是漫长的折磨和痛苦的诅咒。”

我捂着胸口,痛得喘不过气来,汗流浃背。

“不管……

“多漫长……

“多痛苦……”

我艰难地一字一字说着。

“今后的人生里……

“我都会陪着你……”

他愣了一刻。

心脏的疼痛缓和了一些。

“陪着我”

他喃喃地念着。

他是动容了吗

突然我的身体被大力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面上,然后跌落下来。

我听见他说,“渺小可悲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趴在地上疼到抽气,心里却想着:

得到又失去,你会不会感到痛呢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

全身酸痛,但越来越困乏。

直到我听到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是谁

我想到天使跟我说,恶魔对于其他恶灵极具吸引力,尤其是他的血液。

所以昨天我会看到,那只恶婴趴伏在厕所里舔舐他的血。

他让我做好看到更多恶灵的准备。

我把头缩进被子里,眼睛透过被子的缝隙看向门那边。

忽然感到脚上凉凉的,原来我的脚还露在床外面。

害怕突然床底有只手搭上我的脚,我把脚也锁进了被子里。

我看到门又被打开了些,却看不到有什么东西进来。

只能听到有种声音,像某种动物四脚着地,在慢慢爬过来。

还有水滴声,滴答,滴答,在一片寂静中,非常刺耳。

水滴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我的床边。

一个白衣女子缓缓从床下站了起来。

她异常高大,穿着湿透的如同裹尸布般的白裙,头发长长地垂着,俯视着我。

她的头发在滴水。

一滴一滴落下来,有一滴甚至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她异常高大,看不到五官,也许并没有五官,只有满脸的头发。

我屏住呼吸,全身颤抖着,把身子全藏到被子里,希望把身子缩小,不要被那个东西发现。

忽然,我听到了她的哭声。

哀怨无比。

哭声消失了。

我将被子打开一道缝隙,看向外面,那个怨灵竟然消失了。

难道说鬼无法伤害躲在被子里的人

我又仔细看了周围,一片安静,她确实走了。

我松了口气。

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

我转头,正对上被子里,恶婴的脸。

他的脸几乎贴到了我,发出清脆的笑声,嘴角诡异地咧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一声尖叫,扔掉了被子,想把他从床上推出去。

但是婴孩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嘴里还吐着恶臭漆黑的黏液。

它压住我胸口,让我动弹不得。

它用手掰着我的嘴,似乎想把我的嘴掰开,然后往里面吐黏液。

我用力挣扎着,死死地闭着嘴。

然后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刀,狞笑着伸向我的脸,想把我的嘴角划开。

我绝望地闭上眼。

突然胸口的重量消失了。

我睁开眼,发现温司年斜靠在门边,一只手里拎着那只恶婴。

婴孩可怖的模样消失了,变成了跟普通婴儿差不多的样子。

它在挣扎着,好像在说着某种古老邪恶的语言,用嘶哑刺耳的声音哀求着。

温司年一只手松了松衬衫领口,瞟了眼床上呆坐的我,又看向婴孩,像看着一只蚂蚁。

“敢动我的东西”

恶婴消失了,化成了一团黑雾。

温司年对着黑雾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吸着上好的雪茄。

他走向我,手插在裤袋里,冷眼看着我的一片狼藉,然后转身离开。

我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全身还在抖,浑身发冷,声音也在打颤:

“我害怕……

“你可不可以陪在我身边”

凌晨三点,教堂的钟声响起了,一群白鸽振翅飞起。

天使在憩息,恶灵在游离的时刻,一个人类女孩拉住了一只恶魔的手。

“我不是在跟……温司年说话。

“我是在恳求你……”

“救救我,堕天使。”

恶魔不相信我,与其伪装得一无所知,不如我自己点破。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谁告诉你的”

他低头靠近我,我本能地向后躲去,他却搂住了我的腰,不允许我畏缩。

“是那个低阶天使嗯

“你觉得他是我的对手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杀了他,折断他的翅膀……”

他离得更近了,在我耳边轻语,热息拂在我耳边,动作亲昵,语气似蛊惑似温柔,

“杀了你,做成人皮灯笼。”

他低声笑了起来,在夜色里俊美的脸显得异常危险。

“好。”

他的笑停止了。

我抬头望向他,如同一只自愿献祭的羔羊。

“好,你杀了我吧。

“现在的我,害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成为被寄居的行尸走肉。”

刚才那只恶婴,想掰开我的嘴,往里面吐那些黏液。我从前看过恐怖电影,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附身。

我想到了恶魔养的蜗牛体内的寄生虫,与其被寄生,还不如被恶魔杀了。

我坦然地看着他。

“而且,我还说过,我要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不是说给温司年的,

“是说给你的。”

他站起身,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凭什么相信你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

“凭我是唤醒你的人。”

“不跑了?”男人嗤笑一声放开她,他的眼中没有半丝情欲,清明得让顾婉害怕。

“不跑了!我再也不会跑了!”顾婉机械的保证。

“记住你说的话!顾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缘来是你》上

第1章识破

顾婉没有想到好不容易逃出来,竟又撞见了秦子非!

此时她穿着一身服务员服装,低垂着头半跪在包厢的地上拿着抹布在擦拭地上的血迹。

就在几分钟前,夜色一号贵宾包厢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顾婉进来收拾的时候那个男人刚刚被保镖像拖死狗一样的拖走,地上一条鲜红的血迹一直从茶几那个位置延续到门口。

包厢里的气氛冷冽压抑,顾婉垂着头,半跪着慢...

包厢里的气氛冷冽压抑,顾婉垂着头,半跪着慢慢的擦着血迹,到达门口的时候,她心里松口气,飞快擦完地上的血迹,顾婉起身伸手去拉门。

手刚接触到门把手,一个声音突然凭空响起:“等一下!”

那声音突如其来的响起,像是毒蛇的信子舔舐她的肌肤,阴寒冰冷,顾婉心里一紧,条件反射般她快速拉开门就往外跑。

刚出去一步,一直大手从后面揪住了她的衣领,她瘦弱的身子被人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

只是瞬间身子腾空后被重重的惯摔在地毯上,那力道不是一般的大,尽管地上铺着地毯,但是她还是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仰面朝天的躺在地毯上,目光所视之处的正前方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指间的香烟忽灭忽暗,他英俊的脸阴晴难定,顾婉闭了下眼睛,是在做梦吗?

脑回路还没有打开,下一秒一双修长洁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下巴,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你倒是跑啊?”

顾婉浑身都在抖,像是筛子一样的抖,完全控制不住,男人手下用力,握紧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和他对视。

只是接触到那双阴翳的眸子,顾婉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她好怕,怕得要死!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挲,她能感觉到指腹间的热度,“撕拉”一声,她脸上的伪装胶布被用力扯了下来。

男人看着眼前干净明媚的脸嗤笑一声:“都是蠢货!只是这样的伪装竟然让你们找了三个多月!”

包厢里的保镖因为这句话一下子低下了头,全都噤若寒蝉。

男人的手指还在摩挲着顾婉的脸,声音温柔可亲,却带着无尽的疏离:“小婉!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这句话听在顾婉耳朵里她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到极致,声音颤得慌:“大……大哥!”

“大哥?”男人眼中墨色渐浓,那是他要发怒的表现,只是转瞬,他突然嗤笑一声,轻轻用力把顾婉从地上拎起来。“你记得我是你大哥啊?想大哥没有?”

话音落下当着一屋子保镖的面他就这样亲上了她的唇,保镖全都低头垂目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秦子非当他们是空气,包厢里很安静,他愤怒的呼吸听起来尤为的清晰。

顾婉像是砧板上的鱼儿,仍由他宰割,秦子非的脾气她可是清楚得很,他随心所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如果惹他不高兴,他能想一万种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得办法。

就比如此时,从前他碰她还能够躲着人,不明目张胆,现在竟然当着保镖的面亲她,完全不管她们的关系有多不能见人。

,顾婉心里又羞又气,偏偏他还捏着她的下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太耻辱了,秦子非从来没有把她当人,她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玩物。

顾婉心里苦涩到极致,秦子非的脾气她也算是了解,她私自逃跑被抓回来肯定是要折辱她的。

以他狠戾的个性,当着那些保镖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心里又怕又气,秦子非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她现在必须祈求他改变主意。

脑子里百转千回,顾婉强迫自己伸手僵硬的搂住秦子非的脖子,声音带着一丝娇柔:“子非!我要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握住她白兔的手一下子收紧了,顾婉感觉自己真是贱,贱到家了,当着这么一屋子保镖的面她竟然连那样恶心的话都得说,比起当着这一屋子保镖的面被他说恶心的话要好太多:“我们回家,回家你想怎样都可以!”

“记住你说的话!顾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第2章折磨

顾婉被秦子非拖着出了夜色,他身高腿长,她走得跌跌撞撞,好几次撞上了护栏,她疼到极致,可是一直忍住一声不吭。

秦子非对她从来就不温柔,这只是一个开始,想着待会要忍受的折磨,顾婉心里直打颤。

汽车快速冲出夜色停车场,顾婉坐在后排,身子僵硬到极致,秦子非则是很舒适的姿势慵懒的靠在后排,目光一直锁在顾婉身上。

顾婉穿了夜店的工作服,脸上伪装的胶布被他扯下来,明显的看起来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突然伸出手。

顾婉现在对秦子非是怕到极致,看见他伸出手她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躲,只是瞬间秦子非眸子里冷气一下子蔓延开来。

大手一伸强制的把顾婉捞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双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在她脸上抚摸,像是在抚弄一个他养的宠物一样。

顾婉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她知道秦子非生气了,因为她刚刚躲避的动作。

她僵硬的坐在他腿上,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像秦子非这样的人,他的目的性很强,报复心也很强,只要你让他不高兴,他必定千百倍的报复回来。

顾婉能够感觉到他身体在变化,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顾婉刚哑着嗓子喊道:“子非……”,前面的挡板就被男人放了下来。

前排的司机和保镖并不知道后面在发生什么,秦子非肆无忌惮的开始折磨她。

顾婉死死的咬住嘴唇,血腥味蔓延到嘴里,太耻辱了!

惩罚一直持续到秦子非的别墅门口,随着汽车停下,秦子非随手推开了她。

在保镖拉开车门之前,他已经整理好了仪态,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下车。

顾婉脸上血色尽无发丝凌乱步履踉跄的跟在他的身后,进入别墅关上门,秦子非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婉。

目光接触到她嘴角的血迹,他眸子一沉,阴阴的笑了一下,慢腾腾的拉下脖子上的领带。

顾婉惊悸的看着他的动作,她已经能够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秦子非越是笑得这样温柔就会越恐怖,她颤着嗓子哀求:“子非,我疼,我浑身疼,求你了!能不能不要?”

“要,这样才好玩!乖,听话!”

秦子非的声音温柔似水,像是在哄着他最心爱的宝贝,可是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温柔。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顾婉手腕被束起,被他用领带吊在楼梯口。

秦子非像是在欣赏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的打量着她,顾婉的脸蛋非常美,特别是她的皮肤,简直可以用肤如凝脂吹弹即破来形容。

秦子非的目光在她肚子上停留了片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

他还是衣冠楚楚的站在旁边,竟然还有兴趣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吸了几口。

顾婉感觉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鱼,绝望的等待着斩杀它的人来一刀,这样的心理最折磨人,她抖得像是筛子一样。

秦子非慢腾腾的吐出一个烟圈,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我的好妹妹,你抖什么?哥哥马上来疼爱疼爱你!”

话音落下,他手里的烟头一下子落在了顾婉的肚子上面,哪怕隔着一层衣物,香烟头六百度的温度还是让顾婉瞬间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

第3章疼死活该

她的惨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是那样的骇人,可是秦子非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他并没有马上拿开烟头,而是继续停留在顾婉的肚子上面,直到看到那个位置冒起烟来他才慢慢的抬起手。

顾婉已经疼得满头都是汗水,秦子非吸了一口香烟,慢腾腾的问她:

“很疼吗?”

“疼!子非!我求你了!我会听话的,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这种疼痛也算疼么?比起筱雅被摔断的腿,应该还算好吧?”

安筱雅腿断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秦子非以为安筱雅摔断腿是她做的?顾婉马上为自己辨别:“我不知道她摔断腿,她摔断腿和我没有关系!”

“是吗?那你跑什么?”

“我……我没有跑,我就是想自己独立生活……”

“哦?”秦子非拉长声调缓缓的抬起手。

看他作势又要把烟头烫下来,顾婉肝胆俱裂,急促的开始解释:

“我想着你马上要订婚了,我们这种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就……我不跑了!哥哥,我真的不会跑了,以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不厌弃我,我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秦子非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在考虑她的话的真实性,好一会后嗤笑一声:

“厌弃?你觉得我抓你回来是喜欢你?顾婉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哥哥,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偿还了你四年,你也马上要和心爱的女人订婚了,放过我吧!”

“偿还?放过?顾婉你想得还真是美啊?”

秦子非轻笑一声,“你和你妈的罪孽,这辈子也偿还不了的,我要你这一辈子都做我的仆人,这辈子只能在阴暗角落里生活,一直到死!”

嘴里说着话他慢腾腾的将顾婉拉到怀里,任由她手腕被扯得生痛就这样开始折磨她。

顾婉眼中都是泪。

这种吊着被凌辱不只是疼痛,还屈辱,她抬头,能清晰的看到水晶灯上的男人拥抱她的倒影,那样的羞耻无地自容。

秦子非没有丝毫的怜惜,顾婉疼到极致,秦子非每次折腾她都从来不手软,今天尤其厉害,顾婉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她发出悲鸣的声音哀求:“哥哥,我错了,你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看着被吊着气若游丝的顾婉秦子非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良久,他终于解开吊着她的绳子,顾婉支撑不主滑倒在地,秦子非却正眼都没有看她就抬步去了楼上。

顾婉靠坐在冰冷的楼梯上面,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眼角滑落。

四肢被绳子勒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还有肚子也在隐隐作痛。

她想站起来完全没有力气,只是这样虚弱的靠在楼梯上,挣扎了几下,总算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觉得身下黏糊糊的,低头一看,鲜红的血一滴滴的顺着大腿往下滴落。

顾婉骇然的看着血迹顺着她光洁白嫩的大腿往下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秦子非穿戴整齐拿着手机下来了。

顾婉微弱的叫住他:“哥,我疼,肚子好疼,你送我去医院吧!”

“送你去医院?顾婉,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知道筱雅在医院故意想去刺激她?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不是的,哥,我肚子好疼,真的好疼,我求你了!”

“疼死活该,你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扔下这句绝情的话秦子非大步而出。

第4章怀孕了

汽车声轰鸣着远去,顾婉绝望的靠在楼梯上。

鲜红的血迹一滴滴的滴落,肚子一阵阵的绞着疼,她忍住痛穿上衣服一步一步的挪到门口打开门。

想找人求救的,只是挣扎着走了几步一头栽下去人事不省。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软绵绵的,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接触到的是一双温柔的眼睛。

“醒了?感觉怎么样?”

“子豪哥?你怎么在这里?”顾婉看着床边的安子豪惊讶不已。

“我昨天晚上回家,经过子非别墅门口时候凑巧看见你昏倒在地,就马上把你送医院了。”

原来是安子豪救了她,顾婉感激的道谢:“谢谢你子豪哥!”

“不客气,婉婉,医生说你怀孕了,这个孩子是?”安子豪疑惑的看着顾婉,没有听说顾婉有男朋友啊?她怎么会怀孕了?

“怀孕了?”顾婉吓一跳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了一下肚子,她竟然怀了秦子非的孩子了吗?“孩子怎么样了?”

“送得即时,没事。”

顾婉莫名的松口气,看向安子豪的目光带了祈求:“子豪哥,孩子的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我不想让人知道!特别是我哥!”

“好,我会替你保密的。”

*******

虽然安子豪答应替她保密,但是顾婉心里还是不踏实,这么大的事情,秦子非能够不知道吗?

要是他知道了她该怎么办?秦子非说过不允许她欺骗他的。

她心里纠结着,病房门被推开了,安筱雅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着进来了。

看见安筱雅,顾婉莫名的一抖,安筱雅已经被佣人推到了床边。

她示意佣人离开,目光看向顾婉,脸上带了一丝怨毒:“顾婉,你为什么要回来?”

顾婉哑着嗓子:“我跑不出去,机场码头,公路他的人全部堵住了,我哪里也去不了!”

“呵呵!所以你就去他名下的夜店里做服务员?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是,我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没有想到会被发现……”

安筱雅冷笑打断她:

“顾婉,收起你那点肮脏的心思,想想你妈,要是她知道你勾搭子非爬上子非的床,我想她一定会气得心脏病发作的!”

“筱雅,求你别告诉我妈!求你了!”

听安筱雅提到自己的妈妈,顾婉满眼的祈求之色。

“不告诉你妈?我也想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给你留点面子啊?可是你这个贱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然想骗我!”

“我……我没有!”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撒谎?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这话让顾婉脸色大变,她没有想到安筱雅竟然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了。

看着顾婉变了脸色,安筱雅眼中闪过狰狞:“是子非的对不对?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想生下来?”

“我……”

“你这个贱人!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抢我男人不说,还竟然打算生下孩子逼宫,你怎么可以这么贱?”

安筱雅猛地跳起来一个嘴巴扇在顾婉脸上。

顾婉被她打得脸都歪了过去,安筱雅还不罢休,这个贱人竟然怀孕了,这可不是小事情,不能留着这个贱人碍眼了,首先得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安筱雅也不装腿疼了,恶狠狠的去床上拖顾婉打。

顾婉浑身无力被她扯着头发拽下床来,安筱雅发疯般的对着顾婉肚子踢。

顾婉无力反抗只是捂住肚子躲避,正在纠缠的时候,门一下子被推开来,安筱雅的佣人走了进来:“小姐,秦总来了!”

听见秦子非过来的消息,安筱雅眼中闪过狠戾,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顾婉!你死定了!”扔下这句话她猛的把头撞向病床的柜子,应景般的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声。

第5章污蔑

秦子非隔老远就听见了病房里的惨叫声,他加快脚步冲进病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恐怖的画面。

安筱雅一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嘶声裂肺的惨叫,顾婉则是抱着肚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秦子非厉声问道。

“是顾小姐……顾小姐袭击小姐!”佣人跟着安筱雅对她的动作早就心领神会马上就进行污蔑。“我进来就看见顾小姐在打我们小姐!”

“我没有!不是我!”

“我好痛!”安筱雅躺在地上,一张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鲜血顺着她姣好的脸上往下流:“子非,我好痛!”

“顾婉!”秦子非一双眸子血红的瞪着顾婉,她拼命的摆手,“不是那样的,哥不是那样的!是筱雅动手打的我,我真的没有碰她!”

“我的肚子好痛!我们的孩子……”安筱雅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晕过去了,秦总,赶快找医生!”佣人应景般的马上提醒秦子非。

“你最好祈祷筱雅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情!”秦子非恶狠狠的瞪了顾婉一眼抱着安筱雅大步而出。

顾婉躺在地上浑身都在抖,安筱雅怎么变得这样可怕?

她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

想到安筱雅怀孕了,她打了一个寒颤,秦子非对安筱雅非常非常宝贝,要是她孩子真的有问题,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秦子非那些非人的手段她可是都领教过,那还是在她没有做错事的情况下,现在安筱雅一口咬定她害她,秦子非一定不会轻饶她。

惧怕让顾婉抖成一团,她不能坐以待毙等死,得赶紧逃。

顾婉挣扎着站起来,刚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秦子非的保镖赶到了:“顾小姐,秦总让你过去输血救安小姐!”

“我不去!”顾婉死死的抓住门框,医生说她营养不良,需要加强营养保胎,现在要她去输血,不是要了她和孩子的命吗?

“这可由不得你,安小姐流产大出血,医院血库缺血,秦总让你去输血救安小姐。”

顾婉被保镖拖着去了手术室,手术室门口秦子非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顾婉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哥,你饶了我吧,我怀孕了,胎像不稳,我不能输血!输血孩子会出事的!”

“怀孕了?”秦子非明显的一愣。

“是,我怀孕了!”

只是转瞬,秦子非突然冷笑一声:“顾婉,你和你那妈一样无耻之极,是不是想以这个为借口拿捏我?别做梦了!”

“不是,哥!我不是要拿捏你,我真的不能输血,输血我会死的!”

“会死?呵呵,那就去死吧!你这条贱命反正也不值钱!拖进去!”冰冷无情的声音打碎了顾婉最后的梦想,

她被保镖拎着推进了手术室,门砰的一声关上,顾婉无力的瘫倒在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过来架起她,把她扔在了床上,粗粗的针头插进她的手。

鲜红的血浆被抽了一袋又一袋,顾婉感觉眼冒金星,意识开始迷离,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冷笑在她头顶响起。“感觉怎么样?顾婉?”

她晕沉沉的抬头看过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第6章歹毒

安筱雅站在她输血的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

顾婉怀疑自己看错了,“你……你没有事?”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有事情?放心吧,我会好好的,而你这个贱人马上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婉惊恐的看着安筱雅,“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弄死你的孩子了!”安筱雅笑得阴冷冷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医生,“动手吧!”

“救命!”顾婉的呼救声被捂住了。

她被几个医生和护士强制的按在手术台上做了流产手术,整个过程安筱雅一直站在旁边看。

拿着那瓶装满血水的玻璃瓶,安筱雅笑得冷飕飕的:“顾婉,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孩子,呵呵,这就是不该来这个世界的下场!”

“安筱雅,你不得好死!”

“还有力气骂?那就等着看谁不得好死吧!”安筱雅笑得那个快意盎然:“顾婉,实话告诉你,我并没有怀孕,也没有流产,自然更不需要输血,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弄死你肚子里的孽种而已!”

“你太狠毒了!”顾婉痛到极致,被安筱雅刺激得晕了过去。

“秦子非,你疯了么?她是你妹妹,她身体那么弱,你竟然抽她那么多的血,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对于我来说,筱雅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命不重要!”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寒意。

“你怎么可以这样冷血?”

“冷血?安子豪,筱雅是你妹妹,你妹妹现在在床上昏迷不醒,你不担心你妹妹却担心一个外人,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喜欢她吧?我告诉你,我娶了筱雅,可不希望再出这种亲上加亲的事情!”

眼中滚出两滴干涩的泪水,顾婉心痛到极致。

是安子豪发现了她,“婉婉,婉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婉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双美目绝望的看向秦子非,秦子非接触到她含泪的眼睛,心里一抖,脸上却依旧是冷硬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死就好!马上去给筱雅道歉!”

“子非,婉婉现在这副样子,你让她倒什么歉?”安子豪叹口气,“等她休息休息再说吧,抽了那么多血……”

连一个外人都知道她可怜,看不下去,可是秦子非却是没有半分的心疼,顾婉的心好痛好痛。

秦子非却看着安子豪对她的关心非常火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去看看筱雅去,我有话和她说!”

安子豪叹口气,起身离开了病房。秦子非站在病床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顾婉被他看得遍体生寒,她舔舔干裂的嘴唇:“我没有打她,我真的没有打她,对了,她没有怀孕,她是装的,压根没有流产更不需要输血!”

秦子非目光越来越森寒,“顾婉,我以为你会悔改,没有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你和你那个母亲还真是出奇的像!”

“我没有说谎,她真的没有怀孕,你问医生,不对,那些医生在包庇她!”

“你还真是!”秦子非低低的笑了两声,“顾婉,我想过要放过你的,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歹毒,你竟然如此不知道悔改,既然这样,我就让心服口服!”

话音落下他一把把顾婉从病床上拖了下来,顾婉被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疼得撕心裂肺的,秦子非浑身散发的阴冷让她开始发抖:“你要干什么?秦子非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筱雅没有怀孕,你不是说筱雅是装的吗?我带你去看看她!”

第7章倒打一耙

顾婉被秦子非拖着去了安筱雅的病房,推开病房的门,一眼看见安筱雅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脸上还罩着呼吸器。

病房里有医生和护士在忙碌,秦子非把顾婉拖进病房,目光看向医生:“把筱雅的情况告诉她!”

“安小姐流产大出血,现在仍然在昏迷中!”

“撒谎,他在撒谎,安筱雅没有怀孕,没有流产,没有失血过多,他们是一伙的!”顾婉气得浑身发抖,她认识这个医生,就是他在手术台上狠毒的做掉自己的孩子的。

“这位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秦总,安小姐不只是失去孩子,还失去了子宫,她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假的!这是假的!一定是安筱雅买通了他!”

顾婉不相信,她永远忘记不了安筱雅在手术室里的冷漠和无情。“他和安筱雅一伙的,是他亲手做掉了我的孩子!”

“安小姐昏迷时候一直在惦记你,担心你的身体,可是你竟然这样歹毒,顾小姐既然你这样就不要怪我。”

医生看向秦子非:“秦总,顾小姐的确怀孕了,她怀孕两个月,是宫外孕,我们担心她的身体,所以做掉了孩子,安小姐说她没有男朋友,怕被人诟病特意让我不要说出去。”

“怀孕两个月?”

秦子非的目光森然的看着顾婉,她逃走了三个月,却怀孕两个月,这孩子很显然不是他的......

因为我同桌第一次没考年级第一,全班就骂我是猪,拖他后腿,要把我开除班级。就连老师都诬陷我在和他谈恋爱。

学霸一脚踢翻桌子,神颜大怒“谁允许你们欺负我的人的?”

闭嘴吧!

姐只想菜鸟逆袭好吧,谁都别挡我上清华的路!

——

距离高考最后还有100天。

我看着刚刚发下来的排名表,陷入了沉思。

排名1001名,倒数第五,比上次又掉了二十名!

同桌李铭扫了一眼,直接抢过我手中排名表揉成一团,不偏不倚正中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有啥好看的,反正也就那样了,眼不见心不烦,我们放学去网吧打游戏吧,五排开黑!”

我瞪了他一眼,咬着后槽牙,“你当然不在意了,你这个全校第一名的混蛋!”

是...

是的,你说气不气?

李铭人长的帅不说,运动全能,学习第一,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谁见了都要喊一声——铭神!

老师让他辅助我学习,然而这家伙除了炫耀他的成绩以外,就知道打游戏,练习题什么的,根本就不做!

最可恶的是,游戏打野也是全市前十名。

这家伙居然还一副无奈轻松的表情说到:

“谁知道这次的题出的这么简单。”

我天天做题背书都快吐了,还不如人家一句简单!

“不说这些了,等一下去哪个网吧啊,我知道一家……”

忍无可忍冲着跟我做了一年同桌的他怒吼道:

“李铭,我要跟你绝交!”

男人,只会影响我考试的成绩!

我和李铭绝交的第3天早上。

我们谁也不跟谁说话,谁也不理谁。

我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牛奶和脏脏包,然后看了一眼李铭。

李铭心虚的拿出课本在看,余光时不时的瞟我。

我没搭理他,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我拿着课本已经捂着耳朵读了起来。

李铭泄气的趴在桌子上,高挺的鼻子藏在臂弯里,只露出那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我看。

这是他惯有的动作,每次我一看书,他总是这样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典型的狐狸眼。比女生还要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

每次我一跟他说话,视线总是先被他那双眼睛吸引。

他的视线很露骨,即使我故意偏头不去看他,我也能感觉到。

我如坐针毡,等反应过来,下课铃已经响了。

一个小时,我啥也没读进去!

我生气的扭头看向他,伸手捂着他的眼睛,威胁到:“你再看我试试!”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拉了下来,因为贴的近,睫毛划过我的手心,痒痒的。

那双漂亮的眸子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黑亮。

他扬了扬眉,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问到:“我就看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说完还故意眨了两下眼睛。

卧槽,我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呼吸差点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不愧是校草,除去别的缺点,帅是真的帅。

不过,我是不会屈服的!

我伸出两根指头朝他比了比,“知道这是什么吗?”

“剪刀手?耶?”

“错!”

我双指微钩,朝他的眼睛那里伸去,威胁道:

“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戳瞎!”

李铭伸出手来挡,将我的手指握住,从他掌心那传来的温度烫的有些吓人。

他突然表情严肃,眼神炙热的望向我:

“如果我的这双眼睛能换你理我,那也值了。”

我感觉李铭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全校第1的李铭的名次降到了第2名,第1名是二班的刘勇浩,人称“万年老二小耗子”,简称“刘老二”。

一直都被李铭压着,这一次居然成了第1名!?

我拿着排名表反复看了看,第1名和第2名相差了15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以往李铭都是碾压他,这一次怎么回事?

不会是因为和我绝交,所以影响成绩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李铭,他正靠在桌子上睡觉。

帅气恬静的样子,真像一个睡着了的精灵王子。

不应该叫铭神,改叫睡神得了。

“白晓静,你这一次考的怎么样?万江同学不错,这一次终于突破到998名了。”

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神来,我扭头看去,是我的前桌张欣雨。

她学习成绩不错,每次都能在前十名,她的同桌万江跟我一样是倒数的。

老师将差生和好生放在一起,组成“手拉手”活动,相互帮助。

我看了眼我的成绩,999名。

比万江差了1分。

万江显然是看了我的成绩,嘲讽的说到:“有的人啊,简直就是猪脑子啊,有学霸教都教不会,啧啧啧,真是浪费资源。”

“你在那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我站在万江面前跟他理论。

万江人虽然瘦的跟猴一样的,但是个子却不矮,他站起身来比我还高一个头。

“你凶你有理啊?我可不怕你!本来就是啊,整天就知道看书装样子,考试哪次不是倒数?还模仿三班的校花周柔勾引男人,这谁不知道啊?”

“哈哈哈,你给她点面子,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张欣雨捂着嘴偷笑,眼里全是鄙夷不屑。

“她有面子吗?她早就没有脸了吧,肯定是她影响了铭神吧,才让刘老二得了第一,这下二班那群家伙又开始耀武扬威了。”

这句话就像无形的火,点燃了教室里名为情绪的鞭炮。

大家因为高考而压抑了许久的心开始颤动。

“就是就是,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

“老师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让铭神做她同桌,她配吗?”

“不,她不配!”

“就连铭神都能被影响,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

“啊,我不要啊,这快高考了!”

“滚出1班!”

我死死捏着拳头,指甲陷入了肉里。

鼻头酸涩,喉咙哽咽。

我想要张口,但这群人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站在那里,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我突然感觉只有十几岁的他们好可怕!

感觉周围都是昏暗的,只想拼命的逃离这里。

有没有谁,谁就帮帮我……

“咣当——”

这时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来看去。

只见李铭踢翻了课桌,那张帅气的脸冷的很冰块一样的,眼神里的怒气像是要把所有人吞噬掉。

“谁允许你们欺负我的人的?”

霸气侧漏的语气,让大家都惊了一下。

李铭是学霸的同时还是校霸,在学校里无人敢惹。

李铭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里面,那是他的位置,而他则坐在外面挡着他们。

张欣雨走到李铭面前,双颊绯红,羞涩的看着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因为白晓静同学影响大家学习,所以我们才……”

“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我还说你们影响我学习呢!”

被心上人怼了,张欣雨一下红了眼眶,委屈的抽咽着:“你为什么要维护这种学渣,她都让你成绩掉下来了,这次是15分,下次就会是25,55,100分!你可是铭神啊!”

李铭切了一声。

“关你屁事啊,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我成绩好坏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考清华北大,那也是我的事,我不考也是我的事!铭神,是我自封的吗?一群以为是的人,纯粹闲的蛋疼!”

李铭突然话锋一转:“哦,你也没蛋。”

“噗嗤——”

我发誓我已经努力憋住笑了,但是没能憋住。

只能说,李铭,你怼的好!

我和李铭被举报了!

被叫到了教导处。

罪状——损坏公共财产再加谈恋爱。

教导主任喝了一口水,语重心长的对着李铭说到:

“李铭,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掉链子啊,不能因为一些私人感情就影响了你的成绩。等你上了好的大学,还会能遇到更多优秀的人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话是对着李铭说的,但眼睛却是看向我的。

看我干嘛啊,要说影响,应该也是李铭影响我啊!

李铭笑笑,意味深长的也看了我一眼,“我觉得白晓静同学也很优秀。”

“!”

教导主任听了差点喝水被呛到。

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也叫优秀?

我撇撇嘴,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咳咳,”主任咳嗽两声演示尴尬,“这次课桌损坏赔偿不用你赔了,只是希望你能长个教训,下次不能再那么冲动了。”

李铭乖巧的点点头,他一贯这样,老师面前乖宝宝,老师不在就“作威作福”!

两面三刀!

教导主任转过头来对着我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许多:“白晓静你又惹什么祸了?才会让全班除了李铭外的人都联名让我把你转去其他班?说你的存在会影响其他同学。”

我摆摆手,表示很无奈:“老师,我只是一个努力读书想要考上好大学的奋斗青年啊。”

“努力不是靠嘴说的,你看看你的成绩,班主任特地把年级第一的人跟你做同桌,为的就是让你们相互帮助,而不是让你们两个人谈……咳!不务正业的!”

这误会大了,我赶紧解释:“老师,我跟李铭没有谈恋爱,实在不行,您就把我调出1班吧。”

说不定见不到李铭,我心里舒坦了,学习也会自然而然上去的。

“不行!我不同意!”

老师还没说话,李铭就着急地喊到。

我瞪了他一眼,在心里给他竖起来中指。

就是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来影响我!

“为什么?”

我和老师异口同声的问他。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跟您说实话吧,这一次是因为白同学跟我绝交了,我心情不好,所以才没考好。”

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

居然怪我?

你是小学生吗?

真是幼稚鬼!

他发现我在瞪他,还冲我笑了笑。

老师思考了一下说到:“这事我听说了,那这样吧,这个月中旬要模拟考,如果白晓静同学能进入一百名,你重新拿回第一名,我就同意不让她走,怎么样?”

“没问题!”李铭一口答应。

喂喂喂,我还没说话呢!

我十分的无语。

我这个当事人压根没人权。

“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啊。”某人不要脸的说着。

“大佬,你知道我第几名吗?我特么倒数啊,一百名呢,我就算是踩着风火轮也追不上啊!”

要是真的能进一百名,那我最起码也能上二本了!

不过这样搞的我们真的就像是谈恋爱影响学习一样,我不乐意。

“能追上,我会教你的!保证你一定能进一百名的!”

李铭语气坚定,那帅气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那黝黑的眸子闪闪发光。

我看着他,心里却突然荡起了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

他的声音像是带了魔法一样,让人忍不住去相信,让我也有了那么一点信心。

也许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在最后的校园时光见到他吧。

李铭因为学校的事,被叫回了家。

听说他家挺有钱的,只是父母比较严厉。

逃过了教导主任,却没有逃过父母。

我回到教室就发现我的书和试卷散落一地,卷子上还有几个乌黑的脚印。

黑板上写着:“白晓静滚出1班!”的字体还有其他的一些恶搞涂鸦。

我看着地上那些书,大声的质问道:“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没人吭声。

我扫过那些人的脸,看热闹的,读书的,偷笑的,最后定格在万江和张欣雨身上。

“是你们俩干的吗!”

张欣雨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哈哈,猪脑子的脑回路清奇,你不懂~”

“你们!”

我生气的上前一把将他们面前堆的高高的课本甩在地上,还再上面踩了几脚,顺便还将桌子给掀翻了!

张欣雨大叫一声:“你干嘛啊!真野蛮!怪不得你妈丢下你会跟别人跑了,要我有你这种女儿,我也要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要撕破你这张臭嘴!”

我上去要动手,万江将她护在身后。

“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打你!”万江捏着拳头生气的就要冲我呼来!

我一把闪过,拿起一本厚重的复习资料狠狠冲他的砸去!

“啊!”

“流血了!”

万江因为惯性头撞到了桌角上,额头出血了。

“赶紧去叫老师!”

“我来打120!”

张欣雨帮万江捂着伤口,眼睛通红的看着我:

“你完了!白晓静!”

万江的父母来到学校大闹了一场,说要让我给他们家一个交代。

最后没办法,我通知了小叔过来。

“你个女娃娃,看着倒是斯斯文文,怎么下手那么狠啊!可怜我儿子多聪明的脑袋,万一给打傻了怎么办!”

我嗤笑一声:“有多聪明,不也是个倒数的,你得感谢我,被我那么一砸,说不定真能聪明点呢。”

万江妈气的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话。

万江父亲人高马大,站在我面前企图威慑我,“不管怎么说,高考也就两个多月了,这还能考试吗!考不了高考,我家儿子就上不了好的大学,上不了好的大学,以后就没有好的收入!今天没个一百万,我们就不走了!”

我怒怼他,“哈,一百万,你们想钱想疯了?就你儿子那德行,还好的大学,银行钱多啊,怎么不去抢?”

“你说什么!?”

教导主任拦着他,“万江家长,你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受伤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冷静了!”

我小叔性格向来逆来顺受,哪见过这场面,吓得一个劲的擦汗。

连说对不起,但是却助长了对面的嚣张气焰,“说对不起有用吗!我儿子的伤口能好吗!”

小叔没办法只能转头说我:“晓静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本来就学习差了,不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赶紧跟叔叔阿姨道个歉。”

“我没错凭什么跟他们道歉,本来就是他们先动的手,我……”

“道歉!”

“我不!我没做错!”

我看着小叔模样,最后夺门而出!

我没错!

我拼命跑着,跑着。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鼻头酸涩的眼睛差点流出来。

我硬是给憋了回去。

为什么我要面对这种事?

为什么都在说是我的错?

我做错什么了?

路过操场,正好看到李铭被一个美女拦下。

那个美女是2班的校花周柔。

她递给李铭什么,但是被李铭一把推开了。

周柔不死心的上去,但是李铭理都没理她。

他神色慌张,似乎在焦急的找什么。

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亮了,一路小跑到我这里,将周柔甩到身后。

“你去哪了,刚回来就听说你的事,还从教导处跑出来了,我深怕你做什么傻事,哎,你怎么哭了?”

在见到李铭都那一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怎么擦也擦不完。

心房好像在那一刻塌陷了。

我紧紧拽住他的校服衣角,无声的抽咽着。

李铭吓得举手无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紧张的模样。

他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的帮我擦拭着眼泪。

我听到他说:“没事了,有哥罩着你!”

李铭拿到了学校的监控录像,交给了校长。

并告诉万江父母想要赔偿走法律程序,而且他还帮我也找了律师。

最后赔偿了1000块,还是李铭给的。

事情也完美解决。

也不知道李铭讲了什么,万江也没再找我麻烦了。

就连张欣雨时不时的嘲讽声也在李铭都一次眼神警告下消停了。

教室的氛围因为那件事,诡异的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状态。

距离高考也越来越近,其他人也不想再多生事端,都静静的做题看书。

这时候,离高考只有85天了。

离跟教导主任约定的考试只有五天了。

我的数学总是考不好。

既是李铭总是耐心的指导我,我还是记不住。

每次那么背算式,做题,但是一到测试,我总是脑袋一篇空白。

试题都看过,但是却总是想不起来。

我越来越焦虑。

“这道题演算过程是对的,但是答案却错了。如果你细心一点检查一遍就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了。”

我杵着下巴,望向他:“我要是你就好了。”

李铭愣了愣,神色有些古怪:“像我有什么好的?”

我没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学习又好,人又帅,听说校花都来追你了,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李铭轻笑一声,“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还福呢,我现在只想赶紧高考,脱离这个高中团队,去新的学校过新的人生。

只是我没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李铭晕倒了。

11.

他在一次和2班体育课打比赛的时候被人撞倒了,人狠狠的砸在了篮球架上!

我看着120的车把他带走,心里揪成了一团。

“不会有事吗?怎么撞一下就晕了?”

“不清楚,看着撞的不轻啊!动也不动,感觉跟死了一样。”

“哎呀,别说那么可怕好不好!”

“都给我闭嘴,赶紧回教室去!”这时老师来了,将他们赶了回去!

我看见周柔眼睛通红,哭的很厉害,周围还有三四个姐妹扶着她。在路过我时,她忽然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都怪你!果然在你身边的人都会没有好下场,万江,张欣雨,李铭,接下来也不知道还有谁!”

“呸,扫把星!”

我扶着脸,一时怎么都回不过神。

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是扫把星,所以我身边的人才会倒霉?

所以我爸爸穷的厉害,我妈妈才会受不了跟人走了?

所以大家才讨厌我。

我站在那里,恍恍惚惚的想着。连还手都忘了还。

幸亏老师来了。

老师看她从操场边搬了块大石头要砸我,伸手一挡,那块石头就落在周柔自己的脚上。

“害人精!”

她尖锐的嘶吼着。

这下,我扫把星,害人精的名声在学校里传开了。

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来我是害人精,跟我在一起会考不了高考,所有人见到我都躲着。

而我靠墙的那个空旷的位置,已经三天没有人坐了。

明天就是模拟考了,这次是四市联考,我这样的状态要进一百名,估计悬了。

不少人等着看我笑话。

突然有点想李铭,眼泪又流出来了。

【哎?你怎么又哭了?】

李铭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的回头去看,却没看到人。

“李铭?”

我试探的叫着,到处张望。

其他人都以为我精神失常了。

难道我学习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哈哈哈,瞧你那傻样。你肯定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吧!】

我兴奋的大叫一声:

“卧槽!真的是你!?”

我看不见他,只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噼里啪啦跟我诉说着自己怎么灵魂出窍,又是如何如何突破重围来到我身边,还问我高不高兴,感不感动。

“嗯,不敢动,不敢动。”

以前只是听说过灵魂离踢,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我身边了。

【哥不在你身边,是不是特想我?】

我故作轻松,“我想你个头啊,哎,你该不会是死了吧。”

李铭哈哈大笑【这么久你也没去看看我吗?真狠心。】

“是是是,我狠心,也不知道是谁答应了老师模拟考让我进100名,现在好了,明天就联考了,这下芭比Q了。”

我看不见他,却感觉到一阵温柔的风落在我的头顶:

【怕什么,想想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加油!考给他们看!我们晓静最厉害了!】

“你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今天不是我值班,那三个塑料姐妹竟然把狗皇帝推到我这

还是那个新来的妹妹贴心

可她亮晶晶的小眼神有点不对啊

我想逃,却还是听见了

“姐姐,康康我,我可以”

我是半夜三更被打进冷宫的。

兰妃、竹妃、菊妃早我几天。

至此,我们四位贵妃已齐齐聚集,并开起了声讨会。

“啊啊啊……我要杀了那个妖孽!皇上的脑子是被狗啃了吗?我堂堂一个妃子,会去偷那个小贱人的东西?”...

“啊啊啊……我要杀了那个妖孽!皇上的脑子是被狗啃了吗?我堂堂一个妃子,会去偷那个小贱人的东西?”

脾气不好喜欢咆哮的是兰妃。

“唉……别着急,我比你倒霉,我正在寝宫泡脚,硬生生被太监拽出来就往冷宫里扔,我都不知道我干了些啥。”

说话慢悠悠喜欢叹气的是竹妃。

最擅厨艺,也最贪吃的菊妃苦着一张脸:“唉,人家刚做好的水晶虾仁小笼包,还没来得及吃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格局呢?”菊妃还没说完,就被兰妃粗鲁地打断。

自入宫以来,我和其他三位贵妃就因为志趣相投,结为异性姐妹,共同抵制皇上那个老色批。

并且,为了不冷落皇上,我们还安排新进宫的秀女轮值,既保证了后宫的和谐稳定,还能时不时赚得一些外快,填补小金库。

这才不过半年,收入就很可观了呢。

只是人心险恶,尽管我们严防死守,还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搞进这冷宫里来了。

而促成今日这局面的,居然只是刚升为婕妤的赵婕妤。

“咳咳。”

看着兰竹菊三妃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清了清嗓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吵吵什么。我已经弄清那个小蹄子的真面目了。”

其他三妃齐刷刷看向我,目光中充满了崇拜和惊叹。

要的就是这效果,我很满意。

“知道就赶紧说,别卖关子!”兰妃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给了我一个爆栗,却硌得自己手疼,皱着眉头甩甩手,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你是不是练了铁头功,脑袋越来越硬了。”

“这个不重要。”我轻咳了两声,开始回忆起自己被打进冷宫的全过程。

当时我眼看她们三个就不明不白的进了冷宫,很快就知道,这个赵婕妤来者不善,所以我果断……

自请入冷宫。

只要我先打败我自己,就没有人能打败我。

于是便有了昨日我跪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忏悔的一幕:

“皇上,我承认,去年宫里流传的一首骂您的打油诗是我写的,还有您那只白孔雀也不是放归山林,是被我烤了吃了,还有前些日子您是不是屁股发痒?那是我扎小人扎的。”

说了大半天,我见皇上没反应,继续挑衅:“这些够让我进冷宫了吗?不够我再说点。”

皇帝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别的也就算了,你扎小人扎我屁股发痒?”

“臣妾实在闲的慌。”我回答得干脆利落,皇帝差点背过气去。

就在我自以为马上就要成功了的时候,那个入宫不久的赵婕妤扭着杨柳腰来了,在皇上耳边温言软语。

“皇上何必动怒,梅妃姐姐既然有心请罪,便是有意悔改,天子威震八方,不拘小节,这些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

听我讲到这里,另外三人都是瞠目结舌,像看傻子一眼看着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菊妃,她愤怒的起身,猛的一拍我右肩,嘴里止不住叫骂:“好家伙,那只白孔雀原来是你吃的!都没想着分我一点,我眼馋了小半个月呢!姐妹,绝交,没一顿饭是哄不好了!”

接着兰妃也坐不住了:“那诗是我写的!你有这个文采吗?!而且那也不是打油诗!那是货真价实的七言绝句!你竟然这样侮辱我的诗作,我今天定要与你同归于尽!”

“行了行了,你们都坐下吧,我们的目标是那个赵婕妤,别跑偏了。”竹妃招手让两人坐下,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额……”我挠了挠头:“后面也没什么重要情节了。”

“那你还进了冷宫?”兰妃翻了个白眼,“所以皇上真的气你气得连赵婕妤求情都不管用了?”

“那倒也不是,我看他一时犹豫,像是要宽恕我,就……”

当时,眼看赵婕妤一开口皇上的表情就缓和了许多,我深感不妙,当机立断调整了姿势,由跪转蹲,然后在脚尖猛的发力,以一种近乎牛蛙的姿势猛地跳了出去,以铁头为炮弹,径直冲向了皇帝柔软的腹部。

赵婕妤都惊呆了。

“受了我一记野蛮头锤,他当时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醒来之后就说要把我斥夺封号,打入冷宫。”我高傲的抬着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要不是我控制了力道,恐怕咱们现在就不是在冷宫商量对策,而是准备去皇陵陪葬了。”

兰妃听得花容失色:“所以,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菊妃到底是心肠软:“只打入冷宫也就算了,还摘了封号?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开口:“我本来就姓梅,那个狗皇帝压根没给我封号。”

“哦,对哦!”

那没事了。

最冷静的竹妃沉默了半天,终于轻咳了一声开口:“我说你们,还记得我们到底在聊什么吗?”

“额……”

“这个……”

竹妃一拍脑袋:“赵婕妤啊!那个赵婕妤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哦!”菊妃这才想起来:“梅妃你快说,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刺客?”菊妃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是。”

竹妃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奸细?”

“怎么可能?你们仔细想想。”

“后宫的开心果。”兰妃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也不算隐藏,算人尽皆知了。”

“认真一点!”我皱着眉头呵斥着。

三人齐齐的沉默后,兰妃悠悠开口:“你说的那三个身份也不见得有多真。”

我眼看装逼不成,还被嘲讽了一番,一下子有些恼了:“哎呀,你们三个真是笨!我以前在山上修过仙啊!”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哦,对哦!你以前是尼姑!”

“是道士!女道士!”

我可是修炼过的。

当时我还不是梅妃,只是梅家小姐,名唤落雪,跟着战功显赫的父亲一起来仙山祈福,刚答应了父亲一定会乖乖听话,扭头就扎进了深山里。

很快,我迷路了。

恍惚间见迷雾中走出一只白鹿,皮毛晶莹剔透,眉间一道红纹更是引人侧目。

我当时看得痴呆,连哭都忘了,那白鹿转头要走,我连忙跟上,我们一人一鹿就这样,一个追一个等,迷迷糊糊的就出了山,一直走到山顶的道观。

父亲好不容易找到我,刚挥着巴掌要落下,此时道观里却走出一灰衣老道,劝住了父亲。

“这孩子是山神引路上山的,有仙缘,不如留在山上,随我修道。”

我当时年幼,满脑子只想着怎么逃过一顿打,连忙点头,父亲却不同意。

想来也是,哪个父亲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千金在这偏僻孤冷的地方了此残生?

但这又确实不失是一个好机会,多少人求着仙山道观收徒也未必能拜入门中。

我父亲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将我寄养在山上,学些不入门的微末功夫,重点还是修心。

于是多年后,学了一身铜皮铁骨金钟罩的我奉旨入宫,成了梅妃。

兰妃听了叹气道:“造孽啊!”

“这不重要。”我压低了声音:“重点是我虽然只学了外行门道,但是师傅疼我,传了我一些内门的手段,驱鬼伏妖的本事我没有,一双天目倒是练的雪亮。”

“你是说……”

“那个赵婕妤,绝对是个妖孽。”我沉声道:“只看她一眼,我就知道她与常人有异,无论是异常明亮的灵台,还是赢弱不堪的肉身,都与书中记载被鬼上身的人一模一样,分明就是一具躯壳里面寄宿着两个魂魄!”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四人眼神交汇,彼此……

完全不懂对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菊妃最先沉不住气:“唉,不是,你们这是玩起来了是吗?看谁先眨眼吗这是?幼不幼稚啊!”

“咳咳咳咳……”

竹妃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赵婕妤的底细,那我们……”

菊妃眼里冒起了光:“斗妖孽,救皇上,居奇功,吃宴席?!”

“先要想到怎么出去。”兰妃翻着白眼泼冷水:“你在冷宫里怎么斗妖孽?”

三人把目光看向了我,我咳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

“看我干吗?我也不知道。”

“切!”

我实在是脸上挂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大手一挥表示不慌,稳住。

“作为冷宫艳妃,我承认我菜,但作为仙山高徒,要收拾区区一只不知从哪来蛊惑人心的阴魂野鬼,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于是当天夜里,我轻而易举的翻出宫墙,果断奔往仙山,不为别的,只为抱师傅大腿。

拜托!

鬼魂!

这是我一个单手移山的弱女子该面对的吗?

当然是交给专业人士!

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意外,我顺顺利利的就抱到了师傅的大腿。

“师傅啊!您的弟子在外面受人欺负啊!您不能坐视不理啊?!”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今天一只孤魂野鬼就敢把我害入冷宫,明天来只僵尸妖兽的那不得抢了仙山当窝啊!”

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才脱手的麻烦又找上门来,仙山大师那是浑身哪哪都疼,皱着眉头把我从自己大腿上扯开,颇为嫌弃的看着裤子上的鼻涕眼泪,眉头都快拧成了个疙瘩,心里大概后悔着自己当时怎么就一时嘴滑,把这么个混世魔王请到了山上。

眼看我又要扑上来,仙山大师身形一闪,用拂尘挡住了我,皱着眉头说:“说话就好好说,又没说不护着你,非要弄得那么埋汰。”

“这不是太久没看见师傅了嘛,我想师傅了。”我撒起娇来,我知道师傅最吃这一套。

果然师傅看了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毕竟我从小就养在山上,虽然闯的祸比吃的饭还多,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说来这确实也不是小事,若是坐视不理,恐怕这个赵婕妤就是下一个苏妲己。

“你来。”师傅掐破指尖,鲜血涌出,却定在了半空。

“为师以精血化作灵符一道,可破除一切邪障,专克阴毒鬼祟。”精血成型,黄符自来,仙山大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出身仙山,又身负皇恩,有了此物,必要替天行道,不可纵容了那妖物。”

我伸手接过空中飘舞的黄符,却不急着看,只是面容焦急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仙山大师,着急的叫了一声:“师傅……”

“为师没事,虽然损耗了一些精血,但未伤及根本,并无大碍。”仙山大师欣慰的摸摸胡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连忙说道:“可是师父,一张符不够用啊!我们有四个人呢!”

仙山大师的脸沉得差点滴出水来。

怀里揣着四张灵符,我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冷宫,人手一张仙山灵符,还只收了她们一只玉镯,一只金簪,一副珍珠耳坠。

多良心!

“还得亏是皇上把我们赶进来的时候不曾扒走身上的华服,要不然的话你连敲诈都没得敲诈。”兰妃一边鄙夷地说着,一边把灵符塞进怀里,

她嘴上蛮横,心里却怕鬼怕得紧。

“那下一步怎么办?”菊妃问,“我们怎样才能出冷宫呢?”

我自信的歪嘴一笑,邪魅的双眸闪烁起妖艳的光:“之前是那个妖精鬼迷心窍勾了皇上去,如今灵符在身不怕她,宠冠六宫的四妃都在这里,勾勾手指头皇上不就来了,皇上一来,我们不就能出去了。”

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

我眼巴巴的看着宫墙,菊妃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别看了,我种的韭菜可以吃了,来吃些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仿佛得了失心疯:“皇上怎么可能想都没有想起过我们!”

难道真的就这样在冷宫中了此残生吗?

当然不会。

没过多久,皇上就下旨放我们四个出来了,原因很简单,赵婕妤连跳两级,马上要封妃了。

听说赵婕妤细语绵绵的提了两句,说几位姐姐肯定都是有心悔改,叫皇上放她们出来。

皇上这才想起来,宫里还有我们这么几个人呢。”

对于这等奇耻大辱……

我们高兴得很。

回去后,我躺在自己久违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兰妃连忙回去把自己的诗集画作全都摸了一遍,热泪盈眶。

菊妃一回去就叫人摆了好几桌,发誓要把在冷宫里掉的两斤肉全部都长回来。

竹妃最冷静,是四人里唯一一个冲进宫殿后记得关门的,所以外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我在床上笑着笑着,忽然就笑不起来了,只因为我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我倒是来得不巧了。”皇上茶言茶语的说着:“只是我看你门都没关,以为是正在等着朕呢。”

“皇上说笑了,这天下莫不是皇上的领土,皇上想去哪都去得。”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下来,华丽丽的跪在了皇上面前,抬头一看却发现皇上居然躲得老远,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就是留下创伤应激了。

“咳咳。”皇上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脸上有点挂不住,咳了两声强装镇定,只皱着眉头嘱咐:“你……暂且不要靠朕太近”

“皇上,那一发野蛮头锤……”

“不必多言,朕心里有数。”皇上终止了这个话题:“朕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

“噢,那扎小人……”

“这件事也不用提了。”

“白孔雀和打油诗……”

“啧。”

本来皇上的脸色还是挺缓和的,我一通操作之后就变得相当难看了,我眼看不妙,终于学会了闭嘴。

皇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开口:“赵婕妤马上就要封妃,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额……恭喜皇上,恭喜婕妤妹妹?”

我疑惑了一会儿,吹了一串彩虹屁出来,谁知道皇上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我哪敢说话。

“这次你们进冷宫待了两天应该也是知道了,万万不可恃宠而骄,不要仗着朕宠爱你们,就胡作非为,你们作为嫔妃,也该拿出嫔妃的样子来。”

我只敢像鸡啄米一样点头。

皇上脸色更加阴沉,我当然知道他心里愤愤的想着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身为众妃之首,就该劝着他不要过分宠爱一个新宠,尤其是不要给她过高的位份啊。

眼看着皇上要走,我却想起了一件要紧事:“皇上,等一下!”

皇上高兴扭头,大概以为我要留他过夜吧。

在皇上满怀期待的目光注视中,我深吸了一口气,迟疑地说:“要不您去看看兰妃?她想您想得紧呢。”

算算日子,今天该是她轮值。

“不去!”

皇上气呼呼的走了,险些没把门摔坏。

“不去就不去呗,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我撇了撇嘴,对皇上这种乱发脾气的行为表示鄙夷。

一夜过去,其他三妃来我宫中齐聚,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好不容易出了冷宫,这一晚大家都过得舒服的很,只是一听说昨天晚上我劝皇上到兰妃宫里坐坐,即便皇上最后没同意兰妃也顿时张口就骂。

“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肠!皇上摆明了是不想搭理我,怎么还赶鸭子上架呢?都是刚从冷宫出来,你们要休息我不休息啊?”

我当然理直气壮:“本来按着值班表就该你了,去看你不比去看那小狐狸精强?你可别忘了,我们能出来还是那个小狐狸精向皇上求来的,都到这份上了还不争宠,还想被她玩弄于股掌?”

兰妃那叫一个气呀:“都是女人,怎么就逼着我争宠?”

我两手一摊:怪我咯!

这边眼看已经快动起手来,赵婕妤那边同样也不好过。

遣散所有宫人,赵婕妤皱着眉头,神神叨叨的嘀咕着:“系统系统,快死出来,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天天断线?”

“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信号。”

“啧,我就说这个世界绝对有毒。”

赵婕妤咬着牙愤愤的想着,跟着快穿系统溜达了那么多个世界了,宫斗也见了不少,也算得上得心应手,只是这个世界奇怪的要命,这几个妃子没一个正常人,个个不争不抢,皇帝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他们丢来丢去,知道的知道她们是后宫嫔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轮值保安。

“赶紧的,好感度刷满了就跑。”赵婕妤皱着眉头愤愤的想着:“这皇帝到底在搞什么,明明看起来那么宠着我,好感度就一直卡在路人水平上,系统,你的计分器真的没坏吗?”

“百分百可以保证,如果分数低,那只能说明皇帝对您真的没兴趣。”

“狗皇帝。”赵婕妤骂了一句:“都快封妃了,还和路人没什么区别,逼着我当皇后吗?!”

赵婕妤想着干脆趁热打铁,去把那个狗皇帝拉过来谈情说爱,把低得可怜的好感度刷上去,却没想到我们四个先找上门来。

“听说是妹妹开口替我们求了皇上,皇上这才肯放我们出来。”我尽力让自己笑得灿烂一些,但还是难免心里打鼓,手里还不停地摸着灵符确保无恙:“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专程来向妹妹道谢呢。”

赵婕妤笑得也很勉强,不过这也不怪她,实在是我的表情太吓人。

我自以为露出八颗牙齿的和善微笑,实际上却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好似吃人不吐骨头的夜叉,手里还不停的在囊中摸着些什么,赵婕妤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在手里藏了一把淬毒的匕首。

赵婕妤连忙在心里叫着:“系统,赶紧扫描一下,她手里摸的是什么?有危险吗?”

“系统,系统?”

呼唤的声音如石沉大海,平时嘈杂的大脑此刻安静的可怕,赵婕妤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系统不靠谱,表面上还是撑着笑意:“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姐妹,怎可能看着诸位姐姐受苦而视若无睹,再者,几位姐姐也没犯什么大错,相信冷宫呆了一阵子,也都有了悔改之意。”

赵婕妤何尝不知道,面前这几个人其实都是被她栽赃陷祸才送进了冷宫。

哦,除了会用野蛮头锤的我。

可她偏偏就要这样挑衅,巴不得这些嫔妃现在就一人给她一巴掌,她正好到皇上面前去哭诉一波求安慰。

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兰妃双眼冒光,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山水画:“这画……皇上居然给了你?”

皇上随手赏我,我也就随手挂上了,姐姐喜欢便拿去吧,回头我再找皇上些来。”赵婕妤眸中精光一闪,透着一股子狡黠。

兰妃一听说可以送给她,顿时双眼冒光,伸手摘下就收入囊中:“说来也是,像妹妹这样的美人,应该只喜欢一些首饰珠宝,这些文墨之物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额……”赵婕妤迟疑了片刻,她怀疑这个兰妃拐着弯骂她没文化,但是她没有证据。

不等她找到证据,兰妃就非常自觉的把手伸向了桌上的纸笔墨砚:“这些妹妹也用不到吧?我帮妹妹处理掉,呀,这是哪位名家的画作?容我看看……”

赵婕妤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菊妃一声惊呼,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才发觉菊妃居然往嘴里塞满了各色糕点,正看着桌上的水果满眼发光:“呜呜呜,呜呜,呜呜。”

竹妃轻咳了两声,担当起翻译的工作:“她说,这些水果都是打南洋运来的,分到各宫手里就那么点儿,她早就吃得干干净净了,没想到你这里居然还有剩的,问你是不是不爱吃,不爱吃她就帮你吃了。”

哪里给她拒绝的机会了,赵婕妤刚想开口,水果已经全都进了菊妃的嘴了。

“姐姐喜欢就吃吧,没事的。”赵婕妤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在咆哮:“系统,系统你赶紧给我上线!给我看一下这是头什么物种的嫔妃!那个狗皇帝是在后宫养了头饕餮吗?!”

系统持续掉线中。

眼看两只吞金兽,一只吞诗画,一只吞食物,赵婕妤脸都黑了。

“喂,你们两个!”我皱着眉头叫住两人,赵婕妤面色缓和了一些,大概觉得我还是有点脑子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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