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不起可以直说,你在这恶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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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被动突如其来的撒娇杀伤力太强,许景修当场中招,只得无奈表示自己不生气。
再后来,江赏被许景修投喂了一顿夜宵,吃饱后照常开播,一直播到凌晨两点。
第二天,周四。
早已乱套的生物钟显然不知道何为“懂事”,江赏怔怔望着手机上偌大的“05:53”,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真的要猝死。
五月中旬的天气要热不热,导致江赏洗完澡后要冷不冷,他钻进被窝尝试滚了一圈,发现自己依然睡不着。
颓废避世的成本太高,江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放任自己被焦虑捆绑。
于是他决定出去走走。
清晨的街道干净宽敞,能看到晨跑的人和被烟火气环绕的早点摊,大学城附近有很多流浪猫,它们偶尔会从草丛边飞扑掠过,留下一抹幻觉似的、毛茸茸的身影。
江赏没什么胃口,却在理智的驱使下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个流沙包和一杯豆浆。
收银员是个还在打呵欠的年轻小姑娘,大概是没见过食量这么小、身材却这样健康的男人,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江赏不在意这些,付款后便将流沙包往嘴里一送,踏出店门时就已经吃完了。
而他无所事事,拎着豆浆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挑了班地铁头也不抬地上,就这样浑浑噩噩来到了泊岸。
作为北阳市最有名的高端会所,“泊岸”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拥有相当可观的面积,里面休闲娱乐项目一应俱全,像个低调有棱角的贵族。
在这偌大的园区内,“泊岸俱乐部”不过是一幢平平无奇的建筑。
江赏轻车熟路摸到简清让位于顶层的办公室,开门关门再落锁,进屋后往沙发上重重一扑,抱着靠垫长舒一口气。
说来奇怪,明明这里又大又冷清,装潢也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精致,但江赏就是能在这里蓄起满满当当的归属感,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安心。
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这里曾接纳过他最兵荒马乱的年纪。
真皮沙发宽敞有弹性,凑近了能闻到清淡好闻的不知名香气。
江赏拉上一半窗帘,关掉了社交软件的消息提醒,本想将手机一并调成静音,又在即将切换模式时想到了昨晚为自己担心的朋友们。
算了,还是开会议模式,好歹有振动。
倦意在合眼的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温温柔柔淹没江赏,为他营造出与世隔绝的环境。
一觉无梦。
●
事实证明,当你担心有人找你所以给手机留了振动,手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震感不依不饶,在江赏入眠不到两小时后将他硬生生叫了起来。
“你最好是有正经事。”
“我有正经事,真的,师父你你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可能还在睡觉,但你别生气。”
听筒中,和平椰战战兢兢语速飞快,紧张中透着一丝可爱。
“说。”江赏叹了口气。
和平椰:“外网,就是那个……有个外服玩家,呃……”
“好好说话。”江赏没脾气地揉了下眼睛,“否则我要骂人了。”
“外网有个不知名水友在你课题发布20小时后上传了一个同样思路的单人通关视频!”
和平椰仿佛只会“磕磕绊绊”和“一口气不停顿”两种说话方式:
“视频我看过了只是在你的基础上优化了两处无关痛痒的细节但问题是现在外网很多不知道实情的人都以为这是他打出来的纪录所以他们都在疯狂吹捧夸赞这个人。”
“哦,有人抄袭我昨天打出来的课题。”
虽然和平椰说话不换气,但好在表达清楚,江赏停下揉眼睛的动作,眼尾飞起一抹单薄的红:
“是这个意思吧。”
“是……”和平椰被江赏出人意料的冷静吓得嗓音都哆嗦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江赏用力捏了一把鼻梁,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有看我的群吗,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他声音平静,说过几句话后嗓子的沙哑也缓解很多,细听甚至有些温和:
“你在上课还是?方不方便去群里发个公告。”
——和平椰在量子果冻橙的所有群里当管理员。
“尤其注意不要人肉和人身攻击……如果我真的是被抄袭的那个,那么我们就应该是占理的一方。”
“让大家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因为这是在互联网就口无遮拦,骂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好,放心我这就发。”
所以说情绪稳定当真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和平椰痛快应声,不知不觉间已然静下心来:
“嗯,我现在不在家,的确需要你帮我一下。”
江赏轻易不麻烦人,但真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也从不搞那些虚伪的客套:
“去组群里摇一下喵喵爱吃蛋挞,让她帮你一起做,对,就是那个头像是星星抱着月亮的。”
“好嘞,说起来——我进组后还没见她说过话诶?”
和平椰好奇发问:“她是前辈还是咱们组的前管理员?”
江赏答道:“之前我也被人抄袭过课题思路,当时的对比视频就是她带我做的。”
“嗯,摇她就行,她会来帮忙的。好,你们先做,我忙完找你,嗯,谢了。”
接着,他缓缓躬身,手肘架在双膝之上,将脸深深埋入手心。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否极泰来”“苦尽甘来”和“运气守恒”都是充满讽刺意味的词。
哪有什么守恒,沼泽就是沼泽,不仅让人寸步难行,还加量不加价地赠你一身脏。
他没有愤怒,没有暴躁,也没有生出任何想要宣泄的冲动,似乎也完全没有委屈。
他什么都没有做,没看群,没看私信,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抄袭者的视频。
他不想砸东西,不想哭,不想倒头再睡,也不想找任何一个人倾诉。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呼吸平稳,神色寡淡,任凭情绪坠入深不见底的真空。
手机躺在茶几上一动不动,只有屏幕反反复复亮了又暗,是灭不掉的消息通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赏恍然感觉自己已经轮了个回,他才终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起身往外走——
逃避总是暂时的,他不能把事情全部丢给朋友。
外界的注视和声音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情绪而停,这是江赏很小就明白的道理。
他不能躲藏,不能拖延,不能闭眼,不能捂住耳朵。
“为所欲为”是件奢侈品,他向来没有这个福气。
内心的痛苦终究要被身体出卖,江赏浑浑噩噩低头走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他梦游似的往门口走,路过办公桌时不小心碰到了摞在桌边的文件。
几个文件夹先后掉落,摔在地上露出凌乱却印刷清晰的内页。
江赏弯腰捡东西,目光无意触到一张图便再也没能挪开——那是一张摄像头的照片,摄像头很小很精致,与一个多月前他在泊岸抓住的偷拍者所用的是同款。
很显然,这是简清让对偷拍事件的调查报告。
视线不由自主在纸上逛了几圈,江赏先将一地狼藉整理好,然后倚在桌边简单扫了两眼手中的东西。
于是他将文件放回原位,还习惯性地将它们码得整齐了些。
走到门口又想起窗帘没拉好。
调转至床边的脚步依然虚浮,江赏心不在焉摆弄窗帘,身后忽然吹来一阵风。
“江赏,我有没有跟你强调过不许动我办公室的任何资料。”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紧随其后的是简清让强压怒火的冷声训斥。
他面色沉沉,重重摔门时吓得江赏狠狠一颤:
“你刚才在做什么?”
迎面走来的男人神色极冷,眸中压着刀锋般锐利的情绪,是审视的姿态。
“哥?你说什么……”
“我说,谁允许你随意翻看我办公桌上的东西。”
简清让一步一步走到江赏面前,开口是完完全全的质问语气:
“你亲口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乱翻乱看,结果你就是这样答应的?”
不加遮掩的讥讽语气伴随着不易察觉的冷笑,江赏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震惊与无措中回过神。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报告。”
明明我收好桌子时你还没进来。
他不自觉收紧手指,语气从迟疑转为愤怒仅在眨眼之间:
“哦,简清让,你在其他地方,通过监控看我,是吗。”
位于天花板的摄像头冰冷且空洞,像漆黑的深渊。
“每次我来你办公室,你都在监视我,是这样吗。”
胸口涌上被什么东西刺穿后的剧烈痛感,江赏眯起眼睛向前半步,直视着简清让一字一顿:
“简清让,信任给不了可以不给,玩不起可以直说。”
“你他妈在这恶心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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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
是当年清让第一次给江赏办公室钥匙的小剧场。
江赏尽力了,他甚至努力地吃了早饭。
另外,江赏开手机振动不全是因为许景修,昨晚担心他的朋友有很多,他都记得。
别急,别急着骂清让(手忙脚乱比划)
首先,清让办公室的摄像头一直开着←这件事江赏一直知道。
然后就是,清让生气是因为怕江赏知道得太多会因此受到牵连、会有危险,本质是关心江赏过头了。
而且这时候的他也正焦头烂额,为了避免大家激动我直接剧透——清让最近在被人威胁,他连夜报案,这时候刚从警察局出来。
以及清让真的不是每次都看监控,如果江赏每次来他都看,那他肯定知道江赏从来不会乱碰他的东西。
他就是这次心血来潮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江赏拿着报告在桌边看。
所以两个人是互相叠debuff的状态(抹泪)
赏:彻底碎掉.jpg
下一章他要开始发疯了(。)
大家再坚持一下,许景修快回来了,真的快了,这周末就差不多(怂猫逃窜)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好久了终于初步把草履排出来了……真的很长。
把它传到了文档群和小群里,包括之前写长评的都可以过来找我要一份
给大家看看大概的样子(可能还要改吧目前先这样)
目录还没做完,先看一眼封面和章节页
封面:
[图片]
章节页:
在里头加入了一些小小的彩蛋能看到的朋友们可以找找(顺便给我找找排版bug)
因为真的真的非常长(排完有一千多页),我现在在想搞几本比较好,因为这个封面感觉挺适合做精装的,但是精装成本很高且会像砖头,我找个工作室咨询一下,总之先做一下印调,如果找工作室可能会浮一个工作室的代理费,如果最后决定自印就是成本价(取决于可行性)
把裙......
解荆槐三言两语算是夸到白狼王心间,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唇边弧度跟着放大。
竺书津视线冷冷扫过两人,竺濉注意到弟弟的失态,抬手在人后脑勺上轻拍,“书津?”
他对上兄长审视的眼神,将那点情绪稍微收敛,面无表情坐到了桌前,仿佛同两人并不相识,静静听父兄在桌上洽谈。
其实内容竺书津已经能猜到,果然是为了出没的罗仇而来,他们想请白狼王同他们合作,像从前一样共同将罗仇驱逐出去。
他的情绪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竺书津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这是他一直渴求的锻炼机会。
竺书津的卧室中有一副竺和风的画像,英俊的白狼威风凛凛在森林中肆意奔跑,毛发在灿烂的阳光下闪...
竺书津的卧室中有一副竺和风的画像,英俊的白狼威风凛凛在森林中肆意奔跑,毛发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金光,周围一群白狼在他面前夹着尾巴。
这是他儿时到现在的偶像,渴望成为对方一样的大英雄。
解荆槐暗自打量着竺书津,只见对方拧着眉头听得很认真,不知想到什么露出有些向往的神情。
饭后白狼王替两人安排住宿,竺濉要赶去军中处理要务,只得让竺书津领着他们下去休息。
竺书津淡淡应了声是,脸上没多余的表情,行为举止很妥帖,“二位跟我来吧。”
殷冽不知道看向何处,三人同侍从走在小路上,安静得有些可怕的程度。
“那小兔子怎么样了?”
殷冽没想到竺书津率先开口,“挺好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还以为兔子也要冬眠。”
竺书津闻言暗自点了点头,那兔子精没什么自保能力,性格大抵也是能讨人类欢心的,殷冽看上去比脾气也比解荆槐好,留在家中或许也算是个好去处。
他不自觉冷冷扫了人一眼,看得解荆槐后颈有些发凉。
解荆槐朝他笑了笑,但竺书津没什么反应。
利美非卢跟伯犹尼斯的建筑不太一样,他们的房屋较矮,但墙体厚实,一进去热气就扑面而来,仿佛将门外的冰天雪地完全隔绝开来,置身两个世界。
“你们赶路也累了,今日早些休息吧。”
竺书津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解荆槐眼疾手快关了房门,待人转过身时他立马压了上去,两人身子紧贴着靠在了门上。
侍从全部被关在外面,殷冽自觉去了里面的房间。
竺书津有些不耐,掀起眼皮扫他一眼,“在哪里都这么没礼貌可不行,别忘了这是在白狼王宫,对我无礼白狼崽子们都能将你撕成碎片,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轻轻松松咬你两口就算了。”
解荆槐见他一脸风轻云淡,除了淡然仿佛什么感情都没有,心中烦闷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凑近了贴到竺书津面前,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是啊,我没有小王子这样的本事,跑得倒是挺快啊。”
解荆槐有些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也称不上温和,右手反复磨砂着对方的后颈,竺书津浑身一个激灵,他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人一个狠扑一起滚到了床上。
“你干嘛,滚!怎么,你还想咬回来?”
竺书津以为是自己咬他两口,解荆槐一直记恨到现在,未曾想解荆槐听完直接笑了出来,情绪反而平复了不少,很亲昵的贴近竺书津鼻尖抵着鼻尖。
竺书津不适应过于亲昵的动作,兽型的时候会跟兄长彼此舔弄毛毛,但化形之后从未跟人有过这般亲昵的动作,哪怕自己受伤住院时解荆槐也没这般放肆过。
“对,我就是要咬回来。”
身下的人挣扎得越厉害,解荆槐力道就越大,两人从床中央一路扭打到了床尾,趁其不意,解荆槐一口亲了上去,发出响亮的吧唧声。
竺书津当场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解荆槐是这么个报复法,嘴唇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解荆槐趁人没反应过来,立马又亲了上去,这次的吻不是蜻蜓点水,绵长又温柔,一路从额头向脖颈蔓延。
竺书津回过神来,恶狠狠掀翻了身上作恶的男人,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地面。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解荆槐将右手护到了竺书津后脑勺上,指骨被压得有些疼,但他面上不显。
竺书津给了人一耳光,脸上带着些喘不过气的红晕,呼吸有些紊乱,他飞速站了起来,几乎是慌乱的逃离了这个房间。
“解荆槐,你...你不可理喻。”
解荆槐脸上有些酥麻的疼,竺书津气头上并没有留情,但他挨了耳光也没多生气,唇齿间都是那人甜蜜的气息,他看着竺书津红着脸逃窜的背影,甚至有些想笑。
虽然两人相处时日不多,但解荆槐觉得自己有些了解竺书津。
对方是个有些要强的小白狼,但他在情事方面甚至单纯的像张白纸,解荆槐迫切的想要将这只小白狼占为己有,想听竺书津情动时轻唤自己名字的动人嗓音。
挨了对方两口他却一点生不起气来,解荆槐近三十年来从未有过这般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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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书津脑子里一团乱,他走在回房的路上,思绪还是一团乱麻。
解荆槐的举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对方当初的举动可以理解为男人暴虐因子在作祟。
但这些过于亲密的举动实在太不应该,尤其现在还是在白狼的地盘。
他就真的不怕被父王撕碎脑袋吗,虽然竺书津确实没有告状的打算,先不提目前局势太过复杂,就算没任何利益交集,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情。
“小殿下!小殿下!”
卫玉一路跟在屁股后面跑,他老早就候在门口,好不容易等到竺书津回来了,对方却低着个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理都不理自己。
竺书津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卫玉,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跑得这般急。”
“我都喊你好多声了,你都不理我。”卫玉不满的哼唧两句,随后又立马作出一副狗腿子的表情,他眼眸圆润这样只显可爱。
“小殿下,你们是不是过两日就要启程去格特尼特了,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啊。”
“具体还得看父王的安排。”
“我刚刚好像听说就是这两天,您悄悄把我带上好不好。”
竺书津扫他一眼,“不行,太危险了。要让大哥知道非把你屁股打肿。”
卫玉挽着竺书津胳膊晃悠,“求你了小殿下,不让大殿下知道就可以了,我每日除了做饭就待在你房中,不会被发现的。我从小连利美非卢都没有出过,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带我出去看看,好不好嘛,我保证绝对不会捣乱的!”
卫玉向来会撒娇,此时放软声线听起来软绵又可爱,这小狗崽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竺书津一时也有些不忍心拒绝。
“到时候再说,得看你表现好不好。”
卫玉一听就知道这事有转机,立马开心的抱住竺书津,要是化了原型现在尾巴都要甩飞了。
竺书津被他逗得没办法,卫玉兽型是只纯白小狗,小时候肥嘟嘟的腿又短,经常下个楼梯都会被卡住,竺濉经常用脑袋去拱他,欺负得卫玉摔个四脚朝天。
虽然卫玉不聪明,但好在并不记仇,偶尔被竺濉欺负的哭兮兮,晚上多给一块奶糕就哄好了,过一会就又抱着他大哥蹭来蹭去,会化形之后整日大殿下小殿下唤个不停。
长大了也是这样一副傻乎乎的性子,看上去就容易被人揉捏搓扁,竺书津是万万不敢放他出去乱跑的,留在白狼王宫一辈子就挺好的。
白狼王也希望竺书津能真正得到历练,他派了小儿子跟随队伍一同前往,主要还是有竺濉看着他能放心一些。
毕竟小儿子性子倔起来他也知道,也就他跟竺濉能约束一二。
竺濉平定过大大小小的战乱,经验丰富,他作为这次的总指挥,竺书津作为副手跟随在大哥身边。
临行前父兄叮嘱他好几遍,没有命令不许擅自行动,必须时刻听从大哥的指挥,还不忘威胁他两句,要是在军中犯了错,那可就是军法伺候。
解荆槐近几日没有见到竺书津的机会,今日一同启程去格特尼特他才有缘再见。
人群中一眼就瞧见那位少年,明明同周围人穿着一样的军装,但少年脊梁挺拔窄腰劲瘦,宛如一颗挺拔的正直的小树,面容俊朗,眼中亮光竟比太阳闪得还要厉害。
待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扎好了帐篷,竺书津跟竺濉说了些什么,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解荆槐紧跟在人身后。
还没进去就听到两人对话。
“大殿下应该没发现吧。”
“你要是听话点,大哥就不会发现。到时候要是漏了馅,你挨揍可别哭鼻子。”
“才不会!小殿下你放心,就算被发现了,我到时候肯定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一狗做事一狗当!”
竺书津有些无奈,伸手揉揉卫玉的脑袋,“好了好了,快吃吧。”
解荆槐有些玩味的站在门口,竺书津一出来就撞上了他,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你在这干什么。”
“欺瞒统领可是重罪,书津。”
竺书津闻言眯了眯眼,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偷听到。
“你想怎么样?”
“你亲我一口,我就帮你瞒着。”
竺书津冷冷看他一眼,径直离去。
“滚。”
“先欠着也行。反正我帮你瞒着,你早晚得补上。”
200小蓝手下一更!
【被刀尖直指眼睛这种事,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江总,你最好知道点什么。”
新茶冒着袅袅热气,盛在杯中漾起圈圈涟漪。
江铭鸿不慌不忙垂眼,指尖搭在茶杯杯沿浅浅摩挲了两下,突然笑了:
“不是都跟许景修回家了吗,怎么他的事还要来问我。”
“看来你们之间也没有很透明啊。”
“想听听你口中的他。”
江赏面不改色淡声接话,出乎江铭鸿意料地说了句悦耳的:
“怎么,你跟我还用藏着?”
短短一句话便将江铭鸿划入了“自家人”的阵营,饶是江铭鸿知道江赏不见得有多少真心,也不得不...
短短一句话便将江铭鸿划入了“自家人”的阵营,饶是江铭鸿知道江赏不见得有多少真心,也不得不欣然受用。
“据我所知,许景修当年在境外赌石,招惹到了一些当地的玉石同行。”
因此,短暂的沉默过后,江铭鸿还是心甘情愿开了口:
“说是同行,实际上是黑白两道都混的买卖油子,这样的人灰色手段多得很,所以,与其说许景修是在事业的巅峰期急流勇退,不如说他是及时收手保平安。”
男人抿了口茶,说道:
“毕竟,被刀尖直指眼睛这种事,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什么。”江赏眉心一跳。
“景修当年被这样威胁过?赌石应该是合规的生意才对。”
怎么弄得像黑社会一样。
“生意当然可以合规,但是小赏,那里是境外。”
江铭鸿轻嗤,似是在笑当年的许景修年少轻狂,又似乎只是在叹江赏单纯:
“更何况赌石这一行本身水就深。”
“优质翡翠的流向,先政后军再巨商,真有搞头的早在源头就被垄断了,想要玩出名堂,不可能只在表层市场打转。”
他一边说,一边明晃晃地打量江赏的神色,也不知是想从他的脸色中读出慌乱惊讶还是知难而退。
可惜江赏只是面无表情听他说话,偶尔低头浇一浇手边的茶宠。
“许景修有点真本事,入行时又有他老师在背后牵线保驾护航,所以他当年能接触到的,和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根本不在同一量级。”
“你是因为这个才找他淘玉?”
“是。”但是江铭鸿还是痛快地承认了。
“同样的价钱,找他能拿到更好的东西,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怎么看都划算,何乐而不为。
江赏点点头表示认同,脑海中蹦出有端联想,感觉靳予找许景修大概也是在这个意图。
果然是个人脉至上的世界。
“起点高,能力扎实,是个有头脑还讲信用的人精。”
听者淡定寡言,江铭鸿便继续说道:
“总之没多久许景修就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市场就那么大,他出彩了,别人的利益就必定会受到损失。”
“而当一个人出彩到一定程度、却又无法为众人所用的时候,离他遇到麻烦也就不远了。”
“咳。”
于是江铭鸿清了清嗓子,将杯子往手边不轻不重一搁。
回过神的江赏低眉给他添茶。
江铭鸿将添满热茶的杯子拿回来,讲解得愈发到位:
“因为稳定做这一行的老板手下都有一整条产业链,开采加工出售一条龙,任何一个环节都有默认的规矩。”
“而那边是典型的寡头垄断市场…知道是什么意思?”
“知道。”江赏点了下头示意江铭鸿继续。
“许景修的存在坏了他们的规矩。”
气氛不知不觉趋于稳定,江铭鸿与江赏短暂地放下了与对方的交锋心思,难得专注,难得心平气和。
“握有一手资源的人暂且抛开不谈。二流市场的人想要收买他为己所用,求而不得便生怨,这是其一。”
“其二,三流市场的人自知拉拢不到这样的人,干脆直接视他为眼中钉。”
男人略一沉吟,说道:
“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给他下绊子’就成为了行业内的一种默契。”
“偏偏许景修年纪轻骨头硬,不愿意投靠大老板也就算了,还不肯避风头。”
“景修一个个体户,就算每天不眠不休当劳模,又能抢他们多少生意。”
江赏听得认真,注意力都在江铭鸿口中的许景修,一个没过脑子就接了句话:
“至于吗。”
“当然。”
江赏态度中的偏袒恨不得歪到太平洋,江铭鸿被他的天真撞得一愣,哭笑不得地倾了倾身:
“你要知道,对于那些地头蛇老板而言,丢几单生意是小,丢面子、丢影响力、失去对市场平衡的把握是大。”
“嘶…你到底知不知道寡头垄断市场的特点?在这种市场条件下,商品的价格压根就不会由市场供需决定,而是……”
“知道知道。”
眼看江铭鸿就要把自己当小孩子科普知识点,江赏耳根一热,想都没想便直接出言打断:
“接着说。”
江铭鸿意味深长看了江赏一眼,仿佛想说他为了袒护许景修简直不讲道理。
被江赏凉飕飕的回望有效警告到,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许景修一时风头无量。”
江铭鸿慢悠悠品净最后一口茶,语气四平八稳,与先前无异:
“不在任何大商户的名下,自然也就少了大商户一层一层分下去的利益消耗,所以即便他个人的佣金收得并不低,放到市场中也比大商户划算。”
说完,像是有意欺负江赏一下似的,江铭鸿还举了个更具体的例子:
江赏知道江铭鸿还是在拿自己方才一瞬间的不灵光逗趣,闻言只是没脾气地抬了下眉,不跟他一般见识。
“其实他当年已经算蛮懂事了,知道自己不能太破坏市场,佣金也就比市价低两三个点。”
江铭鸿叹了口气:
“可是对于那些本就拿他没办法的人而言,有个由头就已经足够了。”
“许景修恃才放旷,不把那些人的肮脏手段放在眼里,越被阻拦,越变本加厉大肆接单。”
“地头蛇们受不了这样的贴脸挑衅,路子又野,一拍即合就要教训他。”
江赏神色喜怒难辨,倒茶的手却微微一顿。
“在那种地方,文明人永远不是野蛮人的对手。”
江铭鸿权当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们绑走了许景修,问他想留眼睛还是手。”
——既然要靠它们吃饭,那就随便废一样好了。
“你知道的真多。”
心脏在明知许景修现在很健全的情况下依然提到了嗓子眼,江赏添满不知道第几杯茶,避开江铭鸿的目光答非所问。
“信不信随你。”
江铭鸿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坦荡表示信则有,不信则无。
“然后呢。”江赏轻轻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他现在手眼双全。”
“他老师的朋友有点东西。”
江铭鸿笑笑:
“因为这么个小孩得罪上面的人不值当,所以那群人点到即止了。”
“然后景修就识时务地金盆洗手了?”
江赏问道——他总感觉认怂不是许景修的风格。
“他要是这么识相,我说不定还不会这么反对你们的关系。”
江铭鸿冷哼一声:
“他不仅没收手,还把威胁他的最大幕后主使送进了监狱。”
“你刚才还说那些人黑白两道通吃。”
江赏出言反驳,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都轻快了:
“别跟我说许景修的本事通了天。”
“两道通吃的意思是两边都有点关系。”
江铭鸿悠悠靠向身后的沙发靠背:
“但也要看具体是什么罪名。”
偶尔打打架、偷偷干点不干净的勾当还行,若是犯下杀人放火等滔天大祸,你看那些所谓的“保护伞”还会不会冒着自己也被清算的风险罩着别人。
“我不知道许景修具体是怎样拿到了那个人的把柄,而且,万一他只是个幌子?”
接着,江铭鸿摊了摊手,为江赏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比如抓到对方把柄的根本就不是许景修,而是他背后那个、来自他老师的关系。”
“也许那位大佬早就想除掉这个威胁许景修的人,刚好借这个由头把事办了,还能把债记在许景修的头上。”
深谙博弈之道的男人满心城府,随口讲出的都是令人细思极恐的话:
“许景修就是颗棋子也说不定。”
“而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你猜那些同样与许景修作过对的人,会不会人人自危。”
江铭鸿轻描淡写抛出问题,眼眸平静深邃: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景修的处境又该有多水深火热,小赏,你可以自己想想。”
“那他后来……”
江赏不自觉拧了眉。
“被他老师捞回来了。”
江铭鸿淡定接话:
“也可能是强制绑回来的,具体细节我不清楚。”
“小赏,这种人,你难道指望他真的金盆洗手?”
身边的人低头浇茶宠,不说话,江铭鸿看了江赏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
“我告诉你,这种人骨子里就是追求刺激且好赌的,那些普通人退避三舍的东西他享受还来不及,他们往往独断又自我,你顺着他依着他,那一切好说,但凡你有忤逆、否定或者阻拦他的意图,他迟早会原形毕露。”
“这样的人你也敢跟?你拿什么保证他是真的收心了还是只是暂时蛰伏。”
“别跟我说什么他现在只是个贪图安稳甚至不求上进的大学老师,今年夏天他还去过境外,一开就是上千万的单。”
“嗯……他夏天那个单我知道……”
江赏一边斟酌措辞,一边努力思考自己该怎样压住那颗被许景修苏到怦怦乱跳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胡乱作祟,但他确实觉得这个野心与能力并存的许景修比自己认识的那个天天种花做菜的许景修带劲多了。
“知道你还往他身边凑?”
江铭鸿越听越来气:
“这种人天生热爱风险,跟他在一起你能有安稳日子?”
“万一未来哪天他赌瘾上来重新杀回去,你能拦得住?拦不住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如果他再一次深陷泥潭,会不会牵连到你?”
男人被江赏无动于衷的无辜表情闹得满心邪火:
“牵连到你怎么办,他老师能护他一辈子吗?到时候我不仅要捞你,是不是还得帮你捞他?”
“捞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他心思又野了、每天沉迷于做那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最后受伤的是不是你?”
“啊?”
江赏想笑又忍住了:
“你已经想这么远了?”
江铭鸿看起来已经替他许景修想好了一辈子。
“?”
江铭鸿顿时噎住:“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谈个恋爱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是你爸,你想不到的我当然要想!”
“你别急。”江赏没大没小弯着眼睛乐。
“万一我只是谈着玩呢。”
“省省吧你。”
江铭鸿终于没忍住冷哼出声,眼帘一掀目光凛凛含刃:
“我年轻的时候恋爱也不比你少谈,你对许景修动了几分感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江赏对许景修的上心程度和他提到许景修时那藏不住关切的眼,跟他当年遇到齐霏时简直一模一样。
没有人比回过头的浪子更懂浪子,何况江赏是他的亲儿子。
“那好吧。”
反正本来就在随口跑火车,既然江铭鸿这么生气,那么江赏也不介意让他更生气一点:
“我就是喜欢许景修,这恋爱我非谈不可,怎么办。”
“要不你别认我了?”
许景修跟江赏在一起后去过境外赌石吗?答案当然是去过。
解锁可看江铭鸿敲打许景修许景修好男人上分。
注:本文所写的关于赌石/翡翠市场的内容均无现实对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要是有哪里与实际不符,哦,那就对了,因为本来就是我编的。
烦请纠结真实性的小检察官移步专业的科普频道和写实派文学,我写小说而已,水越深的话题我加工越多,架空保平安,一切逻辑与设定仅在文内自洽,望周知。
题外话:写到许景修“木秀于林”的时候给我写乐了,一些各种意义上的贴切。
翻译一下关于江赏为许景修打抱不平的那段父子对话:
赏:凭什么那么大个市场容不下许景修!
赏:我有我有我不是笨蛋你不许再说了!
以及江赏最后说的话半真半假吧,并不是单纯嘴欠,别忘了他今天本身就是来切割的。
本来以为父子局再有个五千字差不多了,打算一口气写完,写起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还是得爆字数。
所以先停在这个地方啦,字数也快五千了w,明天看能不能再更一章(只是有可能,具体能不能发看身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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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景修追着我哄了一路,不巧,我发烧了,没力气反抗。”】
卡扣无辜躺在掌心,江赏一阵无话,将包从肩头移到手中。
在他面前,男人肉眼可见地局促,指尖小心翼翼捻了捻裤缝。
“知道了。”
江赏神色疏淡点了下头,视线垂落,望向楼梯扶手上的花纹。
“我那天说话也,蛮冒犯的。”
他用力握紧手中的书包带,在江铭鸿看不到的地方抿了下唇,说道:
“多担待。”
父子俩面对面道歉的场景前所未有,江赏话音落下,空气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楼下,江肆竖着耳朵听完这段对话,心软又震惊,回过神时已经对...
楼下,江肆竖着耳朵听完这段对话,心软又震惊,回过神时已经对着浏览器的搜索框打下这样一串文字:
【从不低头的父亲突然当着全家的面向儿子道歉意味着什么】
“咳…急着走吗。”
相顾无言总归不是办法,就在江赏打算颔首告别带上江肆溜之大吉的前一刻,江铭鸿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不急的话,上楼坐坐?”
江赏不语,喉结上下滚了又滚,转身向二楼走去。
坐坐也行。
书房干净敞亮,陈设与布局还是江赏熟悉的模样,除书柜里少了一个翡翠摆件以外,与江赏前来质问江铭鸿那天没有任何区别。
茶具是一整套,看不出哪个杯子是新换上的,江铭鸿在壶中添了水,顺手将烧水键按了下来。
江赏坐到沙发上,浅浅伸了个懒腰,僵硬的关节方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在他身侧,坐下后的江铭鸿也没言语,脸上的红却在迅速消退。
男人没用多久便恢复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严肃状态,随手整了下袖扣,伸手去拿装茶叶的小罐——
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先了动作。
江赏将茶罐拿到自己手边,眼皮漫不经心静静垂着,没吭声。
看来是不太想跟自己喝茶的意思,江铭鸿看着那只精致的小罐子,眸色微不可察黯淡几分。
但他并未勉强,只是重新倚回靠背,不紧不慢开启话题:
“去朋友家住了?”
“嗯。”
江赏心想怎么会有如此没营养的话题,本能的警惕却推着他紧随其后问道:
“你派人盯着我?”
“没有。”江铭鸿淡定否认。
“听你直播说的。”
“什么?”
江赏拧眉,不解之余还有点难以置信——他宁愿相信江铭鸿说这话卖惨,也不相信这人真的会蹲自己的直播间。
男人施然回望,将六个字原封不动重新讲了一遍。
“行。”
江赏决定不在这件事的真实性上做太多纠缠。
“去谁家住的?”于是江铭鸿顺势问了下去。
“管太宽了,江总。”
江赏意兴阑珊,并没有就这一话题与江铭鸿进行深度探讨的意思。
下一秒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会想问我去没去许景修家吧?”
江铭鸿满脸写着心思被戳破后的坦然。
“我就在他家。”
江赏无奈又想笑:“他追着我哄了一路,不巧,我发烧了,没力气反抗他。”
“怎么,他没跟你说?”
瞎话张口就来,反正他刚好想试试许景修在那之后有没有同江铭鸿有过联系。
“我跟景修私下没有联系。”
江铭鸿嗓音淡淡八风不动:
“如果他跟你说我们聊过什么,那他就是在骗你。”
男人饶有兴致歪了下头:
“他说我什么坏话?”
“不能乱讲,江总,景修可不敢说你坏话。”
江赏笑眯眯弯起眼睛:
“他怕你棒打鸳鸯。”
“意思是他认为我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很显然,比起温情关怀,江铭鸿更擅长处理尔虞我诈的正面交锋。
只见他温和笑笑,轻描淡写出言评价:
“那看来他对你也没什么信心。”
“小赏,及时止损。”
“话不能这么说。”江赏无辜地抬了下眉毛,“江总,您还记得我是私生子吗。”
“有您这么个榜样在前,人家会怀疑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也无可厚非。”
多年积累的交手经验使得江赏太知道该怎样打江铭鸿的脸,他说完,佯装自嘲地看了眼窗外,又道:
“说得跟你不骗我似的。”
既然你们半斤八两,就别在这说许景修的不是了。
一旁的水烧开了,江赏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开始温壶温杯。
“……你这是?”
江铭鸿愣了一瞬:“泡茶?”
他还以为江赏拿走茶罐是在表示拒绝。
“不然呢?”
江赏对他忽高忽低的智商感到困惑。
“没什么。”
江铭鸿一脸冷静沉稳应道,心中却忍不住乐开了花——原来江赏是要给他泡茶。
氤氲水汽中散开茶香,江赏气定神闲有条不紊,将茶杯推到江铭鸿手边。
“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前一个话题以江赏占上风而告终,他象征性抿了口茶,抬眼看向江铭鸿:
“为什么对景修意见这么大。”
真真假假的试探有过几回合便足矣,还是要言归正传。
“他比你大十岁,十岁。”
江铭鸿一直春风和煦的脸终于降下些温度:
“你什么条件,想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怎么就非他不可?”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
“现在你年轻,不懂这样的年龄差距意味着什么,再过几年你试试?”
“等你三十二岁的时候,他就四十二岁了;而当你年近四十、正值事业的巅峰期、成熟期的时候,许景修已经要年过半百了。”
说来也令人感慨,同江赏互相试探时,江铭鸿步步深算,恨不得拿出自己处理生意时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来保证自己不落下风,而当江赏收敛攻击性、问出一个儿子应该要问的问题时,他的情感流露又是如此真实。
“年轻的时候可以爱情至上,难道你们还能一辈子爱情至上?”
江铭鸿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看着江赏的眼睛耐心说道:
“而且小赏,十岁可不比三两岁,你知不知道十年的光阴意味着什么?”
江赏认为自己是知道的,但他觉得听江铭鸿说说也无妨。
是以他神色平静,低眉给江铭鸿添茶。
“我告诉你,十年意味着他的人生经验永远比你丰厚,意味着他的城府一辈子比你深,你的心思想法和手段他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看透,可是你却未必能看透他。”
男人顿了顿,话音中藏有很轻的叹息:
“小赏,走过更远的路的人思量就是会更厚重,而你人生的厚度永远无法与他齐平。这甚至不是他是否愿意放慢脚步等你、你是否能够跑着追赶他的问题。”
年龄的鸿沟就在这里,无法忽视也很难跨越,是刺眼却必须要直视的现实问题。
“你今年二十二岁,说心里话,十二岁的小孩在你眼里好不好打发。”
说完,江铭鸿短暂收声,将温热的茶一饮而尽。
从江铭鸿开始苦口婆心的那一刻起,江赏就没有发表太多看法,只是偶尔给江铭鸿添茶,热水快没了就继续烧水,动作简单利落,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当然可以随时打断或者反驳江铭鸿,因为那些站在长辈视角给出的提点实在漏洞百出,甚至以他的口才和辩论能力,连语言都不用组织太多,带着攻击性打回去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江赏没有。
他只是专注且淡然地做着手上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江铭鸿的观点,并为之感到新奇——
过早的独立使得他鲜少有机会同真正意义上的“家长”进行感情方面的深入探讨,比起这些,他听到的更多是来自朋友的建议,而朋友大多是温和且持支持态度的。
那些常人快要听到耳朵起茧、几乎一听就要起逆反心理的“典型家长发言”,到了江赏这里却通通成了口味独特的果子。
稀奇、有趣,酸酸涩涩带点苦味,适口性却出人意料地还不错。
“而且,许景修这个人,无论是性格、自身条件,还是社会地位——”
新茶很烫,袅袅茶香浸暖了周遭的空气江铭鸿轻轻点了点光滑杯沿,说道:
“都优越得让人难以放心。”
“或者我说得更直白一点。”
大概是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刺激江赏的风险,江铭鸿再三沉吟,连指尖被烫红都浑然不觉。
“除非你们数十年如一日地情比金坚,或者一直都是他爱你更多。”
“否则,一旦你陷得比他深,就只有他拿捏你的份,说难听一点,从你们目前的差距…我是指阅历和个人社会地位方面来看,他让不让你吃亏,全凭良心。”
男人神色微凉,目光却是凌厉清明的:
“一旦他待你不诚,那么你大概率玩不过他。”
相爱不仅仅是你侬我侬那么简单,悬殊的硬实力和人品也是不容忽视的因素。
当年的江铭鸿和江念就是最好的例子。
“自己当过混账,所以格外了解混账,是这样吗江总。”
江赏何等聪敏,闻言冷冷一哂,讥诮道:
“我现在是该作为私生子骂你,还是该作为被认回来的儿子感谢教诲与提醒?”
江铭鸿没答话,只是避开江赏的视线,对一切持默许态度。
“你了解赌石时候的许景修吗。”
然而江赏只是不慌不忙把他手中那杯温掉的茶泼了,又换上一杯新的:
“对他有如此重的敌意,又这么警惕他——”
江赏在江铭鸿面前还是有过脆弱时刻的,是因为什么呢——
感觉有点难猜到(揣爪爪.jpg)
太好笑了,江赏把茶罐拿走。
江赏:行了行了我给你泡吧。
江铭鸿:呜呜呜儿子不想喝。
我:好哇,顶级理解。
一温情就尴尬,一交手就火花四射,江赏江铭鸿对抗路父子实锤()
一些细节:许景修说过会重新送江铭鸿一个玉摆件,但是书房里并没有出现。
不是猫忘写了,是猫在暗示江铭鸿没收/收了没摆那个许景修送来的东西。
以及江铭鸿的观点就是有失偏颇的嗷,他是江赏的父亲,不可能站在公平线上权衡利弊。
但他也没有上帝视角,在他眼里许景修就是需要警惕的对象,所以他的“忧患意识”强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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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书法集训如火如荼的进行,潜乐结束了自己的游学活动后,也打算赶着假期进行新一波的招生。
金静宇前两天刷到盛沂风的朋友圈,还没来得及怒斥这厮借公徇私跑出去游山玩水,就被来上课的卢雩“不小心”走漏的潜乐招生计划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金静宇怀疑自己耳背。
卢雩在游学结束之后就回到金静宇这边开始暑期的书法课,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瞄一眼字帖又瞄一眼在给计之涵示范边款刻法的金静宇,笔下拉出一个饱满的燕尾,然后像背词一样说道:“风哥说有不少家长在问他,潜乐画坊还会不会再开设书法课。”
金静宇的右眼皮一阵狂跳:“然后呢?”
“哎呀,风哥很是苦恼。”卢雩埋头写...
“哎呀,风哥很是苦恼。”卢雩埋头写字,嘴皮子不停,跟棒读似的,“家长这边苦苦央求,可是潜乐没有书法老师呀。”
“哎呀,风哥自己肯定是教不了的,他自己又是老板又是任课教师,什么创意画儿童画中国画都是他在上,平时备课就来不及了,再加一个书法的话,他就没空教我了。”
卢雩再瞟一眼金静宇的脸色,飞快移开视线碎碎念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好,不好拒绝家长,但书法老师实在是供不应求啊,供不应求呀……”
金静宇:……
计之涵:……
“雩啊……”计之涵从金静宇约刻越大力的边款里抬起了头,似是为了保下这块石头的命,苦口婆心道,“你看,师兄这边的书法生也快塞不下了,我前两天还听滕老师说连这边都需要新聘主教了。”
“哦哟,这么不巧的,”卢雩露出关切的表情,“这该如何是好啊!”
金静宇:………
“你俩在这演上了是吧?”金静宇沉沉出声,俩小孩瞬间端坐,再无眼神交流。
“你,”他用刀尖戳戳卢雩的字帖,警告他道,“回去告诉盛沂风,他有什么想法自己来跟我说,别玩什么含沙射影。”
卢雩老实了:“哦。”
但看着金老师这般对号入座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多问道:“但是,金老师当时为什么不继续在潜乐教课了啊?”
金静宇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印石上,他用手指抹掉刀锋划出的粉末,吐出两个字:“少管。”
卢雩彻底老实了。
小教室的环境再一次彻底地寂静了下来。
金静宇给计之涵做示范的时候往往做多言少,不像对楼下书法生和卢雩那样还会在示范的同时伴随着个别技法的讲解,他没什么话讲,就给计之涵留足了旁观的空间,确保自己手头上的动作能毫无保留地让人家看清楚。
一排边款刻得很快,金静宇刻完就把刀一放,抬头审视了一眼计之涵,没头没尾地抛出一个问句:“好吧?”
卢雩:?
计之涵:“好。”
卢雩:??
金静宇起身离位,招呼计之涵麻溜地坐下,用手指隔空点了点桌上的练习石,也不口头再吩咐些什么,拿上手机就出了小教室。
卢雩匪夷所思地放下毛笔,问计之涵道:“你俩的沟通真的没被消音吗,‘好吧’啥意思,你……你怎么听懂的?”
“他就是让我像他这么刻。”计之涵拿着刚才金静宇示范的石头对着光源琢磨,向卢雩露出了半死不活的微笑,“怎么听懂的……师兄弟间没用的默契。”
师兄弟间没用的默契。
“长那么多心眼子就爱用在我身上是吧盛沂风?”
“这话说的,那也得有用不是?”盛沂风手下忙着整理了潜乐画室里的小桌椅,抱着废纸篓就去了无人的转角小书吧,往沙发上一坐,气定神闲地翘了个二郎腿。“既然你主动联系我了,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再次找你给我们这边的孩子们上书法课,需要什么条件?”
如此敞亮的提问在金静宇的沉默中落幕。盛沂风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相应的答复,隐隐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不出所料,金静宇悠悠开口:“你应该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会去潜乐帮忙,有这种前提在,你竟然还会想再次跟我合作?”
“一码归一码,事出有因,我的情况得先放一放。”盛沂风敷衍地维护了一下师兄的颜面,而后继续说道,“问我是否开设书法课的家长大部分都是之前带孩子来上过你的课的,说这两年在其他地方学觉得效果也不好,到头来还是认可我们这边的金老师。”
“美育不像你们做艺考培训的,我们其实还是在和家长打交道,真正做选择的是小孩子背后的家长。所以抛开我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找你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家长的认可,二是你和我们这边的学生更熟悉。”
金静宇跑了个神,他竟然莫名想到了上个月在毕业展上的卢雩。
见鬼,要是让卢雩看见盛沂风这副认真做事的模样,不会给他迷死吧?
“这才是你不自己给他们上书法课的原因吧,所谓没空备课的说辞,纯粹是用来诈我的?”
“不敢,”盛沂风的语调更敷衍了,“确实。”
金静宇拉远手机就是一个深呼吸。
要不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现在就想把盛沂风删了。
先扇后删。
滕萧提议招聘主教的那天晚上,他们俩后来又进行了更确切的商谈,研究了这两年学生们的各科分数之后,发现很大多数都折损在给书法专业设立“白描”这一考法的某些学校中,先前金静宇对白描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觉得同样都是线条,不就是细了一点,造型也从字变成了花卉或人物,这有什么难的?
这两年的白描成绩告诉他,确实还是挺难的。
于是那晚他和滕萧得出了一个很绝望的结论。
他们似乎不仅需要招聘书法主教,还需要招一位合适的国画老师撑一撑白描的排面。
而这个绝望的点就在于,他们不约而同都想到了盛沂风。
“没有其他人选了吗,找一个画山水的来教人物和花鸟是不是有点搞笑?”滕萧面无表情地提问道。
“白描而已,那不是他们国画的基本功吗?”金静宇用同样麻木的表情回道,“啊……笑死,这么说的话我们书法主教的人选会不会也省了?”
滕萧:“绝对不行。”
金静宇:“绝对不行。”
竺书津被勒令在家修养几日,根本不许他出白狼王宫,吴医生开了些补药,让每日熬了喝两次。
除了前些日子在医院吃了不少止疼药,但这些竺书津都没敢跟家里人说。
吴医生开的是些草药,比人类开的药苦上不少,竺书津简直喝得苦不堪言,差不多喝了半个月才由两次改为一次。
卧室中。
竺书津有些无语的看着房门口的大哥。
“哥,怎么了?”
竺濉每日这个点都过来,等到弟弟喝完药刚好离开,他佯装无事地站在竺书津床...
竺濉每日这个点都过来,等到弟弟喝完药刚好离开,他佯装无事地站在竺书津床边,“没怎么,我就来看看你。”
“你怕不是担心我偷偷倒药吧。”
竺书津一看他瞬间古怪的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竺濉干脆坐在他床边,“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小时候把药倒在花盆里,也不知道换个地方,没两天就给浇死了。还有一次也是,专门往衣柜旁边倒,那木头都要长虫了...”
“好了好了,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还要说多少遍啊。”
竺濉摸摸他的脑袋,“好了,不逗你了,少去外面撒野,别以为我不知道。”
竺书津闻言还愣了愣,随即变得有些尴尬。
白狼王禁足他半个月不许出门,但他天性好动,哪能忍得住,每天卫玉给他望风,竺书津都得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
他还以为没人知道呢。
“就你跟卫玉两个傻小子,还以为那点技俩能瞒过我?这两天利美非卢出了些事情,大量的飞禽开始攻击百姓,死伤不少,还没调查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许出去了。”
竺书津闻言立马一口咽下碗中的药汁,“飞禽?”
竺濉点点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他们都能化形,但现在还没有确定,可能是罗仇。白狼王宫附近没有,他们没冲着猛兽来,但松鼠、兔子的领地都出现了,他们寻求父王的帮助,汪将军已经率部下去了。”
“哥哥,让我...”
竺濉早就猜到他的反应,眼神变得严厉,“不行,至少要等你膝盖好了,这件事情才能有商量的余地,你跟卫玉两个最近要是敢乱跑,家法伺候,听见没?”
“我已经好了。”
“你说了不算,给我老实点。”
竺书津舔了舔嘴唇,他嘴上答应了,但一颗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白狼族统领了利美非卢上千年,领土内所有物种都处于白狼族的庇护之下,也自愿遵守白狼王制定的规则。
而白狼王的位置采取世袭制,历来都是最厉害的白狼继承王位。
但竺书津爷爷在位时,最有名的白狼却不是身为白狼王的爷爷,而是白狼王的幼弟,也就是竺书津的小爷爷—竺和风。
只要一提起罗仇,大家就会联想到他。
据说先王风流浪荡,早年历练时甚至在伯犹尼斯与一女子留情,那女子生下孩子便撒手人寰,孩子被白狼王带回了白狼王宫。
纯种的白狼王自然更受爱戴,就像竺书津的爷爷,他是先王与发妻所生,当然是族中最被器重的,下面还有几位同样矫健的弟弟。
而最小的白狼竺和风骨架小,身子弱,先王也不怎么重视他,一路磕磕跘跘长大,化形后竟出乎意料的出落得英俊无双。
据说先王容貌偏阴柔,但原型威严壮硕,所以得了族中不少异性青睐,而竺和风化形之后最是像他,又多了两分阳刚,格外周正俊朗,剑眉星眸,笑如明月清风,待人接物都是温柔和气的。
当时不少母狼宁愿不嫁大王子,也要嫁于竺和风。
后面罗仇侵入格特尼特森林,到处作乱,他们常常半夜偷了人类的武器朝兽族开炮,又化为兽形去攻击熟睡中的人类,由于飞禽得天独厚的飞行能力,两国都拿他没有办法。
大约因为母亲血缘的关系,竺和风经常游走于伯犹尼斯,据说格特尼特的罗仇见了他扭头就跑。
可能故事太久远了,这其中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竺和风像一个大英雄一样变得家喻户晓,他骁勇善战,爪牙锋利,咬合力强,一身不那么纯正的白毛漂亮又洒脱,根本没有罗仇能在他牙齿下活下来。
他靠实力推翻了白狼族对血统的看法,他们认为其他动物会污染白狼的纯正血脉,那样杂交出来的白狼战斗力极低,往往只能做一些低等工作,只有纯种白狼才能入兵营。
竺书津听不少家仆讲过他的故事,他是白狼族的骄傲,是勇猛的将军,竺书津很希望能成为像他一样厉害的白狼,活在百姓的心中。
离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猩猩族传话伯犹尼斯派了人来求见白狼王。
他们刚踏进利美非卢的国门,大概在傍晚会到达白狼王宫。
解荆槐跟殷冽在队伍的最前面,迎面的霜雪落在他们的衣服上,寒风径直往衣领里钻,这里比伯犹尼斯冬季最冷时还要冷上不少。
传闻白狼王住在利美非卢的冰天雪地里,这竟然是真的。
一路上奇怪的东西见多了,倒也没掀起太大的波澜,毕竟兔子都能骑猩猩脑袋上玩,估计利美非卢奇妙的地方还多着。
解荆槐这一路上看着满地乱跑的毛绒绒的生物,心里念叨着的都是那只小白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白狼王宫里。
直到他见到了竺濉,男子态度不卑不亢,甚至隐隐带着些倨傲。
“跟我来吧,父王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
只是那只小白狼好像瘦弱一些,还有些介于少年跟青年中间,但这位大王子就完全是成年男人的英俊模样了。
还是白狼都长这样?
解荆槐看着院子里满地的白狼,有个别懒洋洋的趴在地面晒太阳,大多数都在周围奔跑追逐着。
最里面的一只白狼表情严肃,恶狠狠咬着另一只白狼的脖子,但仔细看他只是含了对方的毛发,却吓得被咬那只白狼嗷嗷叫,嘴里不住发出奶狗一样的呜咽声。
竺濉扫了他俩一眼,笑着问了句,“小堂,又犯什么错了,惹你哥哥这么生气?”
那小白狼抬眼见是竺濉立马想站起来求助,结果却被身后的白狼更狠的压了下去,嘴上加了些力道。
“我也救不了你,快让你哥哥消消气吧。”
旁边的侍从笑了笑说,“小堂这样子,倒跟小殿下小时候一模一样,每回犯了错您吓唬吓唬,小殿下就害怕得嗷嗷叫。”
竺濉也感叹两句,“是啊,书津那时候多小一只,不知不觉都这么大了,还是小时候可爱,现在这脾气真犟啊。”
“您快别说小殿下了,大殿下您自己脾气上来了不也这样吗,要我说呀,你们兄弟俩一样倔。”
“胆儿肥了啊芊芊。”
解荆槐敏锐捕捉到书津两个字,殷冽也正好扭头看了他一眼。
卫玉风风火火跑进了竺书津的房间,差点没一个狗吃屎摔在床前。
“干嘛呢,毛毛躁躁的。”
“小殿下,宫里来了好多人类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人类,他们的服饰当真跟我们不一样,不过长相嘛,跟我们化了形也差不多。”
竺书津被他逗乐了,“那你还想怎么不一样,一个眼睛两个鼻子啊。”
“小殿下,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来利美非卢啊,不是说我们都好多年不来往了吗。”
“可能是因为罗仇吧,他们大概也受到了攻击,才想着要与我们求和,你个小孩儿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我跟小殿下一样大,我要是小孩儿,那小殿下你呢!”
卫玉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一张小脸从小被揉搓到大,已经被捏得有些难受,闻言更是瞪大了双眼,立马就要哭出来,“不要小殿下,不要把我送走,我以后每天少吃一碗。”
竺书津乐得直不起身子,见人一副快哭的样子更是好笑,“好了好了,我逗你的,给你送走了,谁给我做饭啊。”
卫玉饭量大是真的,做饭好吃也是真的。
晚饭时白狼王派人来唤竺书津,侍从们都把守在门口,只殷冽与解荆槐留在屋内一同用饭。
竺书津进屋时觉得门口有两个侍从有点眼熟,那两位侍从也不由睁大眼睛打量着他。
他一进屋子就闻到了熟悉的人类味道,竺书津没忍住眯了眯眼。
“这是幼子,书津,要是换算成你们人类的年纪,今年刚成年。”
“小王子长得真俊俏。”
殷冽尴尬的客套了两句,在桌子下踢了好友一脚。
好友脖子上那伤口他现在还记得,鲜血淋漓瞧着简直惨不忍睹,估计养到现在那疤也没完全消退。
解荆槐没怎么搭理他,神情瞧上去颇为自然,“王后如此漂亮大气,小王子看来是随了母亲,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殷冽笑得面部表情都僵了,心想这是真会拍马屁啊。
他不由埋头苦吃碗中的饭,毕竟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可能是断头饭。
—
「急中生智地在填空题里打了个勾。」
段叙x林北修
狠拍预警
没想到吧还没结束呀——
段叙把林北修支出卫生间,自己去收拾了阵亡的藤条。
林北修缓过一口气来之后也还能走,纵使每挪一步身后新鲜的伤都带来相当糟糕的体验,但他还是硬撑着缓缓回到了房间里。
林北修讨了一杯水喝,就这么避开伤处、斜斜靠着墙边上,双手捧着杯子小心地啜水。大概是如今仅存的一点恩赐,也可能是临刑前最后吃顿好的施舍。
干哑的嗓子,不知道哭的还是嚎的,被温水淌着润过后好了许多,林北修又能开始说废话了。
废话的中心思想其实很明确,尽管看起...
废话的中心思想其实很明确,尽管看起来词不达意,但是示弱却很明显:“您,玩开心了吗?”
拐着弯想问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不济休息一下呢,主动都不会累的吗都快给他打死了呀!
段叙掀起眼皮看他,手上拨弄工具的动作却没停,碰撞的动静听得林北修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现在才打探这个。”段叙没什么表情地评价林北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也只能是未来林北修的作死行为,“是不是太晚了。”
林北修“哈哈”干笑两声,动作幅度控制得很小,尽量不牵扯到身后明明全然不动、却依旧隐隐作痛的伤,所以洒脱得有限,底气不足。
但是木已成舟,林北修企图给自己找补:“没,就是我……嗯,后天还有事。”
“后天?”不知道是不是林北修的错觉,总觉得段叙嚼着这两个字反问的时候杀气腾腾,浑身散发着不妙的气息,“我以为你已经做好躺半个月的准备了呢。”
“噢不对,趴半个月。”
严谨地进行了动作上的纠正。
这描述听起来也太吓人了!林北修如今浑身是伤,听了这样明晃晃的威胁也忍不住瑟缩,整个人都轻轻抖了一下,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
“怎么,什么事需要用到苹果?”段叙心知肚明,明知故问,问林北修却显得漫不经心的随意。
林北修也是不要脸,还真解释了,将他后天打比赛的行为描述成:“一些不需要用到苹果,但是可能也需要有个好苹果的对抗性工作。”
指安分地坐在电竞椅上。
已经能预料到现在的伤势就算就此停手,疼到两天后也完全不是问题,届时林北修若是在比赛台上扭来扭去、坐立难安,插着翅膀飞出去的流言蜚语不知道又要如何编排了。
不过这人赛前这么发疯,打死了也只能说是为民除害的功德一件吧。
“好的。”段叙颔首表示知悉,十分残忍地提醒林北修,“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还没尽兴。”
林北修:“……”
好,好,好。谁让他夸下海口,谁让他狂妄比天,谁让他能抗能造,谁还不能舍命陪君子……个锤子啊!
可惜,林北修的意见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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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暂时’,那是不是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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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熟虑将近三个月,我既然已经作出决定,也无意再拖延。所以,开门见山吧——”
“方孺,你非常优秀。但很抱歉,我暂时还不能收下你。”
在方孺和沈渊的世界里,几乎从来没有像靳宸那般,有如晴天霹雳的强烈震荡。他们总是将能预想到的所有可能都推演在脑海中,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到来,也能面不改色地接受。
方孺让自己消化了一会,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静静对上沈渊的眼睛,不躲避也不慌张:“是和上午有关系吗?”
老实说,当沈渊让他来代替靳宸复述那些话,...
老实说,当沈渊让他来代替靳宸复述那些话,但被找借口搪塞过去时,沈渊那句“那就没办法了”,让他心头荡起不止一片涟漪。
在如此关键的节点,以这样的语气表达失望,这对方孺来说就是一种亮了红灯警示。但好在下一秒,沈渊直截了当地看透了他的心思。
“没有关系。”沈渊道:“既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就不会轻易改变。”
“那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沈渊不会因为一件小事便改变决定,这反而让方孺又升起一丝希望。脑海中闪过沈渊方才谨慎的措辞,不由坐得更直:“您说‘暂时’,那是不是意味着——”
“听我把话说完。”
微微拖长的语调显得有些无奈,沈渊也不气恼,只是笑笑,却令刚褪去一层熟红的青年再次脸红起来。
“抱歉。”
但沈渊只是摇摇头,并不介意:“这三个月我考虑过很多因素,做决定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我不希望我最终站在所谓‘为你着想’的角度,给你一些听上去用心良苦的理由。”
“你这两年状态不错,对于你这个水平的棋手而言,需要的也不再是我对靳宸的约束和引导。你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后盾;是一个有能力把所有技术手段整合到一起,让你继续汲取提升的能量库;更是一个值得信赖,能在心理或状态上随时纠偏,为你疏导的师长。”
“这些东西,是AI、朋友或者一般意义上的教练无法给予你的。”
毫无保留地直言方孺的野心,沈渊不避讳,方孺也根本没想隐瞒。像这样的”大他者”,其实是每个棋手在成长路上,都曾追求过的角色。它甚至不一定是某个具象的人,而是被幻化出来、集许多人为一身的虚拟精神寄托。
这也便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后辈对前辈提携教导的依赖与安全感,对于方孺和靳宸来说,沈渊就是这样的角色。
只是说到这里,沈渊忽然顿了一下,才缓缓道:“但是方孺,以你现阶段的能力和水平,其实还远远不到需要我的程度。”
迎着方孺难得的怔色,沈渊又笑笑:“自己可以做得很好的时候,没有必要把自己局限在我这里。”
沈渊这番话令方孺陷入沉思,他好像隐约能听出沈渊的出发点全部是基于现阶段,婉拒他的原因,也全部是和现在有关联。
但是,他考虑的不只有现在。
“教练,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确实要为自己打算。”
并不惧怕于沈渊将他全部看透,方孺坦诚得,几乎是堂堂正正把自己的所有面目展现在沈渊面前:“我有教练,有长期签约的棋院和队伍,还有现在看来笔直顺畅的上升空间。但我也知道我一个人训练有多苦,背后身负的家庭压力有多重,所以……未雨绸缪,教练也是这样的人吧。”
一线棋手的收入仰赖奖金是公认事实,以他现在的收入,接济爸妈和一直要治病的妹妹绰绰有余,但余下的存款他也不敢乱花,这也是他至今不租房子,只住棋院宿舍的原因。妹妹病情一直不稳定,父母也年纪大了,他不得不为以后打算,因此只能更努力地比赛,更努力地赚钱。
虽说物来顺应、未来不迎,但像他们这样的人,总是看得更长远一些。目前看来过于笔直顺畅的路令方孺有了危机感,他既怕被一时繁盛迷失双眼,又忧心低谷来临,他会像无数昙花一现的棋手一样深陷其中,从此东山难起。
所以方孺说到这里,沈渊已经大致明白他的忧虑到底是什么。说是为自己打算,实际那双眼睛里甚至清澈得盛不下欲望。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时候就实话实说,没有那些扭捏作态的心思,眼前青年倒也和他家不让人省心的小朋友一样,拥有让人欣赏的真诚和坦荡。
“我们各有所需,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想起方孺第一次来找自己时说的那些话,沈渊笑着摊手:“功利来讲,除了至亲,我并不相信普通人会对他者无偿无私奉献一切。”
“既然不是圣人,师者传授,弟子承教,为的不过是广传学识、光大门庭,和学艺精进、安身立命。只不过作为你的前辈,我比你拥有更多在这个圈子里立身的资本,也不再和你们一样有那么多患得患失的东西,因此看待后辈,关切和责任远大过功利,总希望你们能更好。”
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欣赏,沈渊笑道:“我就在这里,方孺。”
“也许未来很多事情还不确定,但我在这里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至于你的家人,别的不敢保证,如果有一天你认为这方面的支持已经开始让你费力,那么你的花销,棋院或我都可以兜底救急。”
沈渊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方孺面前,将出于礼貌也要站起来的青年按了回去:“所以放下你的不安,先出去闯一闯,届时如果我还是你的唯一选择,那么我会答应你。”
“方孺,松弛一点。”沈渊抱起双臂,换了个十分舒服的姿势倚在桌边,垂眸笑道:“别在明明可以勇往直前的时候忧前虑后,否则你怕的东西,往往会比你以为的更提早到来。”
在沈渊温和的忠告里,方孺收到了一份来自未来的offer,殊不知这句“松弛一点”,其实也是沈渊小时候,曾被庄厢白教导过无数次,至今受益的师长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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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一时半会(直到他俩在一起之前),方孺是不会再来找沈渊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今天的彩蛋是沈渊+靳宸视角,一整章没有出现的靳宸,他现在已经急死了。
另外还有一个几天后二人的小剧场,来恰口靳宸的10分糖吧(乐)
彩蛋需高粉或糖果及以上的赠礼可解锁哦。
如题,依旧是摸鱼,世界没有猫猫是不能转的(确信
P1是全图
P2是对赏的现印象
P4P5是脑补的小小赏和高中赏
喵喵喵,上课摸鱼产的景江
二编:今天让闺蜜猜景江谁1谁0
我:(举)你猜他俩谁是攻
舒淮:(沉思)(严肃)
舒淮:两个0是没有结果的
我:O.o你再看看呢(威胁)
舒淮:﹏(指许景修)他吧
舒淮:因为另一个(指赏)有尾巴
我:。。。行吧至少猜对了
如果当年一家四口一起去参加竞赛。
私设!逻辑漏洞!ooc!「我先磕头(砰砰砰.gif)」
“小铎…小铎…起床了。”
出行的兴奋和对新城市的好奇早在前一晚就消耗掉了迷你铎的全部精力,是以白铎从昨天夜里开始就彻底关机,睡得连夜宵凑到鼻尖都不给反应。
耳边是江韵的一声声轻唤,眼前是床上化成一滩的小人儿。白锐无奈摇摇头,起身凑...
耳边是江韵的一声声轻唤,眼前是床上化成一滩的小人儿。白锐无奈摇摇头,起身凑到江韵身前"让小铎继续睡吧,一会儿我和爸爸先去会场,等他醒了妈妈再带他过来。"
"还没起来?"身后是拎着早饭赶回来的白倚槐,饶是端正如白领导,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也忍不住发笑,"睡得像只小猫崽。"
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解法,江韵也只好先终止了唤醒程序。四分之三家人一起吃过早餐,仔细检查了白锐的证件,又叮嘱了几遍路上注意安全,父子俩才一一拥抱了江韵,转身赶往会场。
今天是白锐竞赛的决赛日,原本计划白倚槐来陪大儿子参加竞赛,江韵陪着小儿子在家过周末。可被安排好的白铎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小小的一只白铎眼里盛着半汪眼泪,两只小手在身侧攥得紧紧的,扬着一张皱成包子的小脸大声质问着眼前的大人们:"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我要去给哥哥加油的!"
"小铎,不许和爸妈吼这么大声。"闻声赶来的白锐轻轻敲了弟弟一记毛栗子,这一敲像是敲中了什么开关,白铎原本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得掉。
"呜……怎么能……不带我一起……去呢!哥哥你……怎么还…敲我的头!我不要理你们了!"小白铎卷着哭腔字字委屈,在小朋友的心里,不被准入的严重程度简直不亚于一场海啸。
"没说不带你去,"白锐缓缓蹲下,把自己放到小孩的同一高度,"哥哥需要你来给我加油。但是现在,去跟妈妈爸爸道个歉。"说完又轻轻拍了下白铎的小屁股,目送他钻到妈妈怀里撒娇。
初秋的暖阳透过窗帘缝隙轻轻包裹着床上的幼崽,阳光抚过他的发丝、睫毛,也忍不住抬手刮过他的鼻尖、额角。江韵坐在一旁等着接收小儿子的苏醒信号,也不时撑着头想"小家伙睡得真香,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白铎是在白锐开考半小时之后醒来的,江韵发誓这绝对是小白铎几年来起床最干脆的一次,翻身下床一气呵成,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哥哥怎么已经走了呢,我都还没有给哥哥加油呢。"
江韵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伸手稳住了把自己急成陀螺的小孩儿:"早就说过一百句了宝贝,你已经帮哥哥加满油了。"
桌上是一直用热水温着的小笼包,洗漱好的白铎一边忙着往嘴巴里塞,一边也不忘了问:"妈妈吃过了吗?"
江韵眉眼一弯,控制不住上手戳了戳白铎的小脸蛋,"妈妈吃过了,你慢慢吃,来得及的。"
"妈妈我要背着我的小书包!"
"好!"
"妈妈我们一会儿能快快地去找哥哥吗?"
"好,我们快快地去找哥哥!"
"妈妈我吃饱啦!"
"好,来穿个外套,我们出发。"
"是这里吗妈妈?爸爸呢?"小孩子的视线范围还是受限,在围满家长的大门口实在是识别不到熟悉的身影,于是开始习惯性得继续依赖妈妈。
最后还是白倚槐自己走到了母子俩面前,没办法,江韵的存在就是白倚槐眼里最高亮的色彩,不论荒原或是人海,他总是能一眼寻到江韵的所在。
将二人带到人行道上之后,白倚槐轻轻揽过妻子的肩膀,短暂的亲昵过后又俯身抱起了小儿子,迎来的就是一串连珠炮提问。
"爸爸你有跟哥哥说加油吗?"
"爸爸你有没有跟他说他是最厉害哒?"
"算了,爸爸才不会说这种话呢,都怪我起来的太晚啦!"
听着小儿子脆生生的一本正经的总结陈词,看着白倚槐微红的脸庞,江韵没忍住笑出了声,微风带着她的笑声,又一次穿过白倚槐的灵魂。
没过多久,门口陆续有学生走出来,白铎也扑腾着小腿,吵着要下来。站稳之后又在自己的小书包里翻着什么。蹲下来的江韵和白倚槐也是两脸好奇,从前天出发开始,白铎就紧紧护着他的小书包,任凭谁打探都是糯糯的一句"保密哦~"今天终于是能看小团子亲自揭晓答案。
那是白铎稚嫩的画作,画面正中是手捧鲜花证书的白锐,在他身后是为他鼓掌欢呼的家人们,在这之前一直被白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是他对哥哥具像化的爱意。
"你们看,是我给哥哥画哒!"白铎骄傲地给妈妈爸爸展示着他的祝福"奖状","哥哥就是最厉害的,他一定会获奖的!"
说完之后白铎又觉得哪里不对,想想还是摇了摇头,"得不得奖哥哥都是最厉害的!"
走出门的学生越来越多,门口原本静止的人群也开始涌动起来,夫妻俩牵好小儿子的同时也不忘搜寻着大儿子的身影,某个转头的间隙恰好对上了走过来的白锐。手下的小人一边激动地喊着哥哥,一边把小手举得高高的,迎面走来的白锐直接被小团子扑了个满怀,"哥哥你看,是我自己画哒!"
白锐接过轻薄但珍贵的画纸,摸着白铎的小脑瓜向回输送着爱意。
"哥哥我今早上都没有跟你说加油。"
"是啊,你当时睡得像只小猪。"
"哥哥你知道吗,你就是最最最厉害的。"
"我知道啊,你也要快点追上我。"
"哥哥一会儿回到家你可以和我一起拼拼图吗?你有好久没有和我一起拼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要先和爸妈一起把东西收好。"
"哥哥你可以不要让楼下的小朋友也叫你哥哥吗,我有一点点不喜欢。"
"……好,哥哥永远只做你一个人的哥哥。"
半个月后一家人准时迎来了白锐获奖的消息。
又一周后如约收到了白锐的获奖证书。
和获奖证书一起赶来的是植物园的最佳观赏期。在竞赛之前江韵就答应了白锐,获奖后就带他去植物园,如今真是兑现的好时候。
一天的走走停停根本吸走了小孩子的所有活力,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宝直接就在观光车上就睡成一团。夕阳洒落在一家人身上,也慷慨地洒向四方。
到出口后还是不忍心叫醒小朋友们,于是江韵和白倚槐怀里各抱着一只,向着自家车里走去。今天的落日格外温柔,吹暖了整趟回家的路途。
白锐是在快到家时醒来的,植物园实在有些偏远,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锐在秋夜清冷的小风里轻轻打了个冷颤,随即落入母亲温暖的怀抱,"冷了吧?走,我们拿好东西快上楼,家里面暖和。"
"是啊,家里面暖和"站在玄关的白锐也这样想着,眼前是忙着放热水,准备热泡兄弟俩的妈妈,身旁是内敛但可靠的爸爸和那睡得昏天黑地的弟弟。幸福在这样平淡的一刻已然具象化,于是这个独立小男孩也开始暗暗期盼,希望之后的每一天都能和这一刻一样,往前往后皆温暖,四面八方皆幸福。
白铎物语:看吧,我哥哥就是最厉害的!而且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哦!
【“不劳您费心,我自己养自己。”】
车钥匙的出现令人感到意外,江铭鸿换鞋换到一半,望着江赏的车钥匙神色微怔。
倒是齐霏,浅浅扫过一眼那物件便继续动作,放下包挂好大衣,走到客厅往楼上看了一眼。
楼梯长且安静,暂时没人来迎。
齐霏往后走了几步,探头望向所有动作都慢了半拍的自家爱人,在同江铭鸿视线相撞时了然一笑:
“这就开始紧张啦?”
“……要不咱们出去吃顿饭。”
鬼使神差而又罕见的,江铭鸿竟然迟疑着打了退堂鼓——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来,江赏分明就是不想见他。
干预过头的苦他已经吃过了,倘...
干预过头的苦他已经吃过了,倘若此刻江赏的到来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态度松动,那么他本能地不愿破坏儿子原本的计划。
万一他只是来陪江肆玩,自己的突然归家岂不是平白坏了孩子们的兴致。
“当然可以,看你。”
齐霏摊手表示自己怎么都行:
“但是据我所知,比起趁咱们不在家叫小赏回来,小肆应该更习惯直接去小赏那边。”
妻子的潜台词不言而喻,江铭鸿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走进了屋。
二楼。
江赏把抽屉整个取出来,盘腿坐在地板上摆弄东西,头也不抬让江肆下楼跟父母打招呼。
“他们都回来大半天了,你连个面都不露算怎么回事。”
临近中午的阳光十分繁盛,穿过大大的落地窗洒了满屋金黄,江赏逐一检查抽屉中的物品,时不时把其中几样装进手边的包。
他并不介意江肆看他收拾,却下意识地拿出兄长姿态管了两句,让江肆注意礼貌。
“你是不是收完东西就要走了。”
房门关着,江肆背靠门框倚在墙边,说话时眼睛盯着地毯。
“是。”江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说完才意识到江肆发问时的语气已然不太对劲,非但没有熟悉的元气,还隐隐压着些尖锐的怒意。
于是江赏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朝江肆在的方向看去:
少年站得很直,挺拔的身形却怎么看怎么僵硬,他低着头抿着唇,一只手了无生气地垂在身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关节隐约有些泛白。
是典型的难过中带着点赌气的表现。
空气一时安静,江赏逆光看了江肆片刻,叹口气表示自己也可以先不走。
“我还蛮想玩那个游戏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兄长的妥协与纵容一如既往熟悉,江肆却被一阵强大的无力感当头笼罩,本就糟糕的情绪愈发动荡。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在对父母动气。
他没有不满江赏,反而本能地责怪起“该出差却又回家”的父母,似乎江铭鸿和齐霏回自己家也有错,因为他们的去而复返会影响江赏的去留。
从理智上讲,江肆知道自己的迁怒毫无道理。
然而情绪泛滥成灾时最不值一提的就是道理。
无数囿于身份的过往回忆接踵而至,江肆想到自己夹在父亲与江赏之间左右为难的过往、想到江赏同江铭鸿吵架那日在书房说过的话,心头涌上浓烈的无措与委屈。
“我只想好好过完这个下午,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会出岔子。”
脑海中有声音在咆哮,他闭上眼试图平复心情,又发现自己没办法把这些东西说给江赏听。
因为太软弱了,他的兄长打定主意要离开,不需要感情牌。
他的不舍非但不会惹来江赏的心疼,反而会成为麻烦,成为他与江家切割的阻碍和绊脚石。
又或者他原本可以对这一切接受良好,只是今天他的情绪需要被缝缝补补的地方太多,一不小心总有漏风的地方。
郁结与烦躁需要出口来中和,江肆怪命运显得太空,怪江赏又舍不得,就只能胡搅蛮缠一样去怪突然回家的父母。
让理智尚存的人意识到自己正在无理取闹是件很痛苦的事,少年辩解不成,坦白不能,被本能的依赖心和理性的拉扯折磨得快要发疯。
于是江肆看着江赏欲言又止好多次,最终只是潦草垂眼,将自嘲的情绪藏得密不透风。
“留下就要跟他们同桌吃饭了,没必要。”
他强颜欢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勉强算得上活泼的声音:
“游戏什么时候都能玩,改天我去找你。”
说完,不待江赏回话,江肆便拉开门一溜烟跑了出去。
江赏对着眨眼开合的房门沉默,在“重新向弟弟强调自己今天会留下”与“默默领情”间选择了后者。
半小时后。
江赏将卧室的每个角落仔细看过一遍,在关门的瞬间突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情绪。
也并非难以言喻,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那是一种微妙的失落。
套间规规整整干干净净,陌生又熟悉,装满了他青春期最迷茫也最挣扎的时光。
他曾无比排斥那里的装潢,又无比依赖那个名义上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宽敞的书桌和台灯记录着他高三的挑灯夜读,大床柔软无声,毫无怨言地接纳过他或怨恨或思念的眼泪。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重情,重情的心不够坚硬,软起来就显得没出息。
背包不重,江赏将背带往左肩一挂,垂下眼转身就走。
在楼梯转角三分之二的地方撞上了正在上楼的江铭鸿。
“中午好啊江总。”
那么大一个人总归不好无视,江赏停住脚步,很是轻快地同男人打了个招呼。
他站在比江铭鸿高三节的台阶上,说话时低头弯了弯眼。
江铭鸿点点头,神色看不出太多波澜,视线扫过江赏身上的包。
“回来拿东西?”
他发问,却好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待江赏回答便自顾自地接了后半句:
“看来是以后不准备回来了。”
“是啊,不是养条狗都比我强吗。”
“以后不劳您费心,我自己养自己。”
用以回敬的话语气满是调侃,细品却不可谓不锋利,楼下,江肆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划拉手机,肩膀轻轻一颤。
齐霏在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准备煮火锅用的菜,全程面不改色,仿佛听不到楼梯上的父子对话。
“我那天……”
年轻人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说话,江铭鸿深深呼出一口气,对江赏玩味还不敬的态度感到本能的冒犯。
但他没有训斥也没有多言,偏头缓声说道:
“我那天说了很多气话,确实不太好听。”
“正好今天你回来了,我一直想当面跟你道个歉,小赏,我……”
“打住。”
江赏收起看热闹的表情,索然无味说道:
“如果您是为了留我才捏着鼻子道歉,那大可不必。”
“有没有那天的事我都会走,离开是早晚的事。”
“离开与否是你的自由,我拦不住,也没打算干涉。”
江铭鸿苦笑着应了一声,示意江赏不必如此如临大敌。
“那天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高高在上地对你说那些话,有些话我说得比较重,但它们…并不是我的本意。”
认识高位者的人都知道,让常年掌握杀伐大权、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的人低头认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更不用说江铭鸿是何等自傲,拿起父亲的架子向来半点不含糊,楼下还有能听到他们谈话的齐霏和江肆。
男人仰头看着身前的人,面皮随着话题的深入红得愈发明显,似乎光是站在这里就用尽了全部定力,连说话都磕磕绊绊:
“日记的事也是我办得不够妥当,我、不该擅作主张隐瞒你,我……我太自以为是了,很抱歉在那样的情况下烧掉了你母亲的日记。”
“……”
江赏意识到江铭鸿是来真的,终于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他一时失声,整个人仿佛也被魔力定住了,就这样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听。
慌乱间甚至分神想了一下江铭鸿是临场发挥还是早有准备——
若是临时,那么江总的应变能力还真不错,能把错误一条一条认得清晰有序。
若是早有准备,那江总的心态恐怕有待提升。
结巴的次数太多了。
“……更不该跟你动手。”
男人面红耳赤,说到最后竟然还浅浅倾了倾身: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小赏,我向你道歉。”
——咔哒。
背在肩头的书包有些旧了,江赏无意识地拉紧背带,不小心揪掉了卡扣。
来看个当年齐霏江肆去国外看江赏的小彩蛋(包可爱包爽的)(毕竟没有江铭鸿)(不是)(总之三千多字呢看了不亏)
以及江赏不是未来就绝对不踏进江家的大门了嗷,放了张截图方便大家理解他特地回来收拾东西的意图。
江铭鸿跟江赏吵架那天本来就有几分做戏的意思(刚开始),因为他不想让江赏知道日记内容嘛,所以需要把自己“塑造”得冷血一点。
但他之后也一直有道歉的心思,所以这里不是江铭鸿吃错药了w,他是真的有道歉的计划并且打过草稿。
江铭鸿道完歉且江赏揪掉卡扣,我嘞个世纪尴尬场面。
就是说父子俩都挺见鬼的(乐)
放心,江铭鸿道歉不耽误江赏离家,他该走还是会走。
“好,这个事情暂且不提,我们来提你生病这个事情。”
300小蓝手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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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宜在屋内就听到外面好大动静了,缩在被子里抿着嘴不敢出去,解语孑没什么停留地就推门进来了,径直过来哄他:“浅浅——”
靳宜听到他的声音,本来都被安抚着停下来了的眼泪又重新往外掉,被解语孑从被子里挖出来搂到怀里:“哎哟没事没事,怎么了呀——因为什么吵架跟子子哥说,他太混蛋了,走走走,我们回家,不跟他好了!分手!必须分手!”
您好,我们一般都是劝分的,很果断,不留一点活口。
靳宜在他怀里拼...
靳宜在他怀里拼命摇头:“不是......”
解语孑伸手给他擦一把眼泪,顺着他柔声哄:“好好好,不是,你慢慢说。”
靳宜被他搂在怀里轻拍着哄两下,情绪平稳下来一点,抿着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这样说出来感觉自己挺没有道理的,能跟男朋友呛的嘴,跟哥哥嫂嫂也呛不出口呀,要真跟靳沉说这是他自己的事儿不要管他,他都能想象靳沉是什么样的脸色了。
但是......
解语孑看出他情绪不对,马上就不打算追问了:“不说就不说了,那我们回家。”
听他说回家,靳宜又摇头。
解语孑无奈叹气,伸手轻撩着他发丝哄:“这也不要啊,那子子哥今天留下来陪你?”
这是不是就有点太超过了!!
推开门一前一后在门口的靳沉和裘为听到这句话,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裘为一进门就看到靳宜通红的眼眶,心都揪起来一下,往前走想去抱人,被解语孑严肃地推开了:“干什么干什么?谁说的混蛋能进屋?”
裘为:“......这是我的房间。”
解语孑:“好啊!你承认自己是混蛋了是吧!”
裘为:“......不是啊怎么钓鱼执法呢!”
靳沉叹着气上手把裘为拉到后面去,看看靳宜,靳宜眼睛撞上他的,心虚地移开了视线,靳沉有些无奈地拍拍解语孑的肩膀:“我跟浅浅聊聊。”
听他这个语气,解语孑大概也猜出了今天算是靳宜惹了什么事儿,伸手又抱一下靳宜,把他的头发搓得乱乱的,安抚他:“没事儿,子子哥就在外面。”
站起来的时候靳宜的手还拉在解语孑的衣服上,头低低的不敢看任何人,靳宜平时哪这样撒娇啊,在家里的时候靳宜比谁都懂事,就算真有什么事儿委屈他了他也都自己扛着,解语孑心都要软化了,重新坐下来又把人楼住了:“要么这样,我就在这里,你聊吧。”
靳沉:......鸢鸢看了都要吃醋,子子哥对他没有这么好,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啊。
靳沉无奈地对解语孑笑一下,叫的却是靳宜:“浅浅?”
靳宜拉着解语孑的手默默拿下来,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解语孑叹一口气,扒拉着靳沉把他往下拉拉,在他耳边说一句“别凶他啊”,然后才站起身往外走,路过裘为的时候踹他一下,凶巴巴的:“杵这儿干什么!你也给我出来!”
裘为有些犹豫地看一眼里头的兄弟俩,迟疑着:“我......不用吧?”
凭啥不用,解语孑忍无可忍地上手拽人,把一步三回头的裘为拽出了房间。
裘为在门口忧心忡忡的:“靳沉会跟他动手吗?”
解语孑斜他一眼:“那要看什么事儿。”
裘为:“......那他一定会动手了。”
解语孑给他讲好奇了:“到底干了啥啊?”
裘为再给他说一遍,解语孑第一反应也是:“等一下,你打他是吗?”
裘为:“......该说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解语孑满脸愠色,推他一下:“不是,虽然这个事情确实我们浅浅是做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但你怎么能打他,而且他在生病,你为什么凶他。”
裘为哪有什么话说,只能做小伏低:“是是是,我错了,下次再不会了。”
靳沉舒舒地叹一口气,上前搂住弟弟拍拍他后背:“还有哪里难受吗?”
靳宜鼻子酸酸的,摇摇头。
靳沉手探上他额头,确实没感觉发烧了,顺势捋一把他头发:“裘为打你了是吗,给大哥看看。”
靳宜又摇摇头,不想给他看,靳沉有点无奈:“快点啊,我还没跟你算呢。”
他这样说,靳宜不敢不从了,沉默地把裤子脱了趴上床给他看,巴掌而已,红褪得很快,青还留着,看着不算太严重,靳沉放下一点心,看起来裘为还算是有分寸,但靳宜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没能和他说开,才会显得这样别扭。
靳沉没让他穿上,拉了被子潦草地裹一裹他以防他感冒,开了口却不是责怪的语气:“浅浅,你觉得压力很大吗?”
靳宜被他这个开场问得一愣,下意识摇摇头。
靳沉的手轻轻在他背后拍:“那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认真负责是很好的,但大家都是人,生病了要休息,这点体谅按理来说还是都会给到的。”
靳宜抿着嘴不说话,只摇摇头。
“如果一份工作需要你这样透支身体在做,大哥会建议你换一份,我知道换工作不容易,每一份工作也都有自己的难处,你的工作性质也倾向于如此,但是浅浅,你不能长期这样干下去。”
“你晕倒被送医院的时候不害怕吗?”
“你可能不害怕,但我们害怕,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你听明白了吗?”
后面这两句就显得凶了,靳宜默默攥紧了被子,小小声应了一句“嗯”。
“有我们在,你不需要有这么大的压力。”靳沉说完他一句,忍不住又软下来哄他一句,靳宜却没被这句话安抚他,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很小声地开口了:“那你们的压力呢?”
靳沉一愣:“嗯?”
“你们也会有压力,没道理这个压力只有你们需要抗,我也......”我也长大了呀,我该承担一部分属于我的压力了。
靳沉被他一句话说得有点窝心,揉揉他脑袋:“大哥也没什么压力啊。”
“......骗人。”
“所以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能做到的去做,不能做到的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啊,活得开心更重要一些。”
说这个话,就是要罚了,靳宜身子有点紧绷,感觉到他哥把罩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了,靳沉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原本的伤,确保没什么事情,起身去他们的衣柜里拿了一个木衣架出来:
“前面的生病我都不说你,不是你想生病的,项目卡在那里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但是后面答应别人帮忙这个事情,你本来可以拒绝的对吗?”
“因为这个事情把自己弄进医院就不应该了,三十下,你自己数,数出声来让我听到。”
大概修养了一个多月,竺书津拆了一些绷带跟石膏,不再被完全固定在床上了,左手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但右手胳膊还被吊着。
因为算是膝盖伤得最严重,医生建议暂时还是不要走动。
竺书津已经不再像木乃伊了,但他仍然不能自由活动,每天短暂的去楼下花园散散步,都得靠人将他抱上轮椅再推下去。
竺书津大概是被困久了,整个人恹恹的,每天遛弯的时候心情都特别好,难得的对解荆槐态度都好了不少,偶尔也能讲讲自己以前的趣事。
解...
解荆槐听得特别认真,但往深了竺书津不愿再透露过多,这样明显的回避让伯爵猜想他家庭许是比较复杂,因此很有情商地不再过多询问。
他非常喜欢带人出去散步,要不是天气有些凉他怕竺书津感冒,简直恨不得推人在楼下逛一个点。
大概在医院又观察了一个多礼拜,竺书津就被带了回去,至少不用每天困在这个满是消毒水的小房间里了。
竺书津试探性的探了探解荆槐的口风,见人没有放自己回家的意思,他便没再过多透露想法。
“我今晚可能要晚点回来,不在家吃饭了,你有需要就给他们说。”
解荆槐一边系领带,一边叮嘱阳台上晒太阳的竺书津,见人没理会他的意思,有些不满的重复了一遍,“听见没?”
太阳晒在身上很舒服,竺书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慵懒的应了他一句,“嗯。”
随后转动轮椅背对着解荆槐,一副不再理人的样子。
解荆槐早已习惯,整理好着装便出了门,下楼时还是多叮嘱了两句,“人给我看好了,出了问题心里清楚。”
伯爵先生语气淡淡的,门口的护卫浑身僵了起来,连忙打起精神来回应。
他是个居安思危的人,解荆槐希望楼上那只小兽能乖一点,不要给他惹祸。
毕竟最近刚养出点感情,要是不听话不教训是不可能的,但是鞭子真抽上去自己也是要心疼的。
竺书津很少能有独处的时候,解荆槐看他看得很紧,今天是他不可多得的机会。
黑色小车开出了竺书津的视线,他在二楼阳台立了很久,城堡大门口站了两排骑士,楼下还有大概六个护卫。
他们比外面那群骑士好应付一点,竺书津在想如何才能不知不觉的翻出去。
身上的药性早就过去了,竺书津去了二楼外面的厕所,这是整个城堡最边缘的房间,墙壁上方有一个很小的文通风口,只要能钻出去就能落在城堡的外围。
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城堡里有人溜了出去。
竺书津瞬间化成一只小白狼,周身的衣服落在了地面,右后腿剧烈的疼痛,他企图跳跃上小窗口,不到一半的距离就重重摔在地面。
竺书津有些恼怒,一连跃起好多次,都没能达到通风口的高度,浑身多处骨头又疼了起来,腰腹处的伤口撕裂开渗出了血液。
小白狼抖得厉害,他有些无力的趴在了地面,柔软双耳有些难过的垂了下去,要是被人类看见了定要上手好好摸一把。
竺书津暂时放弃了,他发现以自己目前这个状态即便侥幸逃出了解荆槐的地盘,也根本没办法穿过格特尼特森林,半路失血过多而亡都不一定。
小白狼有点孤单了,他好久都没化出原身来走动了,竺书津想念以前跟族中兄弟肆意追逐的日子,他还答应了自己宫中的侍从要带给他带漂亮的鲜花回去。
那只小狗很笨,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因为偷偷想自己掉眼泪了。
竺书津可能失血过多,又短暂的失去意识,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手上还挂着吊针,又被重新打好了石膏。
“先生!”
有个小姑娘见他醒了,一边跑一边大声唤解荆槐,不一会就一堆人聚在了床边。
“竺先生没什么大碍,接下来静养就行,最好不要再做剧烈运动,像今天这样可不行,难保会落下后遗症,例如阴雨天气,或者走动多了,伤口会疼。”
解荆槐脸色不好,淡淡点头,“好的,麻烦了,李医生。张叔,送李医生下去。”
竺书津企图闭上眼装晕,却被解荆槐立马戳破,“别给我耍这点小心思,自己老老实实交代,今天怎么搞的?”
......
今天晕头转向到现在,一百五小蓝手下一更!
“谁是你的老师?这里没有你的老师,我有什么义务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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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干瘦到只剩一层薄薄的肌肉的人扑通跪在你眼前,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陈礼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心里一惊,感觉这个男生有些眼熟。
程南星此时心急,眼角一瞥便瞧见了桌上摊开的书本,熟悉的座位角度,却不再属于他,心里酸水泛滥。
可阿婆的事比他更重要,他指了指桌上的纸,示意陈礼递给自己。陈礼虽满心奇怪,但还是把纸递了过去。
程南星接过纸,手微微颤抖,他快速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求老师帮我救阿婆。”
任广白看着纸上的字,和小孩可怜巴巴的表情,故意拧着眉严肃地说道:“谁是你的......
任广白看着纸上的字,和小孩可怜巴巴的表情,故意拧着眉严肃地说道:“谁是你的老师?这里没有你的老师,我有什么义务帮你?”
程南星眼里的泪早已蓄不住了,抬头看着任广白那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眼神苦苦哀求,只要任广白不跟自己走,自己坚决不起来。此刻,能稳稳救下李阿婆的,只有眼前这位自己曾经的师父了
只身一人来到这个村里对自己最好的就是李阿婆了,从不问为什么不会说话,还会帮着打发那些看热闹打探私事儿的人,是李阿婆让程南星有了活下去的念想,阿婆绝对不能出事,程南星猛地朝老师磕了几个头,再起来头上早已青紫,渗了些血。
“起来!”
任广白向来是看不惯这些的,看着眼前哭得鼻涕一齐出来的小孩,跟以前一样哭声让人闹心。
程南星摇摇头,用袖子撸了把鼻涕眼泪,也不管脏不脏,用笔继续在早已经湿了半边的纸上写道:“求您跟我走。”
任广白也不管他,径直向外走去,陈礼见状赶紧上前要扯起还跪在地上的泪人
“还不快走,去带路啊!”
程南星踉跄了一下起身,顾不得膝盖的酸痛,赶紧追了上去。
这条路走了无数遍,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程南星却觉得一下子拉得很长很长。
邻居见程南星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
“阿婆还是说自己疼胀,刚吐了一回。”
任广白看了看情况,做了诊断后让陈礼上前号了个脉。
“如何?”
程南星眼睛微亮,抬起些头来,提起笔刷刷写着:“脉沉数有力,舌苔黄燥且有腻,呼吸短促,呕逆,身发低热,腹胀如鼓,叩之有……”
“陈礼?”
笔尖一滞。
陈礼皱了皱眉半天,才犹疑地憋出几个字:“泻下吧?”
任广白瞪了眼陈礼道:“问诊做了么就下定论?”
他像一个不懂事的电灯泡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眼前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曾已何时,自己也同这般,被引导着问诊,做结论,总结遗漏。
等再次回过神来,任广白已开好了药方。
“陈礼,你跟着他去卫生所抓药熬出来。”
任广白说话间招呼着在场的邻里,几个人一起将阿婆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程南星乍一听见抓药二字,扯过陈礼手中的纸,逃也似的往外跑。
“诶!”
陈礼想抓他的手,被对方马上躲开了。
“你是属泥鳅的吗?”陈礼嘟囔了句便也紧跟着出去。
程南星回到卫生所,对着方子,熟练地打开仅有几行的药柜,拿药,看来跟自己所想一样,须通其大便,拟大承气汤主之,且得重剂,大黄、芒硝均用至30g。
期间自己走哪,陈礼就盯着哪,像个自动跟随的摄像头,程南星被盯得后背发毛。
实在忍不住了拿过手边的纸,重重地写上了一行字:“你如果没事干,就去烧火吧,药炉在里院。”
漂亮的行楷每一笔的笔锋处都彰显着此刻主人的心情——“莫挨劳资”。
等程南星翻箱倒柜,终于凑了最后一味药的克数,回到院里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只见陈礼举着引火的草,呛了满脸灰烟,还不忘往里塞草,只可惜这戏也没成功引燃。
“你来吧,我实在驯服不了这炉子。”
程南星点了一下位置,让陈礼将引火草放着,他调整了炉子里木柴的位置,留出空来,然后卷起一把松针,开始点火。
只是打火机好像有点不灵了,点了好几下都冒空响,他本就有点畏惧火源,一次又一次“啪嗒”“啪嗒”,心里的火都要着了。
他皱着眉头,甩了甩打火机,再次按下,这次很顺利,总算有了一小团火苗,赶紧把它送入炉子。程南星松了一口气,纵然是来了那么久了,每次生火也觉得是个大工程。
程南星赶忙小心翼翼地往火炉里添着细小的枝杆,让火烧得更旺些,本想让陈礼拿几个地瓜土豆丢进去一块烤,转头看了看周围又没有陈礼的影子了,只得自己起身,走到墙角边,堆着一些发芽了跟没发芽的土豆地瓜。
程南星挑了个小的丢进炉子里,正准备将药壶放上去,又想起任广白,不由自主多捡了一个形状饱满的。他拿着地瓜走回火堆旁,看了看炉灶里的空间,似乎放不下第三个了。
程南星微微摇了摇头,反正自己平日里习惯了不吃,这两个都留给老师他们好了。
沈渊记得靳宸认错时的许多种模样,但伤心到破釜沉舟,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靳宸身子猛地一缩,像是被烫伤,衬出沈渊目光格外悠凉:“这次几天能记住?”
无法揣度沈渊到底是认真还是威慑更多,靳宸被这短短几个字吓出一身冷汗。他其实自那次之后就已经努力在改了,包括前几个月怀疑吴境斐作弊,他也因知道自己证据不足只能作罢,而没有冲动行事。所以如果今天引起误会的不是方孺,他在很大概率上,也不太可能对队里的人直接发难。
嫉妒的冲动让他蒙蔽心智。
“沈老师。”...
“沈老师。”
意识到这一点,靳宸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轻轻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还囔着鼻音的声线里,除了平静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哀伤。
“如果我说我一定会改,你能相信我吗?”
如果这已经被沈渊所厌恶,那他一定会改。
“我知道我说话直接,遇事容易着急,而且……性格上的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改掉。但我会尽力的。”
含着水光的眼睛晶莹,又带着浓重的悲伤。沈渊记得靳宸认错时的许多种模样,但伤心到破釜沉舟,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的小朋友最近似乎越来越敏感了。
按下心中升起的一丝疑虑,沈渊算是默认下他的承诺,曲指敲敲桌角:“那就去拿纸和笔,把检讨写了。”
沈渊临走前,只回头对他说写完去办公室吃饭,靳宸也只以为是有什么工作还要处理。可就在沈渊刚出门没多久,诸哲灏催命一样的语音通话便执着地响了起来。
就算沈渊不在,靳宸也不太敢在写检讨时看手机。但小诸的通话被他按掉四五遍还响个没完,靳宸忍无可忍,终于不耐烦地接通:“长话短说,我忙着呢。”
“你先别忙,我刚听到的爆炸消息,我和以冬觉得你必须得知道。”
诸哲灏上午在机房,是午休时才听安以冬说起上午发生的事,再结合他刚得到的小道消息,整个人都替靳宸捏了把汗。
“方孺刚才去找沈教练了,这会应该已经到了,你应该想到是为什么了吧?”
水笔凝在纸端,点出一个深刻而又浓黑的墨点,一如靳宸此刻的怔忪。
“怎么这么突然?”
诸哲灏不可思议:“我的个天老爷,你天天守着你老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靳宸苦笑:“我哪里敢问。”
自从被沈渊知道他在意是否会收下方孺,还因此被警告过之后,他便一个字都不敢再提。而沈渊又是他不问就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人,他怎么可能提前知晓这两个人到底私下沟通过什么。
但是他该知道吗?
自己的朋友比自己还要理直气壮,似乎这件事本就合该他知道。靳宸这一刻竟有些迷茫,他匆匆挂了通话,墨水还在纸上不断落下流畅的字迹,脑子里的思绪却早已飘飞很远。
原来不是去忙工作的事。
原来沈渊陪了他快一个小时,只是因为在等方孺。
而此时此刻,就在与靳宸相隔一层楼的沈渊办公室,等候多时的方孺被沈渊带到办公桌前。
“坐。”沈渊道。
但方孺还是太年轻,心里的事再怎么强压,就算不表露在脸上,眼睛也会暴露一切端倪。
他太紧张了。
注意到他拉开坐椅的手臂在微小却可察的幅度上颤抖,沈渊失笑:“平日很少锻炼?”
轻松不失调侃的语气,也顺便点出上午刚被罚过的事实,令正要坐下的人当即脸红到耳根。
“不是要批评你。”
“想让自己的竞技状态保持长久,好体力是关键之一,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沈渊在教学上,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但他这种过来人的角度从不会令人反感。因为他对值得教导的后辈从来足够直接,足够犀利,也足够信任。聪明的头脑只需要点到即止,然后便可以期待他们开出自己的花。
可对于受教者来说,被指出问题的同时又被信任着,无疑是莫大的宽慰。方孺顶着脸上还未褪去的熟色,将身板拔得更直,虚心受教:“谢谢教练,我以后会注意的。”
沈渊微微颔首:“说回正题。”
—————————————
我知道你们等沈渊答复已经等得急死了,所以和沈渊一样,也不拖着大家了哈哈哈。方孺是个很好的人,会在现阶段给他和靳宸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折中办法的。
(我甜昏了对吧)(没有异议)
彩蛋高粉或粮票或赠礼都可解锁哦。
【“哪来的小祖宗,几岁了还要哄。”】
江家。
江肆一个箭步冲到玄关,几乎与江赏同时打开了门。
“哥!”
少年眼神清亮,头顶有一缕发丝顽皮地翘着,在迎上兄长目光的瞬间笑了起来:
“中午留下吃饭吗!”
“留下吃饭?”
热情是最有感染力的东西,江赏低头换鞋,歪头问这位少爷能给自己做什么。
“家里的大人都不在。”他将车钥匙随手放在玄关,调侃道。
“你给我热孟叔留下的饭菜还是给我点外卖。”
“煮火锅呀。”江肆不假思索。
“有今早刚熬好的棒骨汤。”
“你怎...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江赏正往上楼,闻言脚步稍顿,下意识转身问话。
险些与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人撞个满怀。
“哎呦,我没跟他们说你要来。”
江肆猝不及防撞到江赏胸口,鼻尖一酸,眼圈“蹭”地红了。
他捂着鼻梁后退两步,说道:
“我就跟爸说想吃,刚好这两天他们不在家,我可以用它煮个面什么的。”
“你再三强调过的的事,我怎么可能搞砸。”
少年连说带比划,开口就是一整串委屈巴巴的解释——不久之前,江赏对江肆说自己要在江铭鸿、齐霏和孟欣荣都不在的时候回趟家,嘱咐江肆给自己报信,并要求他不许把这件事告诉长辈们。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
江赏失笑,不明白这小孩今天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紧张。
“你慌什么。”他懒懒散散倚到墙边,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没有。”
江肆梗着脖子干巴巴地否认,偏移的视线却将那点欲言又止的情绪暴露得彻彻底底。
江赏笑,显然并没有打算跟他一般见识,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结果没被追问的江肆却瞬间慌神,一步跨过三节台阶,反过来拦住了江赏的去路。
江赏停住脚步好整以暇看他。
“哥。”
年轻人段位有限,又或者江肆只是不愿意在江赏面前逞强太过,总之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别别扭扭低声问道:
“你这次回来要做什么。”
“拿点东西。”
江赏压下笑意淡定答话: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
“拿什么。”
江肆眼神闪烁,一不小心没能问到重点。
江赏没接话,很轻地抬了下眉,仿佛在向他确认问得这样详细是否真的合适。
无需多言,江肆飞快意识到了自己问法的冒犯。
少年懊恼地闭了下眼,被莫名纠结的情绪搞得无端烦躁,索性一口气把心里话拍出来: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回来收拾东西,把必须要拿走的东西拿走,以后没有特别特殊的事就再也不回来了。”
“是。”
出乎江肆意料的,江赏应得格外痛快:
“我想我应该没有对这里有感情的理由。”
“怎么。”
见江肆不说话,江赏又笑了笑打破沉默:
“想留我?”
“不是。”江肆这回倒是否认得痛快。
他没说谎,他的确没有强行挽留江赏的意思——江肆从一开始就明白,江赏永远不会对这个家有归属感,他也承认,若是易地而处,他也同样不会对那个属于别人的家抱有太多期待。
事实上,早在江赏告诉他自己要趁大人不在回来取东西时,江肆就预感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明明理智上可以完完全全说服自己接受,真到了看到江赏点头承认的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惶惶不安地空了一大块。
年龄不再允许他说任性的话,潜意识对兄长的依赖又使得他没办法戴好那具名为“懂事”的伪装面具——人是感情动物,面对的人越亲近,心底那些微妙的敏感情绪就越收拾不好。
江肆低头沉默,在心里把自己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忘记了自己还像雕塑一样堵在兄长面前。
直到江赏再一次打破僵局。
“舍不得我就直说舍不得,这里又没有别人,怎么还变成哑巴了。”
江赏探头,像是要检查少年有没有偷着掉眼泪,没大没小地往江肆面前一凑:
“没关系,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会影响我。”
“反正我该走还是会走。”
“你……”
复杂的情绪被兄长三言两语破坏殆尽,江肆要气不气,从脸颊红到耳根,郁闷地咬紧了牙关。
“象征性哄我两句会少块肉吗!”
江赏绕开江肆大步跑向楼上,江肆一跃而起紧随其后,追着江赏一通无差别乱打。
“我那么舍不得你,你你你,你安抚一下我能怎么样!”
他破罐破摔大声吼出真心话,从楼梯一路追到卧室,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炸毛小狗:
“你变了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抱着我怕我挨打的靠谱哥哥了!!”
江肆抓起枕头往江赏身上招呼:
“我说你是不是温情过敏啊!嘶……江赏!”
“哪来的小祖宗,几岁了还要哄。”
少年的素质似乎高过头了,不会乱扔东西以至于自始至终只是拎着枕头一角往江赏肩头砸,江赏心下好笑,也不跟他客气,抓过枕头另一角顺势按倒江肆:
“叫我什么?”
成年人的身形到底还是有优势,江赏没费多少力便把江肆制住,居高临下笑得十分危险。
江肆反抗挣扎无果,偏头赌气般念了一串“江赏”。
可他越与江赏闹得欢乐,心中那份飘飘荡荡的不舍就愈发难以控制,于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轻轻闭上眼:
“哥哥。”
江赏应声,在江肆看不到的地方无奈弯了弯眼。
“起来。”他从江肆身上下来,将枕头随手放到一旁。
“看我。”
江肆埋起脑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之前和现在也不怎么回这里,一年回来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无所谓江肆理不理人,江赏长呼一口气,舒展四肢坐到床边:
“其实跟现在不会有太多区别。”
“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我也没有其他弟弟,嗯…应该没有吧。”
他哭笑不得地拍拍床上的自闭小孩:
“又不是不认你了,怎么就难过成这样?”
“我是否明确跟这个家划清界限在你看来是件很严重的事?”
“没有这回事,哥哥。”
良久的沉默后,江肆很轻地开了口:
“没有这么严重,是我小题大做。”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赏感觉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江肆的声音变得低落且疲惫。
而正当他想要定心思考一下江肆的否认是逞强还是心里话时,江肆却抹了把眼睛笑着站起来。
“没有难过。”
少年伸了个懒腰,眼眶泛红,眸色却柔和清亮:
“哥,我替你开心。”
——能够切割掉令人郁结的关系是件很了不起的事,这世上多的是瞻前顾后和避重就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日夜承受当断不断之苦。
他的兄长果决、爽利,能将自己放在第一优先级痛快断舍离,优秀得数年如一日。
他由衷地替江赏感到开心。
再然后,不待江赏开口,江肆便一溜烟跑出了江赏的卧室:
“好啦,你慢慢收拾东西。”
跑出去后又可可爱爱扒在门边探头:
“中午一起吃饭?”
“吃。”
江赏欣然点头,从口袋里摸出自己抽屉的钥匙:“上次你说想玩什么游戏来着。”
“下午要不要玩?”
“好啊!”
少年眼睛一亮:
“我还以为你今天下午要开播。”
“晚上。”江赏言简意赅。
“好嘞!”江肆一蹦三尺高。
蹦完还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你整个下午都在家陪我吗?”
江赏“嗯”了一声,眼中藏有纵容的笑意。
江肆吃了颗口味惊喜的定心丸,终于蹦蹦跳跳往楼下跑去。
离开时没有忘记帮江赏关好门。
十分钟后,正在收拾东西的江赏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救命,哥,哥!”
江肆一路喊一路跑,冲到江赏卧室门口一把推开门:
“爸……”
话音战战兢兢来了个急刹车,但这停顿转瞬即逝,下一秒江肆继续急道:
“他们回来了!”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跟他们通风报信,你要回来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江赏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四平八稳地接过江肆的话:
“回来就回来,没事。”
楼下,江铭鸿与齐霏一同进屋,一眼注意到江赏放在玄关的车钥匙。
是景江在一起后,江肆过年时找江赏的小剧场。
友情提示:
p1.2.3都是约稿,p4是自己写哒~(报看)
二编一下~
还有张予夺
“'小肆。'
江赏借着抓住江肆手腕的姿势将少年不由分说揽入怀中,说道:
'先哭,不用解释。'
他擅作主张揉乱少年的头发,肩头的衣料转瞬就被浸湿了。
'哭完跟我说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衣角很快被人紧紧抓住,再然后后背也被一双手小心翼翼攀住,江赏听到怀中传来少年隐忍破碎的呜咽,温柔拍了拍掌心下的单薄肩膀:
“'还有,我不该先入为主擅自定义你,我向你道歉,好吗。'”
——《逢场作趣》121章
太喜欢这对兄弟呜呜呜,最新话“哥,我替你开心”真的好感动。
温暖、开朗、细腻的小...
温暖、开朗、细腻的小肆,真的不停联想到毛绒绒大型犬,好喜欢好喜欢——不过为什么会在赏那有碎碎的不安全感,坐等猫猫点化啦(乖巧)(特别期待后面的剧情,而且想到还可以陪伴好久好久,真好)
能吃到这样的cb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祝看到这里的你生活愉快,万事顺遂
到底为什么凶成这样呀,一点都不心疼他。
一样300蓝手更新,哦顺便一提!我有fw号了!伟大的玖玖小朋友!我把草履整篇搬过去了,如果有小朋友有号可以去那里看,阅读体验应该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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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病的过程也不是什么多愉快的过程,裘为全程都没给靳宜什么好脸色,但该给到的照顾一点都没有少,每一餐按时按点地放到餐桌上,包括每一顿之后要吃的药,也不和他一起吃饭,沉默地看着他吃完饭吃完药,再沉默地出门去上班,下班回来也一样,不跟他睡一张床,自己跑去客房睡,但睡觉前总会准时出现在他床边,给他量完体温,确保他的病情...
养病的过程也不是什么多愉快的过程,裘为全程都没给靳宜什么好脸色,但该给到的照顾一点都没有少,每一餐按时按点地放到餐桌上,包括每一顿之后要吃的药,也不和他一起吃饭,沉默地看着他吃完饭吃完药,再沉默地出门去上班,下班回来也一样,不跟他睡一张床,自己跑去客房睡,但睡觉前总会准时出现在他床边,给他量完体温,确保他的病情确实在好转才离开。
两人在同一个屋子里,三两天都没进行过一段对话。
靳宜觉得抓心挠肝一样的难受,想起他的那句话——“要不愿意听,我就不管你了,你想清楚了靳宜。”
他真的不打算管自己了是吗?
虽然实际上,他也管着,但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话都不说,是在等着他去认错还是单纯就是生气,现在也是迫不得已管着他,怕他真病出个什么好歹来不好跟子子哥交代呢?
这样想着靳宜就觉得难受,不讲道理地委屈——他生着病呢,为什么不哄哄他,哪怕这个病也算是他自己作的。
虽然如此,但靳宜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这是工作,这无可奈何,很多东西需要为了工作让步,哪怕是自己的健康,他自己也无可奈何,裘为凭什么因为这种事情跟自己生气呀,他已经——已经在很难受了……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晚上,靳宜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基本上好全了,但裘为却一点没有理自己意思,突然的一个念头就进入了靳宜的脑子——他是不是在等自己生病好了的那一天打算跟他提分手呢?
他说不管自己了是什么意思,是要分手吗,他病好了之后,他是不是就能毫无顾忌地提这件事了呢?
靳宜莫名地觉得惶恐。
不至于,但万一呢?
他是在生气呀,但不代表他想分手吧——就因为这个吗?不能因为这个吧——他拉住了给他量完体温要走的裘为的衣服。
裘为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靳宜的情绪却汹涌地溢出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硬邦邦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呀?”
这句话问得很冲,但裘为却没跟他发飙,他平静地看了靳宜两秒:“你问我想怎样吗?我说过了,我会因为这件事情很生气,但你不听我的话,没关系,你可以有你的选择,但我也有我的情绪,我告诉你我会很生气了,你还是做了,我现在只是在生气而已。”
靳宜语气里都带上了鼻音:“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啊。”
裘为点头:“对啊,我认可,但我没办法让自己不生气,你能决定你的事情,我也能决定我的情绪和态度,对吗?”
听着好像挺有道理的,但靳宜却摇头,没什么逻辑,也并不讲道理,裘为在心里都要无奈地笑了,脸上却依旧并不给他什么反应,就静静地看着他。
靳宜低着头,吸了两下鼻子,好半天,咬牙小小声地问:“……那你要怎么样才会不生气……”
他声音太小,裘为没听清:“嗯?”
靳宜有点恼羞成怒,耳垂都是红的,破罐子破摔道:“我说——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裘为看着他还没干什么都已经要哭的样子,心软了一些,语气放缓一点,态度却没有:“我不是也说过了吗?”
“你再这样,我真会打你。”
“当然,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接受,但如果你接受了,中途我就不会停下来。”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靳宜受不了他的冷暴力,最后只能咬着牙,点头说可以,裘为看他两眼,站起身:“可以就拖吧。”
靳宜又在原地僵持了好一会儿。
等他自己跟别扭的情绪作斗争,很勉勉强强地趴伏过来。
……
裘为满打满算地给他凑满了三百下,竟是生生用巴喵掌给他答出青喵紫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的手也不见得多好,掌心里隐约也有青喵紫的印记,裘为把拳头握起来,并不去管手心同样火辣辣的疼,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带平日里他和靳宜在一起时候习惯带上去的温柔纵容,在靳宜埋进手臂里无声抽泣的脑袋上点两下:“我知道你不认这个错,但我需要你好好想想,你不能总是这样透支自己的身体去工作,不值当,也没必要,在接到别人的拜托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先考虑自己的处境,如果自己已经自身难保,请,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有听明白吗?”
靳宜并不回他,安安静静地把头埋在被子里。
裘为叹一口气,在他背上拍拍:“那你再自己想想,下一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别怪我生气了。”说着转身出去了,真的留给靳宜一个自己好好想想的空间。
靳宜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觉得难以置信。
让他答了,也答完了,很藤,现在停下来都觉得不可忽视的藤,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呢?这个楼梯他已经递到这里了,他还不愿意走下来,那还需要他做到哪一步呢?
靳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了,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得喘不上气,还没平静下来,手边的手机却响了,靳宜在泪眼朦胧间歪头去看手机——是靳沉。
靳宜哭声顿了一下,很努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小声地用几声“啊”来尝试说话想听听自己的声音里能不能听出哭腔。
他其实知道的,靳沉在他犯这样的事儿的时候也会发很大的火,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给救护车送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