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德罗斯决定进行校园采访,她首先找到了一个蹲在墙角三明治的、戴着蓝色兜帽的男学生。
“你好。”她把话筒凑过去,带着微笑问:“请问你能为你的学校做什么贡献?”
蓝色毛豆思考了一下,蓝色毛豆吃完了三明治,蓝色毛豆回答:“退学。”
2.
爱丽丝·德罗斯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他找到了一位正在跟楼梯谈天说地(天啊怎么会有人跟楼梯聊天)的俊美男子,决定上升一下问题的内涵和深度,所以她问:“你好,请问你受到过......
于是他找到了一位正在跟楼梯谈天说地(天啊怎么会有人跟楼梯聊天)的俊美男子,决定上升一下问题的内涵和深度,所以她问:“你好,请问你受到过原生家庭的伤害吗?”
理查德回头,十分有绅士风度地向记者行礼,随后毫不留情地回答:“都是我伤害原生家庭。”
3.
这个学校怎么了?
或许是性别不对,我应该找个女生采访一下。
看,那边有一个黑皮的女生,看起来很有异域风情。
“同学!等一下!”爱丽丝小跑过去,拍了拍女生的肩膀,问:“请问你有参加学校的社团吗?”先确认一下能不能问问题。
“啊,有,我是侦探社的,请问怎么了吗?”帕缇夏有点惊讶。
“请问你的社长如果跟你说‘你还是年轻,我已经老了’,你要怎么回答?”爱丽丝觉得这个问题有问的价值,大概吧。
“这种情况哦们一定要夸社长,不能逆着他说。”帕缇夏露出自信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发表自己的意见。有戏,这可能是个正常人。
“我们就跟他说——”嗯嗯,说什么呢?
“老了总比死了好。”
这个学校里怎么了。
4.
不是因为性别,看起来也不是因为xp,不然还是再挣扎一下?
她看到一位戴着蓝色帽子的学生跟一位教授走在树荫下,都是男性,嗯,或许这是这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呢?
“同学你好。”她走过去,红发的教授转过头,一脸困惑,旁边的男生倒是很淡漠。“请问你怎么看待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从红发教授的表情来看应该是问对人了。
“富贵不能淫?”诺顿皱了皱眉,歪头,“那我要富贵干嘛?”
红发教授无奈地捂住了脸。
5.
爱丽丝·德罗斯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在这个学校面临了巨大的挑战。
——精神状态上也。
还是说在这个学校里不能采访什么很正常的问题吗?!
爱丽丝·德罗斯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挑战的方法。
她抓住一个看起来像是过路人的男人,还顺手接住了对方差点掉下来的牛仔帽,问:“你好先生,请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男人搓搓下巴思考了一秒,随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女色。”
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青年低头加速往校门里冲,不过很不幸,他还是被德罗斯小姐抓住了,德罗斯小姐率先提问:“你好同学,请问你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伊索·卡尔慌张地环顾四周,一个能转移仇恨的目标都没有,哀莫大于心死。
所以他回答:“死人。”
天杀的,看起来这个学校周围的磁场也有点问题。
*ooc,bug可能有,前一篇请看合集同名
*整锅饭都有大量杰佣,这里有一些裘舞
*ABO,不知道什么世界观下的教授卢×愤怒的小鸟盖提亚
*这段4k+,谨慎阅读,以上
卢基诺·迪鲁西做了一个噩梦,他梦到自己站在大海正中间,逐渐下沉,直到海水没过头顶。
窒息感如同潮水一般跗骨而上。
实在是喘不过气的卢基诺一睁眼,看到了一团红色的毛绒物体待在自己的脸上,并成功压住了自己的鼻子——很好,看来窒息感就是这么来的。随后嗅觉恢复工作,鼻尖萦绕着小鸟羽毛特有的蛋白质味道,如果用那帮喜欢吸自己家鹦鹉的人的话来形容大概就是一股小鸟味。
“你是想把我捂死然后...
“你是想把我捂死然后继承我的财产吗?”小鸟杀死你的概率很小,但绝对不是零。
小鸟扑棱一下翅膀,落到了枕边。
诺顿·坎贝尔变成人穿好衣服走出来,看着终于恢复的顺畅的呼吸正在准备午饭的卢基诺,问:“你之前说带我去马戏团看看还算话吗?”
“嗯?”卢基诺愣了一下,随后爽快的回答:“当然。”
奈布曾经告诫过这只小鸟:男人说的话没一句可信的,尤其是男Alpha!
所以在卢基诺夺门而出,随后不久在家门外看到戴着礼帽的杰克和蓝毛的柴郡猫时,诺顿呵呵一笑。
“如你所见,卢基诺的实验室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拜托我们带你去马戏团。”蓝发少年摊了摊手,继续说:“当然,门票是他出的。”
马戏,马戏,诺顿·坎贝尔漫长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稀奇东西,据说是人休闲娱乐的方式之一。
走在路上,他漫无目的地与柴郡猫闲聊道:“说起来,我最近有在尝试了解人类了。”
奈布点了点头,满意称赞:“很好,人类很有趣啊,诺顿你早晚会体验到的。”
“我看有的国家有死刑,死刑了之后还要把人火化。”他眨了眨金红色的眼睛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长得那么高像是幼儿园带队教师的杰克,好奇地问:“这边会吗?”得到了后者否定的回答。
“所以啊,既然死了之后也要火化,为什么不直接火化,那样还节省资源。”这个鸟人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忽略了周围人看撒旦一样的表情,“现在不是到处都在宣传节约能源吗?”
柴郡猫和杰克痛苦的捂住眼睛。
“……诺顿,那是因为人在炉子里面挣扎会把炉子弄坏的。”柴郡猫语重心长地伸出手指,这样回答。
小祖宗,你俩没一个是人。
杰克一手一个按住了两个非人生物的脑袋,很好,现在表情痛苦的只有他了——虽然他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根本看不到表情。
“所以马戏团真的不会表演烧人吗?”
“真的不会。”
当杰克接到马戏团的节目单——一张薄薄的纸,并且阅读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开门方式不对进了这些魔物的世界。
谁能告诉这个无辜的开膛手(伪)为什么马戏团的压轴表演会是大变活人,还是从火里面?!这么狂野吗?!
诺顿和奈布也一人捏着一张传单坐在座位上——卢基诺甚至给他们三个人买了最前面的票,老天,他知不知道今天这个马戏团里会发生多么颠覆魔物三观的事情。
他无力地尝试辩解:“这些都是有技巧的,经过专业训练的,配合上障眼法,不是把人烧死换个新的。”
一双金红色的眼睛和一双荧光蓝里带着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好极了,感觉小猫和小鸟都完全没理解。
马戏团的人发现今天的动物不知道为什么都特别乖顺听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哦,确实,前排那个蓝发青年看动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奶酪。
“好热闹。”诺顿喃喃自语,吵闹的音乐声和人们欢呼的声音充斥整个听觉系统,刺激鼓膜带来微弱的疼痛,他有点想念卢基诺了,比起这种过于热闹的地方他还是更喜欢在温暖的午后蜷缩在卢基诺旁边小憩,嗅着他身上草木的味道听他翻书页的声音。
奈布对这些倒是很感兴趣,他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笑容盯着在高处走钢丝的人,拽了拽杰克的衣袖,问:“你看,这个人还挺厉害的嘛!”
他对所有的项目都感兴趣。
狮子跨火圈,奈布在旁边“哇!”
小丑和演员踩着独轮车顶着一堆瓶子,奈布在旁边“哇!”
飞刀扔苹果,奈布还在“哇!”,不过他说:“把苹果顶在头上然后把刀扔到苹果上,感觉这个好简单,杰克,我们回去也在你的咖啡馆里表演吧!放心你正中我眉心了都没事!你要是扔不中我还可以把头递过去!”
杰克叹息,感觉自己洗清恶名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啊。
很快,压轴的节目就到了,人们的情绪也高亢到了一个顶点。诺顿注视着一个穿着小丑衣服的男人将一个只是由几条木板钉起来的箱子推到舞台上,自己画着哭泣的妆容钻了进去,这个箱子甚至有一面还是镂空的。
一块黑布从舞台上方缓缓落下,盖在箱子上,随后另一个演员点燃了大火,热浪席卷整个会场,坐在最前方的诺顿却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熟悉。
“确实不是烧死了换新的。”他对杰克说。
“你想开了?”英国绅士顿感惊讶。
熊熊的烈火像是受到了遏制熄灭了,只留下一地青黑色的齑粉,和几块依然坚挺的焦炭,一位金色卷发的女子穿着精致的裙子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笑盈盈地转着圈对观众行礼。
那双画了浓重眼影、却依然盖不住闪烁的火光的眼睛望了过来,跟盖提亚四目相对。
她在山呼海啸的掌声中瞪大圆眼惊呼出声:“呀!小盖提亚!”
杰克悟了,奈布·萨贝达也悟了。
柴郡猫点评:“是你们那一支的就对劲了,只是放火真是太收敛了,没在舞台上表演个岩浆倒淋头都是给人类面子。”
忙碌完一脸疲惫的卢基诺站在马戏团门口,他对于自己放了诺顿的鸽子感到很抱歉,刚分辨出三个熟悉的身影挥了挥手,就成功接到了一只扑进怀里的小鸟和一脸见到鬼的表情的友人。
“怎么了这是?”他皱着眉看着这诡异的气氛。
“卢基诺!我找到诡焰啦!她是这里的演员!”小鸟抬起头看着他,不加掩饰的开心。
“准确点说是表演在火里大变活人的演员。”杰克叹气。
生物教授正在抚摸青年柔软的黑发,突然有另一股重量冲进了怀里,把他冲的踉跄两步。“呃!”他定睛一看,是一个头上带着一块布的发饰的金发女孩,冲了过来抱着他抱着的盖提亚,太棒了,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小盖提亚!你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她十分开心地蹭了蹭盖提亚的脸。随后抬起头,露出了那张带着笑容几乎可以说是华丽的脸。像是即将熄灭的火焰,又像是即将吞噬森林的点点火星。
诺顿的话从记忆里翻涌上来。
“只要你看到她,你就知道她是诡焰了。”
“……你好?我是卢基诺·迪鲁西。”他对女生打招呼,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本能望去,一位画着哭泣妆容的小丑扒着门框,虽然表情和善,但从攥紧的手指和身后奔腾翻涌的黑气上看起来马上就能拿着电锯杀穿整个马戏团直取自己项上人头。
未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玛格丽莎动了动鼻尖,蹙眉,又仔细闻了闻盖提亚,怀疑着问:“你被标记了?闻起来好像变味了。”
“你形容的我好像是主放了好几天的食物。”诺顿·坎贝尔无情回答。
话题中隐身了的Alpha心虚地挪开目光,但诡焰是谁,骗骗人还行,骗他们这种魔物就有点……
于是卢基诺·迪鲁西感受到了第二股更加激烈,也更近的敌意,那感觉就像是马上准备把他扒皮裹上面包糠扔进岩浆里,隔壁柴郡猫都馋哭了。
吾命休矣。
感谢交流技能点满的英国绅士和带头冲锋蓝猫阻止了一场惨剧。
“哦……所以你帮了盖提亚。”玛格丽莎挖了一勺冰激凌塞进嘴里,诚恳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把孩子拐了。”小丑把冰激凌向诡焰那边推了推——刚刚他才知道对方叫裘克,是诡焰的搭档,不过杰克说他觉得更像是追求者。
“所以盖提亚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玛格丽莎又问。
诺顿靠着卢基诺,依靠在对方肩膀上,回答道:“你出门的时候只说了你要当什么死破豆——”
“Superidol!”玛格丽莎气鼓了脸,拍了拍桌子。
“哦好,好豆,你只说了你要当豆没说我可以去哪找你啊。”
诡焰沉默了。
确实,她没想到按盖提亚的性格会跑到人类社会来。有一种主把家里玩手机的小孩扔了出来却没给小孩钱的感觉。但话又说回来,她也确实没去当明星。成了,大家都有锅可以背。
玛格丽莎和诺顿确实有一种打眼一看就毫不暧昧的亲昵,就像是一对看一眼就知道是血亲小孩正在贴着脸大喊“我最喜欢你了”,两个人一直在窃窃私语,说着细碎的话。
“主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最近太忙了嘛!等我这边巡演结束我就给主带特产,你说我是带点吃的还是带几本书?”
盖提亚问:“说起来你怎么想起去表演杂技的,卢基诺跟我说杂技班子不会烧人。”
卢基诺:咳。
诡焰笑呵呵地拍着旁边裘克的肩膀,回答道:“其实我最开始想表演一个从岩浆里捞出裘克,但是被马戏团的人一口回绝了。”
——马戏团的人都知道玛格丽莎不算人。
杰克和卢基诺对视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至于裘克?从他闪着星星的眼神感觉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在火里被传送到后台还是在岩浆里被传送到后台。
这场闹剧以卢基诺和诺顿吃到了这家餐厅味道还算不错的汉堡收尾。他问旁边难得用人类形态跟他一起漫步回家的诺顿·坎贝尔:“汉堡怎么样?你喜欢吗?”
“还好,不难吃,但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他眨了眨金红色的眼睛,反问:“你呢?我看你好像很喜欢?”
“还算可以吧……”不过教授大概还是更喜欢酱汁牛排一些。
于是晚上躺在床上正准备进入梦乡的卢基诺教授被一千多个从天而降的香喷喷热乎汉堡差点砸死——全是魔法,我的老天,这么反物理的东西你拿来捏汉堡!?
红色的小鸟立在汉堡山上,骄傲的挺起胸脯,那架势就像在说:我赏你的,感谢我吧,人类!
于是卢基诺·迪鲁西艰难从汉堡山中逃生之后一把捏住小鸟,在后者茫然的目光中教育了一下小鸟什么叫见好就收和吃成巨人观。
“所以人不能一次吃一千多个汉堡?”盖提亚向柴郡猫提问。
柴郡猫指了指咖啡店角落的正在敲击键盘的白西装顾客,反问:“你看到那个人类了吗?”盖提亚点头,露出一副明显的厌恶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像是一个万恶的资本主义还会欠自己工钱。“他跟卢基诺的工作性质差不多,你还记得他点了什么吗?”蓝发青年一把按住诺顿的头转过来,四目相对。
“……呃,一杯咖啡和一款蛋糕,刚刚又要了一杯咖啡。”诺顿犹豫着回答。
“哦。”诺顿点头,“我悟了。”
“如果你是想把一千杯咖啡撒在你可怜的饲主床上,那你可能还没理解透。”杰克从柜台后悄无声息地走出,按住了跃跃欲试的黑发青年,又对奈布说:“还有你,喝咖啡只是个人爱好,不是进化方向。”
魔兽界的人类学教育刻不容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幽灵老师在公共地图被塞了一千多份汉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ooc,bug有,隐囚有,跟群友口嗨的产物
*双猫塑,就要猫猫就要猫猫
*没什么营养的段子,全文3k+,以上
0.
阿尔瓦·洛伦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两只小猫。
准确点说是看到了觉得不管不行,于是捡回了家。一只公的三花猫和一只长着大背头棕色花纹的白猫,真神奇——两者都是。那只大白猫一只对着自己疯狂哈气,如果不是他后面的那棕色的猫尾巴虚弱地晃动了一下,阿尔瓦差点以为自己在小猫咪最脆弱的时候要上手摸他。
好消息,猫没在上厕所,坏消息,后面那只小三花没人管管可能就要回猫星了。
于是善良并且对猫有一种诡异的虔诚的阿尔瓦就把两个小猫强行掠了回去。
还好,那只小三...
还好,那只小三花只是饿了太久有点虚弱,在一顿慷慨的喂食喂水之后已经可以站起来嘶哑的叫两声了,不过那只背头大白猫还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把小三花的毛舔的湿漉漉的黏在一起。
好吧,出于各种原因,这两只猫目前依然是阿尔瓦在养着。
白猫他命名为卢基诺,三花则叫诺顿。英国绅士说他还挺尊重国籍的多样性。总之这不是重点,阿尔瓦在短短几天的相处中发现这两只猫亲昵的过分。
第一天,阿尔瓦在写论文,卢基诺在给诺顿舔毛。
第二天,阿尔瓦在跟卢卡斯吵架,卢基诺在给诺顿当枕头。
第三天,阿尔瓦在做实验,卢基诺在旁边一边盯着一边给诺顿舔毛。
第四天,阿尔瓦半夜从书房里走出来倒水,发现两只猫在教培,我焯!
他紧急把两个猫带去宠物医院决定绝育。
艾米丽笑盈盈地解释:“公的三花没有生育能力,不绝育也行喔。”
于是他指了指卢基诺,满怀希望地问:“那这只呢?”
“这只的话,可能对麻醉剂过敏,不建议绝育呢。”
阿尔瓦·洛伦兹:……
他问:“那么安乐——”
诺顿发出了他从未听见过的极其大声的嘶哑喊叫,那声音比卢基诺的还大。见鬼,他真的是一名物理学教授而不是什么棒打鸳鸯的恶毒女巫吗?
“行,好,不绝育。”最后他决定还是给这两个猫先打疫苗,“只要你们别给我搞出猫命怎么样都可以。”说完他还去再三确认了一下诺顿是不是母猫。
然后他就过上了半夜走出书房随机会看到两只猫团在他买的柔软猫窝里交配的日子。
他偶尔会想:我真是心软,当时怎没就没给它安乐了。
阿尔瓦发现卢基诺是一只很奇怪的小猫,非要说的话就是善妒,善妒到了一定程度。
这只小猫是谁都可以摸的,虽然不会主动亲近人,但是阿尔瓦的同事以及这个家的另外一个小主人卢卡斯都可以摸到白猫那柔软顺滑的毛,通俗点说就是来者不拒。但诺顿不一样,诺顿虽然不怕人,但也抗拒人的亲近,只有卢卡斯偶尔在温暖的午后可以摸到困倦迷糊的诺顿——他说那个手感特别好,就像是抚摸一块刚出炉的低筋面包。而阿尔瓦有的朋友想要摸一下诺顿,后者甚至会跳起来想要跟他一决生死。
大概是人的问题,毕竟那位知名作家好像一直不怎么招猫待见。
……扯远了。
阿尔瓦想说的是,他发现一旦有人要摸诺顿,卢基诺都会找一个角落,不吵不闹就那么趴在那,然后死死凝视着那个动手的家伙。
小猫咪杀死你的概率很低,但不是零。
所以阿尔瓦贴心的对每一个来到他家的朋友说明:“那个白猫是他的男朋友,占有欲挺强的,所以你们摸诺顿它看起来会很生气。”
但是猫真的会生气吗,谁知道呢,大概卢基诺只是不喜欢诺顿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吧。
卢基诺和诺顿都是不挑食的好猫。
诺顿感觉只要不是一生只能吃一次的东西,什么都会咽下去。或许跟他的流浪经历有关也说不定。而卢基诺对人类的食物比较挑剔,比如他看不下去卢卡斯买那些加了水果的披萨。
“老师!”卢卡斯举着一个披萨盒子跑进家门,“我给你卖了街角那家披萨店的新品!”其实阿尔瓦不是很喜欢,但是这个小孩喜欢的不行。
“什么味道的?”他问。
“呃……香草爆浆巧克力?”卢卡斯也觉得这个东西好像不太像人吃的,但是他找补了一下,“还有新的饮料!红茶刺梨辣椒和折耳根的饮料!”很好,更不像人吃的了。你的食材很中国,但你的搭配很阴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听到咚的一声,随后是一阵嘶哑而慌乱的喵喵叫。他回望过去,一只大白猫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硬了,而三花绕着他咪咪喵喵地叫个不停。
“老师,你的猫好像生病了!”卢卡斯放下披萨就要去抱猫,想把猫送去医院,但被阿尔瓦拦住了。“别去。”阿尔瓦说,“你现在带着一身的味道过去他可能就真硬了。”
在诺顿又蹭又舔的心理学抢救下,卢基诺算是变成一只健康的大白猫了。
不过几天之后,阿尔瓦听邻居说最近那家披萨店门口总能听到尖锐的猫叫,虽然听不懂,但每个人路过时都发自内心地感觉:这只猫骂的好脏啊。
他回家的时候看了看卢基诺,后者舔着爪子移开了目光。
猫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养两只猫是很不错的事情,可以给规律到毫无变化的生活增加一些乐趣——这里不是说阿尔瓦·洛伦兹的生活有多么枯燥,他有一个吵吵闹闹的学生,很可爱,那很好。
卢卡斯偶尔会跟这两只猫玩,就像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
“诺顿,诺顿。”卢卡斯悄悄背着手,站在三花猫面前,诺顿毫无反应,睁着两只绿色的大圆眼睛看着他。随即他伸出手——那里举着一脸无奈的大白猫。两只猫的鼻尖轻轻擦过,耸动着汲取空气中熟悉的气味。
呼噜呼噜的声音响起了。
于是坏心眼的小孩又迅速把猫转了回去。
诺顿再次安静了,就像那阵小拖拉机一般的呼噜声没有出现过一样。
卢卡斯像一个流泪猫猫头哭着推开书房的门告状时,阿尔瓦·洛伦兹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就知道。
“老师!诺顿一点都不喜欢我!他都不对着我呼噜!”卢卡斯扑进他的怀里,而他一边叹息一边理顺青年额角凌乱的发。
其实在阿尔瓦给这两只脏兮兮的猫洗澡的时候,一些罔顾天理人伦(猫讲究这些吗?)的事情就已经有苗头了。
洗卢基诺特别顺利。他不怕水,不怕吹风机的噪音,乖的不行,这让阿尔瓦确实惊讶了好一阵子。让他更惊讶的是他发现洗完后的白毛的花纹更像是大背头了,还是红棕色的大背头。这什么意大利时尚白猫。
诺顿就不是很顺利。
他不怕水,也不怕吹风机,但好像就是单纯地不想被人类洗了。
在浑身湿淋淋之后,阿尔瓦看着蜷缩在浴室角落倔强地梗着脖子的猫,叹息一声,淡淡地说:“你太脏了,如果你不洗澡的话你就不能跟卢基诺待在一起了。”
诺顿的耳尖抖了抖。
“卢基诺天天给你舔毛,你也不想它吃一嘴土吧?”物理学教授开始尝试玄学,与猫讲道理。
诺顿:三花猫猫头,宇宙.jpg
效果很明显,诺顿不再激烈地抵抗了,但看起来灵魂也被阿尔瓦抽走了,感觉猫的四只脚离地之后智商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谢天谢地,他终于收获了两只干干净净的猫。
6.
卢基诺就像是诺顿的枕头,今天被枕着肚子,明天被枕着脖子,后天被枕着脑袋。
——是的,这两只猫一旦睡觉一定在一起团着。
阿尔瓦在抱猫的时候发现其实诺顿是更大一些的那只,但可能是因为身上深色的花纹太多,而黑色显瘦,才显得它缩在卢基诺旁边或者两个猫量子纠缠的时候他是比较小鸟依人的那只。
哦对了,他偶尔会跟这两只猫讨论一下自己正在研究的全新课题。他给卢基诺念那些论文的时候,对方会煞有介事地看着他,偶尔会喵喵几声,而他给诺顿念论文的时候,诺顿会用一种“真的假的你跟我一个小猫咪讨论高级物理?”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我也没有想要两只猫回答。阿尔瓦笑了笑,这么想。毕竟猫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个口嗨爽))
“我提醒过你了,马蒂亚斯。”
“是你的自私毁了你自己。”
小木偶坐在高高的书架上,惬意地晃荡着一双关节明显的木头小腿。这间屋子很久没有活物造访,桌椅和柜子都落了薄薄一层灰。
马蒂亚斯揉了揉眼睛,看向客厅那似遮未遮的纱窗,从窗帘的间隙里飘进几片细碎的日光,他很确信现在是白天,但它还是出现了。
马蒂亚斯瞥了它一眼,不知该作何感想。小木偶笑得灿烂,戏谑的目光自上而下高高俯视着他,熟悉的轻蔑眼神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家...
马蒂亚斯瞥了它一眼,不知该作何感想。小木偶笑得灿烂,戏谑的目光自上而下高高俯视着他,熟悉的轻蔑眼神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情形。
那场改变一生的火灾发生后的第六个月,这个和他相同打扮的木偶突然出现在他的床头。彼时他刚从噩梦中惊醒,睁眼,视网膜尚未开始工作,便猝不及防撞上一张属于孩童的脸,紧紧贴在他眼前。那一刻马蒂亚斯几乎忘记该怎么尖叫。
“你好呀。”
诡笑着,木偶又向他贴近了几分,他们的额头紧紧抵在一起,马蒂亚斯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看那双玻璃珠子一般空洞的眼睛。他盯着它嘴角两旁裂开的木偶纹,不断提醒自己或许这只是另一场噩梦。马蒂亚斯凝滞般一动不动,倒比眼前这个奇怪的异界生物更像只提线木偶。
见他沉默不语,那张和童年的他微妙地相似的脸上染上了点恼怒,尚未经历变声期的、男孩特有的清脆声音里掺夹着不耐烦。
“你一直这样不说话?我算是知道了他们讨厌你的理由。”
马蒂亚斯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你是谁?为什么出现这里?你是外星人或者什么平行时空的新物种吗?还有,“他们”又是谁?但是他并不想做那个主动开口的人。这是一个简单的谈判技巧,用沉默促使对方不得不进一步阐述它的目的。马蒂亚斯对它一无所知,但没关系,只要对方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他总有办法让对方变得坦诚。
被子一角被紧紧揪住,纯白色的丝绒被单皱得像被揉乱的乐谱,从百叶窗里流露的月光却如玉一样温润地包裹住他,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他极力维持镇定,不想被木偶那双玻璃和树脂做成的眼睛发现一丝破绽。
果然,小木偶忍受不了这种消极抵抗,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种与年龄相符的幼稚的愤怒。
“你像具尸体,马蒂亚斯。”
他的怒火反倒让马蒂亚斯不那么害怕。既然有情绪,说明有弱点,有弱点就有自由发挥的空间。他观察着这个聒噪家伙的着装:刺绣马甲,立着蕾丝领边的衬衫,是他小时候穿过的一套,价格不容小觑,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这样精心打扮。小木偶梳着和他一样的发型,穿着和他过去一样的衣服,就好像他的缩影。
“我该怎么称呼你?”马蒂亚斯问。他的视线始终没有朝着小木偶的正脸扫过一眼,此时此刻他正数着那件饰有精致蕾丝花边的衬衫经过了几道工艺。
“路易,我叫路易。”
小木偶终于得到了回应,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非常奇怪,马蒂亚斯的脸上总是毫无血色,它身为一个木偶却可以说面色红润。小木偶高兴地冲他努了努下巴,神情很是高傲。
“你不会忘记我的名字的,永远也不会。嘻嘻。”
“好的,路易。”马蒂亚斯点点头,“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个非常麻烦的家伙,马蒂亚斯在心里默默地给对方做了一个侧写。眼前这个小东西在看见他冷静的答复后,情绪又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它很讨厌马蒂亚斯不被它牵着走的感觉。路易坐在床头柜上,尽管床头柜比床铺高出半米,它仍然只能平视这个人类,它的怒意便也显得微弱,但木偶师看得出来,它非常生气。
“找你做什么?”小木偶上扬的音调里掺杂着嘲弄,“我就是你,马蒂。是你创造了我,而不是我找到了你。”
这无厘头的话让木偶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睡醒。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有点痛,他确实醒着。真的有一只木偶莫名其妙地坐在他床头同他探讨哲学问题。马蒂亚斯叹了口气,很快换了一种思路:“好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总不会没有理由地出现在这里。”
“我想要什么……”小木偶重复着他的语调,尾音低沉,吐露的话语犹如淬毒,“我想要你的死亡。”
马蒂亚斯缓慢地眨着眼睛。
他说:“想要我去死的人,在你之前还有很多。”
“不,”路易微笑着,“你心里清楚,根本没有人在意你。你觉得你的姨妈恨你,也只不过是因为你杀了她的妹妹,你的母亲。其实你对谁而言都没有意义。”
“……真伤人。”
“这不是我的编造。”路易的脑袋在他耳边的鬓发旁亲昵地蹭了蹭,远看去简直十分温馨。
“这是你内心的想法,马蒂。我就是你。”
马蒂亚斯任由小木偶撒娇似的在他的床头柜上扭来扭去,他安静地注视着地板。过了一会儿,他两手抓着这个小木偶的腰部,将它腾空举起。路易不明所以地歪着头。马蒂亚斯起身,穿好拖鞋,温柔地抱着它,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火焰在红砖搭就的壁炉中跃动,噼啪作响。
“再见,路易。”
马蒂亚斯让它坐在自己的左臂上,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它丢进这熊熊烈火。小木偶惊讶的神色因高温而扭曲,整个身子被火焰吞噬,最后逐渐变成了焦黑的和碎木头无异的柴火。做完这一切马蒂亚斯瘫倒在沙发上,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他不敢发出太大动静,那会惊醒他的姨妈,所以他只是坐着,靠在铺上一层华丽盖布的沙发上,手指在那栩栩如生的花朵刺绣上来回打圈。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这种像恐怖故事一样突然出现的、诡笑的小东西确实值得恐慌,但他比想象中的更加平静。直到小木偶说出那段话之前,他都没什么非常剧烈的波动,就好像哪怕坐在床头柜的是死神他也不会在意一样。
但它刺痛他了。所以他也回以了同样的对待方式。
路易并没有因此死亡。在一些被噩梦折磨的日子里,路易仍然会在他惊醒的时候突然出现,有时候在那个床头柜,有时候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时候在他的床尾,总之毫无逻辑。它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一些没营养的话,然后刺伤他,马蒂亚斯都快要习惯它的存在,甚至开始觉得有一个絮絮叨叨的小家伙也还不错,反正它没有什么威胁,可以给他一种活着的实感。但路易的话总会戳中他不想承认的一些东西,所以每场见面的结局都是马蒂亚斯忍无可忍地将它丢进壁炉。
“你的命可真贵呀,马蒂。”路易笑嘻嘻地,“要不是我和你来自同源,我可真想把你杀掉,拿着钱去逍遥自在呀。”
“你需要钱吗?”
马蒂亚斯头也没抬。他走向卧室的方向,里面有他需要的东西。
无人清扫的木门前传来一阵古旧的木头酸气。这套小房子地段一般,价格也便宜,设施和装潢都老化,买下这套房的时机恰好是马蒂亚斯最囊中羞涩的时候,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容身之所却又没有选择,只能将就。后来他有了钱,却也习惯了这种味道,雨天酸腐的木头像寒气一样侵蚀了他的骨头,他怎么也走不出这场雨。
“不需要呀。我只是一个木偶。”路易托着脑袋,嘴角勾起,眼里笑意渐深,“但是有人需要。”
“你的那位伴侣——叫什么来着?弗洛里安?”
马蒂亚斯搭在把手上的右手停下了动作。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那双含笑的玻璃眼睛。
“杀掉你对他来说很划算,不是吗?”
马蒂亚斯没有回答。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弗洛里安,事实证明一切只是他的傲慢自大。他其实没有能力去揣测弗洛里安的想法,甚至从来都不了解他。他听懂了路易的言下之意,而是对是错,没法评价。
他只能说:“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小木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锐笑声。
“他需要你赐予他机会?如果他想杀你,你有办法躲掉吗?”
假如路易是个真正的男孩,马蒂亚斯毫不怀疑它能笑出眼泪。它甚至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极其逼真,就好像此时此刻仰视着它的木偶师真的很可笑一样。马蒂亚斯看着玄关处的皮箱,里面装着火柴,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大可现在就点火。可是没有必要。
“路易,”他抬起头,看向任性的木偶,神情平和,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下来。”
“我才不要呢。”路易讥笑着,“你又想杀了我。”
“不。你说的是对的。”年轻的木偶师低下头,他没戴围巾,露出纤长的脖颈,一种示弱的姿态,“虽然你坚持认为……我们是同一个人,但现在,仍然愿意和我说话的,好像只剩下你了。”
“……嗯?”
小木偶沉默着。
这是马蒂亚斯第一次朝它展露脆弱,这个人外表恬静寡淡,内心却极其要强,在奇怪的方向有一种诡异的执着,就比如说他一直疯狂地试图证明他自己,却又只能靠着讨好别人来维持生计。它知道马蒂亚斯的扭曲,因而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格外吃惊。那个弗洛里安真的对他造成了很大打击?这个怨恨它的男人甚至因此空虚到需要和一只看不起他的小木偶握手言和了吗?
路易皱着眉头——当然是在心里,明面上它只能一直微笑。但再怎么说,马蒂亚斯是它的主人,它的存在依赖于他,所以它偶尔也愿意可怜一下这个无助的男人。它从书柜上跳下,轻盈地落地,朝马蒂亚斯伸出双臂,邀请他来一个充满爱的拥抱。马蒂亚斯从善如流地蹲下身,轻轻环抱住面前难得可爱的小木偶。
然后拧掉了它的脑袋。
微笑的木偶顿时尸首分离,他的头在地上滚动,最后倒在沙发边缘。明亮的眼睛仍然看着木偶师的方向。马蒂亚斯头也没回,径直向着卧室走去,这一次不会再有什么声音影响他的步伐。他打开门,米色的被套上落了一层灰,他找到一旁的床头柜,用钥匙打开最下层的锁。一个黑色的小方块静静地躺在柜子中央。他将它放到口袋里,转头离开了房间。当他再一次回到客厅,路易的尸体已经消失了。那颗与他的童年相似的脑袋,和孩童的身体,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地淡出了他的世界。
马蒂亚斯推开沉重的木门,来到大街上。街上灯火绰绰,来往行人言笑晏晏,雪像酥皮派上的糖霜一样轻柔地降落在他的大衣上,让他想起曾经和弗洛里安一起去过的甜品店,弗洛里安点了一份舒芙蕾,上面撒着同样细密的的白色颗粒,最中间点缀着一颗蔓越莓。非常甜腻,但弗洛里安很喜欢,他对油炸食物和烘焙甜点的接受度非常高,马蒂亚斯觉得这是年轻的缘故,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些糖油混合物带来的负担,但弗洛里安这种小孩子般的饮食习惯,落到他眼里居然非常新鲜。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从路边的花丛中飞来一只蝴蝶,荧光的翅膀,在满天的白与黑中格外亮眼。釉彩般神秘的蓝色,让他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手指捏住那纤弱的翅膀,漂亮的蓝色转瞬因压力而变成了粉末。原来美就是这样脆弱的东西。马蒂亚斯看着手上的蓝色粉末,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过,那些闪耀的鳞光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样。他将手帕丢进垃圾桶,朝着弗洛里安家的方向走去。
尽管那个地方对他已经失去了意义,但他确实好奇一件事。或者说,一个答案。
弗洛里安关上安全屋的大门,方才灿烂的笑脸顷刻由晴转阴。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每个人的表情都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只是被追杀而已,想要他性命的人很多,为什么一个文森特能让他们这么紧张?
他问自己:你敢想象一直以来这个人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目光看待你吗?可怜的、无知的弗洛里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得,只是健康乐观地生活着,从未见过人性的幽微,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答应一个陌生人的求爱,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愚钝的人。
这就是他眼里的你。你不感到愤怒吗?
换作三年前,他可能真的会生气。但此刻心里只剩烦躁。他行走在巴黎街头,夜色太深,只有路灯勤恳地亮着,灯光落在道路两旁的积雪上,反射出一种白银色的冰冷光芒。弗洛里安把夹克外套裹得更紧了一点。他罗列了很多杀死马蒂亚斯理由,比如他骗了他,比如杀掉他是现在最快捷的做法,比如这是艾玛为他换取的机会,等等等等,条理清晰得令人胆寒。但无论他再怎么举例,都没法说服自己,他意识到,没到那个二选一的地步之前,自己的内心其实还是不想杀他。
好麻烦啊——
弗洛里安很想大喊一声,考虑到街边都是黑着灯的居民楼,这位三好青年素质极佳地闭上了嘴。太悲哀了,弗洛里安无奈地想,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连尖叫的权利都没有。他找了一家不错的旅馆,挑了间高层的房,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了一会儿巴黎的夜景,繁华富裕的景象缓解了内心的焦灼,他开始盘算如何炸掉文森特的豪华大庄园。凌晨三点的时候他终于决定睡觉。
第二天中午,他买了一张回伦敦的火车票,待他风尘仆仆地落地,天色已经暗了很多。他打了辆车,回到那个熟悉的街区,摆出习惯性的微笑和卖花的学徒与熟识的老板打了招呼,买了一盒新鲜的牛肋条。家里有几瓶料理用的红酒,他打算做一份红酒炖牛肉作为今天的晚餐。真神奇,顶着两千万的悬赏金,他反而内心无比镇静,就好像自己并不是行走在钢丝上,而是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样,过着平淡却安宁的生活。他冷静得近乎可怕。
家里没有人。桌上落了一层灰,分布均匀,门锁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放下袋子,检查了一遍每一个房间,窗门紧闭,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马蒂亚斯大概率没有回来过,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回来。
弗洛里安来到料理台旁,洗净手,拿出砧板,开始处理那盒牛肋条。他先将牛肋条放到碗里,加水,将多余的血水泡出来,倒掉,反复几次,直到牛血的腥气越来越淡。他用纸吸干了多余的血与水,将牛肉放到砧板上,看向他最常用的那把菜刀。手柄落了点灰,刀尖锃亮。他举起刀柄,左手按住牛肉一边,准备切下第一刀。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十一年前一个如出一辙的冬日,他刚制服他的任务目标,准备用匕首结束这个无聊的任务。那人的样貌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手是怎样找到那个人心口的位置,西装布料下的心脏跳动着,连着他的手指也在颤动。他移开手,毫不留情地刺下去,那具躯体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跳了一下,凝滞在半空。他加重力道,确定刀尖准确无误地扎穿了那颗心脏,等待身下那具躯体渐渐松懈下来,变得冰冷,落到地上。
……
那一天和眼前的景象重合。他闭上眼,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切恢复了正常。牛肋条毫发未伤。
七点很快到来,楼梯间没有传出任何脚步声。弗洛里安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他关了火,将色泽诱人的红酒牛肉捞到碗里,端到餐桌上,却并没有食用的兴致。他走向卧室,陷入棉花般柔软的床铺,将头埋进被子里。淡淡的橙花清香环绕着他,令人安心。
玄关的木门突然开了。有人回来了。
他从被窝里起身,走出卧室,看向大门。空无一人,也没有换下的皮鞋,红棕色的木门敞开,楼道里一片黑暗。他向那里走去。风再大,也不可能吹开这扇上了锁的沉重木门,更何况今天天气正常。弗洛里安绷紧了全身。他来到玄关处,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楼梯上下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一片死寂。
弗洛里安关上门,拿出钥匙,钥匙插入锁孔的那一刻,他冷不丁开口:“开了正门却走窗户,是这个季度的新潮流吗?”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马蒂亚斯正站在他后方,手里或许拿着一把枪。
他无所谓。
弗洛里安转过身。果然,欧利蒂丝的“国王”正站在他身后五米的位置,戴着那副空洞的人皮面具。真的是人皮吗,他想,似乎更像塑胶一类的东西,与面部极其贴合,欧利蒂丝除了恶俗的设计之外或许也会做一点别的。
“国王”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直视着他。
“不试试那套神奇的束缚衣吗?我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你。明明很难受,但还是穿着它追了我十条街。”他俏皮地眨眨眼,“如果不是在巴黎铁塔,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比如我们的家,我会很高兴看见你喜欢这种装扮。”
“国王”维持着这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犹如国际象棋的一枚棋子,向他前进一步。面具之下传来属于马蒂亚斯·切尔宁的声音:“我现在就想开枪。”
“你不会的,亲爱的。”弗洛里安冲他吐了吐舌头,“不然早在你爬到四楼的时候,我的窗户就该遭殃了。别生气嘛,快转来我们‘余烬’,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突然想到,他们已经是自由人了。他转动眼珠,补充道:“啊呀,好像不行。现在我对你没有一点用处了。你会杀了我吗?马蒂。”
真是一副很好的面具,弗洛里安心想,现在他完全看不透马蒂的表情了。
出人意料地,“国王”缓缓放下了举着枪的手。他摘下那副人皮,丢到一旁,露出背后年轻却疲倦的神情,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惨白。他一身黑衣,甚至穿着一件和本人气质极不相符的飞行夹克。
他说:“公平起见,第一轮我不会开枪。”
“一共有几轮?”弗洛里安问,就好像他真的很感兴趣似的,“规则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下一秒马蒂亚斯举起了一旁的花瓶狠狠地砸向他。弗洛里安迅速闪身躲过,惊魂未定——这个人怎么一点道理也没有?
“这个很贵诶马蒂——”
布兰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切尔宁刚才的力度分明没有收着,如果真的不幸砸到了弗洛里安的脑袋,他可能真的会死掉。他是抱着杀死他的目的来的。
“我会赔给你的,”木偶师镇定自若,“如果你还能活下来的话。”
……不是,来真的啊?
弗洛里安非常、非常难以接受。他甚至还在犹豫要不要对马蒂亚斯动手,马蒂亚斯就能毫不留情地准备处决他,除了从心底升起的愤怒之外,还有一点难以言说的别扭。他躲到沙发背后,抄起一个抱枕向切尔宁的脑袋砸去,精致的枕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职业怪盗的准度果然值得称赞,切尔宁向左一躲,竟直直地撞上那个抱枕,痛得溢出一声闷哼。
“这叫预判,马蒂。”弗洛里安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还有一点障眼法。枕头大战我是专业的。”
切尔宁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完了,他不该给自己找事的。
切尔宁随手取下墙上挂着的弓箭。那是一个装饰品,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然而切尔宁用透明的丝线当做弦,竟然真的让它重焕生机。马蒂亚斯拉弓瞄准了他的方向,所幸弗洛里安以沙发为掩体躲过了这一劫。然而当他第二次露头,方才砸向切尔宁的抱枕便落在了他头上。好痛!
马蒂亚斯手上动作未停,他像刚从战场回来一样,将柜子上的小摆件当做手榴弹发射,连保险栓都不用拉。弗洛里安极其被动地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巨大的真皮沙发很快盛满了那些砂岩的尸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弗洛里安来不及为那些流水线生产的可怜小家伙哀悼了,他必须找一个机会近身,让马蒂亚斯停止这疯狂的举动。
“楼下那位黑胡子住户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弗洛。你在犹豫什么?”切尔宁眉头紧蹙,“我已经把他打晕了。现在就算我们要拆了天花板,也不会有人来阻止我们。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别吧,他真的不想把自己家天花板给拆了。
“马蒂,我更希望你的第一句话会是——‘弗洛里安你可总算来了,我一直在等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动听的小句子。”弗洛里安痛苦地捂住眼睛,“那样我还能尝到一点成就感,而不是追着我喊打喊杀还要拆了我们爱的小屋。”
“我从没说过这种话……”
马蒂亚斯看起来真的被他的诡异设想恶心到了。他的目光转向餐桌上那盘新鲜出炉的红酒牛肉。
“告诉我你不想,马蒂。”弗洛里安惊恐地意识到他的目的,“我炖了很久。你如果用它攻击我,我真的会很生气。”
马蒂亚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做这么缺德的事。太好了,弗洛里安想,看来他还没有因为暴力而丧失人性。
弗洛里安揉了揉眼,朝他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毫无温度,比起笑容更像一种冷硬的伪装。他的右手从皮衣夹克里掏出一把M29左轮手枪。
“让我们开始第二轮吧?”
弗洛里安的小房子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座废墟。他们一路扭打到了卧室,最后以两个人摔倒在那张三米大床上告终。弗洛里安将他压在身下,两人的枪管直直地抵着对方的额头。真正面临这个时刻,弗洛里安反而觉得无比平淡,生死原来只是一刹那的事而已。他们僵持着,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谁也没有先扣动扳机。
按下去吧,弗洛里安。他对你没有任何留恋,不是吗?他欺骗了你,让你事到如今仍以为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但其实你只是他满足自恋的物件而已,虽然他对你而言也一样。你真的从这段让你变得懈怠、愚昧、高傲的婚姻里获得过任何高尚的东西吗?你真的获得过值得让你放弃生命的东西吗?
当然没有。那你在犹豫什么?
马蒂亚斯苍白的脸因体力透支,洋溢着病态的红,近乎黑暗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亮得出奇。他被按在床上,失去重心,衣摆和发丝都凌乱不堪,整个人像一具破败的木偶,神情却呈现出一种莫名的骄矜。他的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弗洛里安,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向下扣动。
弗洛里安的口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他静静地盯着马蒂亚斯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三十秒前他的恋人试图开枪,半分钟过去了,死亡仍然没有到来。
何必这么麻烦呢。
弗洛里安叹了口气,却分明笑着。
“我认输。”
砰一声,从地板上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弗洛里安丢了那把枪,现在他两手空空了。他迎着马蒂亚斯震惊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很高兴能在对方漂亮的眼瞳里捕捉到一种类似于心碎的情绪。
“等会再开枪,马蒂——先听我说完。”
弗洛里安清了清嗓子,神态自若,开始梳理他的财产分布。
“第一,我名下大概还有三百多万的存款,在银行里,密码是你的生日。第二,我们书柜第二层倒数第三本书的位置有一个开关,按下去,你会知道那后面有什么。都是我收藏了很多年的好东西,挺值钱,把它们全部卖掉大概有五百万吧。最后就是那条怀表。拼拼凑凑再加上我这颗价值连城的脑袋,大概正好够让文森特一家放过你。说不定还有点余裕?”
他说着,放开了对切尔宁的压制,站起身,后退两步,举起双手。一个投降的姿态。
“好了,我说完了,亲爱的。现在你可以开枪了。记得让我死得好看点。”
明明是向死亡投诚,他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好像这么多年以来所有复杂的情感,求生欲、破坏欲和毁灭欲,都随着那支被丢弃的手枪离开了他的身体。悠久而美妙的平静降临在他身上,仿佛能死在马蒂亚斯的枪口下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愚昧地活着就比死亡更高尚吗?他只是选择了更好的一条路。许多人终生追求的也不过是获得一个体面的尾声,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还挺有优越感。毕竟杀死马蒂亚斯真的非常简单,但是决定被他杀死却需要十足的勇气,这听起来好像一种无助的自我安慰,不过他心情其实非常好。他只是选择背叛他的命运。
弗洛里安闭上眼,准备迎接那命定的时刻。他等了很久,沉闷的枪声始终没有响起。
马蒂亚斯迟迟没有开枪。
弗洛里安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睡着了。他睁开眼皮,试图理解切尔宁在等什么,却只是看见他在笑。幸福原来可以和悲怆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眼睛里。
然后他看见马蒂亚斯拆下了弹夹。
弹夹里空无一物。从始至终,他的枪里都没有子弹。
“现在我们扯平了。”他说。
“我看到了,你当时差点想对我的劳动成果动手。”
他们两个躺在床上,枪被随意地丢在一边。弗洛里安躺在靠窗的位置,烦躁地滚来滚去。
“我真的炖了很——久——!你要是真用它砸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也不。”
“我才不会用那个——我知道做饭很累,拜托!我不是一个不尊重食物的人。”马蒂亚斯反驳道,他对弗洛里安的指控感到极其恼怒。
他想用被子埋住弗洛里安米金色的脑袋,但被对方灵巧地躲掉了。弗洛里安笑嘻嘻地夺过被子,把马蒂亚斯塞进厚实的棉花毯里,包裹成一条毛毛虫,再打上一个蝴蝶结。现在马蒂亚斯动弹不得,只露出一颗头,木乃伊一样乖巧地躺在一旁,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像含着刀片。弗洛里安躺在他身旁靠窗的位置,笑得发抖。
待笑声过去,他逐渐安静下来。
“……假如,我扣下了扳机。”弗洛里安的声音像雪一样平静,“你会死掉的。”
马蒂亚斯看着他,弗洛里安表情严肃,让他倍感微妙:“当然。”
“……”弗洛里安不说话了,他试图从切尔宁的眼底捕捉一些更真实的情绪,但对方似乎真的不介意。
过了一会儿,他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那样的话,你该怎么办?”
“我会死掉。”马蒂亚斯干脆利落地回答,又补充,“你很在意?我是个杀手,弗洛里安。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如果我不想,你不会有机会杀掉我。”
“你是在安慰我吗?马蒂。”
“……不,这不是安慰。”
马蒂亚斯的脸一点一点向他贴近,直到他只能看见那只棕色的眼睛,视野范围内除了对方,什么都没有。他的恋人微笑着注视他,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轻声道:
“我在书房里装了定时炸弹。”
青年的声音像琴声一样流淌过布兰德的五脏六腑。
“操控它的开关在我身上。当它感应到我的心脏停跳,超过十秒钟,便会自动爆炸。爆炸范围包括这一整栋楼。”
他的笑容有一种与气质不符的天真,仿佛一个幻境般的美梦正在他眼前徐徐铺开。
“一起下地狱吧,弗洛里安。”
年轻的木偶师心满意足地看着调查员的笑容僵在脸上。
多么合适的结局,他想,让死亡引领我们去一个更好的永无乡。那里会有玫瑰铺就的床榻,丝绸般流淌的香气,你的碎肉与我的残肢交织相错,让我在这样美丽的地方死去,在这样的地方得到永生。以你的名字命名我的骨血,以你的生命祭奠我的罪恶,每一个恶毒的字句与念想,都将在这场终结一切的爆炸中得到审判,包括你我共同的虚伪。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他的左手悄悄地攀上了弗洛里安的后颈,轻轻摩挲着脖颈与肩膀之间微微凸起的骨骼。他怀着一种隐秘的恶劣,想从弗洛里安浅黄色的眼睛里看到一些恐惧、害怕、难以置信,但都没有。弗洛里安像凝固了一样。
真的被吓到了?年轻的木偶师慌张起来,愧疚感后知后觉地袭来,然后他看见弗洛里安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马蒂亚斯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手忙脚乱地拍着他的背,低声劝诱着:“开玩笑的。你不会进地狱的,弗洛里安。你会去一个很好的地方,一个……比天堂更高贵、比伊甸园更圣洁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才和你相衬。
这画面真的。
……好像还不错?
弗洛里安突然觉得非常有趣。他努力压抑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用手捂住下半张脸,不想让马蒂亚斯发现他在笑。马蒂亚斯确实没看出来,他甚至以为弗洛里安被自己的阴狠吓得干呕,拍着他的后背连连道歉,开始慌张地努力编造一些奇怪的安慰。
弗洛里安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非常满足:“放心吧。你就算变成一滩肉泥,也一定很可爱。”
马蒂亚斯到了嘴边的安慰变了方向,他皱起眉:“那还是算了?”
他确实没有在开玩笑,但弗洛里安居然在认真思考,实在太过诡异。
弗洛里安补充道:“以及,你说的那种地方听起来根本就不存在。我们两个可能只能去地狱给魔鬼打工,干满十八年自动转世重生那种。”
“……可不可以不要上班?”
“不知道。”弗洛里安轻快地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工作,难以想象不用去公司的生活。童工?好像是这么叫。马蒂,你也一样吗?”
“……”
马蒂亚斯觉得好笑,又有点笑不出来。弗洛里安偶然间流露的稚气几乎让他忘记了他们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如果不是此时此刻,如果他们身后没有阴谋、杀意和刀光剑影,他或许真的会和弗洛里安讲一些他曾经的故事,并不跌宕起伏,但足够真实。他终于有一个机会和弗洛里安说一些真诚的话,没有层层谎言包裹,没有装模作样的修饰和美化,只是血淋淋的真实。他除了一颗破碎的心,没有其他能给了。
等等,似乎真的还有别的东西。
他戳了戳弗洛里安,动作很轻,调查员成功接收了他的信号。
“嗯?”弗洛里安问,“怎么了,马蒂?”
“那辆雪佛兰,还在巴黎吗?”
弗洛里安快速回忆了一遍,“还在。在一座地下车库里,我用假身份登记的。”
“我们去巴黎吧。”
“去哪里?”
弗洛里安不可置信。
“巴黎。”他重复了一遍,“文森特的家乡。他擅自把我们变成了超级巨星,却没有给我们相配的舞台。”
“而且,最重要的是……”马蒂亚斯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们花两千万买你的命,却只花一千七百万买我的。凭什么。”
“啊……”
调查员觉得大脑有些过载。他在心里疯狂盘算着眼前这位单薄的木偶师是怀着一个什么目的说出这番话。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因为隐秘的兴奋而战栗不已。
“可能会很危险,可能会死。”马蒂亚斯转过头,他把目光投向床头柜,没有看他,“其实我本来不想……这么问。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成功,文森特是一个贯穿商政的名字。就算我们真的把他们解决了,以后的麻烦也不会减少。”
“我们本来就被盯上了。”弗洛里安撑着脑袋,“比起被一群穿得奇奇怪怪的家伙追杀,还是我们亲自拜访他们的老巢更好。”
木偶师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转过身来,正对弗洛里安的方向,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好像小美人鱼。”
“……亲爱的别这样说。”
弗洛里安立马换了个姿势。他端正地躺着,看着天花板。马蒂亚斯躲在被子里,轻飘飘地笑。
“马蒂,”弗洛里安突然说,“我们其实有两种选择,但无论哪条路都很危险。”
“我知道。”
“我随时有可能为了省事,杀了你自己跑掉。”
“……同样,你也可以这么做。”
“我知道?”
“想表达什么?”马蒂亚斯问他。
“我们可能被诅咒了。”
“被什么?”棕发的木偶师有点困惑,“如果是简单的诅咒,我可以试着解开。小时候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没用的。诅咒我们的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
“……那,它具体都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弗洛里安转过头。
“都说到这里了……”
弗洛里安清了清嗓子。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你是否愿意一生一世忠诚于他,直至死亡将你们分离。”他平淡地复述着那个夏夜他们听到的话语,“这就是我们收到的诅咒,马蒂。”
它把我们都变成了失去理性的人,却甘之如饴。
tbc
下章终于可以完结了,哇咔咔
*我流舞裘喧嚣马戏团的一段故事
*关系很乱。全是坏人。
Summary:哭泣小丑用一支口红画出了最完美的笑脸。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这位新来的驯兽师,即使把最明亮的宝石放到她的面前也要变得黯淡,她站在狮子的面前,指间绕着一根黑色的皮鞭,在凌厉的鞭声下昭示表演开始,金发少女曼妙的舞姿轻而易举地撩动台下观众,贪婪的目光为她堆砌更高的舞台,却没人敢伸出手试图抚摸那近在咫尺的欲望顶端。
红头发的哭泣小丑站在幕后一样看得痴迷,他的眼里没有欣赏和欲望,只有纯粹的喜欢,他没有宝石送给这位刚来就博得喜爱的驯兽师小姐,同样不敢多靠近一步——哨声的响起让现场...
红头发的哭泣小丑站在幕后一样看得痴迷,他的眼里没有欣赏和欲望,只有纯粹的喜欢,他没有宝石送给这位刚来就博得喜爱的驯兽师小姐,同样不敢多靠近一步——哨声的响起让现场气氛达到顶端,驯兽师最后一个舞步落到登场的男人怀里,扬起的脸展露出娇俏,她把手放在男人的手中作为一个支撑点,“哦,瑟吉。”她的声音很软,在人群欢呼的笑声中这么清晰,哭泣小丑只能看到台上高大男人的背影,他把驯兽师完全挡住,只有金发露出,发丝摇晃着落入天生哭丧脸的小丑心里,“娜塔莉……”
“娜塔莎。”瑟吉亲吻她的鼻尖,轻声唤着她曾经的名字,现在是只属于他们的秘密,“请尽情享受吧,我的娜塔莎。”
爱上娜塔莉不需要理由。她喜欢精致的妆容搭配泛着光泽的宝石,它们打磨成项链、耳坠,甚至是腰带或者裙摆上散落的星河。她走在街上引来炽热的目光,就算她是马戏团里的舞女又怎样?她的美柔软,看似一朵雏菊那般圣洁,所有人都可以采摘细嗅她的香。
有人摘下了这朵花,在一个村子的河畔,在海的咸味和腥气中带走了这朵雏菊。
他们来到喧嚣马戏团,瞬间赢得喝彩,英俊的红发青年为观众带去赏心悦目的演出,即使他化着夸张的小丑妆,笑脸传递着滚烫的欢乐,不需要碳或者火柴,它会点燃每一夜的篝火。
观众们开始遗忘在微笑小丑和驯兽师到来之前逗他们欢笑的另一个小丑,他们不记得他的名字,只需要记住哭泣小丑就够了,他拙劣的表演被同行碾压——人们并不意外,他们逐渐忘却的记忆停留在那个红头发的,瘦小的男人用身体的残疾博得同情的戏谑。
四肢畸形的瓦尔莱塔喜欢织东西,她用这具破败的身体创造过价值,这种价值是短暂的,人类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后会迅速消失,她过气了,比起表演她更喜欢针织,她的动作不慢,无数个日夜她都与毛线为伴,今天,她织了一对新的围巾。
马戏团来了新人,瓦尔莱塔挪动身体来到娜塔莉的帐篷外,舞女对着镜子化妆,旁边的男人凑到她的身旁让她给自己画口红,镜中的两张脸离得那样近,舞女从化妆盒挑了一支口红,无意间发现帐篷外的身影,于是把口红塞进瑟吉的手里,“你自己涂。”
娜塔莉抿嘴笑了声,向她道谢,“你很可爱,唔……你叫瓦尔莱塔是吧?真希望我没有记错你的名字。”
瓦尔莱塔有些惊喜她知道自己的名字,磕巴道,“是、是的,谢谢你……我,我想送你们一份礼物,请收下……”
她送出了围巾,娜塔莉接过表达了喜爱,可惜抹着口红探出半个身的瑟吉谢绝了她的礼物,瓦尔莱塔自知不能耽误稍后的演出捧着另一条围巾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不该这样的。”娜塔莉说道,把围巾随意搭在衣帽架上,瑟吉用手指涂抹深色眼影,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在可怜她。”
这句话让娜塔莉无话可说,她讨厌谎言和拆穿。
瓦尔莱塔回到自己帐篷的路上遇到了哭泣小丑,身体的缺陷让他们的交集比其他人多,瓦尔莱塔怯生生地与他打招呼,她喊他的名字,裘克。
裘克回应了她,他的右腿生来残缺,假肢让他走起路来有些跛。裘克感觉到瓦尔莱塔的悲伤,看到那条围巾搭在她萎缩的手臂上,他不知道这条围巾要送给谁,但他想,礼物应该送出去而不是回到原主手上。
裘克很胆小,他不想招惹任何事,一生平淡的度过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不论是出于同事还是朋友的立场,他说自己想买一条新的围巾。
瓦尔莱塔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女孩的睫毛煽动着,把这条围巾送给了哭泣小丑。
瓦尔莱塔是过气的舞者,裘克是过气的小丑,命运让苦难更加痛苦,瓦尔莱塔提到舞女,她说娜塔莉就像油画里走出的那样漂亮。
裘克只是听着,女孩用她脑袋里所有形容美好的词句描绘与娜塔莉的见面。她太久没有参与马戏团的演出,不知道哭泣小丑会在开幕前热场,裘克退到幕后,红色的布还没有彻底笼罩自己时,瑟吉搂着娜塔莉登场,自信张扬的小丑和驯兽师让裘克无处可逃,他的自卑在无限放大,他与娜塔莉擦肩而过时,只知道心脏跳的那样快,那一刻他的自卑被压到底又在瞬间上涨,幕布吞噬了他的背影。
裘克想听别人描述的娜塔莉,他从只言片语中获得满足。
你可以欺负那个马戏团的哭泣小丑,他不敢反抗就连皱眉也做不到,他的眉眼下垂,好像随时会因为欺辱哭出来。
他不会哭,他的表情也与往常无异。没人在乎他的感受,就连他自己也会笑话身体的残疾。娜塔莉赶走了那群不知轻重的顽劣的孩子,她踩着小高跟一步步靠近,有些严肃的教训孩子们不应该这样,那群恶言相告的男孩顿时垂下了头,偷偷打量着娜塔莉,当少女说到自己最讨厌欺负人的孩子时,他们嚅嗫着说不会再这样了。
裘克站在娜塔莉的身后,就像在幕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那样,他掩藏不了感情的攀升,对娜塔莉而言,她只是顺手帮助了一个可怜人。舞女察觉到视线的停留,转头露出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裘克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只能把围巾往上拉遮住发烫的半张脸。
裘克想买一份礼物送给娜塔莉,她的生日快到了,为此裘克拿上了这些年攒下的积蓄,第一次踏进了奢侈店。
娜塔莉愣了好一会才开口,“谢谢……”
裘克本想拒绝,可他的身体要比思想更快一步作出决定,他接过了口红,听到自己说了道谢的话。至于他是怎么离开回到自己的帐篷,已经无心探究。
镜面擦拭的很干净,镜子前的男人正在化小丑妆,他从没有这么期待过登场。
哭泣小丑用一支口红画出了最完美的笑脸。
前排提示:
本篇cp仅有火偶,微量mfyl组cb(含量不多),突发奇想的快乐短打。
窥镜商城上新啦!木偶师mini团子只要1000窥镜立马领回家!
产品拆封后请确认是否有缺漏:
1.木偶师mini团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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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介绍:
本品为木...
本品为木偶师马蒂亚斯·切尔宁的mini款,外貌完全还原,性情与其本人高度相似的可饲养宠物,随身携带可操纵的迷你木偶“路易”。
偏好菜品:
水浴帕伦卡(建议每天都有一餐都搭配一定量的水浴帕伦卡)不建议饲主偷喝,你真的不一定喝的过你的小团子。记得经常给他买,而且单独买给他。
平时可以去学着做一些捷克风味的汤品和炖菜(例如Gulá),这对饲主增进和木偶师团子的感情非常有帮助。
习性:
喜好安静,性情孤僻,渴望来自外界的爱意但表现出一定的回避行为,对偏心的行为格外敏感。(因此一般情况下不适合和其他大多数的团子一起饲养)
划重点,注意!!!
1.不要随意遗弃团子!慎重考虑后再决定是否饲养,这一条对所有团子都适用!
2.不要拿木偶师团子的伤疤开玩笑或表现出不耐烦和厌弃。对他而言那是一段难以抹消的痛苦回忆,体表的伤痕和内心的伤痕都是。
3.木偶师团子不表现出明显的挑食,但不要把你吃不完的食物留给他解决。马蒂亚斯性情忧郁不代表愿意被漠视,被敷衍了事的对待。
5.有条件可以为团子布置温馨小窝,尤其是你有计划饲养多只团子的时候。
6.不要叫错木偶师团子的名字!他叫做马蒂亚斯·切尔宁,而不是“路易”,马蒂亚斯不喜欢被轻易取代和被忽视。当然,木偶路易本身不是带着恶意降生的,也请不要通过伤害路易来换取马蒂亚斯的好感。
共同饲养推荐:
木偶师团子+火灾调查员团子
两只团子的感情培养稳定后,两只团子的生活的幸福感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哦对了记得把打火机、打火石、火柴、易挥发化学品放在火灾调查员团子够不到的地方。
木偶师团子+火灾调查员团子+“法罗女士”团子+“骑士”团子
这是一组经典友情cb组合拆家模拟器,配合拼装玩具搭建场景,可以观察到理查德会拉着其他三位一起陪他玩角色扮演(站在楼梯的顶端俯瞰横七竖八躺倒在台阶上的偶火法+路易?),准备一副小号UNO牌或扑克牌近距离观察伊芙琳出千做法让其余三人输的裤衩都不剩(?)四个团子的相处模式倾向于互损打闹,但开心。只要你有条件,你甚至可以收看一局起初三只团子的枕头大战因为弗洛里安招惹马蒂亚斯变成四只团子的枕头大战(?)。
总之!祝您和您的团子相处愉快!
cp:杂技演员×裘克。
*裘克象征的温度是麦克生命和记忆里唯一的颜色。
——————
*
长命者的生命只会无限接近干涸。几十年光阴会让人挣扎,几百年春秋会让人放弃,而几千年的光阴呢?一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具体细节又是什么,麦克早已经把那些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一千年那么长,长到可以让一个人的所有记忆都褪色,都变得无关紧要。
所以。
麦克曾以为自己从发现自己无法死亡的事实起,就已经对裘克恨之入骨。
理...
理所当然的,他想过很多次,如果他真的再见到裘克时,他会如何反应。
然而事实却是,他只能看着眼前已然不是人类的故人,一句成型的话也说不出口。
更恐怖的是,他的心脏开始跳动,疯狂的跳动。生命重新回归麦克.莫顿这具老旧的年青躯体,骨髓中依恋的感觉再度充斥血肉,愉悦的多巴胺也开始徘徊在大脑。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浓郁,以至于麦克一瞬间产生了贴过去拥抱裘克的欲望。
这他妈的算什么?麦克觉得自己令人作呕。
他是在为见到同样不死的同类而感到欣喜吗,即使事实是裘克就是造成这个结果的人,他也在因为重逢而快乐吗。
那你还真的是个疯子啊,麦克.莫顿。
金发蓝眼的家主一边讽刺的自嘲着。
你竟然为见到另一个疯子而快乐。
然而一切容不得他再多发散思维。
只见裘克——或者恶魔,在防空洞上层盘旋了几周后,便收起了盖着肉膜的蝠翼降落在他面前。
“一个小孩?”掌握了大体情况,这次裘克是认真将麦克打量了一番,他凑的很近,近得麦克能清楚看到他瞳孔中沉淀的兴味。恶魔半透明的眼睑后面是一双暗紫色的眼睛,颜色静谧得如同两块温柔的磨砂玻璃:“你还是未成年吧?”他迟疑了,歪了歪脑袋,热烈的红发从头顶往颈部飘飘洒洒。
麦克也终于不再愣神。他摇摇头,缓慢说出的话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奇异沙感:“不,成年是我很久之前的事了。”似乎是觉得不够,他又看着裘克补了一句,“往事。”
恶魔看着他无辜的眨眨眼,“原来是个面貌不相当的家伙。”他在往后退开的瞬间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敏锐的试探让他心中笃定了什么东西:
——“你曾经认识我。”裘克双手抱臂,盘旋的犄角狰狞瑰丽,他眯着眼笃定地说着,手指指向自己又放下。
恶魔看着自己手心,五指摊开又握紧:“又或者说,你是认识我这张脸?莫非这就是你能召唤出我的原因,你准备以此为把柄找我进行交易,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出卖自己的灵魂?”
厚重的压迫感四散炸裂,但也只有一瞬。
因为在威胁完后,裘克似乎又觉得这很好笑,他无视了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和话语,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但对方显然不这么觉得。
“你不认识我?!”杂技演员被话语震在原地无法进一步思索,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轰鸣。“你竟然不认识我,你在开玩笑吗裘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大笑。
麦克的眼睛和耳膜也开始作痛,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呼啸而出的滔天恨意和某些随之而来的隐秘感情,猛地上前一步抓起恶魔的领子拉近:“这他妈完全不好笑!你看着我再说一次,你会不认识我??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逃跑了这么久,现在到了我面前,你却说不认识我?我是什么,裘克?!我是你制造的一个笑话吗?”
教父现在完全混乱了,猛烈的打击和刺激让他的精神摇摇欲坠,数千年的打击也没让他的原生心理有多少成长,直到现在,他的应激反应看起来也只像个没有父亲庇护而对敌人虚张声势的无助孩子。
“回答我!”他吼到,带着恐惧,再次见到阴影的不为人知的恐惧,向裘克求证道。
那的的确确是惹人怜爱的模样。
但很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恶魔。
恶魔怪异的看着他不知死活的动作,冷声道:“我确实不认识你,后生。就算我们曾经见过,也注意你的态度。”
他下垂的眼角在眯起的时候融化了眉眼的温度,却也改变不了恶魔身为死物永远褪不去的阴冷。
裘克冷笑道,带有傲慢的疯态让他看起来像受礼的中世纪骑士:
“你现在是在和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契约恶魔说话。”
热衷于历史的人都知道,一千多年前,莫顿这个姓在欧洲就意味着无限荣光,一代又一代家主在白天打理马戏团生意的同时,手中却握着世界上最繁荣的意大利黑手党的管理权和所有港口的经济命脉。
但却少有人会相信,这千年来,家主其实都是一个人,“麦克.莫顿”,曾经欧洲所有人的教父。
除了极少数已逝世的亲信,也再无人会知道,教父曾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杂技演员,喧嚣马戏团的唯一幸存者,一个喜欢走极端的玩命疯子。
关于马戏团和那场集体死亡的悬案,他曾偏执的逼迫自己不断去回想,但一直不能拨开眼前的团团迷雾,不管如何不甘,直到最后,麦克也只能记起观众的回应和欢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又或者说,狂热的人流和缤纷彩带,才是那时候麦克记忆的主打,他的梦中没有自己,也没有“家人”,只有永无止境的喧嚣狂欢。
他也派出过私家侦探试图把裘克找回来,但数百年来,侦探们换了一代又一代,结果都是杳无音讯。
似乎真的是从那时起,他的梦里就只剩下了鲜艳的红色,周而复始的红色。
——裘克最初的发色,裘克的演出服,阳光,火焰,死去的人被电锯破开的胸膛和喉咙。这些都是鲜艳的红,浓郁的红,厚重。
不同形态的同一颜色,但它们都象征着死寂。
也正是这个颜色困住了麦克。一千多年以来,麦克.莫顿——曾经的杂技演员——其实都没能走出这个阴影,过去的阴影。
他不过在阴影中傲慢,偏执,疯狂,死寂。直到一切又再次归位。
而此刻,麦克眼睛里再次铺满了红色,裘克红色的头发,红色的制服,乃至他张嘴说话露出的那一截鲜红舌尖,每一个部分每一个分子反射出的红色光芒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与象征着死亡的那些模样不同,这是一片片过于靡散又浓烈的鲜红,塑造出了眼前如同油画一样厚重的梦境。景象过度的华丽浓郁,像一个画师大刀阔斧的运笔,傲慢又深情,亦如麦克曾以为自己会一直沉迷其中的璀璨人生。
——不过浮生一梦而已。
千年前的杂技演员看着裘克陌生的神情,手指僵硬了一瞬。他似乎能在此刻听到了神明对自己的审判。
【在不断变迁的世界里甘心当不变量,这便是你的罪状。】
*ao短打
马蒂亚斯的发情期来得很突然。
这对他而言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他还走在回宿的路上,因为意识到这点而跑得更急。但迅速软下去的膝盖已经对这具身体发出警告,他不得不停下来躲在树旁,借空气中浓重的潮湿气味掩盖愈加急促的吐息。
他从口袋中翻出抑制剂,懊恼地发现里面只剩不到三分之一,那点剂量绝对不够支撑他跑回宿舍。
马蒂亚斯几乎有点恨自己平时疏于运动。他的腿现在疲劳得要命,只是勉强站起来就花光了大半力气。但没办法,没有人会来帮他一把,所以无论如何他得走下去,即使他的眼前已经有点重影。
直到马蒂亚斯涣散的瞳孔完全收录进这张面孔,它的主人才露出和善的笑意。
“你怎么了?切尔宁?”那个讨厌的人倚在树上,适时伸出他的手,“噢,你似乎不太舒服——是刚刚体测的缘故吧?您瞧,谢老师让我把您送回去,我一直跟到这里。看到您这样我真难过,让我帮帮您好吗?”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马蒂亚斯想。
布兰德说了那么多他一句都不想听。那家伙的每句话都精心设计过,他清楚这些都是幌子,他只是被跟踪了而已。但有时候,这种蹩脚的话术也是圈套的一环。
“没什么。”
马蒂亚斯站在那里,竭力撑持出平静的模样,蹙起的眉紧拧着,把生理性颤抖的手藏进大衣口袋。激素的刺激让他不得不舍弃往日的礼节,简单应付了几个字就匆匆跟人擦身而过。
他拽紧大衣把自己死死裹起来,同时大脑已经变得有些空白。
马蒂亚斯知道弗洛里安还跟在后面。那双皮鞋的声音像条该死的毒蛇,不紧不慢地在他每一次落脚后响起,隐秘而又嚣张地宣告着它的存在——荒诞且合理的存在。
弗洛里安是班长,作为班委当然担心任何一个人出事。他刚才脸色的确很不好,并且一直顶着Beta的身份,没人会觉得一个Alpha护送身体有恙的Beta是件失礼的事,因此他没理由赶走布兰德。
他明白这一切,而弗洛里安更心知肚明。在他思考这些时,身后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绕去他身边,一手揽上他肩膀,温和地笑着建议道:“我送你去医务室好吗?有条更近的路,那里很少有人走。”
根本无需权衡利弊,他不可能和这个疯子在僻静的路上同行——但就像前面说的一样。如果布兰德的话已经简单到能被一眼看穿的地步,那就是他没给你留第二种选择。
在马蒂亚斯张嘴拒绝前,弗洛里安已经先一步抚上他后颈处的“伤口”,手指绕着绷带灵巧地转了几圈,礼貌地在他耳边悄声提醒道:“您的血快流出来了。还是重新包扎一下吧?”
他落下这句话,而后握起方才裁判用的哨子吹了声,步伐轻快地在前面走着。那声尖锐的哨响仿佛才让马蒂亚斯惊醒,他注意到眼前这个混蛋已经快不声不响把他领去了Alpha驻地——前面是Alpha上体能课的教学楼,再往右走一阵就是Alpha宿舍。他对这里完全不熟悉。
意识到这一切后,马蒂亚斯冷着脸,先把藏在绷带后面的抑制贴又用力按了按,于是他发现掌心没出现半点血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该死的Alpha……纯粹的骗子。
-tbc-
*后续随缘有人喜欢就开个儿童车
总之终于画完了,p5是后续周边预览图可以在主页置顶群讨论
抓两个老师赠送制品
!有微火偶向注意避雷!
刘春东是一位质朴的农村小伙,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一双眉眼摄寒星,两弯眉如月,犹是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
最近,刘春东的好诡秘弗洛里安遇到了一个难题,弗洛里安看上了返乡创业的勤奋小伙马蒂亚斯,甚至是去请教了村中最富有的法罗女士,结果不但没得到建议,反而被村委会以私闯民宅为由扣了200。
刘春东建议他给人放烟花,第二天马蒂亚斯家的房子......
刘春东建议他给人放烟花,第二天马蒂亚斯家的房子就烧了。
面对好诡秘的请求,刘春东决定为好兄弟两肋插刀。只见他发出一声尖锐爆鸣,变身成红骑士。他冲到马蒂亚斯家门口说:“我是贝利亚,你的房子是我烧的,哈哈,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他向弗洛里安使眼色,示意他来阻止他。弗洛里安见状,直接一个气囊弹了过去,以一种极其帅气的姿态“救”下了夺门而出的马蒂亚斯。
马蒂亚斯感动地当场和弗洛里安结为异姓兄弟,“今日之恩,无以为报,好!兄!弟!”马蒂亚斯说得气势雄宏,弗洛里安直接幻视入团宣言。
正当俩人滴血认亲时(?,路易悄悄地出现了,结果被马蒂亚斯一个按头直接给弗洛里安拜了个早年。弗洛里安当时就不乐意了,孩子还小,怎么能这样呢!于是,他果断地又按着路易磕了两个,马蒂亚斯被他的果断与决绝震慑,当场拉路易抗伤,躲过一劫。
然而。。
“又是平静的一天啊!”法罗女士像往常一般坐在床边喝晚茶。这时,刘春东如同风一般从窗边跑过,“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法罗抿了口茶,味道不错。但很快,马蒂亚斯又追喊着路易过去了,带着后面的弗洛里安,“年轻人啊”法罗不觉捏紧了杯沿,有些恼了,决定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在她出门后,眼前的场景让她终生难忘-----刘春东如同山里灵活的猴子站在村口的电线杆上,马蒂亚斯和路易已经扭打在了一块,弗洛里安手握气囊站在一边,正犹豫要不要帮忙。法罗的怒气值达到了巅峰,一声怒吼叫停了在场所有人,甚至村口的鸡都不动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三个人带一个路易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如果忽略身上的灰尘,简直就是校园模范生。
经过法罗女士的一番说教,几人成功获得了打扫公共地区一周的大礼包,“价值328回声的工作,好好干哦”法罗甚是正式地拍了拍几人的肩。直到一行人累完一天后,发现是隔壁儿童乐园的328优惠券,一无所获。
因此,弗洛里安在角落捡到的回声成了他们一天的收获,他慷慨地捐出了这笔钱,高达一个回声。
捐款箱后面的志愿者就差给他一脚了。
end
*双向暗恋设定。
*人物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在经历了无数次中岛敦与芥川之间“三分钟一小吵,五分钟一大吵,十分钟一次上房揭瓦”的日常相处模式后,国木田终于在月底盯着赤字的财务报表愤然牌桌而起。
“中岛敦!你就是这么和暗恋对象相处的吗!”
被突然点名的白发少年试图把头整个埋进因为叠加了双人份的工作分量而显得越发高耸的文件内,不过很显然他失败了。
位于红顶建筑物内的武装侦探社办公室说大不大,倒是能摆开数张桌子和应有的收纳柜,说小也不小,国木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中岛敦面前时硬是没给对方半分心理准备。
...
中岛敦心虚的挠挠脸颊,眼神飘忽躲闪:“或许……我很抱歉?”
“你是该感到抱歉。”国木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音节,“假设你还知道自己是想追求芥川,而不是被他找机会暗杀掉,就该采取点措施。”
什么措施?这话搭配上此时此刻正捏在国木田手中的财务报表让中岛敦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老实说他只是个18岁的少年,从前更是对恋爱的事情一窍不通,让他冷不丁的上手快进到追求一位瞧着便不好相与的对象着实困难了些。
大抵察觉到了自己的强人所难,国木田勉强压下情绪,见中岛敦支支吾吾的样子干脆拖了把椅子坐在他工位旁的过道。
“敦,追人的第一步是什么?”
中岛敦茫然抬眼:“什么?”
“你得追。”
中岛敦:……
笑死,他敢吗?先撇开物理意义上的追不谈,他若是真的天天黏在芥川屁股后面像块甩不掉的口香糖,芥川不祭出罗生门把他捅成筛子怕是比横滨异能者再也不捣乱的可能性还小。
而芥川,虽然这样不太好,但中岛敦确实从泉镜花那里旁敲侧击的打探得知对方与自己一样在恋爱方面两眼一抹黑,经验为零,再加上芥川总给人沾点浪漫过敏的感觉。
中岛敦说不出话,国木田长长叹了口气:“退一万步讲,你难不成指望着港黑的祸犬追你吗?”
闻言中岛敦的脸瞬间皱在一起。
奈何他的脑子忍不住发散性思维试图幻想——芥川手捧鲜花站在武侦社楼下,凶神恶煞的将花塞进他怀里,再坠上几句并不是特意买的无非是不想看见路边的推销人员无法下班罢了——太可怕了,中岛敦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此画面配上芥川的脸,他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削断喉管。
“我错了。”中岛敦是个道歉很快的孩子,“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去研究怎么和芥川表白。”
“芥川啊。”
中原中也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红茶,翘着二郎腿坐在黑蜥蜴的公共休息区域,显然签下和平协议后他手头的工作量变少了许多,让中原中也有闲暇空挡跟三两下属好好谈几句。
虽然他素来不会对谁真的端出一副高高在上身为五大干部领导的姿态,芥川仍旧坐在对面的沙发里腰背挺得笔直,表情严肃的宛若如临大敌,让中原中也恍惚的觉得就算自己下一秒立刻给他安排什么需要冲锋陷阵的任务都不算坏了气氛。
顿了顿,中原中也透过红茶升腾的水雾缓缓开口:“你对武侦社的那个白毛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芥川偏头轻咳了两声:“在下想他死。”
“好好说话。”
“……不然该怎么想?”
中原中也明晃晃翻了个白眼,全然忽视了门口悄咪咪蹲点的黑蜥蜴,以及其中快要把耳朵整个伸进来的立原道造。
“他喜欢你,别告诉我不可能。”
芥川几度欲言又止,终是在中原中也沉默的注视下归于寂静,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大概是的,中也先生。”
“所以你不打算给他个名分?”
等等,这话说的就有点槽了,芥川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充斥着笑意的蓝眸。
中原中也的态度着实太水到渠成理所当然,若非芥川清楚的记得中岛敦尚未明确表达过心意,自己瞧着简直像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芥川试图辩解:“在下认为这不合适。”
“哦,”中原中也倒也不恼,“但你至少可以先把他放进来,不然他想发挥都没有场子。”
这回芥川算是明白中原中也来他们楼层蹭茶水的目的了。
前台的文职人员自然没有这等权限,而芥川则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他考虑考虑的答复,直到现在。
中岛敦只能巴巴的坐在大厅等候区的沙发里,两个小时内或许是前台的姑娘瞧着他可怜,硬是把各种接待客人用的小点心都在他面前摆了一排,虽然中岛敦什么都没碰。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手边同样等了两个小时的花。
可能是中岛敦终于学聪明了向中原中也求助,也可能是橘发干部碰巧撞见了中岛敦,领导的目的性太强,惹得芥川抿抿唇半晌没说出话来。
“即使让他上来,结局也不会改变。”
芥川不清楚中岛敦为何不年不节的突然开窍要给他送花,或许本意是打算表白约会一条龙?究竟是谁给他的信心认为他肯定会答应呢?
别人五百万他网速五百兆,梦的真大,芥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当然要说芥川对中岛敦半分感情都没有,就有点诓人了。
他们是同僚,谁都见识过游击队队长任务中的执行力,以及罗生门在实战里的毁灭程度,不吠之犬绝非浪得虚名,由他亲手厮杀出来的声名本不该对中岛敦留情。
但他们每每吵嘴、争执,哪怕延伸发展到动手的地步,芥川也没真的下死手,这点被他很好的解释为约定的期限没到,立原道造则为此开了盘,赌绝对是芥川憋不住了先表白。
对此樋口一叶发出尖锐爆鸣,并把工资卡直接压在了中岛敦会率先表白上。
三个小时,中岛敦想,他已经无所事事的坐在港黑大楼里整整三个小时了。
前台的姑娘接待有礼温柔和顺,甚至完全没有要进行遮掩欺瞒的意思,非常坦荡的告诉了中岛敦请他稍等片刻,芥川先生恐怕一时片刻的不想见他。
笑死,芥川瞧着他不烦别人这事又不是秘密,中岛敦觉得喜闻乐见,遂带着和泉镜花一同挑挑拣拣才选好的洋桔梗开始了漫长等待。
中岛敦自然考虑过指不定芥川只是单纯想晾着他,晾得久了他便会知难而退,然后他就能通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看到自己灰溜溜离开的样子。
就以他俩素日里见面必起争执的架势,中岛敦这么设想都算收敛了。
奈何前台看他的眼神越发爱怜同情起来,好像他是个表白未遂已经被拒绝的可怜蛋……当然了中岛敦没什么可反驳的,他甚至不认为自己真的见了芥川还能把在心里编排好的句子完整讲出来。
所以他原本的打算只是将花成功递交到芥川手上,对,递交即可。
无论后续芥川是当着他的面把花撕碎,或者转手扔进垃圾桶都无所谓,小的成功是奠定未来的一大步,中岛敦相信他等得起。
就在中岛敦觉得芥川八成不会见他的时候,那只冰凉的手落到了肩膀上。
凉意穿过单薄衬衣直达皮肤,冰的中岛敦险些一蹦三尺高,连忙抬头对上了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芥川抿着唇,面上不悲不喜,依旧双手抄兜站在他身后。
接着,他的余光落在了中岛敦手边的洋桔梗上。
芥川似乎笑了,眸底闪过短暂的无奈,罗生门替他端起洋桔梗仔细端详了片刻,他终于在中岛敦憋红了的脸色下开口道:
“老实说人虎,在下一直认为‘交往’是一段关系的终结。”
“……不好意思,什么?”
中岛敦掏掏耳朵,一瞬间觉得自己或许听不懂日文。
好在芥川难得愿意耐着性子和他多说两句话:“你连追求的过程都不想付出,就打算坐享其成吗,真是狂妄的念头。”
说罢芥川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留中岛敦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中岛敦猛地回头,那捧洋桔梗被芥川带走了。
他嘴里像说着拒绝的话,却收下了他送的花,矛盾的结合令中岛敦愁的原地转了三圈,还是不远处看不下去的中原中也出言提醒道:
“芥川的意思是他允许你追他。”
中岛敦瞪大了眼睛。
中原中也觉得这小子大概在无声狂欢,那双紫金色猫瞳内闪烁的喜悦几乎要舞到他的脸上,中岛敦跑到他跟前连连道谢,然后摸出手机边打字边又坐回了方才等待的沙发内。
橘发干部有些好笑的问:“现在是等什么?”
中岛敦乐呵呵答道:“等芥川下班,好堵人去吃饭!”
不远处电梯间内的芥川终于按下了楼层。
—THEEND—
樱井景和抱着狐狸,摇摇晃晃、腿脚不稳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餐。
狐狸爪子搭在景和后背上,打了个哈欠。
美美子从房间推门而出,见到了就是一只超大型白色狐狸虎视眈眈扑在樱井景和身上、背后九条尾巴飘来飘去
在她试图开口时,令人生怖的蓝色眼睛直溜溜盯着她。
仿佛只要她说出怪异的地方,就会直接咬断她的脖子。
美美子:“……早上好樱井。”
景和转身,笑盈盈的、声音沙哑:“早上好啊...
景和转身,笑盈盈的、声音沙哑:“早上好啊!”
菜菜子头发微乱,听到樱井景和的声音微微一愣,露出诧异的神情,不可思议的望着狸猫,视线渐渐挪到背后偷笑坏笑的白狐狸的身上:“……早上好景和?”
“你嗓子怎么了?”
景和摸上喉咙,搪塞道:“昨天晚上做梦没睡好,有点不舒服——吃饭吧、吃完饭我们要去疗养院看望病人。”
“病人?”美美子紧盯白狐狸,坐在凳子上,“你的朋友?”
景和抱起狐狸,像个人一样将狐狸揽腰抱起,轻轻将狐狸抱在沙发上,拿起梳子给狐狸梳毛。
狐狸一动不动,乖巧享受梳毛待遇,时不时用尾巴勾着景和的手腕。
景和:“算是朋友吧。”
被狐狸尾巴闹得手掌发痒,景和忍不住撒娇:“ACE不要这样啦~~”
菜菜子眯眼,他悄悄和美美子对视:有没有觉得景和不对劲?
美美子:当然不对劲。
菜菜子:“那个樱井、关于夏油、夏油杰大人的资料,你找到了吗?”
景和茫然眨眨眼,过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哦!!夏油杰啊——”
“我翻遍了东京地区的人口资料,没有找到符合你们条件的夏油杰。”
景和皱眉,“你们、确定信息无错吗?”
菜菜子:“怎么可能有错——”
美美子拉住菜菜子的衣角,摇了摇头,没用的,由此看来敌人准备周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菜菜子急得咬牙:我们就这么干等?!
美美子挑眉,看向小警察:樱井景和找不到,我们可以自己找——善良的狸猫不会拒绝!
樱井景和还想说看看照片,以便更方便的搜查夏油杰的资料,但下一秒狐狸尾巴缠上来,大白狐狸咯咯咯笑,瞬间就把狸猫的注意力吸走。
景和满脸幸福:“ACE——”
浮世英寿逗着狸猫,眼睛慢慢挪到镜子上,透过镜子他看到了熟悉的人。
卡律布狄斯举起大字报,一旁的龙骑、城户真司前辈指着大字报上的内容笨拙又清澈的示意狐狸:
开启津美纪故事线
耳朵抖了抖,浮世英寿为难嘤嘤两句: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要打扰他们难得的休闲时光
卡律布狄斯窃窃私语:狐狸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
城户真司恍然大悟,拿出飞羽真提供的横幅,大咧咧的展开:
【不听话的狐狸没有狸猫!!】
——飞羽真亲笔
浮世英寿:“……”
听话的狐狸哼哼两声
津美纪被五条悟安排在哪里根本不重要。
——即便是最顶级的医院,也有万恶(划掉)可爱的小虾饺可以提供资金支持
——不愧是他们亲爱的令和大哥!
——(在金钱方面)靠谱!!
只要她存在这个世界
创世之神总能找到坐标、总能带着狸猫前往坐标地点完成任务。
看到乖巧的狐狸,城户真司重重点头、随后拿出一箩筐烤肉便当——漏瑚提供——已经被无双龙啃了三分之一——通过镜子传送给浮世英寿。
卡律布狄斯拿出小书,躲开浮世英寿的视线,对着樱井景和轻轻一扫,准备工作完成。
浮世英寿并没有注意,他噌得起身,轻轻一跃,跳到烤肉便当上,对着狸猫吱吱喳喳叫唤。
——烤肉!烤肉!来自特级咒灵漏瑚的炭烤!
——不要998!不要998!只要888!
——一口战兔落泪、两口龙我下腰、三口下肚buffa醒悟
——居家旅行看望病人的必备便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景和满脸震惊,崇拜的看向狐狸:“ACE!?这是你准备的吗?不愧是ACE!你最棒了!”
狐狸对着狸猫的脸蛋又挠又蹭,爪子搭在景和肩膀上,笑容灿烂
目标明确
出门、溜狐狸!
景和:“……”
景和:“emmm、不行。”
狐狸被留在了原地,不被允许踏出房间。
狐狸:“嘎?!!”
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看向狸猫,尾巴齐刷刷扑倒景和脸上,势要一个解释。
景和一边躲着ACE的抱怨、一边解释:“我没有狐狸饲养证!!!”
那咋了!!
瞬间、狐狸委屈缩成一团,可怜巴巴望向狸猫:所以你要丢下我吗?为了其他人!丢下我!!?
你没良心!!!
哼!╭(╯^╰)╮
不开心的狐狸直接面壁,看都不看樱井景和,冷着一张脸
景和舍不得,但是——
啊啊啊!!
不能对医院里的前辈们置之不理!!
走出屋门的瞬间,美美子拉住菜菜子的手,心脏咚咚咚跳动,警察小屋周围聚集了不下十只特级咒灵!!
樱井景和察觉到两姐妹的怪异,疑惑看了看四周,“怎么了嘛?怎么突然停住了?”
菜菜子咽下恐惧,若无其事:“没事。”
——————————
疗养院
景和推门而入:“道长!!!道长我来看你啦!!我带了你爱吃的烤肉!!”
无人应答,景和来到吾妻道长的病房前,看到日历本上外出打工的便签,感慨一声:“道长还真是不容易啊。”
既然如此,景和决定先给孩子们介绍一下疗养院的前辈们,
景和一床一床介绍:
“这是我家或人前辈。”
美美子看着门口上的【妄想症】【人外恋】【机器痴迷】陷入沉默
“这是我家一辉前辈。”
菜菜子看着门口上的【阿尔茨海默病】【妄想症】陷入沉默
“这就是我朋友,吾妻道长,他应该快回来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齐刷刷看向门口的【精神分裂】【人格分裂】【妄想症】陷入更重的沉默。
“你的朋友”,菜菜子缓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病情复杂啊。”
“他跑出去真的没事吧?”
景和特别肯定:“肯定没事啊!道长先生性格很好的,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就算遇见小混混也会以理服人、以退为进,不会让自己受伤。”
菜菜子:“……”
美美子:“……”
我其实想问、病人跑出去、其他人没事吧?
究竟是她们不正常、还是樱井景和不正常?
这个世界乱掉了
站在高楼上,飞羽真俯瞰涩谷、俯瞰日本最繁忙的十字路口,静静注视人来人往
吾妻道长慢慢走到飞羽真背后,摘下建筑代扣,缓缓露出真身:“完成了。”
飞羽真拿出涩谷十字路口、涩谷地铁站照片:“一模一样?”
吾妻道长点头,“绝对一比一复制。”
“这项任务为什么不交给geats?他才是最擅长造大楼的人。”吾妻道长疑惑,他向来有话直说。
飞羽真:“……”
飞羽真撑着下巴,无奈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制造出大老师的小书。”
“他们现在正在进行隔着皮套不认人的大戏呢。”
吾妻道长:“……”
再见!
“既然没事了”,吾妻道长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住院了。”
飞羽真耸肩,眼睛一眨不眨,他依旧望向涩谷地区,高楼耸立、灯红酒绿,完全的繁华城市。
眸色深沉
斯特里乌斯有句话不错
用两千年构造的文明,毁灭只要一瞬间
夜幕降临
樱井景和沉睡、恶魔苏醒。
兔子眼的恶魔缓缓起身,破空而出,太刀握在手中,直直略过两姐妹朝楼上走。
——顺便帮两姐妹盖好了毛毯,夜深风大,小心着凉
一楼一楼寻找着
找的不耐烦,恶魔握紧奇幻书,顺着指引来到最终目的地——沉睡的少女。
恶魔·景和走到津美纪床边,伸手轻轻覆上少女的额头。
沙哑的嗓音此刻更具有威慑力:“你自己出来,我让你死的痛快。”
等了一会,不见反应。
恶魔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快速拔刀,砍向津美纪。
寄存在人类体内的咒灵顺着刀尖被连根拔起,化作一片烟雾漂浮在津美纪上空,烟雾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樱井景和,怯于对方的实力不得不断尾保命。
迅速,大范围的黑色浓雾在小房间内迸发,遮挡着樱井景和的视线。
采用人类形态,不同于变身后、视线受阻,恶魔下意识用胳膊挡住眼睛。
可即便如此身体先行,一跃而起,挡在津美纪身前,立起武神之刃。
趁机会,万打碎玻璃,从高空一跃而下
下一秒,她直接被人掐住脖子,重重砸在楼层上,数不尽的【咒力】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万抬眼
苍蓝之眼映入视线,黑夜白发如同鬼魅,悄然无声
喉咙上的手掌让她喘不过气,窒息的痛苦让她咳嗽不止——
那样的眼睛!那样的实力!!
她只知道一个人:“五条悟!!”
下一秒,整个“人”被横空抬起,脖颈被子弹贯穿,彻底没了呼吸——咒灵消散
浮世英寿:“嘟嘟~~猜错咯。”
狐狸耍帅眨眨眼,转动武装,轻吹漂浮的硝烟,看了眼狸猫、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完美的背影。
——嗯哼,果然,tycoon需要我
——做好事不留名,也是狐狸的优点~
——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恶魔咬牙,盯着熟悉的背影,该死的geats!
谁叫你了!!
不过,恶魔先确定津美纪的安全,拿出一本空白书,慢慢将奇幻世界的力量注入津美纪体内。
做完这一切,恶魔才渐渐散去
樱井景和茫然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敌人、有敌人!?
敌人被消灭
敌人被……
樱井景和快速走到窗前,注视着离去的背影。
残留在眼底的蓝色、黑夜中耀眼的白发、宛若神明的男人——
纵观樱井景和交友史,符合要求的只有一个人
樱井景和恍然又激动:“五条先生啊!”
*王子火x兢兢业业女巫偶
*童话风小甜饼
*有部分小马女装情节,注意避雷
*ooc致歉
*HAPPYHALLOWEEN!!
*文/白荼
马蒂亚斯是一个女巫。
噢,别误会,女巫只是他的职业,不是他的性别。
他的职责是扮演王子追爱路上的绊脚石,进行一些阻挠,包括但不限于对公主诅咒、掠拐、哄骗、交易。
然后等着被王子打败,救出公主,他们就能在一起幸福生活。
于是马蒂亚斯兢兢业业地履行好女巫的职责,并且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是男的。
他每次上班时都得穿上斗篷,戴上高高的女巫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是路过的小孩见到他都要高声大喊“是女巫!”然后哭着跑开的那种程度。......
是路过的小孩见到他都要高声大喊“是女巫!”然后哭着跑开的那种程度。
这次,马蒂亚斯的任务是作为公主的“教母”,将公主困于高塔之上,然后在王子顺着公主的长发爬上来时将王子推下高塔。
不过.....意外发生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公主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塔玩,但是他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然后有一日,公主红着脸鼓起勇气跑过来跟他说:“教母,我想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
马蒂亚斯呆滞了一下。
他记得王子还没来啊?
他故作镇定,板着脸说:“你怎么会认识高塔外面的人?你是不是偷跑出去玩了?”
然后公主惊讶地说:“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
马蒂亚斯人都要碎了。
“不可以。”他硬着头皮道,“你得待在高塔里。”
公主秀气的眉毛皱了皱,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因为王子还没来。
马蒂亚斯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生硬地说:“总之就是不行。”
公主“哦”了一声,但是没把马蒂亚斯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她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教母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翌日,马蒂亚斯又没在高塔里发现公主。
好家伙,这是直接光明正大地跑出去玩了啊。
马蒂亚斯痛苦地扶额。
偏偏这个时候,高塔下面传来一声呼喊:“莴苣、莴苣!请放下你的头发!”
糟糕,王子来了。
可是公主不在高塔。
马蒂亚斯很着急,可是王子的声音还在高塔下传来。
“莴苣、莴苣!请放下你的头发!”
马蒂亚斯一咬牙,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
弗洛里安喊了许久,喊得都口干舌燥了,都没见到有头发放下来。
他烦闷地想,该不会是诓他的吧。
正想着离开,改天再来喊时,高塔上抛下来一束如瀑般的金色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光。
终于来了。
弗洛里安抓住了落在他眼前的长发,顺着长发爬上了高塔。
爬进高塔,他看到长发的主人——一位美丽的姑娘......的背影。
“你好,这位美丽的姑娘。”弗洛里安笑着和人打招呼
“别过来。”马蒂亚斯怕人走过来自己露馅了,只好压低嗓子说:“我最近有些不舒服,怕是生病了,先生不要过来,我怕传染给您。”
“好吧。”弗洛里安也很有礼貌地站在原地。
他站在那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主动要开口的意思。马蒂亚斯尴尬极了,只能下意识拽着裙子上的丝带,手心还微微冒汗。
半晌,他听见王子主动搭话:“嗯……你唱歌很好听。”
“……”这如对台词一样的话充斥着一股不协调感——真正的公主一早就跑出去玩了,只剩马蒂亚斯一个人在高塔上,他压根就没唱过歌。
诡异地沉默过后,马蒂亚斯艰涩地回答:“……谢、谢谢。”
弗洛里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话题便问什么:“你这是生什么病了?我可以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马蒂亚斯说,“我、我的病伤到了皮肤,很吓人,你还是不要靠太近。”
“而且……我的教母会给我看病的,你放心吧。”
弗洛里安倒是有些惊讶:“教母?是女巫吗?”
……你倒是别说得这么直白啊喂。
马蒂亚斯装傻:“不是,我的教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才不是女巫。”
听到这句话,弗洛里安双手抱臂,更是斩钉截铁了:“就是女巫。”
“…….”
心累。
不过王子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没等马蒂亚斯接话,他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落日:“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以后……以后再来看你。”
“……好。”
王子又顺着公主的长发离开了高塔。
藏在高塔附近的骑士见王子回来了,连忙问:“殿下,您还好吗?”
弗洛里安:“没事。”
“您见到公主了吗?怎么样,她是不是美得惊为天人?”
惊为天人吗?他连脸都没看到。
弗洛里安摸了摸下巴,仰着头往前走:“她啊……”
“无趣得很。”
从那之后,马蒂亚斯便发现,王子来得很……很敷衍。
来得频率不算高,好像是为了完成某些任务才来的。他来了也没说什么,坐在离“公主”远远的椅子上,咬着水果,和“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公主呢,还是老样子,背对着他,声音细细弱弱的。
“你从小就生活在这儿?没出去外面看看?”
“没有。”马蒂亚斯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公主,有时他忍不住在想,或许他应该拿双倍的工资。
“哦?那是不是没见过天灯?还有五彩缤纷的糖果。”
天灯?五彩的糖果?这些马蒂亚斯倒是真的没见过。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他以前总忙于扮演女巫的职责,没什么心思去集市和庆典,况且,他平日里穿着女巫服都已经被人们敬而远之了。
说好听点叫敬而远之,说直白一点就是喊打喊骂。
真没见过啊。
弗洛里安往椅背一靠,解释道:“天灯呢,就是一些可以飞上天空的灯笼。五彩的糖果一般是在万圣庆典的时候才有的.....味道是带有一点水果的果香......”
“万圣庆典?”马蒂亚斯捕捉到王子话里的关键信息。
弗洛里安顿了顿,好像是才想到什么:“对,这个你应该也没去过......”
“那个又是什么?”马蒂亚斯问。
弗洛里安有些疑惑,他感觉“公主”今天话多了一点,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的问题。“就是教会设置的一个节日......”
这样的日子就像弗洛里安和他的对话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过着。每次弗洛里安来到高塔,要是跟“公主”说一些外面有趣的事,“公主”的话就会变得多了起来。
偶尔,马蒂亚斯不禁陷入自我怀疑:这个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到底是谁?
怎么真正的公主像个疯丫头一样到处跑,而身为女巫的他却对外面的事物一无所知。
正当马蒂亚斯在思索剧情是不是该进一步推进时,某一天,意外发生了。
那日马蒂亚斯一如既往地将长长的假发抛下高塔,但是迟迟没有等到王子爬上来。
马蒂亚斯觉得有些古怪,于是拖着长长的假发来到高塔窗台面前。窗台是这座高塔唯一的入口,外面种满了漂亮的朝颜。
马蒂亚斯轻轻推开窗门,突然,一阵猛烈的风迎面吹来,伴随着刺眼的阳光和一道身影一同闯入了马蒂亚斯的世界里。
马蒂亚斯被阳光刺激得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惊讶的声音:“......公主?”
马蒂亚斯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弗洛里安的脸。
说起来也很滑稽,明明认识了这么多天,现在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弗洛里安长得比他想象中的好看。
皮肤很白,有着白金色的头发,眼睛狭长,眼尾上调,有点像狐狸。嘴角也微微上扬着,给人一种随时随地都在笑的错觉。
是童话书里,标准的王子长相。
不,或许比一些王子还要好看。马蒂亚斯见过很多王子,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特别。
风将爬在窗台上的花吹落,卷起花瓣冲进高塔里。
王子看着马蒂亚斯,愣愣地又说一遍:“......公主?”
马蒂亚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糟糕!
他猛地转过身,跑回平常呆着的小角落里。
“等等.....”弗洛里安想伸手拉住他,可是被他躲开了。
他似乎不死心,想往马蒂亚斯的方向走过去,但是被马蒂亚斯喝住了:“不要......过来。”
弗洛里安顿住脚步,一字一句地说:“你的脸没问题。”
是肯定句。
“为什么不能让我靠近?”
“公主”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王子站在阳光下。
弗洛里安就停在阳光和阴影那条线前,似乎往前踏一步就闯入到了“公主”的领地。
“我、我不好看的。”马蒂亚斯疯狂找借口。
“怎么会?”弗洛里安眼睛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人。
“总之......总之你不准过来。”马蒂亚斯嗫嚅了半天,憋出了一句。
弗洛里安神色有些失望:“好吧。”
两个人一个人在明亮之处,一个人在阴暗之处,怎么看怎么不像会是般配的一对。马蒂亚斯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点,不然王子怎么会爱上公主呢。
他刚想主动开口缓解一下尴尬,便被弗洛里安抢先了:“过几天便是万圣夜了,”不知道是不是马蒂亚斯的错觉,他感觉王子的声音好像变得温柔了一些。
王子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想不想去万圣夜庆典?”
这回,轮到马蒂亚斯愣住了。
骑士看到王子今天心情十分好地从高塔上下来了。
他好奇地问王子:“今天您心情似乎很好。”
“嗯哼。”王子没有否认。
弗洛里安没有忘记打开高塔窗台的那一瞬,阳光照耀在那张脸上,他将那张脸的上的表情印刻在眼底,震惊的、无措的、彷徨的。
很生动,也很美。
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好看,弗洛里安把原因归结于是女巫不断给她洗脑而导致的自卑。
“我改变主意了。”
骑士听到王子说。
马蒂亚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了。
回过神来时,就听到王子丢下一句“万圣夜我来接你”便离开了高塔。
马蒂亚斯欲哭无泪,他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火坑里,而且还是自己自愿踏进去的。
他也不能让真正的公主代替他去和王子参加庆典,否则就穿帮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跑进了衣帽间里。
他得挡住自己的脸,因为王子已经见到过他的脸了。虽然不确定王子看到了多少,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将脸遮住,装作是公主的模样。
但是衣服......很显然,他不能穿在高塔里和王子“见面”时的那条裙子。要不是王子离得远加上自己坐着的地方很昏暗,加之又有一头如瀑布般的假发将他的身形遮挡住了一大半,恐怕马蒂亚斯早就露馅了。
而且,他还得解释头发怎么办。
马蒂亚斯浑浑噩噩地拉开衣柜,看了一圈,竟没有一件符合的。
......好吧,也不是一件也没有。
他把目光落到挂在一旁的斗篷上。
这是他的女巫服。
万圣夜当晚,马蒂亚斯整理好自己,宽大的斗篷将他的身形完全遮住,再戴上一副面具,假发他压根就没打算戴,到时候骗王子说把头发编起来就是了。
果不其然,王子在下面高喊着:“莴苣,莴苣!请放下你的头发!”
马蒂亚斯把假发一甩,拽上来一个王子。
弗洛里安看到戴着面具的“公主”,不禁愣了一下,但又想到了自己的猜测,便也没说什么。
马蒂亚斯轻声说:“请稍等我一下。”然后他拖着长长的假发进到卧室。
弗洛里安看到她“消失的头发”有些惊奇,便问:“你的头发呢?”
马蒂亚斯指了指自己的巫师帽:“编起来了。”说罢又补充:“怕出门不方便。”
弗洛里安理解般点点头,但又疑惑地问:“那我们怎么下去呢?”
马蒂亚斯似乎早有准备,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卷折叠梯子,毫不心虚地撒谎:“这是我教母的备用梯子。”
弗洛里安接过梯子,把它窗台上固定好,转头向马蒂亚斯伸出手,眼里布满了细碎的星光:“你准备好了吗?”
马蒂亚斯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把手搭在上面,小声地说:“......嗯。”
万圣夜庆典很热闹。
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南瓜灯放在街道的每个角落,路灯下面还挂着一些破碎的白布模仿着幽灵的模样,屋檐下还坠着几只蝙蝠玩偶。墙上、门上都喷着凶巴巴的南瓜头涂鸦,吟游诗人用手风琴拉出怪诞的歌曲,商店里出售的东西都是奇形怪状的,比如“幽灵饼干”、“女巫的眼球”、“乌鸦的羽毛”......
......这个“女巫的眼球”似乎对马蒂亚斯不是很友好。
路上的行人也都打扮得古灵精怪,这让马蒂亚斯感到非常大的区别是,以往他穿着女巫袍走在路上会被人骂着扔石头,而今天他穿着女巫服却有很多人来夸他,赞美着他的服装很用心。
这种感觉很微妙,马蒂亚斯也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地拽住弗洛里安的袖口,问他:“天灯呢?还有五彩的糖果。”
弗洛里安愣了愣,道:“......万圣夜不放天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改天找人给你放......”
说罢,他往马蒂亚斯怀里塞了一个南瓜灯:“万圣夜他们更喜欢这种灯。”
“至于五彩糖......”弗洛里安毫无征兆地抓住马蒂亚斯的手,走到一旁的小商店里,跟老板说:“来一颗五彩糖。”然后从兜里摸出一颗包装得很精致的糖果。
老板兴高采烈地收下了那颗糖果,作为交换,给了弗洛里安一颗五彩糖。
“在庆典上,糖果会取代金币,作为货币流通在每个商店里。”弗洛里安晃了晃手中的五彩糖,把它放到了马蒂亚斯手上。
“尝尝。”
马蒂亚斯拆开糖衣,将糖果送入口中,彩色的糖果里混着各种水果的味道,酸酸甜甜,还带有着明显的果味。
“这糖果里是不是有酒?”马蒂亚斯问。
弗洛里安点点头,目光里有些赞许和惊喜:“没错,五彩糖里添加了一些果酒。”
马蒂亚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五彩糖上了,压根没留意到自己的手还被弗洛里安抓在手里。
万圣夜庆典很热闹,稀奇古怪的食物,打扮成捣蛋鬼的孩子们,到处都能收获到的糖果......马蒂亚斯感到很新奇,似乎在这个夜晚里,女巫不会受到歧视,给他一种好像他能和人们和平共处在这片天空之下的错觉。
马蒂亚斯看着熊熊燃起的篝火,人们打扮得古灵精怪,牵着手在跳舞。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被王子握着,而王子正在笑着看跳舞的人们。
一下又一下跃动的火焰仿佛就像马蒂亚斯的心跳一样,火光将他白得过分的皮肤镀上一层血色,他眼底映照着跳跃的火焰,在夜晚是这么横行霸道。
就像他身旁的那个人一样。
不管不顾地就闯进了高塔里。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王子转过身来,琥珀般的眼眸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明亮。
夜晚好像被酝酿成一杯浓郁的酒,将人灌醉,耳畔喧嚣的歌舞声都变得模糊起来。弗洛里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可是他今晚明明没有喝酒,他很清醒,清醒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公主殿下。”他说。
“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个,炽热又大胆的表白。
马蒂亚斯面具下的脸露出了一丝空白。
很奇怪,这明明是故事里王子就应该对公主说的话,可马蒂亚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巫袍,突然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这句话是公主对王子说的,他是女巫。
“故事终于可以走向结尾了。”
马蒂亚斯心想。
“教母,为什么突然要把我绑起来演一段戏码啊?”公主一边往自己手腕上缠着绳子一边欲哭无泪地说。
“没有为什么。”女巫声音没什么起伏,他穿着长长的斗篷,看不清面容。
他看着公主把自己的手腕缠好,上前帮她将绳子固定在椅子背后。
公主脖子上还挂着白色的布条,是等一下塞住嘴巴用的。
“等会儿王子上来了,你就使劲哭就行了。”马蒂亚斯面无表情地对她说,好像是在给她讲戏本似的。
“然后你再下塔,滴几滴眼泪在他身上,等他醒了你们就可以结婚了。”
“结婚?!”公主不可思议地说:“我为什么要和他结婚?我跟他根本就没见过!”
“不,你跟他见过。”她一向温和的教母不知为什么此时这么冷酷。“他被你的歌声吸引来到了高塔上,你们一起聊有关外面世界的话题,万圣夜庆典,你偷偷和他溜出去玩,他给你带来了五彩糖,和你一起去篝火晚会.......”
马蒂亚斯将他自己和王子发生过的事强加在公主身上,他还想对公主说,王子在篝火晚宴上向她表白,向她求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
“不,等等,您是说万圣庆典?”公主震惊地看着自家教母,瞪着眼睛道:“所以那天晚上我没看错?那个穿女巫袍的人是您?!”
“......你怎么知道的?”
公主吐槽:“......您那件女巫袍从我记事起就穿着了,我看了十几年,能认不出来吗?”
马蒂亚斯:“.......”
公主意识到什么:“不对,重点不是女巫袍,是那天晚上和您在庆典上的男人,他是王子?!您不是和他在一起吗?为什么说是我?”
面对公主的喋喋不休,马蒂亚斯头疼得很,他怎么也没想到万圣庆典那日公主也会跑去玩,而且还被认出来了。
公主自顾自地叽里咕噜说了很多,竟是自己把整件事给理顺了,它难以置信地看着马蒂亚斯:“所以您是想要我代替您做过的事和王子结婚?!!”
“这不行的!!我不喜欢王子,况且我有喜欢的.......”
就在这时,高塔下传来王子的声音:
“莴苣、莴苣!请放下你的头发!!”声音洪亮,还夹杂着一丝喜悦。
马蒂亚斯眼神一凌抬手把公主挂在脖子上的布条拉上,堵住了她那张还在嘚啵嘚啵的嘴。
“唔?”公主瞪大眼睛,一脸疑惑。
“他来了。”马蒂亚斯把公主的头发从窗台上扔下去,拉上兜帽,退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弗洛里安顺着公主金色的长发爬上窗台,他一只手还捧着一束花,爬上窗台时早就累得不行。他额角布满汗珠,喘着气抬头,眼神里充满了亮晶晶的光:
“公主!”
公主铭记着教母的话,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挣扎着,被布条堵住的嘴发出了惊恐的“呜呜”声,眼角里挤出几滴眼泪。
谁曾想,王子看着公主美丽的面庞,表情冷了下来,不复刚才的喜悦。
他皱着眉对眼前的公主问:“你是谁?”
公主:?
马蒂亚斯在一旁角落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
看来他的样子还是被王子记住了。
马蒂亚斯表情也冷淡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王子。
弗洛里安还一无所知,仍皱着眉头对还在“呜呜”叫的公主说:“不管你是谁,请你把公主还给我。”公主欲哭无泪。
突然,敏锐的感知力让弗洛里安转身。
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拿着匕首向他刺过来。
弗洛里安第一个反应是护住怀里的花,他反应极快地向一边闪躲,见那个人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便在那人第二次刺来时抓住了那人苍白的手腕。
弗洛里安愣了一下。
马蒂亚斯挣了挣,发现一时挣脱不了,便一步步向前逼近。弗洛里安被逼得节节后退,直至后腰靠上了窗台。
马蒂亚斯趁着弗洛里安那一瞬愣神的破绽,猛地抽出了手腕,不过匕首也因弗洛里安抓着的力道脱落了。
马蒂亚斯没空顾及那个匕首,他朝弗洛里安面前走去。弗洛里安现在半个身子都在窗台外,只要一推,这位王子就能从窗台摔下高塔。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弗洛里安连同他抱上来的那束花一起,被马蒂亚斯推下了窗台。
弗洛里安在被推下窗台的那一刻,猛地扯住了眼前这个黑衣人的斗篷。
斗篷“刺啦”一声被撕坏,露出了下面那个人的面庞。
——是那张令他惊艳又一见钟情的脸。
那个人的眼神此时是无比冷漠,他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撑在窗台外的王子,带着一份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狠厉和果决。
弗洛里安瞳孔一缩,血液在喷涌般流动着,随着心跳一起狠狠抛出,又坠落——
他摔下去了。
脆弱的花朵被强风扯碎,花瓣顺着风的力度漫天飞舞着。
身后的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您在做什么?!”公主甩开了绳子的束缚,跑到马蒂亚斯身旁。
“他、他可是王子啊!他摔下去了,谁来救他?这、这可怎么办啊......”公主被吓得语无伦次。
马蒂亚斯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一片花瓣还落在了他头上。
他冷静地说:“没关系,你不是还有眼泪吗?”
“走吧,我们下去。”说着,他往暗门的方向走去。
“不、不是的!”公主在后面慌乱地说,“眼泪、眼泪是要给心爱的人用才能起死回生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他,眼泪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马蒂亚斯脚步一顿。
马蒂亚斯和公主来到高塔下面,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弗洛里安。
公主捧着一本童话书认真地对马蒂亚斯说:“书上说,唤醒王子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马蒂亚斯问。
“就是心爱之人的吻。”
“......”
这不是王子才该做的事吗?
马蒂亚撒看着双眼紧闭的弗洛里安。
.....算了。
“但是!”公主合上书,一板一眼地对马蒂亚斯说:“得是心爱之人的吻,您懂吗?我是说心、爱、之、人,就是他喜欢的人......”
“知道了。”马蒂亚斯无奈。
他一步一步走向弗洛里安,王子躺在草坪上,身旁还散落着一些花瓣,微风吹过,显得十分宁静祥和。
马蒂亚斯蹲下身,看着人平静又俊美的脸,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风,花瓣,和窗台上对视的两个人。
他心里对弗洛里安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骗了你,我不是公主,只是令人厌恶的女巫。
不知道他醒后知道自己爱上一个女巫会不会觉得很荒谬。
马蒂亚斯俯下身,自然没看见弗洛里安轻轻动了动的手指。
公主“哎呀”了一声,把头发拽到眼前,抱着童话书悄悄地离开了。
马蒂亚斯闭上眼,轻轻贴上弗洛里安的双唇,是温热的、柔软的。心脏像上了发条似地乱窜,马蒂亚斯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撑在草坪上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马蒂亚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身下人的反应,疑惑地睁开眼。
正当他想起身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时,突然有只手轻轻摁着他的后脑,让刚刚分离的唇又重新印了上去。
同时,眼前人张开嘴巴,迎接着“主动”的马蒂亚斯。
“唔......”唇珠被人含着,马蒂亚斯震惊地看着眼前睁开眼的王子,琥珀色的眼睛下是藏不住的戏谑。
与此同时,公主还从树后探出了一个脑袋,朝马蒂亚斯喊道:“啊!!教母我看错了!!是两情相悦的亲吻才能唤醒王子!!!”
晚了。
马蒂亚斯痛苦地闭上眼,承受着弗洛里安霸道的索取。
“还敢骗我吗?嗯?”弗洛里安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威胁。
马蒂亚斯红着脸喘息,他缓缓地说:“......所以你早就知道亲吻的秘密。”
“嗯哼。”抓住猎物的弗洛里安餍足地回答。
“......流氓。”
【作话:没见到老婆时的火火:无趣。
见到老婆后的火火:我要追他。
发现老婆是女巫后的火:老婆,好辣,给我草草。
Tips:火火和公主都知道小马是男生的哦!】
*全文1w+
弗洛里安第一次见到马蒂亚斯的时候,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
那天好像还是他的生日,他接到了自己所谓的父亲发来的消息,说是晚上回来一起吃顿饭给他庆生。
顺便让弗洛里安见一见他新娶的先生。
弗洛里安对他的婚姻不感兴趣,却还是给足了面子,去了那个本就不属于他的家里。
那幢别墅还是这么金碧辉煌,花园里种的玫瑰被园艺师精心打理着,可弗洛里安知道,别墅的主人根本不懂得玫瑰的品种,他只是花着大价钱聘请园艺师为他种上昂贵的玫瑰,为自己的别墅增添一丝美感,也凸显出别墅主人“高尚”的品味。
那天他的课比较少,提前来到了别墅,富豪还没回家,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倒是撞见了那位先生。
他似乎刚从...
他似乎刚从房间里出来,穿着一件长袖衬衣,阳光打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十分脆弱。
“啊.....”他好像不太擅长社交,面对突如其来闯进别墅的陌生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弗洛里安仰起一张虚假的笑容,主动朝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弗洛里安。”他没有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因为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你好......我是.....路易·切尔宁。”来人声音弱弱的,看了他一眼后又迅速暼开视线,好像他是什么凶恶的猛兽似的。
像一只胆小的兔子。
弗洛里安在心里评价。
这可有点新奇,因为之前富豪娶的妻子里,不是一上来就高高在上摆出一副主母态度的,就是装模做样看起来温柔知性的。没有一个像切尔宁这般......胆小?脆弱?
他看起来可太瘦了,风一吹就能怕他吹散,整个人也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活力。
这就是传闻种备受宠爱的切尔宁少爷?
那个被切尔宁家族吹嘘得如天使一般全能、闪闪发光的“最完美的作品”?
货不对板吧。
弗洛里安注意到他的左脸,有着一片伤痕,他听说是因为受伤导致的——婚礼那几天新闻头条上到处都是。但是把他的左脸挡住,这位切尔宁少爷还是十分耐看的。
不知道自己这位父亲和他上///////////床的时候会不会将他的左脸挡住?
弗洛里安恶劣地想。
两人无声地对望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这几分钟内弗洛里安想了这么多。
最后还是切尔宁先受不住他的视线,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又回到房间里了。
可他明明刚出来没多久。
弗洛里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着茶点,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园艺师将一些衰败的玫瑰剪下来拿去处理,他蓦地发现,切尔宁少爷左半张脸像什么了。
——像玫瑰上枯萎的花瓣。
那日晚上父亲在餐桌上握着切尔宁少爷的手,对弗洛里安介绍说这是自己的新夫人,他法律意义上的母亲。
但父亲知道他不会喊任何一个续弦母亲的,更何况这位切尔宁先生才比他大三岁。
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时也没错过切尔宁先生眼底闪过的一丝厌恶。
他微微勾起唇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优雅地切开餐盘里的牛扒。
“切尔宁身体不太好。”父亲喝了一口汤,向餐桌上的两个人宣布:“他以后会在家里修养,你多来照看一下,给他解解闷。”
上位者没有和他们商量,而是向他们下达命令:切尔宁以后待在家里,弗洛里安借着照看母亲多回家。
弗洛里安了解他,无非就是觉得切尔宁先生如今这个状态这个样貌上不了台面,无法做他完美的伴侣,于是用生病为借口将人养在别墅里。而自己嘛......最近媒体总报道说他不在别墅里居住,疑似父子关系不和,有牵连到家产争夺什么的,给他这位父亲带来了许多不好的影响。
其实弗洛里安觉得媒体报道得挺对,他们父子关系的确不好。
若是换做以往,他肯定十分厌恶父亲这种专制的行为。
但刚刚他改变主意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于是他欣然地答应了这个决策,目光还不忘落到自己这位“母亲”身上。
果不其然,切尔宁先生只是切肉的动作顿了顿,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想来他也是不能拒绝的,毕竟切尔宁家族迫不及待地把他送给父亲。
可传闻他不是切尔宁家族最受宠的儿子吗?
看来所谓的宠爱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弗洛里安对这位切尔宁先生产生了好奇,他回去后暗地里查了一下,发现切尔宁家族里的佣人们对这位.....切尔宁少爷,态度很微妙。
这可有意思了。
弗洛里安再次来到别墅,这次他可是回别墅里陪伴“母亲”的,所以他给切尔宁先生带了一束花——不是门外烂大街的玫瑰,是白桔梗。
弗洛里安走进门,便见到一位女士细声细气地在和切尔宁先生说话。
这是切尔宁先生的心理医生,艾达·梅斯默。
这位心理医生看到弗洛里安来了以后,朝他点点头,又继续和切尔宁先生谈着话,等谈话结束后,又单独找了弗洛里安。
“先生说您会照顾切尔宁先生。”艾达将切尔宁大致的情况告诉给弗洛里安,又拿出几盒药,告诉他这些药的功效,并且叮嘱他一定要提醒切尔宁先生吃药。
真的生病了?
弗洛里安意外地挑了挑眉。
等到艾达离开,他把那束花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切尔宁:“送你的。”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的,希望你喜欢。”
切尔宁差点被他吓了一跳,惊愕地接过,干巴巴地回答:“谢、谢谢。”
切尔宁哪敢说不喜欢,又或者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说:“喜欢的。”
他让佣人将花束拆开,插到了那个珐琅花瓶里。
“你在家里平时都做什么?”弗洛里安往一旁的沙发上一座,率先搭起了话。
切尔宁沉默了一阵,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家里做什么,睡觉,看书,吃口茶点,偶尔看着窗外的玫瑰花丛发呆。
很无趣。
弗洛里安见他沉默,也知晓被困在别墅里自然也做不了什么,便跟他聊着自己的生活。切尔宁也不吭声,只是安静地聆听着,偶尔会应几句话,表示他在听。
“如果是你的话,你很适合木偶表演社。”弗洛里安聊到了学校里的社团,他暼了一眼切尔宁,道:“你的手很好看,也很灵活,非常适合操控木偶。”
他早在餐桌上就注意到了,切尔宁的手修长有力,握着刀叉切肉的时候青筋微微突起,但是他不会用蛮力切下带着牛筋的牛扒,而是用一股巧劲,割断筋与肉相连得最脆弱的地方。
切尔宁听到他说的话后,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动了动。
但他还是没有理会弗洛里安。
弗洛里安也不恼,知道他对木偶戏剧这个话题感兴趣,也就顺着这个话题聊着。
从那以后,弗洛里安每次来别墅时都会带上一束白桔梗。他会在厨房做最近新学的点心,会给切尔宁带上一些木偶戏剧的录像带,随手在茶几上放几本有意思的书籍。
切尔宁虽然不会搭理他,但是弗洛里安每次带过来的东西都会被他收走。后面弗洛里安意识到了一件事——切尔宁只是单纯地不想搭理人罢了。
弗洛里安自己都要被气笑了。
此外,他查的东有些眉头了。
弗洛里安摩挲着纸张上的名字,似乎想要通过指腹将这个名字深深印在脑海里。
马蒂亚斯。
原来你叫马蒂亚斯啊。
他就像被摆在别墅里的人偶,没有踏足外界的权利,只能机械地重复着每日的活动——看书,发呆,吃药。偶尔弗洛里安来的时候,就会多一项工作——把花瓶里枯萎的白桔梗花换下来,换上弗洛里安带来的新花。
弗洛里安见到他唯一鲜活的模样,大概就是那晚餐桌上父亲握着他的手的时候。
那一缕厌恶转瞬即逝,即使很短,但却将马蒂亚斯从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变得活过来了。
弗洛里安不喜欢没有生命的人偶。
他想要看马蒂亚斯露出更多的表情,想要将这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点一点的灌注灵魂。
弗洛里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从他第一次见到人开始,就想着怎么捉弄自己这位小妈。
所以,他很期待当他将自己那位小妈的秘密戳破时,对方的反应。
一连几周的相处,让马蒂亚斯放松了警惕,于是弗洛里安选择在一个温暖的日子做这件顽劣的事。那天的阳光正好,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在一阵弗洛里安自顾自说的独角戏演完后,马蒂亚斯该吃药了。他积极地监督马蒂亚斯吃药,待马蒂亚斯把药片吞完以后,又给他装了一些温水递过去。
就在马蒂亚斯准备伸接过时,弗洛里安便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说了这么久,竟然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很伤心的。”
“马蒂亚斯。”
这四个字从他唇里念出,缓慢有清晰,好像这个名字已经放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好几次,最后化作一个暧昧的吻,吻到来人耳畔上。
接杯子的人瞳孔猛地一缩,手一抖,没接住盛满温水的杯子。
眼看这个精致的陶瓷杯马上就要摔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一只白皙的大手又把它接住了。晃动的水花溅到人的手上,留下一滩水渍。
弗洛里安偏着眸子,看到了马蒂亚斯眼里闪过的情绪,惊愕、害怕,以及一丝狠厉。
这个感觉很特别,就像是人偶被注入了灵魂,无神的双眼里逐渐有了身为“人”的情绪。
他活过来了。
弗洛里安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稳稳拿起杯子,又把它塞到马蒂亚斯手里。
可惜,这是只野狐狸。
马蒂亚斯眼神冷冷的,抬眸看着眼前人。
这可真带劲。弗洛里安被他这个眼神盯得心痒,让他的血液加速地流动着,手指因兴奋而产生微微的颤栗。
他最终也只是抬起手轻撵着人的发丝,马蒂亚斯撇过头躲开,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布兰德先生。”
老天,这几周马蒂亚斯对他说的话屈指可数,这句就算一个。
“哈,没关系。切尔宁先生这么聪明,相信会理解我的意思的。”
马蒂亚斯只觉得如坠冰窟,这几周送的花,弗洛里安贴心准备的点心和录像带,此刻就像一个笑话。弗洛里安撕碎了这完美的假象,此刻马蒂亚斯看着他的笑容都觉得虚伪。
“你想要什么?”马蒂亚斯的声音宛如冰霜,可却多了一份人情味,弗洛里安很喜欢看他情绪的变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他那名为兴趣的神经。
“我要什么……”弗洛里安轻轻擦着指腹,上面还留存着马蒂亚斯头发的触感。
别墅内烘焙的甜香很浓郁,是佣人们在为富豪回来准备茶点,隐约还能听到厨房里他们讨论如何将玫瑰花泡成茶。
客厅里很静谧,为了让马蒂亚斯休养,佣人们一般都不会出现在他跟前。
唱片里还放着舒缓的音乐,窗外金色的阳光打在玫瑰花丛处,还能看到落在其上的蝴蝶。
弗洛里安觉得自己像是被这温暖安静的氛围熏醉了,他看着马蒂亚斯的眼睛,被这颗宝石深深吸引,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微风抚过纱帘,远处有水流的声音,花瓶上的白桔梗还坠着露珠。
蒂亚斯瞪大大眼睛,感受到颊边的温度,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马蒂亚斯一把将人推开,弗洛里安的后腰还撞上了茶几,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做什么?!”马蒂亚斯的声音微微拔高,恼怒地看着弗洛里安。
后腰处的疼痛让弗洛里安清醒了一些,他愣愣地望着眼前人愤怒的面庞,有个古怪的想法占据在脑海。
......我亲他了?
唇边还残留着马蒂亚斯的体温,靠近他的时候甚至能闻到人身上淡淡的松香味。
弗洛里安看着眼前的马蒂亚斯,他原本只是想用这个秘密逗弄一下人的,但是如今他改变主意了。
他冲马蒂亚斯无害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这是我索要封口费。”
“小、妈。”
马蒂亚斯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灰暗。
五年前被切尔宁家族的人找回来,稀里糊涂地回到他们口中的家里,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得知了自己那狗血般的身世。
他和路易两个就像是一面镜子,长相相似,性格却截然相反。
马蒂亚斯不在乎这些东西,他想,或许等自己成年了有能力离开时,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家里的佣人们看他不受宠爱,苛刻他的日常,甚至见他总是沉默不反抗,在他面前刻薄地嘲讽他。路易也会经常来他的房间,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用那虚假的笑容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整个切尔宁家族都是尖酸又虚伪的,路易好像成为了笼罩在他头上的阴影,无论他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拿出来和他对比。
于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里,切尔宁府邸起了火,火海里只有两个人,他和路易。
两个人的矛盾无法解决,这就像是一场命运的豪赌,赢家才有资格活下去。
但马蒂亚斯才不屑于赌。
因为这场火就是他点燃的。
他将自己的阴影烧死了,本来以为以后的生活会变得轻松一些,但切尔宁家族却没放过他。
他们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打包打包再冠以路易的名号,把他送给了一个富商老头。
这个富商老头不仅是个烂黄瓜,还有家暴、毒瘾史。
马蒂亚斯摸了摸自己烧伤的左半边脸。切尔宁家族曾在联姻前吹嘘他们的小少爷是多么完美,为的就是拔高富豪和外界的期望,为他们赢来更多的资金。
到最后,送上富豪跟前时货不对板,他独自要面临的就是富商的怒火,以及外界的舆论。
切尔宁家族打了一手好算盘。
果不其然,富商在见到他时,非常愤怒,质问他的脸为什么受伤了。
不只是他的脸,他的脖颈,腰间,大腿,都爬满了狰狞的疤痕,和这样满是伤痕又丑陋的身体上床,任何一个人都会恶心得想吐。
也庆幸他这副丑陋的身体,让富商断绝了和这样的劣质品上床的念头,他把他扔在家里,警告他不许出去丢人现眼。
这和当初在切尔宁家族没什么区别,马蒂亚斯只是换了一个更为宁静华丽的地方住了而已。马蒂亚斯原以为,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麻烦的家伙,他的生活总会趋于平和。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的一生简直就是多灾多难,在送走了路易、切尔宁夫妇以及这位富豪后,又迎来了一个新的麻烦——弗洛里安·布兰德。
这位富豪的儿子跟他老子比起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糟糕的是,他还发现了自己被切尔宁家族藏起来的秘密。
路易死后,他就失去了自我,成为了路易的替代品。谁也不知道切尔宁家族曾有位少爷叫马蒂亚斯,大家知道的是,那个在大火里死去的旁支孩子被下葬在了公墓里。
马蒂亚斯不知道,当他的名字被弗洛里安喊出来的那一刻,除却惊慌,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奋在他心里。
就像是一个被埋葬了许久的宝藏,有了重见天日的那一瞬间。
弗洛里安那“收取封口费”的名义实在是有些卑劣,他总会在佣人看不到的地方握着马蒂亚斯的手,然后再娓娓道来那些他在学校里有趣的事。
起初马蒂亚斯还会挣扎,但弗洛里安的手大而有力,包裹着他的手心,偶尔还会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奇怪,马蒂亚斯明明会讨厌的,可这人握着他的手又那么温柔强硬,好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似的。
他就像是一只炸了毛后又被顺好的猫,在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日常下,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弗洛里安的接触。
从见到弗洛里安的第一面开始,马蒂亚斯就知道这只野狐狸不是什么善茬。
可如今,这只狐狸在咬了他一口后,又开始蹭着他摇尾撒娇。
渐渐的,他们从一开始的牵手,到拥抱,到后面弗洛里安吻上了他的唇,马蒂亚斯都觉得这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可明明这是背德的,继子吻上了他的小妈,多么畸形的关系。
弗洛里安也明白他们之间扭曲的情感,可他忍不住沉溺其中。马蒂亚斯好像是一颗禁果,而他是渴望摘取禁果的毒蛇。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这天弗洛里安照旧来照顾马蒂亚斯,但和平时不同的是,今天弗洛里安比平常早到了半个小时。
他想给马蒂亚斯一些惊喜,想在人撑着窗台发呆时过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然后再亲昵地和他接个吻。
新的白色桔梗花已经准备好了。
然而他走进房间,却听到楼上传来混乱的声音。
“我告诉你马蒂亚斯,要不是我们把你认了回来,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外面过什么苦日子!是我们给了你优渥的生活!”
“所以,作为对这几年的抚养的补偿,我们向你索要一些报酬并不过分吧?”
说话的人语气傲慢刻薄,咄咄逼人。
马蒂亚斯没有应声,只听到对方声音冷下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尽快把他和我们家族的合作合同给我发过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弗洛里安想了想,没有敲门,而是站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缓缓地打开,走出来的马蒂亚斯脸上带着些疲惫。
他看到站在门外的弗洛里安,有些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
“路过。”弗洛里安平静地回答,注意到了马蒂亚斯有些颤抖地手。
他上前自然地牵起马蒂亚斯的手,他知道或许在这个时候,马蒂亚斯需要一个渠道来发泄。
毕竟梅斯默医生给的报告单上的内容都是真的。
弗洛里安摸了摸他的脸,问:“今天想做什么?”马蒂亚斯不语,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在远处打扫的佣人上。
弗洛里安会意,以切尔宁先生病发为由,遣散了正在别墅里工作的佣人。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们两个,吊顶的水晶灯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突然,马蒂亚斯抬手搂住了弗洛里安的脖颈,轻声对他说:“吻我。”
弗洛里安依言搂住他的腰,吻了上去。
两人这次吻得都很凶,唇舌纠缠,房间里发出暧昧的水声。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弗洛里安的手伸进了马蒂亚斯的衬衣里,然后一点一点地为他解开。
马蒂亚斯也默许了他的动作,情欲被慢慢地激发出来,痴痴地缠着人接吻。
而如今,他又哄骗着,诱拐了他的小妈和他上床。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还要舒服的发泄方式了。
.......
马蒂亚斯在昏沉间忍不住轻哼一声,拿手遮住那些疤痕,道:“别看.....丑。”
“不丑。”佛洛里安吻着他脸上的疤,把马蒂亚斯挡在上面的手拿开,强硬地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对方的指缝中十指相扣。
畸形的关系在两人身上扎根,用那名为爱的的养料从两人血肉里破土而出,再将他们狠狠地缠绕在一起。
弗洛里安想,或许他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马蒂亚斯,我们一起逃吧。”
逃出这个令人作呕的别墅。
逃出这个丑态毕露的阶层。
马蒂亚斯颤着声回应他,在这一刻两人的灵魂仿佛相融,他们有着相同的憎恶,也有着一致的劣根。
肉///////体与爱欲纠缠,高尚的道德者咒骂这是乱伦,而纵欲的人却卑劣地冠以爱之名。
杀人放火,他们是一类人。
是天生的坏种。
富豪回来了。
很诡异,他似乎是在外面浪荡腻了,想起来自己家中还有一位看起来秀色可餐的妻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回来后总觉得自己的妻子变得迷人了许多。
就像是果子熟透了,可以任人采撷了。
没人知道那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里到处都是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其实,把这烂掉的半张脸挡住,也不是不行。
富豪心想。
于是在回来后,他变得更加关心自己这位妻子,对他嘘寒问暖,询问他的病情,试图想要弥补这段被他忽视的婚姻。偶尔,在他忍不住的时候,会上手握住马蒂亚斯的手,暧昧地说着暗示性的话语。
马蒂亚斯被恶心到了,被衬衣挡住的手臂下泛起一层疙瘩。
他不动声色地挣开富豪的手,敷衍地回答那些没什么意义的话。
弗洛里安冷冷地抬起眼,他像是一只准备捕食的猛兽,眼底带着残忍和狠厉。他没吭声,只是切着餐盘食物的手更用力了,餐刀划盘子擦出令人牙酸又刺耳的声音。
富豪不悦地皱着眉,转过头看着他,呵斥着教训道:“弗洛里安,餐刀不准碰到餐盘,这些基本的礼仪你是不会了吗?”
弗洛里安抬头,微笑着对父亲说:“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
只有马蒂亚斯注意到了他手上突起的青筋。
五分熟的牛排被切开,渗出来的血水缓缓流出,染红了一旁用来装饰的香草。
血水蔓延着、蔓延着,从白色的瓷盘蔓延到了地上。
滴答、滴答。
富豪捂着额角上的伤口,嘴里嘀咕着咒骂着什么。
他今天在晚宴上喝了酒,可不知道那酒里被放了什么,他现在只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走起路来步伐也凌乱得很。
他总觉得自己异常地兴奋,想要找点什么来发泄一下,比如赛车,比如性。
于是他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
夫妻之间,做点什么都是合法的。
他醉醺醺地抓住自己的妻子,想要和以往对待小情儿那般解开他的衣服。
但是换来的是额角上剧烈的疼痛。
等他迟钝的神经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被血模糊。
他抬手摸了摸,这些血是他流出来的。
混沌地抬起眼,那砸他的物什是之前他花高价买回来的古董台钟。此时那尖锐的装饰角上还滴着鲜血,而拿着台钟的人......正是他那位柔弱的妻子。
愤怒随着体内快速流动的血液直冲大脑,他脸颊涨红,额角还有青筋暴起,僵硬地往马蒂亚斯的方向走去,嘴里骂着恶毒难听的污言秽语:“贱人、贱人.....你敢打我......!”
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使他行动迟缓,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部“咚”地一声砸到了地上。额头处的窟窿向外喷涌着血,红到发黑,伤口血肉模糊,流下来的血糊了他满脸。
他感觉自己被分开成了两半,意识在空中叫嚣着让他杀死马蒂亚斯,可身体却沉重得抬不起来。他像虫豸一般缓慢地朝沙发的方向爬着,地上被他带出一滩血痕。
马蒂亚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他抓着那个台钟,血溅了他满身都是,脸上,手上,衬衣上。他看着富豪如今失去了名流的高傲与优雅,像恶臭的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旁人都不屑于给他投掷一个眼神。
“碰”地一声,他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好儿子弗洛里安。
弗洛里安笑着朝他说:“醒了?”
若不是他手上还拿着吃饭时用的餐刀,恐怕这会是个父慈子孝的画面。
富豪的身体动弹不得,却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看到站在弗洛里安身后的马蒂亚斯,布满血丝的眼珠暴凸,发出“嗬嗬”的气音。
“噢,对了。”弗洛里安转身拉过马蒂亚斯,向他的父亲说道:“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爱人,马蒂亚斯先生。”
富豪此时说不出话,血液呛进了他的喉管里,浑身发软着,他只能干瞪着看弗洛里安挑衅般在自己的妻子唇上落下一吻,徒劳地发出“啊啊”的哀嚎。
“你是说这是你的妻子?”弗洛里安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笑着摇摇头,刀尖在富豪身上缓慢游走:
“不对哦,你的妻子叫路易·切尔宁。”
“噗呲”地一声,刀尖刺入皮肤,扎在肉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一下、两下.....刀极为灵巧地挑断富豪的筋,又刺在肉里慢慢地搅动一圈。就像那餐盘上的牛扒一样,此刻他就是刀下的肉,被掠食者反复玩弄。
富豪早就被吓得失禁,他忘记了如何吞咽,兜不住的唾液从嘴角流出,他浑身是血,随着弗洛里安一下又一下地捅进、拔出、割断,发出绝望的嘶嗬声。此刻他哪还有身为名流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撑不住休克了。
弗洛里安冷笑一声,把刀随手一扔,血液溅了他满身,也溅在了他那俊美的脸上。
马蒂亚斯拿来准备好的汽油,泼在了死者身上,也泼在了整个客厅里。
做完这些后,他走上前,站在弗洛里安身旁。
弗洛里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机,举在马蒂亚斯面前。
“亲爱的,”弗洛里安温柔地说,“准备好迎接我们的新生了吗?”
马蒂亚斯看着跳动的小火苗,它是这么有生机活力,用赤色的烈焰吞噬所有的黑暗。
路易是,富豪也是。
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上前,伸手握住弗洛里安的手,轻声道:“求之不得。”
他们一起将打火机抛了出去。
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着。
“等我。”弗洛里安抵着马蒂亚斯的额头,眼里尽是被火光照耀出来的明亮。
他们正在燃烧。
他们正在涅槃。
——burnning.
【END】
【作话:终于写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篇写得我很爽!!!大家不用担心火火偶偶是双c!然后再来解释一下,正文提到的花园垃圾车细节其实是火火是在待垃圾车里被诺顿推进别墅的所以监控没拍到他(x),给火火制造了不在场证明。然后切尔宁夫妇那两段监控第一段进别墅的时候是真的本人,后一段起火出来是火火和玛格丽莎假扮的!文笔有限脑子有限没写出来是我的错啊啊啊啊!(滑跪)】
12
台钟上的指纹对比结果出来了,上面的确有切尔宁先生的指纹。
被看守的切尔宁先生得知这个消息后,脱口而出了一句“不可能!”
切尔宁夫人也急了,大喊着他们是被冤枉的,她坚信一定是有人在针对切尔宁家族,在拘留室里大喊着要见他们的领导。
恰在这个时候,玛格丽莎·泽莱也发出控诉,指责被害人曾在职场上多次骚扰过她,威胁她留在身边做秘书,并且还强迫一些女职工做一些非法勾当。她还指控出切尔宁家族这几年来和被害人之间商业上的矛盾,为切尔宁夫妇的杀人动机提供了重要线索。
诺顿·坎贝尔也进行了指控,说被害人在压榨员工薪水的同时也指出切尔宁夫妇威...
诺顿·坎贝尔也进行了指控,说被害人在压榨员工薪水的同时也指出切尔宁夫妇威胁过他在案发当晚删掉监控录像的事,这也很好地说明为什么在深夜里他还回了别墅区一次。
种种证据,落实了切尔宁夫妇杀人放火的行径,基本上确认为是凶手。
而外面,切尔宁家族也如被踩了的蚁穴般,坍塌、溃散。
奥尔菲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用平板打开了一张照片。
那是他在艾达办公桌的柜子里发现的,是两份五年前的DNA亲子鉴定检测报告。
第一份检测的对象是马蒂亚斯和切尔宁夫妇。
“计算得到的亲权指数大于10000,符合存在亲权关系的标准。”
第二份检测的对象是路易和切尔宁夫妇。
“计算得到的亲权指数小于10000,不符合存在亲权关系的标准。”
没想到切尔宁家族里竟然还有这层狗血又复杂的关系。
奥尔菲斯心里感慨一声。
不过看起来切尔宁夫妇还是更偏爱路易多一些。
奥尔菲斯关掉这份报告,心里不禁对马蒂亚斯产生了一些同情。
他明明带着祝福送给马蒂亚斯一束“微光”,可一想到弗洛里安干的事,就觉得这有些讽刺。
或许以后他该帮助一下马蒂亚斯先生。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忍不住想起案子的事,拿起平板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线索。
诺顿告诉警方那个藏着监控的硬盘被切尔宁夫妇拿走了,警方那边连夜在切尔宁府邸里搜寻着硬盘,最后还是在别墅后门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奥尔菲斯向玛尔塔要了一份完整的监控录像,他看到诺顿在晚上七点五十推着园艺的垃圾车去了工具房,园艺工具房恰好在别墅后门处,是监控的死角。
之后就是八点四十被害人回来、九点整诺顿下班离开别墅、九点半切尔宁夫妇进别墅。
没人知道被害人家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监控只拍到别墅的门口。
在警方的推测下,第一次用台钟撞击被害人头部的是切尔宁先生,切尔宁夫人力气太小,被害人身上两次的伤都不可能是她造成的。
那么第二次虐//////////杀的人还是切尔宁先生吗?
那到底又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让切尔宁先生对被害人进行二次虐//////////杀?
奥尔菲斯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亲爱的奥尔菲斯先生,你最近不是在查切尔宁家族那位少爷的事吗?】
【我这里有个有趣的新闻,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奥尔菲斯皱了下眉,回复:【你是谁?】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复:【我是诺顿·坎贝尔。】
【感兴趣的话,明天早上九点,这里见。】
他给奥尔菲斯发了一个咖啡店的地址。
翌日,奥尔菲斯按时赴约。
他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诺顿,上前在他的桌面上敲了敲。
诺顿抬眸,淡淡地说:“你来了。”
果然是他。
奥尔菲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直白了当地问:“说吧,是什么新闻,你这么笃定我会感兴趣?”
诺顿盯着自己手上的柠檬水,道:“我在帮被害人做事前,曾在切尔宁府邸附近工作过。”
“所以当年切尔宁家那场火灾,我目睹了全程,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柠檬泡在水里,被打碎的果肉飘在水中,像一个人的眼球。
“比如?”奥尔菲斯问。
“比如,那场火灾,不是意外。”
“是人为。”
奥尔菲斯脑袋有些混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诺顿是想提醒他什么?当年那场火灾.....想来死了的人是路易,所以马蒂亚斯才会被切尔宁家族摁着抛弃自我,成为一个容器代替路易活着。
当年的火灾.....死了路易。
这次的案件,也有火,也.....死了人。
走在路上的行人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因为新闻正在直播最近一大热点——切尔宁夫妇焚//////尸//////杀//////人//////案的法院判决。
奥尔菲斯心脏蓦地一下跳得飞快。
一旁的公园里,环卫工人正推着垃圾车在清扫草坪上的落叶。
垃圾车.....对了!
监控录像里显示那个园艺垃圾车是被诺顿推到了别墅后的工具房里,可为什么第二日他到现场时是在花园里?!
“我这位父亲要是能诈尸活过来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去温莎医院把他脸上身上的疤都给缝上。”
他给弗洛里安的尸检资料里根本没有二次虐杀这部分的内容。
被害人身上两次力道不一样的伤害。
原因不明的大火。
他的主观思维影响到了自己的判断,总是下意识地觉得,放火和杀害凶手的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如果案发当晚真的像是切尔宁夫妇那般,两人作案呢?
现场.....还有一位嫌疑人!
奥尔菲斯身上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慌乱地打了一辆计程车,气还没喘过来便朝司机急吼吼地喊道:“去温莎医院!速度快——”
温莎医院高级病房里。
柔和的阳光将病房照得格外温馨,白色的纱帘似乎在替这个病房的主人捕捉着光的碎片。
马蒂亚斯脸上裹满纱布,坐在床边,床头上还放着奥尔菲斯送的那束“微光”。
病房的电视机里正播报着法院判决的结果——切尔宁夫妇正式被判为此次杀人纵火案的凶手,后续内容将依据刑法处理。
“滴”的一下,电视被人关掉,一个高瘦的身影走到马蒂亚斯旁边。
他一手扶起马蒂亚斯的脸,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拆着他脸上的绷带。
绷带一圈又一圈地落在病床上,马蒂亚斯抬起长睫,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弗洛里安,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弗洛里安笑了笑,看着人露出来的脸,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直到绷带全部被拆开,马蒂亚斯露出了那张左半边还带着陈旧烧伤的脸。
——那是他两次杀死自己阴影的最好证明
09
弗洛里安来到侦探先生的公寓,轻车熟路地将书包一甩,扔到了沙发上。
他看到奥尔菲斯顶着一个凌乱的脑袋,眼下厚重的黑眼圈,差点被吓了一跳。“你被恶魔下诅咒了?”弗洛里安皱着眉问。
“一边去。”奥尔菲斯没好气地说,他现在暂时不想和没经历过社会毒打还在象牙塔里的学生说话。
弗洛里安在来的路上接到了助理的信息,助理先生悲哀地说奥尔菲斯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一直靠咖啡续命,拜托他来的路上给侦探先生带一份饭,免得他饿死在家里。
弗洛里安也不想他打开公寓门时看到的是一具尸///////////体,然后第二天全市最大的报社就将报道大名鼎鼎的侦探奥尔菲斯被人谋杀在家里,凶手是一名男大学生。
他把从学...
他把从学校食堂里打包过来的猪扒饭放在桌子上,朝正坐在资料堆里的人说:“快过来吃饭,助理说你快要饿死了。”
“.....谢了,难得见你那么好心。”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助理去。”弗洛里安笑眯眯地说出残忍的话:“要不是为了把案子解决,谁想管你。”
奥尔菲斯自动屏蔽掉他说的话,低头享用高等学府食堂里的猪扒饭。
“我发给你的信息,你看到了吗?”坐在沙发上的弗洛里安扭着魔方问。
“什么?”奥尔菲斯蹙着眉去找他的平板,最后在资料堆里挖了出来,一看还没电了。
他神色有些尴尬地把平板拿去充电,对弗洛里安说:“抱歉,最近在警局那边加班,没怎么看到消息。”
弗洛里安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了他。
手机里是弗洛里安存着的文件,有关被害人雇佣的家政人员资料和合同阐明。
被害人毕竟是一个富豪,开出来的工资自然是不会低的。在被害人家里做家政人员,得到的工资都比市面上的普通白领高出两倍。
奥尔菲斯看了都要痛骂一句可恶的有钱人。
“这份工作的薪水很让人心动不是吗?”像是猜到了奥尔菲斯心里在想什么,弗洛里安头都没抬,手里还在拨弄着魔方。
被打乱的魔方在他灵巧的手指下颜色慢慢统一,奥尔菲斯每次在破案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些线索就像是被打乱的色块,把线索一个个拼回去,魔方才能统一色块,真相也会随之浮现出来。
弗洛里安很快就把魔方拼回六面颜色相同的样子,抬眼看着奥尔菲斯,道:“可事实上,他们拿到的薪水远低于市面上家政人员的水平。”
“什么?”奥尔菲斯愣住了。
“他对家政人员的要求很高,也很严。虽然合同上写的工资很高,但实际上需要恪守很多繁琐又细节的规矩,稍不注意犯错了,他就会克扣家政人员的工资。”
这里的“他”无疑是被害人。
“这次他出事了,他的家政人员们也顺理成章地不用再为他服务。”弗洛里安说。
“这些资料你是从哪儿来的?”奥尔菲斯点开其中一个名叫“实际薪水数额证明”的文件问。
“套阿姨的话。”弗洛里安甩甩手站起来,“她们说,诺顿·坎贝尔被克扣得最严重。”
一个别墅主管家居然是被压榨最严重的,这可太讽刺了。
“那他怎么还在被害人家里干?”奥尔菲斯皱着眉,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吐槽的话说了出口。
“谁知道呢?”弗洛里安走到了奥尔菲斯刚刚呆着的资料堆里,弯腰捡起一张草稿纸,看了下里面的内容,有些惊讶:“你在调查切尔宁?”
“没错。”奥尔菲斯没有否认,他吃完饭,又冲了一杯咖啡。他一边泡咖啡一边暼了弗洛里安一眼,问:“艾达说,切尔宁先生的左脸是被烧伤的,可为什么别人说是划伤?”
“因为这是切尔宁家族说的。”弗洛里安冲他笑了笑,但这个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切尔宁家族和他联姻得很匆忙,我只记得在婚礼前夕,切尔宁那边的人告诉他说他们家的小少爷前几天因为一个意外划伤了左脸,婚礼上恐怕要戴着绷带出席。”
这也是当年两家联姻令其他家族饭后常谈的一个话题之一,切尔宁家族最宠爱的小少爷竟然戴着绷带出席婚礼,真是令人惊异。
奥尔菲斯“哦”了一声,又问他:“你和切尔宁关系不好?”病房里的那番话,实在是让他好奇这位小少爷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个之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同性“母亲”的。
“我只是不太喜欢切尔宁家族而已。”弗洛里安道,“至于路易·切尔宁......”
“我和他不太熟。”
也是,切尔宁“嫁”过来的时候,弗洛里安已经成年在外面租公寓住了,除了某些特别的日子,弗洛里安几乎都不回别墅。
“不过话说回来,切尔宁先生脸上的烧伤之前一直没去治,现在倒是可以去治了。我记得,温莎医院的整容修复技术也很出名?”
“是吧。我这位父亲要是能诈尸活过来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去温莎医院把他脸上身上的疤都给缝上。”弗洛里安道。
奥尔菲斯措不及防被他的冷幽默呛了一下,一时忘了将他原本要说的话说出来。
“他跟你说了什么?”弗洛里安问的是切尔宁单独对奥尔菲斯说的话。
奥尔菲斯自然不会告诉他,他只是言简意赅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喝了一口咖啡,又忍不住暼了一眼弗洛里安。很好,这次没有致死量的糖。
“我把关于玛格丽莎的事情告诉给玛尔塔了。”奥尔菲斯说。“噢,玛尔塔是那个女警官。”
“小事。”弗洛里安不以为意道。
平板的电充得差不多了,奥尔菲斯打开,将弗洛里安给的文件接受,玛尔塔就向他发送了一个文件。
是一段监控录像。
【监控没有被删干净的数据复原出来了。】玛尔塔说。
奥尔菲斯和弗洛里安凑到平板面前看到了被修复出来的两个监控片段。
一个是在九点半时候,拍到了切尔宁夫妇进入别墅。
一个是在十点四十五左右,切尔宁夫妇离开别墅。
没过多久,别墅就起火了。
08
“姓名。”
“伊芙琳·莫雷。”
“和被害人的关系是?”
“他......算是我的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
“没错。”伊芙琳优雅地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警官先生,你们是知道的,我的赌场遍布整个国家,而且,这些赌场可是政府允许的。”
她坦荡地看着对面审讯的警察,眼里是光彩横溢,似是在掩盖着什么:“那个家伙想插足这个领域,已经毁坏我很多生意了。”
警察点点头,在笔下记录着什么,又问道:“昨天晚上,你与被害人一起在皇家酒店参加晚宴,你有见到过他吗?”
“当然。”
“那么,请你跟我们说说你与他发生的事情。”
“是这样的,当时......”
奥尔菲斯的手...
奥尔菲斯的手机弹出来一个消息,是弗洛里安。
弗洛里安发给他一个链接,奥尔菲斯点开那个链接,里面是一个帖子。
看起来是一个公司的内部帖子,帖子里的内容讲的大概是帖主不满公司里一个美女员工榜上大老板一路升职的事,下面还有许多附和的声音。
【这是.....?】奥尔菲斯问。
【我父亲他公司里的内网帖子。】
奥尔菲斯:【这个美女员工,指的是玛格丽莎?】
【应该是。】弗洛里安说,【我拜托了一些关系登进了他公司的内网,最先见到的便是这个帖子,这个帖子在内网上热度很高,议论的也很多。】
【但是结合这个大热帖子上看,恐怕这个“赚外快”并不是什么干净的事。】
【如果这个帖子里说的人真的是玛格丽莎,那她谋害被害人的理由似乎就有了。】
奥尔菲斯的屏幕的光照在奥尔菲斯脸上,他快速打字问:【怎么说?】
弗洛里安:【如果是如帖子里所说,玛格丽莎自愿去赚这些“外快”榜上被害人,那么做到主秘书这个地步的她手上肯定有公司一定的权力和资本,那你猜,她会甘愿只做一个有污点、被造谣的秘书吗?】
当然不会。
没有谁会觉得带着污点走上高位是一件高兴的事。
奥尔菲斯反应很快:【如果她是被迫的,那她也会痛恨被害人。】
所以,无论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这个杀人动机她都有了。
但这只是他们的猜想,帖子里的内容并不足以作为证据支撑他们的观点。
屏幕上的亮光照在奥尔菲斯脸上,他飞速地打字问:【你可以进你父亲的公司对这件事做个进一步探究吗?】
弗洛里安过了一会儿才回他:【想多了,侦探先生。】
【按理来说,他出事以后大部分的事宜的决策权在玛格丽莎手上,但你们又把玛格丽莎拘留了,现在他的公司内部也乱成了一锅粥。】
【关于玛格丽莎的消息我只能帮到你这了。】
他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又补充一句:
【祝你好运,侦探先生^^】
办公室里的白炽灯格外明亮,灯火通明的办公楼里装着的是一个个为案子而愁掉头发的警察。
“你说什么?!将切尔宁先生列为嫌疑人?!”玛尔塔不可思议的声音从自己的办公室里传出。
“没错。”奥尔菲斯疲惫地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我需要理由,侦探先生。”玛尔塔同样顶着黑眼圈,烦躁地撸了一把落在前额的碎发。“你要知道,将切尔宁先生列为嫌疑人后,我们要面对的是切尔宁家族的质问。况且,以切尔宁先生如今的身体状况,我们不能把他带回警所,只能派人驻守在病房里。”
“我知道。”奥尔菲斯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圈,又把笔扔到一旁,叹了口气:“但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把切尔宁说的话告诉了玛尔塔,玛尔塔也很诧异那晚居然还有切尔宁夫妇去了被害人的别墅,连夜派人去调取别墅区进出的记录,果不其然,在一众进出的豪车里找到了切尔宁家族的那辆。
很显然,这坐实了切尔宁夫妇当晚进入了别墅的事实。
切尔宁夫妇无疑是给警官抛出一颗炸药,把他们炸得措不及防。更糟糕的是,玛格丽莎目前的陈词中没有杀人动机,警方无法以嫌疑人的身份拘留玛格丽莎。
奥尔菲斯在草稿纸上写了三个归纳:投//////药者、行凶者和纵火者。下面分别写着他所怀疑的对象:投//////药者伊芙琳、行凶///////者诺顿/玛格丽莎、纵火者诺顿。
以及写在空白处的弗洛里安和切尔宁夫妇。
他给玛尔塔,展示了一下,又在“杀人者”三个字上打了个打叉:“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切尔宁夫妇的出现推翻了我所有的猜想。”
不过,可以确定,投///////////毒的人百分之八十是伊芙琳女士。
那个有药////////////物残留残留的香槟杯找到了,遗憾的是上面没有任何人的指纹,宴会上的所有人——包括服务生,都戴了手套。
但是能确定的是,这个香槟杯和当时伊芙琳手里拿着的,是同一个。
之前警方还推测过,是否是玛格丽莎和伊芙琳同伙作案,毕竟监控被挡住的时机实在是太凑巧了。但从伊芙琳的表现以及二人的生活近况来看,排除了这个可能。
两个人私下根本不认识,况且玛格丽莎的作案动机还没确定。
至于诺顿·坎贝尔.....有目击者看到他在晚上快要十一点的时候回了一趟别墅区。
“我得提醒你一下。”玛尔塔敲了敲桌面:“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被害人的儿子在进行着什么样的交易,但无可否认的一点是,案发当晚,弗洛里安的确没有进出过别墅。”
奥尔菲斯敛下眸子不语,他没有正面接过玛尔塔的话,而是转移话题般提到:“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先找到被删掉的监控。你技术人员那边有消息了吗?”
“在找了。”玛尔塔皱着眉,“目前收到的反馈是,这段被删掉的监控是被转移到了移动硬盘里,我们得找到这个移动硬盘——但是这个移动硬盘在凶手手上不是吗?”
这成了一个死循环。
没有突破口的话,得他们自己创造突破口。
而唯一的突破口,只有路易·切尔宁。
07
正当奥尔菲斯觉得可以结束时,切尔宁冷不丁地开口:“我也有话要对奥尔菲斯先生说。”
奥尔菲斯收住了准备起身的动作。
“您说。”
切尔宁抿了抿嘴,慢慢地把头偏到艾达的方向去。
即使是整张脸都裹着绷带,但艾达还是一下就能理解切尔宁的意思。
“抱歉,弗洛里安先生、助理先生,我想你们需要回避一下。”
全程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听完所有信息的弗洛里安这才抬眸,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切尔宁,不爽地轻啧一声,笑着对切尔宁说:“都是讲父亲的事,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这个儿子听呢?母、亲。”
不...
不知道为什么,奥尔菲斯第一反应是觉得从弗洛里安嘴里吐出来的“母亲”二字十分诡异。
恐怕是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年岁就相差不大吧。
第二个反应便是,弗洛里安似乎和切尔宁关系不太好?
这下轮到切尔宁沉默了。
见那人还是不回答,弗洛里安冷哼了一声,转身前去拉开病房门,丢下一句“无趣”便出去了。
助理也紧随其后。
“他走了,切尔宁先生。”艾达轻声说。
切尔宁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协助警方来调查这个案件的。”他的声音很轻,像蒲公英一般,风一吹就能吹散。
“因此.....我希望你能向警方提案,将我划分为嫌疑人。”
奥尔菲斯被这古怪的要求惊诧到,他皱着眉,面色严肃地对切尔宁说:“理由。”
“理由.....很复杂,我只能告诉你的是,切尔宁家族一直觊觎着我丈夫的遗产。”切尔宁语气艰涩,“我不希望在我丈夫死后,他的遗产被切尔宁家族独吞。”
“这件事涉及到一些切尔宁家族的私事,我.....我不能明说,只能靠你自己去查。”
“如果你真的想找到真相的话,请你帮助我。”
艾达将奥尔菲斯两人带到她的办公室,弗洛里安因为下午有课提前离开了。
奥尔菲斯死死地皱着眉,他一直在思考刚刚切尔宁和他说的那一番话。
他很想问清楚,为什么说被害人的遗产会被切尔宁家族独吞,但很显然,这个问题被切尔宁划分在了“切尔宁家族的私事”里,他无法得知,也没有渠道得知。
切尔宁的话......值得相信吗?
奥尔菲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谁也没出声。
“那个,梅斯默医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助理默默开口。
“当然可以,助理先生,您想问些什么?”
助理踌躇一下,道:“您说过,您负责好被害人和切尔宁先生的精神健康,那么我可以看看他们两位的病例吗?”
奥尔菲斯被点醒,猛地抬头。
“没问题。”艾达从书柜里拿出两份文件夹,放在了办公桌上。
奥尔菲斯和助理上前,翻开文件夹,里面记录着夫妻俩的精神病史。被害人没什么精神类疾病,顶多就是偶尔压力大,但容易引发他的心脑血管疾病病症,因此平日要来艾达这儿进行压力疏导,再配合吃些药物缓解精神方面的压力。
而切尔宁先生,问题可就大了。
像是怕侦探先生不相信,她从抽屉里拿出了这个药盒递给奥尔菲斯。
奥尔菲斯接过药盒看了看,助理在一旁看着病历本,指着切尔宁那本其中一页问道:“这是.....?”
切尔宁病历本后面那几页贴了几张拍立得尺寸大小的照片,奥尔菲斯跟着看了一眼,是一些风景照,和一些建筑特写。树、花、云,还有立在屋檐下的鸽子石雕、淡色的建筑涂墙。
“这是切尔宁先生外出拍的照片。”艾达解释。
“切尔宁先生不太爱出门,为了鼓励他多出门活动,我尝试了许多方法,但只有这个拍下路上风景照片的方法比较管用。”
照片上那些白色花倒是和他床头上的那一束很像,只不过比较矮小,想来是一些野桔梗。每张照片都拍得很认真,色调与风格都很相近,想来切尔宁先生是一个很细腻的人。
奥尔菲斯收回视线,问:“切尔宁先生出事以来,切尔宁夫妇有来探望过吗?”
艾达摇摇头。奥尔菲斯很疑惑:“可他不是切尔宁夫妇最宠爱的儿子吗,怎么切尔宁家族的人没来探望他?”
如果是因为严格的探望权限的话,会连自家夫人的父母都不让探望吗?
艾达面色有些严肃,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在切尔宁先生昏迷期间,切尔宁家族的确没有来探望过,最多是在切尔宁先生抢救成功后问了一下情况,就没有下文了。”
“那你知道切尔宁先生精神类疾病的病因吗?”
艾达犹豫了一下,她叹了口气,说:“很抱歉,侦探先生,这是病人的隐私,我无法告诉您。”
“好吧。”奥尔菲斯也理解。“那我换个问题,据说切尔宁先生结婚前脸部被划伤了,这是真的吗?”
艾达面色古怪,她皱着眉道:“划伤......?”
“外界都是这么传的。”助理在一旁补充。
“不,不是划伤。”艾达否认。
“切尔宁先生的脸,是被烧伤的。”
05
“玛格丽莎·泽莱。”
“我是他的秘书。”
面对面容姣美的泽莱小姐,年轻的小警察总忍不住多看几眼。还是一旁成熟稳重的老警官轻咳了几声,问她:“案发当晚,你作为他的女伴参与了宴会,可以说说在宴会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玛格丽莎双手交叠握成拳放在桌子上,老警官眼尖地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安抚性地补充:“没关系,别紧张,你只需要把你看到的和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好了。”
玛格丽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她随着自己的老板一起去赴宴,老板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近期想在博彩行业上分一杯羹...
那天晚上,她随着自己的老板一起去赴宴,老板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近期想在博彩行业上分一杯羹,所以他找上了伊芙琳·莫雷。
但是双方在前几次的试探中都十分不愉快,伊芙琳不愿丧失自己垄断赌博场的优势,而老板又想利用博彩行业将自己利润扩大。
于是老板在宴会上,又和伊芙琳开始了一次谈判。
但很可惜,谈判的结果也并不顺利。
她看到,莫雷女士紧紧地皱着眉,眼底也隐隐有些不耐。
老板提出来的条件对自己公司而言,自然是十分好的,但对于莫雷女士来说,牺牲的利益可算大了。
可老板不愿做出退让。
而且,她也知道,老板最近在用其他方面的经济打击,向伊芙琳施压。
但是伊芙琳是一位高傲的女士,她不会因为这些损失而挥霍掉自己垄断的资本。
于是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她以出去透气休息为由,和老板分开,来到了宴会连廊里。
连廊上站着许多人,出乎意料的是,她在连廊里遇到了伊芙琳。这位优雅的女士此时正端着一杯香槟,靠在墙上。
她带着手套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酒杯,垂直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玛格丽莎就向前走去,在与伊芙琳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
“停!就是这里!”玛尔塔激动地叫技术人员将画面叫停。
“把画面调到十二秒之前,放慢到0.5倍速。”她眼睛死死的盯着玛格丽莎上前去的那个动作,没留意到隔壁的奥尔菲斯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都紧盯着屏幕,看着画面里的玛格丽莎缓慢地向前走着,直到与伊芙琳的身影重合。
“0.4倍。”奥尔菲斯皱眉。
又一遍。
“0.3倍!”玛尔塔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玛尔塔吐出一口气,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额头上布满了紧张的冷汗。
奥尔菲斯皱着眉“啧”了一声——他们还是没能发现,到底是谁抬手了。
监控的角度恰好拍到了伊芙琳刁钻的站位,明明一切都可以尽收眼底,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玛格丽莎走上前来,将二人都挡住了。
他们的线索似乎就这么断掉,只剩下那杯不知道被谁动过手脚的香槟,由服务员端走了。
而那杯香槟,在半个小时后落到了被害人手中。
玛尔塔一把抓起对讲机:“所有人听我指令,暂停后厨餐具的残留药物排查,将重点放到酒杯上,尤其是香槟杯!重复一遍,排查重点落在酒杯、香槟杯上!”
她干练地放下对讲机,又快步转身向外走去:“我这就向上级汇报,申请警署令将玛格丽莎·泽莱和伊芙琳·莫雷拘留到警所之中。”
奥尔菲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对了。”玛尔塔停下来,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他。
“这是你昨天让我们警员调查的东西,是被害人每一任的婚姻情况与配偶的资料。”
“从资料上看,你猜得没错,那面油画墙里的金发女人的确是被害人的第一任夫人——布兰德夫人。”
奥尔菲斯飞快了扫了一遍资料上的内容。
玛尔塔见他没反应,主动问起:“需要帮你查查被害人与布兰德夫人的婚姻概况吗?”
“不用。”奥尔菲斯将目光落到了被害人前任的名字上,眼睛里闪着一丝光。
“我已经能确定了。”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他助理给他发的消息。
【一切顺利,先生,你昨晚的方向是对的。】
【还有,温莎医院给我发来了消息。】
【他们说,切尔宁先生醒了。】
04
翌日,奥尔菲斯来到了皇家酒店。
正巧,作为案件主要负责人的玛尔塔也在酒店。她率领着一部分警察来这儿进行取证。
“好巧。”玛尔塔看到了奥尔菲斯,朝他点头致意。
奥尔菲斯也礼貌地回了她。
“好巧。你们也开始调查被害人体内药///////物的事了?”奥尔菲斯看着警察提着工具包有条不紊地穿过酒店大堂,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奥尔菲斯低头轻笑一声,越过玛尔塔,朝监控室的方向走去。“是吗?那你怎么不觉得会是被害人夫人给他的那杯蜂蜜水?”
玛尔塔惊...
玛尔塔惊疑地看着他:“喂,等等,你说什么?!”她赶忙跟上奥尔菲斯。
“你怀疑切尔宁给他下////////药,为什么?”她快步走到奥尔菲斯身旁,没等奥尔菲斯回答,又自言自语地推理着:“可是他没有杀人动机啊......他的名声一直都很好,和被害人的婚姻关系也是十分恩爱。”
“这只是个推测贝坦菲尔小姐。”奥尔菲斯见她如此混乱,不由得出声提醒。
“况且,你和我都来到这里,答案不是更显而易见吗?”
听了奥尔菲斯这段话,玛尔塔也逐渐冷静下来。“也是,如果真是切尔宁,你也不会来到这儿了。”
“是吗?那十分感谢玛尔塔警官对我的信任。”二人肩并肩走到监控室门口,奥尔菲斯还绅士地为玛尔塔开门。
“警官。”里面的技术人员见到玛尔塔的到来,打了声招呼。他们把监控画面调了出来,赫然记录的是案发当晚酒店宴会厅里发生的一举一动。
还有一个屏幕,播放着的是现场警察们对后厨餐具检测工作的画面。
奥尔菲斯心里感慨一句不愧是有人力有钱的,换做自己肯定是搞不定。
他垂下眼眸,刚刚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话诈一诈玛尔塔,想试探一下警方对于路易·切尔宁是一个怎样的态度。但令他意外的是,玛尔塔他们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关于路易·切尔宁的消息。
看来切尔宁家族和被害人将舆论做得很好。
这也说明,弗洛里安没有骗他。
玛尔塔让技术人员播放了监控录像,奥尔菲斯也停止了思考,抬头跟她一起看着。
下午五点二十一,被害人和一个身着礼服的美丽女伴进入了宴会场。
“她是谁?”奥尔菲斯指着那名女伴,问。
“她叫玛格丽莎·泽莱,是被害人的秘书。”玛尔塔答道。
玛格丽莎·泽莱......奥尔菲斯想起来了,但这位小姐的笔录实在是平平无奇,没什么值得探索的地方。
“奇怪......”
“怎么了?”玛尔塔转过头看着他。
“既然是宴会场合,为什么不是作为配偶的切尔宁先生作为他的另一半,而是这个女秘书?”奥尔菲斯问。
“啊,这个,据说是因为切尔宁先生身体不太好,所以这几次的晚宴都由泽莱小姐代为参加。”
不对。
十分不对。
奥尔菲斯将目光放到玛格丽莎身上那条黑色的修身礼服上,或许只是这件礼服的话,并没有什么,但是.....
在某个不起眼的瞬间,他看到被害人的手,搭在了玛格丽莎的腰上。
看了好久的录像,他们实在是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这位被害人除了在五点五十分左右去了一趟休息室以外,在整个晚宴上不是和这位老总攀谈,就是和那位商人敬酒。
倒是那名秘书,兢兢业业地一直跟着他。
奥尔菲斯揉了揉酸疼的眼角,不禁将目光放到警察在后厨的监控录像上。
“你让他们把所有餐具都排查一遍,这排查得出来吗?”他问玛尔塔。
玛尔塔也颇为头疼地扶了扶额:“目前没确定药物残留出现在哪里,我们只能这样一个个排查了。”
“如果是在公共餐具里下药的话,其他客人吃了被下////////药的食物也会有反应吧?”奥尔菲斯思索。
“话是这么说,但为了保险,我们还是得严谨一些。”
玛尔塔皱眉,吩咐技术人员:“把这位女士的资料找给我。”
技术人员应了一声。
“这位是博彩行业的头狼,伊芙琳·莫雷女士。”奥尔菲斯开口。
玛尔塔心下一惊:“你是说.....那个赌博场遍布全国,政府唯一承认的博彩行业的莫雷女士?”
“没错。”
不一会儿,技术人员找到的资料便传给了玛尔塔。玛尔塔正在看着资料,奥尔菲斯见状,问道:“你们没有将这次晚宴里面和被害人有利益关系的人列出来吗?”
玛尔塔无奈:“如您所见,奥尔菲斯先生,这个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是和被害人有利益关系的。”
奥尔菲斯遗憾地叹息一声:“好吧。”
看监控录像无疑是枯燥又费心的,玛尔塔看完莫雷女士的资料,又抬起头将眼睛死死地盯在屏幕上。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位莫雷女士和被害人看起来有很多东西要谈。”玛尔塔盯着监控录像里蹙着眉的伊芙琳,不禁也跟着蹙起眉来。
“伊芙琳最近和被害人有什么联系吗?”她问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摇摇头:“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被害人和莫雷女士的直接联系线索。”
“像他们这种程度的商业合作,背后所折射的金钱数额可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他们自然不会透露出来。”奥尔菲斯眼底映着屏幕上的光芒,他点了点站在一旁背对着摄像头的玛格丽莎:“或许,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在这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