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落日余晖洒在有些清冷的嶙峋石子上,人来人往的山道上迎来了天黑前的最后一辆马车。拉车的跛脚老马、驾车的褶衣老汉和抬头就可以看到朵朵残云的马车,分不清谁比谁的年纪更大一点。
秦燃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草标,靠着车厢,眼巴巴地望着前路,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难得的在思考人生,突然感觉弓着的大腿一阵摇晃。
“秦燃哥哥,今天讲什么故事?晚上就要到铁剑关,明天就见不到哥哥了,今天小五一定要听你把那个北凉公子的故事讲完。”
稚嫩的童音夹杂着期待,打断了秦燃少有的安安静静不闹腾的时光,“噗”地一下把嘴里的草标吐到马车外,“咳咳”,秦燃清了一下嗓子:“小五,今天咱们不讲北凉公子,今天咱们讲春秋剑神李淳罡一剑破甲两千六,两袖青蛇开天门!”
站起来只到秦燃胸口的小五马上雀跃而起,兴奋地拍起手来:“好呀好呀。”剑神呀!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剑神李淳罡和北凉公子徐凤年谁厉害?”
“谁厉害不好说,不过要说到风流不羁和快意恩仇,江湖上又有几个人比得上李剑神?故事要从北凉公子回家路过春潮江开始说起……”
故事刚起了个头,马车兀地来了个急刹车,靠在车厢上的秦燃一只手将小五搂紧,另一只手死死地钳住老旧的车厢。
确认小五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秦燃抬头看向前面,跛脚老马似是不安地踱着蹄子,上了年纪的荣叔紧紧地拉着缰绳,费力地稳住老马。七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挡在了本就不宽敞的山道上,肩头上扛着的明晃晃的朴刀让跛脚老马不敢越雷池一步。
然后,七个膀大腰圆,一顿饭估摸着就能吃光一家农户一旬口粮的大汉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让秦燃又是感叹没创意,又是兴奋不已的封山令。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年纪赶得上四五个小五的荣叔很有觉悟地下了马车,从马背上抽出一面旗子,恭恭敬敬地鞠躬道:“老朽陈荣贵,还请几位英雄好汉看在这面旗子的面子上放老朽和马车过去,老朽和侄子,还有这位秦小哥感激不尽。”
七个大汉中排众走出一人,虎背熊腰,手掌尤其宽大,瞄了眼书有“四海商会”四个字的旗子,面色微肃,虎目中狠厉之色复又回来:“俺是个粗人,四海商会的规矩也吓不到俺,今儿要想从这条路过去,可以,这位小兄弟把行李留下。”
有道是:横的怕楞的。
见到荣叔似乎无计可施,秦燃确定自己出风头的时刻终于到了。想起以前跟着那个无厘头无下限的老家伙一起游历大陆,但凡有出风头的机会,老家伙从来都只顾自己出风头,完全不理会自己表现的欲望。
秦燃脑海中瞬间无数念头蜂拥而来:这几个蠡贼,为首的勉强算个武者,其他六个完全是不入流的渣渣,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一会可以用单手剑斩断他们的武器,然后让他们认识到自己踢到铁板继而心生无力;不好,还是不拔剑,用剑鞘打他们的屁股,居高临下地和他们讲冒险者八荣八耻;亦或是赤手空拳,干净利落地解决这帮小人物,然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他们大眼瞪小眼地在风中凌乱?哎,以前没有出风头的机会,现在连耍帅的姿势都摆不好,幸福的烦恼啊……
狗熊一般的山大王看到马车的乘客,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马车里站了出来,然后不知道是被自己雪亮的朴刀吓到了还是本身脑子不太好,站在跛脚老马的马脖子边一个劲的傻笑,心理也是思绪万分:这条通往铁剑关的山道是赶往魔兽走廊的必经之路,在这里劫财容易激怒大小宗门不说,就是碰到个厉害点的散修武者也容易被人家黑吃黑。所以在这条路上混饭吃也是个技术活,一是要确认自己拿得下对方,二是要有足够的油水。跛脚老马和老头马夫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实力黑吃黑的高手组合,剩下的是小豆丁和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少年,这笔生意看来是做成了。不过,坐这种马车,脑子又不太好的乘客怎么看都不像油水很足的样子。难道今天要白跑一趟?
不要以为做山大王是没成本的买卖,劳心劳神不说,要养活一帮子膘肥马壮的兄弟成本大着呢,不仅要让他们吃的好,还得让他们能有成为武者的机会,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得有这么个骨头吊着他们,起码要让他们看到有这个机会。培养武者的花销可不是一般平头百姓负担的起的。
哎!这次行动说实话,山大王心里也是不乐意的,只不过自己也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得有小人物的觉悟,上头的话就得听着。这么个愣头愣脑的少年就是让自己冒着危险劫道,又没多少油水行动的目标,山大王越看秦燃越是来气,一来气就想扇他几个耳光!
就在秦燃还在想着什么姿势耍帅最来劲的时候,山大王蒲扇大的耳光已经呼啸而来,突兀到让榕叔来不及出声提醒,甚至惊讶的“啊”声都慢了一拍。
“啪。”
“啊。”
巴掌还是扇了下来,小五想到刚才还在给自己将江湖故事的小哥哥要挨下这么一巴掌,禁不住叫出声来。只是这一巴掌没有落在秦燃的脸上,而是出现了这么一幕:
蒲扇大的巴掌和剑鞘相持在半空,两者都得到了巨大力量的支持,但是魁梧的山大王发现自己用尽了力气,那两指半宽的剑鞘依然纹丝不动,手掌就是无法越雷池一步。而那个傻笑的少年还在对自己咧着嘴傻笑,眉眼中的笑意让山大王觉得有些棘手,那似乎不是傻笑。山大王记得,自己小时候和家里那个老头子第一次去山里打山跳的时候,老头子从陷阱里拎起山跳耳朵的时候就是这个笑容。
这个笑容的含义只有一个:猎物到手了。
这个傻小子把自己当成拎在手里的山跳!
剑鞘在秦燃的手里转了个圈,然后狠狠地拍在山大王的胸口,两百来斤的大汉被拍飞三米远。得亏用的是剑鞘的面拍,这要是用剑鞘两侧砸下来,非得在大汉胸腔里留下点骨头渣子,更别说剑鞘里的长剑还没露头。
秦燃对自己的这剑鞘一拍很满意,不仅让这山大王知道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足够让对方知难而退,最满意的是这剑鞘一转一拍,干练而足够帅气!
“咳嗯,咳嗯。”秦燃拎了拎嗓子,正要开始一番说教,说教是耍帅是画龙点睛的一步,一定要留有足够的韵味。这是老家伙无数次用行动告诉他的经验。
山大王感觉自己胸口火辣辣的疼,不用低头看都知道自己的胸口肯定有一条足够长的血痕,不过胸腔的骨头似乎损伤不大,这应该是那个少年留手了。棘手啊!不过,这少年手下留情就说明很有可能是个心软之人。
山大王边用一只手撑着站起来,边用另一只手向身后的六个弟兄比了个手势:“把马车围起来。”
六个山贼立刻拖着明晃晃的朴刀把马车围了起来,虽然心惊于这毛头小子的身手不凡,连武者级别的老大都不是对手,但是自己这边有七个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和武者打过。双拳难敌四手,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毛头小子还不把剑拔出来就是他致命的失误。
不用老大多吩咐什么,六个山贼心底都门儿清,这毛头小子的功夫不弱,但是还有一老一小两个软柿子,自己这边人多,拿下这对老小,就有了筹码,到时候这毛头小子还不随他们揉捏?就算这毛头小子心肠够硬,不管人质,自己手里也多了一双肉盾,关键时候也能起到不错的作用。
刀光雪亮,照的荣叔心头发慌,照的小五快要哭出声来。
秦燃心头大喊无耻,眉头快拧成一条麻绳,这七个山贼不过是乌合之众,但要是对身后的荣叔和小五动手,无疑会让自己束手束脚。
冒着将后背留给山贼的危险,秦燃还是扑了过去,起码要先救下荣叔,接下来只要自己出剑够快,这帮山贼还是翻不了天。
看着朴刀迎面而来,荣叔本能的后退,后背很快靠上了老马,退无可退,但老马宽阔的马背还是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唏律律。”老马一声长嘶。
“嘭。”一个汉子飞出两三米远,顺带砸翻了一个他的弟兄。
然后,秦燃就眼睁睁地看着赶路以来一直跛脚的老马,风一样的穿梭在七个山贼之间,铁锤一样的后蹄踩在山贼们的胸口、脑门和屁股上,尤其是那条以往“残疾”的右前蹄踩的最欢。
“哎呦……”七个山贼鬼哭狼嚎起来。
人惨叫,马嘶鸣。
人仰马嘶之后,山贼们最终还是不堪受辱,一个个昏了过去,山大王昏过去的尤其快,也不知道是之前就挨了秦燃一剑鞘的缘故,还是老马对他进行了优先照顾。
秦燃看着宛若天神下凡的老马,完全无法想象这就是那匹赶两三里路都要歇一歇传奇的跛脚老马。风头再次被抢光的秦燃、老马跑开后,背后就失去依靠的荣叔,还没反应过来的小五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正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一马更比一人骚。
老马唏律律了一声,“耍剑的小子,把那个装晕的头头扔车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车厢的老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车厢套在自己身后,也不打招呼就一瘸一拐的循着夕阳越踱越远。
“哎。好咧。”
忽的,三人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又是半晌沉默。
最后还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过师傅给自个儿掌嘴的秦燃见得世面更多,说了一句:“老马,你会说话啊?”而趴在地上装晕的山大王心里更是紧张,怎么办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老马对秦燃回以一声分不清是长腔还是短调的唏律律。
这是不屑吗?马兄,别欺负我听不懂马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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