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居民4194352的推荐LOFTER(乐乎)

hin老的梗:如果索隆知道了山治在蛋糕岛出手揍了路飞。

all路,主索路。

(复习了好几遍和之国篇,感想就是:索隆,真的别太爱了……

然后。......

然后。

屋顶上的声音两度消失、而又再次响起,如鼓点一般嘹亮急促,正如同宣告这止步不前二十年的国家迎来解放的黎明——祭典中人们的灯笼放飞到最高空的时候,巨龙和旧时代一起坠落,他们在漫长的战斗之后,终于紧握住了胜利。

虽然没看到路飞击败凯多的那一刻多少有些遗憾,但作为受伤最重的两个人,索隆一睁眼后就能看到船长躺在身边,睡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能松弛片刻——再一次品尝到那股自己曾经无数次在战斗后感受到的甜美的安然。

路飞会获得胜利;这是他所信奉的理所当然的铁律,如今只不过是再一次地验证。

他脸上带着放松的微笑,扶着膝盖尝试坐直身体。这边的动作被乔巴发现了,小船医连忙跑过来惊喜地说:“索隆,你终于醒啦!”

“是啊,喉咙有点干——有酒吗?”

对待拯救了整个国家的恩人,和之国自然不会吝啬酒肉饭菜。因此路飞也没比索隆醒得多晚,空气中一飘来令人垂延的香味,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抽动鼻子,闭着眼也要爬起来往嘴里塞肉——不过橡皮手抢得太急,把索隆的酒杯当作果汁仰头喝了一大口,直接辣得呛出眼泪;这时候,他们的船长才睁开红红的眼睛,伸着舌头口齿不清地嘟囔:“啊、拿错了。”

大多数船员都毫不给船长面子的笑起来,包括索隆——这家伙不擅长喝酒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就连草帽大船团的小弟酒,也都是由他代喝的。

“叫你闭着眼吃饭,”山治咬着烟头,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大碗消酒的清茶,“闻着味儿应该就知道是酒了吧?”

路飞一口喝光了茶,往嘴里塞满了饭团和生鱼片,张开嘴像是要回答什么,可惜实在听不清;但十有八九是在说食物的事儿,因为山治像是听懂了那样嗤笑一声:“那么辣的酒,只有绿藻头会喝。”

罗宾悠闲地拿着本子和笔在画什么,乌索布和娜美凑过去看,发现考古学家在画一种长在酒里的海藻——娜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乌索布也捶着地板,上气不接下气:“大、大海这么宽广,说不定真的有呢!长在酒里的海藻!”

山治当然不会错过嘲讽索隆的机会,但是到了罗宾身边就变成了脚底打滑,眼冒爱心的男人,“真不愧是罗宾酱,画画的笔触也如此迷人——描绘海藻简直是大材小用,那种东西就在酒里腐烂掉比较好!不如说,大海上能诞生罗宾酱,才是真的奇迹!”

听上去确实挺奇怪的一个约定,但乔巴、娜美和布鲁克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文斯莫克的事吧,”娜美说,“改造人——什么什么的,山治就是会顾虑这种事啦。”

“娜美酱~是在担心我吗!”

觉得有趣的大概只有路飞,嘴里塞满了肉和米饭还在回味:“蛋糕好好吃!不过饼干吃得太多了、肚子有点撑!”

甚平发出哈哈大笑,而娜美和布鲁克都是齐齐摆手:“重点不是那个吧!”

乔巴扑到罗宾腿上,显然那个地方没给它留下什么好印象,哭哭啼啼道:“一点也不好玩,BIGMOM好可怕……我们差点就以为山治要不回来了。他要结婚,还和路飞打了一架——”

这时娜美猛然回神,下意识地要去抓堵小动物的嘴,可惜迟了一步;本来都已经坐回去喝酒的索隆清晰地把那后半句话收入耳中。

“什么?”他的目光如剑般刺向一旁猛吸了一大口烟的山治,“那家伙做了什么?”

娜美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解释,当时的那个状况实在是迫不得已——杰尔马那群家伙是感受不到感情的人渣,拿海上餐厅当作人质,要是山治抛弃结婚仪式一走了之,养父的性命难保,他们也得同时承受杰尔马和BIGMOM的怒火……不过娜美自己说着说着也有点卡住,明明还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儿,但现在那位四皇不知道在哪块海底长海草呢,辩解因此听上去多少有点苍白无力。好在了解情况的甚平和乔巴也在帮忙说话,三言两语间,就把他们在万国跌宕起伏的冒险说了个差不多——最后变成了乔巴拿了个酒杯,表演甚平老大的一个当场宣言;要成为未来海贼王船员的人,怎么可能害怕区区四皇!

娜美无语极了,仔细想想,这不是还在给山治背后捅刀子。乔巴啊、虽然你没有恶意,但是山治那边的脸都快埋到鞋底下去了哦。

在万国确实发生过不少事情,说来他们还欠甚平一顿入团的宴会——但索隆的脸色仍然不好看,连带着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不知不觉地凝滞下来,只有路飞还在欢快不停地吃东西,空盘子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你们不用解释,”索隆打断了三人的话,提高声音,看向路飞,“路飞,你自己来说。”

“嗯?说什么?”吃东西的船长显然半点没把伙伴的谈话听进去,但脸色阴沉的索隆这时没吼他,而是用剑鞘指了山治,声音低沉地问:“你去追这家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路飞没有马上回答,埋在食物里的漆黑圆眼睛看了索隆数秒,而后移到把烟头扔掉,正要起身的山治身上,然后有些明白地“哦”了一声。

船员们大都有共识,路飞对察觉情绪总有一种近似野兽的准确直觉,娜美和甚平都觉得、啊,他一定看出索隆正在发火边缘了,应该不会再火上浇油了——但路飞下一刻就诚实地开口:“嗯,山治要去结婚,所以闹了好大的别扭!”

索隆继续问:“出手了?”

路飞坦然地笑起来:“我们俩个都很疼呢!”

娜美无言地抬手捂住脸,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得到答案的剑士将目光缓慢地移回山治身上。山治什么也没说,走到他对面——下一秒,两把剑出鞘,沉默的厨子当即就被砍飞出去,连着撞了三扇木门,落到隔壁的隔壁的房间去了。而索隆拎着剑追上,一副这样还没完的架势。

“看上去真的会死人啊。”罗宾看着破裂的木门说道。乔巴尖叫着:“伤口,又多了伤口!”整个人都在焦虑地打转,很快被弗兰奇抱起来,哈哈地笑着说:“等下就还要麻烦船医了!”

甚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草帽海贼团之间的这个内斗架势,刚才索隆那下出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带上了霸气、而山治居然也没有任何阻挡的意思,一定会受不小的伤;他看向还在吃的路飞:“船长,你不阻止吗?”

乌索布皆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索隆下手会有轻重的——大概。”

娜美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不用担心,甚平,这样的话其实山治自己也会好受一点……”远处砰砰地传来拆家的可怕动静,导致整个将军府都被惊动了,武士们大叫着跑来跑去,大和也冲了进来,大叫着:“敌袭吗、发生了什么!”

娜美在一片混乱中淡定地坐下了,如果待会要因为损坏公物赔钱的话,就把打架那两人的人头卖了来赔吧!罗宾看着她,笑着说:“之前在水之都可不是这样的呢——是生气了吗,娜美?”

“多少有点吧,”娜美撑着下巴,看向和大和闹成一团的路飞,“因为当时我也在现场。那家伙带着霸气动手的,而路飞根本连还手的打算都没有,只是单方面挨打……明明战斗了那么久,浑身都是伤……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火大。”

“是这样。”罗宾点了点头,看着乔巴跑来跑去在找自己的医疗包。远处的激战显然还在继续,传来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几个武士大喊:“掉、掉下去了!”众人的惊慌和海贼们的自在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路飞的肉快吃完了,正在和刚才才一头雾水冲进来的桃之助索要。

“不过,就你们和路飞刚才的回答来说,”罗宾歪了歪脑袋,“剑士似乎并不完全清楚当时现场发生了什么呢,但仍然还是出剑了——哎呀、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罗罗诺亚·索隆可以说是整个草帽海贼团上最严厉的男人。

被剑技龙卷风刮出将军府,山治狠狠掉落在花之都街道上,引起好一阵惊慌骚乱。他抬手抹掉嘴边溢出来的血;肋骨断了好几根,身上和奎因战斗留下的还没好全的伤口又都开裂了,浑身疼到不行,但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躲避、或者是反击过一次。

“……怎么不反击,臭厨子。”烟尘中显现出两把剑的影子,绿衣的剑士刚刚落到屋顶上,低头俯视着他,“一点手感都没有——你自己也清楚吧,我不是路飞,就算你这么做,也不是补偿。”

“用你啰嗦,海藻头,”山治摸出沾着血的香烟,给自己点上,“我很清楚自己那个时候做了什么错事,对着不远万里来挽回自己的船长出手了,无论言行本身,还是造成的后果,都要比之前乌索布那次大概还要严重许多——”

他想起靠在大树根下,饿得脱相的那张脸;直到最后,他的船长其实也只揍了他一拳——没带霸气的一拳,生气的地方也仅仅是因为他没有说出真心话。

“反正,肯定是你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为了保护大家和路飞才会做什么违心事的吧,”索隆冷哼了一声;路飞刚才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我们俩个都很痛呢!他立刻就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治顿了一下,说真的,剑士这种高高在上、一副什么都很清楚的淡然模样有时候真令人恼火——但到底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恼火,自己又说不太清楚,可惜现在自己是理亏的那个,所以只能咬牙把血往肚子里吞:“总而言之,和你怎样无关——”而且早在回来的时候,他也早就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只是因为我做了错事,罪有因得而已,这种时候还要还手,待会儿我可没有脸再回去面对船长。”

“话说得还真好听啊,”索隆扯了扯嘴角,从屋顶上跃下——这里的骚乱已经引来了巡街的武士,但武士一看到是熟悉的草帽一伙的面孔,都疑惑地在交头接耳;是吵架了吗?

索隆把另外两把刀收回剑鞘,而后缓缓地抽出了阎魔:“不过不用担心,你这儿的情况和乌索布不一样——你这家伙比他偶尔还要少点骨气呢,一定当场就痛哭流涕地求着路飞要回来了吧。”

山治愣了一下,难掩脸上的困惑:“诶、确实是这样没错,那你——?”

索隆停下了脚步。

“好歹也是从东海一路走到这里的家伙,你自己明明清楚得很,路飞不会打没有意义的架。”

陪着船长在上空岛之前的酒馆里挨揍的人是他,回想起遥远的事儿,多少让剑士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不过就算如此,那家伙也会赢。他一直都会赢,包括在这里的这场战斗也是——今后,他也一定会继续赢下去。”打败凯多之后,通向海贼王那唯一宝座的前方变得更加清晰了;所以草帽一伙的左右手都在此刻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他们都对船长的话语坚信不疑。

“但是、”索隆压下了嘴角,“就算是现在,路飞也可能会有败北的可能性。”

山治咬着烟头,困惑地拧起眉头:“你这家伙,到底在——”话没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了,张口结舌地停住了。

索隆继续说道:“是啊——所以,当你出手的时候,路飞一定没有反击吧。”

穿过森林,带着和克力架干过一架的伤痕累累的身体,面对着背叛和驱赶的话语,被带着霸气的脚踢出了血,倒在地上,也没有还手。不打没有意义的架?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是最重要的、必须保护的伙伴,所以不想、也不会出手,哪怕娜美那时都在动摇,含着泪水的眼睛是被伤害的证明——还那家伙是最后撕扯着嗓子喊出:我就在这里等你!没有一丝迟疑、哪怕自己真的可能会毫无意义地饿死在蛋糕岛上,也要交付的毫不动摇的信任。

“路飞就是那样的家伙、他那样就很好,否则我们也不会聚集在一起做什么海贼!”索隆一把揪起山治的领子,大吼道,“但你竟然敢——去成为他的弱点!”

山治猛地睁大了眼睛。

“击败了凯多,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一步了——诶呀,想来还真的十分感慨呢。”罗宾看着窗外冒着浓烟的不远处,将头发别到脑后,“路飞现在已经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存在了……但是、就像是最强、最厉害这样绝对的话永远存在着自相矛盾的地方,就算是路飞,也会有可以击破的弱点。”

乔巴眨巴眨巴眼睛:“是说肉吗?”

“这个也没有说错,”罗宾咯咯地笑起来:“要比那个还要厉害一点哦。”

娜美无奈地摸了摸小动物的脑袋,说出了正确答案:“是伙伴。”

乔巴瞪圆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美丽的航海士叹了口气,半做认真地解释:“路飞那种性子,大家都很清楚啦。在德雷斯罗萨,路飞可是为了救特拉男,没什么犹豫的放弃了艾斯的果实哦,那就更别提我们这些人了——”

女孩子的心思总要细腻一些,所以娜美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伙伴是路飞的强矛与坚盾,但同样也是软肋。

那缠满绷带的四肢身上,有多少是为了他们而受的伤呢?为了抓住他们,为了保护他们,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船长就一个劲地向前冲去,无论挡在前面的是怎样的敌人,全都要打飞。

“原来如此,剑士大概就在生气这一点吧!”布鲁克敲了一下手掌;要说路飞到底为他们受了怎样的伤害,那没有人比索隆更清楚了,毕竟,那人可是用差不多半条命真实地体会过了路飞在一战之后身体中残留的疲惫与伤痛。

罗宾叹了口气,同作为船上的理智派,她能理解剑士的心情:“只要想到敌人可能利用我们去击败或者伤害船长的可能性存在,就多少有些按耐不住内心恶魔的部分啊。”

在场的海贼们都不约而同地因为这句话而安静了一瞬;这样的可能性,确实只要一想,就令人感到不快。

好在这时候话题中心的家伙并不在房间,因为吃完了所有的食物,一分钟前刚拉着桃之助直接去厨房觅食了。

甚平哈哈大笑起来,率先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气氛:“真是严厉啊!”

是啊——所以,才想要变强、变得更强,这样才足以站在船长的身边。

罗宾抚摸着脸颊,笑道:“毕竟、山治可是要成为未来海贼王左膀右臂的男人啊。”

不远处的浓烟消散了,弗兰奇转头看了一眼:“好像他们俩结束了呢!比意料之中的要快。”

“之前的战斗里山治也受了不小的伤,一味挨打的话,坚持这么久也很不错了。”娜美叹了一口气,而乔巴已经把医疗包举起来了——弗兰奇看得不错,那俩人的干架确实已经结束了,大概五分钟后,索隆就提着伤痕累累的山治跳回了他们房间的阳台。

把手里的家伙往地上一扔,不顾乔巴的大叫,索隆先在房间里寻找起那个应该在吃肉的背影——但是却没有找到。乌索布立刻说道:“路飞的话,刚才因为东西吃完了,所以去厨房了。”

大多数人都已经去看山治了,毕竟这家伙看上去真的被揍得挺惨的;不过包扎的时候乔巴发现,受伤的地方都不在手上。

众人都心知肚明地在心里“啊”了一声——因为手还要留着做饭啊。望着山治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多了一点同情。

不过山治身上的伤看着可怕,大多都是皮肉伤,晕了最多也就五分钟,很快就醒了过来,睁眼后下意识地第一件事也是搜寻房间里那个身影,因为没找到,还露出了有些失落的表情——乌索布不得不再解释了一遍,路飞只是去找肉吃了。

好在两分钟后,就在刚才山治被索隆砍飞方向的破木门里,他们的船长背着一大堆吃的,欢呼着把自己弹射进了房间——不仅把自家伙伴撞得一团糟,还整个人连同着大堆食物都落到了浑身绷带的山治身上;山治抽搐着吐出了好大一口血,双手挣扎着抓住了自家船长的肩膀:“你、你这家伙……”

“山治,这是你上次说很好吃的肉!”路飞快活地弯下腰,慷慨地分出了一大堆肉,放在了山治旁边,“要多吃一点啊!”

就这么两句话,让山治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不过就摁在船长肩膀上那微微颤抖的手来看,娜美敢打赌,如果不是不能再丢脸了,他们家厨师说不定会现在就伸手紧紧地把路飞抱住。

路飞没心没肺地笑着,伸手摸了摸山治的头发,这几乎是立刻让厨师手上的颤抖停止了。然后,他们的船长把剩下的食物搬出来,招呼自己的伙伴们:“来开宴会吧!”

之前不是已经吃过了几顿了吗?大家都无奈地在心里想——不过这回战斗后,无论开几次宴会庆祝都不过分,所以大家又都高兴地凑到一块,吵吵闹闹地开起了宴会。

路飞就在连甚平都开始学着把筷子插进鼻孔里,学乔巴跳舞的时候,卷起一大桶酒,然后把自己发射进坐在边缘的索隆背上。

酒是和之国最好的酒——索隆一闻就能闻出来。好酒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路飞主动去要,桃之助估计也不懂,所以剑士咧开嘴,说道:“谢了,船长。”

路飞从他的背上摇晃着,用着那种熟悉的撒娇语气喊着:“索隆——”压着一桶酒加一个人的重量,索隆纹丝不动,抬手把酒桶接过,放在地上,反倒是路飞跟着酒桶一起前倾,一不小心就翻倒,掉进剑士的怀里。

即便是坐在价值十一亿元还多的猛兽怀中,草帽小子仍然安然如同坐在自家小狮子船头,眨了一下漆黑圆溜的眼睛,忽然上文不接下文地说:“——山治、就是那样的人啦。”然后还自我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那种温柔的地方,我很喜欢啊!”

索隆给自己倒酒,然后喝了一大口,面色不动地回答:“我知道。”

“说得也是呢。”

“觉得我下手太重了?”

“今晚上据说有免费吃的祭典呢,要是错过就不好啦!”

索隆冷笑了一声;方才的战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厨子脸上的后悔和痛苦几乎汹涌而出。说到底,他们两年来的努力,就是为了现在、此刻——为了路飞,所以想要变得更强,正如他们的船长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他们,而他们也会为了船长拼上这条性命。

对此,索隆当然很清楚,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就是伙伴,所以也一定会交付同等的信任。

只是。

“——既然敢对别人重要的东西动手,就要有与之相配的觉悟。”

剑士毫不掩饰、在船长面前坦坦荡荡地回答道。

路飞愣了两秒,然后向后一仰,靠在剑士的胸膛上。

“啊,那就没办法了,”船长无奈、又快乐地笑起来,说道,“真是输给你们啦!”

全文完。

【33/196】

禁止转载

扫本/翻译/校准:我

迟来的更新哇,这几话看的真的好憋屈,,

可恶的蘑菇头

已经一周了,,,能不能别我了,到底有啥啊?啊?啊?!啥啊???你告诉我是哪里有问题?????

AU。

医生希望给路飞看些有趣的东西,路飞亦然。

路飞坐进副驾驶,系安全带。驾驶位上,医生面带笑容,等待他完成动作、右手比划出OK手势。医生颇有耐性,为人温柔,但在某种地方过分急躁,仅在酒吧见面三次,他便为路飞点果汁饮料,开口询问是否愿意共度良宵:或许是指床铺间那点儿香艳事,用的借口却是家里有全自动变形扫地机器人。路飞不能错过全自动变形扫地机器人,因此欣然应允。

汽车开动,车内放舒缓音乐,路飞嗅到烟味。医生抽烟——话说,他不知道对方真名,酒吧熟客喊他医生,多半是职业。路飞认识很多医生,各有特点,其中有个发型像是菠萝。他哼着歌发问:“你的...

汽车开动,车内放舒缓音乐,路飞嗅到烟味。医生抽烟——话说,他不知道对方真名,酒吧熟客喊他医生,多半是职业。路飞认识很多医生,各有特点,其中有个发型像是菠萝。他哼着歌发问:“你的名字就叫医生吗?”

“谁会真起名叫医生呢?当然不是。”

“为什么不能真的起名叫医生?我认识乌索普、加洛特,还有刺头……哦,基德。名字是医生一点都不奇怪。”

路飞说,他伸手去换台,放激烈音乐。医生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你喜欢这个?”

“不。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

“那就换掉怎么样?”

医生切下一节目,是新闻广播,播音员的声音像娜美——娜美是路飞的朋友,目前在电视台播天气预报,人气极高。那像娜美的声音缺几分情感波动,念昨日新闻:昨夜桥下发现一具尸体,作案手法残忍,已是近日第三具相同特征的尸体,请市民不要担心……医生关闭广播,车内一片寂静。

“最近不太平。”他说,“真是可怕。”

“你不害怕。”路飞评价,“我能闻出来。”

“哈哈。从没听说过那样的功能。”

医生温和地继续话题,“因为我是……医生。职业,你知道的。我见惯了死亡,所以没那么害怕。但我仍然感到惋惜。”

“你也不惋惜。”

路飞指出,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打算追问。他的目光落在医生十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腹绘有纹身,像是字母,D、E……剩下看不清楚。比起是否害怕、惋惜,他好奇纹身更多:“哇,你的纹身好酷。”

“一般人们会先问我,医生为什么会有纹身。”

路飞撅起嘴巴,“我哥哥就有纹身。”他说,“而且我认识一个纹身的医生,他的纹身有那么——多。”他在胸前比划,“我想要一个,但纹身师赶我出门。”

“为什么?”

“他觉得我是未成年人。”

他们四目相对,同时哈哈大笑。医生发出欢快的声音:“说实话,我本来也害怕被警察当场逮捕,毕竟,你是那么……可爱。”

“我不可爱。”

路飞抗议道,在这种时刻,他的抱怨只会被当作一种调情手段。医生喃喃自语:“但因为害怕被逮捕,在这里放弃邀请你,就太可惜了。”

“嗯?为什么?”

“很少见到合我胃口的孩子。”

医生说,他的舌尖舔过上唇,好像瞧见美味佳肴。路飞不觉得自己好吃,他出神地望着玻璃:窗外一片漆黑,有银光闪烁。“下雨了。”他说,“——嘿,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不。”

“那,男朋友?”

“家里人?——你有个哥哥,对吧?”

“我有两个哥哥。”路飞说,提起兄长,他的脸上露出自豪表情,医生喜欢那充满生气的表情(不如说他喜欢路飞的所有表情),“如果不告诉他们行踪,他们总是会生气。萨博生气最可怕了。”

“看来我拐带了不得了的乖弟弟,要小心大哥的怒火啊。”

“没关系啦,他们今晚不回家。”路飞说,“我在发信息给我的,呃。用他的话来说……搭档?同盟?”

医生挑起半边眉毛:“你们同居吗?”

“艾斯和萨博会杀了他的。偶尔我会去他家。”

“你们接吻吗?”

“当然。”

“你们睡觉吗?”

“有时候?”

“成年人的世界里,我们通常管这种叫作情人。”

“可我们是同盟。”

路飞固执道,好像同盟是个独立于情人、恋人或炮友之外的词汇。够复古的,医生耸了耸肩,半心半意道:“真羡慕他。”

跑车在被撞得七零八落的路牌面前转弯,路飞高举手机:“没信号了。”他的口吻带着一些忧愁,“我想看半夜的节目的。等等,你家住在没信号的地方?你该怎么看早上九点的战队?”

“我不看。”

“不看就太无聊了!”

路飞说。医生踩下刹车,漂亮的漂移。隔着雨幕,隐约能瞧见一座小得可怜的木屋,里面亮着灯。路飞哼哼道:“你没关灯。”

“我不可能没关灯。”

医生说。他比路飞震惊一百倍,然而,很快变换作一副沉稳表情。雨被树叶遮去一半,电闪雷鸣,教人疑心他们会被劈成焦炭。医生没有打伞,替路飞开车门,后者跳下座位,舒展筋骨。

“全自动变形扫地机器人在哪里?”

“……进门就能看到。”

“它能帮我开门吗?”

“不能。”

医生说,他后退半步,阴影完全笼罩路飞。受邀者毫无知觉,咚咚敲响门扉,在他身后,闪电照亮医生五指:D、E、A、D——纹不祥字符的手中握有寒光。门开了,里边伸出另只手来,套着皮革手套,深红色从其指尖滴滴答答滑落。这是医生的秘密基地,不该有陌生人。

“草帽当家的。”对方说,“我等你三十分钟。”

“不是我开车!”

路飞辩解。医生脑中危机感嗡嗡作响,然而无法割舍路飞后颈那截健康皮肤,在他来得及刺穿血管之前,腹部受一记肘击,视线逐渐模糊。罪魁祸首笑嘻嘻回头看他。“草帽当家的。”陌生人的声音提高八度,“我说过不要那么做。”

“那该怎么做?”

“用这个。”

陌生人说,手中一物闪闪发光。是注射剂?是吸入剂?医生不能判断,他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醒来时,医生被缚在椅上,没穿上衣。小屋墙壁斑驳,医生记得每块污渍:曾有人在此处挣扎求饶,被他注射麻醉,剖开胸腹。陌生人停在墙壁前,翻找医疗箱。

“他的医疗器械齐全。”

陌生人说,“——但取出心脏的手法却很拙劣。”

“我搞不懂。”

“简单来说。他是那个模仿犯。”

“——谁?特拉男的模仿犯?啊,是有那么回事。”路飞将右拳敲在左掌,“突然出现的、只喜欢取走未成年人心脏的犯人……”

“没错。可惜,缝线的位置、止血的方式错误,因此,猎物才会在得到救援之前就死去。警方恐怕早已意识到你并非真正的死亡外科医生:死亡外科医生的猎物总是活到最后一刻。”

陌生人冷酷地宣布。那副模样,称其为地狱而来的恶鬼都不为过,然而,这样的恶鬼被用开玩笑似的“特拉男”喊来喊去,实在滑稽。医生艰难地转动眼珠,向下、向下,吞咽唾液,向下、向下,窥见裸露血肉。

不可思议,不应如此。他的左胸敞开,心脏暴露在潮湿空气之中。医生呼吸,心脏跳动。医生痛哭,心脏跳动。医生号叫,心脏跳动。特拉男——死亡外科医生仍尝试与路飞对话:“你又随便跟别人到处乱跑。”

“我想看全自动变形扫地机器人嘛。”

“笨蛋。那明显是骗人的……不,不对,那种东西根本骗不到人,除非是你……”

“特拉男,你看起来好挫败哦。”

“因为我确实很挫败。还有,你被他当成目标了。”

“他的目标——咦?我不是未成年人?”

“草帽当家的,恕我直言。你这副模样,完全是逃家去酒吧、假装成年的高中学生,在吧台前只问果汁和牛奶的那种。”

“……”

“草帽当家的?”

“特拉男。我要纹身。”

“——和纹身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有纹身!如果我纹在手上,就不会被认为未成年了。MEAT怎么样?”

“拜托,我不想被过保护的混蛋兄长杀掉。”死亡外科医生叹了口气,“而且,纹MEAT和DEATH的待遇是不同的。”

椅子翻倒、重物躺在地上,试图扭动四肢。死亡外科医生握着手术刀,抬起又放下,兴致缺缺:“我没打算收藏这颗心脏……”

“心脏有区别吗?都会跳。”

“人和狗都会跑。人和狗一样吗?”不知真名是否特拉男的特拉男说,“好吧。都会跳。……草帽当家的,等下去谁家里?”

“我家。艾斯他们不回来。”

路飞说。他看着死亡外科医生逼近对方,进行精细操作,几秒之后,灵光一现:“——不过,上次萨博说不会回来,但是,后来我发现他在楼下灌木丛里调试望远镜……”

如有ooc还请见谅捏~

“纳尼!!!!!????”今天的桑尼号上又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声。

只见甲板上盘坐着一个和路飞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两人相对着就像照镜子一般,神态动作都出奇一致。

“啊!”乌索普灵光一闪,“这个人好像长大的路飞啊!”

此时,成年路飞才反应过来,“啊!原来这是我自己嘛!”晕,路飞已经脸盲到十九岁的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山治一脸无奈,站在烤肉架前说道:“什么嘛,长大了也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靠在桅杆上的...

靠在桅杆上的索隆也低笑道:“嘛……这才是路飞啊。”

乔巴和乌索普好奇地凑了上去,不断对比着19岁和29岁的路飞。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捏捏那个。

“啊,好神奇啊,长大的路飞和现在没什么区别诶。男子汉长大了不都会留胡子的吗?为什么长大的路飞没有啊?”乔巴可爱地问道。

“胡子?”29岁的路飞嚼着肉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随后把肉咽了下去,一脸没心没肺道:“因为特拉男说两个人都有胡子的话亲亲起来不太舒服呢。嘛……虽然特拉男亲的时候也会扎到我啦,不过感觉很舒服。哎哟……其实也是很不甘心让他给我刮胡子啦……”

他后面嘟囔的话谁也没听进去,重点全放在了前一句上。

索隆的青筋立刻抽动起来,“纳尼,特、特拉男?”

山治脸黑道:“那个……不仅挑食还只爱吃饭团的家伙?”

两人内心:特拉男,我一定要把你劈成两半(做成饭团)!

周遭的空气骤降到冰点,连带着烤肉的火都被冻成了冰块。罗宾从容地披上大衣,捂嘴偷笑了一下。

未来的路飞看起来很幸福呢。

神经大条的19岁路飞并没意识到周围的不对劲,一脸好奇地问道:“亲亲?为什么要和特拉男亲亲啊?是什么新的招式吗?比如……比如……橡胶,橡胶……亲亲!”

“啊!你也知道这个招式吗!”29岁的路飞一脸不可思议,“这是特拉男之后告诉我的呀。什么嘛,他在这个时候就告诉过我吗?诶都……居然想不起来了啊……”

“喂路飞,重点不是这个好吗!!!”娜美冲出来捏着路飞的领子咆哮道:“你没发现吗!!你和特拉男!!在未来是恋人关系!!!”

“啊嘞?不是同盟了吗?”

“当然不是啊!!!!!!!!”

29岁的路飞:“对哦,他们也和我说过的,不是同盟关系,是恋人!”

“桥豆,未来的路飞先生。”布鲁克问:“请问你所说的‘他们’是谁啊?”

“啊,我忘记说了!他们啊……有好多呢!”于是他开始伸出手指脚趾一个一个地清点。

“索隆,山治,特拉男,基德,艾斯,萨博……啊,虽然我还是把他们当哥哥……唔……还有多弗朗明哥,卡塔库栗,克力架……唉,一提到他们就有点想吃年糕和饼干……”

弗兰奇不禁感慨道:“还真是一个super大的家庭呢!”

“啊啊啊!!!路飞脑袋冒烟了!医生快来!啊!我就是医生!”乔巴急得团团转,被罗宾一把举了起来。

19岁的路飞欢呼道:“那是不是每天都会开宴会!有吃不完的肉啊!!”

“而且还有不同的甜点!超级好吃!!!!”

“嘁!你在得意什么绿藻头?没听到还有我吗?”

“哈?2号在说什么啊?”

“岂可修!绿藻头你是想被我做成红烧绿藻头吗?”

眼看两位左膀右臂就要拉开阵势,娜美及时给了两拳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啊……这个样子看来……路飞你以后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呢。就连多弗朗明哥那种人你也……”乌索普托腮道。

“啊嘞,花心?可是大家都没这么说过我。反而还很喜欢和我睡觉呢!”

“啊……啊?”乌索普石化在原地。

罗宾赶紧捂住了乔巴的耳朵,问道:“你们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吧,可以讲讲吗?我想现在的路飞也会很想听的。”

“对啊对啊!你们睡觉的时候也会吃肉吗!”

29岁的路飞难得思索了一下:“好像没有诶。啊……怎么讲呢,有时候我会和索隆山治一起睡觉,他们两个总是把我放在中间。

特拉男和基德只和我单独睡觉,但还是特拉男舒服。

啊!艾斯萨博和我一起的时候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我也最喜欢他们了!

还有……香克斯……他总是笑我是个小孩子。汉库克……好像不敢和我一起呢,有时候会把别人石化。

其他的……其他的真的想不起来了啦。”

听完这番话,某两位王之双翼脸红的脸红,流鼻血的流鼻血,总之……丧失了一些理智。

“有些辛苦呢。”罗宾说道。

29岁的路飞,“不过我很喜欢。”

19岁的路飞不解道:“为什么和特拉男睡觉会舒服啊?因为他给我很多肉吃吗?”

“啊……不是啦,是——”29岁路飞的话戛然而止,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透明漩涡。

从里面走出了未来的罗和索隆。

罗扫了一眼周围,“看起来是十年前呢,路飞当家的。”

“啊!特拉男!”29岁的路飞伸长手臂环抱了上去,在罗的嘴上猛亲一口,“嘻嘻,胡子胡子。”

“喂,路飞,不能少了我哦。”索隆用低沉的嗓音懒洋洋地说道。

接着,路飞也亲了索隆一下。

这场面,没把年轻的索隆嫉妒死。

要是现在的我该多好。

另一边的山治被气到在地上撅屁股,“为什么……为什么未来的我不出现。”

“好了,我家草帽当家的不小心给现在的你们添麻烦了,现在我们要带他回去了。”

娜美:“那最好不过了。”

29岁的路飞笑嘻嘻地和众人再见,随后三人就消失在了空气漩涡之中。

此时,躲在桑尼号外的一位记者看着偷拍到的接吻照露出了将要发大财的微笑。

————

隔天,四皇“草帽小子”蒙奇·D·路飞与“死亡外科医生”特拉法尔加·罗,“海贼猎人”罗罗诺亚·索隆的恋情报纸被散得满天乱飞

索隆得意地把照片塞在自己的衣服里,每天在山治面前炫耀。

几天的厨子依然被气到撅屁股。

未来的厨子:你问我为什么不过去?当然是要给路飞做饭啊!

OOC预警

介意慎入

以下正文(未婚夫回来了)

在文澍断断续续时好时坏的风寒中,大启进入天成十五年

镇北将军薛常平凯旋归朝,朝廷念其父老镇北侯因北疆一事为国捐躯,大加封赏

朝堂之上任谁不赞一声后生可畏,国之幸事

长安城里有女儿的勋贵,谁家不看着新出炉炙手可热的侯爷眼红

高门大户纷纷可惜这般好儿郎早早定了人家,小门小户的都想挣破头入了那镇北侯府做个贵妾也好

连带着薛常平的母亲薛夫人也成了长安城不少夫人们巴结的对象,鲜少回京的薛夫...

连带着薛常平的母亲薛夫人也成了长安城不少夫人们巴结的对象,鲜少回京的薛夫人出门参加个夫人们的茶会,回来便发了火

“那宣家是什么小门小户,敢如此上赶着编排侯府,真不是他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趁我们不在京,说这种谎话”婢子仆妇皆不敢言,自从老侯爷去世,夫人这脾气可见的大起来,对儿子也是甚是严

夫妻貌合神离,就想把全部精神寄托在儿子身上,总想着控制不让他脱离自己的管束,在北疆时儿子也是争气,孝顺的很,从不顶撞,也没让自己操心,如今儿子当了侯爷,她心里得意的很

直到薛常平回家,听了下人回禀,忙走到母亲面前问今日出门可是发生了什么

薛母一提这事就来气,最近因着儿子自己在长安城夫人群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自从回京天天有人递贴子,前几日忙着收拾家里,今天得空出了门

夫人们的聚会无非就是谁家的儿子怎么了,谁家的姑娘怎么了,谁家儿媳妇又给添了孙子云云

刚刚回京又得了一品诰命的薛夫人自然成为话题中心,一开始还都称赞

“薛夫人,比前两年回京的气色可好太多了”

“薛夫人好福气,儿子争气”

“薛侯爷年纪轻轻,如此建树,真是羡煞旁人”

“。。。。。”

夸的薛夫人与有荣焉,高兴得很

直到席间不知道谁提了一嘴“是啊,儿子年轻有为,就连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薛姐姐这命可不是我们能比的”

一群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那宣家姑娘可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绝色,薛夫人有福气”

刚刚心情大好的薛夫人在听了这句未过门的儿媳妇以后,脸色变得不太好

“什么儿媳妇?什么宣家姑娘?”她从未听过

众人观她脸色不好,仿佛是不知此事

有那爱看热闹的“怎么,薛夫人竟是不知?”

“我儿一直在北疆,从没听过这个宣家”

“吆,真是稀奇,还有这等事,这京城好多人都知道,通州来的宣家与你家侯爷早年有过婚约”

内中一个夫人接着说“去年,我那小儿子看上了那家的姑娘,不依不饶,直说街上见了仙女,央我去上门提亲,谁知到了宣家,宣大人说在通州时就定了亲的,这才作罢”

“是啊,那王将军家的公子,说是在马场遇见了天仙,最后打听是宣家姑娘,也是上了门,最后还得了一场病,当时都说他是爱而不得,得了相思病”

众人说起来,热热闹闹,完全没注意到变了脸色的薛夫人

“那姑娘去岁宫宴我见过,确实长得漂亮,说话也得体,进退有礼,薛夫人可不是好福气”

什么好福气!她可不觉得,先不说这婚约从何而来,单说一个未婚姑娘引得这么多男的哄抢便不是什么正经人!这样想着也就说了出来

“我薛家可担不起这样的福气,我从没听过什么宣家,更别提什么婚约”

说着就觉得这聚会待不下去了“刚回京,我家中还有事,先回去了”

看着儿子回来,她忍不住说道说道“什么婚约,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别什么小门小户,阿猫阿狗的人为了攀权富贵胡乱编排的,真当我们薛家没人了”

薛常平知道母亲泼辣惯了,说话也是口无遮拦

“母亲,确有此事,是父亲早年支援中州后定下的”

“你父亲?我怎不知”

“儿子也是父亲临走时才知道,父亲说定此事的时候我才两岁,那时宣夫人身怀六甲也不知道最后生下的是个公子还是女郎”

父亲临终将自己叫到床前,叮嘱完军中之事,又嘱咐自己善待母亲

“你母亲跟着我吃了苦,她性子泼辣,你好好善待她”

他知道父亲和母亲这几年关系弄的很僵,原因是父亲出征时救了一个人,偏偏那人是父亲旧相识,父亲少年离家,对着老家的人难免上心些,母亲不依不饶觉得父亲动了歪心思想旧情复燃,父母的事他这个当儿子的不该多说,劝过了也没用

“还有,儿啊,爹当年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咳咳咳,是通州的宣家,把我枕头下的玉佩拿出来,那是当年两家交换的信物”

“也不知,咳咳咳,当年的宣夫人有没有咳咳生下闺女,待你回京去见一见,如若宣家没生下闺女,你就当亲戚走动,你宣伯父那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义士”

“儿子回京这几日,去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宣家已经从通州搬来长安了,宣伯父也已经入朝为官”

虽然当时宣夫人的是个小公子,但是三年后又生了个妹妹

他今日在外面远远被人指着看了一眼,他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得肤白貌美,欺霜赛雪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这般好颜色当真当得起古人那句“沉鱼落雁”了

“况且父亲也称宣家高义,儿子觉得宣姑娘亦是很好”

一听这是见过面了,她一向乖顺的儿子见了一面就被迷了心窍,这可不行

“娘不管,你不能娶她,未成婚便与那么多男子往来,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再说这么多年他宣家才勉强在京城当了个七品小官,与你的仕途无益”

娘俩最后在婚约这件事上,不欢而散,他向来是个孝顺的,只能暂且作罢,可能母亲今日出门听了风言风语,分过几天自然也就松口了

谁承想过了几日他再提,母亲反应更是激烈,直言要是他敢娶,全当没他这个儿子

自从薛母中途离席,第二日京中就有人传出,宣家为了攀权附贵编造婚约以图上位,被回京的薛夫人当众否认

不明就里的人只当看热闹,最后越传越难听,说什么宣家女儿不检点,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就要往上靠一靠

宣神谙初开始听到谣言并未觉得难堪,他们宣家虽在长安没有若大门庭支应,但向来也行得正站得直

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她怕盲婚哑嫁,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她又不喜欢,觉得别扭,正好薛家瞧不上她,旁人说起来也不是她宣家毁约

可是后来谣言越传越烈,爹娘不在家,哥哥忙着下个月的春闱都听到了,弄得她们也不出了,免得碰见好事的问起来心烦

好在几个往日里一起玩的小姐妹常来看她

“神谙不必往心里去,那薛夫人口无遮拦惯了”

“阿昭放心,我不喜欢他如何往心里去,更何况我无他从未见过面”

“就是就是,那薛常平进京时我们都去城门口看了,虽说打仗厉害,黑不溜秋的我觉得配不上我们神谙”

“管他风吹还是日晒的,反正就是配不上我们神谙,说不准是他薛家如今高升了想悔婚,反倒恶人先告状”

“楚楚说的对,薛家不想认,我们还不想嫁呢,真当他那镇北侯府是神仙洞府谁都想去啊”唐昭也是认同楚楚说的

两家信物都有,宣家还未开口,薛家先站出来说宣家倒贴

本来宣家也想着等薛家回京再说,若是薛家不记得当年婚约,那么正好各生欢喜,宣家也当不存在

若是薛家还认这庄婚事,那就看看两孩子能否相处得来,相处得来就成,处不来再说解约的事,反正当日就是两个老父亲酒后笑言,未必当真

谁承想薛家一回来就整这么一出,如今城中谣言四起,宣家蒙羞,她这名声算是臭了,想来长安城里但凡要些体面的人家不会有人再来给她说亲了

不说就不说了,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反正她心里那个人还没打扫出去

当兄长告诉文澍时,他表示理解,他会等,等薛家回来,等两家解约

结果没等到薛家回来,那人就退缩了

自己也算得上苦心人了,不喜欢的婚约对象扬言不认识,说自己上赶着倒贴,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做出承诺扔下自己跑了,唉!

三人插科打诨的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太子殿下,唐昭先说“我听说太子殿下这风寒时好时坏,福珠公主最近都不怎么出宫了”

竟是还没好嘛,因为生病所以不来见自己,可是她写的信进了东宫就再没了回音,总不至于回信的力气都没有吧,不写信着人传个话也是不成嘛

楚楚撇撇嘴“除夕夜宴不是还好好的”天下男人都一样,薛常平是,文澍也是,亏她之前还觉得太子勉强配的上神谙

是啊,她怎么忘了除夕他们见过面,那晚他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哼,变心了就是变心了,拿身体做什么借口

唐昭和楚楚都知道太子殿下明显是对神谙有意,先前时不时的就碰上了,一开始还借口说是陪妹妹出来的,她们可不记得太子有这么闲,先前也没见他对福珠公主有这么不放心,还陪着。。。

直到看到每次太子殿下都往神谙跟前凑,回回她们行完礼,也最多只得一句“不必多礼”偏他要单独多问一句“宣姑娘又见面了”

到最后就是“宣姑娘”到“神谙姑娘”再到“神谙”啧啧啧,当时她们两个还打趣宣神谙“这画本子可说了模样漂亮的小女郎,眼珠漆黑潮湿,透着莹润的光泽,看人一眼就把太子殿下的魂儿勾走了”

呸,什么话本子!分明就是你俩编排我

“你和太子殿下怎么回事,这几日也不见他来找你了?可是跟京中谣言有关”如今太子殿下也是信了谣言所以疏远神谙了,倒是她俩看错了人,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两人又将文澍吐槽了一个遍

被吐槽的人此时正在

“母后,儿臣恳请母后帮忙”大清早急急火火的过来,安都没请,就开口要帮忙

“哦?帮什么忙?还有你太子殿下做不成的事?”她如何不知,本来她在旁边观望他和宣家姑娘相处得好好的,谁知道她这儿子抽的什么风,突然就对人家姑娘冷脸相待,真是气煞她也

“母后明明都知道了”

“本宫知道什么?”打哑谜谁不会

“我,儿臣恳请母后出手制止京中流言”

“太子指的什么流言?是姚丞相行为不检点养外室?还是宋尚书的儿子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你不说我不提,主打就是一个兜圈子

“太子不必担心,这些人都是朝廷命官,自有御史台查证,不必本宫出面”

文澍一听这明摆着是母后生他气了,故意在这绕圈子,他索性开口“儿臣,请母后出面,帮神,帮宣姑娘制止谣言”

“那你说说,本宫和那宣姑娘非亲非故,做何要帮她?”

文澍破釜沉舟“儿臣喜欢她,不想她被流言所伤”

这下倒是让皇后大吃一惊,她以为娘俩还得再兜会圈子呢,没想到他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终于承认对人家有意了,怎么不憋着了?”

文澍也不解释,复又重复道“儿臣恳请母后出面制止流言”

“要想本宫帮忙也行,你先说说你和她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因着她与薛家的婚约”如今薛家悔婚不是正好

“不是”

“那是为何?”她这儿子哪哪都好,就是感情方面是个白痴,想着帮忙出谋划策吧,偏他到了这种事上就成了锯嘴葫芦

“神谙不能嫁给我”

“为何不能嫁”你未娶她未嫁如何不能?

“儿臣有自己的考量,母后不要再问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梦中得了启示?说看到了前世?说神谙嫁给自己不会幸福?

荒谬荒诞的离奇,旁人如何能信,可是那胸口钻心的痛不是作假,真实的很

看着儿子一脸难色“行行行,不问不问,本宫不问”以后有你后悔的

未完。。。

感觉很水,罗里吧嗦没写到点子上

文秀本想好好办小六的下葬之礼,因是产下即亡,他怕世人不知他和神谙有这么一个孩子,更怕这孩子来这世上一遭,留不下什么印迹……

可神谙却请他一切从简,她说子乐年纪小,怕承不起这样的荣光,若说要人记得,那这世上有他的阿父阿母两个人记得便够了……

文帝最后还是依了她,仅在长秋宫设灵。

六皇子文子乐是在头七那日正式送去皇陵的,而冀州王文子端与越太后启程去高邑县则是在一个月后。

出发前,越姮来见了宣神谙一面。

上一世偏安一隅的徐美人,这一世却多番挑拨离间,那么上一世豁然磊落的越姮是否依然如初呢?

从前的宣神谙或许从不曾怀疑,可经历了徐美人的这一遭,她还是生了些芥蒂的,她......

从前的宣神谙或许从不曾怀疑,可经历了徐美人的这一遭,她还是生了些芥蒂的,她虽良善大度,却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善意被利用,是以那日听得文帝提起越姮自请去冀州时,她并不愿多想,一来是身子尚未复原精力不足、二来也是她也分不清越姮此举所为是何。

直到越姮站在了她面前,她才想起、他们这段经历了两世的三人宿命,在这一世似是要走向另一个终点了,只是这一次离开的不再是她、而是那位青梅竹马的原配妻子!

子乐虽已葬入皇陵,但宣神谙心中挂念,在偏殿置了个佛堂,为那孩子点了一盏长明灯。

子乐入葬时,越家正接连出事,是以越姮并没有来。如今过来,倒是先让宣神谙带着,去见了见那个孩子。

看着眼前未施粉黛的越姮,宣神谙心里倏地空了一下,文帝在前朝不仅发落了子端,名为封王,实为终身不可返都城,等于永久剥夺了其继承皇位的权利,而小越侯也被削去侯爵,发配边疆,越氏至此便算落幕了。

宣神谙只觉心中戚戚,若不是她重生而来,这一切大概还是上一世的样子吧……

眼前人应当有偏爱她的夫君、有能力出众的儿子、有处事得体的二公主……上一世她没有的,越姮都有……可这一世……

宣神谙神情恍惚间,越姮已经敬完了香粉,抬眼看向她,静默了一小会儿,才抿了嘴角,道:“阿姊,可以和你说几句话么?”

眼前人疲倦的目色里透着真诚的愧疚,宣神谙点了点头,示意翟媪扶着自己去了内殿。

虽说经过了一个月的调养,身子已渐渐恢复,可终究这次落水难产伤的太重,下腹有时仍会隐隐作痛。久站不得,是以如今回了内殿,宣神谙便扶着翟媪坐了下来,靠进少商为她设计的“靠背”座椅,腰上的不适才算缓解一些,“阿姮妹妹,坐吧……”

越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小会儿,直等翟媪退出殿外才又抬起眼皮望向主位,“阿姊,对不住,是妾未教导好子端,才让他做了伤害你、伤害六皇子的事……”她说着愧疚地垂下眼帘,咬唇嗫嚅道:“但他始终是妾十月怀胎的孩子,妾不求他往后多么能干出色,只求他能活着……”

这世上哪个阿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宣神谙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了那个孩子的模样……

她那时难产醒来,得知了孩子夭折之事,悲痛之余求他让她见了那个孩子一眼,虽然她看不见他圆圆的双眼,感受不到他温软的身体,却永远记住了那孩子饱满的天庭、根根分明的睫羽,还有那微微嘟起的双唇。

只是……

她似乎只记得这些了,他的耳朵是怎样的?他的小鼻子又是怎样?她怎么能已经开始忘了呢?

翟媪端着热茶推门进来,带着外头的光线打破了殿内的安静与沉默。

宣神谙只觉被突然闯入的光线晃了神,便见翟媪已将热茶端到了她的面前,“皇后喝口茶吧……”

宣神谙怔了怔,顺着翟媪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扣在了小腹前,右手正抠着左手的手背,等她松了手去接翟媪递过来的青瓷杯子时,左手手背已有几个深深的印子了……

越姮这才复又缓缓抬头:“是以妾才求陛下封他为冀州王,以此来饶他一命,希望阿姊莫要怪罪。”

宣神谙未想到她会因此事来同她道歉,其实谋害子昆的是小越侯,误伤子乐的是子端,都不是越姮,她其实也并未怪到越姮的头上。

“即使子端不去冀州,陛下也不会真的伤他的。”

“陛下这一次是不会,但难免没有下次。”越姮勉力挽了挽嘴角,抬起眼皮看向宣神谙,“太子历经寿春之战,能力越发出众,已得不少朝中新贵赞赏,而近半年来陛下也有意扶持东宫,子端所想,终究是梦幻泡影……”她说着垂了垂眼帘,“以他的性子,若让他留在都城,始终都是不安分的,不如就去冀州做个闲散的地方王,也好早日断了他的痴心之梦。”

知子莫若母,宣神谙不再反驳,只是听她刚才提到那人近半年来对子昆的扶持时,不禁愣了愣,回想起了宣煜之前同她说的话。

之前她与他冷了关系,宣煜有意替他们开解,也和她明里暗里提过多次,陛下明面上在太子和三皇子的势力里轮番处置,一开始群臣大概都未察觉,可后来明眼人便品出些意思来了。随着骆平等人的一一落马,三皇子的势力越来越弱,但太子这边呢,文修君一事后,王淳王隆父子被贬,但与长秋宫有莫大关系的程家被封曲陵侯,如此,与程家交好的万家自然也不动声色地站了太子一头。而寿春事发,虽说是皇后母家乾安王族的过失,但陛下带着太子亲征,不仅历练了太子,还为太子挣得了战功。再到前些日子处置的楼太傅,虽然楼太傅为太子太傅,但欺压族中有能后辈,可见品性不端,太子宽厚,为其请命,只作降职处理,群臣都道此番太子失了一条左膀右臂时,恰逢凌不疑查得御史台左大人谋反之实,便停其职罢其官,太子举荐楼犇任命掌管了御史台。再加上太子妃背后的曲家,陛下扶持东宫之心显而易见了。

她那时还被徐美人蒙骗,执拗于过去往事,自己的身子也不明朗,整日应付腹中孩子已是疲累不堪,哪还听得进宣煜的分析,即使听到他为子昆绸缪,也总想着他是心中有愧,想要弥补罢了……

如今再回想,重生这一年来,他不仅一次次地主动靠近她,化解她心中因着上一世的疏远,还从一开始就一直都在为子昆谋划了……

越姮抿了一口热茶,抬起头又唤了她一声,“阿姊?”

宣神谙回了神,才见越姮微微抿着唇看着她,曾经的快意女子,如今却失了许多颜色,“即使子端去冀州,妹妹也不必……”

不等她说话,越姮就开了口:“留在都城?”她说着摇了摇头,一来越氏在都城已无牵挂,二来以子端的性子,她总要看着才放心,“妾可不习惯看别人恩恩爱爱的。”她说着微微勾起嘴角,半是自嘲半是洒脱。

“陛下和予……”宣神谙想说,她和他之间,其实谈不上恩爱的……

“阿姊,还不打算原宥他吗?”越姮无奈地浅笑着问。

宣神谙摇头,“予怎会生陛下的气。”

越姮挽唇,“阿姊一向聪慧,怎会不明白生气与否,和原宥与否根本就是两码子事……”

越姮抿了抿唇,垂眸瞧了眼左手手腕上的金镯子,这是昔日文秀向她求亲时赠予的,从前她只觉得有些俗气,又与自己素色的衣衫不衬,是以戴的少,如今自请离宫之后,尽管仍是穿着素色衣衫,倒也不觉俗气了。

人或许总是这样的,最初拥有时不觉有多好,总要失去些了,才能觉察昔日的好来。

皇后宽厚,待她如姊妹,不计较从前的过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若不是她的有意纵容,小越侯和子端不会走到这一步,而那位上位者也不会渐渐与她离了心……

终究还是她自己、自作孽。

如今看在与那人从前的情义,便再帮他一回吧……

“阿姊可知,你们刚成亲那会儿,他怕你思乡情切,陪你吃了一个月的寿春吃食,可他一开始吃不惯,连着闹了半个月的肚子。后来阿姊你有了身孕,他开心的跟个什么似的,天天拉着他的那几个兄弟吹牛,再后来妾和陛下出征,留了阿姊监国,那时您也有了身孕,他每日总要望着你送他的东西发一会儿呆,再来同妾说,希望早日打了胜仗,早些回去陪着你……”越姮笑笑,抬眸接着道:“他虽总是处处与我阿姮一处,嘴上也总忍不住提些妾和他的陈年旧事,可他却把所有的细心呵护都留给了阿姊你。”

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见宣神谙沉默不语,眸光却有松动,越姮知她是懂的,连她越姮如今都看出了那位帝王的心思,宣神谙监国之能,怎会看不出帝王近半年来为了长秋宫、为了东宫的谋划。

“原宥不止是不推拒。阿姊与陛下夫妻这么多年,他的品性你自然也清楚,他呀,也许会死皮赖脸,但人呐,若是被冷的久了,也会没了信心的……”

被冷的久了,也会没了信心的……

宣神谙回忆着上一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也正是因为上一世的缘故,她总觉得他今生对她的偏心,总是带着些上一世的遗憾的……

越姮说着朝外头望了一眼,“陛下该下朝了吧……”

此时已是临近午时,他该下朝了的。近一月来,那人总会在下朝之后,到长秋宫来陪陪她。

可他今日还未现身。

见宣神谙咬了咬唇,越姮饮尽杯中茶水,顿了顿浅笑道:“阿姊,我该走了。”

翟媪扶着宣神谙起身,将越姮送至殿门口,被越姮拦了下来,“外头有风,皇后回去吧。”

“阿姮妹妹。”宣神谙唤了她一声,见越姮转回身来,又接着道:“保重。”

“阿姊保重。”

目送着越姮一行人离开,翟媪见宣神谙依旧站在殿门口,目光所及便是宫门,知她心中所想,宽慰道:“皇后进去吧,陛下许是散朝晚了些。”

宣神谙望着宫门垂了垂眼帘,叹气道:“傅母,予知不是他的错,可……”

往事已矣,宣神谙心中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因为小越侯和子端的事情责怪越姮,可、对他呢?

小六的早夭,她的心中真的也没有责怪他吗?

亦或说,她心中桎梏,该责怪的、不止是他、还有她自己。

翟媪知她心中苦楚,多日来看着她对着陛下冷淡,陛下心中酸涩,而她自己又何尝好过?

“皇后,老身知您放不下,可越太后说的也有道理。”说着顺着宣神谙的目光望向宫门,“夫妻本为一体,有些心结,只靠着一方拉扯是永远都解不开的……”

“或许……”宣神谙想,也许她也该为那个心结,向前走一步了……

她正想着,却听不远处群呼“陛下。”抬眸便见了那人,身旁跟着子晟。

还不等她屈下身子,他便大步而来将她搀住,“神谙。”他朝身后的凌不疑看了一眼:“子晟有话要同神谙说。”

本来想多写点再发,快点把结局写完,然后发现不发写不下去。。。。

实在是工作忙,生活忙,看看转赞评,再努力找点动力熬夜码字吧

emmm是我那个车轱辘怼脸的脑洞,但是设定把我累坏了第一章只有这么些个玩意儿。

相思成疾。

这在帝王家是何等的笑话,连史书都不屑去书写这一笔,也没有人会觉得他会为了一个逝去多年的废后劳心伤神。

枕边人最懂他心绪,也从未戳破他,只是在他风眩发作彻夜难眠时劝慰,陛下何苦。

是啊何苦呢?

相伴数十载,他不去珍惜,香消玉殒死生不见,他便日思夜想,缠绵病榻。

长到骨血里的爱是不自知的吗?其实不然,十数年,他都不愿去承认罢了。

直到她临别之际,殷切期盼的不是破镜重圆,而是来生不见,他们何其无能,今生都不能左右,何况来生。

你便......

你便这般恨我吗?

他当时怎得就没能问出口,也许是心存愧悔,也许是他也期盼她能实现夙愿。

帝王功绩,千秋大业,于此时都是一纸空文,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文帝明白宣神谙绝不是恨他的,这痴缠的一生生生磨掉了她最想成为的样子,一方印玺压住她山野颂歌的青春旧梦。

她只是想要最简单的哄一哄,也是天家最为奢侈,最难得到的。

说来可笑,宣神谙近来时常能伴他入梦了,他在一个个支离破碎的梦里找寻不可多得的缠绵,他分明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不会再醒过来,也乞求能够再多见她几面,哪怕是黄粱一梦,虚无缥缈。

建武三十三年二月,帝崩于长秋宫主殿。

文帝睁开眼,眼前是不甚熟悉的军中营帐,外头传来阵阵马踏,他头疼欲裂撑着身子要起来,一人正巧撩开营帐,急急赶来扶住他。

“阿秀当心。”文秀这才闻声去瞧,那人竟是已故多年的霍家阿兄。

他心中狐疑,这梦过于真实,周身疼痛逼得他极为清醒,帐中之景虽有些陌生,稍加猜测即能断定是在征战途中。

只是他打过的仗实在太多,记不得这是何时何地,霍翀年轻的面貌则也勾起他伤怀。近来总梦到这些故去的人,若是真被带走了,不知算不算作得偿所愿。

霍翀见他神情难辨,出声宽慰,“演兄之事,实属无奈,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阿秀,你得振作。”

“我阿兄……可是去了?”他是糊涂,霍翀只当他是哀恸过度,“你昏过去多日,军营上下消息全都封锁了,演兄丧事从简,昨日已经下葬了。”

他终于记了起来,昆阳大捷,重创戾帝,正当全军共同庆贺之时,前线传来长兄文演被害的讯息,他日夜兼程赶至宛城替长兄收尸,路遇埋伏重伤昏迷,再度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新帝立朝不稳,难服民心,阿秀,机不可失。”

“若是真等他到了洛阳,再起事可就不容易了。”

文秀扶额,倚榻故作稳重,似是已知道霍翀之意,“霍兄是想让我尽快与河北豪族合流?”

“正是,乾安王已派人来访,应是也有此意。”

文秀心头一紧,他怎会不知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博弈,乾安王赌他能得这天下,却不曾思量过被当做筹码前路未卜的宣氏女公子。

宣神谙。

他想到她便心痛不已。

“劳烦霍兄先将那人安置妥当,明日我们再商议此事。”现下他浑身无力,脑子也不甚清醒。

霍翀扶他躺下,眼里担忧不减,“也好,你好生歇息。”

他正欲出帐,文秀忽然想起忘了问起一人,“霍兄,阿姮现在在何处?”

若记忆没有偏差,长兄辞世前三月,他应当已经迎娶越姮。

霍翀一脸不解,“你找他可有要事?”

文秀闻言低头,长叹一口气,“总是我对她不住,没能好好陪陪她。”

话一出口,空气里一片死寂,霍翀的表情由震撼转为惊恐,文秀满头雾水望向他,半晌,霍翀才终于缓过来,语气仍是急促不已问道,“阿秀!你莫不是真与他……不,不应该的……”

“你要他的七个阿姊如何想你啊!”

文秀更不明白了,越姮哪来的七个阿姊?没记错上头那七个兄长随他征战,这时应当只剩三位在世了。

等到第二日,一切都有了答案,只是他一早醒来不是在军营之中,而是被捆在麻袋里透不过气。

外头依稀能听见好些个女娘骂骂咧咧的声音,文秀动了两下发现自己应该是被挂在树上的。

正是这两下动静,越家七个姊妹发现文秀醒了过来,顿时抄起竹棍竹条抽打上来,疼得文秀眉头紧皱,嚎得山野间能听见回响。

“登徒子这会儿知道疼了,拐我家阿弟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小心我们呢!”

“早听说你们形影不离,原来你真有那龙阳之癖,好哇!”

“我们越家就这么一个阿弟你也要偷去,真是不要脸!亏得你是丰县第一美男,怎得如此无赖!”

文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群女娘才打得尽兴而归,等到他被霍翀救下脱身开来,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俊秀的脸上也挂了点彩。

越恒也跟了来,文秀也猜到要不是越家阿弟本人出马,他哪能活着回来。

可这回被打他认清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儿,他是真真正正重活了一次,只是事情的发展又不像他经历过的那样。

首先就是越恒,二八年华的新妇现下成了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消几日军营中估摸着他俩的事情都能传开了,想到这文秀头疼极了。

再者就是如今他心里最惦记的那个人。

他尚不知与宣神谙这一世还有没有那个缘分碰上一面。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乾安王属意他北上与之订立盟约,这意味着他就有机会去见上宣神谙,哪怕一面也是好的。

启程那日他翻身上马,英姿飒爽,顿觉身子都松快不少,纵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他也仿佛感觉不到疲累,唯一不足的,他想的是脸上挂了彩,不知会不会惹得人嫌弃。

他与霍翀率一千精兵至寿春,乾安王为表诚意特地大摆宴席,觥筹交错间,文秀不自觉贪杯,昏沉中也没听清楚乾安王所言,一袭水蓝色缓缓闯入他眼眸,她屈膝行礼,仪态大方,无需辨明,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烈酒抹去清明,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亦有她落寞孤寂形单影只的模样,最终定格在那日,他的明月陨落在他怀中。

他懊悔终生,终究不愿意听她夙愿应承下要与她来生不见。

他怎么能。

他怎么舍得。

“贤侄为何如此伤情,可是我这酒太烈了?”

文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失魂落魄,略有怠慢,而他再去看宣神谙,却控制不住喃喃出声,“宣娘子像我的一位故人。”

乾安王顿时起了兴致,“哦?可是你爱慕之人?”

文秀不言,酒醒了几分,对上宣神谙那双澄澈的眼眸,顿时心跳如鼓,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去把她拥进怀里。

“不瞒叔父,秀……方才初见宣家娘子,便心生欢喜。”

春风如何柔情,都留不住坠下枝头的落红;

秋雨如何哀泣,也唤不醒垂影而怜的残荷。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事,哪怕拿出了十分的诚意,甚至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依旧不能尽如所愿……

那夜长秋宫的烛火燃了彻夜,可那个被其阿母以生命守护的孩子,还是未能睁开眼看看这人世间。

神谙是在东方晨曦微露时分娩出那个孩子的,整六个多时辰的折磨,她早已没了力气,只听得助产婆一句“出来了!”便沉沉睡去。

文秀本也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喜得麟儿,却不想助产婆和女医如何拍打那个孩子都未闻哭声。

孙医官诊治后颤颤巍巍地向他禀告——皇后身子虚弱,滚落湖中时腹部又受了压迫,胎息羸弱,又因分娩时胎位不正,皇......

孙医官诊治后颤颤巍巍地向他禀告——皇后身子虚弱,滚落湖中时腹部又受了压迫,胎息羸弱,又因分娩时胎位不正,皇胎在腹中已是窒息。

文秀从助产婆手中接过那个孩子,是个皇子。

那么一瞬,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小六……

可他、又何尝不是小六……

“让太常寺以皇子礼厚葬、六皇子。”文帝将孩子递给曹成,打算起身,却不想脚下一软,跌在了床榻边,榻上人那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又映入了他的眼帘,她受了这么多苦,忍了这样的疼,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寿命,却还是没能如愿生下小六……等她醒来,该怎么办?

孙医官说她孕期身子虚弱,可她的身子缘何虚弱?

是多年来后宫庶务的繁重、是亏空多年的沉疴、是摄政监国的殚精竭虑、更是心中郁结的未曾排解……

缘何?为何?

这许许多多的原因,哪一条不是为了他……

“陛下,皇后产后身子虚弱,且心悸之症已有复发之势,若醒后得知……”一行人已走出皇后内寝,见文帝驻足殿前,孙医官跪倒提示:“怕有危难。”

六皇子产下即亡已然无法推脱,好在陛下还未怪罪,可眼见着陛下如此在意皇后,若皇后再出任何差池,他们这些个人怕是都没能有个善终了。

文帝何尝不知,若神谙醒来得知自己千辛万苦诞下的孩儿如此身死,如何能受得住?

卯时虽已过,可大抵是因为淅淅沥沥下着雨的缘故,天始终未曾亮起来,他望着长秋宫殿中的木樨树,雨滴窸窸窣窣地落在绿叶上,虽未见花开,但香气已渐渐氤氲开来。

他记得,初初回到这个世界时,他和她就是站着这棵木樨树下,看着小五从东跑到西地逗弄着池中的锦鲤。

那时,她心中还有着他未曾保护好子昆的隔阂……

后来、也是在这桂花树下,她主动握上了他的手,说她信他会保护好她和孩子们……

时光匆匆,木樨花又快开了……

可他、却再一次未护好他们的孩子……

“去请邹靖入长秋宫。”

那个孩子既已身死,他只能厚葬以安抚,他知若将此事隐瞒,将这孩子孤单冷清地离开,往后神谙再知,怕是更不能心安……

他记得孙医官说过,她之前的身子被邹靖调理好了些的,她还让他信邹靖的医术,想来这个江湖术士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身后的孙医官松了一口气,转头见曹常侍领着人捧着朝服走到了檐下,以为终于可将眼前的佛送走片刻,不想那人却摆了摆手——

“今日、不上朝了。”

*

曹成往宣明殿去告知众大臣今日休沐之后,又去安排了六皇子的后事,等回长秋宫时,只见那往日神采奕奕的帝王,像是一瞬之间憔悴了许多。

作为帝王身边最亲近的人,这大半年来,文帝对于长秋宫的用心,曹成自然是一清二楚。自从去年中秋宴后,陛下像是变了一个人。

初初陛下每每去长秋宫见宣皇后,去时路上总殷殷期待,踱到长秋宫宫门口又开始踌躇不前,总要暗自思量上许久,才敢进门。

眼看着陛下对皇后的用情至深,故而相较于孙医官,曹成在刚才听闻帝王那句“不上朝了”时,便没那么震惊了……

尽管新朝开立十余年,陛下勤勉,除却正常休沐,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状况。

唯一一次延迟上朝,还是几年前,越妃娘娘产子不顺,陛下延迟了半个时辰上朝,可后来还是未待得皇子降生,便披上朝服去了宣明殿。

曹成又往那立在宣皇后榻边的帝王瞧了一眼,只见帝王微探着身子,右手落在身侧,紧紧攥着挂在腰侧的那个香囊。

曹成记得,那是躺在那的宣皇后绣的,陛下出征去寿春前还同他炫耀过一番,说香囊是皇后绣的,里头的平安符是五公主求的,他呀,定然平安无虞。

只是,从寿春回来后,陛下似乎再未将这香囊里的平安符拿出来瞧过了。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途中受伤中毒,是平安符未保平安的原由?

文秀一直微微俯着身子站在一旁,看着邹靖切脉、皱眉、叹气,直到他给宣神谙喂了一颗丹药后,才抬起头来回看了他一眼。

几人轻手轻脚地出了寝殿,细雨顺着瓦砾不间断地滴下,在檐下连成了一条条的线,不远处宫墙上方透出一些微光,文帝反手立在檐下,朝着微光处望了一眼,却听身后人低叹着出了声:

“一月前,皇后派人来通知在下,说身子渐好,无需再由在下进宫诊治……在下心想着皇后贵人如此珍爱腹中孩子,定然会按时喝药,若能安安稳稳等到待产,应是不难的……”

文帝身形怔了怔,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一个月前,他与神谙因邹靖起了争执,害她心悸发作,他自知理亏,让宫中眼线不需再对邹靖进宫之事进行禀报……后来他也未在宫中遇到过此人……

原来……那日起,邹靖就不再入宫了……

不用想也能猜到,她定是在他那日疑心之后,通知的邹靖……

那日她发了心悸,若是邹靖后来有替她诊治,她的身子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差?

“可刚才在下切脉,皇后身子亏空不在话下,且那心悸之症又严重了许多……”邹靖叹着气,抬眸对上转过头来的文帝,俯首躬身道:“恕在下直言,皇后的病情已无力回天,即使此番痊愈,也至多十年光景……”

文帝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抬手抵在一旁的廊柱上,才堪堪稳住了身形,他努力拎了拎眼皮,不死心地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邹靖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见眼前的帝王目色哀戚,于心不忍,“在下已尽力,但普天下隐姓埋名的杏林圣手许也是有的,若能得药治好皇后的心悸之症,或有一线生机。”

文帝疲倦地点点头,“那此次……她……”

“在下已给皇后吃了白鹿山庄祖传的丹药,应能稳住其心脉。但……”邹靖顿了顿,侧眸往殿内望去,“皇后是位伟大的母亲,几个月前,在下曾因皇后的心疾劝过皇后舍弃腹中孩儿,若彼时落胎,或许皇后的心疾还尚有治愈之法,可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孩子……”

神谙向来最珍爱的便是孩子们,他依稀记得程少商曾在她离世后同他说,宣皇后只愿几个孩子平安康健。

更何况,彼时神谙大抵心中早已认定腹中孩子便是他们的小六,落胎无异于亲手杀死他们的小六,她如何做得到……

“她向来珍爱孩子……”

邹靖心中一叹,她何尝不珍爱眼前这位帝王啊……

他中毒时,她带病守在榻前;

他病愈后,她虽有意疏远,可若不是心中挂念,如何会让心疾久治不愈……

邹靖又弓了弓身子,“药物始终只能治标,还是要靠陛下替皇后解除心中郁结的……”

“有劳你。”文帝让曹成将出入宫闱的令牌重新给了邹靖,继续道:“皇后的身子还要有劳你继续诊治……你放心,你走失的女儿朕与神谙都会派人去找,前些日子骅县侦破了一起人口买卖的案子,若有进一步消息,朕让人通知你。”

听得走失女儿的消息,邹靖眼眶一热,俯身拜倒:“谢陛下。”

等邹靖再抬起身看他时,文帝已转了头望向远处,他听见那位帝王暗哑的声音:

“雨停了,天也快亮了吧……”

曹成见文帝动了动身子,才敢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陛下,太常寺来问、六皇子葬礼可有特殊安排?”毕竟是才出生便殁了的皇子,尚无名号,太常寺要请示的事项不少。

文秀顿了顿,复又将腰侧的香囊取了下来,在手中摩挲一番又递给了曹成,“六皇子,赐名子乐,将此物与六皇子一同下葬吧……”

“是。”

直到看见香囊中眼熟的平安扣,曹成才恍然记起、这枚平安扣,仿似是大半年前皇后出宫祈福时,陛下赠给皇后,还硬要皇后戴上的那一枚。

明明那时给皇后了,怎么会在陛下身上?还在这个放了平安符的香囊里……

皇后是何时将平安扣还给陛下的?

难道是一个月前?!

对了!

就是那一日!他记得前一天夜里皇后犯了十分严重的心疾,却在第二日早早地起了身,去了五公主睡的偏殿,而陛下彻夜守候,因此还差点误了第二日的早朝,当时他在寝殿外唤了两次,可殿里的帝王愣是毫无反应,他去偏殿想请皇后帮忙,却被翟媪拦在了外头……好在在他第三次唤陛下时,那人起了身……

皇后是在那时候把平安扣还给了陛下的吧?……

陛下将平安扣赠给皇后,是想皇后平安无虞,自己却在出征寿春时遇了险;皇后在陛下回城后似是总刻意避着,可却将平安扣还给了陛下,是想陛下健康平安,不想自己又遭了横祸……

如今皇后失足落水、拼命生下六皇子,却还是未能将六皇子带来人世,反倒累去自己多年寿命……

曹成恍然悟了过来,手中捧着那枚玉扣,暗叹:六皇子啊六皇子,你若泉下有知,定要保佑皇后度过此次艰难,平安康顺啊……

也要保佑陛下和皇后、重修旧好,保佑这世上的有情人啊,少些磨难吧……

在翟媪看来,宣神谙在接受六皇子夭折这件事上,倒比她预想的要看的开一些,只在知道消息时落了半日的泪,后头倒是再未见她哭过。

那日文帝没有去上朝,直在长秋宫等到了皇后醒来。是文帝亲口将六皇子夭折的事情告知皇后的,她见皇后虽未大哭大闹,但泪珠子像不会断的弦,落个不停,后来殿内只留了圣上和皇后两人,她也不知圣上如何安慰了皇后,等她再进去时,皇后的心绪似是平稳下来许多……

因在生产时耗了过多的元气,即使有着白鹿山庄祖传的灵药医治,宣神谙也饶是在榻上躺了三日才坐得起身来。

翟媪将温好的药端给她,见她柔和的视线往殿外望了望,知她心中所想,忙道:“曹常侍亲自来说过了,今日政事较多,还未散朝,陛下会晚一些再过来。”

这几日每每皇后喝药,都是陛下下了朝亲自来长秋宫喂的。

许是被药苦了嘴,宣神谙颤了颤睫羽,想到些什么,问:“予几日不见少商那孩子了?”

小五是在她醒后的当晚就被傅母领着进来见她的,可少商却一次都没进来过。其实有时她在睡梦间似是听到过那个小女娘的声音,只是那孩子大抵是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吧,才连见都不敢来见她……

翟媪想起程少商,起初若说不埋怨倒是假的,若不是因为少商未归,皇后也不会出去寻她,更不会落水,可小女娘何尝不可怜,就那小女娘对自家皇后的心,谁能不动容,这几日小女娘每日都来殿前问皇后身体,却又说不进去打扰,秋芳说程娘子这几日天天茹素,每夜还要在自己殿内跪着抄一个时辰的佛经才肯罢休……

“晚些时候老身带她来见您。”眼前人才有了些力气坐起身来,翟媪不愿她花精力担心程少商,便抬了抬眼皮扯开了话题:“老身听说,昨日陛下将三皇子禁足了。”

宣神谙怔了怔,她和少商落水之事确实存疑,如今想来他是查出些什么了……

将三皇子禁足……难怪今日朝堂还未散了……

饮尽汤药,将药碗递还给翟媪后,手不自觉地抚向了已然平坦的小腹……

翟媪见她面色波澜不甚,也不知她心中想法,试探着问:“是三皇子……?”

宣神谙微皱着眉头抬起眼帘看她,“他为何要害少商?”

不知是疑问还是自问,翟媪见她目色恍惚,瞥眼又见那五根抚在小腹的手指渐渐收紧,怕她想起伤心事,立即替她将寝被重新掩了掩,开解道:“都过去了……皇后身子还没复原,先不要想这些了……”

宣神谙抬眼凝睇了一眼自己的傅母,知道她是担心自己,那孩子夭折后,傅母都未在她面前主动提起半句,想来也是怕她想起伤心事吧。

“也不能全怪了旁人去,或许是予和那个孩子没有缘分吧……”她伸手覆着翟媪掩着寝被的手背轻拍了拍,“予一直以为是个女儿呢,连做的新衣新鞋都是按着女孩儿的样式来做的……”她说着又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他呀,大抵是生了予和他阿父的气,觉得他的阿父阿母都不盼着他吧……”

“这世间哪有哪个阿母是不盼着自己的孩儿的啊……”翟媪见她眼底微红,反手抚了抚她的手背,“您为了他受了多少苦,老身都看在眼里,若这般还不算爱他,这世间哪还有谁称得上好阿母啊……再说,陛下何尝不疼爱他,且不说头几个月,陛下寻来的青梅,便是出征时也记着他,为他猎了白狐来做小衣裳……”

宣神谙想起往昔,丝丝甜意掩去了口中方才汤药的苦涩,可转念又想起些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怨艾地道:“人啊,有时总是容易执拗,钻进了牛角尖里便出不来了,哪怕往日有许多件开心的事,只一件不开心的,便可以遮住了眼……”

她说着垂眸无奈一哂,“傅母可还记得,那时、他第一次在予腹中动的时候……”

翟媪想起那是圣上中毒的时候,皇后和越妃轮番守了陛下几夜,那天夜里陛下忽然起了高热,皇后请了医官,待陛下无碍后,皇后又说身子不适,请越妃留在圣上寝宫照顾……

就是从圣上寝殿回长秋宫的途中,皇后同她说了“孩子动了”的话。

翟媪见她凝睇着小腹的视线渐渐转移开来,再出声时,她的声音有如她此刻的眼神一般空,只听她道:“那夜,陛下在梦中唤着越妃的名字,许是也被他听去了吧……”

翟媪惊了惊,似是这才回忆起那日她的神情,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心中暗叹一声帝王无情,旋即还是安抚起眼前人来:“梦呓也是常事,您方才也说了,莫要钻了牛角尖才好……”

宣神谙收回了视线,柔顺地垂了眉眼,兀自叹道:“也不重要了……”

这副身子,怕是难再好了,他的心里是谁,还重要吗?

殿门随声而开,宣神谙侧眸朝着光亮处望去,透过山水屏风,只见那玄色的袍子随着那人进殿的步子、微微颤动。

回来啦,期待转、赞、评嗷

这篇没什么好看的,纯属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没故事没梗没剧情,嗑CP的姐妹们可以放过了哈哈哈哈哈(纯属满足个人乐趣)

一早,晏之鼎和阿岩就往马车上搬着东西大大小小的搬了几箱,像是搬家一样,随后出来的宣神谙看着马车上撅着屁股忙碌的两人,不禁蹙眉,“你们俩这是要干什么去?”

“不是要去慈安寺嘛,顺便带你去赏景,这九林山的秋景我虽然看了二十多年了,但是依旧看不厌,慈安寺外的金桂林可是有一处赏景的好地方的,旁人我都不会告诉他呢。”,晏之鼎拍了拍手叉腰笑道。

看着夸张的两人,文季旸也没说什么,随他们去了,去慈安寺的路倒也不难走,马车行至谷口,剩下的路虽然要走上去,但是也不远,不然文季......

看着夸张的两人,文季旸也没说什么,随他们去了,去慈安寺的路倒也不难走,马车行至谷口,剩下的路虽然要走上去,但是也不远,不然文季旸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来的。

九林山本就偏僻,来的人基本都是奔着慈安寺求平安、求子嗣、求姻缘来的,听说甚是灵验,所以平日里来的闲人也并不多,晏之鼎跟着他们到寺外,便停住了,“你们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从来不信这些。”,阿岩也跟着他等在寺外。

其余三人也未勉强,只是让他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别乱跑,出来时,晏之鼎不知从哪儿逮了只白兔子,正提着耳朵逗弄,那兔子也是挣扎的左右乱晃,看他们出来,晏之鼎也是随手往身后草丛里一丢,“要不是看它还有一窝小兔子要喂,今天非把它烤了吃肉,这大肥兔子吃起来肯定香。”

“哪里有小兔子!”,宣煜跳过去凑在草丛里仔细瞅着,却是不见兔子影儿。

晏之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杂草丛生的洞口,“在那里面呢,刚刚探出来好几个小脑袋,我一动就全跑进去了。”

两人蹲在草丛边盯着洞口,宣神谙笑着拍了拍他俩,“别看了,回去吧,你们俩这么守着,它们肯定也不会出来了。”

拍了拍衣摆上的土,晏之鼎才起身准备往下走,转身时,宣神谙给他递来一个平安符,“这是给你求的,虽然你不信,但还是想帮你求个平安,不愿意戴在身上就让阿岩收起来吧。”

晏之鼎愣了愣,接过平安符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求的,自是要戴的,多谢夫人了。”

身后的阿岩抱着剑看着自家公子发笑时,宣神谙也给他递了一个,“阿岩,这是你的。”

“我也有啊!谢谢夫人!”,阿岩睁大眼睛接过平安符,在晏之鼎面前嘚瑟的晃了晃。

待前面三人蹦蹦跳跳的走远了,文季旸才往她手里也塞了一个平安符,“连阿姮的都给求了,就是不知道给自己求一个的。”

“你不也没给自己求吗?”,宣神谙笑着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把他给自己的那个也单独放了出来,文季旸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揽着人往下走去。

晏之鼎带着两人去了金桂林里的观景台,阿岩和宣煜去了马车上搬东西,说是观景台,也就是个一块凸出去的高石上用木板搭了个小台子,上面的茅草顶勉强能遮住日光,只不过这木台前的桂树被砍掉了,放眼才能看见对面山上的风景。

宣煜和阿岩搬着几个箱子气喘吁吁的爬上来时,晏之鼎已经把草亭里都收拾干净了,阿岩凑在周围看了一圈,“今日怎么不见这些小家伙了呢?”

“什么小家伙?”,累瘫在石阶上的宣煜往后撑着身子懒洋洋的问道。

阿岩和晏之鼎一起回头看了看他,都没说话,只是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对着林子吹了起来,清脆的叶笛声悠扬了许久,林子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宣煜一声喊叫吓得宣神谙和文季旸一起回头看去,人也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窜到文季旸身后。

树林里冒出一只黑熊,缓缓朝他们走来,文季旸伸手将两人护在身后,皱眉扫了一圈,今日出来本就是游玩来的,这几个人身上竟只有阿岩带了随身的长剑,他一边唤阿岩一边抽出腰后的匕首,护着两人慢慢后退,宣神谙也是紧张的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一只熊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晏之鼎抱着胳膊走到他们旁边,嘲笑道。

不等文季旸拉住他,就径直朝那黑熊走去,宣煜紧张的喊了一句,“你干嘛去啊!不要命了!”

晏之鼎并未搭理他们,只是在离熊几步远的地方朝它敞开怀抱,那黑熊见状也是跳着扑了上来,将人扑倒在地,文季旸转过匕首就要冲上去,却被阿岩拦住了,仔细看去才发现抱在一起的一人一熊,并未撕咬打斗,倒更像是嬉闹玩耍。

“它叫百草,从小就跟在公子身边,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每日都会来别院找公子玩的。”,阿岩从搬来的箱子里拿出果子,也跑了过去。

百草跟着晏之鼎到他们面前时,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他身旁,晏之鼎一一给他介绍着三人,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反正是点了个头,晏之鼎也随之朝它点了个头,“做得好,不可以吓人啊!听见没?”

路过宣神谙时,凑到她脚边嗅了嗅,吓得人连忙后退了一步,宣煜也吓得皱眉道:“这就是你们的小家伙,那一个巴掌比我头都大。”

晏之鼎拽着百草坐到亭子里,从各处窜出来十来只猴也随他在亭子里抢着果子,他竟还能一一叫出名字来,啃着果子的晏之鼎转头看着依旧呆站在原地的三人,“你们过来坐啊,站在那干什么。”

文季旸指了指他身边挤满的猴和熊,“你看我们往哪儿坐?”

“哦对,我让它们让个空位。”,把那群猴赶到亭外的桂树上,又把百草赶到亭外的岩石上,才招呼着他们进来坐,好容易忐忑不安的刚坐下,身后又冒出个小熊崽子爬到宣神谙腿边,还从她手里抢走了果子,宣神谙紧张的看了看石头上晒着太阳的百草,看它没反应,才缓了口气,伸手在它小脑袋上摸了摸。

晏之鼎一把提起小熊崽的后脖颈子,揣到自己怀里,“几日不见,都学会抢东西了,小小年纪不学好。”

“你能不能养些正常的东西?”,文季旸看着树上的一排大大小小的猴,嫌弃的瞪了一眼。

一下午那只小熊崽都趴在宣神谙腿上睡觉,文季旸也想抱,只不过每次刚抱过去它就又挣扎着爬回来了,“这小的是只公的吧?”,文季旸看着那小黑团子戳了戳。

晏之鼎拍手笑了笑,“聪明!这你都看出来了。”

“你看它爱往谁跟前跑啊,除了那边睡觉的那个大个女娘,就是这边这个小个女娘了。”,文季旸弹了一下小黑团子的耳朵嫌弃道。

阿岩给他们烧着茶水,沏茶时,侧头朝晏之鼎提醒道:“公子,这小熊崽的还没取名字呢,你上回见他的时候还没出窝呢,说是等大些了再说。”

晏之鼎回头看了看那小黑团子,朝宣神谙笑道:“你给它取名吧,它好像更喜欢你呢。”

宣神谙摸了摸它的耳朵,又看了看石上的大熊,略顿了下沉思道:“那就叫千鸣吧。”

“百草!听到了吗?你儿子叫千鸣,以后可要记得哦!”,晏之鼎转头朝石上的母熊喊道,石上的大黑团子只是动了动耳朵,换了个方向又继续睡了。

抱着只小猴子的文季旸凑上来问道:“神谙,那我们孩子叫什么?”

“你不是已经取了好几个月了吗?还没想好吗?”,宣神谙好笑的看着他,这几个月感觉他取了有上百个名字了吧,只要得空就抱着书卷在翻。

文季旸皱眉直摇头,“总是没有一个满意的,不够好,要不还是你来取吧!”

“若我来取,你这几个月的心思不就白花了吗?要不回去帮你一起选吧?”

“好!”

对面山林中飞瀑落下,漫山的红枫和金色的银杏交叠,放眼望去金红一片,还有尚未变色的绿杨交杂其中,林中时不时飞起成群的鸟雀,揉着手下小黑团子的宣神谙也是满眼笑意,文季旸转头笑问道:“喜欢这景色吗?”

“喜欢。”

“等以后定居建府了,也给你种一片一样的。”

看着信誓旦旦的文季旸,宣神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歪头一笑,“好啊~可别诓我啊!”

“何时诓过你,你要雨我何时给过风。”

下山时,一大一小两只黑团子跟在晏之鼎身边一直把他们送到谷口,晏之鼎就把他们往回赶了,“百草,带着孩子回去吧,以后来再看你,出了山万一被人瞧了去,怕是会伤及你们性命了。”,晏之鼎抱起千鸣揉了揉,放回百草腿边,往山上做了个手势。

直到走远了,回头望去,千鸣围着百草在它身边蹦蹦跳跳的边玩边走,那一大一小的背影也渐渐消失在林中,文季旸也是看了许久,看他看的出神,宣神谙拍了拍人,“这么快就舍不得分开了?”

“没有。”,文季旸牵起她,朝马车走去,边走边低头笑道:“我只是想到,以后也会有个小团子像千鸣一样蹦蹦跳跳的围在你身边玩耍,那景象,想起来都让人觉得温暖,要是也能和它们一样,寻个清静的地方,没有世事纷扰,妻儿相伴,看这日月更替,四季交叠,等孩子长大些,教他读书习字,抚琴下棋,看着他慢慢长大,那该有多幸福。”

宣神谙拉停他,抬手抚在他胸口,冲他笑道:“阿旸,以后不管在何处,我们俩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会陪你看这日月更替,四季交叠,也会一起看着他长大的,乱世之中,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就很好了吗?”

“神谙~要是没有你,这军营的苦日子真让人受不了,有你们在,这一日日的才有些乐趣。”,文季旸低头将额头贴到她额上委屈道。

“嘶~你们俩能不能寻个没人的地方?”,站在远处一块石头上的晏之鼎叉腰抱怨道,身后的宣煜和阿岩也是看着他俩连连点头。

文季旸拉起人朝他们走去,“我干嘛要寻个没人的地方?就要给你们看,看好了啊!”,说着飞速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一口,不出意外的挨了身旁人一巴掌,又朝他们笑道:“学会了吗?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连个小女娘都哄骗不来,活该娶不到妻。”

“合着你这整日的对我都是哄骗啊?”,宣神谙放开他的手不满道。

挨了记眼刀的人笑着将人揽住,“哎呀!神谙,我对你只有哄,可没有骗。”

“文季旸,你真的,带着她去住到我那山上的院子里去吧,一年到头见不到人,想怎么腻歪怎么腻歪,你们俩也别出来祸害人了。”,晏之鼎捡了块石头砸到他脚边。

文季旸也捡了块石头砸回去,“就你那破院子,天天回趟家能把人累个半死,下山半天,上山半天,你说回去了还有闲心谈情说爱?”

“就你事多。”,晏之鼎瞪了他一眼带着身后两人翻身上了马。

*全文3k2

*阅读愉快

路飞的手腕可真细啊。

某个宁静的午后,娜美忽然生出如上感慨。她在路飞不解的眼神里拉过他的手,一番比对过后不得不不甘又恼怒的承认———这小子的手腕比自己的还要细。

“你的饭都吃哪儿去了啊。”娜美一巴掌拍到路飞的后脑勺上,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一点都不会胖,个子也不长。”

“真失礼啊!”路飞恼火地鼓起脸颊,报复性地一口吃掉了娜美的点心。

“我有长高的。”他咀嚼着食物含糊道。

“是,是……”娜美敷衍地附和,思绪陡然又拐了个弯,想到了某件陈年旧事:“路飞———”

“嗯?”

“你之前带在手臂上的手环呢?...

“你之前带在手臂上的手环呢?我们在莫利亚的城堡找到的那个。”

路飞凝眉,满脸茫然。

“黑色的,上面镶嵌着玻璃一样的材质。”一旁捧着书的罗宾记得比本人要清楚很多,温声提醒道。

啊。路飞有印象了,他回忆了一下,忽然笑起来,看起来有些蔫坏。

“娜美~”他黏糊糊地喊。

娜美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那里面,其实是藏宝图哦!红鼻子告诉我,那里面是个非常非常有名的大海贼留下的藏宝图。”

“什么!!!!!!!”娜美失声叫了出来,引来了船上同伴们的注意。

“那么普通的手环,里面居然是藏宝图??”娜美捂住脸,为了自己的有眼无珠而哀嚎。

走过来围观的众人,听到藏宝二字便纷纷松了口气———如果娜美不是因为宝藏发疯,那事态就严重了。

“对哦!里面是藏宝图!”路飞幸灾乐祸地大声道,下一秒就被狠狠捏住了脸。

娜美“和善”的微笑着:“那,路飞,那个手环呢?”

脸部被扯得奇形怪状,声音也奇奇怪怪的路飞心虚道:“送……送人了。”

娜美:…………

“送给谁了?”

“红鼻子……巴奇?”

索隆第一个反应过来,紧跟着问:“巴基?你为什么会送给巴基?”

“他说手环给他,他就给我指路。”路飞说:“我就给他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嘛———”

索隆一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看到一旁的混账厨子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个混蛋总是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

果然,路飞接着说道:“是从推进城出来之后巴奇才告诉我的。但是送给他就是送了嘛。”

推进城。

这个词让甲板上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过了许久,在路飞开始察觉到不对时,乌索普干笑出声:“路,路飞!我们去钓鱼吧!”

“喔!!”尽管昨天钓了一天的鱼,路飞对这个活动还是百玩儿不厌。他一下子蹦到乌索普身上,高兴地喊:“出发!!”

乌索普提起精神,背着兴高采烈的路飞火速离开了甲板。

他们离开之后,空气才仿佛微微松动。娜美懊丧地长叹一声:“我是猪吗……”

“推进城。”罗宾淡淡道:“建造于无风带的大型监狱,关押的均是穷凶极恶的重要罪犯,百年来,在路飞之前……无人越狱成功。”

路飞在推进城里遇到了什么?

他是怎么越狱的?是不是又像不要命了一样去战斗?

当时………我们在做什么?

“下个岛。”娜美突然道:“给路飞再买个手环吧。”

索隆淡淡道:“有什么用?”

山治恼火地扔掉烟,碾碎烟头:“绿藻头你怎么说话呢,娜美小姐也是————”

“然后我想告诉他。”娜美突然提高声音,环视了众人一圈。

“告诉他———”

“以后我们一定,一定都会在他的身边。”

不认识路也没关系,你的航海士会在。遇到骗子也没关系,你的狙击手一定比他更会撒谎。

遇到强敌了没关系,你的剑士到死也会让你拥抱胜利。你不会再饿着战斗,你的厨子会为你奉上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受伤了不需要再硬撑,你的船医是最好的医生。伤心难过了也不再是一个人,你的音乐家永远会带给你快乐。

不需要去向别人祈求什么答案,你的历史学家是最博学的学者。不需要再惧怕抵达不了目的地,你的船匠可以为了你无所不能。

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路飞。

乌索普盯着海面。

路飞在他旁边哼着莫名其妙,荒腔走板的歌。他总是无忧无虑,乌索普曾经一直认为,他是不会感到痛苦的。

后来,尽管事实证明他会,乌索普却宁愿他不会。

“今天完全没有鱼啊。“路飞嘟囔着。

乌索普心情平复了一点,咧开嘴安慰他:“耐心点路飞。像昨天那么大的鱼群还是少数啦。”

提到昨天的鱼,路飞舔了舔嘴唇:“那鱼可真好吃。”

“啊。”乌索普也回想起来,那鱼确实格外的鲜甜:“不知道其他城镇能不能采购到这种鱼,我还是第一次吃。”

“嘻嘻,我也是第一次!”

“毕竟我们都是东海人嘛,山治说那是北海特产的鱼。”

和路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乌索普渐渐心情愉悦起来。他和路飞互相说着幼稚的话,吵着完全无意义的架,在渐渐下沉的夕阳里并肩盘腿坐着晃来晃去,然后在山治喊开饭的声音里收杆上楼。

“山治!饭———”路飞喊着,嗖一声拉长手撞进了餐厅。

乌索普大喊着路飞的名字,笑着跟了上去。

这些平静又重复着的,每天的日常,琐碎而不值一提的幸福……仔细想来,却是支撑着乌索普行走至今的动力。

乌索普是个骗人精,乌索普是个胆小鬼,乌索普是能为自己的船长战斗至死的,伟大的海上战士。

“这个不好看。”弗兰奇说。

“我觉得这个不错。”索隆指着一条艳绿的手环。

“不,娜美小姐,别听那个绿藻头的,我觉得这个不错。”山治举起一个明黄的环带。

“娜美娜美!”乔巴踮起脚,展示自己手上印满Q版驯鹿的手环,满眼期待。

“好了好了。”她双手比叉道:“stop!男士止步,接下来交给我和罗宾就好了!”

“砰”一声,其他人都被她直接扔出了店门外。

“为什么连我也要被丢出来?”路飞挠头:“不是买给我的吗?”

店内。

娜美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图纸给店家看:“这种样式的可以做吗?里面的名字要用暗纹。”

“啊啦。”罗宾道:“暗纹有必要吗?给路飞看到又没什么关系。”

“不行。”娜美理直气壮:“我会害羞。”

罗宾笑起来。

店长取下眼镜,颤巍巍道:“可以做,款式不复杂。价格主要看手环想镶嵌什么宝石。”

娜美咬了咬牙,在罗宾惊异的目光里指向柜台中的某处。

“大出血啊。“罗宾悠悠感叹。

“大出血………”娜美泪流满面:“没办法。谁让那种宝石是硬度最高的呢…买都买了,就买个不容易被笨蛋砸碎的吧…”

“为啥娜美突然要给我买手环啊?”

悠哉散着步前往餐厅的路上,路飞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疑惑地问道。

“买就买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索隆语气平淡。

“哦………”

过了一会儿,路飞又皱着眉头绕到索隆身前:“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给我买啊!”

索隆:…………

“船长mark啦,船长mark。”金发的厨子面不改色地忽悠:“现在正流行呢,海贼船的船长都要戴。”

“真的嘛!”路飞一下子星星眼了:“啊——娜美那家伙一定要给我挑个好看的啊!”

众人:…………真好骗啊。

路飞完全被山治哄骗住,兴奋地荡上船,大喊:“娜美,娜美!我的船长mark呢!”

娜美茫然:“船长mark?”

“咳咳。”众人挤眉弄眼地冲他打暗号。娜美福至心灵,端起架子:“哦,船长mark啊。诺,在这儿。”

她从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拿出镶嵌着美丽宝石的手环。

路飞对宝石完全没有概念,却仍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草帽!哇——这里面有草帽悬浮着!”

“喔!”乌索普也发出惊叹:“现在的技术能做到这样了啊!”

“嗯哼。”娜美骄傲地点头:“特别定制~”

“花了不少贝利呢。”她小小声补充。

罗宾笑道:“戴上去试试吧,路飞。”

“嗯!”路飞高兴地点头,手环穿过手掌,荡在了少年纤瘦的手臂上,宝石美丽的色泽映衬着少年蜜色的皮肤,和谐异常。

在场的人都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

路飞给了娜美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娜美!我好喜欢这个船长mark!”

“不用谢。”娜美咳了咳,来掩饰自己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要弄丢了哦。也不管谁说什么,都不要给别人。”

“这次不会啦。”路飞笑嘻嘻地咧开一个很灿烂的笑容,高举起双手,像是想要同时拥抱所有人:“你们都在我身边嘛!”

………我们会的。

我们会在你身边的。

手环上的暗纹刻着9个名字。

索隆,娜美,乌索普,山治,乔巴,罗宾,弗兰奇,布鲁克。

还有路飞永远最爱的哥哥。

“我的家乡有种说法。”娜美对店长说:“名字就是最简单的魔咒。”

“豁。“店长笑了声:“那你要咒的人还挺多。”

“是啊。”娜美撑着脑袋:“就诅咒这些人,必须要永远陪伴在手环的主人身边吧。”

没骑多远,两人就被拦住了,来人是校方高层的几位最高管理者,平日在学校里鲜少露面,只有当学校受到威胁或是遇到一些特别棘手的事情,他们才会出面,这次是因为马尔高的“特级教师”身份惊动了他们。

面对这等皇极战力的强者,该有的恭敬还是要有,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几位管理者满脸堆笑,搓着手,对着坐在悬浮摩托上的马尔高狂拍马屁,三分钟后,才说起正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能否请您赏脸喝杯茶?”

其实喝茶也只是托词,彼此心知肚明,他们不放心一个能轻松毁灭一个国家的强者在学校里随意行动,想搞清楚他来东海的目的罢了。

马尔高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出,只是没想到校方来人会来得这么快,原...

马尔高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出,只是没想到校方来人会来得这么快,原本他还打算把路飞送到教学楼的,现在看来,也送不了了。

让几人稍等一下,他俯身在路飞耳边歉意地说:“我这边突然有事,不能送你过去了。”

正在研究摩托上几个按钮作用是什么的路飞听到他这么说,没太在意,“这样,那我自己过去好了。”

这么懂事,难怪艾斯会疼爱到出个任务都要找人帮忙照看的程度。

恋恋不舍的跳下摩托,路飞转身要走,马尔高没忍住下车追了上去,“等等...”

用手指戳戳它的外壳,它也不会醒。

路飞郁闷道:“真是太能睡了,这样戳它都不醒!”

马尔高笑着说,“你这样乱戳它是不会醒的呦。”

他们这边又是悬浮摩托又是校方管理者的,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很多,有想上前的都被制止了,阻拦他们的是专门维持秩序的校保安队,这样一来,即使有学生心里不满也只能乖乖听话,得罪了校保安队可是会被扣除贡献点的。

当然,如果你没有贡献点可扣,那么会被记大过一次,记大过满三次会被学校开除,不仅如此,记过的学生完成任务所获得的贡献点也会减半。

这就是学生们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不过,不能上前一点也不影响学生们的八卦热情,他们议论的正是昨天在学校大出风头的路飞。

本来只是恰巧路过的索隆,听到他们正在议论的人挑了挑眉,那张悬赏令他也看过了,那张脸他更是忘不掉,毕竟昨天对方还差点砸到他。

蒙奇·D·路飞,恶魔之子么?

这样想着,索隆淡淡瞥了眼人群中心,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马尔高抓着路飞手指的一幕,虽然很快就放开了,但,莫名的不爽涌上心头,右手不知不觉摸上了腰间的佩刀,索隆有种砍了对方的冲动。

隔着一段距离,感知到了他的杀意,马尔高抬眸看向他所在的方向,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一个锐利如刀一个平淡如水没什么情绪,马尔高很快收回目光,温和的对路飞说:“那我走了。”

“嗯!拜拜!”

路飞挥挥手,马尔高点点头,和几位管理者一起离开了,那辆超酷的悬浮摩托也被人小心的抬走了。

在前面努力降低存在感小跑着的乌索普身形一顿,然后,跑得更快了。

路飞追在后面喊了几次,发现前面的人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还加速了,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路飞果断地停下,橡胶,他把右手伸长伸长再伸长,用不可思议地速度赶上了前面的人,之后,抓住了对方的肩膀,与此同时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一个个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砰!路飞撞上乌索普的后背,冲击力让两个人向前拖行了几米才停下。

“哈哈,好有趣啊,再来比赛一次吧,长鼻子。”

路飞还没玩够。

而被他当成肉垫坐在身下的乌索普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爆发了,“你这笨蛋!我没有在和你比赛!另外,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头上被打出了一个包,路飞乖乖站了起来,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赔礼道歉:“对不起。”

乌索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着等会要去校医室看看,没有搭理说对不起的某人,完全的无视,路飞也不尴尬,照样围着他打转,最后转到乌索普都快吐了,才不得不拉住他,让他停下来。

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想吐了,乌索普问蹲在他旁边的路飞,“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你是悬赏金有足足3000万的厉害人物,而我只是个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你总跟着我干什么呢?”

沉默了一会儿,路飞回答,“我也不知道。”

“哈?”乌索普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路飞却是没看他,而是盯着脚边路过的一只蚂蚁,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跟着你,想让你成为我的伙伴,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指引。”

微风轻轻吹过,乌索普注视着他的侧脸,眨了眨眼,有点心动,但很快他就破功了,“说什么上天的指引,上天有让你像个炮弹一样砸到我身上吗?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想骗谁啊混蛋!”

路飞听着他的吐槽笑得捂着肚子直蹬腿。

“你这家伙真是太有趣了!”

“总算离开了。”

乌索普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脸上希望对方快点离开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有点奇怪,明明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希望他能赶紧离开,等人走了心里又有种失落感,他是不是生病了?

怀抱着这样的猜测到了校医室,上了年纪的老医生帮他处理了脸上的伤,期间唠叨个不停,乌索普老老实实的听着,一副乖宝宝模样,脸上鼻子上都贴了创口贴,原本只能算清秀的一张脸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乌索普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老医生去帮别的病人治疗了,现在这间小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为什么就不能长得再帅气一点呢?”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身材,乌索普撩起校服上衣,镜子里看起来惨兮兮的男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没有肌肉,肚子是软软的,一点力量都没有,这样平凡的他,到底为什会被那样耀眼的人看上啊?而且还说想让他成为他的伙伴这种话,简直毫无道理啊,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要不下午去训练场锻炼一下吧?这样想着的自己也很奇怪啊啊啊啊,乌索普抓着头发蹲下身,他真是快疯了。

正在上课的路飞可不知道乌索普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他此时又变得没什么精神了,因为台上老师讲得航海知识,他大脑一片浆糊,听得晕晕乎乎,终于,老师在黑板上出了几道题留着学生们,然后就离开了,说是等会回来要检查他们做的正不正确。

这可真是难为路飞了,他连老师讲得什么都听不懂,又怎么会解题呢,桌上的演算纸干干净净的,上面一点字迹都没有,路飞拧着眉头,双眼认真的盯着演算纸,拿着笔的手半天也不动一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在思考,其实这家伙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遇到困难了吗?”

身侧传来清冷悦耳的嗓音,路飞抬头一看,并没有马上认出来是谁,金发青年嘴角的笑容浅淡了一些,他不记得他了,明明昨天还夸他是个好人,吃了他用心做出来的便当,只是过了一天而已,他就被他给忘记了。

青年一瞬间想转身离开了,他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就算是献殷勤也应该是对漂亮的女士献殷勤才对,快点离开吧,去关心那些可爱的女孩儿,她们需要他的帮助,就像以前一样帮助她们难道不好吗?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硬的杵在那,不肯挪动半分,真是,太丢脸了,就在青年如此想着的时候,路飞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谁,“便当做的特别好吃的好心人!”

想起那全是肉的美味便当,路飞看着面前人的目光里都是小星星,被这样渴望的注视着,青年强忍着转身走人的冲动,太过僵硬表情就显出几分冷漠来,“我叫山治。”

“喔,山治。”

路飞叫了一遍。

被叫名字的山治回应道:“嗯,我在呢。”

路飞笑了起来。

找人帮帮忙吧,可是找谁好呢?左右环顾,全是不认识的人,前面的都在被检查,后面的也,诶?路飞看到了熟悉的人,眼前一亮,正好此时对方也在看他,是个好机会,路飞压低声音,可怜巴巴的寻求帮助,“山治,救救我!”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山治没怎么思考就把自己的演算纸递了出去,等反应过来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桌面,他深深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地重新从桌洞中拿出一张演算纸,挥动笔杆,快速完成黑板上的题目。

老师检查到他这里,拿起桌上的演算纸看着,满意的点头,然后离开,去到下一个学生桌前。

山治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不是担心做错了题目会被老师批评,而是担心某人拿着他的演算纸会露馅,还好还好,最后还是通过了。

下课后,路飞一下一下拍打着山治的后背,夸他厉害。

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山治扯了扯嘴角,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家伙可爱的?真想踢死那个鬼迷心窍把演算纸送出去的自己。

路飞觉得差不多把人给夸开心了就停下来,双眼放光的伸出双手,“山治,我肚子饿了,有便当吗?”

很想说没有,但要是不给他吃,这家伙肯定会饿肚子,山治没纠结太久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双份便当放到桌上。

“太好了!吃饭吃饭吃饭!”路飞急吼吼的搬了把椅子坐到对面,开始享用美食,山治看着他吃下一口肉后满足幸福的表情,从裤子口袋里取出烟和打火机,在学校里,抽烟当然是不被允许的,但因为他是“极恶世代”的十一位超新星之一,所以拥有特权,可以不穿校服,也可以抽烟,不受管束。

指间夹着香烟,盯着路飞撑得鼓起来的腮帮,吐出一口烟雾,山治问了他一句:“好吃吗?”

“嗯嗯!”路飞边吃边点头。

山治笑了一下,很快笑容又消失,他又问,“要我当你的厨师吗?”

这回路飞没有马上点头了,山治和他对视着,莫名地紧张起来,手心都汗湿了,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果被拒绝,他该怎么办呢?如果被拒绝——

“我要!”路飞忽然说,“我要你做我的厨师!”

他嘴角还沾着食物碎屑,眼神却坚定明亮,这一刻,山治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得到安抚,平静了下来,“你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船长。”他说。

被叫做船长的路飞笑弯了眼睛,吃饭吃得更快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不停的有学生从教学楼里出来,马尔高看着,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想找的人,他坐在半空中的悬浮摩托上,姿势闲散放松,非常引人注,经过的学生们都不知道该看他好,还是看他身下的那辆车好,感觉都很酷。

看到路飞走出来,一直漫不经心坐在摩托上的马尔高纵身跳下去,轻巧的落到地面,周围拥挤的学生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没穿校服还能在学校中来去自如的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存在。

走到两个人面前停下,马尔高打了个招呼:“呦,路飞。”

原本在和山治讲着明天都想吃什么的路飞,看清楚面前的人,瞬间双眼放光,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看对方的身后,车呢车呢车呢?那辆超酷的车呢?

像是猜到了他内心所想,马尔高指了指不远处的空中,“车在那里呢。”

路飞看向他手指指的方向,那里的确停着一辆炫酷的摩托,在空中,像是被云朵托着一样。

看看那造型,简直酷毙了。

橡胶,路飞伸长双手抓到摩托的两个车把,随后,整个人飞了过去,马尔高紧跟在他身后,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人已经坐在了摩托上。

直到两人骑着摩托走远后,山治才收回目光,他一转身,看到了不远处倚着树双手抱臂同样注视着两人离开方向的青年,罗罗诺亚·索隆,和他一样也是极恶世代的十一位超新星之一。

山治站在原地点上一根烟,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还真是伤脑筋啊,他的船长身边,厉害角色有点太多了。

空中,马尔高放慢了速度,问路飞,“想去哪里吃饭?”

认真想了想,路飞做出了决定,“回家吃吧,家里的饭菜也很好吃。”

到了D之一族建在半山腰的主家,庞大的别墅群让人看着很有压迫感,通过了森严的层层守卫,路飞跳下摩托,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吃饭,达旦被他吵了出来,一脸嫌弃,但还是让厨房把准备好的食材全部做了。

马尔高本来没想跟进来蹭饭的,他的脸皮薄,是,他是答应了艾斯接送路飞上下学,但到底是没答应对方能到家里吃饭,被邀请留下来用餐是一回事,自己擅作主张留下来蹭饭又是另外一回事。

马尔高不是不懂礼数的人。

也因此,路飞下车了,他却没动,打算在外面等着路飞吃完饭出来,然而看到他没动的路飞很是不解,强拉硬拽的,硬是把他一起拽进了别墅。

见到达旦,马尔高很拘谨,一点都没有皇极战力的强者姿态,达旦对他的态度起初是淡淡的,但当听说他和艾斯关系很好后,立马换了副态度,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吃饭的时候,达旦没忍住问了路飞那天他去南海中找艾斯的事情,路飞都一一回答了,得知了艾斯没有生气,两人还又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听起来相处得很愉快,达旦松了口气。

坐在路飞身边吃饭的马尔高一直都没插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吃东西,有时候餐盘里的食物被身旁人抓走了,他也不生气,要是路飞吃得噎住了,他还会适时的递上一杯水。

达旦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里好感蹭蹭蹭上涨,这样一个有着十足耐心脾气还特别好的人,就是最适合路飞的朋友,要是自家那个臭小子也能这么温柔地对路飞就好了,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想想了。

填饱了肚子,马尔高骑车带着路飞回到学校。

下午的课老师说过可上可不上,是训练场自主练习,路飞去了训练场,马尔高则被突然出现的几位学校最高管理者请去喝茶聊天套近乎了。

打了几场擂台赛,轻松胜利,觉得很无聊的路飞跳下台,左找右找也没看到山治,反而看到了角落里练习拉力器练得满头大汗的乌索普,路飞凑过去,一条腿倒挂在单杠上,面朝着乌索普的方向,看着他一下一下仿佛自虐般的训练,嘴里念叨着好无聊好无聊。

被烦的不行,乌索普停了下来,累的气喘吁吁,再看看路飞,那货居然轻松倒挂在单杠上还在说着无聊,心里有气,乌索普故意怂恿道:“觉得无聊就去接一个地狱噩梦级的任务好了,就在公告栏上,金色的通缉令,只要撕下来你就不会无聊了。”

路飞听后,连犹豫都没有,立马从单杠上翻下来,去找所谓的公告栏了。

留在原地的乌索普傻了几秒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什么蠢,慌里慌张的抓起放在旁边的校服上衣套上,大叫着追了过去,“路飞!我开玩笑的啊!你千万不要这么去做啊!”

然而他终究慢了一步,路飞找到了醒目的公告栏,从贴在最上面的十几张金色通缉令中艰难选出了一张撕下来,在他撕下那张通缉令的瞬间,冰冷的播报声响彻整个东海学院,“高中部三年A组蒙奇·D·路飞选定任务地狱噩梦级,前往寂静之岛寻找虚实果实,任务时限三个月。”

匆匆赶来的乌索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眼无神,完了完了完了,那可是地狱噩梦级别的任务啊,大学部的学生都不敢挑战的难度,就这样被路飞接下了。

学校里的所有学生肯定都听到了刚才的播报声,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路飞要挑战完成地狱噩梦级任务了,现在想反悔也不,等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乌索普跳了起来,冲到路飞面前,急急忙忙的说:“快!快!快把通缉令再贴回去!只要接下任务的人在任务时限内把通缉令贴回去就会被视为放弃任务,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的!”

“不要!”

“别闹了,路飞,那可是地狱噩梦级别的任务啊,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的,而且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其他四校的人来妨碍我们做任务,真的很危险的!”

乌索普说了一大堆,路飞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我们?乌索普,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做任务吗?那真是太好了!”

深吸口气,乌索普涨红了一张脸冲他大喊,“没有!我才不会跟你一起去送死!要去做任务你自己去好了,白痴!笨蛋!”喊完就跑了。

路飞一点都不生气,他知道乌索普会跟着他一起去的。

离开人越聚越多的公告栏附近,没有选择回到训练场,路飞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了下来,身后一直默默跟着他的青年也停住了脚步,路飞向前走,他也跟着往前走,路飞拐弯,他也跟着拐弯,路飞趴在地上爬着走,这次青年没有学他。

“你这家伙玩够了没有!”

从地上起来,路飞顶着头上的包认真道歉:“不好意思。”

索隆收回拳头,表情重归平静,“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做那个任务?”他问。

路飞想了想说:“明天吧!”

今天晚上他要去找香克斯拿帽子,肯定不能出发去做任务了,所以要等到明天。

看着他的背影,路飞疑惑地歪头,想不出来对方明天来找他要干什么,没再继续想下去,路飞看了看周围,找到一处人少的草地,躺下来枕着手开始睡大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天都快黑了,路飞伸着懒腰坐起来,身上盖着的斗篷也滑了下去。

“睡得好吗?”

马尔高从附近一棵很高的树上轻盈地跳下来,笑着看他。

路飞同样笑着答:“睡得很好!”

车就停在不远处,马尔高走过来捡起斗篷帮他披上,问:“要回家吗?”

路飞冲他摇摇头。

“先不回去。”

“那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路飞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去找香克斯,把帽子拿回来。”

马尔高有点意外,“你们认识?”

“嗯!香克斯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样啊,我还真知道他在哪,”马尔高摸着下巴,又确认似的问了路飞一遍,“真的很想见他吗?”

路飞坚定的点头。

“那好,我们出发吧。”

荒岛上,或坐或躺的一伙人手举着酒瓶大口大口喝着,热闹非常,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着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坐在木桩上静静的吸着烟,眼神深沉,他没有参与其中,有人看不惯地叫道:“喂!本,一起来喝酒啊,总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

“就是啊,老大去休息了那就换你来啊,看看谁先被喝趴下哈哈哈哈。”

几个大汉吵吵嚷嚷了半天,说要给男人灌酒,话是这么说,可是真敢过去灌酒的一个都没有。

一直旁观看热闹的鲁又从鸡腿上咬下一块肉来大嚼特嚼,咽下食物后说道:“不要劝了,他是不会喝的,我们当中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贝克曼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站起身来看向被生长夸张的庞大叶片挡住的一条小路,很快,那里就有了动静,一个人拨开叶片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喘了两口气后,慌张开口:“有...有人来了,是白胡子麾下的第一队队长!”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氛围变得安静下来,鲁还在吃着鸡腿,坐在地上没有动,从始至终都没出声的耶稣布往嘴里倒着酒,也没动,站起来的是一个身材强壮左脸有伤疤的光头,名为本克·宾治,是位音乐家,他走到来通风报信的那人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人不轻不重地甩到一边,“真是不像话,一个人而已,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太给咱们老大丢脸了!”

说话间,一辆速度快到生出残影的摩托行驶在空中,由远及近,众人也看清了坐在车上的两个人,一个的的确确是白胡子麾下第一队队长没错,号称“不死鸟”的男人,比自然系还罕见的动物系“幻兽种”果实的能力者,另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他们压根不认识。

气氛算不上紧绷,马尔高从车上下来,路飞也跳下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路飞在前面,马尔高走在他后面,隐隐有种保护的姿态,发现了这点的贝克曼双眼眯起,很慢很慢地吸了一口烟。

“哇哈哈,好久不见了,马尔高,”鲁爽朗的笑容打破沉默。

“是好久不见了。”

马尔高笑着点头。

几句客套话说完,该直入主题了。

“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呢?”贝克曼平静的问着,鹰隼般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路飞身上,马尔高皱了皱眉,上前几步挡在路飞面前,他尽量客气的说:“我身后的这位后辈想见见香克斯,他没有恶意,也没带任何武器。”

左脸有伤疤的宾治听后哈哈大笑。

“我们老大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气氛逐渐变僵,也就是这时,一只手从马尔高身后伸出来,轻轻推开了他,暴露在众人面前,路飞没看其他人,他只看着身旁的马尔高,“辛苦你了,接下来交给我吧。”他这么说。

对视几秒后,马尔高走到了一边,这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路飞对上贝克曼极有压迫感的眼神,表情认真,请求道:“我想见香克斯,能让我见见他吗?”

没有回答,贝克曼沉默了,其他人也一样,出奇的安静,刚刚他们出言挤兑马尔高,那是因为都是老熟人了,彼此都知道就算动真格的也奈何不了对方,所以才过过嘴瘾,其实根本没打算怎么样,毕竟马尔高也是他们老大欣赏的强者,曾经还邀请过对方加入他们,只是被拒绝了。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们根本不认识,出言讽刺那就更做不出来了,欺负弱者欺凌弱小这种没品的事,红发海贼团从来不做。

正当气氛僵持之际,贝克曼让开了路,其他人都很吃惊,有人要说什么,却在他的一个眼神下闭嘴了,这就是副船长的绝对威严。

“他在山洞里,你去吧。”

“谢谢你!”

路飞郑重的道谢,贝克曼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往前走。

香克斯所在的山洞其实离这里并不远,没有多久就到了,一个内部很宽敞的山洞,通风很好,空气清新,走了一段距离,路飞看到了躺在毯子上呼呼大睡的男人,陪伴了他多年的草帽也在旁边,心情无法平静,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路飞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香克斯!”然后像是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原本睡得正香的男人突然被这声大喊惊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上就是一沉,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我是在做梦吗?香克斯想。

有什么东西滴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思绪,路飞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有不少都蹭到了他的衬衫和披风上,像是被电了一下,皮肤上窜起一股电流,借着月光看清了压着自己的人的长相,香克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而路飞还在哭,听着对方的哭声,他的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喂喂,别哭,别哭了,”笨拙的拍着他的后背,香克斯问他,“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出来,我帮你一起解决好吗?”

路飞哭得更凶了,香克斯没办法,只会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动作和语气都温柔到了极点,渐渐的,路飞止住了眼泪,不哭了,就是还有点委屈,他说:“香克斯是个小气鬼!都已经把帽子送给我了,还说要等我变强了再还给你,明明说好了的,居然把帽子偷偷拿回去了。”

听着他委屈的控诉,香克斯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帽子,又看了看怀里的人,忽然就笑了,“呐,别哭了,是我不好,我是小气鬼,我向你道歉。”

路飞从他身上下来,面朝着墙故意不理他。

香克斯拿起帽子凑过去哄他,“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是帽子,你不想要吗?我现在把它给你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偷偷拿回来了。”

这样说着,可是当路飞伸手刚去拿的时候,他还是坏心眼的把帽子后撤,不让轻易路飞碰到,然后看着少年生气的样子,拍着手哈哈大笑。

嘛,睡得可真舒服啊,满足的睁开眼睛,路飞伸了个懒腰,肚子有点饿了,总之先抓几只海鸟填饱肚子吧,就这么决定了,从床上坐起来准备要和天上飞的海鸟们大干一场的路飞看了看周围,有点傻眼了。

这这这好像不是在海上吧?!

还有海鸟呢?睡之前看到的那么大的海鸟呢?

冷静,要冷静,说不定艾斯刚出海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路飞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掀开被子跳下床,没去管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绷带,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观察四周,这个房间很大,一些看起来很昂贵的家具装饰品也被打理的很干净。

桌上果盘有几个苹果,被伸长的手一股脑地通通抓走,三口两口吃光了苹果,剩下最后一个叼在嘴里,路飞推开门,...

桌上果盘有几个苹果,被伸长的手一股脑地通通抓走,三口两口吃光了苹果,剩下最后一个叼在嘴里,路飞推开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吃的吃的吃的,哪里有吃的?

路飞吸着鼻子,努力闻着空气中属于食物散发出的香气,控制着不让口水流出来,应该在这边,又一个拐弯之后,砰的一声,两个人迎面撞在了一起,稀里哗啦,是盘子和碟子摔碎的声音。

“喂!你这小子,走路怎么不看路!”达旦怒火中烧,她的衣服都被蹭上了不少奶油,看起来很糟糕,“真是的,受伤了不乖乖呆在房间还出来乱跑,为什么我一定要照顾你这样的小鬼!”

嘴上这么抱怨着,她还是认命地蹲下准备收拾,盘子都被摔碎了,几块甜点也惨兮兮的倒扣在地上,就只有面包看起来还能要,想着不能浪费食物,达旦刚准备捡起面包,一只手却比她更快,抓走了面包,原本摔在地上看起来让人很没食欲的几块甜点也被一只伸长的手飞快抓走,然后,达旦瞪圆眼睛看着少年鼓起的腮帮,吃吃吃吃了?!

这也太不挑了吧!你究竟是有多饿啊!就不嫌脏吗!等等,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信息,究竟是什么呢?

看着少年还在捡地上的食物往嘴里塞,达旦浑身一震,手!对了就是手!

“刚才你的手是伸长了没错吧?!”

“咳咳咳,”吃的太急了噎到了,路飞好不容易把食物都咽下去。

“啊,原来是达旦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真是太巧了!”他扬起嘴角笑得无比灿烂,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好像有哪里不对,达旦表情古怪地打量眼前的少年,一晚上过去,变得开朗了不说,脸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啊喂,身上穿得衣服也是,红色背心和蓝色短裤,她怎么不记得衣柜里有这件衣服,还有刚才伸长的手,绝对是能力者觉醒的表现没错了,除此之外,整个人的气质也好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是不爱说话见人就躲,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现在嘛,腰板挺直,笑容真诚,一双眼睛灵动非常,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疑点太多了,一个人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吗?

可是,脸还是那张脸,她看了10年,总不会认错。

“话说你怎么还在吃啊混蛋!快把花瓶里的花给我吐出来!”

“哈哈哈,抱歉抱歉。”

顶着头上被打出来的包,路飞笑着把蔫答答还沾着他口水的花还给了达旦。

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少年看起来比以前顺眼多了,达旦也不想计较刚才的事了,收拾完碗碟碎片和地板,她提溜着嚷嚷着要去抓海鸟吃的路飞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门关上,达旦看了看蔫头耷脑捂着肚子说没吃饱还想吃海鸟的路飞,又看了看床边散落在地板上的那团绷带,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是摔到脑子摔傻了。”

要不然解释不了突然的饭量大增,还有浑身上下气质的转变,怎么看都太反常了。

“我才不傻!”路飞皱眉反驳。

达旦慈爱的看着他,“你不傻,你不傻怎么会想去抓海鸟吃?”

“我肚子饿了啊,海上又没有别的吃的。”

竟然还有点委屈的样子,看看,果然是摔傻了,家里有全世界都闻名的顶级厨师做出来的美食放着不吃,非要吃什么海鸟,这不是脑子坏了是什么?

已经单方面认定了少年是把脑子摔坏了的达旦变得更加温柔,又问了几个很寻常的问题,比如在哪上学啊,现在几岁了,上国中还是高中啊,家人都有谁啊这些,果然,路飞能答上来的没几个。

在哪上学不知道,自己现在几岁了倒是知道,上国中部还是高中部也不知道,家人都有谁这个问题,倒是说对了,但,又没有完全对。

“爷爷是卡普,哥哥是艾斯和萨博!”

是,是,你爷爷是海军英雄卡普中将没有错,但是哥哥怎么多出来一个啊!而且,说到哥哥就变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太奇怪了吧!

达旦紧张非常的捂住了路飞的嘴,还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明明这里除了他俩没有别人啊,达旦好奇怪啊,路飞想。

“小子,话可不能乱讲,艾斯那家伙虽然平时不爱搭理你,但也确实是卡普先生从外面收养的孙子,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是你哥哥没错,但,你说的那个萨博,是革命军二把手参谋长萨博吗?”

达旦小心翼翼的问着,路飞虽然不懂二把手参谋长是什么,但萨博的确是他哥哥没错,于是用力点头。

“你说他是你哥哥,那你有什么证据吗?那种大人物可不是谁都能攀得上的,而且,以前我也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还有一个哥哥。”

达旦已经开始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了,毕竟人从擂台上摔下去给摔傻了嘛,说出什么胡话都有可能,刚才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呢,这件事就算说出去都不会有人认为是真的。

真要说的话,家族里最有可能和那位有关系的,也应该是实力碾压同辈人强悍到足以匹敌王下七武海的D之一族大少爷,绰号“火拳”的波特卡斯·D·艾斯才对吧,之前不是还有报导说,革命军参谋长萨博和D之一族的大少爷艾斯关系好的像亲兄弟吗?

至于眼前这个家伙,达旦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路飞,弱鸡一个,怎么可能是那位权势滔天的参谋长的弟弟?

小女生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达旦叹了口气,放开了路飞,并且觉得刚才相信了对方的自己是脑子进水了。

路飞还在说:“萨博和艾斯都是我的兄弟,我们喝了结义酒的!”

说的时候表情特别认真,还结义酒呢,达旦想,要不是外界人人都知道D之一族的大少爷和小少爷关系不怎么样,说不定还真有人会相信这种鬼话。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两人每每见面却生分得好像陌生人,从不多说一句话,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达旦常常这样想。

小时候的艾斯喜欢独来独往,性格冷漠又孤僻,身上戾气非常重,那个时候小他三岁的弟弟好像,比他更孤僻,两个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天天对山贼们释放冷气。

长大后,艾斯理所当然的变得更加冷漠阴沉,气场冷得能冻死人,谁的面子也不给,只有在面对真正亲近的人才会展露出温柔的一面,而这个真正亲近的人不包括他的弟弟,长大后弟弟也变得更加话少沉默,好像和身边的人总是隔着一层屏障,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在发现自己到了年龄还没有觉醒果实能力后就变得更加孤僻自闭,不爱与人交流。

达旦也曾试过修复兄弟俩的关系,但都是徒劳,她相信卡普心中也是希望俩兄弟能稍微亲近一点的,可他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啊,明天要不要去看看艾斯?”

达旦问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以前她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但得到的回答总是沉默,沉默就是拒绝。

本以为这次还是不会得到回答,没想到少年却说:“我要出海,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伙伴。”

出海?找伙伴?

达旦摇摇头,看来真的是傻了。

接下来心累的达旦给懵懵懂懂的路飞讲了很多,包括他们所在的大陆,被称为伟大航路,还有他所就读的学校,东海学院,简称东海,虽然和南海中学、北海附属中学、西海学院以及军校海军本部一齐被称为五大院校,但因为东海走出过一个全世界的霸主,也就是那个找到onepiece的男人,海贼王罗杰,也正因如此,东海才是五校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声望一度超过了连续15年称霸全国联赛的海军军校。

该校历史悠久,业绩彪炳,是青少年人生黄金时期淬炼自我的最佳场所,创校至今,以造就出无数威名远播的杰出学生,有海军也有海贼。

每年五大学院都会由国中部,高中部,甚至是大学部的所有学生选出几位战力顶尖的超新星学员,他们会替所在的学院在一年一度的五校争霸赛以及联赛中出战,为学院赢得荣誉。

也因此,有的超新星学员在学校里甚至比老师还要有话语权,是普通学生不能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如今,五校争霸赛即将开启,每年比赛规则都会改变,今年是以打擂台的形式,一对一对决,打到一方主动认输或者跌出擂台就算赢得比赛,也因此,五大学院才会提前在校内建擂台,想着先让学生们适应一下这种比赛形式,校方鼓励学生上擂台,但还是制定了规则,比如高中部只能对高中部,大学部只能对大学部,越级挑战不是不能有,学校并不阻拦,但必须在导师监督下进行越级挑战,换句话说,只要你有实力,直接挑战老师都可以。

当然,没有绝对的把握,没有人会作死挑战老师,因为学校里每一位老师实力都深不可测,特别是那些被请来坐镇并且主持联赛的裁判,他们也是老师,都有教师资格证,只不过有等级划分,只有特级教师和王级导师才能主持五校联赛,特级教师放在外界都是名动一方的霸主了。

讲完这些,达旦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她喝了一杯水又和一脸状况外的路飞讲起伟大航路上的几大势力,除了由世界政府公认的王下七武海,还有像皇帝一样统治海贼势力的四皇,除此之外就是让世界政府都为之忌惮的地下霸主,革命军,这三方互相牵制,制衡。

再就是鼎鼎大名的五大家族了,每一个家族都有世界级的影响力和财富,强大的能盘踞一方。

D之一族,神的敌人,现在家族内的代表人物就是蒙奇·D·龙,被称为“世界最凶恶的罪犯”,也是地下势力革命军领导人,说起这个男人,达旦看了看一脸还在状况外的路飞,又开始长嘘短叹。

“你和你爸爸的关系不好也不坏,这么多年他也没回来看过你,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卡普先生再发脾气。”

剩下的四大家族分别是夏洛特家族,由四皇之一的夏洛特玲玲统治,总得来说,是拥有一堆丈夫儿子女儿的庞大家族。

多弗朗明哥家族,这个家族属于链接黑白两道的纽带,以少主人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为中心的家族,实力也不容小觑。

还有以武力统治过北海的文斯莫克家族,虽然没有固定的领土,但是是被世界政府承认的存在。

最后就是光月家族,历史正文的制造者,存在了好几个世纪,至今为止,这五大家族还没有真正掰过手腕,不过要说哪个家族是几大家族最忌惮的,那非D之一族莫属。

说完这些,达旦问盘腿坐在床上的少年:“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路飞点头。

原来不出海也能当海贼王,就是需要上学,艾斯现在也在上学,那他也要上学。

总之,海贼王他当定了。

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算了,该说的都说了,以后这小子要是在学校里再被人欺负,她也没办法,告状到卡普那里根本没用,老爷子不仅不会阻拦,还会给自家孙子灌输被欺负就是因为拳头不够硬只要足够强你也可以在学校欺负别人这种思想。

达旦心累的带着看什么都好奇的路飞下楼又吃了一顿饭,算是又被这小子的饭量给惊到了。

吃完饭,在别墅里逛了一圈消消食,路飞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问过了达旦能不能出去玩,得到的回答是不能。

达旦说这是他爷爷的命令,吃完饭必须回房间写作业,完不成作业就没有饭吃,今天是例外,因为他在学校打擂台打输了,还被人从擂台上扔了下来,又丢了一次D之一族的脸,尽管如此,在得知他受伤昏迷的消息后,老爷子还是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他医治身上的伤。

得知了艾斯不会回来,路飞很是失望了一会儿,然后,他就睡着了,睡得还很香,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特地回来站在门口偷看的达旦看到他这么快就睡着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轻手轻脚的帮他盖好被子后,达旦便关门离开了。

路飞睡得很沉,在梦里他见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两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路飞脸上有小时候自己拿刀划的疤痕,而少年没有。

遇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路飞觉得很新奇,他们成为了朋友,少年敞开心扉和他讲了很多自己的故事,路飞一直安静的听着,最后的最后,少年哭着请求他原谅自己,他说他很自私,用了禁术把他整个人拉拽到这个世界来替自己生活下去,而他会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不是路飞所在的原世界,他要隐姓埋名努力变强,直到变得强大到能保护自己能保护爷爷他就会回来,而在此之前,他需要路飞在这个世界替他生活下去。

这种全然为了自己考虑无比自私的请求,谁又会轻易地答应呢?

少年也知道自己很自私扭曲,都做好了如果路飞不同意,也要强行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代替自己,沉默了一会儿,路飞出声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呐,在你们这能当海贼王吗?”

“呃,能的。”

“好,那我留下来。”

要不要回答的这么快啊!难道你就没有在乎的人,只在乎能不能当海贼王吗?!

少年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那要是你永远没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路飞想了想,平静地说:“如果到时候回不去了,那我就打穿这个世界。”

路飞的想法很简单,留下来能帮助到对方,而且这个世界也能当海贼王,也有熟悉的人,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又不是回不去了。

他的眼神坚定,让人毫不怀疑他有这个决心。

来不及多想,少年听从了内心深处的声音,冲上去紧紧抱住了路飞,想要,想要变强,他还想再见到这个像天使一样耀眼的人,扭曲的占有欲和疯狂的破坏欲在心里萌芽滋长。

“好喜欢,真的好喜欢,请在这个世界等等我好吗?答应我,不要忘了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到时候天使哥哥就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没觉出有什么不对,路飞还揉了揉少年的头,鼓励似的说:“不会忘了你的,我答应你,可要努力变强啊!”

梦境到这里彻底崩碎。

第二天,路飞是被达旦从被窝里提溜出来给叫醒的,穿东海校服对路飞来说是种折磨,虽然同样是短袖短裤,但穿起来终究还是很不习惯。

领带是达旦给帮忙系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条领带而已,路飞居然半天都搞不定,还差点把自己勒死,怎么会这么蠢呢?要不是昨天看这小子顺眼了点,她才不会像个老妈子似的忙前忙后呢!

领带搞定了,路飞笑得特别开心,他说:“谢谢你,达旦!”

一句谢谢让达旦别扭了半天,吃完一桌子的早饭,真心实意夸赞了做早餐的几位顶级大厨后,路飞坐进了车里,马上要出发了,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皱紧眉头找遍了全身上下,甚至连车里都没放过,嘴里还嘟囔着:“没了没了没了,在哪儿啊?难道是掉进海里了?怎么会没有呢?”

“你在找什么?”站在车边的达旦好奇的出声询问。

路飞垮着脸:“帽子,我的帽子不见了!”

看他都快急哭了,达旦连忙问:“是什么样的帽子?我帮你一起找。”

“是一顶草帽,那是香克斯送给我的,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哦,原来是香克斯送……”等等,香克斯?!

“你说的香克斯,是四皇之一的红发香克斯吗?”

路飞趴在车座上哭着点头,“是香克斯没错。”

“很好,你这臭小子又开始说胡话了,”达旦脸上的担忧转变为面无表情,本想让司机赶紧把车开走,但是看到路飞还趴在那伤心的流眼泪,她还是心软了,“别哭了,如果你说的真是四皇之一的红发香克斯,那他的确是有顶草帽,不过那顶草帽他没有送给过任何人,一直都随身携带着的,是他的贴身物品。”

黑色车子在路上飞驰,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着,坐在后座的少年拿着两张悬赏令极为认真的看着,这是达旦找来给他看的,两张悬赏令上都是一同一个人,不同时期的四皇红发,俊美的像个主宰一切的帝王,冷漠如刀锋般的眼神,好像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左眼的三道伤疤,野性非常,手里还托着一顶草帽。

这是香克斯,草帽在香克斯那里,香克斯是什么时候把草帽给拿回去的?

算了,不想了,越长越头疼,路飞果断放弃思考,今天白天要上学,没办法去找香克斯拿回草帽,看来只能等到晚上了。

路飞从车上下来,等到中午司机还会来接他去南海中找艾斯,和司机挥手告别,走进学校,路飞脸上全是的好奇,一路上凡是看到他的学生差不多都是一副鼻孔朝天鄙夷厌恶的神情,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真奇怪啊,大家眼睛都怎么了?还有脖子也是,是在进行什么好玩的表演吗?

路飞觉得有趣,还特意学了一个路过的男生鼻孔朝天鄙夷不屑的表情。

唰,周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跟见鬼了似的。

“哈哈哈,大家果然都好有趣呐。”

路飞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这副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嚣张至极的挑衅,实在是忍不了了,一个头发根根竖起满脸横肉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大块头站了出来,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小子,你很狂啊!”

“啊嘞?”

路飞眨眨眼,有点搞不清楚情况的样子。

还怪可爱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呵呵,你刚才笑得很开心啊,看来昨天在擂台上是被打得太轻了,就你这样的废物都能被D之一族承认,那我要加入D之一族应该也很简单吧?”比路飞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男生咧着嘴大笑,他有着一口锐利的牙齿,一身的肌肉强壮非常,体型壮硕。

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同学都认识他,鱼人族的琼斯,出了名的痛恨人类,在高中部也算小有名气。

琼斯故意提起昨天的事,有不知内情的同学也很快从同伴那里打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打擂台有国中部的越级挑战了高中部的,而那个被挑战的就是高中部有名的废柴,D之一族的耻辱,结果不出所料,那家伙被小自己一届的学弟给打出擂台,灰溜溜的被家族的保镖带回家养伤了。

看热闹的学生很快就把看起来身形单薄瘦弱的少年围了起来,肆意嘲笑侮辱,他们等着看少年露出像以往一样不堪忍受的表情,然后低着头卑微无比的向他们道歉,这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被吸引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有国中部的也有高中部的,有感兴趣的,当然也有完全没兴趣的。

腰间挂着三把佩刀的青年往人群中淡淡扫了一眼,很快就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他顶着一头绿色的短发,上身穿着白色T恤,腰上裹着绿色腹卷,下身穿深绿色长裤,脚蹬黑色长靴,走动间左耳上的水滴型金色耳坠晃来晃去,整个人散发着冷漠又疏离的气场。

有挡道的被他随意看上一眼就会立马识趣地让开道路,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罗罗诺亚·索隆啊,被称为披着人皮的魔兽,无情收割海贼的头颅将其碎尸万段的男人,极恶世代的十一位超新星之一,谁敢惹他。

索隆向前走着,周围的学生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没有人敢近他的身,又是无聊的一天,赶紧上完课然后就去训练场训练吧,如此想着,索隆刚要找个同学问问路,心中忽的生出一股危机感,一瞬间,他凭借着本能反应朝左侧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从后面砸过来的人形物体。

砰,重物砸到了树上才停下来,震下不少树叶。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看清,刚刚砸到树上的是谁,一双双眼睛看看站在原地收回拳头的少年,又看看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的琼斯,场面诡异的安静。

在这片安静中,索隆大步走过去,单手拎起少年的衣领,语气不善,“喂,你刚才差点砸到我了!”

“啊,非常抱歉。”

语气毫无起伏。

但你要说他嚣张吧,他又的的确确是在道歉。

盯了路飞几秒,索隆面无表情松了手,转身走了。

这让周围一圈围观的学生下巴掉了一地,什么时候魔兽这么好说话了?

看热闹的散去了不少,没人敢再过来找事,路飞站在原地双手环胸左瞧瞧右看看,决定找个人问问高中部在哪,看了一圈周围,其他人要么不敢看他,要么离他离得远远的,路飞最后选中了蹲在角落背对着他用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的卷发男。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离近了还能听到他嘴里好像在念着什么咒语。

路飞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好奇的问:“你在干什么?”

还是过来了啊,男生恨恨地扔下手里的树枝,转头面对路飞时又瞬间换了副表情,“啊,是你啊,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咦,你认识我吗?”路飞指了指自己。

“呵呵,想必学校里不认识你的人应该很少。”

“这么说我很有名气啊,哈哈哈。”

这家伙是笨蛋吗!男生抽了抽嘴角。

笑完,路飞终于想起正事,“你知道高中部在哪吗?”

傻子才不知道吧!男生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知道,我带你过去好了。”

他把路飞带到了高中部三年A组班级门口,还告诉了路飞该坐在哪里,非常贴心,帮大忙了,路飞很认真地说:“谢谢你,长鼻子。”

“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啊混蛋!本大爷叫乌索普!”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完了完了,刚才还看到他把琼斯轻轻松松打飞了。

乌索普捂住嘴巴,紧张的汗都下来了。

预想中的翻脸暴怒没有出现,少年只是哦了一声,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笑着和他挥手道别,“呐,乌索普,再见了!”

校门口发生的风波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D之一族的小少爷,17岁还没有觉醒恶魔果实成为能力者,在家族里一直默默无闻,性格阴郁阴森,总是奇奇怪怪,就是这么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公认废柴,今天居然在校门口一拳打飞了高中部三年C组的恶霸琼斯。

要知道,琼斯的悬赏金可是有2000万贝里,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如果被伟大航路的记者知道,有人能一拳打飞琼斯,那家伙肯定很快就会出名有悬赏令了。

被学生们议论首次悬赏金能有多少的路飞此时正在神情厌厌的听课,老师在台上讲着航海知识,如何在海上辨别方向,台下的学生都在很认真的记笔记,路飞也拿着笔,表情却苦大仇深的,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瘫到桌子上,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没办法,他就不是当航海士的那块料。

第二节课换了个老师,讲的是如何区分海王类,这个路飞很感兴趣,看着老师在黑板上画出来的体型庞大的海王类,差点流口水。

他一会儿郁闷的咬着笔头,一会儿双眼放光流口水,表情之丰富让坐在他斜后方的金发青年觉得很好笑,不知不觉就看了他一节课。

真是个有趣的人。

又是一节课结束,路飞趴在课桌上,吐着舌头,他饿了,想吃肉,早上达旦有给他准备便当,但是被他给忘在车里了,现在肚子饿了也没有吃的,看来只能等到中午司机过来才能吃到肉了。

无精打采的趴了一会儿,路飞忽然吸了吸鼻子,嗯?好好闻,肉!是肉的香味!寻着香味扭头看去,坐在他斜后方的人刚打开饭盒盖子,那股香味更浓了,还在散发热气的,只有肉没有青菜的海贼便当!路飞直勾勾的盯着那饭盒里的肉,口水一直流个不停。

这副馋的不行的模样让金发青年眼里笑意加深,他把精致的饭盒还有筷子往前推了推,对路飞说:“想吃就吃吧,我还没碰过。”

他声音轻柔,长相更是出色帅气,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都优雅的让班里几个偷瞄他的女生脸红不已。

吃完了,感觉没那么饿了,路飞对还没回过神来的金发青年扬起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真是个好人啊!”

最后一节课讲完,老师告诉所有学生下午照旧是在训练场自习,这个全凭学生意愿,可上可不上,大多数学生还是很愿意自习的,因为训练场里不仅有擂台,还有各种训练器材,可以供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们发泄用不完的精力。

其实按照学校的规定,高中部的学生已经可以外出做任务了,不过五校争霸赛即将开启,除了大学部的,却是很少有学生做任务了。

高中部以下不允许接任务,这也是校方在保护学生。

能接的任务会贴在校门口的公告栏上,决定要接下某个任务只需要把对应任务的通缉令撕下来就可以了。

学校发布的任务由低到高分为三个等级,简单、困难和地狱噩梦,当然,地狱噩梦级别也是相对高中部的学生来说,如果换老师来做,那所谓的地狱噩梦级也只能算是简单难度。

这是世界政府和五大院校合作,任务完成后学生可以获得贡献点,贡献点只可以在学校里使用,而且用处非常多,可以用来和校方交换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包括钱财和各种宝物。

危险与机遇并存,也有完不成任务的学生垂头丧气的把通缉令再贴回公告栏,这是常有的事。

上午的课结束,中午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随大流出了校门,路飞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司机,坐上车后,司机把车掉了个头,开往离这里很远的南海中。

马上要见到艾斯了,路飞很兴奋,在车里也闲不下来,一直把脸贴着车窗往外看。

到了地方,他迫不及待就下车。

南海中和东海还是差别很大的,首先,在校园环境上就存着明显差异,东海占地面积广阔,绿树成荫,环境优美,而南海中则更加气派,大部分建筑都采用了玻璃幕墙,校园内设施齐全,建筑风格自成一派,校门口还有巨大的海王类雕像,比起东海,南海中实行的是彻头彻尾的实力主义。

路飞穿着东海校服,再加上门口停着的那辆D字母车牌的黑色车子,守卫拦都没拦一下,很顺利的就让路飞进了南海中的校门。

训练场馆,训练场馆,训练场馆到底在哪里啊?

正当路飞打算跳上一棵树看看周围那些建筑到底哪个是训练场馆时,一个略带嘶哑的嗓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是迷路了么?需要我帮忙吗?”

男人身穿和服,有着堪比模特的身材,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仅露出薄薄的嘴唇和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卷的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

如果换了东海的其他学生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杀戮武士”斩人魔·镰藏,他还有个名字,叫基拉,和“海贼猎人”索隆一样是十一位超新星之一。

正常人听见斩人魔要帮忙肯定会掉头就跑,然而路飞不是正常人,他神经大条的很,一听说对方可以帮忙立马不客气地点头。

基拉怔了下,随后笑出了声,笑声尖锐中带着危险,“那么,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呢?”他问。

路飞很诚实地说:“我找不到训练场馆了。”

基拉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跟我来。”

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两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基拉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从刚才他说要帮忙开始,眼前这个少年就全然相信了他,现在更是乖乖跟着他走,难道就一点都没怀疑他的身份吗?要知道他今天可没穿南海中校服,好吧,以往他也没穿过,谁让身为超新星能拥有特权不穿校服呢。

路飞原本在好奇的左右张望,听到他这句话,想都没想就说:“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基拉脚步一顿。

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他追上走在前面的路飞,相当直接地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杀过不少人。”

所以别把我想的太好了,像我这种杀人机器可跟好人搭不上边。

本以为这么说会吓住对方,没想到路飞忽然转头看向他,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不管你杀了多少人,现在你帮了我,现在的你,就是好人。”

这回基拉不出声了,也不怪笑了,他异常沉默地走在少年旁边,不说话了,就在快要走到训练场馆门口时,后半段路一直沉默的基拉开口了,声音沙哑又性感:“我叫基拉,你,也可以叫我镰藏。”

路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冲他挥挥手道别,“我是路飞,这次谢谢了,再见!”说罢,推开训练场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留下基拉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声呢喃。

“东海校服么...?”

走进训练场馆,叫好声起哄声唏嘘声,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场馆内,这里和外面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南海中差不多所有学生都在这里了,有没过来的那也是在外面出任务暂时回不来的,反正国中部,高中部和大学部的都在,虽说整个训练场地够大,除了中间的擂台周围全是能坐人的台阶,但别忘了,南海中的学生之多。

有很多没捞到地方坐的都是国中生,谁让他们还小呢,也只能站着看了,把地方心甘情愿让给高中部和大学部的学长学姐。

现在站在擂台上的是个女人,然而却没有人敢小瞧她,高中部乔艾莉·波尼,十一位超新星之一,人称“大胃女”,能力是用手触碰将人变老或年轻,也可以将自己随意变成儿童或老人。

“怎么,没有人敢上来吗?”

波尼手上还拿着食物在大吃特吃,粉红色的长发飘飘,她穿着牛仔背带短裤,一双极品长腿踩着棕色的长筒短跟靴,涂着心形口红的嘴唇大口大口撕咬着食物,那凶残的吃相让人不忍直视。

只不过这女人吃相再怎么难看,战力也在那摆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的。

真要说的话,高中部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两个人,尤斯塔斯·基德和杀戮武士基拉,可惜这两兄弟都出任务去了,说是这两天就会返回,现在两人的确都不在校内,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尴尬场面,全场安静的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

吃完了鸡腿,还是没有人上台,没有对手,波尼切了一声,打算下台继续吃东西去,也就在这时,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人跳上了擂台,波尼的脚步微顿。

跳上台的正是路飞,因为周围人太多根本找不到艾斯,他想着跳上一处人少的高台把艾斯给喊出来,于是就跳上了擂台,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训练场馆静了几秒,然后,炸了。

“喂喂喂,跳上台的是谁啊?居然敢挑战大胃女乔艾莉·波尼,看来有好戏看了!”

“他身上穿得好像是东海的校服,很有可能是东海的学生,是绰号海贼猎人的罗罗诺亚·索隆,还是文斯莫克家族奉行骑士道的黑足山治?”

“不管是谁,快给我上啊!把乔艾莉·波尼那个女人给我打趴下!”

台下的叫好声起哄声足以把训练场馆的房顶掀翻,安静了很久的南海中学生被彻底点燃,他们渴望看到擂台上的两个人打起来,越激烈越好,谁输谁赢都无所谓,他们只是想见血而已。

“哈?把我给打趴下?就凭你?”波尼美眸锁定站在对面还在左顾右盼的路飞,不屑又嚣张地舔了舔唇角,“那来试试看吧!”

她才不管对面的人究竟是谁,就算是东海的学生又怎么样,她一样照打不误。

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路飞看了看周围为他叫好助威的人,不解的直皱眉,还不等他多想,对面的女人忽然朝他袭来,大惊之下,路飞只能慌忙躲闪。

“喂!你干嘛攻击我!”路飞被打得莫名其妙,大叫道。

波尼几次施展能力都没有碰到人也打出了点火气,招式更加凌厉,根本不多废话,两个人在擂台上你追我逃,打得难解难分,看似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但有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玄机。

“那个东海的小子根本没认真打,很快就要输了。”

萨奇双腿交叠坐在台阶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擂台上的战斗,看了一会儿,他推了推旁边躺在地上用帽子盖住整张脸呼呼大睡的人,“挺有意思的,不起来看看吗?艾斯。”

没有得到回应,萨奇无奈摇摇头,继续看向擂台。

正如他所说,路飞没有认真在打,只是一味地躲避着波尼的攻击,又一次跳到擂台的柱子上,他生气的皱眉,“什么啊,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眼看着萦绕着能力的右手就要碰到他的肩膀了,准备跳下柱子躲开的路飞,脚下却突然一滑,没有穿拖鞋还真是不习惯啊,马上就要从柱子上摔下去的路飞这样想着,波尼勾唇一笑,“给我变成小孩吧!”

真是可惜啊,萨奇还在感叹着,忽然身旁掠过一阵风,他再一看旁边,原本在那呼呼大睡的人已经不见了。

擂台上,波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噔噔噔慌忙后退到安全的距离,在她面前,是一堵散发着高温的火墙,危险,极度的危险,只要有人敢靠近绝对会被烧的连渣都不剩。

这一变故让吵闹的训练场馆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突然出现在擂台上的那个人。

波特卡斯·D·艾斯。

稀少的自然系果实能力者。

四皇白胡子麾下第二队队长,拒绝了世界政府发出的王下七武海邀请,革命军二把手萨博的结义兄弟,年纪轻轻,实力强大到碾压同辈人,完成过地狱噩梦级任务不止一次,在南海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因为总是出任务,在学校里很少露面,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地位,哪怕是被称为“极恶世代”的超新星也不会轻易与之交恶。

火墙消失,众人定睛一看,全都傻眼了。

绰号“火拳”的艾斯此时正抱着一个少年,姿势还,特别亲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冒出了这个疑问。

不光是他们,艾斯心里也在犯嘀咕,刚才,在看到少年马上就要摔下去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就冲过来了,那一刻心里的慌乱和紧张,现在想起来还是很不舒服,这种一颗心为了另一个人全然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明明以前根本就不在乎,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在意,艾斯想不明白,比起他的心乱如麻,路飞的想法要简单很多,刚才艾斯忽然就出现接住他了,再次见到想见的人,他心里高兴,然后就跳到了好久不见的哥哥身上,手脚并用的紧紧抱住对方,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艾斯!艾斯!终于见到你了!”

心脏莫名跳得很快,艾斯情不自禁的伸手回抱少年,他抱得紧紧的,很用力,不管是因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就是想保护怀里的人,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两个人在台上紧紧拥抱,亲密无间的样子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不满被忽略,波尼皱眉出声打破了擂台上温馨的气氛,“波特卡斯·D·艾斯,请给我一个理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打断我们之间的比试。”

刚才她马上就要赢了,却被中途打断,感觉很不爽,偏偏出来搅局的人她又打不过,能做的也只有不痛不痒的要个说法了。

“给你一个理由?”艾斯目光里的专注温柔尽数散去,他单手抱着怀里的弟弟,挑起眉峰,有点不耐烦,在他看来这根本不需要理由,要是有谁看不惯他的做法,大可以出手反击,他要是输了也不会多废话一句,从小生活在环境险恶的戈尔波山,他学到的最多的就是弱肉强食。

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是看到怀里的人,艾斯心里无端生出的暴戾情绪又被强行压了下去,难得好脾气的认错,“我很抱歉,因为看到了我弟弟要摔倒了,所以情急之下才出手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哈?你弟弟?”

波尼很惊讶的样子。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场馆里这时候又很安静,所有人就都听见了艾斯说的话。

原来是弟弟啊,那就怪不得了。

不过也不对啊,不是说D之一族的俩兄弟关系一点也不好吗?现在看也不像啊!不少人在心里想着。

台上,路飞没抱多久就从艾斯身上下来了,他皱着眉叉着腰看着对面的波尼,“都说了啊,我为什么非要跟你打架啊?”

波尼露出一副理解不能的表情,还要再说什么,站在旁边一直默默观察,主要是观察自家弟弟的艾斯忽然走了过来,然后,拉着人就走。

一路上路飞很乖很听话的被拉着走,“我们要去哪啊?艾斯?”

停下脚步,艾斯定定看着他。

路飞不明所以,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艾斯先败下阵来,他抬手揉乱了路飞的头发,宠溺又温柔的说:“先去我的住处,我要确定一件事。”

作为大学部挂名的学生,艾斯在南海中拥有一栋楼,不是校方为他准备的住所,而是他自己用贡献点换的,里面的环境家具各方面都像贵族一样豪华。

艾斯带着路飞来到了他平时住的房间,推开门走进去,他让路飞坐在沙发上等他,怕路飞无聊,还从冰箱里拿了不少吃的出来,像座小山一样都堆在桌子上,路飞一点没客气,拿起一个蛋糕嗷呜咬了一大口。

艾斯去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回来,这时候路飞还在往嘴里塞着食物,有奶油不小心蹭到了脸上,吃得像小花猫一样。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艾斯无奈地说。

他坐到路飞旁边,轻轻抬起他的脸,用湿毛巾小心的擦着,奶油都被擦掉了,左眼下的那道疤却怎么擦也擦不掉,艾斯还用手摸了摸,是真的疤痕,不是画上去的,难怪擦不掉。

跟梦里梦到的一样。

艾斯忍不住想,放下毛巾,他双手捧起路飞再度蹭上奶油的脸,无比认真又期待地问:“你,希望我活下去吗?”

路飞吃得腮帮鼓鼓的,听见这话用力点头,“当然了!”

“有我在的话,你就不会难过吗?”

“嗯。”

“要是我不在,你会很苦恼吗?”

和梦里一样的回答,艾斯的手有些颤抖,他忽然将路飞拥入怀里,紧紧抱住,从10年前一直在做的一个梦,在梦里,他有一个总是追在他身后,说需要他说希望他活下去的弟弟,怎么会有那样一个人存在呢?每次醒来,脱离梦境,艾斯都会更加难以忍受孤独,那些记忆好像真实的存在过,又好像没有,他确实有一个弟弟,长得也和梦里一样,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同。

梦里,弟弟被他扔下山谷还是要追着他,即使遇到了猛兽被吓跑了,过后也还是会越挫越勇地来找他,被坏人掳走殴打也还是不愿意暴露他和萨博的金库,他问他为什么不招,他说如果说出来就不能和他们交朋友了,他还说需要他,说想依靠他,有他在就不会难过,要是他不在他会很苦恼,他希望他活下去。

是假的吧,是骗人的吧?

他怎么可能有个那么乖那么粘人的弟弟,现实里的弟弟和他根本没有话题,他们从来不说话,彼此眼中都很冷漠,没有感情,艾斯做了那么多次梦,梦到爱调皮捣蛋的弟弟次数越多,心里堆积的感情越涨得无处宣泄,哪怕到了这种程度,他也还是能够区分出现实里的弟弟和梦里的弟弟,哪怕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会认错。

即便长得完全一样,可在他眼中,那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梦里的弟弟那么好那么乖,虽然总是让人担心,但只要听他叫自己的名字,看他崇拜自己的眼神,他就忍不住陷进去了。

本以为在梦里会一直和弟弟这样生活下去,然而让艾斯没想到的是,他会在17岁那年出海与弟弟分别,而这一别就是永别,他再也没能见到弟弟,彼时他已经是白胡子麾下第二队队长,而他的弟弟却在海上籍籍无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心中隐隐不安,等到独自乘着火箭船回到了戈尔波山,见到了达旦,老村长和玛琪诺,他们却告诉他,路飞也在17岁那年出海了,此后就再也没收到路飞的消息。

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艾斯压制着内心的恐慌,再次出海寻找弟弟留下来的踪迹,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路飞是不可能有事的,那家伙可不弱,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寻找,还是什么都没能找到,好像路飞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可能呢?艾斯不死心,也不愿相信,他没有回到莫比·迪克号,只是写了信给老爹他们,他说,不找到弟弟是不会回去的,请所有人原谅他的任性。

在梦里,艾斯深刻地体会到了失去所爱的痛苦,只是过去几年而已,他就已经快疯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弟弟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去过各种各样的岛屿,都没有打听到关于弟弟哪怕一点的消息,他变得不再爱笑,有一次在海上和老爹他们相遇,曾经和他把酒言欢的朋友都说他现在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弟弟,失去了路飞,他确实就变得不再像个人了。

他开始后悔,如果没有出海就好了,他应该陪在弟弟身边的,出海有什么好的,成为声名鹊起的海贼又能怎么样呢?这一切有路飞重要吗?当然没有!他就不该出海,艾斯已经恨死17岁的自己了,他视自己为仇人,性格在没有弟弟消息的一天又一天中逐渐扭曲。

后来,他见到了萨博,那个从小就和他极为默契的兄弟,原来他并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得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艾斯却笑不出来,他看着根本不认识他的萨博,流着泪面无表情地说,你最好永远也不要想起来。

萨博也是在那天之后恢复了记忆,他恢复记忆的第一天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的弟弟,他们宝贝的弟弟,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自从17岁出海后就杳无音信,萨博也一样不能接受,疯了似的开始寻找,然而都是无用功,一年又一年,他们在自责和愧疚中折磨自己,表面上看还是个人,但其实内里已经是一副空壳,什么都没有了,站在权利的顶峰,成为一方霸主又有什么用呢?他们还是找不到他们的弟弟。

想起梦里失去的痛苦,艾斯收紧手臂,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路飞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是困了吗?”艾斯轻声问。

“嗯!”路飞点头。

“那就在我这睡吧。”

“可是,司机大叔还在外面等着我。”

躺到柔软的床上,路飞一翻身,睡得更熟了,艾斯给他盖好被子,维持着不动的姿势静静看了一会儿,他把左手手腕上戴着的磁针摘下来,戴到了路飞的左手上,那是他独自出任务时经常会用到的东西,也是航海士都会有的,珍贵是珍贵,但和弟弟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做完这些,艾斯也去刷了牙,回来以后躺到了路飞身边,他根本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就要体验一次失去弟弟的痛苦,和他不一样,路飞睡的很香,连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艾斯看得好笑,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

等在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打开床头灯,难得睡了个好觉没做梦的艾斯心情很好,看着还在熟睡着的弟弟,怎么看怎么喜欢,最后还是没忍住,趁着弟弟在睡觉就开始了偷亲,路飞如果醒着,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毕竟弟弟心思单纯,年龄还没到,不适合接触这些事情。

吻一路从额头到大腿,房间里开始升温,艾斯扛起弟弟的一条腿到肩膀上,轻轻啄吻着,路飞的另一条腿还贴着他的腰,没有碰到腹肌,但还是感觉很热。

马尔高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然后就撞见了这暧昧的一幕,艾斯听到开门声朝他看了眼,也没有慌乱,他放下弟弟的腿,严严实实地给弟弟盖好被子,然后坐到了床边,问靠着墙双手插兜的马尔高,“怎么了?”

马尔高也没有废话,“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

艾斯皱眉,“非我不可?”

他现在刚刚找到弟弟,还不想那么快就和弟弟分开。

马尔高冲他摊了摊手,“这次的任务你去会更保险,这是我们几个商议出来的结果。”

艾斯回头看了眼还在睡着的路飞,眼中有不舍,马尔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的,事关老爹,我们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

一听任务和老爹有关系,艾斯不再犹豫,接下了这个任务,这之后他和马尔高商量了几处细节,一切都安排妥当,马尔高打算离开了,艾斯在这时叫住了他,“明天我可能回不来,你帮我个忙,接送我弟弟上下学。”

马尔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指了指自己,“我,接送你弟弟上学?”

因为实力太强,已经和校内学生拉开了无法超越的差距,都能给极恶世代的超新星当老师的他,现在居然要接送一个高中部的学生上学放学,这和保姆有什么区别?

艾斯看出他不是很情愿,也不勉强,“你要是不愿意,那我找别人帮忙。”

萨奇和以藏都是不错的人选,一个厨师一个做饭也好吃,要不干脆让他们俩都来照顾路飞吧?

正这样想着,马尔高开口了,“这个活我接了,反正也用不了几天。”

马尔高走后,艾斯关了床头灯,搂着弟弟继续睡了。

早上,不舍得叫醒路飞,艾斯抱着人去洗脸刷牙,准备好一桌子食物,这才叫醒对方。

“路飞,醒醒,起来吃肉。”

听到有肉,路飞迷迷瞪瞪的坐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寻着香味往桌子那边走,艾斯跟在后面,怕他摔倒。

闭着眼睛吃了一会儿,“啪,”鼻子上的泡泡破了,路飞醒了过来,艾斯见他醒了,递了杯果汁给他,路飞接过果汁,咬着吸管,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果汁喝光,只剩下几块冰块。

“我要去做任务了,路飞。”

艾斯忽然说。

路飞咬着吸管看他,“啊,任务?”

“哦,我知道了。”

这家伙真是,艾斯坐到对面,看着他一手叉面条一手拿着肉,吃的不亦乐乎,又好笑又无奈,“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身为弟弟,怎么也该担心一下外出做任务的哥哥才合乎情理吧?”

路飞手上动作不停,含糊地问:“那尼会遇到危险吗?”

“当然不会!我可是很强的,毕竟有一个笨蛋弟弟要保护。”

“什么啊!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人保护了!我很强的!”

“是是是,你很强。”

吃完早饭,兄弟俩又说了会儿话,艾斯和路飞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包括这两年所加入的势力,还有认识的一些伙伴,路飞听完,感叹道:“真好啊!我也要找属于自己的伙伴!”

艾斯只是笑着看他。

楼下,马尔高早已等在那里,和昨天相比,他只是多戴了一副眼镜,显得更斯文了些,等两人走近,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卷起来的悬赏令递给艾斯,“我想这个你会感兴趣的。”

艾斯展开悬赏令,一看就笑了,悬赏令上的少年也在笑,还笑的特别开心,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海贼。

“喂,路飞,快来看看你的悬赏令。”

虽然只有3000万贝里,但首次悬赏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在海军那里绝对是特例了。

艾斯心里很为弟弟开心,而路飞呢,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马尔高身后,那辆停在空中外型十分炫酷的摩托车上,那是马尔高的专用车,有时候出任务不想变成不死鸟形态赶路就用它来替代,这辆悬浮摩托和艾斯的火箭艇一样,都是靠恶魔果实能力驱动,能在水中行驶,必要的时候还能隐身漂浮,功能很多。

路飞一看到空中悬浮的摩托就激动的双眼放光,围着车不停的打转。

直到艾斯叫他过去看悬赏令,他才放弃了围观那辆超酷的车,回到两人身边,接过悬赏令,等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路飞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变成通缉犯了啊,哈哈哈,有3000万贝里啊。”

艾斯宠溺的看着,马尔高也有些失笑。

“我弟弟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艾斯走了,走之前还把路飞那张悬赏令给拿走了,打算随身携带。

“我们也出发吧。”马尔高跨上摩托,保险起见,他让路飞坐在前面,而他则从后面把人圈在怀里形成保护的姿势,点火,然后发动,在给油门前他问怀里看起来无比兴奋的路飞:“坐稳了吗?”

“噢!”

“这里是哪里?我还没死?”

艾斯皱眉打量着周围的景物,一脸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被海军大将赤犬一拳打穿了身体,他为什么还会活着?不对,当看清楚自身的情况后,艾斯那有些发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连带着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死了吗?

艾斯试着抬起右手,张开五指,然后再一点点的弯曲,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很好,成功了,看来身体没什么问题,力量还是能够随心所欲使用,只不过,有一点可能比较麻烦。

艾斯打了个响指,果然,食指指尖没有燃起哪怕一丝的火苗。

他的能力没有了。

这种情况在预料之中。

也是,身体都被打穿了,都已经......

也是,身体都被打穿了,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恶魔果实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会继续留下来,就是可惜了烧烧果实,不知道会被哪个走狗屎运的家伙得到,真是想想就不爽,路飞也是,为什么要那么早就吃了橡胶恶魔果实,要是没吃过的话,那他的烧烧果实就可以给路飞吃了,便宜别人未免也太浪费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虽然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死了以后还能莫名其妙的拥有身体,拥有意识,能跑能跳,连胸口的伤势也奇迹般地愈合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受伤一样,身体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但是眼下,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先搞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

“路飞!”

“老爹!”

“你们在哪?”

“有人在吗?”

艾斯边走边喊,走了很久,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周围除了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苍天古树,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茂密树林,还有随处可见的颜色鲜艳、巨大的植物花卉,甚至,他还看到了远方正在冒烟的火山,还不止一座,居然有两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看起来环境很恶劣啊,居然有这么多凶猛野兽。”

“什么东西?”

艾斯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戒备。

虽然没有了果实能力,但是这么多年所锻炼的体术格斗可不是会随随便便消失的,哪怕是遇上了体型巨大的猛兽,艾斯也有信心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以他才没有躲藏起来。

虽然自信,但他也不会托大。

最终,在艾斯危险目光的注视下,一只毛绒绒的白兔子从草丛中窜了出来,速度还很快,它动了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锁定了方位,朝着艾斯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嗯?这小东西要干什么?”

艾斯有些好奇,便蹲下身,等着兔子主动跑过来再抓住当这几天的口粮,毕竟兔子再小也是肉,即便不吃,留着当个路上的暂时伙伴那也不错,毕竟一个人走路还是有些孤单的。

可怜的兔子可不知道面前人类的可怕想法,还在一股脑的往前冲,艾斯等它跑到近前,二话不说,迅速伸手就要去抓,本以为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没想到会抓了个空。

艾斯脸上浮现错愕之色,就在刚刚,他的手,竟然穿过了那只兔子,他看的很清楚,当时他的手在接触到兔子的一瞬间就像是触碰到了水面一样,泛起了阵阵波纹,然后,他的手就不可思议的直接穿过了兔子的头。

偏偏那只兔子还一点事都没有,还活蹦乱跳的跑走了。

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艾斯默默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没用多久,他就收了脸上吃惊的神色,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原来是这样么,身体虽然恢复成了原样,但是却没办法再触碰到任何东西,又或者说,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看到他,碰到他,甚至都无法察觉他的存在,即使面对面,都会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这又算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再活过来?还是以这种游魂似的方式。

难道说人死后都会变成这样?

啧,那还真是有够烦的。

艾斯双手抱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向前走着,现在他已经不想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随便吧,反正他已经死了,成了这副样子,就算知道了这是哪里又能怎么样呢?路飞和老爹,还有其他伙伴们,就算和他们见面了,也不会有人看见他,更不会注意到他,真搞不懂为什么他还会活着,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都黑了下来。

像是感觉不到累一般,艾斯还在走着,他一个人,静悄悄的行走在黑暗中,仿佛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又走了一会儿,他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不,也许还没有走出去。

艾斯眯起眼睛,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高的不像话的白萝卜,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萝卜吗?不,不对,这好像是……树,一颗长得很像白萝卜的大树。

“长得还真奇特啊,差点认错了。”

艾斯走近了托着下巴观察这棵树,嗯,看起来不过就是巨大了一些,造型奇怪一些,这还真是颗树啊。

“不过感觉没有这么简单,”艾斯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过了片刻又惊讶的睁开眼睛,看向周围,皱眉道:“奇怪,早上感觉到的那些猛兽居然都消失了,是巧合?应该不是,重点在这棵树上。”

“难道,这棵树是猛兽不敢靠近这里的原因?”

“这么说,这里就是安全地带了。”

“可是,安全地带什么的,对我来说,本就用处不大啊。”

艾斯叹息着走过安全地带,现在休不休息其实都无所谓了,反正他感觉不到饿,更不会累,比起在一个地方安营扎寨,他更想要去完全被黑暗笼罩的密林中冒险,当然,如果不会被任何人或者动物注意到的冒险也算是冒险的话。

艾斯自嘲的勾起唇角,刚要抬脚迈入丛林,突然,他的斜前方草丛又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次又是什么?

动静还不小,是犀牛还是野猪?

艾斯已经懒得去感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打算继续向前走,而这时,斜前方能把人挡住的芭蕉叶被人给拨开了,一些碎碎念和可疑的咕噜声也跟着传了过来:“眼睛看不见了,好不习惯啊,雷利说还要这样保持一阵子,让我不能太依赖眼睛,啊,肚子好饿啊,好想吃山治做的饭啊。”

这是——

艾斯在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的飞快,他甚至连转身都忘了,就这样僵了在原地。

“咕噜噜——”

“好想吃肉啊,要不是那只猩猩还有狮子一直追我,我用橡胶机关枪,肯定会抓到很多鱼!”

“可恶,饿到没力气了……”

偏偏这个时候,路飞又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

“喂,路飞!”

还是慢了一步,又或者说是根本没用,艾斯眼睁睁看着路飞穿过了他的手臂,直直倒在了地上,他没能接住他,哪怕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没用。艾斯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愣。

路飞面朝下趴在地上,没起来。

艾斯没有发愣多久,很快回过神来,注意到路飞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忽然就紧张起来,声音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路飞,你……”

当确认路飞只是睡着了以后,艾斯突兀的止住了话音,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想让笨蛋弟弟尝尝饱含爱的拳头的冲动,还好及时忍住了,艾斯揉了揉眉心,突然就笑了:“你这家伙,这样也睡得着吗?”

不过笑了一会儿,他就皱了皱眉。

“怎么穿的这么少,上衣哪去了?”

“还有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那些猛兽做的吗?”

想到这,艾斯再也压不住满心的焦躁和暴戾,冷冷的环顾了一圈周围,“敢对我弟弟出手,要不是我变成了这样,你们根本活不过明天。”

宣泄完内心的愤怒,艾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去抱趴在地上的弟弟,可惜他试了一次又一次,双手总是会从弟弟身上穿过,根本就触摸不到对方,这可怎么办?要是真让路飞这么睡上一宿,晚上这么冷,地上又有寒气,再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艾斯急得团团转,怎么办,他在想该怎么办,他现在根本碰不到路飞,找别人帮忙那更是不可能,这是座无人岛,估计除了他和弟弟,也就只剩下那些凶残的猛兽了。

“路飞,醒醒,不要在地上睡。”

试了几次,艾斯都没能叫醒睡得正香的路飞。

“可恶,还是看不到我吗?”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艾斯还是气的牙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已经死了呢,现在就算有意识,那又如何,说不定在某一时刻他的这种状态,是亡灵,还是游魂什么的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路飞看不到他,听不到他说话也很正常。

“路飞,快起来,不能睡在这里,要是夜里有猛兽袭击你怎么办,我现在这样,根本保护不了你啊……”

要是现在能触碰到路飞,那艾斯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往他脑袋上来一拳,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让他这个已经死了的哥哥怎么能放心啊。

在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用之后,艾斯干脆一屁股坐到了路飞的身旁,闲着没事做的他把自家弟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从右手臂上的绷带,再到腰腹处的绷带,该死,怎么会受这么多伤,脸颊好像也肿了,这些伤,究竟是谁做的?

艾斯沉默地盯着呼呼大睡的路飞,眼神阴鸷,心中更是杀意弥漫,在他死之后,路飞,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艾斯收敛了眼中的杀意,表情看上去竟然有些无奈,再愤怒又能怎么样,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路飞根本看不见他,不止是路飞,所有人,包括动物,都看不到他,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样的他,又怎么去找那些欺负过路飞的家伙们还以颜色呢?

暗自郁闷了半天,艾斯收拾好心情,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又把目光放在了路飞身上,在冰冷的地上睡觉,难为他居然还睡出了鼻涕泡,真是……

艾斯盯着路飞睡觉时的样子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好笑,他想起小时候的路飞也是这样,无论在白天遇到了什么惊险的事情,只要一回到房间,甚至都不用盖被,路飞就能马上睡着。

想起了往事的艾斯心情总算变好了一点,他单手托着下巴盯着路飞看,这会儿突然觉出有些不对,好像少了点什么,草帽,对,就是草帽,路飞向来不离身的那顶草帽怎么不见了?难道是弄丢了?

不,应该不能,如果是弄丢了的话,那路飞现在肯定不会在睡觉,而是应该在焦急的寻找才对。

他实在太了解他弟弟的性格了。

执拗,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

看上去像是没有脑子的笨蛋,但在某些时候却又异常的可靠。

草帽的事情暂且先放到一边,艾斯又想起另一件事,雷利?刚才路飞提起过的人,光听名字,艾斯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他应该是不认识的,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让路飞把眼睛蒙住,也是那个叫雷利的家伙出的主意吗?如果是要锻炼霸气,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艾斯不是没想过这个叫雷利的人会不会就是他那个便宜老爸船上的那个冥王雷利,只不过他不认为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天越来越黑,四下里除了虫鸣就没有其他声音。

艾斯专注地看着路飞的睡脸,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吼——”

脚下的地面也在这时震动起来,艾斯感觉到了什么,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安全地带吗?”

他倒不是惧怕什么,只不过路飞就在这里睡着,以这家伙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这种级别的猛兽,说不定还会因此再伤上加伤,艾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路飞遇到了困难却什么都不做,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吼——吼——”

体型巨大的猛兽离这里越来越近,这点从脚下地面的震动程度就能感觉出来,偏偏这种危险时刻,路飞还在沉沉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这点动静根本吵不醒他。

“来了。”

艾斯冷着脸走到前面,把身后的路飞牢牢护住。

可能是他们和那棵大树还有段距离,还在密林边缘,所以就不算在安全地带的范围内,会引来猛兽那也很正常。

有着堪比小山般身躯的大象停在了不远处,它通体粉色,庞大的身躯好似蕴含着无尽力量,一双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种级别的的猛兽,已经开了灵智,之所以停下来也是在隐隐畏惧那棵萝卜树。

“你敢?!”

艾斯瞳孔紧缩,望着那仿佛能遮天蔽日的大脚,浑身气势骤然迸发,是,霸王色的霸气,如果是在生前,那大象的下场肯定会很惨,严重些,说不定会被震得当场意识泯灭,失去生机,可是,他已经死了。

大脚没有丝毫停顿,冲着地上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路飞碾压而去,艾斯牙都要咬碎了,却无法阻止这一切,难道他只能看着弟弟死在他面前?不,不行,路飞不能有事。

在这种紧要关头,艾斯却忽然冷静了下来,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脚,他森然开口:“给我停下!”

话落,平地忽然卷起狂风,一种无形的领域笼罩了大象,仅仅过去了三四秒,大象庞大的身躯就开始颤抖起来,那只正在下落的脚更是停在了半空中,不敢动弹,它畏惧地看着艾斯所在的方向,那里明明没有人,却让它有种被大恐怖盯上的感觉,而且直觉也在告诉它,不要动,否则会死。

“还不快滚!”

“呜呜呜——”

大象夹着尾巴掉头就跑,恐怕今晚过去后,它都不会再敢来这个地方觅食了。

危机解除了,艾斯没去想自己为什么还会有威慑住猛兽的能力,他还惦记着身后的路飞,也不知道路飞有没有被吵醒,他刚转过身,一个人就跟炮弹似的冲了过来,跳到了他的身上,死死抱住了他。

“艾——斯——!”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艾斯大脑有些发懵,路飞却没管那么多,他收紧手臂牢牢抱住艾斯的脖子,两条腿也死死夹住了艾斯的腰,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太好了!我又梦到你了,艾斯!”

什么叫,又梦到他了?

难道路飞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吗?

他到底梦到过我几次?

艾斯的思绪乱糟糟的,偏偏路飞还总是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呐,呐,艾斯,我跟你说,我已经跟伙伴们约定好了,两年后再见,真期待啊,大家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还有啊,我现在在和雷利一起修行,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是个很好的人,他很强,我也想变强!我会努力的,艾斯,等到两年后,我肯定就会变得比你还要厉害了!”

路飞说着,嘿嘿傻笑了两声,艾斯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直到路飞说累了,将头靠在了他肩上。艾斯侧头看了眼昏昏欲睡的路飞,没说什么,他单手稳稳的托抱着人,回到了刚才所在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

“艾斯,艾斯,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即便没有得到回应,路飞还是很开心,把艾斯抱得紧紧的,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到了明天这一切都会消失,他也满足了。

感受着久违的拥抱,艾斯也无法平静,这个拥抱是如此的真实,路飞的体温,路飞的气息,他都真切的感觉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能够触碰到路飞?还有,路飞为什么能看到他?

静静抱了一会儿,艾斯抛开纷杂的思绪,抬手,在路飞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

“睡觉都差点被踩死了,你是笨蛋吗!”

“好痛!”

路飞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艾斯听见了,叹了口气,他抱着路飞又站了起来,向密林中走去。

“艾斯,我们要去哪里啊?是要去冒险吗?我好兴奋啊!”

“冒险你个头,不是饿了吗,我们去抓点吃的回来。”

“真的吗?那我想吃鱼!艾斯,我好想吃鱼!”

“我知道了,你别乱动!”

深夜,巨大的萝卜树下,搭起了火堆,有一阵阵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火光驱散了黑暗和寒冷。

“所以,你的帽子就暂时放在这里了?”

“对啊,因为我要闭关修炼了嘛。”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啊,这个啊,嗯,雷利好像说过,这是什么天险之地来着,唔,汉库克也说过,这座岛很危险。”

路飞拿着用树枝串成的大烤鱼,吃得腮帮鼓鼓的,这时候他还坐在艾斯的怀里,边吃边盯着身后的艾斯看,就好像不看紧点,人就会消失一样。被这样直直盯着,艾斯原本要问关于雷利的事情也卡在了嘴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气氛有点奇怪。

艾斯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哪里都看,就是不看怀里的路飞,连路飞递过来的烤鱼他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就放到了一边,没再吃了。

“怎么了?艾斯。”

路飞嘴边还沾着油,突然贴近过来,他原本是坐在地上的,被身后的艾斯笼罩着,腿也和艾斯的腿紧挨着,他突然的凑近,就和身后的艾斯贴在了一起,体温传递,艾斯躲都躲不开。

“没,没什么,你好好吃饭!”

“艾斯,你脸红了。”

“闭嘴!吃饭!”

“哦,好吧。”

等路飞转过身把注意力全部投在食物上后,艾斯才松了口气,鬼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过了一会儿,艾斯总算摆脱了那种奇怪又陌生的情绪,又去看路飞,这一看才发现,所有烤好的鱼居然都被吃没了,路飞此时正躺在他腿上揉着被撑大的肚子消化。

“喂,你连一块肉都不给我留吗!”

“哈哈哈,抱歉。”

“啧,算了。”

反正他都感觉不到饿,吃不吃都行。

艾斯没生气,只是有些担心路飞吃的太撑,一会儿睡觉肚子会不舒服,路飞不知道这些,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艾斯要是想吃的话,我再去抓鱼,这次我一定要抓到那条最大的!”

“不用,我不饿。”

艾斯伸手又把要走的路飞拽了回来。

“哦,那我们睡觉吧。”

路飞说着就要躺下来,然而艾斯却没动,他还抓着路飞的胳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想你的伙伴们吗,路飞。”

“当然了!”路飞用力点头,答的毫不犹豫,“我很想他们!索隆,山治,乌索普,娜美,罗宾,乔巴,弗兰奇,布鲁克,真想快点和他们见面啊!”

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艾斯面上不显,心里却酸溜溜的。

小时候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弟弟长大了,也有了很多朋友,不会再一心只为追赶他了,艾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很正常,没什么好在意的,他不是一样也有了老爹他们吗?

艾斯开导完自己,也松了手,起身要去找点大树叶来充当被子来盖,地上也要铺一些,他自己一个人睡地上那倒没什么,可是有路飞在,他就不能再将就。艾斯还没走几步路,身上就是一沉,是路飞又从后面跳上来了,黏黏糊糊的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了上来。

“别闹,路飞,我要去找些树叶,你在这里等我。”

森林里蛇虫鼠蚁什么都有,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让路飞跟着去。

“不要,我要跟着艾斯一起去!”

路飞撒娇道。

“可以,但是你要跟着去的话,就不要下来了,老实在我背上待着,听见没?”

“嗯!我知道了!”

艾斯用手托住路飞的腿,以防他不留神摔下去,刚走了两步,脸颊就感觉一片温热,路飞的脸紧贴着他的,小声说了句:“虽然也很想索隆他们,但是我更想艾斯!”

“路飞……”

艾斯愣住了。

这一刻,胸腔里积压已久的酸涩情绪如潮水般退散,心脏涨的满满的,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艾斯克制又克制,才让自己开心的没那么明显,长大后的弟弟哪怕已经有了能够交付后背的伙伴,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他,需要他,没有他就不行。这个认知让艾斯心情好到不能再好,脚步都轻飘飘的,如坠云端。

这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两人躺下,起先路飞还强撑着不肯睡,用了很大力气搂着艾斯的脖子,说不想和他这么快就分开。路飞以为这只是一个梦,要是睡着了,再醒来肯定天就亮了,那时候梦醒了,艾斯自然也就不在了。

面对这样粘人的弟弟,艾斯心软的不成样子,路飞就躺在他的怀里,枕在他的胳膊上,明明眼皮都打架了,还在强撑着,没办法,艾斯只得出声劝道:“快睡吧,路飞,明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得到了这句承诺,路飞终于不再强撑,立马秒睡了。

艾斯见状无奈的笑了。

旁边的火堆早就熄灭了,虽然铺着盖着宽大的芭蕉叶,但夜里还是很冷,艾斯怕路飞睡着睡着着凉,于是轻手轻脚的又去把火堆点燃了,回来之后,他又把睡熟了的路飞托抱到了自己身上,让路飞枕在他身上,也比睡在冰冷的树叶上要强。

艾斯是不打算睡了。

一来是不困,二来是他打算守着路飞,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来什么猛兽打扰路飞睡觉呢?去他娘的安全地带,他已经不相信了。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艾斯盯着天上的一颗颗星星出神,他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抱着路飞,刚开始还没什么,可是随着路飞睡相的改变,艾斯这才后知后觉出不妥来。路飞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了,他们虽然是兄弟,但是这样亲密的搂抱在一起入睡,到底还是太过了……

更何况,他和路飞还都没有穿上衣,再怎么样,他们都不应该这样抱着睡了。

想归想,艾斯到底还是没舍得叫醒路飞,因为路飞睡觉不老实,一直在乱动,他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翻身把路飞牢牢压住,可是这样一来,看着就更奇怪了。艾斯能感觉得到,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只又像猫又像虎的大型动物正在盯着他和路飞。

只要是没靠近过来,艾斯就不打算管。

这样煎熬的过了许久。

天总算是快亮了。

艾斯身上出了一层汗,脊背像是一张拉紧的弓,他想离开去吹吹冷风,让昏沉的头脑清醒清醒,可惜根本做不到,因为路飞一直搂着他的脖子,即便是睡着了,两条腿还是自发的盘上了他的腰。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艾斯想。

“……路飞,放开我,腿拿下去。”

他凑近路飞的耳朵,沙哑着声音说。

然而路飞根本没听见,还在睡。

没办法了,躲又不能躲,艾斯就像是认命了一样,骤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他把脑袋埋在路飞的颈窝,深深吸气,两只手也不听使唤了似的放在了路飞的腿上,这可是他的弟弟,是和他最亲的人,他崇拜他,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会为了他崩溃哭泣,会为了他拼命。

越想,艾斯越心头火热,他无法控制的重重在路飞的肩头落下一吻,有汗珠从下巴上滑落,他也没有去擦,一切变得越来越混乱,而就在艾斯一手强势的和路飞十指相扣,一手正托起路飞的下巴要狠狠亲下去时,天亮了,他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变得虚幻。

路飞醒来时,身边早就没有了哥哥的身影。

这一发现让路飞有些难过,整个人的精神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不过在看到身上盖的芭蕉叶后,他的表情又有点疑惑,还不等他多想,雷利就出现了。

艾斯其实没有消失,他只是又回到了昨天白天的那种状态,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的状态。

看到路飞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时的表情,艾斯心也跟着一揪,他又何尝不想陪在弟弟身边,怪就怪他已经死了,成了个孤魂野鬼。

不过,想起早上的事,艾斯就用手捂住了脸。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还好那时身体变成游魂了,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对路飞做出什么事来。

这一天艾斯一直跟在路飞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想看看路飞是怎样修行的,更想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至于那个全程跟在路飞身边,看起来上了年纪,右眼上还有道疤痕的男人,应该就是路飞口中说的“雷利”了,艾斯能感觉到,这个戴着老花镜的男人很强,甚至比他还要强。

这样看来,路飞还真是找了个深藏不露的师傅啊。

艾斯有点放心了。

这样最起码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人能保护好他。

吃完早饭后,艾斯就看着路飞开始了修行,先是雷利用布条蒙住眼睛,让路飞站在不远处攻击他,路飞很听话的答应下来,用了二档,浑身很快冒起了烟,艾斯就在旁边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路飞肯定打不中对方,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果然,路飞打空了,不一会儿又换成路飞蒙住眼睛,盘腿坐在草地上,雷利手持一根木棍,站在他身后。

艾斯看得皱起了眉,虽然知道这样修炼霸气是最快速最有效的,但是亲眼看着自家弟弟像个高尔夫球似的被打来打去,他心里还是非常不爽的。

到了下午,两人又换了种修行方式。

雷利坐着朝蒙眼的路飞丢石子,这是在锻炼他的反应和速度,也是在修行见闻色霸气。

晚上,雷利升起火堆,看着路飞吃着香喷喷的烤肉。

艾斯没有上前,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弟弟的一举一动,这一天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记住了那些敢追着路飞逞凶的猛兽模样,如果今天晚上他能幻化出实体,肯定会去找那些家伙好好算账。

夜,越来越深了。

火堆烧的噼里啪啦,路飞已经环抱着手臂睡着了,附近还有几只不算太大的食素猛兽在趴着围观。

雷利坐在木桩上,时不时的往火堆里添柴,看起来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难道是打算一整晚都不离开了?

真是让人伤脑筋。

艾斯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他已经能被人看到了,有了真正的实体,本来他是打算等雷利一走就出来和弟弟见面的,可是现如今雷利一直不走,他也没了办法,总不能直接把人赶走吧,那可是教导路飞修炼的师傅,这样做也太没礼貌了些,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艾斯还在犹豫不决,可是当他看到路飞的睡姿,再看看他身上穿得衣服,晚上这么冷,路飞就只穿着马甲和短裤睡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艾斯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该犹豫的。

“嗯?你是……”

雷利还没等艾斯走近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或者说,更早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艾斯,只不过没有点破罢了,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是路飞的哥哥。”

丢下这么一句,艾斯直接路过雷利,急急忙忙地来到了路飞身边,蹲了下来。

“真是的,这个笨蛋,难道就不知道多穿点吗……”艾斯抱起地上的路飞,动作很是温柔小心的,让路飞睡在了他怀里。可能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也可能是梦里真的梦见了哥哥,呼呼大睡的路飞这时嘟囔了一句“艾斯”,又往他的怀里挤了挤。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两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应该就是路飞口中一直念叨的哥哥,波特卡斯·D·艾斯,早就想见见你了。”

“我也早就想找个机会当面向你道谢,我弟弟他很调皮,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真的非常抱歉。”

聊了一会儿,雷利就走了,直到走出很远,他才自言自语道:“没有了恶魔果实的能力还能凭借着自身气势吓跑猛兽,该说不愧是王的孩子吗……”

艾斯目送着雷利走远,心里清楚,对方明天早上还会再来。

“对我死而复生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么,真是个人物。”

是的,雷利没有询问艾斯为什么会再活过来,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火堆前,只剩下兄弟二人。

至于那几只小型的食素猛兽,早在艾斯靠近的时候就被吓得夹着尾巴溜走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色皎洁。

艾斯一手抱着睡出鼻涕泡的路飞,一手往火堆里添着木头,神情很是放松自在。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能再次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路飞。”

“真是没想到会有被你救的一天,想想都不可思议。”

“哦,对了,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潜入世界第一大监狱的,连那种关押着很多重犯的危险地方都敢进,你这个疯子,难道不要命了吗?”

艾斯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弟弟,目光复杂。

“……我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如果此时路飞醒着,肯定会生气的大喊一句“当然了!”,艾斯都想象到了路飞听到他说的话后会被气成什么样子,肯定是眉毛倒竖,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想着想着,艾斯就忍不住笑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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