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清水荤菜五五开,看前请准备好fg
人设完全崩坏,当个乐子看就行
勿深究
简介
踏上F1赛道的第一年,五盏红灯灭下,他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冠军,同时也失去了再次踏上赛道的资格。
曾经效命于世界顶级车队本该大放光彩的赛道新星,一夜之间因为禁药丑闻被国际车联吊销FIA驾照,自此消声匿迹。
几年之后,原本应该相看两厌的死对头找上门来,正在乡下小镇当黑车赌手......
几年之后,原本应该相看两厌的死对头找上门来,正在乡下小镇当黑车赌手的CN看着失而复得的荣誉和一纸契约沉思片刻,接着拿出剪刀剪了个稀碎。
第二日,当他因为疯狂喝酒一觉醒来而头痛不止时,意外发现自己已经在昏睡中被人拐到了前对手的床上。
“恭喜你加入我的团队。”
面对着那张刚刚洗漱完的,熟悉的,坐看好戏的脸,CN难掩愤怒,桌上还有自己喝醉理智下线时签下的名字。
曾经昙花一现的车王沦为对手接班人的训练辅助,所谓的“接班人”还是个喜欢漂移撞车频频违规的小炸药包,让身为队友的CN操碎了心。与此同时,与当年所谓“禁药丑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前双胞胎队友频频上门,后知后觉的CN悄然发现自己身边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更是个隐形财阀……
苏南(年上)
其他全部(年下)
某次比赛结束,CN被提醒对别人留个心眼。
CN:为什么?
主持人:网上是这么说的:“让那个长头发的东方小子小心点!因为他身边只有两种人。”
CN:猫猫歪头疑惑。
主持人吹了个口哨:“想上他的和想被他上的!”
1
今天本来应该是个晴天。
如果他昨晚不发酒疯的话。
长发男人裸着身体,呆呆坐在大床上,对着自己一身的痕迹目瞪口呆。
他身上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角落里的衣服全部碎成了布。瓷后知后觉的把自己牢牢裹了起来,浴室传来关水的声音,他佯装云淡风轻实际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抬头,看见老对手那张扑克脸,咬牙道:“昨晚睡挺好?”
“是不错,毕竟消失了两年的胆小鬼上赶着过来送屁股。”
“不好意思,牙签有点小,实在没感觉。”
非要扳回一城。
男人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闻言突然笑了。瓷在赛道上跟着家伙打了几年交道,看见那鬼魅一样的笑就心里发凉。苏维埃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围的像个鹌鹑的小醉鬼硬着头皮抬杠的模样,膝盖重新放上了床,抬手就要去抓瓷的手,挑眉道:“那再扎一次?”
曾经的车王沉默,抿着嘴笨拙又缓慢的顶着火热的视线裹着被子从他身下逃走了。
长发男人如临大敌,一路倒退倒退到了沙发边。瓷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锤,发疯就算了,怎么发疯到了死对头床上。不对,是这家伙怎么突然过来找他!
他因为禁药丑闻被国际车联封杀,自此变成了一个天天放水虐菜的底下黑赛车手。CCCP闻询赶来,真奇怪,明明自己车队都要放弃他了,赛道上天天杠来杠去的老对手却忙着替他申冤。
瓷拔腿就跑,以为自己混进酒吧就不可能被找到了。他放下心来喝了个烂醉,借着酒劲大喊“去你妈的方程式”,接着在酒吧众人的欢呼下把新收到的FIA驾照和邀请撕了个稀碎。然后……
然后,他就被大魔王重新抓住了。
再然后……
再然后,他就失身了。
节哀五秒钟。
“两年不见,某些人都沦落到要去跑黑车。”
苏维埃慢悠悠从床上站起来,一点不害臊的敞着鸟站在瓷面前换衣服。男人结实有力的胸口上还有几道熟悉的抓痕和牙印,看的裹着被子装鹌鹑的瓷有些脸热,又往后面退了退。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闷闷出声,用了个“你们”。苏维埃效力的车队是整个F1赛道上资历最老的ALPHA车队,在方程式刚开始竞赛那几年,包览过多项第一。后来拿奖拿到手软,整个车队重心开始转向研发,对,他们在正式比赛开始测试自己的引擎,因此与第一越来越远,后来直到苏维埃第一次作为车手开上F1赛道,这才重新回到车队巅峰。
“黑车赛道也会有每周时报的,你那转向动作,我看了几千几万次,稍微查一查就能套出来。”
苏维埃点上一支烟,也不靠近戒备的男人,只是坐在了床上,抬起下巴看了眼茶几上碎成一摊的纸片,“喏,昨晚某些人自己趴地下边哭边捡回来的。”
“我什么时候……”
瓷嗤笑一声,转头就看见桌子上亲手被自己撕碎的通知单和驾驶证。脑子里模糊的印象是自己发酒疯撕了个干净当成彩带一样丢出去,结果转头就大哭着趴在又黑又挤的人堆里一片一片的捡起来。他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后没滋没味的咂嘴,看见那皱皱巴巴上证件照上年轻的自己,沉默的扭过头。
不甘心。
从第一次踏上F1的赛道到拿到自己人生的第一个积分,从异国他乡打零工挣车费到拿到渴望至极的大奖赛冠军。引擎发力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尖叫犹在耳畔,看台上的人群欢呼着,齐齐看着他扯开香槟,举起奖杯……
这些瞬间就像昨天刚发生一般清晰。
巴林三月份的第一场比赛,苏维埃没能等来那个熟悉对手。
他在赛道上因为无人抵挡而感到莫名的孤单,在进站换胎的几秒内,视线一次又一次的留在前方那辆暗红色的车上,那里没有瓷。
赛程过半,大雨突然落下。遥遥领先的CCCP忽视了无线电里车队要他进站换雨胎的呼喊,反倒突然打开DRS,在距离终点不过二十米的拐弯处不管不顾的一路冲出赛道撞向围栏……
男人从回忆中抽身,把一份合约缓缓放在瓷的手边。后者诧异的看了一眼,嘴唇张张合合:“……你……”
“一份邀请。”
红色的眼眸隐藏下其中的翻江倒海,轻松的眨了眨,“我以ALPHA的领队身份再次邀请你进入我们的车队,共同备战今年的大奖赛。”
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最后红着眼圈骂了一句:“你这个疯子。”
重启一个有着禁赛前科的车手,对于一个车队来说几乎是一场豪赌。
巨大的话题争议很可能使整个车队失去资助,也有可能会带来无数流量,这其中全部取决这个车手接下来的表现。
瓷不敢说自己在黑车赛道上放水的两年还能有怎样的表现。可是眼前这个老对手却给了他足够的余地,足够的尊重。瓷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签下合约的本能,可室外几乎陌生的环境又让他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战栗,阔别赛道两年,他真的还能像当年那样做好吗?
可他几乎又在一瞬间捕捉到男人话里的异样。坐在地摊上裹着被子的男人一把伸出手去抓住一旁苏维埃的手臂,男人结实有力的小臂内侧,赫然一道狰狞的伤疤。
瓷眼圈通红,指尖都在颤抖:“你退役了?”
“……开不了了。”
苏维埃难得见着人愿意跟他亲近,不轻不重的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脑袋,“我觉得我更适合在总控室指挥大局,比在赛道上喝风吃机油舒服多了。”
瓷抬眼瞪他。
“别哭啊。”
苏维埃好笑的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我没骗你,天天撞来撞去的早就撞烦了,我更喜欢在无线电里肆无忌惮的骂人这个活。”
他表面说的云淡风轻,可瓷心里却隐隐有个猜测。这个作风极其之“狗”的家伙多半是当年赛道失误那一场伤了身体,至于为什么失误……
“当然,你签或者不签都影响不了什么。”感动不过一秒,苏维埃恶劣本性暴露,坏笑着掀开合约第一张,“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瓷伸头过去看,上面白底黑字的签着他的名字。歪歪扭扭横七竖八,一眼就看出来又是昨晚的杰作。
“……”
“狗东西”继续添油加醋:“其实我找你来还有一个事,主要是想让你来当便宜师傅,至于拿不拿冠军无所谓的啦。”
瓷忍无可忍,一把从地上跳起,“呀!”了一声张牙舞爪的冲上去按住苏维埃的头。后者得逞的大笑,连忙往后退,小腿碰到了床沿,两个人再一次倒进了凌乱的床里。苏维埃的手还放在男人腰上,不着寸缕的皮肤像是温热的玉,他抿着嘴任由男人为所欲为,最后憋不住的又笑了出来,听见瓷在他耳边喊:“喝醉酒了不算数,我不签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别呀。”
瓷转身要跑,又被男人一把拉回怀里。两个人的位置上下颠倒,漂亮的东方男人坐在苏维埃大腿上,眼睛的红还没褪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屋外的炽热阳光落在他身,匀称的身体被丝丝阳光勾勒出油画一般的细腻色彩。那双赤红色的眸子里闪过留恋和痴迷,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了眨眼间瞬间消失的流光,苏维埃一改之前的玩笑,认真的哑声开口:“留下来吧,我……”
那只手珍重的摸了摸瓷腰间的红色小痣。
“我……我……”
床头柜上许久没有找到信号的广播盒此刻发出即将播放节目的台前音。沙沙的电流声像是故意扰人清梦的顽童尖叫,窗外的车流似乎被堵住了,汽笛一声高过一声,某些人的心口似乎被什么揪住一小块。
在几乎停滞的呼吸里,苏维埃直起身,与他额头相碰,像是终于找到栖息地的失落流浪者,无力又疲劳的依靠在他肩窝中:“……我很想你。”
2
今年开赛第一站,放在了银石。
英吉利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腿断了?”
“耳朵聋了。”
AME从背包里翻出一对耳机,心烦意乱的塞进耳朵里音量开了最大。半张脸都被高档墨镜挡住,他嗤笑着扫了眼嘈杂疯狂的人群,最后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无聊。”
尖叫声一波接着一波,停车场只有这一台直升楼上的电梯。AME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箱到站,突然又觉得自己身后多了些异常的体温。他往后一看,银色头发的青年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情比他还臭。
是上周刚在赛场上把他的新车撞坏了的RUS。
“ALPHA的小子,你的好养父呢?”
这俩人似乎刻在基因里的不对付,ELF属于强豪车队,赞助商络绎不绝,预算帽年年达标,尤其是那一对双子车手更是赛场新秀,不少解说都预言今年的七冠王将会被他们的其中之一收入囊中。但也有不少人看好今年刚加入ALPHA的青年车手,RUS在赛场上几乎完美的进攻和超车动作也足够亮眼,只不过经常被其他事故波折中途退赛,是个名副其实的倒霉蛋。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撸起袖子就又要打架。姗姗来迟的英吉利一把把二人隔开,他们三人身高相仿,一起堵在电梯门口谁都别想进去,英吉利表面上客客气气,语气却不好:“别在这么多记者面前打架,要打上去打。”
“是啊,要打上去打。”
似乎是要和突然出现的英吉利抬杠,穿着ALPHA队服的机械师——南斯拉夫,带着一溜红色队服的队员出现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后。零件包车前杠哐哐扛了几大包,不知道的以为是要抄家伙干架。南斯拉夫笑着拍了拍RUS和AME的肩膀,“电梯到了,也不好在这堵着不是,那么多人等着上楼呢。”
他语气温和,表情却很挑衅。原本2V1的局势被彻底扭转过来,AME冷哼一声率先走进电梯。南斯拉夫拍了拍RUS的肩膀,“少爷,鼻子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省着点油吧。”
RUS给了他一个“已阅”的眼神。
十几个人鱼贯而入,电梯门缓缓合上,临到一条缝的时候又突然插进来一只手。那人身形高瘦,穿了一件宽大的灰色兜帽衫,宽肩窄腰明显的男人体格,却留着及腰的马尾,背着黑色的单肩包。
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双漂亮的丹凤冷冷的扫进来:“……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吧?”
南斯拉夫眨眨眼,接着有些慌张的去按开门键。站在他旁边的RUS莫名其妙的倒退了半步,鞋跟刚好落在他脚面上。南斯拉夫倒吸一口气,拥挤的一厢人里于是又挤进来一个。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最前面那个男人身上,这人站的笔直,招呼都不带打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临关上时,外面跟随采访的记者说话的声音穿到电梯里:“今年赛季三大看点,其中之一是ALPHA新签约了曾经被禁赛的车手……”
瓷低头翻找手机的时候,突然有人递过来了纸和笔。
他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扭头看去。是一个比他矮了半头的漂亮的娃娃脸男孩,背着大大的修理包,穿着ALPHA的红色队服。
他面无表情的忽视了一个轿厢里低低的抽气声,看了那男生一眼。
“你来了吗?”
“在电梯里,马上到。”
瓷捂住话筒,问道:“怎么了?”
“您……您好,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娃娃脸男生说。
轿厢里又是一阵抽气。
还有一声特别明显的“切”。
路易斯低低的欢呼一下,接着翘起脚尖在一众老少爷们的目光之下明目张胆的亲了那漂亮的亚裔男人一口。RUS整个人颤抖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受伤的还是南斯拉夫的脚,机械师先生痛呼一声,不知道伤的是心还是身,迅速萎靡不振的靠在墙上。
那长发男人被亲的一头雾水,满脸问号的看了一眼重新躲回人堆里面的漂亮小零,南斯拉夫这才觉得这人熟悉起来。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电梯门开,一行人缓慢的走出电梯。瓷对这地方不熟悉,最后迷迷糊糊选了一个方向去找房间号。他脚步略微一顿,手里已经不知道被谁悄然塞了一张纸条。
“我觉得你需要注意一下路易斯。”
南斯拉夫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脑子里不停回放刚刚电梯里的那一幕,“他上次就把螺丝拿错了,我觉得最近很有可能重蹈覆辙。”
“为什么?”
正在开网络会议的苏维埃不解。
“他刚刚上楼的时候又有了一个新艳遇,我估计这俩很快就能勾搭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苏维埃道了声进,随后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会议也不开了。大门被缓缓推开,说曹操曹操到,南斯拉夫瞠目结舌的看着“艳遇本遇”,那个冷冷的的东方美人,静静的站在门口。
只不过此刻他已经摘下了口罩,男人的面部线条温和,但眉骨和鼻梁处棱角分明,那双微微上挑的扇形凤眼让他在眉亚裔千篇一律的面孔里机具分辨度,却又多了几分不该属于男人的冷艳。刚刚坐下的RUS“唰”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同样的,他又又又,踩到了倒霉机械师的脚。
瓷不是那种会一上来就摆着笑脸的人。他冷冷的扫视一圈刚刚就在电梯里接触过的新同事,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和苏维埃有七分相像的孩子。最大的不同是眼睛和嘴巴,那少年人的唇紧紧的抿起来,紫水晶一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怎么来的这么晚。”
“迷路了。”
瓷把背包放下,朝着神色各异的新队员们礼貌的点了点头。苏维埃把他拉到休息室中间,“介绍一下,新队员。这次比赛会代替2号车手,CN。”
目瞪口呆。
鸦雀无声。
天崩地裂。
上周二号位的家伙刚被隔壁车队挖走,苏维埃一点不急,原来是早就有了新人选。
“领……领队,我记得两年前,有个拿了冠军车手的人被禁赛,他好像也叫……CN。”
苏维埃“嗯哼”了一声,又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肩膀,“本尊就在这。”
“RUS,他也是你的新老师。”
领队先生转向自己的养子,“同样的,他会是你最可靠的,盾。”
大家好,这里是赛道小记者xialou。
镜面
搞点宝石pa,拟的是硬度极高韧性一般的粉钻,和白钻一样,外力压迫易碎
极彩色
画完的感想是眼睛要瞎了,,原本想画阴暗风的,结果画着画着就变成这样了
【1014沢田纲吉生贺云纲合集】【bgm:泰坦尼克号/我心永恒Myheartwillgoon】这瞬间
这瞬间,这瞬间,这瞬间是一刹那的永恒,即便说云雀恭弥并不会去参加沢田纲吉的生日宴会,也不会送沢田纲吉什么生日礼物,但他也并不讨厌和沢田纲吉在无人的天台上,共享这一瞬间的独处。
就算之后云雀学长还是要回并盛了,就算沢田纲吉还是得留在意大利的家族,就算之后又要经历长长久久的分别,但他和他都不会忘记这一个瞬间,那阳光如此温和的落在那个人的脸上,亲爱的啊亲爱的,那一瞬间的世界,仅属于我们呐。
1.
云雀学长,既不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也不送我生日礼物呢~
我不认为那些是有意义...
我不认为那些是有意义的哦.
2.
但对我来讲,今天可是很特别的日子。
3.
纵容我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4.
你啊,胆子真的变大了啊~
5.
这都是云雀学长的错。
6.
真的吗?
真的哦~
7.
对不起我错了哈哈放我下来!舞不是这么跳的啦~
不要~
8.
哈..哈哈..云雀学长呐....
我在
【2024沢田纲吉生日百棒群宴‖第99棒】
※祝纲吉10.14生日快乐!!!!!
我将一朵白玫瑰献给你。
愿你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愿你无悲无痛,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沢田纲吉又在会议上晕倒了。
在这个大雪飘落的夜晚,狱寺隼人收到消息后,便立刻连夜赶回了总部。
冬天,万物都仿佛被冻结在了寒风中。
唯有天上亮着忽明忽灭的星点。夜色已深,街边的店都关了门。狱寺隼人火急火燎地回到基地。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唯独紧紧保护好了怀里的白色玫瑰。白玫瑰是他在法国买的,上面尚还沾着露水,呈现出不一样的纯白...
唯有天上亮着忽明忽灭的星点。夜色已深,街边的店都关了门。狱寺隼人火急火燎地回到基地。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唯独紧紧保护好了怀里的白色玫瑰。白玫瑰是他在法国买的,上面尚还沾着露水,呈现出不一样的纯白与优雅。
狱寺隼人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怀中的白玫瑰仍还绽放着。正如病床上的那个人,面容苍白却又温柔,望过来的视线如裹挟着淡淡的星子,温隽却又柔软。
似沾染上露水的纯白玫瑰。
“隼人,你回来了啊。”
他的首领对他静静笑着,温柔而又平静。狱寺隼人这一刻忍不住鼻头微湿,他强忍着哭泣的冲动,让自己走到病床边上。
“是的,十代目。”
他执起自己神明的手,眼睑微微垂下,“我回来了。”
狱寺隼人能感受到首领落在自己头顶的手。温柔的、轻轻的、如拂过春天的柳枝。但他同时也能感受到那双手的冰冷,毫无温度,完全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他忍不住又握紧了首领的手。
好瘦啊。狱寺隼人酸涩地想着。十代目的手……好瘦啊,没有半点肉,嶙峋到能摸到指节。这双手就如十代目的脸色一样惨白,薄得就像濒临破碎的纸张。
他不敢用力。
他怕稍微用力,就会把十代目给捏碎。
狱寺隼人小心翼翼地贴近对方的手,直至像个婴儿那样,完完全全把脸埋在首领的掌心间。而首领也包容着他的所作所为,包容着他所有的不安与患得患失。
“十代目……”狱寺隼人颤着声问,“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晕过去了?”
沢田纲吉含糊地笑了下,笑容浅淡,“没什么大事啦,其实我不想让里包恩告诉你们的。我就知道会让你们担心……”
“十代目!”狱寺隼人激烈地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和您身体有关的任何事,都不会是小事!也请您不要这样轻率地对待自己的身体!”
他们俩视线撞在一起。半晌后,沢田纲吉叹了口气,如同妥协般主动移开了眼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隼人你也别太担心了。”
他对狱寺隼人笑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知道我没事的。”
“你知道的——我总会没事的。”
首领的话让狱寺隼人眼眶又忍不住湿润了。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次,十代目对他说——没事的,狱寺君,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然后他就那样眼睁睁、眼睁睁地注视着首领踏上了战场,一次又一次的,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他看见首领用那单薄而又瘦小的身躯挡在所有人面前,那明亮的火焰燃烧着,势不可挡;他看见了,狱寺隼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曾经,他眼中的十代目总是强大的,无所不能而又所向披靡。
曾经,他以为十代目会永远这样强大、永远这样无所不能。
是啊,这是狱寺隼人曾经的想法。
但后来,他才慢慢意识到:不是这样的。十代目不是神明,十代目也是凡人之躯。十代目并不是无所不能。
十代目会受伤、会流血、会留下伤疤、会哭泣流泪……但十代目从不会表现出这一切,十代目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笑着的。
十代目不是神,而是人。
是会流血流泪的,活生生的人。
狱寺隼人痛苦地闭上眼。而他意识到这件事意识到得太晚了。他有罪,他犯下了视而不见的罪。
他是罪人。
狱寺隼人收敛起内心深处的所有痛苦。他低着头,沙哑地说:“……十代目,请保重身体。”
“您的身体,才是对所有人来最重要的。如果没有您的话,彭格列也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传入耳中的又是首领半敷衍的话,“我知道啦,隼人。别担心我,都说了我没事的——”
狱寺隼人知道,首领每次总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行动却从不照做。他知道的,首领重视关心着每个人的安危,却唯独对自己毫不在意。他知道的,但他却完全没有办法去做什么。因为沢田纲吉这个人就是如此,太过在意他人,以至于忽视了自己。
狱寺隼人知道,门外顾问也与十代目因为这个吵过很多次。但十代目太固执了——没有人改变得了。
狱寺隼人都知道。他有很多话辗转着舌尖想说,但是最后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算了,他告诉自己,十代目刚从昏迷中苏醒,就不要说这些十代目不爱听的内容了。
所以他只是,露出一个笨拙而又小心翼翼的笑。
狱寺隼人像大型犬一般凑过去,从怀里掏出那朵被保护得好好的白玫瑰,献宝般递给沢田纲吉。
“十代目——”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我给你带的。”
他看见了。
这种白会让狱寺隼人联想起很多不好的东西。比如死、比如痛、比如苦、比如墙壁上斑驳凋零的白漆——
他开始后悔送十代目白玫瑰了。如果是再有生机一点的东西就好了,如果能让十代目脸色稍微红润一点,显得不这么苍白就好了。
然后,下一瞬。
狱寺隼人看见了。
他看见了无止境的红。
红,是红色。
红色染满了玫瑰。白玫瑰的花瓣被血浸染,呈现出不一样的艳丽色泽。
狱寺隼人怔怔地看着。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咦,为什么变红了?
白玫瑰怎么变红了?
原来……是血啊。
原来……是从十代目嘴里流出的血啊。
狱寺隼人茫然地盯着面前的白玫瑰。好红啊。他想,为什么玫瑰会这么红呢?
为什么十代目唇边的血……就像是永远都流不完呢?
猩红从十代目的口中吐出,像是飘零的玫瑰花瓣。
他的世界像是停滞在了这一刻。后知后觉的,狱寺隼人才听见了自己的惨叫声。为什么会那么痛苦?痛苦得像是野兽临死前最后的哀鸣?
“……十代目!”
“……十代目……”他的灵魂像是割裂出来了,高高在上俯瞰着病房里的一切。他看见自己的躯壳崩溃发狂地扑了上去,抱住了病床上的人,“十代目……求您了……”
“不要……不要睡着……”
咔擦。
染了血的玫瑰落在地上,簌簌滚了两圈,然后被踩碎了。
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凋零了。
间章-【狱寺隼人的信】
十代目大人,里包恩大人说,我们没办法进去看望你。但我们可以给你写信。信寄托了人的思念,寄托了人与人之间的寄愿。
我不知道该对您说什么,也不知道能写些什么。但或许在这里,我们能短暂放下上司与下属的身份,仅仅是以狱寺隼人和沢田纲吉两个人的身份来相处。
我叫了你一辈子的十代目。现在,我想叫你一声纲吉。
到底应该从哪里说起呢。直到现在我还无法去接受现实,我无法接受你躺在床上,而我只能站在外面看着。手术灯闪烁着,也像是对我的一种审判。
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挽回你的话,我愿意不惜一切去换。哪怕是用我自己的生命。但是你肯定不愿意吧?
因为你一直是那么温柔、爱着所有人的人。
你想保护我。
而我也被你所保护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也许到这里,我的语言组织能力已经混乱了。我只想衷切地恳求你一句——
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们。
不要杀死我。
你的死会杀死我们。那将是永恒的沉寂,最可怕的末日。
手术室的灯亮着。
那不停闪烁着的指示灯,如同对在场所有人的审判。
狱寺隼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深深垂着头。他痛苦地把头埋在掌间,整个人如一座已经凝固了的大理石雕像,一动不动。
神啊。
他在内心祈祷着。求您了,求您了,让十代目平安无事的醒来吧。求您了。
狱寺隼人从不信神,他只虔信着自己的首领。但在此刻,他却仿佛成为了最虔诚的信徒,他变着花样,掏空心思向自己知道的每个神祗祈祷着,海内海外,全都被他一一求了过去。就像病急乱投医的患者那般,只能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神祗身上。
神啊,求您了。让十代目醒来吧……他愿意以他的性命作为交换。
直到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山本武压抑着怒气,说:“你对阿纲说了什么?”
这一拳打的很重。狱寺隼人却没有躲,他祖母绿的眼底没有任何焦距,任由脸被山本武给打偏。他生涩地张了张唇,低声道:“我什么……都没说。”
“可是,”山本武似在极力克制住情绪,每个字都像是从唇间挤出来的,“他们跟我说,是在你和阿纲谈话途中,阿纲突然吐血的。”
“是我的错。”
狱寺隼人麻木地凝视着前方,低声道。
“但我……只是想送十代目一朵玫瑰而已。”
山本武怒气未消,又一把拎起他的衣领。狱寺隼人不闪也不躲,只正面接受着伙伴的怒火。他知道,他们都是在发泄。都是在想办法找个途径发泄出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被患得患失所占领。
眼看山本武又想一拳打过来,狱寺隼人毫无躲开的想法。但制止了对方的是一声低喝。
“停手吧。”
里包恩低低的叹息响起,“……这不是狱寺隼人的错。”他压了压帽子,这才发现自己压低帽檐的手竟然在抖。真稀奇啊。里包恩在心里嘲笑自己。作为一个杀手,手竟然会抖,这真是太不合格了。
“我看过监控了,”他说,“首领突然吐血晕过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里包恩低着头,他手用力握紧,又很快松开。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首领只是,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而已。”
这就犹如最后的审判。里包恩清楚看见,所有人都难以接受地往后退了一步。狱寺隼人更是失控地扑了上来,哭着说,里包恩先生,您是在骗人对吧?您一定是在骗人,是不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冲撞了十代目,都是我的错对吧?
里包恩不忍地移开眼。他凝视着手术室那闪烁着的灯牌,无力地笑了起来。
“……你们也知道的,阿纲的身体这几年一直都很差劲。”
间章-【山本武的工作报告】
阿纲,不,首领。
哎呀,虽然来意大利这么久了。但还是习惯不了工作报告的格式,就麻烦你见谅一下啦。我的首领。但你应该看见不了这份报告吧。
你总说我们是挚友,是最好的朋友。每次我做完任务回来,你都会拉着我,仔仔细细检查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如果发现有一点伤,你就大题小做,非得把我拉去医务室不可。
我经常想问你,你有受伤吗?那你的伤口呢?
你不回答我,只是对我笑。
这次讨伐任务我没有受伤哦,是不是做得很好?那我完成任务后,你如果睡醒了的话,就对我笑一下吧。我最喜欢你的笑容。顺便,去检查下身上的伤口吧。
你说你怕我疼,我也怕你疼。
我怕你哭,更怕你疼。最怕你明明疼还对我笑着。
怕你强忍着疼却不哭,怕你忍着痛却不敢说出口。
习惯了坚强的小孩,总是不习惯去依赖其他人。会忍着自己的伤口,直到伤势愈合为止。只会长久地忍耐着疼痛。那如果伤势没有愈合的那天,应该怎么办呢?
我嘴比较笨。也不会说话。但我想看你好好的。
你总是不说,但我都懂。
我会遵循你的意志而行动,为你挥舞手中的剑。
所以也请你——
稍微依赖我一点,好吗?
我不想做被你保护的人。
我也想保护你。
是什么时候发现呢?
……是什么时候发现沢田纲吉的身体出问题的呢?
他们无数次发现过蛛丝马迹,无数次察觉过那细微的迹象。却都不敢深究。那偶然看见的咳嗽、那终年保持着寒冷的体温、那背部上数不胜数的伤疤。他们曾看到过无数次。
但沢田纲吉总是笑着,对他们说:“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沢田纲吉表现得那样若无其事,所以他们也真的信了。他们也把那当成无关紧要的小伤,当成首领辉煌簿上不值一提的一笔。
——但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细沙汇集起来也能堆成城堡。首领身上那零星的伤疤,经年累月,便化作了顽固的沉疾。
久病沉疴,仅此而已。
时至今日,山本武依然能回想起那一天。他无数次后悔过,如果那一刻他拦下来了他的首领,是否阿纲的身体就不会变得如此糟糕?
但无论他再如何忏悔、再如何自责。
发生了的事情依旧无法改变。
——这就是命运啊。
那同样是一个细雪绵绵的冬日。雪落满了枝头,窗外的花枝被雪压断,倾颓在地。
他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门——
“阿纲!”
山本武不经意地回首,便看见沢田纲吉匆匆将手中的纸巾盖住,对方手心攥得很紧,紧紧抓住了那团纸。他心头起了疑虑,“阿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沢田纲吉对他若无其事地笑了下,开始转移话题,“没什么啊。阿武,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山本武当然没被这样拙劣的话术给转移注意力。他随口应和着首领的话,悄悄走到了沢田纲吉的身边。
然后他看见了。
透过首领隐约露出的指缝间,他看到了纸巾上鲜红的血迹。
“阿纲?!”山本武震惊地问道,“这个血是哪里来的?你流血了?”
“不是我的血啦,你别担心……”
沢田纲吉起初还试图隐瞒过去。见实在瞒不了了,才承认,“其实是之前的伤还没好……”
“伤?”
山本武惊呆了,他迅速回忆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是那次对阵迪拉尔家族时受的伤吗?整整一个月了,竟然还没有好?”
“可能是有点严重吧,”沢田纲吉挠了挠头,歉意地笑起来,“所以现在都还会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山本武瞳孔缩紧。
他依然记得那一幕。迪拉尔家族最后的临死反扑。他们原本已经清剿完了最后的敌人,但偏偏他最后稍微心软了。看着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他心软了,他选择了放对方一条生路。
然后——
那个小孩扑了上来。
他手中的刀像魔鬼狰狞的牙。扑了上来。山本武记得,当时对方攻击的目标是狱寺。
那把刀原本应该刺破狱寺的背。
但是没有。
因为他们的教父挡在了他们面前。
教父挡下了敌人的攻击。
所以……他们都没有受伤,只有教父流了血。
时至今日,山本武依然难以忘记那一刻的心悸。如果不是当时阿纲对他笑,说自己没有事。可能他会当场崩溃失控吧。
“没事的,”沢田纲吉抓着他的手,笑着说,“我没事的,阿武,你别担心。”
——眼前的沢田纲吉的脸,似乎与那时候重合了。
就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
山本武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凝固了,他低着头看着纲吉手中沾了血的纸,声音嘶哑无比,“阿纲……这个伤,一个月都还没好吗?”
“对不起……”他痛苦地闭上眼,“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是他当时优柔寡断,是他没能斩草除根。
都是……他的错。
“看吧,我就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会这样,所以才不想让你和隼人知道的,”沢田纲吉无奈地笑了下,琥珀色的眼底清澈温暖,没有半点阴霾,就犹如包容的天空那般。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山本武的额头,如同接受信徒洗礼的神父,“阿武,我都说了,这跟你没有关系。”
“不过是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山本武反手抓住纲吉的手,哑声问,“真的……很快就会好吗?”
“是的,会没事的。”
首领一如既往地笑着。说出了他永远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我没事的。”
“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骗人。
山本武凝视着对方的瞳眸,无端在心里这么觉得。
……骗子。
明明都是,骗人的吧。
间章-【蓝波的作文】
作文-《我最爱的家人》
我的哥哥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他会在我睡着后,抚摸我的头发;会在夜晚中,安静地给我讲故事;会把葡萄糖果留到最后,塞入我的口中。
他包容、纵容着我的一切,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他是我的避风港,是我的遮阳伞,是我的归宿,我的期盼。是我的家人,我的大哥,我的心之所向。
我的哥哥——沢田纲吉,是全世界最最最最最好的人。
因为太好了,所以要用很多很多个最。
但我的哥哥,沢田纲吉,又是全世界最坏心眼的人。
再没有人比他更坏了。
因为他是个骗子。他骗了我,骗了所有人。他总是告诉我,说他平安无事,说他坚不可摧。于是大家都信了,但不是这样的。就算是神明也会受伤,神明也会流血。
他是骗子。
他骗了全世界。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他能再骗我一次就好了。骗我你会醒过来,骗我你会平安无事。
但或许我也是傻瓜吧。
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愿意装作被你骗过去。
阿纲大哥,我真想快点长大啊。
如果变成大人了的话,就不会再成天让你操心。就能让你信任,就可以保护你了吧?
求你了。
醒过来。
……再骗我一次吧。
骗子。
阿纲大哥是大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大骗子!
自从长大后,蓝波很少再有这样歇斯底里哭闹的时候了。但是那天,他却把整个房间里的玩具都砸烂了,歇斯底里地在地板上打滚。
可是没有人来哄他。
当然不会有人来哄他——因为唯一会耐心哄他,温柔对他笑着的人,此刻正躺在手术室里。
他怔怔地望着手术室的牌子。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沢田纲吉同样晕倒了。
——是在蓝波面前晕倒的。
那一刻,蓝波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惊慌地抓着沢田纲吉的手,一遍又一遍唤着对方的名字。纲吉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强撑着半睁开眼。却只是用着虚弱的声音,对他轻轻说。
“蓝波……不要告诉别人。”
“……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蓝波只能手足无措地抱紧面前的人。他太小了,他无知到天真懵懂。所以那时候沢田纲吉告诉他不要告诉别人,他便听信了。他选择了相信自己哥哥的话,选择了隐瞒下这一切。
“阿纲大哥……”
他无措到手忙脚乱,只能重复着,“你故事还没给我讲完呢……快醒过来,给我讲故事啊。”
蓝波看着床上人那苍白的脸色。对方安静睡着的模样,竟然像是死了那般。这让他情不自禁感到惶恐。他用力摇着沢田纲吉的肩膀,“阿纲大哥,别睡了!来陪蓝波玩啊!”
但沢田纲吉依然沉沉睡着。
那天——蓝波差点以为对方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最终,沢田纲吉依然睁开了眼。
“对不起啊,蓝波,”沢田纲吉轻叹息着,抚摸他头的手很温柔,却又像易碎的瓷器那般苍白,“是不是吓到你了?”
蓝波用力擦掉眼边的泪水,强撑着:“才没有!蓝波大人胆子最大了,才不会被这样轻易吓到!”
“好好好,蓝波的胆子最大了。”
沢田纲吉纵容地注视着他。蓝波忍不住鼻头微酸,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但他克制住了哭泣的冲动,只是问道:“阿纲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睡着了?”
“明明故事才刚刚讲到一半……”
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笑起来。他的笑容很飘忽,很虚弱,就像是快要破碎的泡沫。让蓝波想要伸手抓住,却又怕月光从指间漏走。
蓝波心惊胆战地盯着沢田纲吉,不敢放过对方脸上的一丝表情,“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当然没骗你,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沢田纲吉伸出小拇指,“蓝波要来和我拉钩吗?”
蓝波迟疑地伸出手,突然想起一件事,“难道是半个月前的刺杀?我记得阿纲大哥你是不是中了枪……”
说到那起刺杀,蓝波还是有些小小的羞愧。那次本来轮到他当阿纲大哥的保镖的,但是他不小心睡着了。
最后里包恩让他处置那个胆敢对首领下手的恶徒。
蓝波举着枪,犹豫地站在恶徒面前。他的手颤抖着——他迟迟、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然后一双手静静按在了手枪的扳机上。同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杀人很难吧?我知道的。”
是阿纲大哥的气息,让他安心的温柔气息。让蓝波可以选择完完全全依赖,放任自己依靠对方的人。
“没事的。”
轻缓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蓝波你不想的话,就不用去做。我来替你做就可以了。”
砰。
大概是枪响吧。
不过蓝波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的耳朵也被人捂住了。他只是眼睛发亮地回过头,开开心心扑入沢田纲吉的怀中。
“阿纲大哥,你最好啦!”
他知道,对方的怀抱是他永远的避风港。
……
那时的蓝波,并未将这小小的刺杀放在心上。在他心里,这不过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小事而已。阿纲大哥那么厉害,那么坚强,被刺杀过那么多次了,这次刺杀肯定对阿纲大哥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在纲吉晕倒时,他却突然无端联想起了那次刺杀,情不自禁地发抖起来。
“阿纲大哥,是因为那次刺杀吗……”
但沢田纲吉的话打破了他的所有猜测。
“与那无关啦,”沢田纲吉轻描淡写地说,“蓝波,我没事的。那点不过是小伤而已,很快就好啦。”
“真的吗?”
“真的。”
“那……来拉钩?”
“好啊。”
小指勾在一起的那瞬间,蓝波再次感受到了对方冰凉的体温。人的身体,原来是会这么冷的吗?恍惚间会让他联想到尸体。蓝波不禁哆嗦了下。他还来不及感到恐惧,哥哥温柔的话语便安抚了他——
“放心啦,蓝波。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了。”
蓝波迷茫地抬起眼,他看见纲吉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容如洒落在白雪上的月光。温温暖暖,柔柔软软。
“其实我是来自外太空的超级机器人哦,所以我刀枪不入,也不会受伤的。”
他把手指比在唇前,笑着说,睫毛颤动着,像扑簌簌的蝴蝶。
“嘘。”
“这个秘密我只告诉过蓝波你,所以蓝波你也一定要替我好好保守秘密。”
蓝波震惊地睁大眼,脸颊涨红。巨大的激动让他顾不上去纠结之前的事,只是兴奋地说。
“竟……竟然是这样吗!”
“好啊!”
当时尚且还年幼的他,开开心心地抬起头,说。
“阿纲大哥,我一定会替你保守好秘密的!”
蓝波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阿纲大哥只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说明阿纲大哥肯定很信任他吧。他得到了阿纲大哥的信任。
年幼的孩子小心翼翼把秘密埋藏在了心底,就像珍藏着匣子里最甜蜜的那颗糖果一样。
他并不知道,原来这枚种子开花结果后,会种出染满了鲜血的红玫瑰。
他不想再相信阿纲大哥了。
阿纲大哥是个骗子……蓝波再也不会相信了。
间章-【六道骸与库洛姆的谈话记录】
——“我讨厌那个家伙,可恶的黑手党,我终有一天会杀了他。他竟敢、竟敢这样玩弄所有人!我恨他,沢田纲吉,我恨他。”
——“骸大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你其实很喜欢BOSS吧。”
——“无稽之谈。”
——“我很喜欢BOSS。我能隐约感受到骸大人你的梦。你的梦中……全是首领啊。”
——“……”
——“BOSS如果醒不来的话,怎么办呢?”
——“不要说这种话。”
——“骸大人?”
——“他永远在我的梦中。我会等待着。”
——“等待什么?”
——“等待他醒过来的那天。”
——“骸大人……”
——“等他醒来,我会亲手杀死他的。我一定会的。”
——“所以沢田纲吉,你要快点,醒过来啊。”
信任。
六道骸从不相信信任这种东西的存在。在他的人生中,他从未感受到过信任,仅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
然而,这些少数的信任,几乎全都是彭格列给予他的。
时到今日,六道骸偶尔还是会觉得彭格列天真愚蠢,有时候简直盲目到让人觉得可笑。
是啊,太盲目了。
他不知道,为何对方对伙伴总能怀着那一分最赤忱的信任。
他不知道,为何对方总是会不假思索地相信他。
天真到了愚钝的程度。
在从复仇者监狱出来后,六道骸问过沢田纲吉很多次,“你相信我吗?”
沢田纲吉的回答永远没有变:“我相信你。”
六道骸很不解,“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我的伙伴啊,”沢田纲吉疑惑地看着他,“我相信你需要什么理由吗?”
六道骸更不理解了。他只觉得沢田纲吉的盲信让他觉得可笑,甚至作呕。而从远处遥遥看着沢田纲吉和彭格列家族其他人,玩着其乐融融的过家家游戏,一口一个伙伴一口一个信赖一口一个友情。这些让他越发厌烦。
他是从漆黑淤泥里生长出的,结满了恶意的参天大树。
于是蠢蠢欲动的恶意开始在他心底滋生。
六道骸忍不住在想。你有多信任我呢?……如果被你所信任着的伙伴亲手伤害,你还是会相信着我吗?
所以他做了。
那天,他专程倒了一杯茶给沢田纲吉。六道骸冷眼看着,他想知道沢田纲吉会不会喝下这杯茶。
但沢田纲吉毫无犹豫,直接端起了茶杯,想要喝下。
六道骸忍不住出声:“这里面放了毒药。”
沢田纲吉的手依然没有半分颤抖,他就那样稳稳地、安静地喝完了这杯茶。
六道骸难以置信地睁大眼,重复了一遍,“这里面下了毒,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沢田纲吉抬起眼睑,对他安静地笑着:“我听到了啊。”
“那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吗?”六道骸难得地焦躁起来,“你是不相信这里面放了毒药吗?”
“不——”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我当然相信骸你的话。”
“那为什么……”六道骸完全理解不了对方的脑回路,他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才能勉强掩盖住心脏内部的轰鸣和痛苦。他耳边阵阵作响,能感受到舌尖被咬破了的血腥味。
“……你为什么要喝下去?”
“因为我相信你啊。”
沢田纲吉对他笑起来。明明他的脸色正在逐渐变得苍白,毒素在扩散着,让他眼瞳也有些浑浊。
但他依然笑着,眼睛亮亮的。
“骸,我相信你。你肯定不会想害我的。”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对方逐渐泛上青紫的双唇。沢田纲吉也不躲开,只是抓着六道骸的手,轻轻道。
“骸,我知道你很难信任别人。”
“我知道的,这不怪你,因为你经历过太多背叛与伤害。”
“但我偶尔会希望,”他笑着,眼底微微闪着光,“你能多信任我一点,多信任彭格列一点吗?”
“……你是我的伙伴,我也是你的伙伴。伙伴间就应该互相信任,互相依靠吧?”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依靠我。别总是只把责任担在自己头上了,偶尔也选择依赖一下别人吧?”
“骸……”
面前的人强撑着,明明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却仍然一字一句,坚持着对他说完。
“我想保护你。”
“——我想保护我的每一个伙伴。”
六道骸怔怔地看着。他注视着面前的人,就像从深海中看见了一道细微的、微小的、却极具有穿透力的光。
他突然想笑。
而他大概真的笑了出来,低低的,嘶哑的,难听到不可思议的。
“保护……说什么愚蠢的话啊?”
“沢田纲吉。”
他凝视着对方闭上的眼,自言自语般喃喃着,“……明明,最容易被伤害到的人是你自己啊。”
“但是,”六道骸抓着沢田纲吉的手,放在自己颊边,闭着眼,“既然你愿意将信任交托给我。”
“那我也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你。”
事后。
六道骸无数次追忆起那次事来,他在脑中回放了一次又一次,就连丝毫细枝末节也不放过。他无数次问自己,究竟为何沢田纲吉会毫不犹豫喝下那杯有毒的茶?
他问了自己很多遍,最后只能得出一个不甘心的答案。
因为那是他递给他的。
所以即使是毒药,沢田纲吉也会心甘情愿地喝下。
如果是沢田纲吉想递给他毒药呢?六道骸不得不承认。他大概也会喝下的吧。
……这就是伙伴间的信任吗?
他似乎隐约间有些感受到了。
但到头来,六道骸想起当时沢田纲吉的话,依然会有些想笑——
“真是最高明的谎言家啊,沢田纲吉。”
他阴沉地盯着手术室的牌子,低声说。
“你说我喜欢把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但其实,总是自顾自承担一切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啊。”
六道骸扯开唇,明明笑着,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间章-【云雀的浮萍拐】
浮萍拐上沾满了血。
沧桑的、斑驳的细小裂痕陈列着,染上了洗不掉的血痕。
强者是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
只有弱者才需要抱团。
云雀曾经一度这样坚信着。只有那些弱小的草食动物,才需要依靠团体的力量。这是弱小的代名词,也让他不屑一顾。
在他眼中,他自己自然是强者。
而沢田纲吉……那个曾经在他眼底的草食动物,也是强者。
云雀一直觉得奇怪。沢田纲吉给人的感觉弱小而又强大。明明平时,沢田纲吉总是软绵绵地笑着,给人很好欺负的感觉。
但当同伴需要保护时,沢田纲吉却又会永远挺身而出,为了自己的伙伴,为了他人而战斗。
那挥舞着拳头的姿态,如同燃烧着祈祷的火焰。
圣洁凛然,而又不可侵犯。
云雀无法从那样的沢田纲吉身上移开视线。
“——云雀学长的想法是错误的哦?伙伴不会让人变得弱小,”但沢田纲吉经常笑着对他说,“相反,我觉得依赖他人很好啊。正是因为有大家的存在,我才有战斗的勇气,才有着无止境的力量。”
他低下眉睫的模样柔软到不可思议。
“所以我很感谢大家。我感谢身边的每一个伙伴。”
“是吗?”
云雀嗤之以鼻,“但是友情明明是一种累赘。”在沢田纲吉迷茫的眼神中,他冷不丁开口了。
“上次我看到了。”
纲吉愣住:“看见什么?”
云雀闭了闭眼,他在强忍着心头涌起的情绪。他的声音无比冷硬,“看到了,你身上的伤疤。”
沢田纲吉沉默了片刻。接着他无奈地笑起来,“被看到了啊。怎么样,是不是很丑?”
云雀胸膛起伏了下。他想起了那天看到的。
只是透过门缝,不经意地一瞥。他看见了沢田纲吉的背部,全都是经年累月的伤疤。各种各样的伤痕,有刀伤,有枪痕,有烧伤……太多太多的伤了。
这副衣冠楚楚,平日都被西装包裹着的身躯,实际上伤痕累累。
太多的伤疤都藏在人看不到的地方。
伤疤的主人把这些伤掩盖得很好,不想被任何人发现。只是云雀不经意间看到了,才发现这些伤口有多么触目惊心。
是血、是战斗、是伤痕、是经年累月的沉疴。
云雀半闭着眼,他哑声说:“……不丑。但是,你没必要受这么多伤的。”
他知道这些伤疤是怎么留下的。
是为了伙伴而战斗留下的、是在战场上永远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留下的、是为了伙伴而挡伤留下的。
原本……沢田纲吉不应该受这么多伤的。
那年轻的躯体也不该如此遍体鳞伤,像是年久失修的旧电器。
沢田纲吉听到他的话,却静静地笑了。他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这些不是伤疤哦。”
云雀愣了下。
他看见沢田纲吉脱下了西装外套,一圈一圈解开了手臂上缠着的绷带。绷带下,是一道道连绵不绝的伤口。有的伤口比较新,似乎刚刚流过血;有的伤疤已经结痂了,似乎是很久前留下的。至于更久远的伤痕,则几乎已经看不出,只留下了淡淡的白痕。
云雀不理解沢田纲吉的意思。这些明明就是伤疤啊?为什么沢田纲吉要说这不是呢?
然后他看见了,沢田纲吉伸手指着胳膊上方的那条伤。沢田纲吉凝视着伤口的眼神很温柔,他甚至还在笑着。
“这是上次吉塔尔家族反扑时留下的伤口,我还记得那是位看起来很优雅的女士,没想到下手那么狠啊——不过我很庆幸哦,庆幸这条伤疤留在了我身上,不然就会打到隼人的脸了吧。哎呀,脸上的伤好得可没那么快。”
纲吉又指向另一条,“这条我也记得,好像是阿武那次出了纰漏,留下了活口。没关系,我很开心这是我受的伤,而不是他受的。”
“这似乎是骸上次……”
“这是蓝波……”
沢田纲吉一一说来,如数家珍。他的眼神太过温柔缱绻,不像是在列举着伤口,更像是在诉说着某种奖项。
云雀恭弥听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打断对方,愠怒道:“沢田纲吉,你在说什么?!这些……明明都是伤疤啊!”
是你流下的血,是你流下的泪。
是你的痛,是你的伤,是你的病。
这些不是伤口,又能是什么呢?
沢田纲吉却转过头,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琥珀的眼底依然是包容温暖的,和煦无比。
“当然不是伤啊。”
他指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躯,理所当然地说着。
“……这些是我的荣耀啊。”
云雀恭弥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他在这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些成年累月的伤疤,是沢田纲吉的苦,沢田纲吉的泪,沢田纲吉的痛,沢田纲吉的病。是治不好的伤口,是合不拢的疮疤。是他受苦痛折磨的肉体,是他午夜煎熬的灵魂。
却也是沢田纲吉的功勋簿,是他的荣耀,是他守护同伴、守护所有人的奖章。
——是他引以为豪的荣耀。
“沢田纲吉……”云雀恭弥久久地失语,他低声说,“所以我说,羁绊只会让人变得弱小。”
看啊,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人在。沢田纲吉也不会受这么多伤吧。
“不。”
沢田纲吉带着满身伤口,再次坚定地反驳他。
“我觉得正好相反。正是因为有大家的存在,我才会变得这么强大。”
云雀恭弥转过身。他从不畏惧战斗,此刻却畏惧起了沢田纲吉那伤痕累累的躯体。
而也许,让他更加畏惧、甚至不敢直视的,是沢田纲吉那颗赤忱到正大光明的心脏。
那颗纯粹到毫无保留的守护之心。
“……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他轻轻说,“这么多伤,真的不会留下后遗症吗?”
“当然不会啊,”沢田纲吉对他笑着,一如既往的,语气轻快,“云雀学长你放心,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今年体检结果出来了,我的检查报告完全没有问题,非常健康呢。”
【间章】
这里一片死寂,就像苍白的坟墓。
生死的河流在这里跨越着,霜白如雾霭。
而里包恩只是站着,久久地站着。
他静静地注视着。
“所以,今年的体检,你一定得按时去。”
里包恩盯着面前的学生,语气严肃无比,“你别想再和往年一样,和入江正一串通好,拿一份伪造的身体检查糊弄我。”
沢田纲吉捂着头,“我知道啦知道啦——里包恩你别这样瞪着我,用不着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吧?”
里包恩冷冷盯着他,瞳孔紧缩,冷笑着:“你真是胆子太大了。如果不是我发现不对——你还想瞒我多久?”
“我真是不知道,我这个学生竟然这么出息了,还学会偷换体检结果,瞒着我这个老师了?”
里包恩想要举起枪,但是又焦虑地把手枪放下了。他在室内来回踱着步,深吸口气,又勉强让自己稍微镇定下来。
他沉声问:“多久了。”
沢田纲吉装作没听懂:“什么多久了?”
里包恩深吸口气,他压低帽檐。反复吸气又吐出气后,他才能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
“你偷换体检报告——有多久了?”
沢田纲吉明白瞒不过去了,也老老实实回答:“有,两三年了吧。”
沢田纲吉坐在床边,微垂着头的姿势看起来非常乖巧,像只听话的小动物。但里包恩心知肚明,沢田纲吉根本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温顺无害。相反,沢田纲吉是最固执、最倔强的家伙。
“你疯了!?”
里包恩后悔极了,他这几年为了不让门外顾问过多干涉彭格列的事情,成为首领的制约。他刻意放了权,退居二线,也因此没有注意到体检报告的不对劲。
“你应该知道吧,体检是有多么的重要?!”
“对不起嘛,”沢田纲吉吐了吐舌,看起来还是软绵绵的,像个乖宝宝。他看起来蔫巴巴的,如同耳朵耷拉下的垂耳兔,“是我错了,里包恩你原谅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已……”
他声音逐渐放轻,“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会难过的,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里包恩完全不会被自家学生的样子所迷惑,他语气越发咄咄逼人:“所以,你之前隐瞒的体检报告,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沢田纲吉无辜地眨了眨眼,“嗯……记不得了。不过不严重啦,里包恩你别这么生气,我真的没事。”他笑得没心没肺。
没事?
……没事吗?
看着眼前人那若无其事的笑容,里包恩的心却一点点坠落下去。他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
如果真的……
他在心底祈愿。
如果真的平安无事就好了。
体检结果真正出来时,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了。
狱寺隼人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份单薄的体检报告,恍惚地后退了这一步,他这才意识到,十代目的身体已经有多千疮百孔。
山本武靠着墙,脸色阴沉,重重砸了一下墙。
六道骸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得就像白纸。如果不是胸膛仍然起伏着,会让人怀疑这是一具尸体。库洛姆脸上同样毫无血色,和六道骸相互搀扶着。他们只要稍微松手,就会共同摔在地上。
云雀恭弥早有预料般,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拳头却紧紧握着,半点也无法松开。
笹川了平怔怔盯着手套,反应不过来体检报告上的字迹。
只有蓝波仍是迷茫的样子,哇哇大哭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阿纲的身体很差劲?呜哇,阿纲大哥不会死吧——”
“闭嘴,蠢牛!”
狱寺隼人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阴沉地呵斥,“别在这里大呼小叫,万一吵到了十代目怎么办?”
蓝波霎时收声,乖乖闭上了嘴。他不安地望向躺在检查室里的人,表情茫然而又困惑。
他不知道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只是觉得,也许他即将失去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这令死更让他感到惶恐。
率先哭出来的是狱寺隼人。狱寺隼人低着头,泪水断断续续涌出眼眶。他痛苦地忏悔。
“对不起,十代目,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我以为首领是无坚不摧的,我以为首领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受这么多伤,这些伤口会成为他的病……”
——直到他一直理所当然认为会矗立在前方的旗帜倒下时,狱寺隼人才惊骇地发现,他过去有多么的视而不见。
十代目不是坚不可摧的巨人。
不是英雄的代名词。
十代目……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
“不,明明是我的错……”
山本武恍惚地说着,瞳孔里压抑着深蓝色的潮汐,“明明是因为我,我太弱小了。所以我总是需要阿纲保护我,需要阿纲站在最前方战斗,需要他一次又一次地与敌人交战……”
六道骸低着头许久,才哑声道,“……我不该总和他做对,和他吵架,惹他生气的。”
他看到了体检报告,上面也提及了,沢田纲吉长期劳神过度,耗伤心血,积劳成疾。
他是不是也成为了沢田纲吉的负赘,成为了沢田纲吉的苦痛?
蓝波迷茫地抬着头,他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在哭,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笼罩在悲伤沉重的氛围之中。他只是大声叫嚷起来:“不是你们说的那样!阿纲大哥会没事的!他从不会骗我的!”
“他说过自己是超级机器人,所以不会受伤,也不会流血的!”
他越说声音越洪亮,像是要说服自己那般。
狱寺隼人抬起头,冷冷盯着他:“……蠢牛,都这么大了,你也该稍微长进点了。你看看这些年来,你让十代目替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蓝波惊讶地睁大眼,泪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
“呜呜,你欺负我,可恶,我要去向阿纲大哥告状……”但他被拦住了,里包恩拦住了他。
“不要打扰首领,”里包恩声音轻飘飘的,“首领在休息。”
云雀恭弥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把站起身来,低喝道:“够了。”
“你们不要再互相埋怨,互相推诿了,”云雀恭弥复杂地盯着紧紧关着的房门,他好像,稍微有点理解,沢田纲吉那天的意思了,“……沢田纲吉是想保护你们。”
“他不认为这些是罪,对他来说,这些都是他的荣耀。”
丢下这句话,云雀恭弥转身离去。
剩下的人呆呆站在门前。狱寺隼人怔怔重复,“十代目……是想保护我们吗?”
“是啊。”
山本武注视着病房的门,仿佛这样就能透过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他想哭,同样也想笑。
“一直以来,我们都被保护得太好了。”
首领永远挡在他们的面前,用血肉、用身体、用意志捍卫着他们。
一马当先,势不可挡。
从不会在他们面前展露出软弱的一面。
因为——
他们是他用生命都要捍卫着的伙伴。
是他不惜一切都要守护好的荣耀,也是最重要的珍宝。
原来。
他们一直在被首领庇护着啊。
被首领过保护着呢。
这是沢田纲吉的伤,是他的疤;却也是他的荣耀,是他的珍宝,是他必须守护好的同伴。
是他的爱,也是他的病。
——爱是沢田纲吉唯一患下的病。
9.
白兰轻轻地打开窗户,从窗户跃进了房间里。房内,棕发的青年正躺在床上,沉睡的面容看上去无比酣然。
似乎好梦正酣。
他微微笑着,笑容非常甜美。
白兰知道,对方一定在梦中梦见了自己的伙伴。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轻轻掏出一支白玫瑰。
轻飘飘放在对方的床头。
“晚安,纲君。”
白兰轻声说,“等你醒来时,我们会再度相见。”
我们会在无数个夜晚睡去,接着又在无数个清晨醒来。
在这其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我都会捧着这支白玫瑰,等待着你的苏醒。
“只是可惜了……”
他低头望着地上那只染上血、已经被踩碎的白玫瑰,叹息着说,“过去了玫瑰的季节,玫瑰已经凋零了。”
但是没关系吧?
白兰笑起来。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和沢田纲吉的一次谈话。
他问,纲君,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沢田纲吉似乎思索了很久,才笑着对他开口。
我没什么想要的。
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当我睡着后,你能把白玫瑰放在我的床头。
我希望那是一支沾满了露水,刚从枝头被折下的玫瑰。
那样——
他的眼瞳闪闪发亮,发着光般。
等我睁开眼,醒来后,就能第一眼看到漂亮的花啦。
那一定是最美好的春天。
是所有人都在的美好春天。
沢田纲吉满足地微笑起来。年轻的首领怀揣着美好的春天的梦,闭上了眼。
*
我将一朵白玫瑰献给你,放在你的床头。
于一片万籁俱寂之中,沢田纲吉缓缓睁开了眼——
他置身于一片光中,身边是盛开的白玫瑰。河流对面,众人说着,笑着,闹着。世界安静如流淌的洪流,唯有宇宙在静静地运转着。万物复苏,继而生灭。而他的呼吸声轻不可闻,像是轻轻溅起的一片羽毛,落入河中,从此流至尽头,再也不见。
纲吉笑了。他看见在河流对面,有无数人等待着他。对岸,他的伙伴们正在向他招手。他被爱与羁绊们给包围着,鲜活而又生机勃勃。
于是他迈开了脚步。
他奔赴向他们,奔赴向春天。
他温和地走进了那个良夜。
(END)
【后记】
我在all27写的第一个短篇,是《笼中鸟,匣中花》那篇,其实那篇在我看来写的很烂,文笔也很粗糙拙劣。不知为何却受到了大家的喜欢。时隔六年再去看,越发觉得那篇文写的不太行。
所以我就想,以全新的视角去演绎一下“守护”。
《笼中鸟》的主题是守护者们对27的守护,所以在六年后,这篇生日的贺文,我想写27对守护者们的守护。他们彼此都想守护对方,可以说是过保护的程度了。
这篇也是想描绘出纲吉强大、温柔如教父般的形象。从入圈到现在,我的观念、喜好,以及文风也发生了很多变化。我现在再看我最初写的一些家教文,感觉我写的27有些太过“稚嫩”和“柔软”了。所以这篇尝试写了下现在我心中的教父。
他是温柔的教父,他守护着每个人。
他当然柔软,可他却又无比坚强。
他是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天空,他将和平带给所有人。
不过感觉尝试的效果不是很好,希望不要觉得太奇怪!
我不觉得我写的文有多好。但是有时候我会高兴,因为至少我觉得我写的每一篇,都比上一篇有着些许进步。这就足够了!
另外这次生贺活动的主题是日常,本来是想写27的病弱日常的,但写着写着就感觉跑偏了。啊啊啊我真是离题十万里,对不住了(
最后,再次祝纲吉生日快乐!!!!
回坑已经六年了,虽然我不时常写生贺。但是我希望今后,第八年、第十年、一直到我老去,我仍然爱着你,而你依然是我心中永远的少年。少年不老,永远鲜衣怒马,永远意气风发。
彩蛋是纲吉视角的一些内容。
27生日快乐!!!
*有私心tag
*再说一遍是情绪发泄之作,h/c,ooc致歉。
————————
5、
苏枋不答应,樱就去找十龟,另一个在那晚火拼中大概没有负伤的人。
“你的伤……还没养好吧?”
眼前少年似乎用绷带缠满了全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去参加完变装派对,脸颊被颈间绷带一衬,看起来气色更乏,这是哪家医院拔了针逃出来的病号啊。
十龟不由得开始担忧,担心樱的身体状况,也担心防风铃。
严格来讲那天的事仍只属于防风铃跟烽那些人的争端,虽然后来狮子头连以及别的帮派提供了援助,但说到底也只是樱的私人委托,他们这些局外人并没有收到防风铃首领的结盟邀请,连两个阵营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
严格来讲那天的事仍只属于防风铃跟烽那些人的争端,虽然后来狮子头连以及别的帮派提供了援助,但说到底也只是樱的私人委托,他们这些局外人并没有收到防风铃首领的结盟邀请,连两个阵营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
那一晚帮了就帮了,他们很难继续插手这件事,除非首领们愿意让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们也卷入这场从防风铃被梅宫统治前就开始的势力争端。
兔耳山跟十龟是没什么不愿意的,反正狮子头连的大家早就把防风铃当成了自己人,不愿意的是梅宫。
战斗结束后这位同样负伤严重的防风铃总长郑重谢过前来支援的帮派,接着便话锋一转,语气恳切地拜托他们别再插手这件事,战线不能拉得更长了。
十龟亲手解决了不少乱说闲话的小喽喽,那些人都在传,虽然防风铃守住了领地,但其实根本没打赢棪堂他们,还折了好几名老将,元气大伤,现如今正是这棵大树最容易被撼动的时候。有些人老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当然要趁机活跃一把。
明明烽他们已经离开,空气里却依旧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即便相信梅宫他们,他也为现在的情形捏一把汗,今天看见好友纸皮一样的脸色,更是心里没底。这么久还没恢复,樱当时到底伤得有多重?
他不知道对方在跟自己碰面前还打过一架。
最近樱逮到人就打,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经验派当然是打得越多进步越快,棪堂在这方面说得没错,樱是个战斗天才,完全拥有成为另一个焚石的潜力,只是因为还在养病,体力常常跟不上,脸上血色也会一下子掉光,但一双眼珠还是那么亮。
明明平常最欣赏樱无论何时都不言败这一点,可在这种时候看见这样依旧明亮的眼神,十龟却感到一丝不对劲。
樱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不正常到让他无从下手。
于是他语气无奈地拒绝了:“樱……这种时候,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太有干劲也不是好事啊。”
“……哪有休息的心情。”甩下这么一句,樱低着头走开了。
十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皱得死紧。
想劝他歇息,十龟却没有立场,似乎说得太多也是对朋友决心的一种不尊重,而且他不可能理解樱的处境,对方有多在意防风铃那些人,他是知道的。
有时他也在想,如果自己当时立马赶过去了,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他当时以为最要紧的是帮助防风铃守住那座桥,误判了形势,放走了樱,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棪堂。
即便是一起被打倒,也比现在这样好啊……起码他能理解樱现在的心情,跟他一起痛苦。
……对啊,这种时候应该是痛苦的。
这种时候找上门,不该是为了责怪或者怨怼吗。明明是他救场太晚,而且错估了对面的实力分配。
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把他放走了,为什么干掉那个人后不立即去找他,为什么不来得早一点……明明有这么多可以责怪他的理由,樱却只说自己是来找他讨教的。
樱,你比我厉害多了,不要在这种时候谦卑啊。趾高气扬一点,理直气壮地责怪我吧。这种时候不该更加难过消极吗?流泪也没关系。
像现在这样绷成一只刺猬,他这个不合格的朋友,想要触碰都无从下手。
6、
既然没人愿意教他,那他就继续靠跟人打架提升,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需要增加频次而已,很简单。
比一次又一次梦见那些人死去简单多了。
即便不愿再回忆,梦里被蛇缠住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虬结涌动的蛇团将人拖拽入海,他在挣扎中不断下沉,一寸、一寸。
被蛇缠住手脚,或是被海压挤走胸腔里的空气,都不是最令人害怕的。
最害怕的是那一双双不愿放开他的手。
想要请求他们放弃自己,却又被海水吞没声音。
在失声的恐惧中樱终于意识到,他们都将在海水中溺亡。
那些人脸上的痛苦与他别无二致,仿佛也跟着自己被棪堂踩在了脚下,将会陪他葬在海里。榆井倒在地上的情景再次浮现,心脏连着胸骨快被什么压碎——
黑夜里他流着泪醒来。
不行……他不允许,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陷进去。
他捂着嘴急促喘息,固执地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哪怕胸腔快要被呼吸声震碎,背脊起伏夸张到任何一个人看到现在的场景,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正在过呼吸。
可他连呼吸过度的痛苦都感受不到。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被子上。
樱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的自己……真的好卑鄙。
7、
在拥有足以压倒棪堂的实力之前,恐惧是无法驱除的,在恐惧压倒愤怒的那一刻起,这一事实就无法更改了。樱在白天再次恢复冷静。
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依旧残留在颈间,宛如游蛇,又好比裹住他肌肤的另一层绷带。他必须学会与这种近乎濒死的恐惧共处。
没关系的,他可以。现在不是已经完全可以忽视肢体上的痛苦了吗,下一步是精神上的……他必须变得如同机器一般,无论何时都能遵循来自大脑的指令。
之前跟杉下合作时已经体会过将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作为棋子摆在棋盘上是怎样的感觉,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训练成最听话的棋子。没关系的,一步一步来,他可以做到。
樱冷静地击倒一个又一个敌人,在战斗中将自己一层一层解剖——这一拳偏了一点点,那两个人都能躲开;那一脚力道依旧不够,根本无法让他们失去重心;刚才应该不躲开的,而是——
“樱——”
“阿樱!”
“樱同学!”
好像有好几个人在叫他,是谁?
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苏枋抓住了。
无论何时都风度翩翩的少年此时难得有些狼狈,他紧紧抓住樱的手腕,眼里含着哀求:“樱,已经够了,不要再打了。”
为什么要用这样没出息的眼神看他?他们是打架啊,打架应该是愤怒的——不对,也不该愤怒。
那打架……打架该是什么样子来着?
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了,就像一个热爱文字的人突然患上了失读症。
拎在手里的对手终于被他松开,他低头看着手掌,突然想不出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樱同学,不要再打了,他早就认输了……”榆井终于碰得着他了,刚才抓着人不停狂揍的樱,他根本近不了身。
即便现在腿也还是软的,面对那样的杀意,他这样的打架半吊子根本站不起来。但即便如此也要碰到樱同学才行,对方变成这样,一定有他的错。
榆井跪在地上,死死揪住樱的裤脚,眼泪止不住落下:“不要、不要变得像焚石他们一样啊……对不起樱同学……对不起……我好害怕。”
焚石他们?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变得像他们?那些明明都是要被他打败的——
啊。
他突然意识到对方没有说错,自己正在朝着变成焚石的方向努力。
他居然,让榆井害怕了。
思维在那一刻彻底断线。
紧接着由这条丝线串引着的所有都不再有意义,眼前构筑的一切轰然倒塌,他像一副失去牵引的纸皮傀儡,轻飘飘倒下了。
8、
护士为樱揭开绷带处理伤势的时候,榆井看了几眼便扭过头去,又没出息地掉了眼泪。
在场没人笑话他,想哭的不止他一个。
大家站在窗边,默默看着护士为他们级长处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想这人怎么能忍着那一身伤坚持这么久。他的伤势似乎一直没恢复,旧伤新伤,叠在一起看起来分外可怖,已经不是能由他们处理的伤情了。
本以为他只是最近对敌人下手格外狠,没想到对自己也这么狠。
打架受伤是家常便饭,怕疼也是自然反应,累了就休息,疼了就躲避,这该是自然而然的。没有哪一架是非打不可的,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榨干自己,一直坚持到失去意识为止?
之前他们也多多少少发现樱最近精力好到不正常,周身气压又很低,却都以为他只是在生烽的气、气他们的战败,让他发泄完就好。
是他们疏忽了。
他们没有守护好自己的级长。
苏枋安静地注视着玻璃的另一侧,心想,这次都是他的错。
他明明早就发现了樱跟榆井的不对劲,却没有及时强硬地插手干预,只是一如既往,轻飘飘地各自开导几句,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最近大家情绪都很紧绷,似乎进入了又一个战备状态,他以为樱只是其中最有觉悟的那个。
直至方才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想错了。樱的眼神跟他们完全不一样,他们看的是不同的道路。
其他人眼里的是一条险路,樱眼里却只有死路。他是抱着拼命的决心在备战……为什么?他第一次无法看透樱的想法。那双流动着黑夜与白昼的眼睛,究竟看着前方什么?
苏枋在心里自嘲,自己是不是太狡猾了?总是不愿意突破上限,无论何时都保证自己进退有余,于是一旦疏忽,便无法跟樱或者榆井这样容易拼命的人共情了。他总是选择最符合自己定位的做法,因为他以为这样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现在看来,自己到底在高高在上些什么?
他们三人情绪的崩盘,全都是他的错。樱那么苛责自己,也是他的错。
不用插手樱的成长,作为辅助型角色为他出谋划策就好?这样的想法还真是轻巧。
苏枋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沉凝地看着室内。没人敢上前搭话。
没有笑容的苏枋,让人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等再次醒来,樱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站了不少人。见他醒来,有人跑出去报信,不一会病房便挤满了人。
咳,他是要死了吗?怎么人都在?
“你们……”开口想要说话,出声便成了咳嗽。
守在最外面的同学连忙给他接来水,大家一个传一个递进去,递给离他最近的榆井,让他们最里面的把级长扶起来喂,小心别让人呛着。
一群少年急于关心,却并没有多少照顾人的经验,七手八脚的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净是场面热闹,还有人在问这种时候要不要叫护士。
苏枋扶着病人肩膀,让他轻轻靠上枕头,又问他这个姿势疼不疼。另一旁榆井把那杯水捧在手里,一脸关怀地看着他,眼圈通红,眼里却全是殷切。
樱这辈子就没被这么小心地伺候过,但双手确实无法抬起,只能别扭地接受好意。
“小心烫。”榆井说着又忍不住哽咽,忍着鼻酸喂完,把水杯递给桐生,自己跑到旁边掉眼泪去了。
“阿樱,你真的快把我们吓死了,突然就倒下……幸亏现在醒了。”桐生拿来纸巾想帮他擦嘴角。
樱偏偏头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动作,又扭过头来自己在纸巾上蹭了蹭,权当擦过,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和作为,咬了咬唇向大家道歉:“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啊樱同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在乎自己的心情,忽视了你的身体状况……”榆井说着吸了吸鼻涕,他又想起了樱刚才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不对,是我。”一旁苏枋生硬地开口,看着他最在意的两个朋友,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表达自己的想法,“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樱喝过水,终于说出了完整的句子,“只是我不够强而已,我是级长,你们——”
“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最该说抱歉的好像是我。”
这道声音一出,病房突然就安静了。本来也想趁此机会向级长道歉的人,全都暂时歇住,悄悄看向声音的主人。
樱这才发现原来梅宫也来了。他坐在最外围,被其他人挡住了。
樱晕倒的消息传开后,很多人都跑来医院看望,大家急着看到本人,反而没注意来了哪些人。
梅宫静静站在角落,看着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他们逼得太狠了。他只是个一年级的,自己之前到底在想些什么。一股脑地把属于他们这些前辈的沉重过去全部灌输给他,还让他承担那么重的责任,他还真是逊呐。
梅宫组织好语言,当着众人的面沉稳开口:“樱,对不起,是我擅自让你背负了这么多压力。”
“说到底跟烽他们的矛盾,也只是我们三年级的事情,你们一年级的只是被卷进来了,是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一体的。”樱直接打断他,“这种时候根本不存在年级之分吧,对面那些人打过来的时候,问过我们是几年级吗。”
梅宫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
“所以不要瞎想了,赶紧变强吧,”樱直言不讳,“你也被打倒了吧?下次有信心打赢吗?”
这下梅宫无话可说了。
“哈哈,梅宫,你也有这种时候。”
虽然完全不是该笑的时机,胃也痛得要死,但柊还是笑了。被人三两句说到哑口无言的梅宫实在难得一见。老实说他最近老不爽了,因为所有人都沉着一张脸,即便是梅宫,私下无人的时候周身气场也闷得能滴水。柊没想到这次失败给大家带来了这么严重的打击。
不,倒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他以为至少梅宫会更加松弛一点。
搞半天到最后最想放松的是他啊。
“你们啊,怎么都在这种时候钻牛角尖。”柊掏出胃药剥下一片扔嘴里,“梅宫你说得对,你确实让所有人背负了压力,因为连你自己都放不下。”
“至于樱,虽然不知道棪堂跟你说了什么,但你最好别信,因为那家伙满嘴垃圾话。”
“对!”梅宫这才想起自己还想跟樱说什么,“对待自己看上的猎物,那家伙就喜欢上心理战术。”跟猫戏耍老鼠一样。
苏枋瞪大眼睛:原来是这样!他大概知道自己想漏哪一环了。
“虽然现在说这句话有点晚了,但是樱,如果下次再遇见他,无论听到什么,都当他是在放屁吧!”
梅宫一脸清爽,好像自己完全没说过“屁”这个字眼。他的表情依旧轻松,让人想不到他其实正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避免樱再跟棪堂单独对上。棪堂对樱的兴趣还没有消失,他们必须把樱保护好才行。
“可是……”
“樱,你要记得,打架中途对手说出来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降低你的防御力,不一定是真的。”柊继续给他打定心针。虽然不知道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想来想去都感觉是棪堂在搞鬼。樱太单纯了,接不住他的招是正常的。
“是啊,虽然我跟你说过要用拳头对话,但面对那种不讲人话的疯子,就没必要去听了,把他打趴下就好。”梅宫深表赞同。
“打不过,”樱嘴角一撇,不知为何有些委屈,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类似的情绪,一旦开口,音就收不住了,不止是心里委屈,连鼻子也酸起来,脖颈上的绷带已经解开,他被赤·裸裸袒露在外,“我就是打不过啊……到最后尽是被那家伙压着打……”
“但就算这样,樱同学也已经很了不起啊,”榆井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又在吸鼻涕了,“樱同学以前不是说,哭着阻拦那些人的我一点也不逊吗,我也觉得能够坚持那么久,到最后也不松手的樱同学很帅气啊……比谁都要帅气。”
他抹着眼泪,声音颤抖着,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都毫不动摇:“我啊,最崇拜这样的樱同学了……崇拜到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都跟不上,也绝对不会放手。”
樱浑身一颤。啊,原来他想听到的是这样的话。
“我也……”樱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出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一棵嫩芽初露,被风吹得摇摆,又的确是凭着自己的力量破土而出,“我想要一直待在这里,即便我的存在会拖累大家,也绝不会——”
他的话被一个拥抱打断。
抱住他的人竟是苏枋。面对两人的剖白,他的语言好像不够用了,这种时候只能拥抱了吧。
桐生跟柘浦对视一眼,也抱了上去,还不忘拉上一旁的榆井。
其他人见状也围了上去,把他们的级长包在中间,好似保护花蕊的花瓣。一群人越收越拢,又变成了含苞待放的花蕾。
杏西趴在柘浦背后哭哭啼啼,鼻涕眼泪淌一脸:“下一次……绝对不让樱一个人被压在地上打。要挨揍大家一起挨,那个什么鬼棪堂,有本事就把我们一个一个打倒,打不过他也要拖死他。”
“倒是有骨气一点啊。”旁边人拍了拍他的背。
梅宫跟柊对视一眼,悄悄走出了病房。
屋子里安静下来。
过一会,“花蕾”中央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抱这么紧干什么……疼。”
“哇,樱同学明明抱得更紧吧。”
“哈哈,两个笨蛋。”
END.
终于写完了!全文9k+!
这篇文的前提是樱被棪堂的话术骗过去了,但我当然还是更希望他不被骗,也希望有人来救场……
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了,睡觉去……
本篇又名《请让世界拥抱我》救赎向,群像。
微虐,慎入!cb,可杂食。
本章除环境描写以外,第一人称!!!慎入!!!
云层间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本还半边有日光庇护的天空,随着一阵风也被云遮掩住。风刮过,顷刻间这片被云层遮蔽的大地上陆续显现出如弹孔般的雨滴。等到人们意识到大雨的侵袭时,天已放晴。
没有彩虹,但是,万里无云。
骗你的,天根本没有晴。
如果世界少个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是戎星野。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变得奇怪起来。或许,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一直存在的。
我喜欢画画,在我的世界,我认为我拿笔绘出的一切就是我眼中的世界,...
我喜欢画画,在我的世界,我认为我拿笔绘出的一切就是我眼中的世界,又或许是我向往的世界。
渐渐地我发现了我与别人的不同,他们眼中的世界似乎与我偏差颇大。但我不认为有什么,我们在同一个维度下生活,即便眼中的世界不同那也不存在于此刻的现实。
直到周围的他人意识到,我是一个与他们不同的异类,我对待这件事不以为意的态度结束了。
我告诉自己
不屑于他人的不解,是我放生自己的方式。
但其实,并不然。身处在同一维度,我同样无法完全忽视那些恶意。
我知道他们拿我的画和戎朕也比较。戎老三的画确实很美,确实比我强。他很受欢迎,我不。
他们觉得星星会嫉妒月亮,我并不嫉妒朕也。
因为…我的宇宙,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
他能看得懂我的画,我能从他眼里看到我世界里的他。我很开心,甚至有些庆幸,我的弟弟与我共享同一个宇宙。
我一直觉得,这样就够了。
他们说,我应该是生病了,因为我的画。
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我无法真正接受他人的不理解,当戎朕也找我说画展的事时,我仿佛失去意识般推了他。
我一定是生病了。
从那件事后,我的宇宙中的色彩像烟花般炸开,但是混乱无序的。
他们说我想杀了我弟弟,并且做了。但我没有印象,我什么都不记得。
看来是真的病了吧…
他们觉得我好了,我回国了,回到了家里。
但是我发现一切都很陌生,脱离了那些让我麻木的疗程,与无趣的病房,我不认识这个现实世界了。
对不起…,我的病没有好,我还是对戎朕也下手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戎朕也有这么大的反应,无意识的伤害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想,医生是对的,我和戎朕也要保持距离。
好在,我的家人们都没有责怪我。
我生病了,我的病让弟弟受到了无妄之灾。如他们所说,我是
不幸的。
本篇又名《请让世界拥抱我》救赎向,群像。微虐!慎入!cb,可杂食。
ooc致歉
戎星野喜欢绚丽的色彩,对那种鲜艳夺目却又毫无秩序的杂乱风格尤为情有独钟。但他的画又是阴暗的,看似随意混乱的线条其实内里又存在着秩序。但是…
没有人懂他就是了,根本不会有人会用心看,也不会有人看得懂,除了戎朕也…
但是,我觉得阿朕没有义务去看一个笨蛋哥哥的画再猜他的画的意思。戎星野盯着天花板,沮丧的想着。
已经是凌晨三点,尽管是用特意定制的窗帘挡着让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戎星野依然顶着厚厚的黑眼圈,毫无睡意。
是失眠……戎星野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但是由于他从前擅自给自己加大安眠药药量的行为,导致现在自...
是失眠……戎星野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但是由于他从前擅自给自己加大安眠药药量的行为,导致现在自己对安眠药的耐受性增加了,甚至产生了些许药物依赖,让他的主治医生十分头疼。
寂静漆黑的夜晚,比困意早来的是药物的副作用。
戎星野开始恍惚,心悸,黑暗中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焦虑,难过,不安在一个人的漫长夜晚渐渐放大。
黑暗里,他拿起放在枕头下的美工刀,似齿轮般刺耳的滑动声在黑夜里尤为明显,锋利的刀片渐渐显露出来。他把刀搭上自己的左手手腕,静默了很久,似是思考,又将刀片向上移了一点,然后毫不犹豫的划了十几下。刀片划着皮肤,不疾不徐,不轻不重,但足矣让手臂渗出许多血。而后又飞快的收起刀片,再次放入枕头下,黑暗中他流下来眼泪,但是嘴角却带着让人不懂的笑,似是兴奋。
在这个无人在意的夜晚,他又一个人睁开眼看到了第二天的日出。
“戎老三!起床了!出来吃饭!”戎星野用力踹开了标着“二戎禁止入内”的牌子的门。
“快点起床!我先去学校了!”戎星野猛地掀开了戎朕也的被子,又疯狂摇晃着他的肩膀,等戎朕也眼睛睁开一条缝后他才停下。留下这句话后就即刻带着滑板出了门。
正是初夏,朝阳并不让天气炎热,却也足够刺眼。一出门,戎星野干涩的双眼立刻涌上了泪水。从家到学校八百米的距离,戎星野抬手擦眼泪了14次。
到距离校门口只有50米时,他停下用力抹了把脸,确保脸上没有任何形式的液体后,再次踏上滑板加快了速度以近乎冲刺的速度进入了学校。
戎星野抹脸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路旁一辆“低调”的保时捷从后驶来。
钱贝贝还没来得及从自动降落车窗的缝里喊出“星野老弟”,戎星野就已经飞快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不过,他看到了戎星野突兀停下并且抹脸的样子。
戎星野风一般的速度穿过校园,并迅速抵达教室。幸好硬核三班的教室是在一楼的最深处,越往里走人越少,他一直低着头路上也没遇着什么别人。
戎星野来得确实足够早,班里本来人数就不多,所以他是第一个到达教室的。他将自己的滑板安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后,就坐在了自己的桌前发呆放空。其实本来是想剥花生的,但发现桌子里已经没有了,才想起来前一天已经剥完了然后当天晚上带回去给戎朕也炒花生米吃了。
戎星野不喜欢光,所以他也没有打开三班闪亮的灯球。他就静静地坐着,直到王爵推开了三班的门后突然打开了这堪比光污染的灯球。
“艹!”
“我去!干嘛不开灯装死?什么癖好?”王爵也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踩到了被迫跟王爵一起来学校的大侄子将阳的脚。
超绝顿感的将阳没有叫出声,但是脖子上隐约青筋暴起。然后悠悠地把手搭在王爵肩上,想示意她误伤到自己了。
“啊!吓死了!你们两个早上存心搞我吗?”王爵又被吓了一跳,随后抬脚放过了将阳的脚。
“你,去你的七班,跟我到三班是要打探我们三班的秘密吗?你班在21楼。”王爵指了指将阳并且顺手把他的耳机摘了下来。
“还有你!大早上搞什么啊?下次来教室给我把灯开了!别又吓到人!”王爵训完一个又走到下一个面前敲了敲桌子。
“切,知道了。”戎星野翻了个白眼随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将阳和王爵两人同时都注意到了他挥的左手校服上有一块血迹,其实仔细闻一闻,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也挺明显。但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将阳沉默着转身走了,王爵从包里拿了瓶香水朝空气了喷了两下。
【新年迈儿童养老院】(锁)
可爱仙女爵爵子:@朕也觉得你哥怎么了?左手校服有血迹。
Dabby228:@朕也觉得嗯,很严重。
A钱氏温暖厂家直销:@朕也觉得朕也老弟!醒醒!你哥大早上为什么哭?
中古机车滴萌哥:???
委托找kv:。。。
热心苔苔子:@朕也觉得大朕!什么情况!???
可爱仙女爵爵子:@朕也觉得
A钱氏温暖厂家直销:@朕也觉得
中古机车滴萌哥:@朕也觉得
热心苔苔子:@朕也觉得
……………
戎朕也成功被一条条信息振动从拯救世界中唤醒,烦躁地打开手机要看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打扰他维系生态平衡。看到群里的内容后猛地坐起来,迅速收拾完手里攥着洗漱台上空了的药瓶出了门。
教室里,三班的女生渐渐都到了,周围的热闹与戎星野独自一人戴着耳机随意画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爵坐在教室最后方将这些看在眼里,手机上是群聊中池苔即将到校的定位和戎朕也的“马上到”,以及众人的关心。
汲萌萌和柯小嵬问想不想要负二十一班的委托,钱总表示等向朕也小老弟了解情况后再做决定。
接着,戎朕也操纵轮椅拖着自己的“小残体”迅速到达三班,并在门口喊戎星野。
“二戎,出来,有事。”
戎星野听到后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抱怨,“什么事啊?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来学校。”
“你跟我来。”
一路上,戎星野骂骂咧咧,“你们学校真的很爱搞挟持这一套!”
王爵朝着戎星野被罩着脑袋拍了一下,“说我们!!!”
戎星野重见光明的时候,全员到齐。他坐靠着墙壁,众人将他围在中间。不对,除了戎老三!
“喂!戎老三,你别扒我衣服啊!”戎星野负隅顽抗,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力量真的比不过“小残体”!!!
戎星野被扒掉校服后,左手手腕并没有完全裸露出来,因为他给自己缠了好几圈绷带,不过还是“血崩”了。白色的绷带上浸满了红色的血液,十分可怖。但是当事人却连自己“血崩”了都毫无知觉…
众人的错愕都表现在脸上。
“这…”,戎星野终于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将左手藏在身后。
戎朕也蹲下并面无表情地把那个空的药瓶放在戎星野的面前,“戎星野,给我一个解释。”
戎星野看到药瓶后更慌了,“这…这个是之前吃完的药瓶,一、一直没扔…”
钱贝贝从地上拾起药瓶,念出了上面的字,“盐酸氟西汀。”
“其他药我没看到,就不说了。你上一次去配药是在前天,按照你现在疗程的进度这瓶应该在明天吃完!”
这时,将阳捡起戎星野被戎朕也扯下来的校服外套,从校服兜里又掏出了一瓶同样的“盐酸氟西汀”。将里面的药片倒了出来,众人皆是又一惊,仅剩10片。
“那…不就是说,阿戎你…每日过量用药两片!”虽然是文科生的池苔,但是他计算的非常快。
“胡闹!”王爵愤怒道。
“我口袋里正好有碘伏,先把绷带拆了消一下毒。我去找绷带!”柯小嵬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碘伏棉签放下就冲出了门。
汲萌萌拿起一根碘伏棉签沉默地蹲下,递给戎朕也。
戎朕也接过后,立即折断了一侧,清脆的“啪嗒”声在始终沉默的戎星野耳边炸开。
“那天你睡着了我才出的门…”戎星野对自己去找主治医生被戎朕也知道了很不解。
“家庭共享手机定位,笨蛋。”戎朕也小心仔细地用棉签擦拭着一道道醒目的划痕,红棕色的碘伏渐渐替代了鲜艳的血水。
安静,沉默……
因人多而显得狭窄的空间,众人无言,空气中只有棉签擦拭过皮肤的细微摩擦声以及被碘伏刺激伤口的戎星野憋不住的喘息声和偶尔的闷哼。
直到柯小嵬气喘吁吁地再次打开门,空间里诡异的氛围才被切开一个口子。
戎星野轻轻推了推戎朕也的手,接过柯小嵬手上的绷带,十分娴熟地缠了起来。
“原因?”戎朕也颤抖着开口。
…
戎星野迅速将手腕缠完,留下句“谢谢”就站起来出了门。
将阳重新把药装进药瓶,随后也出门追了上去。
“朕也老弟,慢慢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找全球最好的医生。”钱贝贝搭上低着头沉默的戎朕也的肩说。
“不用,心病只能靠他自己才能好。”戎朕也捡起空了的药瓶又在手中攥紧。
“他只是还接受不了我们罢了。”
拍摄地点:周恩来纪念馆
..
国庆快乐!
(我:汪汪
观影体里面是什么cp都有!
但是主将戎!
人物ooc.
{}弹幕
【】内容
名字简写要素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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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脸盲】
【喵~】
【转角遇到‘爱’】
【童年是如此悲惨】
赵:第三个意外的简短啊。
量:反正第三个不是什么好事
将:5
龙:1!这个肯定是将宝。
钱:猫猫多可爱,要猫猫
【正在播放(3)】
【后劲儿太大了】
【:表情充满智慧注意!】
【:戎星野与将阳!】
龙:...能不能别一有将宝就有核弹啊!
星:该不会是...?
将:......
将:...靠
【5:19】
【阳光洒在的石子路上,将阳揣着兜,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上。】
【草堆另一处的戎星野也同时扒开这边的草堆,发出喵叫】
【二人四目相对。】
【将阳与戎星野:......】
【而草丛中间一只真正的小黑猫发出愉悦的喵叫】
{chhhhh}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而且遇见还是刚刚才下战书的敌人现场}
丁:确实挺社死的...?!!老四你怎么了?!
龙:我居然听到了将宝喵叫,洒家...这辈子值了。
钱:<无情的嘲笑ing>
苔:<发疯的狂笑ing>
爵:<毫不掩饰的笑>
朕:<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录像>
星与将:......
【两个人一颗二话不说拨腿就跑】
【5:40】
【浮现出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将阳,一个是戎星野】
【两个人各自到自己的家门口换鞋。】
【6:35】
【戎星野一只手捧着画板另一只手拿着笔举着大拇指,想找到整个场景的最好角度。】
【将阳则用手撑着脸,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做着作业,作业上密密麻麻明显已经快做完了,作业旁边还有一封粉色的情书】
【7:15】
【戎星野背后是一幅完成的画作,他的脸上和手上还沾着油彩,正在用叉子小口的撅着泡面,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刷着新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刷着新的消息】
【而将阳则穿着一件非常充满童趣的衣服,戎星野也的房间做出对比,江阳的房间就比较温馨,爸爸与将阳帮忙端着菜,而妈妈则捧着自己已经怀孕的肚子开心的笑着】
【7:50】
【戎星野站着冲澡,而江阳则在浴缸里吐泡泡】
【8:15】
【两个人都站着面对镜子】
【8:20】
【二人都在发呆,戎星野用一个发箍将头发别上。】
【二人忽然想到下午的喵喵喵,二人同时愣住】
【戎星野脸朝上,张开大嘴,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肩膀。】
【将阳眼脸朝上,张开大嘴,将手抱住头。】
【难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隔着屏幕都感受到尴尬}
{尴尬的用脚趾头抠出了三室一厅}
苔:不是哈哈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好玩儿啊哈哈
将:他用了几秒说出这句话的
星:他存在人世的前几秒。
苔:!将哥戎哥!爹!我错了!
系统:不要追逐嬉戏
【影片已播放完毕。】
【将阳的房间之信仰的崩塌】
【奇怪的病症】
【雨后的诉说】
【原来有电梯】
【负二十一班】
一大半人:1
【准备播放(1)】
【戎老三社死现场】
钱:不是将阳吗?<疑问>
【星:这就是你家啊,装潢好素啊。】
【将:那也比你家好,你的房间像精神污染】
【画面中的是一个装修很朴素的家里,星:你这种俗人懂什么?我那叫艺术!将阳转开门把手:反正你的房间多半是那种充满男高中生朴素和无聊的气息。土的要死。】
【房间里是一片金色传说,戎星野不仅禁住眼睛】
【床上,床头柜上,桌子上,就颜墙上的贴纸,和柜子上的图案都是一只金色的小鸡。】
【将阳本来都要进入房间,却忽然被拽了出去:怎么了?】
【星野一只手撑着墙,大口的喘气:我被精神污染了。】
【...赶紧进来我可不陪你睡走廊】
【将阳好不犹豫的将星野一把拽了过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星野你也有今天hhh}
{hhhhhhhh}
星:为什么我的眼睛还要经受二次创伤
苔:其实我一开始也是震惊的
龙:亲眼见到将宝的房间...我好幸福啊...
【星野抓起一只小鸡:我说老弟啊,这个小东西是那个益智动画片里面的那个鸟吧?】
【星野手猛然被将阳一拍,将阳夺回了那只小鸡:是小鸡,他叫小鸡Dabby】
【星野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这不是咱们小时候看的吗?你喜欢这玩意儿?】
【然后被猛然的脸上甩了一条裤子。将:你不懂,你太土了】
【星野望着全是小鸡Dabby的裤子一脸无奈,这时将阳的手机铃响起:小鸡小鸡Dabby呆呆的小鸡我是小鸡Dabby帅气的小鸡】
【将:喂?妈?...】
【星野心里想:连铃声主题都是Dabby十周年题曲啊,要是他知道这个是他讨厌的戎老三配的还会不会这么喜欢啊?】
【阿朕小时候被选中当小鸡Dabby小配音员,这个爱好一直保留至今,好像在搞网配什么的。】
【不过他一直拒绝出席露面活动,不想被人知道。真搞不懂这些二次元。】
【朕:如果你敢以三次元的人知道了我的二次元身份,我就把你灭口。】
【戎星野心想:算了,这件事就瞒着吧。】
【而将阳这边也快要结束了通话】
{可爱的小鸡,帅气的小鸡2333}
{起码都爱上了同一只鸡。}
星:...好吧,都知道了...
朕:...果然还是应该早点灭口。
赵一一心想:核弹似乎并没有像传闻那样...我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意见好了...
【星期天】
【朕也擦了擦下巴:烦人的二戎终于走了,他天天在家,害我没心情录东西,欠了太多音啊】
【点开一个软件,随即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朕不你死了吗?!
朕不大大你填坑了吗?!
那个翻唱你不是要反音吗????音呢!
去年答应我的音什么时候能交?!
什么时候能来棚里录啊!
......】
【另一边,戎星野发现他最喜爱的书并没有带,于是要求将阳陪他去拿。】
【星野和将阳依旧锁着,踏入星野家,朕也将那首歌唱完并且卖了一个萌后缓缓的说道:果然只有录这些东西才能让我感受到快乐。】
【他眼睛往旁边一撇,就看到录音棚旁边的将阳】
【两个人眼神都失去了高光】
【星:唉?那本书我放放放放放在哪儿了呢?将阳!你怎么了江阳振作一点!冷静!戎朕也你冷静!救命啊谋杀亲哥啦!!!】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心疼谁。}
{社死死了}
{终究是独自扛下了所有}
苔:这样的大朕我也喜欢哒!
朕:这群人留不得了。
【硬核七班迎来了被恐惧支配的一天】
【后面的板报上是一个打码的画】
【画面太恐怖已被马赛克处理*】
【丁:这画的是什么?
龙:笑死我根本不敢回头
【<名为[核弹的板报]的恐惧所支配。>】
【将:怎么会是他?我不相信...】
【<名为[信仰的崩塌]的恐惧所支配>】
【朕:果然还是灭口吧,两个人都杀掉...】
【<名为[掉马后的社死]被恐惧所支配。>】
【星:你们七班上早自习都这么安静的吗?】
【<某状态外的三班人士>】
【将阳检测到熟人优于指数99%:老钱,你怎么了?】
【钱:我前天去负21班,遇到个很恐怖的事情。
将:什么事?
钱:我被女生亲了】
【星野猛然被往后一拽
将:这也太恐怖了吧!】
【星野了解到个事情的起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而将阳解释道,因为钱贝贝从小就被人亲所以心理有很大的阴影。】
【小时:钱:她们都亲我。
将:太可怜了吧。】
【现在:钱:我又被亲了将将!
【星野:呵呵,你俩还真是一对纯情兄弟。】
{就连安慰的话语也是一样呢}
{hhhh}
{论锁门的重要性}
{将将~}
苔:将将hhh
钱;……
深夜牛奶路恰似奥卡河银光闪闪
我不必匆忙使用闪电式的加急电报
我没有必要将你惊醒让你不安
据说发生了严重的事故
爱情之舟撞上了海礁
活动tag:#苏瓷1002次列车24h
参与人员:
主策:整圆以方
02:...
——————
注意事项:
所以各位根据个人情况参与抽奖哦!!
————
感谢各位老师能参与到本次#苏瓷#国庆活动
24h但36名老师参与共筑倾情之作!!
10月2日,将与各位在“#苏瓷1002次列车24h”tag相见
谁家好人单位下周又发工资又发月饼的?
–
去年原本计划只买一盒,不知道是谁摸到门路,送了盒月饼礼盒给他,称只是一点小礼物,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珠宝玉石,权当过去请他帮过忙的心意。瓷不好推辞,于是收下,从此就开了个口子,走到哪处都有人给他送月饼,连直系上司都给他分了两盒。对方笑意吟吟的,说多吃点甜的又没什么不好,不用那么难为...
去年原本计划只买一盒,不知道是谁摸到门路,送了盒月饼礼盒给他,称只是一点小礼物,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珠宝玉石,权当过去请他帮过忙的心意。瓷不好推辞,于是收下,从此就开了个口子,走到哪处都有人给他送月饼,连直系上司都给他分了两盒。对方笑意吟吟的,说多吃点甜的又没什么不好,不用那么难为情。
问题是他收到太多,在胡同口买根芹菜,都能被人趁乱塞几盒月饼在袋子里。每天早上两眼一睁,就是堆积在客厅里的月饼盒子。那阵子早餐都不再是豆浆油条,而是五花八门不同口味的月饼,吃了个把月还没吃完,瓷实在是不忍浪费,干脆叫来了俄,两个人一块整理剩下的月饼礼盒。
三盒美心,一盒杏花楼,两盒宋记饼店,一盒故宫,还有六盒稻香村、五盒传统手工定制,以及一些浑水摸鱼借机送茶叶的……瓷一盒接一盒分门别类放好,俄坐在旁边,很认真地研究着那些配料表,看上去像是被这些欧洲人过敏物质搅昏了头脑。
“要不要吃两块?”瓷收好空盒子,到他身旁找了块软垫坐下,也去看那些配料,“我找找有没有你能吃的……”
俄闻声抬起眼睛看他,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脸,到后面还上手摸了摸,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你像个小米面饼。”
西伯利亚佬语出惊人不是一次两次,瓷早就已经习惯他的脑回路,但还是带着不解:“什么面饼?”
“以前你给我吃过的一种饼,很白,很香,咬下去脆脆的。”俄说,他不再摸瓷的脸,改成拉住对方空闲的那只手,像在揉什么动物的肉垫,又问,“月饼也是面饼吗?咬起来也会很脆吗?”
“大概算是面饼的一种,里面加了馅儿,你就当做厚一点的小米面饼吧。”瓷翻出来一盒,确认配料表里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熊命的成分后,问他,“鲜肉馅的,吃吗?”
俄什么都能吃,他把不挑食这个好习惯在瓷面前贯彻了个始终,如果好生养活是贤惠的体现,那他简直贤惠得不像话。
瓷见他点头,便摸摸他的脑袋,起身去厨房烤月饼。夏天在空调房里待久了,发丝也变得很冷,摸起来手感像在搓捻着冰冷的细金属丝。斯拉夫人不说话时脸色看上去也冷冷的,但瓷用手背碰了碰,却是热乎乎的。
如果这是个没有通关教程的老式RPG游戏,瓷会看到俄的脑袋上冒出一条又一条好感提示,随着他的每一次触碰、投喂和言语交流,好感度只会蹭蹭往上涨,直到再也无法用可视化的数字度量。
没有人知道通关后会发生什么,就像此刻,瓷也不清楚这块鲜肉月饼需要烤上多久,味道才不至于太咸。鲜肉需要烘烤至熟后食用,步骤略微繁琐,所以他平常都不怎么尝过这款月饼,送给上合也被拒绝,说热量太高了。小姑娘口齿不清地朝他摆手,正在努力把手上那块桂花乳酪月饼吃进肚里。
烤箱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热量均匀地将月饼的外皮烤得金黄酥脆,肥瘦相间的肉馅也开始滋滋作响,油脂缓缓渗出,与周围的面皮相互融合,形成了一层薄薄而鲜美的油光。
早些年前住乡下时还用不着烤箱,更习惯于土灶烧柴或炭火烤制,像这样的鲜肉馅料,都是扎扎实实抄起一大团肉包在面粉皮里,挑掉边角料,放在大锅里闷上半个钟头,直到面皮饱满,汁水陷进香气的余温里。
现代科技产品已经不再出现火焰这样明晃晃的、直白而危险的能源展示形式,而是转向了更加高效、环保且隐形的利用方式。但是俄仍专心致志地瞧着烤箱里的月饼,光线打在斯拉夫人的脸上,无声无形,仿佛也有那样一团火焰在他的眼瞳底处燃烧。
鲜肉月饼被端出来时还散发着热腾腾的雾气,肉香浓郁,俄不知道月饼也可以带有鲜肉的香味,忍不住好奇地用力吸了一口气。肉汁滚烫,瓷递给他个小碗儿,让他拿这个接着吃,别烫着手。
俄以前也吃过月饼,是瓷参加博饼活动送的,两片芝麻小饼躺在盘子里,内馅是山楂馅,他刚咬下一口,小饼就嘎嘣脆里,四分五裂,掉了满手碎渣。斯拉夫人只能无助地舔舔手指头,心里开始想念经典风味的大列巴。
“大列巴其实也是月饼。”瓷听了他的话后,一本正经地给老外讲起混沌邪恶派的万物皆月饼理论。面团包着馅儿是月饼,只有面皮没馅的也是月饼;必须用模具制成的圆圆一团是月饼,不规则形状的糕点面包也可以是月饼。
洋老外听不懂这通定义,忙着吃自己的鲜肉月饼。很有劲道,用老北京的话说就是有咬劲儿。斯拉夫小伙暂时理解不了何谓咬劲,他说中文很少带儿化音,学平翘舌音时差点咬到舌尖,现在被鲜肉烫得直喝水,好像又学了一次汉语发音。
听说巷子里的小作坊有卖蜂蜜口味的月饼,瓷又说,等中秋到了,就给你买几块那种甜月饼吃好了。
实际上去年中秋过完,俄也没吃上蜂蜜味的月饼馅。工作一忙起来就会这样,打印几份文件,再开上几场会议,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从指间流了过去。但是瓷很惦记这些事情,他说要让俄吃上蜂蜜月饼,哪怕过了一年,这事也依然躺在他的备忘录里,和工作清单一起,列成几行不容忽视的楷体小字。
不需要提前大半年预定,也不需要在铺子门口排上长队,配料到饼皮都是瓷手工制成的。他之前就有过给俄做伏特加味酒精小面包的经验,因此做起斯拉夫熊的特供月饼来,也相当得心应手。
俄被乖乖使唤,帮他买来糖浆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身旁等。瓷看见这目光炯炯,怕他把擀面皮的酒瓶子也盯出个孔洞来,就掐了块面团,让他在旁边捏小熊玩。
半天后再去看,小小一块面团,差点没让俄捏出一队小熊大军。数量上取胜了,但缺陷也都明显,那就是这帮面团小熊的耳朵都东缺一角、西缺一块的,像在阳光下晒了太久的软糖,融化在水白色的泥潭里。
瓷从容地将这群残兵败将收入麾下,重新糅合成一个光滑的面团,用保温膜覆盖住,刷上熟粉防止粘连,压扁成饼皮,再倒进琥珀色糖浆,送入预热好的烤箱中,烤制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取出了。
俄没等到筷子,就先动手拿起一块吃掉,糖浆热起来如同火山,烫得他舌头缩了一下。瓷笑得不可抑制,找来湿纸巾,敷了一小会,又注意到他五指黏腻,索性拉他到水池边,让他好好洗一遍手。
“好像烤得有点软了,”瓷也吃了一口,说,“你觉得好吃吗?”
俄说好吃,像在吃一颗碎掉的月亮。糖浆从敞开的饼皮里淌了出来,仿佛月食时不完整的、碎片化的景象。他安静了几秒钟,把脸颊贴近瓷的掌心,认真道:“你也是一块月饼。”
瓷在用手机给同事们发消息,问自己做了些月饼,要不要捎带着给他们分一些。他打字的时候很专注,睫毛在脸上投下青灰色的阴影,俄重复第二遍,他才听清楚,失笑:“你这个理论又是从哪儿来的?”
人和月饼一样,都是一张不清不楚的皮,包着不知好坏的馅儿,这话倒也没说错。但俄的重点大概不在这里。蜂蜜糖浆甜得他醺醺沉沉,目光也不尽然安分,望着那双豆沙馅似儿的眼,嗓音低低:“你肯定也很好吃。”
但不是软疙瘩月饼,而是钢铁月饼,咬一口就能让坏心眼的熊磕掉牙齿,然后捂着腮帮子喊疼。果不其然,此话刚一出来,西伯利亚佬就欣欣然得到一次刮鼻尖的体验,眼睫沾上两三颗水珠,眨了好几次眼睛,又再次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七夕时瓷给他讲过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人在千里,就算是神仙也要踏过鹊鸟飞振的翅膀才可相见。中秋更盼团圆,只求共婵娟。瓷和他谈天,讲到这里时,俄蹭过来吻他的唇,声音黏糊糊的,软下腔调,说,不要千里。
瓷微微笑起来,眼睛弯成两轮城市夜空见不到的月亮,笑得俄胸腔里的心脏也跟着震。他说,不会千里的。我们已经共婵娟了。
end.
【魔道祖师阅读体】【共情】三十三
cp:忘羡;曦瑶;薛晓;后续再加;细节勿纠。
主线:魔道众人被强制共情,重历夷陵老祖魏无羡一生……
【】为共情内容(会加少量剧版内容)
——————————————————
【射日之征中期,琅邪一带。
连日来战火缭绕,温氏聚集大批修士进攻兰陵金氏,欲一举攻破金氏老巢,斩断前方作战的仙门百家供应,来个彻头彻尾的釜底抽薪。
云梦江氏携众仙门支援兰陵,与同在琅邪的金子轩回合。
因人手紧缺,江厌离与他们一道上了战场。她自知修为不高,便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忙活修士们的伙食。
魏无羡和江澄原...
魏无羡和江澄原本都不同意,但江厌离原本就擅厨艺,她自己做得开心,和人相处很好,也没有勉强自己累到自己,还很安全,二人便觉也不坏。
因条件艰苦,伙食寒酸,江厌离担心两个弟弟嘴刁吃不好,因此她每日私底下还会再给魏无羡和江澄额外做两份汤。
在如此紧张的日子中,还能每天喝到师姐的排骨莲藕汤,是魏无羡前几个月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魏无羡悄悄让艳鬼暗中保护师姐,有危险艳鬼会立刻以特殊的方式通知。
其实不仅仅是师姐,江澄身边亦有几位上古鬼将守护。
江澄那看见温狗就变疯狗的模样实在让魏无羡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生怕江澄杀红了眼咬下对方的肉。
这一行为却让魏无羡知道了个很不是滋味的消息:
师姐不只给自己和江澄做汤,她还做了第三份!
比起师姐的汤进了狗嘴里更让人气愤的是什么?没错!就是进了金子轩那张狗嘴里!
然而魏无羡却不敢声张,当初是自己一场架打黄了师姐的婚事,回莲花坞之后,他向江厌离道歉,江厌离并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魏无羡和江澄便都以为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解了婚约反而皆大欢喜。可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时候,江厌离心中,应该是很难过的。
为此魏无羡十分内疚。虽然心里一直暗骂金子轩好命,一只就会照镜子的花孔雀简直一无是处,面上却是一点不敢表露。
即想让花孔雀离最好的师姐远远的,又不希望让师姐伤心。矛盾的魏无羡只得把这股怒火发泄在倒霉傀儡身上。
“谣言!谣言!这哪来的谣言!”曾经传说和金氏交好的夷陵老祖极力反驳。
叔可忍,婶不可忍。帮兰陵金氏解决危机可以,说他和兰陵交好不可以!哪个不长眼的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自己还是应该多揍几顿金子轩。
“花孔雀?一无是处?就会照镜子........”来自可怜巴巴看着媳妇的某只不名生物。
金子轩从小就是个众星捧月的小子,生得雪白粉嫩,眉心一点朱砂,加上出身高贵,聪明过人,几乎人见人爱,幼时便一股子骄傲劲儿。
这幅姣好的面容搭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反倒让江厌离害羞地微微红了脸,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几岁时的青春懵懂期。
“哈哈!像疯狗一样的江宗主,魏无羡氏想起了什么,这么害怕。”
“进了金子轩的狗嘴,老祖总是用词离不开狗。”
“我也好想喝汤啊~”
“江姑娘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区区女儿身,也愿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老夫佩服。”
“老祖真是射日之征的主力呀!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没有魏无羡,不知还要牺牲多少仙门修士......”一位曾参加过那场战役的修士喃喃道。
......
看见自己被暗中保护的江澄别扭的转过头不去看那抹黑衣:“切!多此一举,谁需要你特意保护,顾好你自己吧!”
你才是那个应该被保护的人啊!没有灵力的你在战场上,随便一个修士近身都有可能取了你的性命。你倒是把“护盾”统统分给了我们,真是傻得不可理喻。
“他倒是上心。”虞夫人没有表现出往常的讽刺。
“这孩子一向如此。”看着相互扶持的孩子们,江枫眠欣慰地说道。
【“呜呜.....”魏无羡收到艳鬼的传讯连吗都忘了骑,一路跑回来,听到的居然是师姐悲痛的哭声。
他师姐虽然脾气好,但除了莲花坞覆灭之后他们三人重逢那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了一场,她没在人前掉过几滴眼泪,更不用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得这样大声,这么委屈。
魏无羡整个人都慌了。
他的师姐是世上最好的人,值得世间最好的男人,如今却有人让他们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伤心痛哭,简直罪无可赦。
他再看到一旁愣住的金子轩,勃然大怒,心想怎么又是这狗东西,喝了师姐的汤,还敢惹师姐伤心,我非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二话不说一脚踹上去就和金子轩打了起来。
一个本身没有灵力,一个被揍得眼冒金星忘记使用灵力,像两个毛头小子,硬生生来了长肉搏战。
两人打得惊天动地,根据地一带所有的修士全都出来拉架了。
原是江厌离日日给金子轩煲汤,又不好意思当面相送,只得在没人时悄悄放在金子轩帐中。
金子轩很喜欢那碗汤,也感谢送汤人的这份心意,但江厌离一直没有留名。岂知,这一切都被另一名低阶女修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挑了个机会,在江厌离送完汤离开之后在金子轩屋外晃荡,故意让金子轩看到她的身影。金子轩暗暗记住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姑娘。
直到有一日,她送完汤之后,被临时回来取信件的金子轩撞上了。金子轩诧异总是在厨房转悠的江厌离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一身的食物油烟味也让自小洁癖的人皱起了眉头。
江厌离本不敢说,可听他越问口气越怀疑,神情越来越烦躁,只好忐忑地交代了事实。
可惜有了先入为主的金公子根本不相信,甚至言语讥讽,硬邦邦地对她甩了一句:
“不要以为出身世家就可以偷窃和践踏旁人的心意,有的人即使出身微贱,品性却比前者高贵得多。请你自重。”
从一开始,金子轩就不相信,江厌离这样修为不高的世家之女上战场来能做什么事,能帮多少忙。说白了,他觉得她只是想找个理由靠近他而已,就是来添乱的。
于是便发生了魏无羡来时看到的一幕。】
“姓金的臭小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怒不可遏的虞夫人气势全开,颇有当年手掴王灵娇的架势。
金子轩庆幸此处无法运用灵力,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丈母娘手持紫电,将自己五马分尸了。秒怂的人瑟瑟发抖,恨不得躲在妻子身后。
“金公子真是过分啊!”某公子默默低下头。
“这么好的师姐,怎么能让金孔雀这样糟蹋!”某孔雀更加缩了缩自己的身躯。
“老祖这都没打死他,真不是老祖实力啊!”某人:现在死过了。
金陵:这不是我爹,我不承认这是我爹。
收到亲生儿子鄙视的眼神,作为父亲的金子轩十分伤心。
“阿离.......我错了,是我的问题.........”金子轩握着妻子的手说。
江厌离温柔地回握:“我知道的。”
魏无羡看着画面,按得指节咔咔作响,恨不得再去揍金子轩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