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傻丫头的推荐LOFTER(乐乎)

(P2老头都要把龙盯出窟窿了,都不收敛点!!)

珍藏动图

*孙天宇x大锁

*写点有意思的剧情,正主快跑系列

*我是ooc怪

…………………………

大锁十指如飞,游走于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得键盘啪啪作响,似文思泉涌如往常一样打字打的飞快谋划下一个新本子。

大锁做出一副文思泉涌灵感源源不绝疯狂扣字谁也别打扰我的样子,其实若是有人往他身后一站,仔细瞧瞧屏幕,就会发现建好的文档,满满当当,

全是乱码。

他表情非常镇定,是端着放大镜凑他面前也不会发现一丝不对劲的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快给自己折磨疯了。

源于这间工作室里另一个活物——

孙天宇。

他一边随心所欲扣着大堆大堆匪...

他一边随心所欲扣着大堆大堆匪夷所思的混杂标点符号的英文字母释放自己的情绪,一边不可控的神游天外。

真要追究起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心烦意乱,缘由就更怪更令人费解了。

本来都挺正常挺相安无事的,都二三十的大男人嘛,也是彼此知根知底合作了一段日子的搭档了,没什么好见外的。

偏非非出了那么一点点小意外,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这件事仿佛在大锁心底播了种,一直挥之不去。

待他取了稿子开了门回来时,一门心思专注在怎么修改稿子上,没仔细看,只单单听得浴室没水声,就翻了浴袍边走边想地去浴室了。

浴室门没关,露着一道缝,里面往外还淌着热气。

他顺着推开了,措不及防入眼就是…

半裸的孙天宇。

那人似乎毫不介意大锁闯进来,也没有出声提醒的想法,手还在不紧不慢地向上调整刚穿上的裤子。

赤足踩在积水的瓷砖地上,整个人都是一种初露云雾热气腾腾的状态,鬓角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脸庞滑下来,泛着温热的光暧昧地停落于精致锁骨上。

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轻飘飘又黏糊糊地游走过年轻的男人若隐若现于热气中结实的腹肌上,流线型弧度肌肉,肤色清然白洁,气若浮云,身形挺昂。

那姣好得宛若玩音乐的手,一指陷入探入棉柔布料与肌肤间的深渊里,放松惬意地拉起向上提。

说不出的蛊。

大锁的大脑一下宕机了,他像代码错乱的程序,条件反射般后退一小步后,空白的脑海里首先浮现的五个字是:

年轻的肉体。

这五个字狠狠地吓了大锁一大跳,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发怵,忍住退避三舍的欲望立在原地,懵懵然地质疑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

而后又一惊,年轻的肉体怎么了?很中肯啊,刚刚的自己心虚什么?

孙天宇好像一点也看不出来自己给大锁造成了怪异的影响,他伸臂套上衣服,敞着衣服奇怪的看着按下静止键呆立于门口的大锁,双眸微微一眯。

“锁子哥?”

这一声把大锁的魂儿给扯回来了,他有点自我找补嫌疑地大声道:“你这孩子咋洗澡不关门呢?”

孙天宇莞尔一笑:“没事儿,这不只有哥会进来吗。”

的确……明确只有俩关系挺好的大男人存在的房间里,洗澡关不关门好像确实没那么重要。

但是应该可能……

是大锁出了问题。

他不敢细想,推推搡搡将孩子赶出去,自己霸占了浴室,啪地一下关上门,留门外的孙天宇一脸懵。

这一心烦意乱,就是好几宿。

连着几天,整日整夜,那隐匿于云雾中勾人的双手和匆匆一瞥的锁骨腹肌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最离谱的表现,就是昨晚大锁做了一个梦。

一个…春梦。

梦中他和孙天宇以一种极度不合适的状态——指都衣着凌乱,出现在极度不合适的地方——指床边。

模糊的记得,孙天宇蹲在他面前,他以俯角低首和孙天宇对视,双腿光光,他亲眼看着……看着孙天宇笑着缓缓攀附靠近。

“哥。”

那只困扰大锁已久的手慢慢地握住他的脚踝。

然后,天旋地转。

后面发生了啥大锁全然都不记得了,但是傻子都知道在那样的悱恻前提下绝不可能俩人坐床上来一盘象棋。

他是重度手机依赖者,冲在互联网前线,某些事懂得不能再懂,不宣之于口也明照于心。

他这一觉醒来,发懵地坐在床上,费劲儿得出一个结论。

没猜错的话,他大概率是……

思春了。

可这思的哪门子春啊?!

对象为啥是孙天宇啊?他好不容易找着的搭档怎么被自己潜意识里…意淫呢?

手底下无序地敲着abcde,大锁透过电脑反光看了眼坐在旁边刷手机的孙天宇。

罪魁祸首状似无辜浑然不知地懒懒地刷手机。

…也不能说是罪魁祸首,整件事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是大锁自己有点不正常。

大锁将自己怪异的状态归类为思春了不择食,但还是很惊叹为什么自己的梦会对孙天宇下手……

啊不是,应该是为啥自己的梦里孙天宇会对自己下手。

综上所述,大锁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痛苦,还千万不能展现出来。

若是坦诚说出来,他的好搭档估计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别说孙天宇了,现在大锁自己看自己都不对劲。

大锁一个机灵,猛一抬眸,视线撞进对面孙天宇望过来含着关切的眼里。

“遇着瓶颈了?”孙天宇放下手机,想转过来看看。

大锁火速删了文档,起身挡住孙天宇投向电脑屏幕的视线。

小孩儿被这么一整有点懵,眨巴眨巴眼俯首蹭在边上问怎么了。

大锁耳廓被温吐气息熏的有点燥热,他想起来这小孩儿对自己没什么距离意识的,平时就喜欢瞎蹭蹭,走个路也是喜欢勾着他。

现在自己这个状态……没有距离感的孙天宇简直一猛催化剂,拱得他心火直窜。

“嗯,”孙天宇身边肯定是不能待了,“有点,我出去转转。”

大锁简单解释了几句去蒋易那边看看,完了就扔下孩子跑了。

出去兜兜转转一下,走在露天的道儿上深呼吸调整心态,捋捋麻乱的思绪。

这就怪了,和其他选手简单聊完以后,别说杏欲,俗世的欲望都退散的一干二净。

侃家常,侃完家常侃主题谈套路。

回来,又是一个清清爽爽的大锁了。

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端着良好纯洁的心态再推门进去。

除了孙天宇,还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在工作室里。

但大锁还是一眼看到了孙天宇。

那孩子揉着头发坐在大锁的笔记本电脑前百无聊赖敲字,闻见大锁回来了,双眼忽得一亮,欢欢喜喜笑着。

“哥,我写了个几百字的对于主题的理解,你来看看能帮上你不?”

那一刻,大锁的心仿若被一根针不轻不重的扎了一下。

不疼,但痕迹却怎么也消不了。

他“咯噔”一想:

完了。

因为忙着本子筹划,持续好几天他和孙天宇都歇在院儿里,分房睡,就在彼此隔壁,而大锁,几乎是夜夜都在做春梦。

基于孙天宇成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原因加上自己不对劲的想法,大锁痛苦的察觉自己似乎真枯木逢春对天宇有点内啥了。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梦,那连续不断的梦,那惹得他白日里想起都会有些燥热的梦。

他渴。

不能言语的渴。

他佯装暴躁地挥挥手将屋子里的某人赶出去,试图靠独自待着呼吸空气来平静。

心烦意乱地瞥了眼玻璃透门外,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喉咙干哑。

说不出来话。

昨夜,他梦见吻了。

梦里的孙天宇和现实里的不大一样,梦里的天宇乖戾乖戾的,缠着他问白天大锁和别组选手交流什么了,他不答,孙天宇便吻了上来。

闹的有点厉害,依稀记得他似乎给孙天宇里唇咬破了。

孙天宇埋首于他怀里,以撒娇掩撒欢,一点没生气还乐在其中。

这段大锁记得非常清楚,清楚到今天早上一起来都不能直视孙天宇本人了。

无法回应孩子不理解的目光和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表情,大锁只能怀揣着口不能言的想法灰溜溜躲过孩子好奇的探究的目光。

他强忍着渴意,一遍遍给自己灌清水润喉缓解。

喉里那火就灭不去了,一直烧着,有蔓延至全身的架势。

这天晚上工作室里的繁忙间隙,大锁这又借口喝水透气逃出去了。

好好待在工作室里的孙天宇注视着大锁步履匆匆的身影,没出声。

边上工作人员也递给他一杯水说你也渴了吧来润润嗓。

孙天宇接过灌了一口。

“唔。”

“怎么?烫着了?诶,我这温度不是很高啊。”

“没事,”孙天宇捂着嘴挥挥手,笑笑,“是我自己嘴里面破了比较敏感。”

“哦哦这样啊,咋就里面破了呢?”

孙天宇的眼镜反光,看不清表情。

……………………………………

偷偷告诉你:还有彩蛋

天生的演员。

快12点了,emo什么,这是午夜场。

毕业后的第二年,大林和女友结束了六年爱情长跑,成为了班上第一批步入婚姻殿堂的已婚人士。

婚礼上除了新郎和新娘,哭得最凶的无疑是伴郎刘大锁。孙天宇深知他泪腺发达,朝他递了三次纸,在不明就里的婚礼宾客看来,倒像了新娘某个爱而不得的备胎。

刘大锁没喝酒,婚礼结束之后刚好开车顺路送孙天宇回酒店。孙天宇其实也没喝太多,他酒量本就不错,偏偏一坐进车里,一坐在刘大锁旁边,醉意就开始在颅中漂浮起来。...

刘大锁没喝酒,婚礼结束之后刚好开车顺路送孙天宇回酒店。孙天宇其实也没喝太多,他酒量本就不错,偏偏一坐进车里,一坐在刘大锁旁边,醉意就开始在颅中漂浮起来。

刘大锁开车时很专心,姿态端正,像个虔诚的驾校考生。孙天宇也不愿打扰他,酒精将他的念头不断放大,反而愈发不敢开口。

怕一开口就失态,他真的很想他。

转向灯咔哒咔哒,车子开过热闹的街,湿热的风飘进来,路两旁的花沉甸甸开了一树。

孙天宇缩在座位里,忽然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一直开到太阳下山才好。

醒来时车已经熄火了。刘大锁坐在驾驶位上看他,见他一醒,立刻错开了视线。

即便仓促,孙天宇还是捕捉到那道眼神。要如何形容才好,孙天宇在回忆中反复翻找着,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那道眼神。

车门打开,刘大锁起身的瞬间,孙天宇掐住了他的手腕。

“先别走——”孙天宇开口,像是不确定那是自己的声音一般,又忽然放低了音量:

“可以吗…”

也许是一身西装太束缚了,他仰起头颇显得痛苦地扯松了领带,脸红透了,脖子上的青筋也显出形状。

“哥——”他迟来的心意含混着酒气——

“我好想你。”

“你其实没醉,对不对?”刘大锁道。

孙天宇呼吸一窒。

“孙天宇,你知不知道你喝了酒的样子特别具有迷惑性?”

刘大锁仓促地笑了一下,很苦涩,像认命也像是释怀,“对,就像现在这样。”

“把老子害惨了。”

孙天宇盯着他的眼睛,喉咙里突然奇痒难忍。

“跨年那次,还有你生日那次。”刘大锁平静地说着,像叙述一件又一件很久远的事。

“我刘大锁终究是个俗人,记吃不记打,老没记性。你喝了酒一笑,我就什么都抛脑后了。”

“刚才的话你换在两年之前说,我能开心得昏过去。”

不过现在我长记性了。他笑着说,我死前一定给自己订块墓碑,墓志铭就写:喝了酒的人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他转过头看着孙天宇,四目相对的瞬间,孙天宇忽然全部记起来了。

刘大锁看他的眼神里原来是无力、是暗涌,是歌词里面唱的那种定语很长的爱,可惜孙天宇从前不懂。

“你不用觉得抱歉,补偿更没必要,我都是自愿的。”刘大锁把车窗又按下去一点,“说来挺好笑的,其实我这人,烟酒不沾,也不爱听摇滚,喝茶养花听相声什么的,我比较喜欢这种。”

“做你大爷的兄弟。”

“咋还骂人呢孙天宇,还我大爷的兄弟,我大爷的兄弟那是我爸。”

胳膊忽然被扯了一把,孙天宇一只手扣住椅背,半个身子牢牢附上来堵住他的嘴。他猛地将人推开:“你小子还学会犯浑了是吧,”刘大锁撸起袖子,“我在健身房办了年卡的嗷,你现在真未必打得过我。”

“先下车吧,好像要下雨了。”

刘大锁打开了车门,光线突然强得刺眼。孙天宇用胳膊遮着眼睛陷在座位里,任凭刘大锁将他拉起来,搭在肩膀上搀进酒店大门。

他全都记得,大一那年他肠胃炎,凌晨四点刘大锁也是这样将他搀下来,擦他额头上的汗,背着他穿越半个校区去最近的医院。他吐了刘大锁一身,刘大锁却蹲下来问他喉咙难不难受,想不想喝点水,一下一下顺他的背。

出柜那么难的事,刘大锁一下就做了。押上全部身家进去,赔了个血本无归。他是怎样反应的来着?好像疏远了他好久,迎面碰上低着头走,他该有多难过。

做了那么多目的大于意义的事,因为一句“一个人去没意思”退掉将要起飞的机票,坐车走几十公里路回来陪他听摇滚乐队。推掉面试机会看他第一场演出,听他讲感情如何失败,却从来不敢告诉他,自己才是失败得最彻底的那个。

“我又不是弯的”

“喜欢谁也不会喜欢锁哥”

泪腺那样发达的一个人,推门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掉过眼泪?

刘大锁把人拖进电梯,又扶到房间门口,一脑门的汗。孙天宇的房卡放在包里,刘大锁摸出来,看见靠近边缘的透明夹层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压得平整的,凶神恶煞的一寸照片。

Tbc

RPS先婚后爱

ABOOOC没逻辑酸甜HE勿上升真人

大概就是个一情被拍,最后不得不领证结婚、假戏真做的故事(?)

15.

张哲瀚平时怕热这件事小雨是知道的,但像这样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情况可不多见。

大俊叼着被咬出牙印的网球屁颠屁颠地跑回张哲瀚身边,跟在它身后的二俊吐着舌头向Omega身边的龚俊奔去,哀怨地“嗷呜”了两声。

汗水顺着鬓角流向锁骨,龚俊红着耳根,把叠好的纸巾送到张哲瀚手里。

龚俊担忧地问道:“哲瀚,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龚俊担忧地问道:“哲瀚,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仰头擦汗的Omega被室外那毒辣的太阳晒得微微皱眉,他看向身旁的Alpha,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张哲瀚:“是有点热,但还没到要回去躲着的地步,楚沁和袁姐不是也在外面吗?我没那么娇气。”

又是这句话,张哲瀚似乎很不愿意被当作Omega特殊对待。

龚俊喜欢张哲瀚面对任何事时都不肯服输的坚定劲儿,但那并不意味着他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Omega逞强。

龚俊做不到。

Omega手里的纸巾洇湿了一块,龚俊拦住张哲瀚伸向额头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指尖。

张哲瀚一怔,颈后微微发胀。

龚俊从张哲瀚手中拿走那张纸巾被两人攥得皱皱巴巴的纸巾,随手团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张哲瀚看着他,嗓子有些发哑:“干什么?”

龚俊被牵着张哲瀚的站起来:“太热了,去那面休息一下。”

“我不热。”张哲瀚嘴硬道。

龚俊抬手揩去张哲瀚额角沁出的汗珠,认真道:“我热。”

龚俊不由分说地将张哲瀚带到树荫下,霸道得不讲道理。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张哲瀚轻轻动了动手指,汗流得更厉害了。

浅淡的香草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Alpha鼻翼翕动,轻轻嗅了嗅:“张老师,我闻到了你身上的信息素,你什么时候换的阻隔贴?要不要陪你回去换一张?”

龚俊望向他,一双狗狗眼看上去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张哲瀚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后颈:“不,和阻隔贴没关系。”

“那怎么会……”龚俊话说一半,顿住了。

Alpha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腾”地红了。

龚俊磕磕巴巴地问:“啊,你、你,难道你是……”

饶是张哲瀚也没办法把发/情期这么敏/感的话题拎到台面上讲。

他害羞地点点头,将颈后的阻隔贴压得更紧:“我服用过抑制剂了,不会有大问题的,只要你……”

——只要你别总招我就行了。

两人别别扭扭地在树下拉着小手,远处正在给大俊和二俊放洗澡水的江宸看到这一幕,心态差点崩了。

他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把龚俊的头摁进水池里才好。

江宸握着水管的手肉眼可见的发着抖,楚沁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江宸打了个哆嗦,他扭头看向朝他撇嘴皱眉的女孩,稍微收敛了些。

江宸恨恨地说:“我就是看不惯,大夏天的,龚俊为什么总要跟哲瀚哥挤来挤去的?”

楚沁将手伸进充气澡盆中试了试水温,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是因为冷吧。”

江宸看了眼头顶几乎快要下火的太阳,郁闷道:“你觉得我现在无语不?”

楚沁耸耸肩:“没办法,毕竟我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安慰你了。”

江宸:……

小迷弟被气得半死,另一头的张哲瀚和龚俊却毫不知情。

大俊和二俊疯起来拉都拉不住,两人没办法,只能拿绳子拴住它们,用别的玩具消磨它们的体力,省得一会儿洗澡时控制不住场面。

他们的跟拍PD是在大俊和张哲瀚互动时才举着机器上前的,但他的注意力太太过集中,没看到脚下的网球。

跟拍PD险些被绊倒,镜头摇晃间,一直盯着那颗网球的二俊立起耳朵,猛地冲了出去。

把绳挂在手腕上的张哲瀚毫无防备,直接被拽着奔跑了起来。

张哲瀚惊道:“大俊二俊!快停下!”

二俊每次玩球都抢不过大俊,好不容易比大俊反应快了一次,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缠在腕上的绳不好解开,张哲瀚几个踉跄,紧跟着追上去的龚俊呼吸一滞,连忙握住Omega的手。

龚俊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边跑边解张哲瀚腕上的绳子。

玩具在大俊二俊的争抢下飞出老高,由于惯性下落的网球精准无误地落尽盆中,蹲守在旁的江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夺得了头彩。

还没等头发被打湿的江宸反应过来,身前又传来“噗通”两声。

一轻一重,这下江宸真的变成落汤鸡了。

腕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挣脱束缚的大俊和二俊没心没肺地甩了甩身上的水,叼着球一溜烟儿地跑了。

二次中招的江宸认命地抹了把脸,缓缓睁开了被水冲到发酸的眼睛。

而正是因为这一眼,江宸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了。

浑身湿透的龚俊单手撑着盆底,尾椎被震得发麻,半个身子都泡进了水里。

Alpha疼得直皱眉头,却还不忘用手护着倒在他怀里的张哲瀚。

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看得江宸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张哲瀚此刻也有些发蒙,他紧紧贴在Alpha的胸膛,心脏狂跳,呼吸间满是龚俊的味道。

按理说被压在身下的人应该是张哲才对,但就在Omega身体失重前倾的瞬间,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张哲瀚就被人揽住了腰身,在原地猛地转了半圈。

再有意识时,他就已经被龚俊拥入了怀中。

这次的突发事件把现场的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回到了别墅,随行医生为他们仔细检查了一番。

张哲瀚明显过高的体温引起了医生的注意,就在医生想要进一步追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时,张哲瀚倏地站了起来。

Omega手指收紧,他攥住了披在身上的浴巾,假借换衣之名迅速逃离了客厅。

熟悉的香草气息再次飘进龚俊的鼻腔,Alpha心中一惊,紧跟着身形打晃的张哲瀚上了楼。

江宸也瞧出了不对,他想要上去帮忙,可还没等他迈开脚步,走在前面的龚俊突然警觉地回过了头。

Alpha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可眼神却冰冷刺骨,寒意渗人。

龚俊这一眼震慑力极强,甚至不用说其他多余的话就足以将江宸定在原地。

被楚沁拦住的江宸只能握紧双拳,愤愤地看着龚俊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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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大家说,我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颜彬番外假的没逻辑

第一人称视角注意避雷

我是颜彬,他们说我是个罪人。

被押上法庭的之前,我听到有人冲我大吼,说我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狗杂种。

他们可能觉得我应该对此感到愤怒,但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说的都对,我的确没人教养。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人养,至少那个女人有时候高兴了还愿意给我一口饭吃,不至于让我饿死。

按世俗的标准来看,那个女人应该是我的母亲。隔壁院的老光棍说她是个骚货,三天两头地往她那破破烂烂的小床上带人,不分昼夜地胡叫一通,也不避讳崽子,不知半点廉耻。

他每次说完都会瞪我一...

他每次说完都会瞪我一眼,然后扭头朝泥坑里狠狠“啐”上一口后才像是满足了些,抓挠着自己的下身回屋去了。

有人对我好吗?也有吧,住在胡同顶头的独眼老头就还不错。我也曾想过学着电视里的乖乖崽装模做样地叫他两声爷爷,可那老头不干,柳条划破空气,咻咻地抽在我身上,疼得我把从记事起听过的脏话都回给了他。

那些话是真的脏,那老头也是真的怪。他是整个胡同里唯一有冰箱的人家,虽然那冰箱看着像个破烂,但凑合能用。

他被我骂完后非但没火,还大笑着给了我一瓶冰镇过的海盐汽水,甚至同意让我摸他藏在抽屉里的左轮手枪。

老头说要让我保守秘密,虽然他很喜欢我这样的野崽子,但如果我背叛他,他同样会用这把手枪要了我的命。

死对我来说算不上威胁,毕竟那个女人每天都巴不得我死,我也差点死过了几回。可是被人喜欢却是头一次,感觉……很微妙,还有些反胃。

那两个字于我而言太过陌生,听来反倒像苛责。但我不讨厌他的苛责,这是仅对我一人的训导,我颤栗着,久违地兴奋起来。

为了能得到他的喜欢,我守口如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后来我便经常出入老头家,美其名曰陪他作伴,其实就是贪他冰箱里的那几瓶汽水。

他家院子里拴着一只大狗,我也不知道那算是什么品种,总之眼睛很亮,牙齿很尖,每次一看到我就乱叫,凶起来的样子更像是一匹狼。

那只狗有一天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挣脱绳子就冲我扑了过来。我被它压在身下,吓得满身是汗,拼了命地跟它扭打起来。

我今天还没从老头那儿骗到汽水,就算死也得让我把那饮料喝完!

那场战争最终以我把它按在墙上摔了个半死而告终,但我的手臂也被咬伤了。我没告诉那个女人,反正她也不会在意。老头回到家时我浑身都是血,有我自己的,也有那只狗的。

老头没有骂我,他将狗身上的毛剪下来两撮,烧成灰后敷在我手臂的伤口上,那感觉很奇怪,但确实管用——至少我心里好受多了。

自从那次交战之后,那条大狗和我关系明显变好了。它会吐着舌头让我摸它柔软的肚皮,就算我把它的饭盆拿走了也只是舔舔鼻子,甚至能乖乖地被我牵着出去溜弯。虽然它瘸了一条腿,但也不耽误我在那群自小在流氓堆里长大的孩子们面前得意了一把。

老头告诉我,它这是被我训服了。

老头告诉我,暴力也是力,强取豪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我想他说的没错,得到就是得到,过程有个屁用。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夏天。

后来深夜里响起“砰砰”两枪,然后老头死了,那只狗也死了。没人敢管他们,也没人想管他们。我那时候力气小,只能把他们埋在院子里的柳树下,还有那把打出去两颗子弹的手枪。我思来想去,那枪也就埋在这里最安全了。

再后来那个女人也死了,死在了她客人的床上。我只觉得遗憾——她居然就这么死了。

“太轻松了。”我在离开小镇前坐在老头的小院里说,“她居然就这么死了。”

我不是自愿离开的,虽然那个胡同里脏乱不堪,但我起码过得还算自在。可我想要的总归只是我想要的,就在我分化报告下来的第二天,我被人接走了,听说那个连正眼都不愿意给我一个的人是我的生父。

他叫颜齐,有两个儿子,但都是站不住脚跟的Beta。家里老爷子知道我的存在后,就把我接了回来。像颜齐这样的风流人物自然也有其他私生子,可惜都没到分化的年纪,这才把“流落”在外的我接了回来。

他们给了我一套房子,穿不完的新衣服,还有喝不完的海盐汽水。

他们说从今以后我就叫颜彬,有名有姓,挺好笑的。

我讨厌他们施加给我的压力,也厌恶各种繁杂的礼仪。老爷子自从给我安顿好后便对我不闻不问,似乎是默认了颜齐的“教育”方式。

也对,颜齐外面还有几个孩子,我只是运气好,碰巧分化成了Alpha,老爷子肯把我这样的人接来也算仁至义尽了。

我跑过几次,可每次都能被颜齐抓回来,到后来我彻底把颜齐惹恼了,气得颜齐差点把我给老头挖的坟刨了。

我拦住他,扔掉领头人手里的锹,答应他我会乖乖听话。

可能他觉得我很在意老头吧,三番五次地拿跟老头有关的事威胁我,但实际上,我在意的只有那个土堆。

毕竟我答应过老头要帮他保守秘密,我不能让别人发现那把手枪。

颜齐的野心很大,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我进了娱乐圈,或许是觉得我太脏,或许是怕我丢他颜家的脸,除了家里的几位,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我听从颜齐的命令,每天行尸走肉地活着,直到那天,他让我标记一个叫张哲瀚的Omega。

标记一个Omega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和他的契合度似乎很低,仅仅是撕下他的阻隔贴就令我难受得想吐。我的经纪人和颜齐反应情况,而颜齐那头的态度也很明确,说除非我死,否则我今天必须标记张哲瀚。

可能是信息素混乱的原因,我满脑子都是反抗他的念头。于是我踹开挡在我面前的经纪人,把气息奄奄的张哲瀚送到了医院,成年后头一次忤逆了颜齐,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钱。

当天晚上,我就被带回了主宅,差点被我那个爹弄死。

还好,我命硬,死的是他。

其实也不算死,只是变成了植物人,下半身那根也用不上了。

老爷子知道消息后气得发疯,脸色惨白得厉害,险些交代了过去。但我知道,他拿我没办法。姓颜的天生亲情淡薄,他只在乎谁身上流着能为颜家延续Alpha的血,那群孩子终究会是变数,他不敢和我对赌。

在那次之后,老爷子又给我换了个经纪人,这个经纪人比之前那个更加老练,眼光也毒得离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比登天还难。所以在几番试探后我也就不和他兜圈子了,当着他的面跑了路。

夏天很热,口罩闷得我头昏脑涨。经纪人带着几个助理很快追了过来,我把手上的表摘下来扔给了店家,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混进了同在海滩拍摄杂志的组里,这才没被经纪人他们发现。

经过这几轮折腾,累得我头晕目眩,眼前甚至有些模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套在身上的那件半袖脱了下来。

就在我脱下那件棉质半袖后,我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冰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龚俊,他皮肤白皙,笑容爽朗,总之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耀眼得不讲道理,我看着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看起来很热。”龚俊说,“这个还挺有用的,你试试看。”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很像我平日里最爱的汽水。鬼使神差的,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东西。

龚俊并没有在我面前停留多久,很快,他被工作人员叫去继续拍摄。龚俊接过助理手中的香草冰淇淋,说不出的俊朗帅气。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经纪人在被我工作组的其他人怀疑之前找到了我。他拽起我就往外扯,气喘吁吁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

我跟着他走了两步,然后又再次停下,回头去看在海边的龚俊。

我看到他捡起了一个形状很不一般的浅色海螺,但却不小心被它划伤了,随行的人忙带他到阴凉处处理伤口,我观望了一会儿,让助理捡回了那个海螺。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把它待在身边,时不时地总想着拿出来看上几眼。

这是龚俊喜欢的海螺,这是我喜欢的海螺。

想在娱乐圈打听当红艺人的过往不难,但是要打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就不太容易了。好在我的经纪人有些人脉,几经打探下来还真让他从一个网络票选中找到了龚俊。

就像我经纪人说的,像龚俊这样外貌优越的艺人,只要咬住劲儿,红只是早晚的问题。可我却觉得可笑,咬住劲儿,那个劲儿要挺多久?过程如何有什么要紧,反正这都是龚俊应得的,拉他一把又有什么关系?

我很高兴能成为龚俊的助力,在他成名之后,我曾让经纪人多次对他发出邀请,但我们之间总会发生各种变故,每次得到的都只有龚俊团队的婉拒。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书上说,对喜欢的人不能采取逼迫,我只能忍耐。可随着被拒次数的增多,我变得越来越焦躁,连工作时都集中不了注意力。经纪人为了安抚我,帮我安排了很多能跟龚俊碰面的活动,我缺席的只有一场,为了颜家那所谓的家族聚会。而正是因为那一场,让我彻底错失了龚俊。

龚俊和别人在一起了,对象就是当年我没能标记的张哲瀚。我不顾经纪人的阻拦,驾车冲到了老爷子的住处。

“我要龚俊。”我用匕首抵着自己颈后的腺体,对老爷子重复道,“我要龚俊。”

我的威胁奏了效,老爷子为我布了一个局,可我觉得太慢,我没办法等他的万无一失。于是我表面应承着,背地里却利用他提供给我的人脉,执行着另一套计划。

我的经纪人很好把控,我告诉他老爷子日理万机,没工夫管其他的闲事。而且我知道他有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儿,还没等和她接触几次,他就跪在我面前颤抖着让我放过他的孩子。

说实话我挺不理解的,但无所谓,管用就行。

我如愿参加了《爱转角》综艺的拍摄,和龚俊坐在了一个摄影棚里。我利用多年前的那次相遇接近张哲瀚,从而模糊我的真实目的。

书上说的都是狗屁,如果爱的人都注意不到我,那爱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故意激怒龚俊,让他的眼里只有我,哪怕一刻也好,哪怕一秒也罢。至少那个时候,他是只想着我的。

事实证明,我的那套方法很有用。只用一点小手段,龚俊就坐到了我的对面,和我喝从同一个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合照时站在我的身边,甚至会为了压制我而释放信息素。

我是能驯服他的,我很快就能驯服他了。

忍耐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难题,直到龚俊有一天身上突然沾染了很浓郁的香草气息。那是张哲瀚信息素的味道,我闻着那气味,第一次在龚俊面前失控。

那天我的状态不是很好,连将账单夹在钱夹里都没发现。我不怕别的,只担心老爷子发现后会来阻止我的计划。

那是我在黑市高价购入提取信息素仪器的钱,不是第一笔,也不是最后一笔。为了得到龚俊,我做了很多准备,几番周折后,我终于找到了能够篡改监控画面的团队。他们要价很高,但我完全能承担得起。

喝过酒后的龚俊身体很热,似乎比初遇那日的阳光还要温暖。我知道,能拥有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而已。

一次也好,一次也很好。

我本可以就这样带着他离开,但我没有。

我让张哲瀚看到了,让全世界都看到了。龚俊和我在一起,他会和我在一起。

用信息素迷惑Alpha并不一定要进行腺体注射,我试了很多的喷剂和口服药剂,但对龚俊都没有什么效果。没有办法,我只能将张哲瀚的信息素注入了我的后颈。

Alpha的后颈最为脆弱敏感,分化时医生曾告诉过我,一定要保护好它。当时我也没有细听,等到针头真的刺入腺体后,我才再次回忆起医生的话。

或许是我和张哲瀚契合度过低的缘故,我疼得浑身发抖,排斥感铺天盖地向我涌来,痛得我躺在床上止不住地抽搐。

龚俊被满屋子的味道逼得提前进入了易感期,我感受到他的靠近,我想过可能会被他撕碎,却没想到他会掐住我的脖子。

易感期的潮热让他失去了理智,腺体处传来的刺痛感令我感到窒息——我快不能喘不上气了。

原来被喜欢的人杀死是这样的感觉,很冷,冷得我几乎想要流泪。

我本能地挣扎起来,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有好几次我都能够反击,可龚俊的身后就是墙,我突然想起了儿时那只被我摔伤的大狗。

那应该会很疼,我没能对龚俊下得去手,只能将手臂护在身前,尽量抵挡着他挥过来的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龚俊竟意外冷静了下来。

我强撑着睁开眼睛,又一次闻到了那股浅淡的香草气味。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明明是我先遇见龚俊的,明明是我先喜欢龚俊的,没有我,张哲瀚根本没机会站在他的身边。

针剂使我的意识和身体分成了两半,我听到了自己的咒骂声,看到了气势汹汹折返的张哲瀚,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等我再次醒来后是在医院,我的腺体受到重创,但好在被保住了。

宣判后我没有上诉,老爷子给我请的辩护团队急得面红耳赤,激动得像是他们要在牢里过一辈子一样。

经纪人告诉我,其实老爷子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但没想到我会蠢到那种地步,竟然将脸露了出来,让他根本没办法保全我。

蠢吗?我倒没觉得,相反的,我感觉现在爽爆了。

我要让龚俊恨我,我要让我和他的名字紧紧绑在一起,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又怎么能算愚蠢?

经纪人叹了口气,看样子是不想和我争论。他问我需要什么,我没客气,告诉他我想要海螺和钱夹里的东西。

他没有追问,我没有细说,但我们都知道钱夹里藏的是什么。

入狱三天后,我又见到了我的经纪人。

老爷子提前疏通了关系,让他帮着转达几句话。内容很长,大概意思是说老爷子已经把独眼老头的墓迁走了,如果我想让他死后不被打扰,就给他好好活着。

我安静地听完,都不知道该怎么笑好了。

我问:“那他有发现别的什么东西吗?”

经纪人一愣:“嗯……一只狗?”

我又问:“其他的呢?”

经纪人回忆了一下:“没什么了,你还埋了其他东西?”

我摇摇头,冲他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那个秘密我可是死守到底了,要是老头你怪我,就托个梦告诉我,我肯定赴约。

我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打开了他带给我的小盒子。我摸了摸那浅色海螺,然后将压在它底下的那张照片从盒底拿了出来。

那是我和龚俊唯一一张合照,准确来说是从群体合照中截出来的照片,轮廓显得有些模糊。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半天,我听到经纪人问我,既然能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那之前又是何苦。

经纪人:“你都知道自己是错的了,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我纳闷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我错了?”

经纪人诧异道:“你不是认了罪吗?”

我看向他,觉得他真的很离谱。

我认罪,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有罪。

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看待罪行的标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我有什么罪?又有什么错?

我是颜彬,我不是罪人。

FIN.

他的故事,以及他和他之间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颜彬这个人,冷血、偏执、狠毒、没有半点道德观念。他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连爱一个人的方式也扭曲至极。

写这篇番外时,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他的人生。

他很可怜、很痛苦。

但他永远都不能被原谅。

11.

张哲瀚发现,龚俊真的很好哄。

拍拍背,牵牵手,一些小小的身体接触、亲密互动就能让他发出“嘿嘿”的傻笑声。

社会上确实有这样一部分人,他们很喜欢与他人有皮肤接触时的感觉,希望被抚摸、被关怀,是渴望被爱的一种心理反应,只是表现出来的程度不同罢了。

张哲瀚曾在书上读到过,这样的行为叫做……叫做……

哦,对了!张哲...

哦,对了!张哲瀚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叫皮肤饥渴症。

没想到表面看着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龚俊居然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张哲瀚回想起龚俊每次凑过来时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忍。

都已经妥协到这一步了,就再让他一次吧。

擅自脑部了一场苦情大戏的Omega抿了抿嘴唇,反握住鸵鸟Alpha想要收回去的手掌。

张哲瀚扭头看向他,还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掌:“没关系,再握一会儿吧。”

害羞到指尖泛红的Alpha闻言立刻点头如捣蒜,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就这样,两人采买全程都保持着这个旁若无人的腻歪状态,就差把“我们热恋中”这几个大字印成T恤穿在身上了。

直到返回别墅时,张哲瀚和龚俊还一直牵着手。

晚他们两分钟回来的陈袁夫妇看到两人的背影,笑着举起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照片中的他们并肩同行,携手漫步在夕阳下,纯粹而美好。

两组人紧赶慢赶,还是比楚沁和江宸慢了一步。

楚沁把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了餐桌,帮忙整理餐具的四人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纷纷表示,明天的三餐就交给他们几个,好让楚沁和江宸睡个懒觉。

如果真要客气的话那就没完没了了,楚沁和江宸对视一眼,随即甜甜地笑了起来。

楚沁:“那明天就拜托四位老师啦。”

六人在外跑了大半天,吃饭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些。

陈阳和袁依在用完晚餐后把脏了的餐碟放进了洗碗机内,龚俊和张哲瀚作为小辈,也主动从冰箱里拿出了几样水果切好。

三组嘉宾各司其职,很快就聚到了休闲区。

今晚的娱乐活动节目组只参与了一半,工作人员架好机器,将两副崭新的扑克牌交给了陈阳后便离开了别墅。

围观的人越少他们越能放松地彼此沟通,张哲瀚挺起胸膛,小幅度地抻了个懒腰。

活动身体的Omega眯起左眼,动作慵懒又撩人。

张哲瀚伸手去摸放在腿边的手机,结果一扭头,正好撞上了龚俊偷偷望向他的眼神。

被抓包的Alpha下意识地直起腰背,他迅速移开视线,拿起身旁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

陈袁忍俊不禁,出声拯救了盘腿坐在他们对面的纯情Alpha。

陈阳:“那我们今晚就来打牌吧,你们袁姐不擅长这个,咱们五个玩什么好呢?”

楚沁闻言轻轻摆了摆手:“我也不怎么会,你们玩,我看着就好。”

娇小柔弱的Omega往江宸身后靠了靠,袁依明白她的心情,毕竟她自己对这类游戏同样一窍不通。

龚俊倒是会一点,可他技术一般,就没上前。

其余三人都是纸牌发烧友,几乎立刻确定了接下来要玩的游戏。

不是张哲瀚吹,要是别的扑克玩法他可能还会紧张,但单论斗地主他还真没怕过谁。

张哲瀚要证明自己,他横店斗地主第一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陈阳不好意思地看向他们,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啊,突然有点事,龚俊,你先来替我玩两把成吗?”

工作上的事还是要尽快解决的好,张哲瀚等人感同身受,表示理解。

龚俊起身坐到陈阳的位置,游戏正式开始。

等陈阳和经纪人商谈好行程后,游戏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他们叫分的方式采用“翻牌制”,就是在洗牌后,由袁依随机抽出一张牌翻转过来后重新塞回牌中,龚俊运气好,十把有七把都能摸到那张花色向上的牌。

龚俊玩斗地主玩的就是个“勇”字,也不管手里牌赢面大不大,只要抓到就必叫三分,把张哲瀚的节奏都打乱了。

俗话说,玩得好的怕玩得虎的,张哲瀚这回算是遇到对手了。

张哲瀚打牌不止图乐呵,他算牌是一把好手,再加上江宸有意配合,这几局游戏玩得还挺畅快的。

张哲瀚好胜心极强,他是龚俊的上家,自然要顶着地主打。

他和江宸配合默契,赢了龚俊不少筹码。

龚俊很生气,并不是因为他输得太惨,而是那个江宸完全不顾镜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哲瀚看,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对张哲瀚的称呼直接从“张老师”变成了“哲瀚哥”。

海洋的咸湿气息被阻隔贴挡住大半,龚俊记着之前和张哲瀚的约法三章,强忍着怒意继续玩牌。

Alpha把怒气都宣泄到了纸牌上,他用王炸管上江宸出的一个“K”,他抿着嘴唇,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坏了,张哲瀚心里咯噔一下,龚俊这不会是输不高兴了吧?

龚俊手里只剩一张,江宸有意放张哲瀚走,故意出了一个小对。

张哲瀚顺势管上,他犹豫了一下,拆掉了手里的最后一个对子。

张哲瀚:“一张六。”

一直看龚俊牌的袁依乐了,她笑着拍了拍龚俊的后背,说他真是好运气。

张哲瀚抽出龚俊手里的牌一看,好家伙,一张七,差一点龚俊都赢不了。

Omega松了一口气,把手里剩下的那张六倒扣着混进了那一摞牌里。

张哲瀚抬手揉了揉龚俊的头发,又轻轻拍了两下。

Omega哄道:“我们俊俊真牛哇!”

龚俊下场后心情好了些,陈阳顶上位置,又和他们玩了几轮。

空气逐渐变得潮湿,张哲瀚皱眉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他侧耳去听,果然听到了屋外的雨声。

江宸担忧地看向张哲瀚:“哲瀚哥,我带了暖贴,你回房间等我一下,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还没等张哲瀚婉拒,扶着他手臂起身的龚俊先开口了。

龚俊:“那些东西我都有带,就不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江宸:“不麻烦的,我是特意……”

龚俊看向江宸,强势地将张哲瀚护在身后:“江宸,楚沁的衣服还在外面晾着,你不去帮帮她吗?”

江宸忍着怒意转身离开,龚俊则陪着张哲瀚回了房间。

暖贴刚撕开时还有些凉,Alpha让Omega先到床上休息,后又隔着衣服,暂时将它贴到了自己的小腹。

张哲瀚动了动脚趾,看向龚俊的神情有些复杂。

放在兜里的手机振了一下,龚俊拿出来一看,竟是张哲瀚发来的。

张哲瀚:【你……是不是不太习惯和江宸相处啊?】

龚俊迟疑了一下,回复道:【嗯。】

【你们之前认识?】

【听说过,但不认识。】

Omega不解地歪歪头:【那你怎么对他那个态度。】

Alpha不指望张哲瀚能自己明白了:【他一直在看着你。】

龚俊继续打字:【他好像喜欢你。】

张哲瀚震惊地看着手机上的那六个大字,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怎么可能?我和他也是头一回见,而且人家有cp的好吗?】

龚俊没回话,张哲瀚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故意跟他开了个玩笑,还发了个表情包。

张哲瀚:【哈哈,龚老师难道吃醋了?】

消息发送成功,Alpha还是沉默。

半晌后,龚俊把热起来的暖贴撕下来,隔着睡裤贴到了张哲瀚的膝盖上。

“嗯。”龚俊说。

张哲瀚愣了一瞬:“……啊?”

龚俊望进他的眼底,完整且认真地重复道。

“我就是吃醋了。”

广大网友:情侣的事你少管!

直球狗勾冲鸭!!

05.

香草是甜的,龚俊的心是乱的。

Alpha攥紧了手指,夏装很薄,龚俊甚至不敢把手掌展开,生怕被张哲瀚看到他裤子上无法抚平的褶皱。

龚俊的耳根红透了,那片绯色一路向下蔓延,烧进了Alpha的衬衫衣领。

“不、不行的。”龚俊说。

“为什么不行?”张哲瀚问,“跟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要个标记还这么小气?”

龚俊小幅度地摇头,支支吾吾...

龚俊小幅度地摇头,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是小气,临时标记很疼,你会受伤。”

Alpha的呼吸很烫,轻轻撞在愣住的张哲瀚的颈侧。

他原本只是想和龚俊开个玩笑,好让他在采访时不那么紧张。张哲瀚没想到,龚俊的回答竟然会这么出人预料。

张哲瀚在外闯荡多年,很少会被人这样关怀,他略感局促,别扭地向后退开。

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张哲瀚还故意用力拍了拍龚俊的肩膀。

张哲瀚弯起眼,“哈哈”笑了几声:“逗你的!你怎么每次都上套啊?”

Omega的味道稍微淡了些,龚俊松了口气,看向张哲瀚的表情带了丝哀怨:“一点也不好笑。”

张哲瀚努了努鼻子:“没情趣。”

“是你太没防备了。”龚俊边找水杯边说,“你以后不要和别人开这种玩笑,尤其是Alpha。”

Omega闻言轻轻挑眉。

“你为什么把Alpha单独拎出来说?”张哲瀚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你有性别歧视?”

“咳咳咳……”龚俊一口水被咽好,差点没被呛死,“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哲瀚也不和他争辩,他抱起手臂打量龚俊,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龚俊:……硬了,拳头硬了。

小雨来叫两人时差点被门后的奶香味冲昏了头,他抬起手臂遮住鼻子,嫌弃得眉头紧蹙。

龚俊满脸通红地快步走出房间,和小雨打招呼时的声音也比平日大了些。

小雨目送龚俊离开,他疑惑地扭过头,看了眼心情大好的张哲瀚,目光瞬间定在了Omega手中的喷雾上。

小雨:“我靠!张哲瀚你要死啊!喷这么多稀释剂干什么?”

张哲瀚耸耸肩:“我和龚俊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太重了,阻隔贴时效快过了,挡不住。”

阻隔贴都挡不住?小雨打了个寒颤,满脑子午夜剧场。

“想什么呢?”张哲瀚把稀释剂扔向神情明显不对的发小,“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那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信息素外泄啊?”小雨一怔,忽然想起了可怜的张苏,“张哲瀚,龚俊该不会是被你拿话噎成那样的吧?”

“哒哒!”张哲瀚打了个响指,露出一个“你猜对了”的表情。

小雨捂住脸:“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Omega拿起放在桌上的贝雷帽,脑海中都是龚俊想反抗却插不上话的郁闷眼神。

张哲瀚笑着戴上帽子,目光柔和了不少:“他真挺可爱的。”

做事慢慢的,说话慢慢的,连被捉弄后的反应都慢慢的。

太有意思了,张哲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龚俊这样的人。

发小陷入自己的世界,小雨无奈地叹了口气,推着张哲瀚的肩膀往录制场地走。

在和龚俊会合后,小雨特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并一脸同情地看向状况外的Alpha。

小雨:“龚俊同学,真是辛苦你了。”

“嗯……”龚俊想了一会儿,试探地回了一句,“为人民服务?”

“……”小雨欲言又止,张哲瀚忍笑拽过龚俊的手臂,把人带到了镜头前准备录制。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采访环节,快问快答,一共十道题,只要答对一半就算通过。

张哲瀚自信地接过题板,看样子像是对龚俊了如指掌。

提问很快开始,五分钟后,工作人员按下计时器,宣布停止答题。

龚俊和张哲瀚一齐翻过题板,统计答案的工作人员额上的青筋一跳,笑容逐渐凝固。

张哲瀚面容凝重地看向龚俊,龚俊面容凝重地看向张哲瀚,节目组无法进入他们形成的结界,只能面容凝重地看向两位无辜的经纪人。

工作人员:“呃……这个我们真的能播吗?”

最后那段采访还是原封不动地被放到了网上。

两位经纪人并不是没有劝过张哲瀚和龚俊,但张哲瀚觉得这不重要,就没有补拍。最关键的是,龚俊也觉得不重要。

张哲瀚拿起一块龚俊削的苹果送进嘴里:“真实才是最有趣的,大可不必弄虚作假。”

龚俊赞同地点点头,认真地用水果刀把苹果雕出兔子耳朵,大有O唱A随的架势:“对,大可不必。”

可你们两个就是假的啊!

然后,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热评第一条是这么说的:这两个人的表现可以说是毫无默契、貌合神离。偏偏气场很合,甜得过分,甚至隔着屏幕能看到飘在他们身边的粉红泡泡,姐妹们,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吗?

张哲瀚和龚俊的名字再次被顶上了热搜,双方公司吃到了甜头,乐得合不拢嘴,也就不再多过问两人的事了。

相比之下,张哲瀚的处境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张哲瀚看着不停振动的手机,身心俱疲地垮下了肩膀。

Omega按住那个绿色的按键,脸上瞬间扬起笑容。

张哲瀚冲视频那头的人挥了挥手:“妈!”

张妈妈见到他第一眼先是心疼地说了句“瘦了”,随后直接一个变脸,问他什么时候把龚俊带回来看看。

又来了……

自从他和龚俊公开后,他的老母亲就没停过询问。

之前几次这么说张妈妈还听,可今天她就像铁了心似的,非要见到龚俊不可。

张妈妈:“你们忙那就我去,我闲得很。”

张哲瀚这下慌了,张妈妈的眼睛是出了名的毒,要是她过来,他们这对合约情侣保准露馅。

“真的,我们两个要去参加一个综艺,封闭式录制,不让探班,你别过来了,省得白跑一趟。”

“我不信,要结婚的事你都能瞒着我,你在我这儿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我真没有……”

张哲瀚为难地把拖鞋都踢出去老远,坐在他身边的经纪人合上笔记本电脑,朝张哲瀚伸出了手。

张哲瀚忙不迭地把手机递了过去,经纪人将手机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笑着唤了声“张阿姨”。

经纪人戴上张哲瀚的蓝牙耳机,道:“阿姨,哲瀚没有说谎,他和龚俊确实有节目要录。

“对,是是是,龚俊那孩子挺好的,哲瀚没欺负他,您放心吧。

“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嗯,好的阿姨,我们再联系,您多注意休息。”

“你说什么呢?”经纪人敲了下他的脑袋,“大白天的你唱哪出啊?”

“啊?”Omega歪歪头,“你刚才不是说我和龚俊有节目要录吗?”

“对啊,婚恋真人秀,大概要录半个月左右。其他两组嘉宾人气也非常高,放心,姐不会亏待你的。”

晴、天、霹、雳!

跳预言家的张哲瀚不愿面对现实,连声追问道:“龚俊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比你早知道一个小时,不过他说一切都听你安排。”说到这儿,经纪人不禁感叹,“唉……这么懂事乖顺的Alpha可真不多,要不你们假戏真做得了。哦,对了,节目下周一开始录制,这次别说我没提醒你了啊。”

下周一……说得好像还有很久一样。

再次确认日历的张哲瀚抿了下嘴唇,有些接受无能:“……姐,你知道今天就是周日了吗?”

“所以我决定大发慈悲放你半天假回去收拾行李,晚上七点左右我去接你。”

“接我?我们还要去哪儿?”

“去龚俊家,找你那个百年难遇的Alpha。”

收到!我马上去催狗勾洗澡准备好!(?)

小人烧得已经神志不清了,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整张小脸都红得相当异常。

龚俊试探地碰了碰他,小人轻轻颤抖了一下,勉强转身过来,睁开眼眨巴了两下,又好像没有力气般缓慢闭上。

嘴角小幅度地扬了扬,好似很高兴一样。

龚俊整颗心脏如同被什么狠狠攥紧,往死里捏住,痛得喘不过气。

龚俊快速浏览商城,翻到退烧药,也不管是什么牌子,先买下来再说。

小人已经没有办法自己起来吃药了,龚俊把药挪在他面前,但是没办法喂下去。

龚俊的额头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

“龚老师?龚老师?”有人拍了拍龚俊的肩膀。

龚俊转过身,经纪人带着一个记者和一个摄影师站在他身后,记者笑道:“龚老师,可以单独采访你一下吗?”

龚俊此刻内心已经急得不行了,抑制自己想要拒绝的冲动,一把接过记者的麦:“好的好的,就在这里可以吧?我们快点开始吧。”

记者有点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行,龚老师看来是个急性子啊,那我们就开始吧。”

记者最先问的问题都比较常规,都是龚俊答了几百次的题目,龚俊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镇定,把之前的答案综合一下,组织好后回答记者。

实际上他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全是汗水,控制不住的发抖。

小人吃不了药,看来只能喊医生了。

app里面有医生吗?好像除了小人从来没有看到过其他人啊?

万一没有医生怎么办?小人就会这么消失吗?

“龚老师,刚才看您和女主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能问一下她是不是您的理想类型呢?”

“龚老师?龚老师?”

龚俊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走了会神。”

记者好脾气的又把问题复述了一遍。

龚俊没理会对面经纪人的手势,摇摇头:“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记者又问:“那您的理想类型是什么样的呢?是上部戏的合作伙伴那种吗?”

龚俊已经完全不记得上部戏的内容了,他敷衍地应付了两句,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人的身影。

“可您上部戏明明是跟一个男演员合作的,莫非龚老师更喜欢男生一些吗?”记者逐步套话中。

龚俊下意识想反驳自己从未喜欢过男生,但突然冒出一股心虚感,话到口中不知怎么又换了:“不管男生女生,只要真爱就行。”

“真爱啊……话说最近的季节很适合谈恋爱呢。”记者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采访后,经纪人气急败坏地想拉着龚俊交代一下营业的事情,然而龚俊满心已不在工作上了,甚至破天荒找导演请了除工作以外的第一个私人假。

经纪人追在身后质问:“龚俊,你怎么回事?不想赚钱了吗?”

龚俊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室,很多事情也能够自己有话语权,但他的包装营业这部分还是签了专业的经纪公司。

这个经纪公司是业内顶级公司,门槛很高,当初看中的就是龚俊相对比较乖巧老实不出幺蛾子。

像龚俊这种捧起来就轻松很多,就算不能保证大火,小火还是可以的。

这些年也证明这家公司是有实力的,龚俊在其操作下,目前也算得上娱乐圈有姓名的明星了。

娱乐圈想拥有一席之地,那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远没有表面上的轻松。

经纪人就是公司派来的,有实力也有野心,一直想把龚俊往高处带,在龚俊面前也很有话语权。

龚俊现在没有心思和经纪人掰扯,他回了一句“姐,有事明天说”就把经纪人关在了门外。

龚俊再次进入游戏时,小人是面朝着他躺着,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了,小眉头紧锁着,大概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眼角还噙着细小的泪珠。

龚俊拿着手机在系统栏一通乱点,试图找到救治小人的方法。

所幸app还算智能,很快跳出了提示——

请选择为张哲瀚治病的方式:

A.普通医生(花费一千心币解锁)

B.主治医师(花费五千心币解锁)

C.专家(花费一万心币解锁)

龚俊几乎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C,很快,一阵炫目的五彩光出现在屏幕上,等光芒消散后,躺在床上的小人已经不见了。

龚俊本以为会出现一个医生小人过来看病,没想到直接把自家小人给送过去。

龚俊就这么盯着空房间,等着小人回来,双腿不自觉地疯狂抖动着。

又焦虑又担心。

第二天清早龚俊醒来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抱着手机睡过去的,因为在凳子上躺了一夜,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龚俊急忙给它插上电点进游戏。

小人还没有回来,龚俊只能继续盯着空空的房间。

但是其实房间里也不算空了。

地上大堆的书已经翻完了好几本,个别上面还有小人用笔画的记号。

厨房乱糟糟的,但看得出小人努力在做饭了,通知那里的消息还显示小人成功做出了“辣子鸡丁”和“芒果糯米饭”。

新买的全自动洗衣机没有动过,龚俊给小人买的一堆衣服只剩下几件没有穿过的了,脏了的衣服都随意丢在一边。

高尔夫倒是天天都在打,也不知道这个怎么对小人有这么大吸引力。

系统消息就像是日志般,详细记录了小人每天的日常。

龚俊很快找到了小人发烧的原因,前两天突然下了一场很大的太阳雨,小人在户外打球的时候被淋了个正着,结果就病倒了。

正巧龚俊那天也经历了一场太阳雨,不过他身边的助理随时带着伞,倒是没淋到什么。

龚俊不由得对游戏的模拟气候感到服气。

龚俊翻完记录后,才发现这些天,小人都是一个人过的,自己打球自己吃饭自己看书,也没有人陪他说话。

龚俊都能想到小人得有多么寂寞。

就像摸不准小人的心思,龚俊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不下小人,会为他生病内疚,会为他孤单而自责。

还会控制不住的想对他好。

甚至觉得他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并不是什么游戏纸片人。

就在龚俊胡思乱想的时候,屏幕又猛然出现一阵特效,等光芒消失,小人回到了床上。

龚俊激动的差点把手机摔了。

小人应该是退烧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就是嘴唇还有些白,整个人还是病殃殃的样子。

龚俊给他倒了一杯水,挪过去,小人慢慢伸手接了,抬起身喝了一口,把杯子递给了龚俊。

龚俊内心像是落下一块大石头,总算放心了下来。

小人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可能是天气热了,就把被子踢在一边,龚俊小心翼翼把被子提过来盖在他身上,又被小人一脚给踹开。

龚俊等了几分钟,觉得小人说不定睡着了,又把被子仔细盖他身上。

没两秒钟,被子又被迫跑到了角落里。

龚俊直接买了个空调安上,小人才愿意老实盖着被子。

没错了,是自己那个费钱又费心的小人了。

龚俊乐滋滋在商场挑了只肥硕的老母鸡,在厨房用砂锅认真炖了锅鸡汤。

这个app的体验感很强,哪怕是做个鸡汤,也不像别的游戏里可以一键生成。而是得自己一步一步杀鸡,洗食材,切食材,再按比例放入调料,放在火上至少炖一个小时才行。

衣服也放洗衣机洗好晾起来。

房间的垃圾要清理,地面桌子都要擦一擦。

高尔夫球杆也给换一个新的。

龚俊在做事时,看到系统里消息出卖了装睡的小人——

【张哲瀚心情值+10。】

【张哲瀚好感度+2。】

【张哲瀚好感度+5。】

【张哲瀚好感度+1。】

【张哲瀚好感度+3。】

……

鸡汤好了之后,龚俊端在小人面前,小人艰难起身,伸手一碰碗,又被烫得缩了回来。

龚俊只好拿把扇子,认认真真的扇着。

小人也没有躺回去,笑眯眯看着鸡汤,宛若看什么心爱的东西一样。

龚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服侍小人喝完鸡汤后,跟小人许诺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痊愈。

小人眉眼弯弯,开心极了——

【张哲瀚:谢谢你啊。】

龚俊看着小人渐渐恢复活力的样子,顿然想起今天记者说的那句话。

最近的季节很适合谈恋爱呢。

奇怪,明明都是夏天了,要谈恋爱应该是春天最适合吧?

龚俊看小人躺回去后,偷偷拿着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低了些,闭着眼贪婪地享受冷气。

人生初见是夏日。

是呢,明明是这个季节很适合谈恋爱的啊。

小人不顾身体难受,一下子就爬了起来,两只小手不停地揪着被子的一角。

带着点惶惶不安。

龚俊见惯了小人顽强淘气叛逆的样子,可却从未见过小人如此脆弱的模样。

小人抬着头,眼睛有丝微的哀求——

【张哲瀚:龚俊,我现在只有你了。】

【张哲瀚: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龚俊立即明白过来,估计小人害怕他会像前面一样失踪。

龚俊刚想解释,就见小人坐在床上,右手缓缓抬起,向空中伸去,像是想抓住什么,可又什么都没抓到,只能失望的慢慢落下。

龚俊下意识想去接那只小手,当指尖碰到手机发出“砰”的一声,才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小人。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屏幕。

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一对情头

3月6日已更新

看《山河令》发现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文化小常识(and老温调情金句),所以专门做一个整理。当然一些过于“常识”的内容就暂且不写啦,这里只说一些我认为值得一提且我自己够射程范围内所以能够发现的内容,或者一些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点。

估计再更新一两集就要开新帖了,图片插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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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彩云散,琉璃碎

[图片]

主题曲中“彩云易散,岁月难熬”。包括贯穿全剧的那句“彩云散,琉璃碎”。是出自白居易的《简简吟》:“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主题曲中“彩云易散,岁月难熬”。包括贯穿全剧的那句“彩云散,琉璃碎”。是出自白居易的《简简吟》:“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意思是说美的东西总是脆弱易逝,就像美丽的彩云容易吹散而漂亮珍贵的琉璃容易摔碎。

自古世间好景不长,好事多磨。人生太长,但美好之物总是匆匆即逝。

2.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

这句话其实经常用做偏贬义的语境,通常用来形容人好吃懒做,宁愿做个乞丐去乞讨,也不愿意做实事来养活自己。

但是在这里放在周子舒身上,更多的则是历经千帆后流浪人间的洒脱自得,和身无旁物而放下世俗种种的悲凉吧。

3.温客行

单独把这个名字拿出来其实也是因为“客行”这个词一下子能联想到很多诗句,比如“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顾湘)。”等等。

所以查了一下,“客行”的意思是离家远行,在外奔波。仔细想想,放在老温身上,也是合适的。

4.贴烧饼

这里补充一个,就是顾湘烤饼的时候,把两个烧饼贴在了一起,剧中还专门给了一个特写。

“贴烧饼”是出自于《红楼梦》,“贴的好烧饼,你们都不买一个么?”、“咱们今儿可要公公道道的贴一炉子烧饼。”

这个“贴烧饼”推测来看,应该指的就是男男咳咳行为。

所以,懂?阿湘是明白人,编剧更是虎人。

5.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这句是出自王献之(王子敬)的《桃叶歌》,总共三首,送给其爱妾桃叶的情诗。剧中这一句正是出自第三首。

这三首中其一是将爱人比作桃叶,大概是以爱人的口吻,说世人总爱姹紫嫣红在树梢的朵朵桃花,但诗人偏偏相中无人在意的桃叶。其实这一首感觉也很配他俩,人来人往,温客行偏偏就看中了易容成邋遢汉的周子舒(我知道不是单纯的一眼万年这么简单,不用细究)。

其二就是直接表白啦,大概就是说,桃叶和桃花都是一棵数长出来,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桃花再好,但我就是喜欢桃叶。(其实这里也能带入品一品,而且很神奇的是,这一首听着就像老温能说的话,热烈直白中带着一点儿撒娇般的小俏皮和小幽怨)。

其三就是这一句啦:“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是说相爱两人暂要分别,诗人带着些安抚和玩笑般的语气说,桃叶本身就是一片小叶子,顺水过江不需要船桨。你尽管去渡江,不要担忧,我会去迎接你的。

6.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老温用来形容周子舒的步伐的,这句就不用我来解释了吧?其实道理是一样,情人眼里出西施和情人眼里出洛神,并没有什么区别。

7.周而不比,身若飞絮

老温听到“周絮”这两字,立马一顿吹。

首先,“周而不比”是出自《论语·为政》,周:合群合围,亦有调和亲和之意。比:前后紧随,结党为奸。所以“周而不比”就是说待人亲和公正,却不存徇私之心或有所成见。

然后,“身若飞絮”应该是化用,“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这句话中的三个词大家应该都比较熟悉,是出自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而这句话的前一句也很熟悉“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所以品一下哈,“身若飞絮”单从字面理解是夸周子舒如纷飞的柳絮,飘逸柔和。而这首词诉的却是情窦初开的相思之苦。

8.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这句诗大家很熟悉了,课本学过,出自李白的《月下独酌》四首中的其一。

是说一人独酌的孤独和惆怅。这好好一句话老温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充满了撒娇的意味呢?

9.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

出自司马迁《游侠列传序》,这句话在剧中成岭弟弟也解释过了,是说就算是平凡的人,许下了承诺便一定做到,为此不惜千里奔波,舍生忘死,是为游侠。

10.傲崃子

泰山派的掌门叫傲崃子,其实“aolai”这两个读音大家最先想到的应该是《西游记》的傲来国。但其实还有一山叫做“傲徕峰”,应该是这个傲来国的出处,是泰山西边的一座山峰,不比泰山主峰之高,却有傲然不向泰山低头之势,犀利峥嵘。

剧里这个傲崃子虽然领盒饭领的早,但也是一个颇具大侠风骨的掌门人物。面对威胁圆滑中并不妥协,遇到危险纵知此去难归却依旧奋不顾身,爱护弟子。傲崃子于泰山派,亦如傲徕峰于泰山。

11.鹊巢鸠占

在酒店里面,温客行把天字上房给了周子舒,被周子舒赶出门前,说“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鹊巢鸠占吗?”

这个词现在大多用来比喻强占别人的屋子地盘,但却是出自《诗经·召南·鹊巢》,“维鹊有巢,维鸠居(方/盈)之。之子于归,百两御(将/成)之。”是一首描写婚礼的诗,说的是丈夫搭建好了屋子,新婚妻子来居住。“鹊”比喻新婚男子,而“鸠”比喻新婚女子。

所以,懂了吧,老温是说,他俩不仅结婚了,自己还是铁1。

12.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出自《孺子歌》,而《楚辞·渔父》中写到屈原听渔父唱过这首歌。意思是沧浪江的水清澈,就可以洗我的冠缨;沧浪江的水浑浊,便可以洗我的脚。

这句诗的解析其实有很多种,一是说人可以根据水的清浊来决定自己的态度和行动,是以渔父以此来劝屈原随波逐流,顺应时势。

二是说以“清水”喻太平盛世,而“浊水”则比喻乱世,“缨”指做官。根据世道决定进退,超脱世俗名利而洒脱一身。并非是全然劝人避世,而是要有豁达的胸襟。

三是说,浊水洗脚,说明真正清白的人是不怕被玷污的的,跟“出淤泥而不染”是一个感觉。

四是将“人”自己比作清水和浊水,来说明社会对一个人的评价,你若是“清”,则世人才拿来洗缨;你若“浊”,那么人们只好用你来濯足。

所以孔子听闻此歌后,也对弟子说:“清的水洗缨而浊水洗足,这些都是因为水本身的原因。所以人若被人侮辱,必定是有自取其辱的行为;家必定是自己招致毁坏,才有他人来侮辱;国家也定是因为自己遭致讨伐,才有其他人来讨伐他。”

这里温客行这么说,一是单纯的卖弄文采,不过也可以依据解释来说他顺口夸了一嘴周子舒有屈原之气节或者说有豁达之胸襟。

13..三生石上旧精魂

三生指前生、今生、来生,源于佛教中的因果轮回说,后来三生石成为意涵情定终身的象征物,别名姻缘石。女娲的传说中也有三生石的踪影,女娲赐与三生石姻缘线,主姻缘轮回神位。

不过“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这句诗却不是描写爱情的而已,不过故事也很虐,大家可以自行百度。

14.倾盖如故,白首如心

出自《狱中上梁王书》:“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15.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出自杜甫《可叹》,大概意思是说,天上的浮云如同一件干净的白色新衣,可没过一会儿又如同一只灰扑扑的狗子。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天底下什么样的事没有呢?

用来比喻世事无常,事物变化不定。今天我们多用的是衍生出的一个成语“白衣苍狗”。

16.小可

本意“寻常的、不值一提的”,就比如我们常说的“非同小可”。小可用于自称或人名,表示自谦之意。

17.孟尝

三白大侠赵敬有个“赛孟尝”的名号,孟尝君就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田文。孟尝君好客养士,门下食客有几千人之多,对待宾客都热情接纳,待遇与自己不分贵贱。

18.离恨天

断剑山庄的那个渣男穆云歌被抓走之前,女鬼说“离恨天里,薄情簿上,已写下了你这负心人的姓名。”

离恨天是佛经中的一世界,后来被道教所采用,是第三十三重天阙,又名大赤天、太清天,是太上老君的道场。

后来用来比喻男女生离,抱憾终身的境地。民间有言:“三十三层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19.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出自元好问《摸鱼儿》,别的我也不多说,通篇诗皆围绕一“情”字。

而且这一句没听过,第一句肯定听过:“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千山暮雪这一句则是说,飞越万里千山,晨风暮雪,可若是失去心中挚爱,自己形单影只又有什么意义呢?

20.颜如桃李,心如蛇蝎

最早是出自金庸《神雕侠侣》中形容李莫愁的句子:“貌若桃李,心如蛇蝎”。(我印象中是这样的,不过我没找到原句)

21.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多说了,是《红楼梦》中甄士隐解《好了歌》。单独提一嘴是因为我一直觉得适合全文背诵: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22.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这句话是一句谚语,出自汉《生年不满百》。全文是: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未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人活在世上都活不过百岁,却常常将千百年的忧愁都放在心中。以此来劝人豁达,及时行乐,不要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而烦恼。

但是注意一下,这里所说的及时行乐并不是虚度光阴酒池肉林,而是把酒言欢、不为世事拘束的“乐”。

23.十八摸

十八摸是一首民间小调,应该是客家人流传的小调,但也有闽南语杂念的十八摸。唱法不同,内容却相似,应该是在描述爱抚的过程,目前只有十六段流传了下来。

24.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飘飘兮若流风之飞雪。

前两句是出自《九歌·湘夫人》,意思是说就嶷山的神仙都出来欢迎湘夫人,他们簇拥在一起,像云朵一样。

第三句“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则是《洛神赋》。

25.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这个很神奇,没想到最早是出自《西游记》中的三借芭蕉扇,我也是随手查了一下才知道的。“逐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鸽了眼睛。”

比喻人向来制伏某样事物,如今却反被其所制。常用来指过于自信,反而犯了疏忽大意的错误。

26.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两句拼起来的,直到我查了一下“卿本佳人”,才发现最早是出自《隋书韦鼎传》:“卿是好人,奈何作贼?”

意思是,你本来是个好人,为什么偏偏从贼从寇呢?

27.食言而肥

出自《左传》,“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

意思是说,经常吃下自己的许下的承诺,怎么能不胖呢?指人言而无信。

28.喜

结婚要贴红色双喜字,即“囍”,代表成亲这天对于男女双方而言都是一件喜庆的事情。关于贴双喜是源于一个王安石的典故,还蛮有趣的,感兴趣可以去查一下。

剧中只贴了一个单喜字,自然也是有意为之了。

29.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钟无艳就是无盐女,也叫钟离春,是中国四大丑女之一(还有三位是阮氏女、嫫母和孟光),齐宣王的妻子,容貌丑陋,却颇具才德。

夏迎春则是有名的美女,同为齐宣王的嫔妃,据说颇受宠爱。

所以民间笑说“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有了事情和问题,便想起去找钟无艳;平日里的时候便一心扑在夏迎春身上。

不过这也只是流言罢了,并无依据,齐宣王可能不背这个锅。

30.西厢房

四合院中一般有正房,然后东西两边为厢房。东厢房通常给儿子住,西厢房给女儿住。所以剧中小怜也是把西厢房给了阿湘。

除此之外我倒是也联想到了《西厢记》。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就是在普救寺的西厢房开始的,“待月西厢下”的故事还是很有名的。

31.方术

方术是个很广的概念,大概是指医、卜、炼丹、观星等技术。不过细分的话可以分为“方技”和“术数”。(其实应该还有一种含义是出自《庄子》,指的是天下治道之法,这一点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以前好像背过那么一句话里提到过)

而中国四大方术直白一些说就是占星、风水、炼丹还有性生活的一些学问。

而西域方术传进来后比较广为所知的就是咒法和一些魔术了。

32.水晶心肝,玻璃肚肠

这里应该还是化用了《红楼梦》,“真真你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是李纨评价王熙凤的话语,但这句话并不是说人善良美好,而是形容人聪明伶俐,看事通透,善于看破他人未尽之语。感觉上是个中性词吧,看你怎么看待这种特质了。

33.江湖风波恶,人间行路难

出自辛弃疾的《鹧鸪天·送人》,词中原句是“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意思是说江头风高浪急,但这还不是险恶的。人世间的道路比之更加艰难啊。剧中这里把“江头”改为“江湖”,去掉了“未是”和“别有”,上下两句就成了并列的关系,江湖暗潮汹涌,人间前路险恶。

34.冲天香阵透岳阳,满城尽是琉璃甲

依旧是化用,出自黄巢的《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一句描绘的是菊花盛开,整个长安城都弥漫着香气,遍地都是金灿灿如同铠甲一般的菊花。

35.五岳剑派

出自金庸《笑傲江湖》,也就是对应五岳:泰山派(天门道长)、华山派(岳不群)、衡山派(莫大先生)、恒山派(掌门应该是定闲师太,这一点我记不太清了)和嵩山派(左冷禅)。

36.油锅地狱

中国神话说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依照人生前的恶事有不同的惩罚,这里咱们不说梵文,就通俗些讲,依次为: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孽镜、蒸笼、铜柱、刀山、冰山、油锅、牛坑、石压、舂臼(chong一声jiu四声)、血池、枉死、磔刑、火山、石磨和刀锯。

其中,油锅地狱为第九层地狱,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卖妇女儿童、诬告他人、抢占财产、妻室者将会被送往油锅地狱。

37.黑白无常

这里专门cue一下是因为我很磕各种游戏影视剧中黑白无常的CP,这两人的生前事确实虐,也为这对CP的同人创作提供了许多素材。我也是当年还在《第五人格》坑的时候查的资料。

白无常是七爷谢必安,黑无常是八爷范无救(也有称是范无咎或范无赦)。这二人生前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有一天,二人在一桥边时忽然下起了大雨,谢必安便先回去拿伞。

他走后,雨势骤然变大,河水暴涨。但范无救因为与谢必安约定在此等候,怕对方归来后找不到自己,便不肯离开,谁承想却意外卷入水流之中淹死。谢必安取伞回来,见此情景,悲痛欲绝,自缢而亡。两人死后,阎王爷被其情谊所打动,便封二人为黑白无常。

38.桑弧蓬矢

这里补充一个和朋友一起二刷时,朋友发现的点,就是高崇见韩英这一段,后面挂着的这块匾上面写着“桑弧蓬矢”。这个成语出自于《礼记》:“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现在我们也常说“桑弧蓬矢射四方”(也有写作“示四方”)。

蓬矢指的是制成的箭,桑弧则常常用作是这个成语的略语来使用,不过本身是指用桑木做成的弓,也泛指强利的弓箭。“桑弧蓬矢”就是说男子出生,需要用桑木做成的弓和六支蓬草制成的箭,射向天地四方(注意一下,个人觉得这里应该指的是六个方位,即天、地和四方),以示男儿志在四方,志气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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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老婆叫“俊俊”的时候真是朝我心口开了一枪

又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条漫摸鱼

|RPS+非典型ABOA装OO装A

|现实向双向暗恋甜虐HE13k一发完

|「蘇三又離了洪洞縣

吹散這春天該有的桃花源」

01

张哲瀚去年夏天第一次见到龚俊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这个Omega长得真好看。

深目高鼻,唇红齿白。那么精致好看一张脸,要是染个浅色头发出门估计会被认为是混血。恰恰相反的,白皙肤色偏衬墨般的短发与浓眉,平添了几分工笔画般的隽永写意。

他走向龚俊,微微鞠躬伸...

他走向龚俊,微微鞠躬伸出手去,说你好龚老师。

——这Omega怎么这么高?

身高的压迫感是走近才会更明显的,张哲瀚实打实181的个子,在同类人的队列里绝对算得上高挑,而眼前这好看的Omega竟比自己还要冒上大半个头。

“你好你好张老师,我是龚俊。”

那人咧出一排齐整白亮的牙笑着同他握手,那种笑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叫有点慢热的张哲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龚俊在快乐个什么玩意儿。

“张老师是东北人吗,这个口音?”

张哲瀚沉默半晌尬笑一声,说我是江西人。

“啊,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龚俊又开始笑,“我是成都的。”

——这Omega是个傻的。

张哲瀚在心里下了定论。

成都的Omega向来出名,水灵漂亮,抛开身板只看龚俊那张脸确实符合地域特征。

可惜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偏偏个子过高,性格又傻,这作为一个Omega应该不太好找对象吧。

张哲瀚被龚俊的自来熟感染了,被人吐槽了一把口音,不知怎么的也想嘴贫一下,逗逗眼前这个只会傻乐的未来合作伙伴。

“龚老师是Omega吗,这个身高?”

“这得奔着两米去找alpha吧。”

他瞅准了龚俊不是那种会在意这种问题的Omega,果然那人依旧笑得开开心心,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龚俊弯着眼睛伸出手比了比张哲瀚和自己的身高,歪了歪脑袋,天真明朗的样子:“这是一米八的alpha张老师想泡我吗?”

靠。

从来在话术上很少输给别人的张哲瀚一下子被这人的惊天直球打得措手不及,从裤袋里拿出手来蹭了蹭鼻尖,有粘腻的细汗。

大概是有点心虚,倒不是因为一米八的alpha多卑微。

而是因为他的秘密。

——本质上来说,张哲瀚和龚俊一样,是个Omega。

02

龚俊去年夏天第一次见到张哲瀚的时候,心里就响起一声“呜呼——”。

首先这人长得好看,是那种特别清俊古典的样貌,特别有这部戏原著里的人物风骨。龚俊不是外貌协会,但跟合眼缘的人一起演“情侣”总归是舒坦的。

其次这人又是少有的那种性子低调温和的alpha,感觉是很处得来的同类人,接下来几个月的拍戏日程应该不会难熬。

龚俊活了有二十八年,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想想始终执着的不过是发财,除此之外要说还有什么,那大概就是舒舒服服过日子。

他入行之前就考虑了很久,从来坦荡明朗惯了的人很难一下子跃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虽然那些肮脏事情不一定会落到自己头上来,但想想那些利益纠缠勾心斗角就觉得麻烦。

龚俊他妈从小就说他上辈子大概是当皇帝的命,这辈子才这么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

“妈,皇帝要亲自赚钱,还要去娱乐圈摸爬滚打,这合理吗?”龚俊艺考前天天跟他妈诉苦。

他妈是典型的川渝辣娘子,柳眉倒竖敲锅铲,说老娘好不容易把你生得这么好看又聪明,还想继续啃我老本?

龚俊抱怨归抱怨,聪明也是真的聪明,考前天天傻乐谁问都说自己除了这张脸啥也不是,成绩出来之后各路同学都被这人无耻的凡尔赛行为气得不来他谢师宴。

“你这胆子不得了啊……”张哥听了龚俊的话嘘声连连,他说这要是被发现了不得被全网黑啊。

“有什么的,用哪个性别都是照样演戏,我对哪部戏都不会怠慢。这几年圈内男Omega少,报酬高,来钱快,为什么不换条竞争路线呢。”龚俊眨着眼睛撺掇经纪人,“我们公司新签的那个北电的不也是A装O吗,他那天聚餐没贴抑制贴我都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更别说长相了,他一点也不像Omega啊。”

“那你也……”张哥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下龚俊的脸,那人笑着眼睛弯弯的样子太蛊惑人心,他不得不改了口:“那你也倒真是长得还挺像Omega的。”

男Omega接耽改天经地义,早年他就接了一部,演受方。

剧方为了搭他这186的个子,愣是找了个192的男alpha。那时候年纪小,没什么演戏经验。龚俊顶着张漂亮皮囊和Omega的假身份,自然而然受到合作男演员的关照体贴,那让他一度分不清戏里戏外,寻思那alpha是不是要泡他。幸好两人都是alpha这个前提像条警戒线,让年少迷糊的龚俊从入戏边缘挣扎回来。

后来成熟了许多,没再怎么和alpha搭感情戏,龚俊反而开始希望遇到同为alpha的合作伙伴,相同的性别可以杜绝许多不必要的移情,和杀青后难以出戏的虚妄天真。

近两年龚俊运气不错,上部言情剧搭的女主周雨彤和他一样是个A装B,这部耽改剧的男搭档张哲瀚也是个实打实的alpha。

有alpha的地方就有竞争。

张哲瀚想过跟龚俊争温客行的角色,最后以失败告终。

那时张哲瀚正在做妆发等着拍定妆照,垂着眼睫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龚俊在寻思要怎么跟张哲瀚说说才能让人家心甘情愿为自己演0。

在手机上搜了张哲瀚一串信息之后,佯装不经意实则不无浮夸地晃到那人面前。

“哇,老张,我刚才听了你唱歌,唱的真好。”

“哇,老张,你这身材,你这个肱二头肌,你这个胸肌,怎么练的,教教我。”

“呜呼,你怎么还会弹钢琴打篮球骑马填词打高尔夫?”

两个妆发老师抿着嘴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戳戳收拾化妆箱迅速逃离孔雀开屏现场。

“你差不多得了,跟个水军似的。”张哲瀚又好气又好笑,他说我演周子舒没问题的,你不用哄我。

“那你呢,你会什么?”张哲瀚这才抬头看他,他说你的特长,兴趣爱好,我都还不知道。

张哲瀚的妆发都做好了,一头墨黑色的发,两缕鬓发掩在脸侧,就那样自然地掀起眼帘望着龚俊。

龚俊被他这么一看突然脑子宕机,于是嘴里冒出了奇怪的答案,他说,啊我会,我会唱歌啊。

“真的?”张哲瀚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睛亮亮的,带着笑意,“唱给我听听吧。”

就好像中学时代总不忌惮大场面的他,站在大礼堂面对台下几千观众表演都不怯场,却于聚光灯打下那一刻不经意对上暗恋女孩儿的眼睛,背得滚瓜烂熟的稿子突然就碎掉,铅字变成一只只蝴蝶,撞进心脏,碰上脑袋,而后呼啦啦地飞走了。

龚俊硬着头皮唱完了一整段“爱你芜湖。”

二十八岁的成熟alpha,一米八六的大个子,却杵在那里尬成青春期限定的毛头小子。

张哲瀚没有打断他,只是一直忍着笑不说话。

“唱完了?”张哲瀚问,龚俊就点头。

那是龚俊第一次见到张哲瀚笑得那么开心,趴在桌子上一阵阵地颤。那人一身鸦青色戏服薄薄附在肩背上,蝴蝶骨撑出清冽漂亮的弧线,长发从肩头滑下去落在脸侧,仰起头来看自己时眼底还带着笑出的泪光。

“唱得挺好的。”张哲瀚正色道,“音准再加强一点就好了。”

龚俊说那张老师有空教我唱歌吧。

“行啊。”张哲瀚眼睛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作为回报,你能教我什么呢?”

龚俊在脑子里想了很久什么是张哲瀚不会而他会的,周雨彤的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福至心灵般脱口而出,他说我教你怎么演受。

“哦……”张哲瀚点点头,佯装不悦,“龚老师这是觉得我会演不好?”

“不是不是我开玩……”

“噗。”张哲瀚没绷住,笑了出来,抬眼静静看向龚俊,他说你相信我,我很专业,绝对没问题的。

龚俊看向那双星子般又柔又亮的眼睛。

虽然他还不太了解周子舒这个角色,但如果他是温客行,一定会对张哲瀚这样的周子舒动心。

张哲瀚甚至不需要学,也不需要演,他人在那里就自成氛围感。龚俊甚至想问他有没有意愿加入他A装O的队伍,张哲瀚身上那种微妙的吸引力着实天赋异禀。

“我相信你。”龚俊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人垂在肩侧的碎发。

03

不愧是Omega,这厨艺。

张哲瀚一口接一口喝着龚俊装在保温桶里带来的鸡汤,不忘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啊龚俊,你还有这一手。”

“这算什么啊,横店这边做饭太不方便了,杀青之后你有空来我家,给你看看什么是满汉全席。”龚俊“啪”地甩开温客行的大纸扇,扑腾扑腾地给张哲瀚扇着风。

“可以了,我不能吃了,不然又得胖了。”张哲瀚意犹未尽,赶紧把桶盖扣死好让自己不要再想着吃。

“老张,你真的没必要,这都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没了。”龚俊蹙着眉头,伸手去捏张哲瀚的面皮。

张哲瀚叹了口气,戳了戳龚俊的鼻子,他说我又不像你,五官量感都这么大,你看你这拔地而起的鼻子。

“稍微长点肉,我上镜就不好看了,不符合剧里的人设。”

龚俊看了眼张哲瀚清冽锋利的下颚线条,无奈地开始吃那人剩下的半桶鸡汤。

“我吃过的你还吃?”张哲瀚惊道。

“不然倒掉吗,老张,你真不懂节约。”龚俊瞪着一双大眼睛,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是说你想留着晚上接着吃?”

“不是,我意思就是说,我吃过你再吃我不太好意思,早知道……”

龚俊转身把一直带着的青苹果扒拉出来,自己咬了一口又递给张哲瀚:“那这个我先吃你再吃,扯平了。”

张哲瀚笑着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都被太阳晒热了。

龚俊工作团队那边批发了好几箱水果,张哲瀚减肥不怎么吃饭,那人每天上戏时就为他揣着个苹果过来。

龚俊真的是那种很典型的Omega,善良温柔贤惠还会照顾人。

张哲瀚看那人密匝匝的眼睫,又浓又密,在正午阳光的阴翳里往瓷白两颊投上鸦羽般的影。

太热了,好几缕长发黏在那人侧脸,龚俊一边忙着啃骨头一边让张哲瀚快给他扇扇。

张哲瀚只笑,说你喊我哥就给你扇。

“张哲瀚你没良心,我天天给你扇……”龚俊空出手来,笑着拿扇柄轻敲张哲瀚的头。

“扇扇扇,赶紧把你这油手擦擦。”张哲瀚嫌弃地躲过那人作势要抹在他脸上的手,“下一场我的戏,你要把我妆抹花了等着完吧你。”

龚俊没心没肺地晃晃脑袋,心安理得享受着张哲瀚的扇风服务继续啃起鸡腿来。那人长发从后颈侧滑到胸前,张哲瀚突然瞧见那人贴在颈后的信息素抑制贴被汗浸的翘起了一个角。

反正都是Omega,张哲瀚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赶紧把龚俊的抑制贴熨平。

“片场这么多alpha你不知道?都二十八岁的人了能不能注意一点,万一……”

龚俊没吱声,只是抬着眼要笑不笑的看着张哲瀚。

张哲瀚这才想起来,在龚俊面前,自己也是个alpha。

一个alpha那么大喇喇地去摸Omega的后颈,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性骚扰。

“老张,你不对劲啊。”

“我,我不是,你……”张哲瀚不爱脸红,可这种误解让他不由得耳廓发烫。

这个虚假的alpha身份他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对任何一个合作过的Omega演员都未曾有过这样逾矩的举止,却在龚俊面前三番两次忘掉粉饰,想起最初的自己。

小时候还以Omega的身份生活着的自己,那个过于静秀单薄的少年,对谁都温柔真诚纯粹无比。儿时父母还未离异,也还没人会因为看不惯他的出众而心生妒意,也曾有过几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像个生来就该被宠着的Omega一般挥洒着孩子的任性,可那样的日子太短了,回忆起来不过短短一盏鼻息。

后来的青春期比起成长更像一场试炼,所有重担所有恶意都落到肩头来,把从前无论站坐都如竹般清直的少年压得跪倒在地。

他恨过自己这生来便被打上“孱弱”标签的身体,恨所有毫无缘由的排挤与欺凌。高中毕业后他便隐瞒Omega的身份,成天把后颈严严实实的藏在抑制贴下,随身的包里放着一管又一管抑制剂。

经纪人说张哲瀚真的傻,现在娱乐圈正是缺男Omega的时候,缺那种脆弱感和至纯至真的吸引力,他这个实打实的Omega却如此倔强,非要拖着比alpha弱许多的先天条件咬着牙去做所有alpha能做的事情。

“哥,你看我不是能做吗。”张哲瀚总是安慰经纪人,说alpha能做的我都能做到,你就是找几个alpha来跟我打架都没问题。

一路看着他走到这一步的人才知道,张哲瀚需要付出比别人多多少倍的辛苦和努力。

张哲瀚努力了这么久,却在遇到龚俊之后,突然迷失了努力的意义。

那个比他小一岁半的男人,对他的好纯粹到不掺任何杂质,如挚友,如家人,如伴侣一般照顾他护着他。

张哲瀚有很多次想偷偷告诉龚俊其实他也是Omega,却总是开不了口。

他是不在乎与什么性别的人在一起,可普世价值观里Omega最好的归宿就是alpha,他一个Omega又能为龚俊做些什么呢?连最基本的发情期都不能陪他度过。

Omega和Omega之间哪有结局,被龚俊误认为心怀不轨也好。

他想把这个谎藏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藏到他们入戏又出戏,藏到杀青之后的岁月。

人生海海,龚俊与他不过这一期一会,温柔终究会到期,和曾经拥有又失去过的那些情意毫无分别。

“对对对,我不对劲。”张哲瀚笑着去拍龚俊的脑袋,缓缓别过头去看窗外开得正好的茉莉花。

人有心若磐石无转移吗?

张哲瀚不知道。

他只知道藏到那时候,花自萎谢,落红入土,只等风起,又牵来下个春天。

04

“你有没有过喜欢上alpha的经历?”

多半都是直接否认,并对这个问题表示不可思议。

“龚俊,你又看上哪个alpha了?你好奇怪,Omega个个腰细腿长你不找天天找alpha。”

“什么叫又?什么叫天天?我什么时候看上过别的alpha了?”龚俊皱着眉从床上坐起身来,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而且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周姐。”哪怕周雨彤比自己还小两岁,龚俊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姿态,“你喜欢过alpha不?”

“干嘛?”

“我有一个朋友……”

“打住啊,我在片场忙得很,劝你有事说事。”

“alpha和alpha在一起会有结局吗?你介意跟alpha在一起不?”

“你和张哲瀚在一起会有结局吗,张哲瀚介意跟你在一起不。”周雨彤替他翻译了一遍,“你不是很牛吗,怎么还有这么点儿事绕半天的时候?”

龚俊挠挠头,他说我牛不起来了,我不得不放下身段了。

“你说我要不要和张哲瀚坦白我是alpha,还是继续用Omega演他。”

“那要看他是像你这样的新时代alpha,还是那种非Omega不要的传统alpha了。”

“那完了。”龚俊道,“他可铁血了,长得倒是清清秀秀,性格作风真的很刚,没见他夸我别的,只会夸我好看啊贤惠啊什么的。”

“总不能让人家夸你唱歌好听吧。”周雨彤说:“两个alpha真不太能成,还是倆男alpha,到时候不在床上打起来就不错了,你能愿意给他睡?”

龚俊想了很久,他说只要他愿意跟我睡。

“卧槽。”周雨彤忍不住脱口而出,龚俊虽然看起来随遇而安,可alpha骨子该有的特点他一个不缺,只是那人擅长掩饰又懒得露出锋芒,觉得扮猪吃老虎挺快活。龚俊居然能答应为爱做0是周雨彤万万没想到的,她沉默半晌,缓缓道:“陷进去了啊。”

“啊,算是吧。”龚俊躺回枕头上,酒店房间镜面的天顶映出自己茫然的脸。

恍惚间他又看见张哲瀚的笑脸,眼波流转,清丽与疏朗两种迥异的气质融在那一张笑脸里,那已不是温客行会为之心动的周子舒,他只想从镜头前把人抢走,告诉所有人那是属于龚俊的张哲瀚。

——“陷进去了。”

杀青前夜,龚俊拉着张哲瀚喝酒去了。

龚俊酒量普通,本以为又要被十项全能的张哲瀚吊打,没想到却找到了这位铁血alpha的弱点——酒量差,太差了。

没喝两瓶就开始稀里糊涂的往龚俊身上靠,平时跟他话就不算少的人话匣子又扩大一倍,龚俊简直插不进嘴,吵到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往这边看,龚俊赶紧把那人的口罩帽子招呼上去怕被拍到影响不好。

那时候张哲瀚的头发还蓄着,到颈窝的长度,打着卷儿。

龚俊背着他回去,两人都穿着薄薄的T恤,夏夜的晚风温凉,钻不进两人紧贴着的后背与胸膛。

那人柔软的中长发一下下蹭在龚俊后颈,龚俊吸了口气,低声威胁背上的人停止职场性骚扰。

“哈哈哈哈哈……”张哲瀚笑得开心,伸手从背后去捏龚俊的耳朵:“不错,我们阿俊长大了。”

龚俊脚步顿了顿,张哲瀚从没这样喊过他,也极少用这样亲昵的语气和他说话。

“有时候,哎,我真的担心你,你这么傻……”张哲瀚的手耷拉在他肩头,又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地环起来,“你这么傻,又这么好,我真怕你以后被哪个alpha骗走了……哎,会便宜哪个alpha呢……”

龚俊背着他只顾埋头踩青石板上的白月光,觉得张哲瀚太可爱,随口答道:“便宜你这个alpha。”

“我啊。”张哲瀚把脑袋拱在龚俊颈侧,他说我哪能喜欢你。

龚俊心中一沉,佯装镇定问一句为什么。

那人却没再说了,倒是轻声哼起歌来。

竟是龚俊唱过的那个“爱你芜湖”。

“我好喜欢你,呜呼……”

“爱你,呜呼……”

这么傻的歌,张哲瀚哼起来却格外动人,嗓音清亮,龚俊听在耳中却觉得心酸。

“又说不能喜欢我,又唱着喜欢我,张哲瀚。”他颠了颠背上的人,他说你可别折磨我了吧,切个歌吧。

背上的人安静了一会,说那我给您唱个戏吧。

龚俊就那么背着张哲瀚走过小巷长街,穿过酒店大堂走廊,在众多路人的侧目下任他放声唱完了一整折《苏三起解》。

05

张哲瀚躺在酒店大床上,唱完最后一句才后知后觉有点丢人般,抬手挡住被酒烧红的脸颊,叹了口气:“我教完了。”

龚俊坐到他身边去,笑道:“这是在教我唱戏啊,我可学不会。”

“张老师只管教。”张哲瀚抬起手点他额头,“不管会。”

“好了,轮到你教我了。”

龚俊俯身,任那人仰躺着,孩子一般纯真又温柔的眼神游走在自己眉眼,鼻尖,嘴角。指尖也随着轻轻划,像捕捉萤火虫的家猫。

“我教你什么?”

“你之前答应我的,我教你唱,你就教我怎么演。”

龚俊垂眸去捋那人铺散开来的发,想说你演得很好了,我根本无法再多教你些什么,况且明天就杀青了。

我们已经不用再演了,张哲瀚。

他借灯火看那人挺直鼻梁,淡色的薄唇。

那双眼睛啊,龚俊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剧中人,怕再没有被这样温柔注视着的福分。

“温客行。”

张哲瀚轻声喊他。

“认错人了。”龚俊攥住那人停在自己眼尾的手指,他说我是龚俊。

“最后一次。”张哲瀚说话带着轻微的鼻音,带着点委屈,又有几分释然,他说教教我吧。

龚俊跪坐起身来,他说好。

“过来。”

张哲瀚撑起身子,向他挪过来。

“让我抱一下。”

他伸手将张哲瀚用力揉进了怀抱里。

那人本来就瘦,拍戏期间减肥又狠,这样抱在怀里只剩一把单薄骨架似的,龚俊突然觉得很心疼。

“你以后别再这么减了。”龚俊说:“干嘛要对自己那么狠。”

“能少动就少动,你这膝盖的伤再不好好管管,到老了你腿就废了。”

喝醉酒的人只任他抱,任他叨,轻声问一句:“我现在该做什么?”

龚俊说,你抱着我就好了,什么也不用做。

“哦。”张哲瀚抬手环住龚俊的脖子,像是能感受到龚俊的不开心,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他后背。

“你在房里烧香吗?”毫无征兆的一句。

“大半夜的我在房里烧什么香,我还求佛呢。”

——求佛让你喜欢上我,不知道管不管用。

龚俊伸手去抚那人后脑的发,他说你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其实脑子喝坏了也挺好的,这样的张哲瀚一点也不铁血了。

龚俊知道,张哲瀚从前过得挺苦的,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逼得他暴风成长,逼得他像拼命三郎一般咬着牙往前跑。

他总是到真情流露的时候便嘴拙,说不出那些熨帖话。

但是却那样希望张哲瀚能找到一个会照顾人的,适合他的Omega,陪他好好走下去。

那张哲瀚乖乖的窝在龚俊怀里,任对方的手指从发间攀到后颈,又掠过下颚,最后停在唇畔。

龚俊倾身向前,一点,又一点,最后却只舍得珍重吻在那人仓皇闭上的眼睫。

杀青那天,张哲瀚是先他一步离开横店的。

龚俊笑着站在路边和剧组人员一起挥手送他,那人却似不忍再回头多望一眼,只垂眸快步进了车里。

“再见,老张。”

龚俊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想起昨夜那个静默无声的拥抱,想起那人泛红的眼眶,想起自己强忍住没落在唇上的亲吻。

没有趁人之危,龚俊你真是个正人君子。

他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小点,在视野里消失不见。

没有趁人之危,龚俊你真他妈是个蠢货。

到那一刻,所有积攒在心中的不舍与眷恋才后知后觉的爆发出来。

龚俊迅速的转身往停车场走,视野一片模糊,让他甚至看不清路。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他无意识的唱出这一句,后面的词记不得。

哽在喉头的气息如未能开口的告白般,遗憾得咽不下,却再难能为续。

苏三又离了洪洞县。

吹散了那春天该有的桃花源。

07

“就这啊。”

老秦听龚俊说了半天,意犹未尽地问一声,没啦?

龚俊成天5G冲浪,什么微博老福特B站都常看,跟那些爱嗑CP的小女孩儿学了不少新词儿,他笑着说你懂什么,这叫BE美学,开放性结局,文学式留白。

“您甭跟我整这。”老秦捶他一把,“不是,最后两个人真没在一起?多没劲啊。咱来一段对抗时代偏见的AA恋岂不是更升华主题?”

“钱,你就知道钱。”老秦摇摇头,“什么alpha能受得了和你搭伙过日子,那个张什么瀚的幸好没被你钓上。”

龚俊语塞,他说你怎么还知道他名字,半晌才补一句不要把我的人跟我的故事对号入座。

“你那山河令最近不是火得很嘛,我老婆看,天天说你俩有多般配,你俩名字现在在家里可比我名字响亮。”老秦没好气的起身,说好嘛,我这就回去把你俩的故事跟她说说,让她死了这份你俩能成的心。

“咋回事儿俊子?我看你这脸色,就算我老婆死心了你好像也死不了心呢?”老秦看龚俊难得吃瘪的样子,乐呵呵的凑过来又被一锤揍开。

“我死心了。”龚俊道,“我想开了。”

后来再见到张哲瀚时,那人早已剪去一头长发,利落的板寸,清明的眼神,将周子舒这个角色生生从灵魂里剥去了似的。再也没有踟蹰推拉,独一份的温存柔软,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坦荡直率到可以称为钢铁直男的张哲瀚。

明天他们有个双人采访,后天还有双人拍摄。

见面的机会很多,张哲瀚偏在刚到北京的这夜就约他一起。

龚俊想,他大概明白张哲瀚的意思。

分手都爱吃顿散伙饭,和尚出家要斩断青丝,这世间和情字有关的离别都矫情得很,但他没想到和张哲瀚这段不上不下的感情走到最后也需要一个仪式感来终结。

龚俊选了家他北京朋友一致好评的餐厅,保留着老北平特色,坐落的地点也不是人潮汹涌的市中心,而是郊区的胡同小巷。

龚俊把老秦的车开来,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在车里没怎么聊天,他偶尔偷看一眼张哲瀚,看那人带着蓝牙耳机听着歌半睡不睡的样子。

晚高峰的二环太堵,龚俊干脆熄火等着,副驾驶的那人浑然不觉,似已经睡着一般。龚俊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张哲瀚被昏黄路灯打亮的轮廓。那侧脸的曲线丝毫未变,只是一头柔软长发变成了硬朗短寸。龚俊想起网上那些小姑娘对张哲瀚现在的发型各种不满,哭着喊着要他留长发的样子。

其实于他来说,张哲瀚无论什么样的发型都没什么区别,张哲瀚还是那个张哲瀚,龚俊都觉得好看。

好看。

龚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举起手机悄悄拍下了那人安静睡着的侧脸。

唉。

他叹了口气,想把车窗打开吹吹风,想起张哲瀚身体不大好不能受冻,三月初的北京夜晚还冷得很,龚俊只能硬把这口气憋回心里。

他好像还是不舍得死心,却又不得不死心。

吃饭的时候,龚俊还是一直陷入在不知张哲瀚什么时候会和他提正事儿的不安中,一边嘴上挂着笑,一边滑着手机屏幕发泄负能量。

他把在车上偷拍的那张照片给周雨彤发了份,又给老秦发了份,只有这两人知道他和张哲瀚的事情。

他打字道。

——爷的青春马上就要结束了。

周雨彤回复:“他这个板寸太有铁血alpha那味儿了,不过龚俊,别认输,明天你去剃光头,咱直接做战狼alpha。”

老秦回复:“Onenightin北京,龚俊死了他的心。”

龚俊把这两人都拉黑了。

他的朋友们总觉得他在开玩笑,总觉得龚俊并没有多真心喜欢张哲瀚。

其实从前龚俊自己也觉得没到那么喜欢他。

像那书里写的一样——幸好,我还没到特别喜欢你。

在感情中保留着能随时抽身的余地是件好事。

龚俊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年少时也曾毫无保留的爱过别人,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渐渐到了快三十岁关卡的男人,已经很难再掏出十成十的真心去爱一个人。

演员这一行,假借别人的姓名体会过各种命运与情感,什么样的爱恨情仇都走一遍,龚俊觉得自己早就属于把爱情这两字放得很低的人,可能会有好感,但也都是转瞬即逝的。他爱笑,大大咧咧惯了,也逐渐能骗自己真的是个洒脱的人,得到也好,得不到也罢,曾经拥有过就足够了。

他把适合张哲瀚口味的菜都推到那人面前,在心里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带张哲瀚去自己家里,为他做一顿饭。

还是有好多遗憾。

杀青之后,龚俊常常梦见张哲瀚。

大多数梦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那年夏天一起做过的蠢事聊过的傻话,一起靠在摇椅上互晃对方椅背,一起躺在花丛里打着滚晒太阳,一起走过的青石板街在月光下长了又长。

那短短的三个月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浮光掠影的一截,却好像跟那人在那江南小城过了书中人的一生。龚俊以为自己有多没心没肺,可梦境却提醒他把和张哲瀚的过去记得有多清楚。

还会有那种不再正人君子的梦,梦里张哲瀚不是和他一样的alpha,而是和他两情相悦的Omega。他开心的把人连抱带扛的偷回成都带给爸妈看,带到兄弟朋友面前炫耀,回家做了好大一桌子菜,再也不用在镜头面前藏着感情作隐晦,杀青前夜他的不甘和悔都在梦里一一赎回,缠着那人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索取,占有标记。

梦醒时掀开被子看自己那狼狈的样子,龚俊都觉得好笑。

把一床弄脏的被子胡乱踹下去,躺在床上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天光熹微。

笑自己跟个青春期的臭小子似的,有贼心没贼胆。笑他以为瞒过了所有人甚至自己,可睡着时潜意识还是会偷偷跑出来说出龚俊自己都不敢说的真话。

——原来他真的爱过张哲瀚的,在那短短的三个月里。

——而且从未放下过。

08

BGM:我落泪情绪零碎—周杰伦

张哲瀚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关于他喜欢过龚俊却只能喜欢到这里为止这件事情。

没有结果的事情本不必去说的,龚俊那样简单明朗的人,估计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对他有那样的心思,说出来的话该多尴尬。

张哲瀚是真的怕尴尬,可他知道自己就是那种非常轴的人,一件事必须耗到结尾,必须做到最绝。

在这过去的半年里,他也曾试着去忘记那人的一切,把在横店那三个月的照片视频删了,把蓄了很久的长发剪了,甚至把“龚俊”这两个字设置成了社交媒体的屏蔽词。

就在他自以为忘得差不多的时候,那曾一起拍过的剧却戏剧化地正好开播。无法规避的宣传期营业期,他的名字和他绑在一起,屏幕里播映着那年夏天的日日夜夜。

张哲瀚自以为比龚俊成熟,总仗着一岁半的年龄差距把龚俊当小屁孩,可再次相遇时小屁孩儿稳重内敛,乱了阵脚语无伦次的人却是他。

内里的情感太柔软易碎,想要好好藏起来,便只能在外头竖起尖利的刺来防卫,张哲瀚眼看着龚俊被他过激的话语怼得不知如何回应,一边觉得庆幸或许能将人推的远一点,一边又发觉自己变成了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样子。

他明明只希望龚俊开心快乐啊。

如何彻底消化一段感情?

在别人那里可能是沉默无声,而张哲瀚却明白自己只有把伤口剖出来才能完全愈合。

他都能猜到龚俊听了之后会作何反应,大概还是会笑吧,说原来自己魅力这么大。最好是那样,然后张哲瀚就能顺理成章的和他笑着闹着把这一篇揭过去,约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彼此身边不再改变。

“老张。”龚俊在他身后喊他名字,“你竞走呢,走这么快。”

张哲瀚回头看向路灯下追着他脚步的龚俊,那人没带围脖出来,冻的哈着气搓手。

张哲瀚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他,又被龚俊按回来胡乱围在脑袋上。

他们肩并肩走在老北京胡同里,新年过去才不久,各家各院门口都挂着红灯笼。有一户人家的灯笼被黄色灯穗缠住了,他俩跟小孩儿似的不约而同抬手去够去弄。龚俊先够到,垂眼看了看张哲瀚,张哲瀚无奈地摇摇头,就那么抬眼与龚俊对视着,没有说话。

朱红的灯盏笼着两个人,静默的天地间只有呼啸北风轻扣四合院门的声音,不远处有人踩着未清扫的积雪走过,老式自行车依旧是胡同里流行的代步工具,铁皮车铃清脆响着,便从夜的这头划到另一头。

是张哲瀚先动作的,缓缓抬手比了比自己和龚俊的身高差。

龚俊垂眸看着他笑,自然而然地说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句荒唐话——这是一米八的alpha张老师想泡我吗?

想来有些事或许真的从初见时便如命中注定一般写下了结局。

去年夏天张哲瀚第一次见到龚俊的时候,并未想过他们的后来会正印证了那句玩笑话。

——他会真心喜欢上龚俊,会对龚俊念念不忘。

“龚俊……。”

“老张,我跟你说个故事。”

他们几乎是同时放下灯笼走下台阶,同时开口。

“怎么了?”

“你说吧。”张哲瀚耸了耸肩,他说我就喊你一声没别的。

那就再听最后一个故事吧,以喜欢你的名义。

“这个故事我前两天才说过一遍,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龚俊说话没有张哲瀚反应快,慢慢地,他一边说一边去踩路边的积雪,声音同踩雪声一般柔和清朗。

“我那个朋友啊,他喜欢一个人,但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找我帮他想办法。”龚俊道,“老张,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你一看感情经验就比我丰富吧,你还问我。”张哲瀚道。

“没有。其实我不知道怎么表白,从来没有过。”

“差不多得了啊龚俊,校草是吧,全校Omega跟你后边哭着追,你不负责告白只负责选妃是吧。”

龚俊笑起来,他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那个朋友和我一样,所以我们都想不出办法。

“你朋友很喜欢他?都我们这个年纪了还绞尽脑汁表白,挺浪漫啊。”

“是啊,很喜欢他。说出来可能也不是为了得到,而是为了放下吧。”

张哲瀚问龚俊:“为什么要放下?”

“因为那个人说,他不能喜欢他。”龚俊答道。

他说,你知道吗,我朋友是那种看起来特别没心没肺成天傻乐的那种人,我一直不信他会真心喜欢上谁,但他确实就遇上了,陷进去了。

他说,他活了也快三十岁了,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连骗自己都骗不过去的那种,可是怎么越喜欢一个人会越怂呢,连去鼓起勇气去争取这件事都要准备好久好久。

他说,有一次他喜欢的人喝醉了,他大半夜把人家一路背回去,人家当时就说了不喜欢他。

他说,我朋友当时真的特别难受,从来没在这方面这么明明白白吃过瘪,那晚他那么难受,却还是希望那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他好想背着他喜欢的人走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张哲瀚呼了一口气,看白雾里龚俊的面容渐渐模糊,又慢慢清晰浮现。

龚俊这次没有笑,只是认真的讲着他“那个朋友”。

“他问心有愧。”龚俊道。

张哲瀚抬眼细细看龚俊不笑时微微下垂的眉尾,他醉酒的那夜曾用指尖一遍遍描摹那弧线,足够刻进心里面。

“什么愧?”他轻声问。

“他喜欢的人是alpha,那种特别传统的alpha,喜欢Omega。”

“而他骗了自己喜欢的人,为此一直隐瞒着真正的性别。”

“其实他和他都是alpha。”

龚俊垂下眼睫,撕下自己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

冷冽的檀香气味如风雪般袭来,同那总明朗笑着的龚俊大相径庭的信息素气味,却切切实实属于眼前这个不笑时看起来矜贵又疏离的男人。

“龚俊。”张哲瀚轻声喊他。

龚俊这才抬头看那人一双眼睛,里头盛满太多情绪,有震惊,有疑惑,更多情绪被泪光盖住叫人看不明白。

“你他妈……”张哲瀚咬着下唇克制着情绪,低下头迅速擦了下眼睛,他说你搞错了,全都错了。

“你的信息素,是檀香,对么。”

张哲瀚想起他喝醉酒那夜,趴在龚俊背上,窝在龚俊怀里,总闻到一阵礼佛时焚香的味道。他恍惚以为真的是焚香,却忘了alpha真正动情时的溢出信息素是抑制贴都抹不掉的气味。

“你能闻到?”龚俊怔在原地,他说你不是alpha吗,你怎么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谁跟你说我喜欢Omega的?”张哲瀚直直地看着龚俊的眼睛,只顾着继续说自己的,生怕只要停顿一秒就会失去坦白一切的勇气,他说我喜欢的那个人长的好看,个子很高,做菜好吃,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半,却总是那么照顾我对我那么好。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

——那一句。

——我不能喜欢你。

喝醉酒的人红着眼睛咬着牙,才能逼自己挤出那一句。

他借喝醉的劲头赖在那人背上不下来,平日里怎么也叫不出口的那一声声“阿俊”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他想说“我的阿俊”,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只是他的阿俊。

杀青那天,他那么潇洒的上了车,却又趴在车窗上像个傻子一样沉默看着那人候在原地的背影,后退,变小,直至再也看不到。

——再见温客行,再见周子舒。

——再见,龚俊。

——龚俊。

张哲瀚缓缓扯下自己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十年来,他从未在任何外人面前揭开这块小小的贴片。

清淡的茉莉花香融进冷风中,与檀香汇合在一起。

那个眼里心里都是他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也站在他午夜辗转反侧时想舍弃又舍不下的梦里,北风四起的冬夜,他却触到生平未见的蚀骨暖意。

因那人而滋生的滑稽无理情绪,怯懦怯惧心意,终于能铺成开来,以相爱的名义再续写下去。

“我能喜欢你了,龚俊。”张哲瀚说。

龚俊把他狠狠地拥进怀里,深深呼吸着对方的信息素,他红着眼眶,低声说一句,幸好。

幸好,龚俊特别喜欢张哲瀚。

幸好,张哲瀚也那么喜欢龚俊。

胡同上方雾蓝的夜空被交错的电线分割开来,昏黄灯火笼罩着一对相拥的人,有细密的雪花自万顷高空落下。

2020年,他和他并肩走过盛夏。

2021年,他和他相拥停驻晚冬。

千字番外后记

见回礼

*云雨巫山洞房花烛文学,5k+一发完

*幻境里的阿絮是洗过脸之后的阿絮

“我在幻境里面见到的是……和我的心上人洞房花烛、共赴巫山、陶然忘忧,不亦乐乎。”

>>

一点烛火噼啪响,周子舒自幻境中醒来。

故人音容犹在眼前,他收敛心神,甫一睁眼,竟发现自己并没在那破庙之中,而是身处一间卧房。这卧房布置得与他所住的客栈殊无二致,除去自己坐着的这幅床铺外,只陈设方桌一案,竹椅两台,绿植些许。

窗帘半遮半挂,拢住窗外蒙蒙夜色与梢头明月。前天窗首领完全没想到这自己家的迷药竟还有如此功效,能让人接连进入两个幻境,可面前这场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与他自己的渴望有...

窗帘半遮半挂,拢住窗外蒙蒙夜色与梢头明月。前天窗首领完全没想到这自己家的迷药竟还有如此功效,能让人接连进入两个幻境,可面前这场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与他自己的渴望有什么关联,又是屏息凝神了好一阵也不见醒转,一时之间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四周来。

后知后觉地,他这才发现,自己眼中所见之景,均被覆盖上了一层朦胧如雾的绯红。纸窗的剪影是红的,垂落的床帏是红的,就连那案上酒盏与明灭灯烛都摇曳着栩栩红影,莫名透出几分旖旎气氛来。

……原来如此。不是这房间里起了红雾,而是有人在周子舒的眼睛上,覆上了一层红纱。

这么无聊的事情,除了那位整天没个正经的“大好人”,还能有谁愿意做。想到那人,周子舒习惯性地来了一整套无语加叹气,抬手便摸向耳边,想要将那缠覆在眼上的红纱带扯掉。

可还没等他的指尖触及那织物,便有人忽而出掌,一把抓向周子舒的腕间。

“阿絮,等急了吗?”那人笑吟吟地说。

周子舒身法如电,反身便躲,刚推出一招,却在触及对方心口时将去势生生截停于半路。

醉生梦死之香极为妖异,中招的人必须要靠自身意志自行苏醒才算躲过一劫,若是在幻境里被强行打出……周子舒没经历过,实在不敢妄为。

眼前红纱被掌风吹起,软软地在他眼前荡起一角,让眼前人的容颜也雾蒙蒙的,柔和了棱角轮廓。

周子舒看着面前那眉眼笑如弯月的人,竟就这样心软了一瞬。于是便让温客行顺势攥住了他的手,一时之间没再动作。

按说之前,他们俩也不是没有过过招。周子舒知道这人素来喜欢动手动脚,此时本不该觉得有什么特别,却没想到这回,温客行可不仅仅是握着他的手,竟直牵着周子舒将他的掌心按上自己胸膛,还细细地摩挲起来。

温客行的手掌,整个比周子舒的大了一圈。他那五指修长白皙,指尖和掌心柔得像个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一般,手劲儿却极大,周子舒怎么也没法将手抽回,被这人莫名的举动膈应得不行,只得看向那沉浸在幻境里的人,急声道:

“老温,快醒醒!你中了醉生梦死,这里是幻境!”

然而,温客行却像有听没懂一般,直盯着他的脸,反倒更高兴了。

“阿絮又在说笑。这怎会是幻境?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幻境呢。”

他慢悠悠地说着,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嗔怪,“这可是我们千挑万选才定下的良辰吉日,是人生四大幸事之一……是你我今生最重要的日子,你倒好,不光喝多了酒,还与我讲起胡话来?”

“温客行,咱俩到底是谁在说胡话!什么良辰吉日——”

等等。

话到嘴边忽然顿住,周子舒隔着纱幕望向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哪是眼睛被蒙了所以看哪都红,明明是这屋子里从窗帘到灯花,从床帏到锦被全都是红的——

他娘的,敢情这温客行在这儿梦着和他成亲呐!

看他那副样子,难道接下来还要挑喜帘、吃喜果,再让自己陪床不成?不可能,无论是核桃枣子还是温客行,都别想近老子半寸!

想到这里,周子舒脑袋嗡嗡响,是再也没法顾忌,直接就要运功打向温客行心口,要将这孟浪之徒的美梦打醒——却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就在这一刻,失效了。

温客行就又笑起来,或者说从周子舒睁眼看到他的时候,他那两边嘴角就没有从天上放下来过。

他今日穿得倒是喜庆,就连头上的银冠都缀了红穗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新郎官一样。此刻,这做着春秋大梦的新郎官对着他的新娘子摇了摇头,就连数落的语气都像掺了蜜似得,轻声道:

“阿絮呀阿絮,我不是说了嘛,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动气。诶呀,竟是为夫不周到了,你我既已拜堂成亲,我便不该再以小字相称,该是叫你子舒……对吗?”

“……你说什么?”周子舒大惊,忙道:“温客行,你何时知道了我的名字?”

“何时?让为夫想想,嗯……按理来讲,应当是你我八岁那年,春分初见,但事实上呀,”那人故作神秘地一笑,“是在我七岁时刚搬来的时候,就知道我家隔壁的那间大庄园里,住着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小美人呐。所以子舒你看,我们俩的姻缘,是不是早就在三生石上刻了字儿的?”

周子舒被这一番话语惊得哑住,正思索间,却见那温客行一手攥着他的手不放,一手拿着那鎏金的细挑杆,弯下腰直向着他面前的那红盖头伸来。

周子舒死活挣不开,连忙往后躲,边躲边骂:“刻你爷爷个腿!温客行,你赶紧给我醒醒——”

红纱轻轻落地,带起一阵轻风,吹动一缕发丝飘荡于美人额间。

周子舒睁圆了一双眼,只看见温客行用一种极尽温柔又真挚的眼神,直望向他的眼底,竟让他一时之间忽略了那唇间一弯比狐狸抓到兔子还要美滋滋的笑意,忽略了自己毫无抵抗之力,直接就被人顺势揽着倒向床铺的事实……

红烛摇曳,锦被翻浪,织金绣银的绸缎喜服像水波一般绽放于床铺之上。

周子舒徒劳挣动着被那只漂亮手掌死死地压在床上的双手手腕,头一回气恼自己骨架天生比人小一圈,竟被人单手就给圈住,哪有这样的事,未免也太丢面子——

“阿絮……子舒,你真美……”

披散下的黑发丝缕纠缠,挡住周子舒的视线,也挡住温客行看向他时那双沉黑欲燃的眼。周子舒这才想明白,梦境是温客行的梦境,所以是温客行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可以让他不挣扎,让他乖乖躺下,也可以让他一早就没了那易容伪装……

自他刚刚睁开眼时,房间一角那铜镜上映着的、覆着薄纱红盖头的脸,便已是他自己原原本本的那个模样。

床帏倏地落下,烛火骤然转暗。

温客行的吻带着桃花与酒的香气,落在周子舒的唇间。

周子舒想,自己这回,算是彻底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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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也不是在一瞬间就发生到如此地步的。

温客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客栈的桌面。大战前夕,鬼谷中各方人心势力暗潮汹涌,恐怕早已乱成一锅粥就待他回去添这最后一把火。分明是千钧不容缓之际,可周子舒的雨露期偏偏在这个时刻到来。

于是他那句‘我要走了’便成了句迟迟说不出口的话。

温客行自认,这种乘人之危的事他是挺想做。因此,在敏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几乎是微不可察的坤泽信香后,他也只低低啜饮着手中的酒,未在面上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诧异,像是伺机的猎手,等待着某个爆发的时刻来临。

“我想起来。你之前……...

“我想起来。你之前……那个,是不是说这几日得回鬼谷一趟?怎么还不动身”周子舒抬眼,面色端得无异,只是发白的唇与额角沁出的汗却让他看起来如同病了一般。

“是吗?鬼谷?”温客行挑眉,装作诧异状,眼神却目不转睛地把玩着手中的碧色杯盏,“鬼谷能有什么事。”

他不想明言说自己是个坤泽,这件事他也一直藏得很好,几乎没有人知道。

可是。

这几乎二字却并不包括某人。

温客行啪得一声将扇打开,歪头转瞬即逝地笑了下,随后神色担忧地一步步贴近对方:“怎么了,阿絮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

空气中的另一种信香突然明显了起来,像是被人故意释放出来似的。周子舒难受得很,对方前进一步,他就不得不装作无谓的模样后退一步。他整个人就这样被动地任由温客行靠近。

温客行将眼前的人堵在桌前。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鼻尖无意识扫过他的脖颈,呼吸喘息都克制而颤抖。可对方越是这样克制,他越是觉得对方勾人得要紧。

“行了,别装了,把你的信香收起来吧。你该走了。”似乎是闻到浓郁的信香后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周子舒眼神涣散,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催他走,“催你走不是因其他,只是…我知道你鬼谷有事须回去一趟,莫要叫我的私事影响了你的正事。”

温客行心跳噔噔。

……他的阿絮,怎么这样乖啊。

“是得走了。”他道,唇角擦上了对方的耳垂,“走之前要不要,和我睡一回?”

他咬牙,刚闷哼着将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客栈的门外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温客行唇角刚弯起的嘴又缓缓褪了去。门外响起的尖叫声里夹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那跑腿的鬼将外头的人都吓跑后砰砰对着他所在的房间磕了几个头便喊:“叨扰谷主是小的万死,可如今谷内大乱,确要主人回谷主持大局!”

温客行抬眼啧了声。

下一秒他掌心扫过桌上,折扇便直直向外飞去钉在刚被打开一毫缝隙的房门上。差点推门而入被削去半个脑袋的鬼吓得一个激灵,腿一软便在门外跪了下来。他想了一下临走时无常鬼吩咐后又承诺自己的那些话。好像一刹那间被提拔成为恶鬼的诱惑变得比命要紧了一些。于是他脑子一热,冲着紧闭的房门唯唯诺诺又喊了一句。

温客行也没想到鬼谷这群手下尽是不会看眼色的蠢人。

雨露期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就这样被打断了。

他看着身下目光逐渐清明的周子舒,内心深知这下无戏了。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将对方身上散乱的衣襟重新拉好,朝门外轻声道:“来得正巧……这种时候来,恐怕是来找死的吧?”

那鬼闻声几乎是瞬间便惊跳起来匆匆逃离,温客行冷哼了声。事到如今连无常鬼都按捺不住心情赶着到他祖宗面前打草惊蛇,恐怕谷内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乱一些。

沉默片刻,周子舒推开温客行,眼神闪避:“你去解决自己的私事,别管我了。我去找叶白衣。他该是有法子的。”

温客行嗤出声,一股酸味:“叶白衣可是个乾元。你此刻找他问诊,不如找我。”

“连医师的醋也要吃。”周子舒喘了口气,骂了声,“你脑子莫不是进水了。”

谁料温客行听这话却不恼,一把将架上的白裘扯来披在对方身上,又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笑眼惑人。

“脑子进水的恶人此刻可是真得走了,不过阿絮你得陪着一起。”

能把猎物拆吃入腹的网。

看见周子舒出来时,他终于勒住了缰绳。

“不上来?”他问。

对方只虚虚翻了他个白眼,摆手指着另一头方向:“我可没答应你一起去。那生魂止步的地我多一秒都不愿去,此刻我真得去找叶白衣了。”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因身体不适而面色潮红的模样,一想着这人竟要顶着雨露期去找别的乾元便心里不爽得紧。

“这般看着我作什……”周子舒见对方面无表情,许是知晓对方方才被打断心里不开心,只是他这句还没说完,对方便夹紧了马腹飞起一绳,连拉带拽将他拖上了马飞奔前去。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周子舒回神过来,终是侧头冲着身后的人瞪眼,忍不住了,“姓温的,你要死的疯了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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