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些初来乍到昆明的人,在一个多月前昆明特有的暖阳下还对此有些疑问的话,经历了12月底到1月初两次零度以下低温暴击,昆明是否取暖就不再是个问题,怎么取暖才是个问题。
炭盆
1938年1月,正是昆明一年当中最冷的一个月,林徽因和梁思成一家千里迢迢,从湖南辗转来到昆明,借住在巡津街。当时林徽因34岁,已经患有肺结核,身体并不好。到昆明后不久,适逢下雨降温,一般人也许并不觉得多冷,但体弱又有病的林徽因却觉得身体不适,一家人便烧炭火取暖。
次年,梁思成和林徽因亲自设计并动手,在昆明北郊龙头街为自己盖了一所房子,从曾经荒废如今重新修缮的建筑大概可以看得出来,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盖的房子,其实比较简陋,也谈不上多好的保温条件,所以冬天的取暖炭盆仍旧是必备之物。
梁思成、林徽因故居,当年的房子不会有多么保温(图片来自金碧坊社区)
上了年纪的昆明人大多都还对过去烤火的炭盆有印象,其实就是一个铁盆,天冷的时候在里面烧木炭取暖,上面还可以放一个铁架子烤食物,比如昆明有名的小吃烤饵块,就是冬天烤火取暖的副产品。炭盆或炭炉也是中国广大南方地区,在现代取暖设备发明之前,一般家庭必备的取暖之物。
炭盆长这样,估计90后都没见过
和林微因梁思成一家同时期来到西南联大的汪曾祺,在他的散文《七载云烟》中,也记叙了在龙翔街有专门卖木炭的小贩,说明买炭烤火在昆明早就是普遍现象,而且恐怕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因为根据考古研究,中国早在商周时期就掌握了烧炭的技术,而云南的烧炭技术多半是随着中原内地人口进入云南后才被传入,但这个时期最迟也应该在战国时期。
煤炉
点燃蜂窝煤炉也是个技术活
不过云南开采煤炭的历史远不如烧制木炭长久,而且云南本地所产煤炭以褐煤为主,热值较低,煤烟比较大,也不如木炭容易点燃,所以并不是古代昆明人取暖的主要燃料。反倒是在上世纪50年代以后,因为木炭昂贵且产量低,住进楼房后烧柴也不现实,昆明人开始将煤作为家里做饭的主要燃料,冬天则兼顾取暖。
据一些老昆明人回忆,建国后昆明人一开始烧的煤是直接从煤矿拉来的原煤,又分柴煤和烟煤,60年代后被更耐烧、易点燃的蜂窝煤取代,但起初供应紧张,还要凭票购买,所以家家户户楼道里都存放蜂窝煤。虽然上世纪80年代昆明开始有了煤气和罐装液化天然气,可是烧蜂窝煤的历史一直持续到90年代初。
电热器
炭盆和蜂窝煤炉逐渐退出昆明人的生活,是因为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各种电暖器具开始逐渐在家庭中普及。昆明人最开始接触的电暖器具相当粗暴,其实就是大功率的电炉,既能烧水做饭,也能取暖,但耗电量巨大,也不安全,所以很快被其他红外电暖器具取代,比如石英管电暖炉、卤素电暖器等,后来又有了暖风机、电热油汀、对流式电暖器等,直到现在,电暖器具仍旧是绝大多数昆明人取暖的主要工具。
电暖器将长期成为昆明人取暖的主要器具
但电暖器的缺点也显而易见,首先是热效率比较低,往往只能局部取暖,取暖效果差,其次是体感不舒服,像红外发热器具和暖风机,都是靠近热离开冷,而且干燥。
地暖和空调
昆明有没有更好的取暖方式呢昆明的气候特点,决定了北方的集中供暖方式不适用于昆明,只能采取分散取暖,而分散供暖最主要的是两种方式,一是安装空调,二是铺设地暖。这两种取暖方式无论热效率还是舒适程度都要超过电暖器,在国外已经有数十年的使用历史,国内南方城市也在10多年前开始大规模普及,但在昆明进入普通家庭,还是房地产开发商推动的。
2004年,云南百年置业在穿金路开发了一个高端项目——公园道1号,这个楼盘主打产品是当时在市场上非常流行的联排别墅,但与其他同类项目不同的是,公园道1号在昆明破天荒地预装了地暖。
公园道一号在昆明首开安装地暖的先河
虽然是昆明第一个安装地暖的项目,公园道1号当时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是地暖,因为15年前昆明人对地暖几乎一无所知,有些人甚至觉得安装地暖完全是多此一举。所以在公园道1号之后的10多年里,昆明再无楼盘尝试安装地暖。
目前,昆明的高端大户型精装项目,基本都配备中央空调,俊发在七彩俊园之后,高端项目(主要是峰系产品)全都安装中央空调,华润悦府、润府、中南云境、西派国樾、复地云极、隆盛府、云和中心、锦粼天序等等,全都安装中央空调。
昆明豪宅标杆楼盘西派国樾除了标配中央空调,部分产品还有地暖
受此潮流带动,昆明的普通楼盘虽然并不统一安装中央空调,但也开始在设计上预留空调安装位置,所以现在昆明有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安装分体式空调来取暖。
和中央空调相比,分体式空调价格便宜,安装容易,维护方便,取暖效果更好。但空调取暖也有缺点,首先是比较干燥,其次是有噪音,而且中央空调出风口在屋顶,空气不易对流,影响取暖效果。而空调的弱点恰恰是地暖的优点,在公园道1号浅尝辄止之后,从两年前开始,不断有房地产项目开始安装地暖。
和安装中央空调的项目相比,昆明预装地暖的楼盘明显比较少,目前已知的有4个,分别是复地云极、俊发逸天峰、山海湾8号以及德润香山府,其中复地云极和逸天峰都是精装修,而且既有中央空调又有地暖,可以说是目前昆明家庭取暖的顶级配置了。
没有完美的取暖方式
以昆明的气候条件,无论是地暖还是空调,理论上只要拥有其中任意一种,就足以过一个舒适的冬天。不过,尽管昆明统一安装中央空调或者地暖的楼盘越来越多,可是地暖和空调本身的档次和技术差别仍然很大,安装也有讲究,造成实际取暖效果和成本会有比较明显的差距。
就以中央空调来说,虽然昆明配备中央空调的楼盘已经有10多个,可是绝大多数都采用国产的美的或者格力,少数有进口品牌,目前还没有听说哪个楼盘安装的是中央空调第一品牌——日本大金。
中央空调的安装也十分重要,被称为三分设备七分安装,昆明带中央空调的楼盘在安装时基本都采用上出风方式,上出风在夏天制冷时效果较好,但昆明使用空调主要在冬天,冬天取暖时上出风导致热风悬浮在上方,不易和地面冷空气对流,升温较慢。其实更适合昆明的中央空调安装方式是下出风。
中央空调上出风方式虽然制冷比较好,制热却有不易对流的问题
地暖同样有不同技术和档次的差别,10多年前的公园道壹号尽管有地暖,却是使用成本较高的发热电缆,目前的主流则是水地暖,像复地云极就安装的水地暖。可是水地暖又有燃气壁挂炉和空气能制热的区别,从长期使用成本来说,按照国内暖通行业的经验,如果天然气价格超过2.5元每立方米,空气能制热的长期使用成本更低。昆明的天然气价格曾高达3.31元每立方,2018年调价后仍有2.95元,理论上空气能热泵更划算,可是空气能制热又面临安装条件的限制。而目前昆明开发商安装的地暖几乎是清一色的燃气壁挂炉制热水暖。
从昆明人取暖的趋势看,虽然各种电暖器仍将长期占据主导地位,但空调正在迅速进入家庭,地暖也将占有一席之地,当年梁思成、林徽因一家围炉夜话的炭盆,早就变成了历史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