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日常不过的日常》(吃饭勿看)
时大日常不过的日常——疯狂外卖篇(四)
虽然依旧和送外卖没关系
还有鉴于有些人感兴趣,那啥东西的分类我就放彩蛋里了
大招来啦,看热度定速度
同步开坑两个长篇,每篇连更两章,看热度确定接下来先更哪部
各位小可爱们,为喜欢的长篇送红心蓝手吧,如果都喜欢,也可以都点,我看总热度,确定大家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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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国文甜宠文
2.娱乐圈文先婚后爱
星火纪实照常更,正常周三更新,周六随机加更
4k+一发完/ooc预警/只是为了满足一些个苯人的恶趣味/有点病态关系(好孩子不要学
温温柔柔一拳十个学长洪知秀
&
笨蛋狗勾白切黑切白学弟李硕珉
嗯嗯是是对对对。
洪知秀极其敷衍地听着心理医生李知勋的话,脑子里却在想今天晚上要和小男友去哪里吃饭。
“............15分钟过后,捡出葱姜和大料,以免影响口感,然后改成大火,慢慢把汤汁收浓,再淋入少许明油提亮菜肴的色泽,就可以关火起锅了。知秀哥?你在听我说吗?”
“嗯嗯在听,谢谢知勋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好好休息的。”洪知秀乖巧地点点头。
“..........你听了个屁......
“..........你听了个屁。我刚给你念的是可乐鸡翅的做法。”李知勋无奈地晃晃手里那本菜谱大全。
“难怪听着还挺上头的。”
“洪知秀。”李知勋皱皱眉,不甚赞同地叹气,“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嗯嗯嗯。”洪知秀点点头,最后在脑子里敲定了去隔壁新开的披萨店。
要不是洪知秀是他的朋友,他才懒得管呢。
李知勋最后气愤地摆摆手,让洪知秀赶紧从他的诊疗室滚出去。
站在校门口等李硕珉下课的时候,洪知秀百无聊赖地数着初秋落下的叶子有多少。
一片。
两片。
三片。
........管他他妈多少片。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天天掉?
洪知秀很快放弃了数叶子的计划,幸而这时候下课铃已经响起来了,他就在人群中寻找李硕珉的身影。
李硕珉今天穿了条卫衣,戴了个惹眼的红色毛线帽,看见洪知秀就兴奋地朝他挥挥手。
像只活力狗勾。
洪知秀笑起来,也朝他挥挥手。
他觉得自己需要的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那些该死的药,他需要的只是李硕珉。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见跟在李硕珉后面的几个追上来的女同学。
啊,真扎眼。好想把他关起来哦。
但很快洪知秀又清醒过来。
怎么办呢?这样下去是对的吗?
早知道就多听听知勋的话了,说起来当初好像还是自己找他说要治来着。
真糟糕,也许他有一天真的会忍不住把李硕珉锁在自己家里哪也不让他去,因为一旦失去李硕珉,他会死掉的。
“知秀哥?你在想什么呢?”李硕珉蹦蹦跳跳地过来抱住洪知秀。
洪知秀和他同校,比他大两届,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温柔又有实力的学长,现在已经在大公司里实习了。
“在想我们硕珉呀。”洪知秀笑眼弯弯地看着李硕珉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好巧,我也在想知秀哥。”李硕珉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晚饭打算去哪里吃?”
“隔壁新开了家披萨店,我们去那里吃吧。硕珉不是很喜欢披萨吗?”
“哇!那家听说确实不错!”李硕珉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在大街上啵啵他哥,“谢谢哥!”
“话说哥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啊.......我也想快点工作。”
“不着急,我们硕珉今年大三,每年才考虑工作的事呢。”
“要快点长大才好呀,离哥更近一点。”
洪知秀拉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停了下来。
工作之后,会更加不可控吧。而且以后,一想到以后洪知秀就头疼,他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工作,说他其实是阴间使者,专门带人从阳间去阴间的吗?
嗯,自己今天还带了十个人去呢。
但是难道要一直隐瞒下去吗?
“怎么了哥?”
“.......没什么。”
“好吧。”李硕珉没再说什么,但他没错过洪知秀眼里一闪而过却极其浓重的占有欲。
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对着他还是那个温温柔柔的Joshua学长。
不。
不行。
哥能不能更喜欢我一点。
哥能不能更想占有我一点。
哥能不能喜欢我喜欢到——
把我囚禁起来。
让我们只有彼此。
真让洪知秀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一个很平常的阳光灿烂的下午。
洪知秀到的时候李硕珉还在喊再来一杯,迷迷糊糊地笑倒在旁边的人身上。
然后,啵啵了他的脸。
哈哈,突然好想把那人的头和身体分开哦。
洪知秀保持着微笑,有人认出他是本校很出名的那个学长,笑着招呼他。
“Joshua!你是来接小硕的吧?”跟他同届的同学现在是研究生了,拍拍他的肩,洪知秀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些。
“学长好!硕珉今天有点兴奋,喝太多了,麻烦学长啦!”
有人把李硕珉搀扶过来,洪知秀连忙接住他。
李硕珉看见洪知秀就傻兮兮地笑,“知秀哥........嘿嘿........哥来接我了?”
“嗯,我们回去吧,硕珉。”
然后就再也别出来了。
看着李硕珉还安然睡着,一无所知的样子,洪知秀想。
本来其实也没打算这样做的。
但是今天下午阳光太灿烂啦,所以突然就决定了!
好吧,这是什么烂理由。
趁着李硕珉还没醒来,洪知秀拿出早就订好了的项圈小心地给李硕珉戴上,确认不会伤到他之后把项圈连着的铁链子拴在床头,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如果李硕珉要跑的话怎么办?
洪知秀想了想,又把钥匙放在床头上。
要跑就自己跑呗。
天呐李知勋,看看,治疗是有效果的,别天天说我不听讲。
等洪知秀出去之后,李硕珉慢慢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脖颈上的项圈,像是吃了糖的小孩高兴地捂着嘴偷笑。
但是看到床头上的钥匙的时候又垮起了脸。
什么嘛。
他泄愤地把钥匙扔了出去,谁要跑了。
好不容易才被关起来的好吗!
然后又躺回床上换了姿势舒舒服服地睡大觉。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李硕珉自醒来以后就表现地极为乖巧,洪知秀也乐得圈养这样一只狗勾。
洪知秀本来都想给他项圈摘掉了,没想到李硕珉却很宝贝它。
“不过硕珉有在床头看到过钥匙吗?”洪知秀给李硕珉夹了一筷子菜,歪着头回想,自己是把钥匙放在那里了没错啊。
“没有呢。”李硕珉摇摇头,低着头扒拉碗里的饭,“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啊,可是硕珉,你已经请假一周了。”洪知秀隐约有些担心,不去学校真的没关系吗?在锁起来之前他完全忘记考虑这个问题了。
毕竟自己也从来不算是个正经学生。
李硕珉同样忘了这个问题。
他要怎么跟他哥解释啊?说他其实是有工作的,就是不太能拿出来说。
要不就说他是厨子,专门料理人的那种。
不行不行,洪知秀会把他赶出去的吧!!
“唔.......”李硕珉最后没办法地垂下脑袋,在,“知道了,我会偶尔去去的。不过我成绩很好的,大学嘛,期末过了就行了。”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和平的生活。
今天接的单子有点离谱。
运气太差了,不知道和谁的单子撞着了,现场一片混乱。
被人拿枪指着并且反绑在椅子上的洪知秀如是想。
失策啊失策。
被关在家里的李硕珉要怎么办啊,好像忘记把配好的钥匙给他了。
恍惚间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等等........
这是,李硕珉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是谁把他带过来的!
洪知秀着急地挣扎起来,想让李硕珉快跑,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李硕珉极其利落地切开了面前的人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撒了他一身,他毫不在意地抹开,转身把手里的刀捅向另一个人。
洪知秀认出他手上拿的是他们家客厅果盘里的水果刀,昨天还乖乖地拿那把刀给他削苹果,然后切成一个个可爱的小兔子拿给洪知秀吃。
现在这把水果刀上全是血污,赤红色顺着泛着寒光的刀身淌下来。
硕珉啊,我们好像得重新买把水果刀了,我接受不了再吃这玩意削的水果的。洪知秀呆滞地想。
他的脸上是洪知秀从未见过的冷厉的表情,像是有这一切都不在话下的一种绝对的掌控感。
不过这是李硕珉?
感情之前一直在跟自己装乖呢?
在洪知秀发愣的时候,李硕珉已经把人都解决完了,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李硕珉杀人的方法过于简单直白,像是天生就会做的事。
他慢慢走过来想要抱洪知秀,洪知秀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李硕珉一下子无措起来,用他那双狗勾眼颇为委屈地看洪知秀,纯真的样子和他的一身血污合在一起有一种异样的冲击感。
“哥........”
洪知秀叹了口气,决定不管有什么问题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于是向他伸出手来,“抱吧。”
李硕珉缓缓搂住他,轻声问,“哥会不喜欢我吗?会赶我走吗?”
“不会不喜欢硕珉的,但是确实没必要再让你呆在我家了........”
因为好像接单也可以带着狗勾一起去了耶。
可还没等洪知秀想完,李硕珉就开口打断他说。
“我知道了哥。”
李硕珉眼神暗了暗,洪知秀刚想继续说却忽然觉得意识恍惚起来。
见鬼了,这死小孩居然敢对他用迷药?!
他都这样了还能跑吗!!不对!不应该是他担心李硕珉跑了吗!
还有,他就不能把话听完吗!他知道什么了知道!!
洪知秀在满脑子的脏话中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睁眼一看果然不是自己家。
洪知秀勉强撑着想坐起来,头却晕得过分,一下子又跌坐回床上。
李硕珉你个小混蛋到底给我用了多重的药!
“知秀哥!”听到动静,李硕珉急急忙忙跑过来。
洪知秀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李硕珉居然——把自己跟在他家里的时候一样锁起来了。
项圈还是自己给他买的那个,有一条软软的很长的绸缎连着自己和李硕珉。
绸缎绑在洪知秀的手腕上,却系得很松,他醒来之后甚至都没察觉到。
这种系法轻轻一扯就可以扯下来,像是在告诉他,我把我交给你,你可以决定要还是不要。
李硕珉看他没什么事,走过来想要凑近半路又停下,在他床边的地上坐下来然后有点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要伸手讨个抱抱又不太敢,眼神湿漉漉的,真的像是那种很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对不起,知秀哥,我就是太着急了。”
天呐,真是个笨蛋。
自己都把他囚禁起来怕他走,他居然还担心自己会抛弃他。
但是没关系,他很聪明。
他会对他很好很好,然后谁也离不开谁。
洪知秀勾勾唇角心想,他们天生一对。
“上来。”洪知秀带了点命令的口吻。
李硕珉乖乖地上床坐在他旁边,眼神带了点期待。
洪知秀笑,用绑着缎带的那只手勾过李硕珉的项圈把他拉近,“现在,吻我。”
第二天的洪知秀吃着李硕珉做的爱心早餐,咬牙切齿地问:“李硕珉,现在又开始给我装乖了?昨天晚上可不这样啊。”
李硕珉还是用他那双无辜的狗狗眼看他,像是听不明白,“难道哥哥不喜欢吗?”
看洪知秀不回答,又很快地低下头去,眼眶微红,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洪知秀深吸口气闭了闭眼,认命地拉过他亲了一口,说,“喜欢。”
李硕珉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夺回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
“那我们再来一次吧哥!”
“滚!!!”
彩蛋?老十日记之狗勾的自我修养
给洪知秀做狗是一种态度!给洪知秀做狗是一种豁达!给洪知秀做狗是看破红尘!给洪知秀做狗是回头是岸!给洪知秀做狗是佛性禅心!给洪知秀做狗是清心寡欲!给洪知秀做狗是一种修养!给洪知秀做狗是一种礼貌!给洪知秀做狗是一种艺术!我早上醒来想给洪知秀做狗!我晚上睡觉想给洪知秀做狗!我吃饭想给洪知秀做狗!我喝水想给洪知秀做狗!我发呆想给洪知秀做狗!我呼吸也想给洪知秀做狗!啊!!美好的一天!给洪知秀做狗的一天!
真的彩蛋真的无语了的李知勋
“你的症状确实好了很多。”
“知秀,我说,你男朋友是李硕珉?”刚刚结束问话的李知勋略有些疲惫的瘫在椅子上。
“嗯,对啊。”同样瘫着的洪知秀点点头。
“妈的。”李知勋的表情一下变得精彩纷呈,美式反应都被逼出来了。
“怎么了?”
“早说,还能省得我操你的心。硕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经历了些........他的严重程度可真不比你低。”李知勋无奈地下了个结论,“你俩真是病得天生一对。”
“是,”洪知秀点点头,颇为认真地说,“我俩天生一对。”
摇到哪对写哪对~~~
看之前:什么呀,我不磕姐狗。
看之后:呜呜呜呜呜呜姐狗yyds!!演唱会靠在姐姐怀里的狗勾在说我有姐姐你没有!真的很会!两个人都想当公主真的心软软!
我看谁还没磕到我们可可爱爱的牙刷!
特种部队体裁
教官×学员
非专业人员不保证专业知识绝对正确
上升
山间的晚风是凉的,步入十月后,再没有扰人心烦的蚊子在耳边嗡嗡直叫,张泽禹背靠在土坡上,倚着背囊,耳边是战友平稳的呼吸声,精神也慢慢放松下来。
下午和蓝方的初次交火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升起的红色烟雾好像在向他宣告,他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可是蓝方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在第一天经历了两次“命悬一线”,这还只是在没有遇到老陈白刃等人的情况下,倘若在哪一天遇到了老陈和白刃,或者是那些老特种兵中的任意一个人,他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在枪口下逃生,在烟雾中胜利。
他轻轻叹口气,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头...
他轻轻叹口气,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把头盔和耳机带上,走出这个临时搭建的掩体。
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倚在树干上,张泽禹走回去,轻声喊他:“阿志,你去休息会吧,我来看着。”
“嗯?你睡不着?”朱志鑫的声音有一丝沙哑,脸上是难掩的疲态。
虽说他是组长,可以指派任何一个人来放哨,但他没有,他让别的战友先吃饭,让别的战友先休息,他总是在尽力去照顾别人。
“嗯,太激动了。”张泽禹笑了笑,“肾上腺素飙升,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朱志鑫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来,你坐,咱们俩聊聊天。”
张泽禹捋了捋衣服坐下,靠在朱志鑫身上:“你为什么来这啊?你之前已经很厉害了。”
朱志鑫轻声笑了笑:“之前在风雷突击队的时候和野狼合作过一次,觉得他们比我厉害太多,就……仰慕?偶像吧,想和他们一样厉害,就过来了。”
“但是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朱志鑫摇了摇头:“你记不记得战俘营,当初我们闯出去的时候,是我和晨风一起开的路,我们两个人,才能压制住一个刻意放水的左航,所以就算我刚来的时候再厉害,也比不过他们。”
突然,他话锋一转,有些得意道:“以后就不一定了。”
张泽禹嘿嘿笑了两声,他一直都很佩服朱志鑫,从发现他这个人开始,慕强是每一个人的天性,他也不例外,更何况朱志鑫在原本就突出的情况下还那么努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卧薪尝胆的天之骄子。
两个人聊天聊到天南海北,还是后来蔺晨然和童禹坤过来换岗,他们才去休息。
第二天天色刚微微亮的时候他们就起身继续赶路了,林子很大,终点很远,阻碍很多,他们不说一刻不停,但也要抓紧所有时机尽快赶过去。
相较于昨天,今天显然更加困难,山林里布满沟壑,没有整理过的土地上满是交纵的藤蔓,踩上去的脚步声也格外大。
“等等!”童禹坤突然叫停,在众人的目光下谨慎走到前面,拨开地上的落叶后有一条银色的线,他轻轻的顺着线捋过去,发现线的尽头是一个被灌木丛遮挡住的七二式反步兵跳雷,线动一下,连接着的拉环也跟着动一下,看到这,童禹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拆不拆?”
“拆。”朱志鑫四周看了看,对着张泽禹扬了扬下巴,“小宝,去,其余人掩护。”
张泽禹点点头,把枪背在身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慢慢趴下,从刀套里抽出军刀,把枝叶拨开,地雷上并没有损坏痕迹,他这才敢把保险销插进去,随后他把地雷取出来,小心的顺着逆时针方向旋转,直到无法转动,雷盖上的指针也指到了S,他才颤抖着呼出那口憋着的气。
“好了。”
“走。”
张泽禹重新把枪捞回手里,跟上队伍。
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张泽禹停下转了转脚腕,脚底好像生了火一般烧着疼,膝盖每打弯一次都能听到一声响,小腿肌肉也紧绷的不行,额头满是汗,浸湿了扣在脸上的带子,身上的衣服原本就厚重,在山林里更是潮湿闷热,水壶里的水也所剩无几,附近没有水源,最近的一处在十几公里以外。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很累,却没人说出来,都咬着牙死死地憋在肚子里,又徒步了几个小时,找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众人坐下休息,朱志鑫刚要起身去放哨,就被张泽禹拽住手腕。
“我去吧。”张泽禹站起身,按着朱志鑫的肩膀让朱志鑫坐下,朝他安抚的点点头,就走到高处,接着草木的遮掩蹲下看着四周。
过了没多久,童禹坤拿着一小半苹果走过来:“阿志让我给你送过来。”
那苹果是用手掰开的,断面并不好看,果皮上面还有一点泥土,但现在哪还有条件去挑挑拣拣,张泽禹道了谢就接过来往嘴里送,汁在口腔炸开,缓解了起初的干涩。
“你回去吃点东西,我守着。”
张泽禹没有矫情,猫着腰走回暂时的休息处,坐下的时候,他满足的叹了口气,打开背包加热自热食品,不过刚往嘴里送了一半,童禹坤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有人,人数八人,从西北方向在往我们这里走。”
“撤!”
众人火急火燎的把痕迹掩埋好,张泽禹又往嘴里猛扒了几口饭,剩下一点口腔里塞不下,他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丢弃。
原定好的路线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他们不得不向西南方向行进绕路,突然,一阵毫不遮掩的脚步声响起,众人对视一眼,火速散开寻找掩体,张泽禹架起枪盯着前方,陆晨风和他反方向架枪,全方位警戒。
他们的弹药不多,荒山野岭还是考核期间根本没有补给,能省则省,蓝方不开枪,他们也不能浪费子弹。
焦急之际,张泽禹瞥到了一旁不大不小的石块,他对着耳麦小声说道:“我有办法找到他们的大概位置,但是会暴露我自己的方位,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把握好。”
耳麦里沉寂了几秒钟,传来朱志鑫的声音:“好。”
张泽禹咬咬牙,捡起那颗石块,朝侧面扔出去,对面果然开了枪,打在石块上和周围的草木树干上,张泽禹一咬牙,探出头,朝着枪声的方向猛开几枪,却没烟雾升起。
“操。”张泽禹躲回掩体后面,头上冒出冷汗,“能找到大概位置,但是没看到人。”
“来不及了,西南方向也来人了。”
“拼一把,我和晨风还有小宝吸引火力,小然,禹坤,豪豪掩护。”朱志鑫说完,就把枪背在身后,一个翻滚出了掩体,子弹在他翻过的位置留下痕迹。
耳麦里满是沉重的呼吸声,张泽禹还有点余惊未了,刚刚有一发子弹是在他眼前飞过去的,那一刻他仿佛能清晰的看到子弹旋转的动态以及在空中被打散的尘土。
他迅速探出身子朝刚刚子弹飞来的地方开了几枪又缩回去,对面的子弹打在树干上,双方就这么交火数次,蓝方终于升起了红烟,红烟中还夹杂着一缕蓝色烟雾。
升起蓝色烟雾的那位满脸不服,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朱志鑫打断:“虽然你没死,但也差不多了,现在就祈祷能尽快得到救援吧,不然你的下场和你升起红色烟雾的战友一个样。”
朱志鑫过去把他们的身份贴撕下来,泰然离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埋伏起来,等待从西南方向来的那一队人,那队人有五个,分散开想形成一个圈进行包围,不过走着走着,一声枪响,其中一个人身上就升起烟雾,剩余的人还没来得及躲避,也纷纷“阵亡”,只能懵懵的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有一个人问了一句,“人呢?”
“这呢。”张泽禹跳下树,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缺乏训练啊小兄弟,离你那么近都没发现。”
“你从哪出来的?”那人揉着胸口,刚刚空包弹的冲击打的他胸口发疼。
“从天而降。”张泽禹毫不留情的撕下那人胸前的身份贴,满怀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摇摇头离去。
晚上的时候,众人围在一起清点装备,张泽禹扒了扒背包,把所剩的物资拿出来放在地上:“压缩粮不多了,来的时候只带了三天的量,这才两天,就剩下一顿了,子弹估计也撑不到最后。”
“正常。”陆晨风看着同样孤苦伶仃的干粮,脸上没有什么波澜,“特种兵嘛,你可以理解为变相的荒野求生。”
朱志鑫笑了两声,揶揄道:“没事,我们可以啃草。”他双臂展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遍地都是,随便啃。”
“我们到现在都还没看到老陈他们。”张泽禹心里有些忐忑,这两天看到的都是火箭军的人,连个老特种兵的影子都没看见。
说到这,朱志鑫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我总觉得他们不在考场。”他看着不远处树上闪着的红点,续道,“可能正在看着我们。”
众人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林子豪失声道:“我们被视监了?!”
“你一路上都没发现监控?”张泽禹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子豪。
“我看到了,我今天躲着的树上都有一个,我还对它啵啵了……但是我没想过老陈他们会看着啊!”
“……”
“不一定,我只是猜测。”朱志鑫没忍住笑了笑,拍了一下林子豪的头盔,“你为什么要对着监控啵啵。”
“我……”林子豪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把头埋进张泽禹肩窝处。
张泽禹顺了顺他的背,若有所思,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机舱口张极的那一句“加油,我等你”。
也不知道张极现在是怎么想的。
——T.
我觉得我已经更的够快了,就别催了吧?
彩蛋是豪豪啵啵后,监控室众人的反应,算一个搞笑彩蛋。
小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虽然有因为CC字幕被弄得很无语,但幸亏还有克拉和站子做内嵌精校字幕,反复看了好几遍可爱的小好,再怎么无语也得到了一定的治愈。
/短打,现背,手伤时期
“大邱到首尔最快要两个小时。”
工作中途很难得有段休息期,为他的手术。父母妹妹请了假老远来陪着他,他蛮乐观,一直到进手术室前都还笑着说没事,结束了也没感觉,只是脸色差。没想到半麻消退后就玩命的开始疼。他没回家,手伤着,不好远行,心里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了,于是勉强把父母妹妹哄回去,跟经纪人回了宿舍。
坐进车后座的时候,他把自己蜷缩到一起。
他看手机消息。那人问他做完手术没,感觉如何,有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发烧?
他回,手术结束了。
很顺利,别担心。
崔胜澈是回家的那批人,临走前认真问他真的不用自己留下陪他么,他笑着摇头,说你好好陪陪妈妈。崔胜澈没说话,皱着眉,他总皱眉,但也爱笑,自尹净汉旧伤复发开始他几乎跟了全程,手术前的繁复麻烦的检查都是他一个一个陪着他做的。直到确认要做手术,他呆在走廊里,看被暖白色毛衣包裹的尹净汉走出来,眼神很明显的有些不安,笑着问他,胜澈,我怎么办?
说是要做手术才行呢。他轻声说。
两个人喝了一次酒一直喝到凌晨,他说自己有点怕。崔胜澈说没关系。
不要怕,我陪着你。
尹净汉有点儿躺不住,手疼,说不出来的疼。于是靠在枕头上翻来覆去地玩手机。文俊辉推他的门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饭,他们打算点外卖。然后看到一张纸一样苍白的脸,就叹气,走到他床边小心翼翼地蹲下,问,疼不疼?
“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帮忙。”文俊辉蹲在他面前,像个小动物一样:“你别硬挺。”
他笑笑,说:“嗯,我知道。”
“还不饿。”他说。
然后说,“俊啊,谢谢你。”
文俊辉走了。过了十分钟,洪知秀走进来问了他一遍这个问题。
又过十分钟,徐明浩端着一杯热茶敲响了他的房门。
……
可他真的不饿,他只想这么呆着,最好睡过去。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知道怎么应对疼痛。睡过去。睡过去,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把手机放到枕头边,然后准备睡觉。
/
崔胜澈知道他今天手术,他今天起得很早,一早就开始发消息。早饭吃的心不在焉,饭后在家里躺着等消息。
回音来的比他想得慢,洪知秀给他报平安,说人好好地回来了,下一秒,他收到了尹净汉的消息。
“好点吗?”他问。
“嗯……”
“吃饭了吗?”
“还没。”
“怎么不吃饭?”
“好疼。”
尹净汉小声说:“比我想的要疼啊。”
崔胜澈立刻下床了。
大邱到首尔最快要两个小时。下车他就奔着店里去了,打包了两份饭两份汤两份小菜,然后又买了点饮料和零食。回宿舍都快四点了,家里客厅坐着两个人下五子棋,看到他,都很惊讶的样子。
“不是说后天回来么?”
他把食物和行李放到玄关架子上:“差不多,提前一天……净汉在屋里?”
“嗯。”
他点头,拎上还热的食物:“你们继续玩吧。”
屋子里很暗,阳光已经熹微了,又没开灯,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床上窝着一个人。
崔胜澈没敲门,看到一片黑暗时先顿了顿,然后抬手,把吃的轻轻搁到桌面上。
他关上房门,然后摸黑钻进被子里。
尹净汉没睡着。他也睡不着,止痛药暂时还没起作用,他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烧着了。
门口有响动,他知道那是谁,他听到声音了,但是没力气去迎。
“吃药了吗?”崔胜澈问他。
下一秒,额上覆了一只手,温暖干燥。
之前的某次检查时,医生曾经说,如果恢复的不好,术后很有可能会发烧。
“吃了。”尹净汉没躲开,他的嗓子有点哑,于是清了清,有点儿明知故问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带你吃饭。”崔胜澈无奈地说,他看了眼他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臂:“很疼吗?”
“嗯。”尹净汉揉了揉眼睛,伸出那只完好的手去摸手机:“……没想到有这么疼,还以为跟之前骨折差不多,但完全是两回事……”
“别乱动。”崔胜澈皱眉,几乎没有用力气地力气握住他的手臂:“……要拿什么?”
“手机。”尹净汉没再坚持了,懒洋洋地道:“几点了?”
这么说了才感觉到是真的饿了。两个人在饭桌前摆开外卖,崔胜澈还给他买了那种小孩子用的便携筷子和汤勺,但他还是用不惯。
最后变成崔胜澈全程喂他吃饭,他要吃什么,崔胜澈给他夹什么。他自己不怎么吃,好像是吃过了,下巴冒了一层青碴,尹净汉趁他夹菜的空档上手摸了摸,崔胜澈就笑,问他:“要我剪掉吗?”
其实剪不剪都行。但尹净汉就是喜欢麻烦他,于是说:“嗯。”
崔胜澈好脾气地点了点头,说,“好,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剪。”
可能是因为今天他是病号,尹净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崔胜澈这么有耐心的样子了。
少一支手臂特别不方便,特别是今天,他没打算洗澡,只打算洗一下头发。崔胜澈去接热水,尹净汉翻了翻手机,听到了电动剃须刀的声音。
回来的时候他的下巴已经干净了。他今天乖的吓人,尹净汉觉得很神奇,于是抬手,崔胜澈就很自然地把下巴递了过来。
“干净了吧?”他挑眉。
尹净汉终于笑,“嗯”了一句。
兴许是止痛药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因为他吃了饭有了力气,他似乎真的感觉好些了,于是话也变多了些。
崔胜澈倒是没说话,回来以后就默默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尹净汉只能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嗡鸣。
回来的时候尹净汉正靠在椅背上看他,揉揉眼睛笑着朝他伸手。崔胜澈有点不敢抱,怕自己抱他会碰到胳膊,但尹净汉说:“没力气,不想走回房间里。”
所以他就抱了。
他真的很没有原则的一个人。
抱回去,放床上,一路嘀嘀咕咕。尹净汉说想要喝酒,崔胜澈说你现在不能喝。尹净汉说可我很想喝诶。崔胜澈说不行,医生说了不行那就不行。
尹净汉不太高兴,顿了一会儿,说,给我买好看的手臂颈套吧。
崔胜澈点头,把他放到床上去。
晚上在卧室里看了一部电影。一边看一边聊崔胜澈回家发生的事。尹净汉做手术这几天父母一直在身边陪着,所以他也算不孤单,讲到最后又说想要养狗,说要去崔胜澈家和红薯玩。
崔胜澈没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说,好啊,等你手好了就去。
尹净汉没说话,顿了顿,说,你今天睡在这里?
“嗯。”崔胜澈说:“我打地铺。”
“你要喝水上厕所都叫我,我应该能醒。”他说。
他睡觉很容易醒。尹净汉看了他一会儿。崔胜澈凑过来,从脸颊慢慢一直亲到他的嘴唇。
“别不开心,别怕麻烦我。我巴不得你麻烦我。”他轻声说。
尹净汉看着他,崔胜澈用手帮他梳了梳刘海,然后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洗澡回来的时候看到尹净汉正在玩手机,玩的甚至还是他的手机。他凑过去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购物车多了四个不同款式和品牌的手臂颈套。
“你总共就长了两条胳膊,祖宗。”崔胜澈忍不住开口。
“你挑一个给我买。”尹净汉笑了:“我都喜欢,选不出来。”
崔胜澈接过手机。尹净汉要睡了,头发乱糟糟的铺在枕头上。受伤的手放在身旁,安安稳稳的放置在定位架上。
崔胜澈翻了翻购物车,没忍住,还是把那四个都给买了。
晚安。
他在心里称呼他。
小维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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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
迟来的恭喜
ABO|先婚后爱|娱乐圈|勿上升
檀木Ax玫瑰O
年上沉稳爹系总裁x耀眼明媚爱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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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释的飞机买的比较晚,等张泽禹和沈施锦入住了酒店他才赶到。
刚推开张泽禹的房门,就看见他没有章法地把自己瘫在床上,刚刚和沈施锦吃了顿开机宴,跟在沈施锦身后,认识了不少人。
“什么时候开拍?”陈释一边帮他收拾行李箱里的衣服,一边跟他聊天。
张泽禹翻了个身,单手撑着脑袋,“三天后,让我们出去逛逛然后熟悉剧本。”眼眸微微垂着,睫毛洒下一小片阴影。
...
到也不是第一次出差,只不过第一次在结婚后出差,身旁没有毛绒绒的童话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陈释摸了摸张泽禹的头,看出他有些不开心:“怎么?刚离开张极十二个小时不到,就想他了?”
“我才没有。”张泽禹说这话的时候耳朵都红了,但内心又不得不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张极。
都怪张极,平时对他太好,什么事也都顺着自己,害自己对他产生依赖感了。
当初那个说自己只是为了资源而跟张极结婚的小少爷,已经不知不觉落入张极用爱意织成的温柔情网之中。
“你就狡辩,行了,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陈释收拾完东西就回房间了。
“乖乖,你忘记跟我报平安了。”对面的张极穿着个浴袍,刚洗完澡,发丝的水一直在往下滴,顺着浴袍的缝流进张泽禹看不见的地方。
“到了就跟着姐姐去跟剧组的人打招呼了,忘记了。”张泽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张极其实早就收到了沈施锦发的报平安消息,他只是借机打开话题而已。
“顺利吗?”
“嗯。”张泽禹点了点头,刚还在想着张极,打了视频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乖乖,我想你了。”张极总是能一本正经地说情话,明明才分开12小时不到,从他委屈的语气里像是半个月没见一样。
“童话也很想你。”张极把镜头转向趴在一旁的童话。小猫看见屏幕里的熟人,刚刚还一副懒散的模样,顿时来了精神,软软的爪子一直在挠着屏幕。
他和他的猫都想张泽禹了。
“我也想童话了。”
张泽禹还未说完的半句台词是“我也想你了,张极。”
“早点休息,晚安,宝宝。”
“知道啦,晚安。”
“老婆老婆,我想你啦。”温闵的大嗓门,陈释隔着老远就听到了。
“你敢不敢喊的再大声点,你是想让隔壁也听见?”陈释用毛巾擦着头发,然后坐到手机屏幕前。
“老婆,没有你我怎么睡啊?”
“分手的时候怎么睡,现在怎么睡。”
温闵那一套闷骚绿茶技巧,陈释已经彻底摸透,为了自己,决不能再信他一句话。
“我明天能来找你嘛?”温闵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还是需要请示一下老婆大人。
“不可以。”陈释回绝的很快,温闵要是过来,他这经纪人的工作可怎么做。
温闵靠在床上,想着该找什么合理的借口去见陈释。
温闵:哥,咱俩一块去找老婆。
张极:不去。
张极:他不喜欢。
温闵:哥,你会不会谈恋爱啊。他说不喜欢,你就真认为不喜欢?
温闵:真好奇你是怎么追到嫂子的
温闵:嫂子那样的,一看就喜欢浪漫,你,一看就不浪漫
张极:滚。
张极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是一堆文件材料,蓝牙耳机里播放着张泽禹的歌。
温闵的话让他有些动摇,但,他还是觉得,还是乖乖地等张泽禹回来吧。
自己的确是不会谈恋爱,只想着什么都给张泽禹安排好准备好,看来,是得好好跟别人取取经了。
“起来了。”闹铃伴随着陈释的声音一同把张泽禹唤醒,“走吧,今天出去逛逛。”
张泽禹换上一身浅蓝色T恤,衣服下摆有几朵云来点缀,下身搭了条白色七分裤,妥妥的少年装扮和扑面而来的朝气。
拍摄的地方是个古镇,周遭的青石板路张泽禹走的缓慢,绿瓦红砖的房子和房檐偶尔掉落的还未干的雨滴和屋檐下趴着睡懒觉的黄猫。一条清澈的河流环着古镇,几条乌篷船就静静地停在上面,流水潺潺,慢节奏的生活带给人身心舒适的感觉。
“呼,这里空气好好啊。”张泽禹充分地伸展了身体,古镇里人都起的早,街道逐渐热闹起来,一些特色摊位摆出——糖人、打糍粑等,张泽禹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不会谈恋爱”的笨蛋总裁张极
下一章就见面了
好久不见,我们小玫瑰。(最近有点忙啦)
……好怪,再看一眼
2.3W+万字预警
风调禹顺,顺禹顺无差||现背青春狗血
BGM曲婉婷—我的歌声里
南柯一梦,不可做真
1.
死者为大。
不提也罢。
2.
他们说,人从悲哀中落落大方走出来的都是艺术家。
我喝了一口杯里带着冰碴的啤酒,棱角分明的冰碴刺痛我嗓子的时候我心也跟着颤,那些刺一根不差的全都自由落体扎在我心上,我说我他妈不是艺术家。
我偏要在人间的泥泞悲苦里跋涉。
正所谓,有心者有.........
正所谓,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
我这一颗心,沉甸甸的都是那个人,累是肯定的,我他妈愿意,我一边忍受疼痛,一边回忆快乐,是濒死的鱼,吐出的泡泡都是血色。
好不容易抽空一起聚餐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包间里的灯光被调成昏昏暗暗的颜色,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友情卡片,唱到那句“最笨的人才为爱发高烧”,我看他们欢欢闹闹一副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样子,心里一阵酸,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过。
除了张极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偶尔往外冒的几句东北话里还夹杂着他存在过的痕迹,我真的只能妄想乘坐时光机,穿越生离死别的来龙去脉,回到他还在的那几年里,看他那一双我日思夜想的狗狗眼。
非要说天公不作美也不是不行,也可以怪他命不够硬,这命运的天罗地网,能将其勘破的人寥寥无几。
可我思来想去,觉得他并非命途多舛,我把面前的五线谱揉皱成一网思念,摊开来仔细揣摩,手指抚过每一条缝隙,密密麻麻写着全是他的名字,最后得出一个让我无奈又骄傲的结论,张泽禹,他天生傲骨。
二百零六块骨头根根刚劲。
硬得很。
3.
张泽禹第一天进时代峰峻的时候在门口摔了一跤,一双不怎么跟脚的AJ掉了一只,我忘了是左脚还是右脚,总之露出来的那只小兔子袜子倒是让我念想至今。
周围的哥哥姐姐见惯不惯,眼神都不愿意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没有人想要上前搀扶他,我们选的这条路本就坑洼不好走,跌倒独自站起来是我们必须学会的基本技能。
就算是哭到声嘶力竭也得自己站起来。
张泽禹坐在地上乖乖穿鞋,没抽条的小短腿伸得溜直,我以为他下一秒就能站起来,结果一个抱着一大摞红红蓝蓝文件夹的实习姐姐没看到地上小不点的他,被他绊倒,也不知道到底记录了什么的文件夹哗啦啦散一地。
人仰马翻中我听到他惊呼了一声,不知道是被踩疼了还是被文件夹砸到了。
那时候我矮,隔着办公桌只能看到他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使劲垫脚仰着脑袋,勉强看到他潇洒拍拍屁股,大有一种风风火火闯九州说走就走的架势,搀扶起跪在地上捡文件夹的实习姐姐,帮着拾掇摞起来有他高的文件夹,他说姐姐不好意思他不该在过道上坐着,他脖子上挂着的小围巾随他的动作晃晃悠悠,看得我眼花缭乱,也想得我望穿秋水。
好多年以后我问他,刚来第一天就摔了个大马趴你尴不尴尬,他愣了一瞬然后来揪我的衣领装模作样要和我打一架,他说那叫马失前蹄,才不是什么大马趴。
也是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张泽禹是我们十几个人当中最先学会独自站起来的,而且还学会了怎么搀扶别人。
我不得不佩服他,授人以鱼还授人以渔,照亮别人燃烧自己的这种戏码他十岁出头就玩得明明白白,十岁出头就开始学着功德无量。
有姐姐领着他来找我,说以后张泽禹就是我的室友了,我秉承着来者是客的理念誓要让他感受到川渝男人的热情,我带他走马观花,甚至还在飞总的办公桌上一时兴起跳了一段快乐环岛。
他没长开的眼睛里面山崩海啸,我歪着嘴露出一个耐克商标的笑容,当时我觉得自己简直帅呆了酷毙了,只想冲他喊一句,怎么样,爷的热情好似一把火吧!
张泽禹砸吧砸吧嘴又摇摇头,指了指我脚下,我低头看,几张不知道是什么合同的扉页被我踩的稀烂,飞总昂贵的钢笔也被我踢得漏了墨,黑汁斑斑驳驳晕开在合同上,一片狼藉。
当然,在我懂了牌子以后再想起那只被我踢漏墨的钢笔只想不屑一笑,那钢笔顶多九块九还包邮。
我顿时觉得那办公桌烫脚,一个筋斗云翻出去好几米远,地板上是我的鞋印,凄凄惨惨戚戚好可怜,唯一可惜的是后来不管我再怎么做体能训练也翻不出那样流畅的跟斗了。
我铁骨铮铮,被人兴师问罪的时候一马当先承认了罪行。
后来我问张泽禹我当时是不是特别帅,他冷笑一下,我觉得那一瞬间他肯定在鄙视我的智商,他回答我,你脚底全是墨汁,踩得满走廊都是,就算不承认也是你把罪名坐实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件事情张泽禹明明无辜却也被人打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理念没能幸免,我俩相依为命靠着墙根站了大半天,小腿站得发了麻。
以至于多年以后我经受军训站军姿的洗礼,热汗顺着我的鬓角流到衣领里,被风打下的黄叶子粘在我脖子上,我双臂夹得紧,细麻粘稠的触感搅得我的胃排山倒海,但只要我细细念上张泽禹的名字,不休不止的力量就源源生出,我也没那么难受了。
张泽禹堪堪动了动小腿,他艰难开口问我,你见过老式电视机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回他一句没见过。
他说真可惜,咱俩没法儿共情了。
他又动了动小腿,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以为他就此能老实站到我们被刑满释放,但张泽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在身上翻翻找找,最终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就要融化的巧克力,他咬了一半,剩一半问我要不要。
我说你都咬过了怎么还给我?
他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话别提多有喜感,他说你爱要不要,虎落平阳还挑挑拣拣,真难伺候。
在他快要把那半块巧克力也塞进嘴里的时候我一把抓过他手,咬走巧克力的瞬间还舔了他的手指,他有点嫌弃的把手往我身上擦,巧克力酱混着我的口水在我衣服上留下了一小片水墨画。
那巧克力的品质我着实不敢恭维,除了甜还是甜,但后来我几乎找遍了所有巧克力牌子,没有任何一块与当年的味道是一样的。
我想问张泽禹在哪能买到,我看他的黑白遗像,他的眼睛里面一片墨色,好像在和我说话,但没有任何声音回答我的问题,苦与涩逼得我只能靠不断的读档记忆来回味。
还有我舌尖滑过他指尖的触感。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轰轰烈烈又销声匿迹隐入我的回忆里去。
我总看过无数的微博说张泽禹想家了要说出来。
我理解,毕竟他从北国飘雪来到重重小山,那时候我没怎么坐过飞机也觉得尾椎骨疼。
可是我皱眉,身为他的室友我最有发言权,张泽禹什么时候想过家,他分明是个十足十的天涯浪子,是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九重云都不够他飞的。
以张极为首的外务组几个人报团取暖的时候,张泽禹这个主力军却像是个编外人员,总冲锋陷阵在最前面给他们递纸,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问还有谁要哭。
看他熟练扯卫生纸的样子像极了我的幼儿园老师安慰想妈妈的小朋友。
头顶廉价的发光二极管映得每个人的面庞都是毛茸茸的,脸上的水痕也是亮晶晶的,除了张泽禹,他睫毛忽闪,他披星戴月。
整个夜幕为媒,北斗和满月要他坐上这重庆森林夜里的精灵宝座。
是该说他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该说他真的侠肝义胆。
我分不清,我只能抽走他手里可乐味的棒棒糖,提醒他一句你牙还没长齐呢。
这话换来他略显不甘的瘪嘴和挤眉弄眼,他试探的舔一舔已经晃动的虎牙,唇红齿白,亮晶晶的潮湿,闹得我心里一浪高过一浪的痒,我看那沾着他口水的可乐味棒棒糖,突然也有想舔一下的冲动。
他看我眼神不太对,立刻就起了小狼崽护食的念头,张嘴一口咬回他的棒棒糖,卡吧卡吧咀嚼碎的时候还不忘从嘴里挤出点缝隙来说我,想要吗,就不给!
反动武装幼稚园战役还没打响第一枪,我们就被赶回寝室去睡觉了。
叫我们的是那个被张泽禹绊倒的实习姐姐,可能是出于踩了张泽禹一脚的愧疚,也可能是看几个小孩子泪眼汪汪抱头痛哭的场景太狼狈,她或许以为张泽禹也是其中一个,居然叫我牵着张泽禹的手一起回寝室。
鬼使神差我把手伸出来等着张泽禹和我一起把手牵,我不去看他,别过头,窗外是被偏北风吹得摇曳的树冠影子,我的视线跟着那斑驳树影,我的心里好像也生了一棵树,枝冠茂密生机绿油油。
可是半天过去了,伸出去的手沉了又轻,只摸到一个细细小小的物体,我转头看,原来是他刚刚吃完棒棒糖剩下的棍子,棍子主人呢?
他一步一颠头发都跟着飞起来,离开的潇洒,头也不回,被张极叫去求安慰了。
我就说张泽禹是天涯游子酒剑随马,铺盖卷都不背就能四海为家。
我心里的树也被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偏北风吹得飘摇几下,抖落几片松散的树叶,飘飘然顷刻化为乌有。
就这样,我第一次与张泽禹的牵手被张极那小子用铁汉柔情泪无情打断。
断的好几年都没能接上。
往回走的步子我迈得重,把手里还沾着张泽禹体温的棒棒糖棍子使劲扔到垃圾桶里,打出一声轻飘飘的叮咚,像我一拳挥在棉花上,四两拨千斤,这委屈来得莫名其妙,这情绪来得无处可逃。
我想今晚不要给张泽禹留门。
我想或许今晚他也不会回来。
那歌词怎么唱来着,偌大的房,寂寞的床,我就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把张泽禹的被子拖到我床上,两床被子我铺一床盖一床,我愤愤地数星星数月亮,方寸之间飘泊的是我淡淡的心酸和那时候察觉不出来的心伤。
时针分针和秒针圈圈绕绕交替着走,我看窗外一架又一架飞机闪着灯飞远,是否有一架也是飞向张泽禹家乡的呢?这样操心着,直到后半夜我也没能睡着。
在我以为将要提前好几年体验一把成年人独自看黎明的抑郁瞬间时,门把手动了。
好吧,我还是侥幸留了个门,给某人。
他轻手轻脚转身关门,大概以为我睡着了。
他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他没穿拖鞋,他说这样接地气,他说这样爱自由。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伶牙俐齿,一开口就往外飞刀子,我冷嘲热讽他一句,我还以为你芙蓉帐暖度春宵去了。
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大摇大摆往床上去,他回怼我一句,你怎么不说那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我说你是英雄?
他说你也是英雄。
要么怎么说张泽禹是个聪明人呢,一句话肯定他也讨好我,这招反客为主给我说哑言了。
于是后来我想象着我们两个当那乱世救主,最俗套的双男主剧,可是剧本就是剧本,现实生活里没有乱世也不需要救主,有的只有俗套和三十六计也过不去的闯关游戏。
张泽禹在床上摸索半天,问我被子呢?
我还堵着没意义的气说我不知道。
他下床来靠近我,我以为他要与我同床共枕凑合一晚上,我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人的位置,结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拽着我身上的被子就蜷回了自己的床。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闪电般抓不着痕迹,我只感到身上一阵凉,尴尬地看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觉得张泽禹真是不解风情。
他说顺顺你可真幼稚。
我无语凝噎,这会儿咬棒棒糖的又不是他了,谁更幼稚呢。
窗外的月亮似乎满了一些,星星也多了几颗,我打包起没用完的儿童惆怅决定下一次有机会再接着感伤,今晚没睡觉似乎也挺好。
我问张泽禹,你想家吗?
那时候我对这个问题还是好奇的。
但张泽禹十岁出头就征服了自己的弱点。
他在被子里翻滚几下,他语气轻快,就差给我唱一首春天在哪里了,他说,蒲公英知道吧,你看它随风飘的多自由,这一路风景它看不够,天涯海角哪里都是它的家,不管怎么样,不管什么时候,一阵风吹过它都是注定要离开家的,就像我一样。
他不讲故园声,只讲蒲公英。
我似懂非懂,原来少年的梦想是风的梦想,没说出口的思念是长长的思念。
就这样,我们在一个又一个幼稚港口贩卖快乐,收藏日升月落,江湖究竟有多大,吹角连营,青鸟殷勤,我们终将褪去稚嫩的脸颊肉长成翩翩少年,关于未来这一场空址,等着我们如约而至。
4.
世人皆知桂花糕香甜,却不知道那一场过家家的玩笑我也曾参与其中。
何必把故事追溯到起点庖丁解牛一般分析剧情呢,是张极调查问卷上一个张泽禹的名字都没有写得不够清楚,还是张极在张泽禹生日的上点了每一个人的手不够珍重,又或者是那些他俩没有任何眼神交集的物料不够高清。
是哪个少年人一个眼神骗过天下我不说。
那些青春前期的互相拉扯里没掺太多私心,怎么说大家都是兄弟,三张组合从来都不是虚设,可在这件事情里我却觉得我是大哥,我把他俩看得透彻,把自己也看得窝火。
他们互相建立围墙,又渴望对方闯入自己的安全区,引爆一声地雷,把墙炸得粉碎。
于是,在我的推波助澜下故事迎来了高潮。
用张泽禹的话来说就是张极有点后反劲,用我的话来说就是张极有点憨。
洗漱间的灯光总是惨白,扎眼又冷漠,我捧着牙缸刷牙,摇头晃脑,镜子里映出我的帅脸,我正欣赏女娲鬼斧神工的炫技杰作时,张极把刚脱下来的袜子团成球,一个拋篮的假动作那袜子直直砸进了我的牙缸,溅出来的水泼了一镜子,灯一照还反光,还有几滴打在我脸上。
镜子里那张帅脸一下子就扭曲了,给我自己下一跳。
但凡是个人能不能干出这种事?
我怒气值瞬间爆表,把牙刷牙缸霸气一扔,就着满嘴泡沫如狼似虎和张极扭打在一起,他一边喊着不是故意的一边还要躲我的手,他没穿鞋,三两个回合他就滑倒在地上。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大大咧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是故意的,甚至说公报私仇也毫不为过。
报谁的仇?
都有了。
激烈打闹的声音和张极极具穿透力的嚎叫响彻走廊,仔细听还能听到回音,我嘴里的泡沫喷了张极一身,斑斑白白的像被撕碎的棉花糖渣,在我快没力气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该来的人。
张泽禹赶到洗漱间的时候我正一只脚踩着张极左胳膊半个身子坐在他胸口上,脑袋被他的小腿夹着往后仰,我右手去扒他的腿,左手居然和他十指相扣往一边掰,我俩表情狰不狰狞我是看不到,反正张泽禹表情挺狰狞的,他是看到了什么新世纪人类挑战身体极限的画面。
我觉得我和张极在表演杂技,路过的人都要扔几个钢镚叮当响才好。
张泽禹着急忙慌把我的脑袋从张极的剪刀腿里解救出来,又把我拖到一边去解放张极的左胳膊,他扶起张极去看张极被我擦伤的嘴角,他问张极疼不疼。
我在一边坐着扭动脖子,手摸到耳后的时候明显疼了一下,我抬手看,有那么点可怜的血丝沾在手指上,看样子我也挂彩了。
再看张极,他这时候的表情比张泽禹还像小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还有飘泪花的冲动,眼神飘忽,看我又看张泽禹。
还真是我见犹怜,我有点理解张泽禹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了,我突然想上网搜一搜,我这一挂的帅哥算不算美人。
我伸腿拨愣一下张极的脚,我威胁他,说你今天要是敢哭我就再揍你一顿!
张泽禹转头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强烈的灯光照着张泽禹的睫毛,锋利的像两把银色的小镰刀,齐刷刷插在我胸口。
多年后小镰刀长成了大镰刀,心被捅出的口子也被撑大,嘀嗒嘀嗒流几滴新鲜的血珠,无望深渊的快感总时不时将我包裹。
这要是在平时张极能这么老实被我威胁吗?他不得一个闪现跑到我面前给我放大招吗?张极脑子是没张泽禹反应快,但就坡下驴这种事他可是信手捏来,如此绝佳的示弱和好机会他再不把握住他就是大傻蛋。
张泽禹和张极破冰了,天下第一无二好了。
两个小白眼狼。
我也学着张泽禹转身离去,学习雷锋好榜样,做好事不留名,我不要那名垂青史,大可称呼我为无名氏,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浪迹传说。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我抖抖身上的脏水,黏着皮肤凉飕飕的,我打了一个寒颤,默默冲了一杯板蓝根灌下肚。
那天晚上张泽禹安顿好张极后回寝室拿枕头,吓得我一个鲤鱼打挺,垂死病中惊坐起,我问他,你真要芙蓉帐暖度春宵去啊?
没想到他用力把枕头扔在我身上,说你就会这一句古诗吗?什么仇什么怨你非得和他打架,张极多难哄你不知道吗?你还给人家打见红了!
我抱着他的枕头,耳朵后面的小伤口不听我的话,又开始疼,好像有冷风在往里灌,风干我的耳骨肉,可我不想告诉张泽禹,搞得好像谁都在争先恐后给他卖惨一样。
我只皱皱鼻子回答他,张极袜子脏得都能冒烟了。
当然,这话肯定是有胡诌的成分在。
我站在床上与张泽禹对视,他的眸子变幻莫测,像蝴蝶的翅膀拍打我的心,抓紧了他的枕头我下定决心,如果他执意要去张极那屋我就和他的枕头玉石俱焚,今晚不是枕头宁为玉碎,就是我不为瓦全。
张泽禹轻声笑了一下,很轻很轻,他的眉眼舒展开,嘴巴也扬起来,那颗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虎牙在跟我招摇,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他转身把被子也拽到我床上,在我不明所以且没反应过来的眼神里,他已经躺在我的枕头上并盖好了被子,他说枕头你抱着吧,记得关灯。
他闭上眼睛,这次睫毛不像小镰刀,像小羽毛。
应该是我屋里的灯光暖黄,总把一切都变温柔。
我着急忙慌下床关灯,没来得及穿鞋,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张泽禹说的接地气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我踩的不是地板,是大话西游里的七彩祥云。
但我不做至尊宝也不当孙悟空,我手不拿金箍棒头也不戴金锢,我只是张峻豪。
躺在张泽禹身边我不敢乱动,他似乎很早就睡着了,就留我一个人望眼欲穿看这漆黑的天花板。
我转向张泽禹这边,无边无尽的黑暗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睡颜,我落入无垠的海,一切都很安静。
我什么也不想,但就是睡不着,我抓心挠肝,听着张泽禹的呼吸声格外焦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肝火旺盛里昏昏沉沉,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见了一声从远古时代传来的,谢谢。
说来离谱,那晚我做了一个梦,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那梦我至今记得清楚,日历上写的是九月一日,重庆的太阳还是很毒,蝉鸣藏在绿油油的树叶子下噪个不停,风里藏着热浪,马不停蹄往身上拂。
我和张泽禹把书包顶在头上遮挡阳光,张极单肩背着包,走过秀场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很街溜子的动作他硬是走出一种正义凛然千军万马的气势,我们鬓角上有新鲜的汗珠,三个人齐刷刷迈进巴蜀高中,又齐刷刷迈进同一间教室。
原来有关未来的考题已经列出,我们的试卷正在印刷,手中的钢笔灌满了黑墨,所有的一切都蓄势待发,一笔一划,这盛世和盛夏都注定由我们来挥斥方遒。
5.
我以为我会在光阴如梭的日月里忘掉那个梦,可那梦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扰乱我写词的思绪和跳舞的步伐,镜子里总浮现出我们三个穿着巴蜀高中夏季校服的样子,土气又清新。
我看着手里的盒饭,拌着老干妈的大米粒粒分明油润光泽,我胡乱扒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囫囵吞下,噎得我眼泪直往外冒。
张泽禹递给我半瓶水,是他的,他说又没人和你抢,慢慢吃呗!
我咕咚咕咚把水全都喝完,有那么一两滴顺着我的下巴流到衣领里,我下定一个决心,我看张泽禹,我说,张泽禹,我们考巴蜀吧。
张泽禹这边还没点头呢,张极在我对面就说他也考。
他说这话时抻直了身子伸长了手臂跨过半个桌子夹菜,背对着阳光他的影子洒下一桌子阴翳,看都没看我一眼,好生敷衍。
落地窗外正好飘过一大片云,只有一束光以肉眼可见的形状穿透云层照在我身边,张泽禹给我夹菜,我听见他说,张顺顺,你无忧无虑的日子可要结束了,多吃点,学习很累的。
毫不夸张的说,我顿时觉得我的前途一片光明,巴蜀高中在向我招手。
我没由头的想张泽禹大概是最难被驯服的,他哪里是什么乖乖小狗,牙一长齐他就变成野狼。
我把车窗摇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凉飕飕的空气见缝插针强制性地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吹得我生理眼泪顺着眼角横着流,直到鼻涕也克制不住我才在张泽禹的警告声中把车窗关上。
张泽禹掏出纸巾给我擦鼻涕,就像他安慰张极不要想家。
张极总是最先抱怨,说我背不得啊!
他露出一口白牙,那表情跟他要坐上大摆锤时一样丧尽天良,可是他从来没有松懈,我们都大步流星不回头的往前走。
全力以赴。
什么是全力以赴?
是我跳舞累到汗流浃背抬不起来手,还是写词挖空心思也再找不出贫瘠的词汇,又或者是Rap唱到嗓子干涩张不开嘴?
是张泽禹吉他弹到手指发酸,还是开肩开到骨骼打架,又或者是顶着变声期去飙高音?
我不太清楚。
于是我们把语文和英语看得个倒背如流,数学物理和化学刷了两三本题册。
以至于某天深夜我和张泽禹说的梦话都是三峡郦道元,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他背一句我背一句,莫名的默契又和谐。
天道酬勤,我们三个分别以舞蹈第一声乐一二的优异成绩被巴蜀录取。
还没来得及庆祝,张极就被某个知名导演抓去演戏,他说等他外务回来再一起好好造一顿。
重庆山水养人也养树,那路边一冠胜过一冠的木杉雄奇飘逸,撒下的影子浓郁阴凉,摇摇晃晃,看着像一片连廊,风一吹,哗啦啦的给少年伴奏。
张泽禹去送他,嘴上说着好好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睫毛都藏进眼睛眯成的一条线里了,我看他推张极的手,恨不得赶紧把他塞进保姆车里去一脚油门踩到底立马给他送进机场。
不是,得直接把保姆车开进飞机里才对。
他朝张极扬长而去的汽车尾气用力摆手,树也跟着摆手,他嘴上还喊着早点回来啊!
我该说他演技好吗?走不走心我不知道,反正这一套流程下来是面面俱到。
他眼睛亮得发蓝,牵起我的手,说走,哥带你去吃好的!
我俩手心温度差不多,根本感受不到对方的炽热,也可能是盛夏的风太狂躁,厚厚遮盖去我们的年少轻狂,我想起来当年被我用力扔进垃圾桶的棒棒糖棍子,低头看看张泽禹的手,苦尽甘来也不过如此。
张泽禹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车,把我塞进去的手法比刚才塞张极的温柔不了多少,只是他护着我的头,与刚才是不一样的,我俩挨得近,车窗开着,风给我们的刘海都吹了起来,我贪恋这飞扬不羁的美丽,觉得我们离开的身影也大有功成拂衣去的感觉。
车在老区的筒子楼下停住,楼不矮,排排挨得近,水泥墙,墙皮斑驳,水一打过就能看见时空裂缝般的纹路,总有小昆虫在这里安家,是粘稠的蜗牛还是明黄的蜘蛛都不必深究,市井中的万幸自由。
张泽禹下车,对司机师傅用重庆口音说了句谢谢,他带着我穿街走巷,九曲玲珑心都被他踏了个遍,看来张泽禹这几年算是把重庆玩明白了。
他带我来到一家小面馆,和风犬少年的天空里大力娇家开的那个面馆差不多,蒸腾的水汽把煮面的人都隐了去,只能看见一双长筷子在水里拨来拨去,我突然明白,张泽禹浪迹天涯,见过海阔天空,所以也总能找到人间烟火。
他抽了双筷子在桌子上卡一卡看看是不是齐的,递给我,说等张极回来再宰他一顿,知道今天为什么来吃面吗?
为什么?我顺着他问。
他眼睛圆溜溜,一脸不可置信,张顺顺你过糊涂了吧,长寿面呀!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他拍了两下手然后双手合十,十分虔诚,他说的每个字都印在我心里,他说,祝我们的小顺顺岁岁平安,喜乐常伴,每一个梦想都能像风筝一样放飞又被你紧抓在手里!他转头又喊,老板,多辣那碗再加个煎蛋!
岁岁平安,喜乐常伴。
可是后来我再想起那天的筒子楼,只有无数的飞霜袭来,三尺寒漪围山绕海,张泽禹这个人太聪明,他贯穿了我从不成熟到成熟的成长年岁里,渗入我的骨髓,缠绕我的根筋,融血融水,离开了就把我挫骨扬灰,风化在旧月光里。
我在公司里度过了好几个生日,在拍摄自制剧的巴蜀高校里,在舞台制作的独家幕后里,在苏新皓翻摇的花手里,在兄弟们山歌调子的生日快乐里。
在初中毕业的这个夏天,我度过了第一个只有我和张泽禹的生日。
前些年的光阴像被清风翻过的书页,字里行间都是音符交成的和弦,我们被催着长大,路遥马急,兵荒马乱,张泽禹却用一碗长寿面,给我的初中时代画上一个圆满俗气又带着浓浓祝福的句号。
他挑了一根长面条,叫我一口气吞到肚子里不要咬断,我嘬着嘴,站着弯腰嘶溜嘶溜的吸,面条上的红油沾得我满唇都是,张泽禹笑着抽出一张纸巾给我细细擦拭,他的小虎牙终于长齐了。
没有生日蜡烛所以我不许愿,我把这个属于我和张泽禹的共同愿望留着,留到以后再用。
但愿望有保质期,一岁走一岁的道,当时我还小,不知道这个理。
白天的炽热逐渐褪去,我和张泽禹漫步在嘉陵江边,我的胃是满的,很舒服,步子稳当当,想再走慢点。
张泽禹过来和我勾肩搭背,鼻尖都贴到我的侧脸,半个肩膀都是他的重量,他问我,你看那水,知道叫啥吗?
叫啥?
他说,叫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眼里滚着白浪,这诗和他人一样,太雄健豪放还荡漾,夸张又洒脱,叫我抓不住。
我不肯示弱,回他一句,你怎么不说这叫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呢?
江上的货轮冒着白烟,长鸣一声,一阵晚风恰好吹过,我们的衣襟随风而飘,风把当日我们从贫乏文学功底里挖出来的文人笔墨吹得四处飘扬,与大朵大朵肆虐纷飞的蒲公英一起,站成回忆里少年永恒的背影。
6.
九月一日,重庆的太阳还是很毒,刚出车门我就觉得烤,没两分钟身上就贴了汗,我眯着眼不与阳光硬碰硬,除了面前的张泽禹我什么也看不清。
就像我梦里那样,我,张泽禹,张极,三个人齐刷刷迈进巴蜀高中的校门,我敢肯定那是一道非常靓丽的风景线,放在任何电影里都是值得慢放的高级镜头。
唯一不同的是我和张泽禹没有用书包挡太阳,反而是张极顶着书包,一副被热浪扼住命运后颈的模样,看着可一点也不像童模。
我们亲爱的左航学长,正站在门口微笑迎接新生,端庄又大方,校服穿在他身上就成了时尚套装,配上那副银边眼镜,好好学生说的就是他了吧,可谁能想到如此温文尔雅的他,昨天还穿着大裤衩顶着鸡窝头一手扶着脸上的面膜一手拿着拖鞋在厕所里面拍蟑螂。
隔着老远张泽禹就和左航打招呼,坦坦荡荡落落大方,他不像是个预备偶像,倒像是个带着一切好奇来到新世界的探索者。
张极个子高,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坐着,这我能理解。
但我至今都怀疑,我们的班主任是不是那带头嗑的编外大姐,因为她安排张泽禹和张极做同桌,虽然张泽禹也不矮,但是我被安排在第一排最中间是什么意思?
正对着讲台的我陷入了沉思。
就算我家祖坟冒青烟了我也不能这么精准直接中彩吧?
且不说我那个子窜到一米八多了,就我坐那儿不挡眼吗?前挡老师后挡同学的,多罪过!
后来张泽禹嘲笑我,他说估计是老师看你不像个善茬,话筒当甘蔗啃,小僵尸蹲得顺,后面地方太大,怕你上着上着课突然就来一段dancebreak。
我不免点头,竟然觉得张泽禹说得有几分道理。
不过还好,班主任也算仁慈,说经过双方同意座位是可以调整的。
于是我打着如意算盘明目张胆的窥觊张极的座位。
别人上高中的第一个目标都是年级大榜上能名列前茅,加入学生会等各种组织光宗耀祖,而我上高中的第一个目标居然是绞尽脑汁从第一排搬到最后一排去。
我总控制不住自己,听着听着课就转头看后面的某个人。
有的时候上自习,我转头,那俩人脑袋挨的近,头发丝都缠在一起,我痛心疾首,再没心情看那函数长什么样子,我觉得自己的个子还是不够高,但凡我有两米,都不至于坐在第一排。
我看讲台上的粉笔灰,我看墙上趴着的小飞蛾,我看窗外一轮夕阳霞光万道,黄昏爬上窗台,紫紫红红,我百无聊赖,低头看演算纸上的无意识创作,通篇画满了棒棒糖。
我想和张极换座。
为了成功和张极换座,我答应给他抢限量版的球鞋,我连着蹲了三天晚上,才在官网抢到那标价五位数的鞋,别人都是一支笔一盏台灯一个晚上一个奇迹,我是一个鼠标一台笔记本三个通宵一个奇迹。
为了成功和张极换座,我给他写那些累手指的抄写作业,他一点睡,我两点睡,写到最后我已经产生幻觉,总觉得笔和纸张擦出了火星子,烫手。
为了成功和张极换座,我被冠予了干饭闪电狼的美称,我们班级离食堂太远了,张极叫我先跑去给他打饭,于是每次铃声一响,我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以至于后来运动会,我被迫承包了所有项目的半壁江山。
左航和食堂阿姨就着他的鸡蛋糕为什么没有前一个人的大而讨还还价,一转身看我端着三个餐盘,毫不吝啬给我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他说他也不至于英雄迟暮,怎么在吃饭这个领域上这么快就被我这个后浪给拍在沙滩上了。
我深深叹息,自嘲一句,我签的是不平等条约,已经属于丧权辱国了。
他不懂,默默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我看食堂门口顺着阳光款款而来的张泽禹和张极,跟韩剧里的男主一样帅气迷人,引得食堂里小女生一阵惊呼。
如果不是走着走着张泽禹突然把张极拦腰抱起来,我也会觉得那画面岁月静好。
我看张极勾着腿的样子,想起一句雄兔脚扑朔,紧接着又想起麻辣兔头很好吃。
怎么形容呢?平地一声雷,我被劈焦了,黑布林大李子都没我酸,空气里是陈年老醋,早有预谋的酿了好几年了。
张泽禹走近了用手刨了刨我的锅盖头,短袖校服随着他的动作勾勒出他的细腰,隐隐还能看到尚未成型的腹肌,我觉得我用一只手就能圈住他,但张泽禹不是能被任何人圈住的,除非他自己愿意。
他笑着说辛苦我们顺顺了!
我夹起一块酸辣椒怼进嘴里,强烈的味道刺激我的味蕾,喉咙像被火烧过,心里悄悄接了一句那你倒是奖励我……
我愣住了。
奖励我什么呢?
答案模糊又清晰,其实镜子上的水雾早就褪去,是我还不敢把镜子拿给张泽禹看罢了。
有时候那些骗小孩儿的话也是可以信一信的,像什么苍天不负有心人,像什么世上无难事,像什么铁杵磨成针。
张极这个江南小甜豆,终于良心发现,不好意思再用座位要挟我做这做那,于是我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张泽禹身边,与张极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无比自豪,光明正大中透着一股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的气质。
风把张泽禹身后的蓝色窗帘吹得肆意张扬,一飘一摆,像他的披风在舞蹈,他是天涯剑客,无根无萍,来去自如。
张泽禹朝我伸手,温柔的笑让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说欢迎你,我的老对儿。
我握住他的手,骨节分明,叫我心里踏实,我问他什么是老对儿。
他说,在东北,同桌就是老对儿。
这带着儿化音的两个字听起来多像一种契约关系,需要小红本来印证的那种关系。
可我觉得还不够,总想乘胜追击,破坏一下此刻的良辰美景,我问他,张极也是?
张泽禹微微皱眉,亮晶晶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些许不满,但脸上是依旧无可奈何又宠溺的笑,他抓起一支圆珠笔轻敲了一下我的头,叫我小傻子。
顷刻间我的世界颠倒绚烂,千灯如昼,一场海啸夹着深海贝壳来得汹涌澎湃又静谧,有一颗流星滑过我的天空,万物长生,一切都有迹可寻。
我心里的那棵树,抽出了新的条。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叫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或许我不该开心太早,心理上快乐的代价就是用身体来承担痛苦。
我看着体育委员手里那张运动会报名表上有一半都写满了我的名字,还没开始跑步我的腿就开始发颤了,我欲哭无泪,觉得自己要废。
我一脸痛苦往张泽禹身上倒,我说救命啊,我宁愿被舞蹈老师压腿也不想跑完四百米就去跑一千米,这丧心病狂的比赛项目顺序博尔特看了都得沉默一秒钟吧!
他把我的脑袋从他肩膀上拨开,仔细研究那张运动会报名表,他念,两百米张峻豪,四百米张峻豪,一千米张峻豪,四乘一百米接力赛张峻豪,跳远张峻豪,跳高张峻豪……
张泽禹眉头紧锁,摸了摸我的大腿说,就算你是千里马也不能这么使唤吧!不行,这事张极必须得帮你承担一下,四乘一百米我们三个一起上吧,两百米叫张极跑,从今天开始,我陪你训练。
我顿时打起精神来,刚才的那阵阴霾迅速散去,晴空万里,烈阳高照,张泽禹简直是我的小天神。
可是好久好久以后我才反应过来,张泽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叫张极帮我承担运动会的重任,而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却再也找不到张泽禹了。
从那天开始,张极被迫与我们一起提前一个小时上学,他睡眼朦胧中还不忘旧事重提来逃避他给我的欲加之罪,他说,我两根跟腱断了十五次,叫我来跑步是想让我截肢吗?
张极反驳说他明明是爸爸,然后来搂我的脖子说,是吧儿子?
我想给他一拳。
运动会如约而至,张极在公司的保护下还是没能参加运动会,他反抗说他能行,可还是在工作人员的视监下被迫拿着医院开的证明和公司给出的合同放在老师面前说他是个伤残人士,他脸红的跟吃了变态辣一样,他说他两个星期的劳动成果无法得到检验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张泽禹看着他手里拿的两个啦啦球,一绿一粉,青春活力无限好,如果张极的脸不那么幽怨就更好了,张泽禹安慰他,你不用跑得累死累活还不好啊!再说,你这嗓门不当拉拉队头头屈才了,孔子都说因材施教,你该在你更擅长的领域一展宏图伟志!
张极被张泽禹说的天花乱坠,心里美滋滋,渐渐展露笑颜。
我一脚蹬上运动鞋,使劲系紧鞋带,动作很大,给手都勒出了白印子,我想张泽禹可真是个开心果,安慰张极也安慰我。
我是个小气鬼,可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可小气的。
张泽禹似是注意到我情绪不对,他盘腿坐在地上给我已经系好的把鞋子勒变形的鞋带又解开,他修长的手指飞舞,调整好松紧度,给我系了一个干净漂亮的蝴蝶结,他抬头看我说加油,他说我们一起加油。
比赛场上刚好响起一声枪鸣,震耳欲聋,可我却听见我心跳的声音,隐匿在敲锣打鼓的加油助威声中,渺小又隆重。
四乘一百米是最后的比赛项目,我是最后一棒,张泽禹是第三棒。
我看他向我飞奔而来,脚踩快风,发丝一颤一颤露出黑红的发带,他身后一片绿意,他身后一片喝彩,一切都被蒙上了层模糊的滤镜,只有他是真实,他满眼是我,他风华正茂,我难捱的心动如一场荒流,淹没世界尽头的最后一座城堡。
我接过接力棒的时候还不忘分心摸了他的手,他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我就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天上半片云都没有,阳光一泻千里,我把缜密的心思藏进重重的喘息声中,甩开步子酣畅淋漓全力以赴这场秋初的盛世荣光,带着张泽禹那份一起。
7.
飞哥说,皱巴巴的生活需要适时熨烫一下。
于是在成团后的某个暑假我们被送进了山里,开始体验返璞归真大山子孙的生活。
由于是夏天,农村蛇鼠多,带的药多数是治蚊虫叮咬和蛇鼠叮咬的,张极一改常态穿着长袖长裤,还把裤腿扎进了马丁靴里,我看他头发都被汗打成一缕一缕的了,他还是嘴硬说自己不热,他要酷不要温度。
放屁,他明明是怕虫子。
我看张极和朱志鑫一惊一乍的总被苏新皓制裁,觉得最先挂彩的应该是他们,但我万万没想到幸运女神再次降临在我身边,刚到的第一天我就因为水土不服得了重感冒,还是在夜里。
明明是夏天,我却觉得一阵热一阵冷,头晕目眩中我听着窗外一片蛙鸣,我能想象到晚风一吹水稻就簌簌的轻摇,淡淡的影子也跟着晃,波光潋滟,月亮在水里游。
我本能往身边的人身上靠,窝在他身边,委屈得无比心安理得,我说张泽禹,我难受。
他被我闹醒,用手机打着光摸我的头,他手心清凉,我贪婪的捂着他的手不让他拿走。
他说顺顺你怎么还体弱多病了?
我嗓子难受,张不开嘴,只更使劲往他身上靠。
黑暗如迷宫将我笼罩,一吸一呼间尽是漫长而深邃的虚幻和冷淡。
他轻轻哄我,似一束有温度的微光,他说你乖,我去给你找药。
我这才松开圈住他腰的手。
可是哪里有感冒药和退烧药,张泽禹也没有去打扰已经睡熟的工作人员和农民伯伯,他提着半瓶二锅头回来,就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给我一遍一遍的抹身体,他掀开我的T恤,我觉得他对我图谋不轨。
我握住他放在我肋骨上的手,艰难开口,我说,张泽禹,别抹了,凉飕飕的。
他不为所动,甚至还威胁我,说这是在物理降温,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给你奶粉罐子扬了。
我脸更烧了,反驳他,我早不喝奶粉了!
可我拧不过他,只能任他摆布,他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是他手下待宰的羔羊。
我感受着酒精在我皮肤上的流淌和蒸发,像羽毛,还有张泽禹手指因弹吉他磨出来的薄茧,像砂纸,我想起初中生物书上老师没讲过的那节生理课,不算赤裸的图片和干巴巴的科学名词凑成的段落与早些年的港台片里男男女女亲热的画面重合,他们在昏暗的光线里接着潮湿的吻哼出粘稠的音节,衣服一层一层褪去,光溜溜贴合在一起,可是镜头到最后总是模糊结束。
就像我和张泽禹没能捅破的窗户纸。
我还是把张泽禹圈进怀里,我窝在他身边,像只精通人性的小懒猫,浓重的酒精味将我们包裹,我声音沙哑,说我好像醉了。
张泽禹来拍我的后背,像在给我顺毛,他说顺顺,我也醉了。
可我们分明一滴酒都没喝。
但物理老师说分子是不停运动的,所以我想应该是酒精分子在夜晚骄傲的波浪里侵入了我们的心脾,让我们醉得糜烂又清醒。
如果不是张极大早上迷迷糊糊一脚踢翻二锅头瓶子我应该会睡到很晚才醒来,他嗓门大到把工作人员也招了过来,他用熟练的重庆话喊,是啷个呦,还喝酒,为撒子不带我!
于是工作人员连摄像机也没来得及拿就跑过来质问你们才多大就喝酒?
在张泽禹的东北话输出中工作人员终于放下心,并连夜买了两瓶茅台送给农民伯伯。
不得不说张泽禹的物理降温非常管用,此时我已经生龙活虎,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甚至还能和张极就着没给他留一口二锅头这件事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
而张泽禹在一片流光溢彩的朝阳里喊我快去把脏衣服换了。
我打开行李箱,挑了一件印着棒棒糖的T恤套在身上。
我转头,张泽禹倚着门抱着手臂看我,他眼里翩跹几欲流转,说这件衣服很适合我。
彼时已经很久没有咬过棒棒糖的他找到工作人员,要了一颗可乐味的真知棒。
张极笑他多大了还吃棒棒糖。
张泽禹回他一句,这叫保持童真,你不还看熊大熊二吗!
我坐在卷子堆成的小山里望眼欲穿,桌子上已经有了三四管空笔芯,我的手指快磨出水泡,然而进度条还没拉满到百分之五十。
张泽禹早早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此时他正端着一碗汤达人海鲜面埋头苦吃,我拿橡皮扔他,张泽禹,这题怎么做?
他端着泡面直接走了过来,海鲜面温乎乎的,他放在我后背上的手也温乎乎的,那一瞬间我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怎么,不让用啊?
没,我怕你放不开用。
他吸了一口泡面,一边嚼一边回我,放心吧,我一次用半瓶。
我看他塞得鼓鼓的嘴,有泡面汤溅到他脸颊上,他伸手去抹,一小行油光让他闪闪发亮。
我心里的树疯狂滋长,树根往下伸纠缠我的心肺,树冠往上长顶破我的胸膛,千回百转荡气回肠,我究竟是造了什么业障才会遇到张泽禹这匹狼。
我把笔一放,我问他,我要是现在亲你我还能和你做成兄弟吗?
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吻,有海风的味道。
半晌他推开我站起身,他皱眉,眼里带着些埋怨,嘴角还有泡面渣,他问我,你为什么把我嘴里的小鱼板勾走?
我回他一句搭不上边际的话,我说,我还没亲够。
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我偏觉得是旁人雾里看花,当事者明察秋毫,我与张泽禹离经叛道,朝夕相伴,早把对方的名字刻进毛细血管。
所以后来我们依然没有看过大海的时候左航说了一句,好想踩踩沙滩吹吹海风,我都成年了还不知道海风是什么味道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我知道。
8.
青春的死亡,是老屋檐下腐烂的青苔,顺着嘀嗒的雨被缓慢冲刷,几隔经年,最后往事如烟,一贫如洗。
可是张泽禹告诉我,他的青春比火炙热,永生永活,永不死亡。
我以为我们在一起会轰轰烈烈,可是早就将对方性情了如指掌的我们依然过着称兄道弟的生活,我们忙着出外务,我们忙着开演唱会,我们忙着升学考试。
他喘着粗气心跳声也很大,他说顺顺,我真想你。
我说我也是。
他把口罩摘下,眼下一小片青黑,嘴唇颜色有点淡,我问他熬了几天。
他说还好,两天。
他没换衣服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屋里开着暖黄的小灯,像个与世隔绝的小罩子,张泽禹抓着我的手睡得安稳,世事忙碌,还好我们总有一方安稳的港。
我看他的手机屏幕亮了,有人给他发消息,我没注意消息是什么,只是屏保上写着几个大字叫我看了又看。
“剑谱第一式,自由最重要”
我眼前一片凉,明明早就知道他是天涯剑客,何苦研究他的剑谱。
可我还是眨眨眼,企图看那屏幕上的字是不是会有什么变化。
脑海里风云变幻,将张泽禹的一切细细数完,且当这一刻就是地荒天老,我也闭上眼睛,睡一个没有梦魇的好觉。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到有人吻了我的额头,他叫我顺顺,我想回他一个吻,可是他揉我发丝的手太温柔,我不想睁眼,只想好好享受。
直到小半年后我才知道那条发给张泽禹的短信内容是什么,那时张泽禹已经准备好去国外知名音乐学院的行李箱,原来那条短信是有关雅思考试的。
他说顺顺,别想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给他翻一个白眼,我说你要是不赶紧回来我拿着鼓棒追到你学校去打你信不信。
张泽禹露出一个笑容,送给我一根棒棒糖,可乐味的,他乘着扶梯一路向上,眼角那不可察觉的水痕在夜里入我的梦,叫我心颤了又颤,他转身不再看我,背影潇洒又浪荡。
我的手对着他的背影挥了又挥,机场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他不自己回来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呢?
所以张泽禹,自己回来,早点回来。
我等你。
就这样,我在一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告别中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但我不知道的是,告别经历第一次,就会经历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直到告别成为永别,直到永别成为回忆里被流放的钢铁武士,他手拿钢枪,一路走,扎出一路血。
我在烈阳下站军姿,那教官似乎看我长得太周正,总想着叫我来做示范,甚至还给我来了一招军体拳过肩摔,后背着地其实也没那么疼,可我突然很委屈,想问问张泽禹在国外是不是也要被军体拳过肩摔,阳光在身上流转,风不动了,我一骨碌爬起来对教官说再来!
教官眼睛一亮,说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很欣赏。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话我也说过张泽禹。
于是教官摆好了姿势等我攻破,几个回合下来我身上已经有了几处擦伤,渗出小血珠,我看微博上的路透照片,觉得我自己颇有美强惨的魅力。
我用碘伏给胳膊消毒的时候想起来当年和张极打架而在耳后留下的小伤口,我突然后悔没有告诉张泽禹我为他受伤这回事。
我拿出手机,打了很多字,却越看越矫情,这不是rapper该有的态度,于是最后我一个一个字删去,只说我想你,只说我想吻你。
可是时差是宇宙亘古不变的规律,远在异国他乡,太阳和月亮轮班值日,张泽禹注定不能立刻给我回应。
他以前写词总喜欢藏头,这次不一样,藏头又藏尾,我细细读过去,我的名字被钳在他的歌词里,被含在他的喉头里。
那时候我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错觉,总以为我能成为栓住他那颗天涯游子心的星星,但他也总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的侠骨柔肠,醉了不止我这一个人间看客。
台下五颜六色的灯牌有规律的晃动,大屏幕上突然给我镜头,我把话筒递出去,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斑斓的光里我仿佛看见张泽禹向我走来,他在我身边坐下,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他说辛苦我们小顺顺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想,辛苦我了你怎么不奖励我一个吻呢?
我把话筒放在嘴边,用最光明正大的语气大声问道,你们想不想张泽禹?
听见了吗张泽禹?
我没说出口的思念,是席卷草木的台风,带起千堆树叶,落满整片天地,世界知道我想你,你也一定知道。
少年人一腔热血沸腾,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种事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看了看喝醉酒时下单的机票,不真切的记忆涌入脑海,酒过三巡,朱志鑫耍着双截棍炫耀自己新学会的招式,苏新皓要与他来一场舞担之间的对决,不知道是他俩谁先打碎了玻璃杯,闹得左航站在餐桌上组织秩序结果一脚踩进了排骨汤里。
而我好像是和张极打赌看能不能抢到最快飞到张泽禹那边的机票。
我觉得一切都是天意,世界之大,我们隔了半个海洋,总有一个人需要先迈出奔赴的步伐,何苦计较是谁先挡不住思念如潮。
飞机轰隆隆的起飞,我兴奋的睡不着。
他胡乱的扯掉吉他,抱我抱得紧,他说顺顺你怎么这么好。
我说你陪我去喝酒吧,我英语不好,被人骗了可就丢脸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嘴唇一直放在他的颈窝,我的牙根不知怎么发痒,我好想狠狠咬他一口,咬得他流血才好。
这样一个美好的晚上,天是墨云翻覆,地是落叶根锢,万物枯骨都被埋进荒芜。
小酒馆败旧,人欲烂俗,劣质散酒装在本应用来发酵红酒的木桶里,散出的酒精味有些刺鼻,我和张泽禹相依为命在角落,像美国九十年代的老电影那样昏黄,杯里的酒挂壁粘稠,又腥又甜,叫我难忘。
我把一只腿搭在张泽禹的腿上,他笑我说顺顺你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我去转他的杯子,看他的眼神像从溪流里打捞出来的琥珀,湿漉漉又干净,我说我一直都很粘人,你离开了这么久,是不是都不了解我了?
他摸我的头,他还是说那句他很快就会回去。
我掰扯掰扯手指,至少还得两年半,我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自信才能捱过这两年半呢?
日月轮换,恋爱又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我总得学会一个人走,像张泽禹那样,如同两条奔海的溪流,直到最后才能与他并肩同行,共同入海。
他与酒馆老板借了吉他,又红又绿的灯光飘渺中,他边弹边唱,唱那首暮光之城里的插曲,Athousandyears。
Ihavediedeverydaywaitingforyou
Darlingdon'tbeafraidIhavelovedyou
Forathousandyears
I’lllovedyouforathousandmore
AndallalongIbelievedIwouldfindyou
Timehasbroughtyourhearttome
Ihavelovedyouforathousandyears
他唱歌的样子永远在我记忆里发光,他好看,他也将永远好看。
如果时光能停在这一刻,我宁愿永远被困在这个小酒馆里,可惜粘稠的烈酒和当年的巧克力一样,是永远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列车。
往回走的路上刮起了秋风,把一片片黄叶子吹开,吹到张泽禹的发梢上,吹进我心里的树冠上,我抬头看,夹道两旁的树杆光秃秃的,像两排黑刺,我伸手拿下张泽禹头发上的枯叶子揣进了口袋里。
苏新皓递给朱志鑫一杯速溶咖啡,说熬完这几天就能放假了。
我看看日历,又过了一天,距离张泽禹回来的日子又近了许多。
我努力跟上张泽禹的步伐,成为内地rapper的新起之秀,小有成就的包了几个奖,我不敢让自己休息,因为一放空自己就觉得世界全是张泽禹。
那两年张泽禹在的学校发生了一起刻意纵火案,我当时没管有没有时差这回事,只想确认他是否安全。
我拿出那个被我藏在洪荒角落的愿望,对着满天繁星许愿,我希望,张泽禹能顺利毕业,平安归来,我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永不分开。
终于,进度条读取百分之一百,与张泽禹团聚的日子就在眼前。
东北男人骨架大,他穿着大衣从人群中走来,步子迈出冲锋陷阵的架势,宛如天神降临,我捏了一下手背有点疼,才知道这一刻不是梦。
保姆车里我握着张泽禹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那一定是一个完美的童话结局。
但张泽禹是谁,他是七月的流火,是十一月的飘雪,人间留不住他,我也留不住他。
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他不唱高音也没有独词是不想锋芒毕露,毕竟团里的歌词曲创作者那一栏写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看他把电吉他弹得越来越猖狂,好几次都把自己的指甲拨飞,我给他包扎,心底全是心疼,我埋怨他,拨片是用来看的吗你不用拨片你用手指?你活该边弹边崩血珠子。
他说这叫死亡重金属,然后捧起我的脸与我将舌尖缠在一起,不做过多的解释。
有营销号引战说张泽禹留学归来就开始耍大牌,不做一个称职的偶像,明明是个歌担却不唱高音只混个说唱的部分还是合唱的。
我把手机屏幕摁灭,无名火噌噌往上窜,当初他词多的时候说他皇,现在他词少又说他耍大牌,人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被世界上最苍白的恶意所接受?
可是张泽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不需要被任何恶意所接受,他的存在就是恶意最无法腐蚀的对立面。
在那年的周年庆活动前夕,张泽禹给我们每个人都写了一首新歌,普好了曲,做好了Demo,周年庆上我们每个人都有solo,除了他。
“我刚去国外的时候其实听不太懂他们说话,我是个新兵,实战经验太少了,就像当初我刚来重庆,我们说的都是中国话,可是语气和语调差太大,好在我的学习能力比较强,没出两个星期我就与外国友人交流自如。”
很骄傲嘛。
“虽然大家都知道我的第一首单曲也算是小有成就,但说实话我的导师并不认可它,导师虽然看不懂中文,但他说我的旋律写得像狗屎,那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劈头盖脸的羞辱,但我不折腰,非要发这一首,很感谢大家的对我的支持,让我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糟糕。”
已经有人开始鼻子发酸,喊着张泽禹加油,张泽禹最棒。
“有一年入秋的时候我发烧了,我没吃感冒药,买了一瓶朗姆酒往脖子上抹,在东北我们都这么干,可惜国外没有二锅头,物理降温不会让我有昏昏欲睡的感觉,我还能继续写词,继续谱曲,”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我好像记得有一年我也是这么给我家小猫儿物理降温的,他晕乎乎的,没喝酒就醉了。”
其他人的灯牌已经自动熄灭,只有张泽禹的灯牌被举高,发着绿光,像稀稀落落的希望。
“说到这只小猫儿,他一点也不听话,总在我梦里叫我赶紧回家,我给他顺毛,他的眼睛亮的像蓝宝石,我狠下心说再等等,很快我就回去了!可他却好像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在某天昏暗的灯光里与我撞了个满怀,还好我学过表演课,控制住了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要不然就丢脸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四下寻找,最后与我对焦,只需一秒,怦然心跳。
“但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守护你们,守护我热爱的事,守护我热爱的人,你们要追寻自己的梦想,不管是成为天上的星星还是街边的路灯,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熠熠生辉!我太贪心了,想给你们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想做永远在你们回忆里发光的那个,我爱你们。”
金色的彩带轰然而下,像一场金色的雪崩,声势浩大,铺天盖地,我们几个穿越半个舞台,与张泽禹紧紧相拥。
张泽禹总有能力把人隐藏的思绪哄抬成旖旎的情绪,然后从眼角爆发一场雷雨。
也是那天,我明白了这不是报平安的信,这是告别信。
车子驶到嘉陵江上的大桥的时候抛锚了,我们几个人下车,少年人一股子蛮力没地方洒,干脆推着车往回走,累了就停一停看看桥上的夜景。
远处一排排灯光橘黄,叫天上的星星都失了颜色,嘉陵江水比墨黑,映不出半点月亮的影子,像永恒的欲望深渊。
张泽禹一跳突然坐在栏杆上,两条长腿垂得好看,他喊我,顺顺,你看这水,叫啥来着?
我倚在车门上对他伸手,说,叫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你下来,太危险了!
他笑着说我,错,明明是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我们说了多年前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诗句,倒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错觉。
他又说,顺顺,下次我再给你唱Athousandyears!
然后他往后仰去,宛如疾鹰坠雪,在夜里划过一道壮烈的弧线,我眼睁睁看着他奔江而去,我拼命往他那边跑,却连一个残影都抓不到。
我被人抓着不让上前,青筋暴起,身上衣服都要裂开。
冷风往我脸上吹,一片冰凉,是雨还是泪我已经分不清了,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张泽禹就会从国外回来。
搜救队找了好久,只找到他的一只鞋,我苦笑,就像他刚来时代峰峻的第一天,他摔了一跤,一双不跟脚的AJ还掉了一只,露出脚上的小白兔袜子。
他就这样潇洒离开,连个骨灰都不肯留下,连个原因都不肯告诉我。
9.
两年后我收到一封来自异国他乡的感谢信,信是寄给张泽禹的。
信的内容大概是,老朋友最近过的还好吗?我被烧伤的皮肤已经生了新的肌肤组织,摸起来像新生儿的皮肉一样,当初你把我从火场里救出来被浓烟伤到了嗓子,不知道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我想去感谢你,可是我从医院出来你已经人去楼空,多方打听才找到你爱人的地址,代我向他问好,我永远感谢你……
张泽禹不唱高音,没有独词,把吉他弹得手都往外崩血珠子……他的嗓子受伤了,不再是他的利剑,天涯剑客失去了他的武器,他只剩下天涯了。
剑谱第一式,自由最重要。
张泽禹把一切秘密悉数藏进那个车抛锚的夜里,他不说他的英雄事迹,只把生命最后的瑰丽绽放给世人揣摩,把青春永远停留在青春里,留下一抹神秘的色彩,成为无法解答的神话。
薄薄的信纸被我捏出不规则的纹路,工整的英文字母晕开几个,我蜷缩着身体,五脏六腑滔天骇浪的疼,我是菜市场被活剥的生鱼,空气里是粉红色粘腻潮湿的悲伤。
那场火烧到了我的安全领域,我声音颤抖哼唱他的第一首单曲,把我们的名字仔细嚼碎,混着血肉吞进肚子。
我再次回到筒子楼想再尝尝初中结束时的那碗长寿面。
可是筒子楼穿上了漂亮的瓷砖外衣,遮去了时空裂缝,粘稠的蜗牛和明黄的蜘蛛早已没了踪影。
我沿着曾经的记忆走张泽禹带我走的那条路,小面馆被大面馆取而代之,我再没什么胃口说自己想吃一碗长寿面。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情绪堆积如山,我始终没能学会自由收敛,一阵穿楼风吹过,趟过我心里的刀口缝隙,那根可乐味的棒棒糖应声碎裂,还绽着零星的水光。
关于张泽禹,我总是流血又缝合,流血又缝合,最后我的身上全是缝口,我变成由他名字藕断丝连而成的张峻豪,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别。
歌里念白,说京城最善舞的美人死了,就该有一场大雪。
那我唱歌的英雄死了,我该怎么办呢?
没人告诉我答案。
我说,我希望,张泽禹能顺利毕业,平安归来。
我说,我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永不分开。
嘉陵江上晴空万里,我将那封信撕碎了扬出去,打开手机,点了一首谁没谁不能好好活。
终于,我心里的参天大树,枯了。
10.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唯见长江天际流。
原来张泽禹早就告诉张峻豪他的归宿。
那这比一千年还长的爱,又是谁的爱呢?
张峻豪翻开相册,里面夹着一片从张泽禹发梢拿下来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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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崩溃终于改完了,因为是回忆向所以双引号基本上就没用,不知道我有没有写清楚说话和独白
我是一个需要与人共情的写手,我没有凭空捏造的天赋,每每带入都撕心裂肺
我的表达能力太贫乏,我想的是宇宙,写出来的是天空
我写张顺顺是菜市场被活剥的鱼,粉红色的肉暴露在空气之中,我把自己碾碎了打字的手都跟着颤抖
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才会有这一篇现背的风调禹顺,因为目前我最能共情的一个小孩就是顺顺,当然肯定有ooc的成分,但我拿命贴了
干饭闪电狼这个梗来自我同学
用二锅头物理降温这个梗,怎么说,奶奶带大的孩子应该都经历过吧,我快溺死在酒精里了
把袜子扔进牙缸里和为什么勾走我嘴里的小鱼板是我的脑洞,非要说点依据出来就是我太喜欢烟火气息和无厘头的对话,有点类似乌鸦像写字台
就是说我能力有限,没法编一段张泽禹在国外发的有张顺顺名字藏尾的歌词,有无大佬愿意试一下
前路坦荡,祝我们的少年,光芒万丈。
翔霖|1.1w+
高冷腹黑总裁x纯情钓系小猫
小叔文学|年龄差|猫塑|吃醋|双向奔赴|甜
-其实承认爱也没有这么难
*无血缘关系
阳光从窗缝中透进屋内,随之而来的还有闹铃的震动声。严浩翔伸出手循着声音去摸手机,没料想却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贺峻霖昨晚又不知道趁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床上,脑袋上的猫耳朵也不知道收一收。小猫走路向来轻巧,饶是严浩翔这样因为工作终日警觉的人也很难听出来。
贺峻霖今年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已经十八岁了,而严浩翔则差一脚就要迈入三十岁...
贺峻霖今年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已经十八岁了,而严浩翔则差一脚就要迈入三十岁大关。刚收养贺峻霖的时候还是因为那个时候刚上任,需要做些慈善来丰富自己的形象。因为膝下无子,严浩翔自己是不婚主义,所以只能领养了个孩子。
当时去福利院的时候并没有一眼就挑中贺峻霖。后者那会儿的的确确还是小孩儿模样,看向严浩翔的眼神却不是渴望,而是一种试探,企图能从一双眼睛里看出什么似的。
本已经决定要带哪个孩子回家,在办手续时却又看到贺峻霖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身后,垂着头抬眸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无辜。
严浩翔又想起他刚刚可不是这副样子,只觉得这个小孩儿很有趣,长大了没准能成大器。只是另一个小孩已经被自己牵在手里,领养关头把人又送回去总归不太好。于是那天严浩翔叫来了自己的好兄弟钟予,两人一人一个,各自领了个小孩儿回家。
最终贺峻霖被严浩翔带到了车上。在车上面对陌生的环境,严浩翔发现贺峻霖又超出同龄人的警惕心,哪怕是车轮压到了几块石子都会让原本沉睡的他立马清醒。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严浩翔皱着眉,盯着小孩稚嫩的脸庞看,许久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到家之后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严浩翔毕竟是刚上任的总裁,工作上的事就足以把他压得一天都只能闷在书房里。而贺峻霖到家后却没有那么拘谨,反倒是走遍了家中各处,像在视察自己领地的猫。严浩翔没有放在心上,只叮嘱了他不要去厨房后便走去书房开线上会议。
然而没多久他就听到了贺峻霖的惨叫,跑下楼才发现小孩正站在厨房门口,砧板上放着几片切得乱七八糟的草莓和水果刀,刀刃上还有血迹。再傻也能看出贺峻霖刚刚在干什么,严浩翔无奈地拿出医药箱替他包扎伤口,听着小孩抽气的声音忍不住说道——
“不是说了不要进厨房不要碰刀吗?”
贺峻霖却没有应声。严浩翔抬头看去,感觉小孩的脸上非但没有惭愧,反倒是有些不服。这倒让严浩翔觉得莫名有些熟悉,思来想去了很久,最后才想起贺峻霖好像只猫。
贺峻霖的确是一只猫。他的本体是一只布偶猫,化成人形后不收顽皮的性子,接连闯了几次祸后被上级贬到了福利院去。贺峻霖在福利院还算收敛了许多,看着身边同龄人的模样他也没有太多情感。
毕竟是小猫,不能和真正的人类感同身受也很正常。彼时他才十三岁就被严浩翔带回了家,他对这个人类起初唯一的印象就是长得好看,后来又觉得对自己不错,再后来时便产生了些许旖旎又异样的情愫。
那天是贺峻霖十八岁生日。其实他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日期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只是猫界的前辈们都会在这天给他过生日,允许他多吃两根猫条。
本来说好严浩翔那天晚上会回来陪自己吃蛋糕的,然而计划却赶不上变化,临时被叫走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等结束会议时离贺峻霖生日结束也只剩下堪堪不到一个小时了。在餐桌上等了太久的贺峻霖累得化回了原形,一只矜贵的布偶猫。
踩着软软的肉垫走了几步后,贺峻霖便找了个安静又暖和的地方打算睡一下。刚睡下没多久就听见了开锁声,因为太过疲惫而未来得及化回人形,贺峻霖只能疯狂躲着他。严浩翔开灯后发现小孩居然不在家,桌子上的蛋糕和饭菜也没有动过的迹象。
家里凭空出现一只小猫,而收养的小孩恰巧在这时候丢了。严浩翔熟练地给布偶顺了顺毛,嗅到他身上那股沐浴液的味道时才算确定了。
难怪贺峻霖刚到自己家时会一点都发怵,反倒是像猫科动物一样视察自己的领地,难怪每次贺峻霖半夜爬到自己床上睡觉时自己都毫无察觉,毕竟小猫走路的确是没什么声音的。
种种线索集合在一起,严浩翔也不难猜出贺峻霖就是眼前娇贵矜持的小布偶。试着唤了小猫两声,被摸舒服的小布偶顺从地喵了一下,而后严浩翔又出声道了歉——
“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个会要开。”
“喵。”
小布偶迅速起身,直直地朝着严浩翔的虎口咬了一下,留下几道尖牙牙印。
脾气真大,跟贺峻霖一模一样。严浩翔哑然失笑,只能追在小布偶屁股后面问他现在是想吃猫条还是想吃蛋糕。
两人之间的称呼也不似平常那样。照理说严浩翔领养的小孩多半是要喊他“爸爸”的,当时去福利院也没想到自己会领一个已经十三岁的小孩儿回来。两人之间差了十一岁,要是喊“哥哥”严浩翔总觉得好像莫名占了点便宜似的。
直到后来有一次带着贺峻霖去商场买衣服,热情的导购和贺峻霖套近乎时问他旁边这个是不是他叔叔,严浩翔这才想起“爸爸”和“哥哥”之间还有个中间辈分,于是就让贺峻霖喊自己“叔叔”。
小孩顺从地喊了几天后严浩翔又总觉得别扭,于是让贺峻霖加了个“小”字,好像这样能稍微让自己年轻点似的。
贺峻霖喊了,至此之后就一直喊严浩翔“小叔”。偶尔到公司里玩时,闲暇嘴碎的同事总会追着问他和严总是什么关系,贺峻霖也没什么犹豫,只回答是“小叔”。
因为贺峻霖的特殊情况,严浩翔询问过他很多次是否愿意像正常人类小孩一样上学参加高考,得到的答复均是拒绝。
贺峻霖作为一只小猫不能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古诗文言文压根看不懂,面对英语数学更是一窍不通。严浩翔想着即便这样贺峻霖未来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后便作罢,对外只称请了家庭教师在家授课学习。
因为贺峻霖是被领养的,当年也算是抛头露面过,公众媒体对他的近况都很好奇。严浩翔偶尔会同意采访时让贺峻霖一同出镜,但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说句实话,他并不是很想让这么多人看到贺峻霖乖顺拘谨的模样。
严浩翔之前睡觉都会关门,自从发现贺峻霖总爱半夜过来时干脆连门也不关了,有次小猫估计也是睡迷瞪了,开门的时候没算好距离,跳起来直直撞到了门上,一声闷响把严浩翔吓得不轻。
严浩翔原先睡相很好,几乎一整晚都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夜到天明。然而怀里多了个小暖炉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贺峻霖会窝在他的怀里,睡觉的时候因为太放松会把猫耳朵和猫尾巴露出来,毛绒绒的猫耳朵挠着严浩翔的下巴,半夜被痒醒后他还意犹未尽似的玩弄了几下小猫的耳朵,直到后者抖动两下才停止。
后来才知道原来猫耳朵抖动是敏感的讯号。
再大些之后贺峻霖便提出了抗议,连续好几天都在严浩翔出门上班前故意搞些幺蛾子,譬如划伤手,譬如谎称身体不舒服。三番五次下来,严浩翔也能察觉出他别扭的心思。于是干脆捏着贺峻霖的下巴,把人的脸颊肉全部挤到一起,严浩翔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公司。
小猫执拗了两秒后点头同意了。贺峻霖不敢明说其实他这么想跟去严浩翔公司的原因只是最近严浩翔的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香味。小猫都会给喜爱的人类蹭一蹭,希望能在他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每晚去找严浩翔睡觉就是这个意思。小猫的嗅觉很灵敏,况且严浩翔身上的气味并不淡,哪怕是化成人形也能认得出。直觉是一款女士香水,贺峻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警铃大作,思考了好久才决定要和严浩翔一同去公司看看究竟是谁。
在车上时贺峻霖还在想着这件事,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让严浩翔忍俊不禁,趁着红灯伸出手捏了捏小猫肉肉的脸颊。气鼓鼓的小猫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严浩翔不知道他大早上起来生什么气,只觉得贺峻霖这样格外可爱。
旖旎的心思泛了一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到了公司门口,严浩翔把车停下,替贺峻霖解了安全扣后便拉着人上了楼。路上遇到几个踩着迟到线上班的同事,前者总一步三回头盯着贺峻霖看,严浩翔察觉到他们打量的目光,皱着眉提醒了一句——
“还有两分钟就迟到了。”
被抓包的同事们这才结巴地应了两声后快步赶着电梯。严浩翔的办公室在最顶层,那层楼里通常只有秘书和严浩翔自己。专用电梯的人脸识别认不出贺峻霖,看着屏幕里出现“陌生人”的字样贺峻霖有些不高兴,咬着唇悄悄往旁边挪了些。严浩翔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一把把人拉了回来,熟练地将他的人脸输入了系统。
看着屏幕上的红色字样终于变成了绿色,贺峻霖的心情好了不少。然而下一秒他就捕捉到了空气微妙的香气,就在这个电梯里。贺峻霖抬起头看了一眼严浩翔,后者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冷冷的,贺峻霖不敢猜测太多,满脑子却只剩下“自己和那个人的地位是等同”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贺峻霖很挫败。对小猫来说不亚于主人有了新的宠物,心中的那股失落感实在难掩,严浩翔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只觉得摸不着头脑。
到了顶层,严浩翔看了一眼秘书的工位上没有人,想着估计是踩着点给自己买咖啡去了,看了一眼身边的贺峻霖,于是发了个消息让秘书再多带一杯温牛奶上来。
贺峻霖走在前面,到了办公室门前才发现严浩翔没有跟上来。转头便看到他低头在摆弄手机,贺峻霖心中的那股烦闷劲儿又上来了,眨了两下眼睛后不自觉地垂下了头。刚和秘书聊完要给贺峻霖买什么甜度的牛奶,严浩翔抬头才发现贺峻霖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又低落了。
直觉小孩最近有点奇怪,或许是长大了烦心事也跟着多了。严浩翔向来都是等着贺峻霖自己说,毕竟小孩青春期的心思难摸透,若是他自己不愿意说那问了也只是徒增烦恼。严浩翔早上有会要开,于是让贺峻霖待在沙发上找本书看。
不多时秘书便拿着个牛皮袋进来了。把美式放到严浩翔的办公桌上,甜度适中的温牛奶则递给了贺峻霖。后者年纪本就不大,肉嘟嘟的脸颊更增幼态,秘书自动把他当成了小孩看待,把牛奶递到贺峻霖手里时还笑了两下。
“小朋友多喝牛奶。”
贺峻霖怔怔的,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严浩翔打断了。
“洁,去准备一下开会资料。”
严浩翔的声音天生低沉,其中混杂了些许颗粒感。他的话向来都带有命令感,被唤作“洁”的女人很快就收起了那副母爱泛滥的笑容,踩着细高跟便出去了。秘书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因为在国外待了太多年反倒不习惯别人喊她大名,所以严浩翔才会喊她单字“洁”。
贺峻霖不知晓前因后果,只觉得小叔喊这个女人真是怪亲切的,两人也好似很熟络的模样。但是女人身上并没有那股香水味,贺峻霖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牛奶,脑子里却在想严浩翔每天除了接触秘书还会接触谁。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不久后有一个人踩着皮鞋,身上穿着同样板正的西装,面上却有些吊儿郎当的。进办公室前甚至都没敲门,风风火火地开门走了进去,把坐在沙发上的贺峻霖吓了一跳。本能地看向严浩翔,后者却像习惯了似的连头都没抬一下。
“…又有什么事,小少爷?”
贺峻霖听到严浩翔这个语气,心头一跳。严浩翔的话看似是在质问,但语气却是暧昧无奈的,加上“小少爷”的称呼后反倒像打情骂俏似的。心中涌上一股不适感,像买了块昂贵的蛋糕吃到半途便觉得腻,看着厚重的奶油只觉得反胃。
被唤作“小少爷”的人是禾宵,当年被严浩翔选中领养的小孩之一。他倒也不恼,毕竟从小到大身边人都这么喊他。其实他跟严浩翔也算不上太熟,只是领养他的钟予最近都在国外出差,禾宵年龄比贺峻霖还要大点,钟予看不惯他终日在家无所事事的少爷模样,自己又狠不下心,于是干脆把人丢到严浩翔公司里当实习生。
禾宵被钟予宠着长大,性格比贺峻霖还要娇纵些,但也不至于无法无天,只是在亲近人面前会格外扭捏些。严浩翔也算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感情跟哥哥看弟弟差不多。
禾宵踩着点上班严浩翔都铁面无私地告诉了钟予,后者立马给禾宵发了最后通牒,让他要么滚到国外读书要么就在严浩翔公司里好好干。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就怕钟予。怎么说也是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虽说当初禾宵像严浩翔硬塞给钟予的,但两人这么磕磕绊绊着相处得也还算好,跟冤家似的一天不点火炮就难受。
被哥哥凶了的禾宵找到严浩翔,想跟他请个假。严浩翔正在看文件,听禾宵说了一通,大概知道人是打算翘班去看美术展,本来还想偷偷溜的没想到严浩翔会跟钟予报备自己的行程。贺峻霖坐在沙发上听得不太清楚,忍不住一小点一小点地挪着,企图离两人近一些。
严浩翔余光瞥到他这副样子就想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来。禾宵却以为严浩翔露出的这个笑是在揶揄自己,于是赶忙绕过办公桌,抱着严浩翔的手臂就开始撒娇。
“哥——”
粘腻的尾音让贺峻霖听了差点炸毛,堪堪忍住了心中翻涌上来的不适感,贺峻霖愤愤地咬了一下装满甜奶的杯沿。
严浩翔这两天老被禾宵缠着,后者一贴上来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梨子香气。禾宵用的香水和钟予用的是同一款,哥哥弟弟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离开办公室前还转头叮嘱了贺峻霖一番,让他如果困了累了就去隔壁小房间歇着,任何人来都可以拒绝会面,只要说自己在开会就好。被人当三岁小孩儿似的念叨了半天,贺峻霖烦躁的心情却被安抚了不少。
禾宵不客气地坐在严浩翔的办公椅上等着界面加载出来,他本身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见贺峻霖一副乖巧样就想逗。说来也算巧,毕竟几年前两人还同在福利院里待着,恍惚间还能察觉出一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滋味。
“小贺,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贺峻霖被唤了一声,迟疑了几秒才发现禾宵是在和自己搭话。心里的那股别扭劲还没来得及散去,贺峻霖蔫蔫地应了一声。禾宵看他不太开心的样子,主动站起身走到贺峻霖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递到他手里。
后者懵懂着接过,抬头看了一眼禾宵。禾宵冲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隐约可见。
那根红绳贺峻霖也有一根。每个在福利院待过的孩子手上都会系一根素红绳,讨个安心。贺峻霖的那根被严浩翔收好放进了木盒子里保存着,看到这根红绳时贺峻霖才有些回神。
跟自己一同从福利院里出来的禾宵,该不会喜欢小叔吧?思来想去却还是觉得不可能,贺峻霖用手紧紧捏着那块糖,锯齿状的塑料包装硌得人手心生疼。禾宵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得贺峻霖此刻似乎心情不太好。
天生的乐天派自然不愿意看到身边任何一个人出现低落的情绪,禾宵拉着贺峻霖的手,语气很是兴奋。
“下午你陪我一起去看美术展吧,好不好?”
面对人类的邀请贺峻霖下意识就想拒绝,然而下一秒禾宵就装出一副可怜样,和刚刚如出一辙地抱着贺峻霖的手臂,在他的肩头蹭了几下。
“没人陪我看展我很可怜的…”
喵喵喵,小猫不懂一个人看展有什么可怜的。但贺峻霖实在是拗不过禾宵这个发嗲的声音,听得他汗毛直立,于是赶忙答应了下来。
给钟予发了个消息让他早些回来管管孩子,再这么野下去迟早把小猫带坏。之前贺峻霖有一次贪玩变成猫跑出去过,严浩翔在小区和周围找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猫给找回来,自那以后他便给贺峻霖搞了个实时定位器,方便找人。
禾宵带着贺峻霖先去周围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贺峻霖不怎么说话他也不觉得冷场尴尬,兴奋地跟他说这说那的。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哥哥钟予,贺峻霖看他一提到钟予就有些羞赧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你和你哥…”
“没有没有,真的只是哥哥。”
贺峻霖话都没说完就被禾宵慌慌张张地打断了。有些狐疑地看着对面连跟严浩翔撒娇都不会脸红的人,此刻却慢慢涨红了脸。禾宵摆摆手招呼贺峻霖快吃饭,低下头露出了泛红的耳尖。
这次去的美术展是国内著名的画家办的私人展,除非有邀请函否则不能入内。本来禾宵是打算跟钟予一块儿去的,没曾想后者却突然要出差,无奈只能拉着贺峻霖一起来。一只猫说实话真的不太能理解一些画家超前的审美,贺峻霖跟在禾宵身边走走停停,看遍了色彩各异的画后觉得有些乏味。
然而他松弛的神经很快又因为一幅画而变得紧绷。画上有两个裸着身体的男人,躺在凌乱的床榻上,角落里还卧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猫,远处泛着的七彩炫光乍一看还有些违和,看多了却觉得这才是点睛之笔。
突然把一旁的小猫代入了自己,而床榻上的两个人里有其中一个代入了严浩翔。贺峻霖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惊慌之余心中却也只剩下妒火和质问,为什么另一个人不能是自己?
“怎么啦,吓到了?”
“这很正常,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束缚。”
禾宵劝说了两句后也盯着这副画看了,过了好几秒才突然露出一个笑。他伸出手虚指着图画的一角,转头对贺峻霖说:“你没发现是这只猫变成人了吗?”
顺着禾宵的手看过去,果真发现了那个少年身上有一朵玫瑰纹身,而小猫的身上也画了一朵玫瑰,并且整幅画的每个细节都看得出画家下笔时用了一定力度,只有小猫显得有些轻,像浮在画面上似的。
没有凭空出现的细节,就像无意间偷跑的爱意一般有迹可循。
心中的烦闷愈发增长。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严浩翔闭上眼靠在办公椅背上养了会儿神。他对贺峻霖的情感早就超出了普通的安全界限,从收养他到贺峻霖成年的那天,严浩翔本是想做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最好能让小孩以后过上好日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组成一个完美的家庭。
察觉到异样的严浩翔曾经想过要斩断这样的情丝。于是第一次拒绝了贺峻霖同自己一起睡觉的请求,那晚严浩翔失眠了,凌晨两点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床边的塌陷,反而又听到了一声关门声。
他的小猫满怀欣喜地来了,却在看到他的那刻想起今天自己已经被拒之门外,于是叼着枕头又离开了。
严浩翔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吃完午饭后便有些撑不住,哑着声音叫住了要回房间睡午觉的贺峻霖——
“小猫,陪我睡会儿。”
贺峻霖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严浩翔只好伸手去拉他,把他带到了自己床上躺下才算安心。抱着人安眠了一下午,精神才总算是稍微饱满了些。
其实不是没有思考过要不要和贺峻霖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这件事。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为时过早,贺峻霖本体是只猫能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先暂且不谈,养了人这么多年最后却要在该放他离开的年纪告诉贺峻霖自己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太荒唐。
另一边禾宵带着贺峻霖看完展后跟画家本人见了面。因为钟予自己本身就是留学回来的,所以禾宵小时候上课几乎是全英授课,现在跟外国友人交谈完全没问题。贺峻霖坐在旁边听不懂,禾宵就帮着他一句一句翻译过来。画家是中英混血,会讲一些比较常用的中文。
三个人磕磕绊绊地聊了一会儿天,期间贺峻霖才知道原来刚刚那幅画画的就是画家和他的爱人,他说自己的爱人总是天马行空,幻想自己哪天会变成小猫或者小狗。有一天画家在作画时又一次听到自己的爱人在幻想,于是问他如果你变成小猫了那还会爱我吗,他的爱人答道——
“如果我变成小猫,会对每个靠近你的人亮爪子。”
“会每晚睡在你身边,会去玫瑰园给你叼玫瑰。”
“当然还会爱你,如果我变成猫,爱你就是我唯一的使命。”
讲到这时画家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贺峻霖虽然有点一知半解,但看到他的表情却也能对他的幸福感同身受。于是画家便画了那张图,取名叫《我的猫》。聊天期间大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贺峻霖可以感受到画家和他的爱人很相爱,禾宵更是兴奋得不行,在回程路上甚至还在念叨两人的爱情。
与此同时严浩翔正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坐着,往嘴里一口一口灌着酒。一旁的刘耀文刚去后面搬酒回来,见严浩翔这样灌急急忙忙地伸出手就要拦他。马嘉祺姗姗来迟先自罚了两杯,坐在沙发上瘫着。
“翔哥今天心情不好?喝这么猛。”
严浩翔摇摇头没说话,几杯冰酒下肚,唯独刚入口的那几秒是凉的,往后的回味却跟火似的灼得人有些发烫。也不知道贺峻霖现在在哪儿了,他拿出手机看到了贺峻霖五分钟前给自己回的消息。
【小猫:我要回家了】
【小猫:小叔你在家吗】
该说不说贺峻霖的试探跟他做猫时用尾巴扫自己的小腿一样,又软又痒。严浩翔没有回他,往上翻了翻才发现两人的聊天大部分都是自己起头,贺峻霖总爱晾着自己一会儿,过了好几十分钟或是几个小时后才不痛不痒地回上一句。
恃宠久娇的小孩儿就是这样,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样严浩翔都不可能丢下自己。有时候严浩翔也会想贺峻霖究竟是懂还是不懂。
在家里闲热时贺峻霖总爱只穿一件衬衫,露出细直的两条腿在严浩翔面前乱晃,偏偏那件衬衫也是严浩翔的,弄得他每次穿衬衫时都会回忆起这个画面,而后泛起旖旎又杂乱的心思。
思绪被刘耀文愈发高扬的说话声打断,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在说自己家里养的那只萨摩耶。萨摩耶叫土豆,从小就被刘耀文养在身边,白白胖胖的一只温顺大狗。小时候刘耀文天天在家,土豆还不兴粘着他,后来刘耀文工作越来越忙顾不上他,每每出差回到家时却被土豆扑了个满怀。
“小猫小狗就是这样,一旦察觉到有失去你的可能,它才会变得很黏你。”
同为养狗人士的马嘉祺赞成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问严浩翔说你家猫最近怎么样了。因为有一次马嘉祺没打招呼就上门玩了,那会儿贺峻霖正巧是原形,严浩翔也不好跟他多解释什么,于是也只能找借口说自己家养了只布偶猫。
“不太黏我。”
“那你就试试这个方法。”
面对好友好心提供的帮助,严浩翔反复咂摸了一下这句话,心中却腾起一个计谋。
酒过三巡之后马嘉祺和刘耀文都醉得差不多了,今天新店开业二楼留了房间,严浩翔叫来了服务员把两人扶到了三楼,路过二楼时严浩翔看到里面有一个隔间。走进去后才发现应该是工作人员的化妆间,因为今天刚开业目前还在招募兔女郎,这个服化间还没有使用过。
为了迎合顾客所以挑选了不少不同风格的装饰品,有蝴蝶结或是蕾丝边的裙子,化妆桌上摆着口红眼影等,还有一排香水小样。拿起其中的一款女士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两下,严浩翔拿过一支正红色的口红,有些敷衍地抹在了自己的领口上。
犹豫了一会儿又拿走了一条白色蕾丝裙,严浩翔给刘耀文转了一千块,却也没说是因为自己顺走了他准备好的服装道具。
贺峻霖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从八点多一直等到十点,时不时就点开手机屏幕看严浩翔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然而自己回复的消息却石沉大海,贺峻霖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忍不住肖想严浩翔此刻在做什么,会和谁在一起,又是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严浩翔明明刚刚还眼神清明,输密码时都不带半点犹豫,可一进门却又装作醉醺醺的模样,整个人都跟软了骨头似的看上去站都站不稳。贺峻霖快步想要走到他身边,却在离严浩翔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闻到了严浩翔身上的香水味,看到了他领口处的口红印。虽说来人间才不过十几年,但贺峻霖也能分辨出口红和香水多数情况下都是女孩子用的,更何况那个口红印的位置还如此暧昧。心中憋闷的情绪到达了顶峰,他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贺峻霖第一反应就是要挣开,拼命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严浩翔松开了手。
“跟小叔生气了?怎么了?”
贺峻霖觉得他在明知故问。可反应了几秒后却又偃旗息鼓了,毕竟严浩翔是个快三十的男人,找对象是很正常的事。但贺峻霖还是无法忽视从心底腾起的那股异样感受,于情于理严浩翔找对象或是做别的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可贺峻霖就是不想,不想有人打破自己同严浩翔原本平静又稳定的生活。
他无法接受未来某一天严浩翔和别人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搂抱在一起说些暧昧不堪的字句。这个想象让贺峻霖很难过,好像突然跌落到了一个冰川里,又冷又疼。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的表情,突然后悔了。小猫是很敏感的动物,严浩翔明明心里清楚却还是这么做了,看着小孩垂着头的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永远都舍不得看到贺峻霖难过,哪怕是假的。
走上前想要抱住他告诉他真相,严浩翔却被贺峻霖推开了。沉默了许久的人终于抬起头,一字一句像鼓声敲在心尖——
“小叔,如果你有爱人了,告诉我我会走的。”
严浩翔被他的眼神刺痛了一下,只觉得口舌有些干,苦得嗓音甚至都变得有些沙哑。
“为什么?”
贺峻霖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忽而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严浩翔没有看懂,好像藏了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因为爱你是小猫唯一的使命。”
所以等你找到爱人,我的使命就此结束,小猫就该走了。
看吧,其实承认爱也没有这么难。贺峻霖想起今天临走前禾宵对自己说的话,两人促膝长谈了好久,最后禾宵才松口跟贺峻霖说,其实他喜欢自己的哥哥钟予。说出那句话之后禾宵畅快地笑了好久,然后转头对贺峻霖说,看吧,其实承认爱没有这么难。
说完这句话后贺峻霖只觉得没什么还需要留念的了,于是转身就要往二楼走去。严浩翔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拽了一下贺峻霖的手腕,迫使他坠入自己的怀抱里。
“对不起…”
此时严浩翔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简述自己的心境。于是干脆从口袋里拿出了香水和口红放到贺峻霖面前,有些脸红地说到——
“都是假的,对不起。”
“我故意的。”
贺峻霖愣怔着把口红盖子打开,里面几乎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香水小样也几乎是满的。此时也能够反应过来严浩翔到底用了什么把戏逼自己最终吐露了真心,后知后觉有些丢面,小猫气鼓鼓地挣开他的怀抱就要上楼。
“小猫等会儿,还有个礼物。”
没有人会拒绝礼物的诱惑,贺峻霖闻言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严浩翔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白色蕾丝裙。心中的怒火几乎要被羞耻淹没,贺峻霖别开头不肯再看了。
“流氓。”
严浩翔不怒反笑,笑了两下又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贺峻霖在他怀里待着还算顺从。
“喜欢我吗?”
“…讨厌。”
好吧,还是那只熟悉的嘴硬小猫。
严浩翔却也没多大反应,低沉的嗓音闯进他的耳膜——
“可是我好喜欢你,小猫。”
纯情把戏,暧昧引火。
落入圈套,引诱成功。
END.
写完啦嘿嘿真的写了好久好久哇感觉每次写猫塑都会奔着万字去背德三部曲第一部就是小叔啦后面还会写小妈或者嫂子的设定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不接受的也请自行避雷哦~
感谢阅读
*【隐藏结局:白色蕾丝裙】
*【彩蛋:吃醋的小叔】
/自行解锁量力而行有水粮票的楼勿开新楼谢谢配合
/喜欢请务必务必务必点点推荐!小蓝手真的对我很重要!谢谢宝宝们!
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纯手工打造,请勿白嫖
几编才搞好,中间还有一次直接没了
各位老师/作者/大大打扰啦,实在不好意思
短篇完结短篇完结短篇完结
(老师没打合集)
短篇合集短篇合集短篇合集
未完结长文未完结长文未完结长文
已完结长文已完结长文已完结长文
ENDENDENDENDEND
感谢阅读,一键三连
各位老师/作者/大大打扰啦
SorrySorrySorry
“仅献给小霖的句子什么时候变成烂大街的情话了……”
左邓|破镜重圆|恋爱文学|ooc年下|烂俗且狗血
顶级rapperx唱作人|我们的爱.
左航烦躁地拿着手表出来看,凌晨一点半,红眼航班把人赶的身心俱疲,带着黑帆口罩和鸭舌帽,整个人埋在阴影里,身材高挑姿态慵懒,带着说不清的压迫感。
宝贝:感冒了,帮我带个药
Hang...
Hang:好,你自己先量个体温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左航打开门就看到邓佳鑫穿着小熊睡衣缩成一团,好像快把自己藏沙发里。
左航摘下帽子,过去一把把他捞起来,让小孩儿往自己腿上坐着,红着眼往他身上靠,邓佳鑫感觉脖颈一片湿润,左航吻他的侧颈,带着酥|麻的触感,惹得邓佳鑫忍不住缩脖子,带着鼻音喊他:“左航。”
左航这才靠回来,皱着眉头问他:“感冒这么严重”
邓佳鑫没应答,对着桌子和地面上一堆零散的歌词稿点点头,左航烦躁地“啧”一声,把他放一边,开始在家翻箱倒柜找感冒药:“你真行,我一个月不在不会照顾好自己了是吧?”
药粉很苦,冲出来是一杯难看的褐色液体,邓佳鑫今年二十三,像三岁小孩儿一样不爱喝药,左航得一口一个宝贝乖乖哄着来。
开水烧开的声音和手机震动声是一起响的,左航把药粉和开水往杯子里倒,慢条斯理地又加了点冷水试了试水温,单手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看。
徐阳:明天时凝组的生日局,她说你不来,就得掀局子.
操。
左航杵着眉头,先把药抬着递给邓佳鑫,手指飞速划动手机寻找联系人,左手腾出来往邓佳鑫脑袋上揉了一把:“先自己喝药,乖。”
左航拿着手机忍着心烦拿了根烟,迈着长腿走进卧室关了门,邓佳鑫乖乖看着没说什么,犹豫着把眼前带着苦味的药一饮而尽,对着左航留在茶几上的烟盒发呆。
“她过她的生日,我他妈刚赶完航班还非得来了”左航偏着头,点燃的烟头磕在墙面上,气笑了。
“他重感冒。”左航简言意骇。
“呦,我们航哥心疼呢,那这小姑娘怎么办她放下豪言说你来,圈里到处传说你要来给这大小姐过生日呢,注意着点儿,她小女孩儿心思,谁看了谁不舒服,我他妈都觉得她已经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了。”
左航气极反笑:“爱你妈呢,操。”
时凝,最近几天才刚要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本来是家娱乐公司的娇贵小姐,带着要追左航的名号轰轰烈烈往地下rap圈闯。
左航圈内圈外顶级rapper的知名度不必再说,靠着一张脸身边就能围着不知道几个美女,时凝小女孩脾气行事高调,取名学着左航,用名字最后一个字儿,叫Ning,圈里人看了调笑,说左航被小姑娘追,先莫名其妙按了个情侣ID,被暗示几次也追他追的明目张胆,又挺有rap的天赋,开了几场livehouse,在当地圈里算得上近两年后起之秀的女rapper。
他十六岁的尾巴把二十岁的邓佳鑫追到手,甩掉吊儿郎当的爱玩性格把他保护的好,圈内人除了亲近的朋友再没有人知道,他左航泡到了娱乐圈顶级唱作人邓佳鑫,什么爱来爱去,家里有只小白兔已经爱四年了,左航不想放手,也舍不得放手。
左航深吸一口气,掐灭烟头单手开了窗,迈着步子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邓佳鑫已经把药喝了,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脑袋往柔软的沙发垫子上歪。
左航快步走上前,大手扶住他的脑袋,把人抱在怀里亲他耳垂,只看清他耳廓上绯红的颜色,邓佳鑫嗅到股烟草味,他闻不得烟,吸烟是左航十七岁就有的习惯,懒得改更不想改。
左航一向是避着他抽,心情不好就躲阳台自己待着,邓佳鑫喜欢安静,也不去打扰他,各干各的事儿,左航累了就过来找他接个烟草味的吻。
邓佳鑫只觉得想睡觉,浑身上下都难受,脑袋埋进左航怀里不吭声,他今晚总觉得左航在努力压着什么不太舒服的坏情绪,可是他更知道十九岁的左航已经没有同龄人的幼稚了。
“你怎么这么乖啊,宝贝。”左航哑着嗓子,靠着邓佳鑫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声线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邓佳鑫乖乖坐在他怀里不动弹,闭着眼蹭蹭他的下巴,回答的声音很小:“我乖了四年了,你今晚才发现呢...”
手机振铃,左航面无表情地捞起来看,是时凝的消息,左航连备注都没甩一个。
Ning:航哥,我生日会一定要来奥!(不会不赏脸吧hhh我这falg已经立下了别让我掀桌子嘛~)
Hang:嗯
Ning:好嘞~明天不见不散!(我!要!礼!物)
小姑娘性子。
左航扫了眼和时凝花里胡哨的聊天页面有点儿头疼,忍住了想骂几句的冲动,下巴靠邓佳鑫脑袋上轻轻问:“明天陪我去个小姑娘的成人礼好不好”
邓佳鑫困得要命,敷衍似的点头,又迷迷糊糊想起点什么似的,主动抬头往左航唇上亲了一下,传来柔软的触感。
“晚安,记得抱我回房间睡。”
左航双手环着她的腰,声线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哪能忘。”
晚上十点。
邓佳鑫看在眼里,手指轻轻挠了挠左航手心,挑着眉看他,左航单手往他脑袋上摸了摸:“没事儿。”
嗅到点类似栀子花的香气,左航顿了一下,才想起没给时凝拿礼物。
牵着邓佳鑫的手在店里转了半天,左航选了挑染的蓝色玫瑰,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很漂亮,小姑娘肯定喜欢的颜色。
左航让店员包了很大一束,邓佳鑫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花里挑挑拣拣,最后皱着眉头随便抽出来一朵小的,再把花束递给邓佳鑫。
“给我不是给那小姑娘”邓佳鑫挑着眉问,却觉得有点儿开心。
左航低着头,他戴黑色鸭舌帽是真的很好看,气质如一面墙,带着压迫感,面对邓佳鑫时目光才温柔些许,一米八几的十九岁男孩,高高瘦瘦,站在那儿就够吸引人眼球。
“她啊,拿这个就行了,花送你的。”左航轻轻拿着手里那一小束玫瑰,漫不经心地扯下来一片花瓣,眼神晦暗不明,没什么变化。
邓佳鑫觉得好笑,把手里的玫瑰抱紧:“你真是来给人家过生日的吗”
左航弯腰凑近他,大大的双眼皮狗勾似的眨巴几下:“我陪老婆来过情人节的。”
“今天哪是情人节”
左航把鸭舌帽摘下来轻轻戴在邓佳鑫脑袋上,目光温柔,又散发着点冷清又疏离的气息。
“我们在一起,每天都过情人节。”
TBC.
让我想想怎么搞这分手戏码(缺那个德)
祝我有毅力填完这个坑想搞连载蛮久了
如果你们想看极禹连载我过几天有灵感了开
晚安
*软萌呆糯歌手禹×高冷rapper豪
*文/温壹
张峻豪正看着自己。
张泽禹别开这个炙热的目光,起身回了车上。
MV拍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张泽禹是被邱冬的来电吵醒的,他才下车去跟其他人汇合。
四个人溜达着去向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在路上还碰到了街头卖唱的,张泽禹还好心地给了一百块钱。
“我没成为歌手之前也是这样,在大街上拿着音箱唱,...
“那你还挺厉害的。”张峻豪垂下眼睫,“这事我都没干过。”
语气是没有波澜的平静,掩饰了其中的心疼。
张峻豪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一扭头撞上张泽禹的视线。
“通过了诶?”
“笨蛋。”
张泽禹开始为新专辑做准备了。
“这次主打自由和爱吧,我觉得挺不错。”
听到在高远的蓝天之上那些自由来去的风,风声一阵一阵地朝更加遥远的地方穿越过去。
张峻豪把新专的最后一首歌录完,终于能够松下劲来。
他打开录音室的窗户,望向摇摇欲坠的夕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漫长的夏季终于要结束了。
张泽禹再碰上张峻豪是在一个音乐盛典,前一天晚上还连麦打游戏,第二天就穿着正式的一起走上红毯。
“邀请我一起走?”张泽禹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
张峻豪坐在张泽禹休息室的皮沙发上,一双长腿还有些无处安放。
“对,我要跟你一起走。”
“好啊。”张泽禹甜甜的笑开。
普天同庆,他们终于认识了。
张泽禹录综艺的时候被主持人问起,“来到这边有去吃特色小吃吗?”
他思索了半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始说起他都吃了些什么。
唯一没有说出来的就是,都是张峻豪陪他去的。
张峻豪来这边见一个制作人朋友,就顺便和张泽禹一起,两个人大晚上还全副武装去小吃街。
综艺录制完,张峻豪带张泽禹去吃了麻辣香锅,张泽禹捧着手机拍了好几张,边流口水边发微博。
“呜呜呜,豪哥我爱你。”
张峻豪听过很多人对他说我爱你,含情脉脉的撕心裂肺的都有过,唯独张泽禹不太一样。
“是不是谁投喂你,你都会这么说?”
“但我估计也只有你愿意投喂我了。”
夏日渐渐消失。
张泽禹最近在选秀节目里面当声乐导师,一改往日可可爱爱的模样,变得严肃专业。
“我觉得您好凶。”选手说。
张泽禹一下子又露出笑容,“哪里凶了啊?”他长得本身就是很讨人喜欢的样子,“那你是没见过更凶的。”
上个月,他拿着新歌demo去给张峻豪听的时候,被张峻豪点评了一个多小时,张峻豪当时的样子才是真的凶。
气温变得失去锋利的热度,已经渐渐像要秋天了,天黑得很快。
已经很久没有睡踏实过了。
“我现在出去买菜。”张峻豪垂下胳膊。
屏幕那头张泽禹手舞足蹈,“我想吃你做的菜!”
张峻豪拿起手机看着眨星星眼的张泽禹,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经纪人催着张泽禹换衣服,张泽禹忙跟张峻豪说了再见,“等我忙完再聊吧,豪哥拜拜。”末了还给张峻豪比了个爱心。
“真是笨蛋。”
远处的楼房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浓重的黑暗里显得格外地微茫,觉得世界突然凭空地陷落一块,然后夜色像墨汁般迅速地填充进去,声音消失无踪,所有的未来都像是被硬生生地埋进了深深的河床。在河床的厚重淤泥之下一千米,然后水面还有一千米,永无天日。
张峻豪一直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他从来不炒作,向来都是低调行事,专注地扑在音乐上。每年固定的两张专辑,两年一次的演唱会,偶尔给影视作品出两首,还有每年都会给几个朋友写歌。微博也不怎么常用,有的时候半年都不见得发一条,他也没代言过任何产品,可是张峻豪在娱乐圈的位置还是毋庸置疑。
“转幕后?”助理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峻豪,手上的奶茶都洒了一身,“哥,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啊,这可不是小事。”
张峻豪伸了个懒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起身走到窗前吹风。
“嗯,没开玩笑,有点想转幕后了。”
助理一下子哽咽,“那哥以后你还需要我吗?”
张峻豪转过身,他望向钢琴旁的那张合影,是上次和张泽禹去迪士尼玩的时候拍的,他偷偷洗出来摆在家里了。
“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等演唱会开完我就正式转幕后。”
助理知道张峻豪的性子,既然是他决定好的事情,谁劝也不会有用,那就只能给上简单的祝福了。
张峻豪打开蓝牙音箱,随机播放着喜欢列表里的歌,放到张泽禹的歌的时候他恍惚了一下。
“怎么啦豪哥?我现在在录综艺呢。”屏幕那头出现张泽禹笑靥如花的面庞。
张峻豪耸了耸肩,手上拧着一个魔方,“想看看你而已,没别的事。”
张泽禹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绝对是有事,瞒着我不说?哼!感情淡了是不是?”
“确实有点事……”张峻豪抬头沉思半晌,“圣诞节要开演唱会,你过来给我当嘉宾。”
“跟你合唱?咱俩可没有合作曲吧?”
“那我现写。”
没有合作曲可不行。
张泽禹有的时候傻乎乎的,很迟钝。
就好比他喜欢张峻豪这件事。
“你这么久没见张极,不想啊?”邱冬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手上的剧本,余光不时望向张泽禹的方向。
张泽禹果断地摇了头。
邱冬是个明眼人,“没那么喜欢?”她嗤笑,“那就是喜欢别人了呗。”
张泽禹呆愣。别人?谁是别人?
张峻豪拿着写好的合作曲找上张泽禹,两个人约在录音室见面,实际上他们很久没有约出来了,张泽禹的档期实在是很满。
“我觉得好听!”张泽禹竖起大拇指。
张峻豪把耳机戴到张泽禹脑袋上,“好听,那就速战速决,早点收工。”
张泽禹傻笑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笨蛋。”张峻豪小声嘀咕。
合作曲上线的那天,张泽禹还特地写了一封小小的简短的“小作文”。
无论如何,寒冷总是让人无望。
彩排的时候张泽禹才见到他,看着张峻豪小可怜的模样,他的心疼夹杂着一些嘲笑。
“豪哥,你像个狗勾一样现在。”张泽禹捧起张峻豪的脸。
张峻豪握上张泽禹的手腕,“我看你才像个狗狗。”
十二月,已经下过好多场大雪,圣诞节的气氛越来越浓重,街道上可以看见商店里挂出的各种礼物、各种圣诞树和各种漂亮的小天使。
张峻豪的演唱会如约而至,在圣诞节的这一天。
张峻豪戴上耳返,上面还刻着一个音符的图案,他在跟工作人员最后一遍确认细节。
“豪哥!”
张峻豪回过头,张泽禹正举着手机拍照。
“太帅了吧豪哥?!”
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张峻豪也跟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张泽禹坐在休息室看,张峻豪一首接一首的唱,每次只要拿到麦克风,张峻豪总是最欢脱的。
“大家看!灯光很亮,整个城市像是一天一天地变成一座游乐场。能够相遇实在是很美好的事情,一定要珍惜你身边的那个人。”耳返里有人说了句ok,“那有请我的特别惊喜来宾!”
“很高兴能遇到豪哥,认识豪哥,很荣幸来到豪哥的演唱会,以前那些幻想,终于也算是成真了吧。”
“谢谢你,指引我方向的散发着万丈光芒的星星,张峻豪。”
“你也是我的星星。”
合作曲只有四分钟,但张峻豪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他跟张泽禹的点点滴滴。
“那今天的演唱会就要告一段落了,但是呢……”张峻豪叹了口气,“这个决定很突然,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接受,但我还是要说,我决定转幕后了,以后就……嗯……”
张峻豪说完,扭头看向身旁的张泽禹。
张泽禹还是挂着笑容,只是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我就说我的预感很准,你一天三条微博的发,一看就不对劲,果然,被我猜中了!”
“对不起大家,我太自私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你,你可以跑出娱乐圈,但不能跑出我的世界。”
张峻豪又一次把麦克风拿到嘴边,十分郑重虔诚地开口。
“张泽禹,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无期限的那种,不可以也没关系。”
“遇见都是天意,拥有的都是幸运,我希望我很幸运,不幸运也可以,反正遇见即是上上签。”
“那我就……让你做个幸运的人吧。”
那个夜晚,在无数的呼声中,张峻豪牵着张泽禹离开了舞台,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的舞台,不过意外收获的,大概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想吃火锅,还想吃串串,我要喝奶茶!”张泽禹坐在副驾上掰着手指。
张峻豪抬起手拂乱了张泽禹的发顶,“好,你想要的都给你。”
车子一点点驶离会场。
张泽禹打开车窗,“下雪了张峻豪!”他像个小孩一样伸出手去接雪花,然后拿到张峻豪面前跟他炫耀。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安稳的生活,永不停止的音乐,和我爱的人永远在身边。”
窗外是熟悉的香樟,日光打到地面上变得更加地空旷而无力,连飞鸟飞越的声响,都仿佛激荡起回声。
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
有时候张泽禹朝窗外望出去的时候就会看见张峻豪戴着耳机安静地坐在庭院里的样子,阳光缓慢地在他的身上绕着光圈,偶尔可以听到鸽子起飞的声音。
张峻豪转了幕后,做制作人,做编曲,偶尔写一两首歌拿给张泽禹唱,或者自己唱但是只给张泽禹一个人听。
“我都觉得可惜,你那么有才华,结果转了幕后,唉,不值啊!”
张峻豪停下笔,“都是自己的选择,现在的生活才是我最喜欢的。”
张泽禹还在舞台上唱着歌,每次演唱会一定会给张峻豪留一个位置,也喜欢在大家面前聊起他跟张峻豪的日常,说的时候总是满脸的笑容,看上去就是幸福的模样。
“能遇到张峻豪,真是太好了,希望大家也会遇到对的人。”
张泽禹觉得张峻豪真的变了很多。
而这种变化是溶解在这一整年的时光中的,像是盐撒进水里,逐渐溶解最后看不出一点儿痕迹。
张峻豪做事温吞了起来,头发长长了许多,以前那么利落,结果现在总喜欢把事情都往后拖,但现在也很好,现在的张峻豪更爱笑了。
情人节,两个人出去看电影。
“我刚才就发现那两个女生在那了。”张泽禹吸溜着手上的芒果冰,用胳膊肘怼了怼张峻豪。
张峻豪懵懵地看过去,张泽禹走向那两个女生交谈了几句,然后笑盈盈地回到张峻豪的身边。
“是我的歌迷而已,不过呢……”张泽禹想卖个关子,“她们以前是你的歌迷,看来是爱屋及乌了。”
张峻豪垂下眸笑起来,他握住张泽禹的手,“爱屋及乌,挺好的。”
张泽禹常抱怨张峻豪有时很不浪漫。
所有的特殊日子都要张泽禹提醒才想的起来,然后临时买份礼物,含糊地给一个拥抱。
张泽禹记得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也是很莫名其妙的那种。
他参加圈内好友的婚礼,被送回来的时候醉得走不了路,不知道是怎么躺到床上的,上午一睁眼就看见张峻豪正在拖地。
“早啊~”张泽禹伸了个懒腰,“你没有趁我喝多然后占我便宜吧?”
张峻豪走过去戳了戳张泽禹的脑门,“我说过,我不趁人之危的。”
“啊好吧,可惜,我还是允许你趁我之危的。”
“白痴,说什么呢。”
张峻豪把拖把立在墙边,走过去扶着张泽禹的后脑勺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干什么?”
“趁你之危,你刚才说了可以。”
张泽禹巡演的最后一场,张峻豪是被强拉过来看的,原本张峻豪想在家里打游戏。
今年出的歌里面,有三四首都是张峻豪给他写的,也是他唱的最嗨的几首歌,在舞台上蹦蹦哒哒的像个小孩。
“好啦,今天的演唱会要告一段落了。”
张峻豪起身准备撤退,结果被张泽禹叫住。
“诶诶诶,不许提前离场的!”张泽禹大笑起来,“张峻豪我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