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寒退,风平,絮远,天净。“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这是王安石的初夏。“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这是司马光的初夏。而我的初夏,从“麦狗煎”开始。
这是个古老而美好的习俗。立夏这天,在闽南,家家户户都要煎“麦狗煎”。吃了“麦狗煎”就意味着夏天真的来临了。主妇们要把冬天的棉被和衣服收拾好,换上夏季的,饮食也偏向清淡、凉爽。
这是一种地道的风味小吃,做法非常简单。面粉和温水搅拌,稠稀度刚好成糊状,加蛋液拌匀,撒下黑糖,把锅烧热,放花生油加热,用勺子把调好的面糊轻轻放在锅中,再用小铲子把面糊向四周摊开成圆形,小火煎至色泽红中带点金黄色,原味黑糖“麦狗煎”就诞生了。咬一口,Q感十足,甜而不腻,麦香和黑糖香交织在一起,完全是祖传的味道。包上炒好的花生碎或是绿豆沙,更是让人口齿留香。
小时候吃不完的“麦狗煎”,用簸箕一张张排开,放在太阳底下一晒,更Q感,味更绝,太阳的味道!这味道只能用味蕾去意会,词汇根本无法形容它的独特之处。
如今人们生活条件好了,把“麦狗煎”做成咸味,包上各自喜欢的菜肴,胜似春卷。
前几天去发小家串门,闲聊间说起“麦狗煎”。发小忽然说起,好想吃我母亲做的“麦狗煎”。小时候,常常为了吃母亲做的“麦狗煎”,我们一放学就疯了似的往家里跑。一进家门,把书包一扔,便喊着:“阿姆,我们回来了,中午给我们做麦狗煎,我们想吃。”
“馋了,行啊,阿姆做。”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却总是那样轻松地答应我们的要求。不到半小时,母亲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和面加糖,动作麻利、有条不紊地在厨房里煎上了我们最爱的“麦狗煎”。
尽管我们帮不上忙,可都喜欢围在灶台前,那馋猫样吃嘛嘛香,见母亲煎好了刚放盘里,就手儿立马一伸,嘴里已经嚼上了。甜啊,不用形容!香啊,也不用形容!母亲见了笑着说:“一群小祖宗,有那么馋吗?”我们夸张地点头附和着,吃相更调皮。
也许几年后,当我们老了,我们的孩子,也会在这种至真的情感里寻觅某种食物的味道,品尝着回忆的温暖,忆起我们种种的好、种种的美,就如我的“麦狗煎”里永远都是母亲无私的付出和满满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