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散莫在床上发生了什么……?:0
现背|甜甜甜|吃醋梗
*ooc归我
*
意识到马嘉祺好像吃醋了的时候,丁程鑫其实是有点匪夷所思的。
看着那人别扭地不与自己对视,也不看自己,笨拙的样子让丁程鑫有些想笑,与此同时,他一下子就想起来方才在舞台上马嘉祺说的那句“往事已不可追”。
丁程鑫原以为马嘉祺是甄嬛传看多了,才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他本来也没多想,谁知此时此刻结合马嘉祺的表现再想起,却是另一种含义了。
能让马嘉祺这种情绪稳定的人生闷气挂脸,丁程鑫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本事的。而马嘉祺越是...
能让马嘉祺这种情绪稳定的人生闷气挂脸,丁程鑫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本事的。而马嘉祺越是不理他,他也就越发得意,没忍住抿着唇笑了笑,一面还在心里默默吐槽马嘉祺幼稚。
谁料这时马嘉祺忽然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丁程鑫偷笑的样子。
没等丁程鑫把笑收起来,那幼稚鬼就又别过了头,更怒气冲冲了,后脑勺翘起来的头发好像都写着“我吃醋了”四个大字。
不知为何,看到马嘉祺这样他只觉得好玩,心里头也生出些许逗弄他的念头来。
换衣服的期间马嘉祺全程没理他,丁程鑫也假装没头脑,一个劲地跟严浩翔贺峻霖说话,就是不跟他说。
经过这么一番冷落,上车回酒店时马嘉祺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冷脸的模样被丁程鑫看的一清二楚。
见他好像真的不高兴了,丁程鑫这时才收收心,拿出手机给马嘉祺发了个小猫的表情包,以表示自己的求和申请。
然而,马嘉祺明明在低头看手机,脸上都冒着光,却仍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好好好。
见状,丁程鑫不甘心,又发了好几个撒泼打滚的表情包过去,可马嘉祺铁了心的一概不理,最后干脆收起了手机,眼不见为净。
被忽略了这么久,自己主动低头给台阶也不下,丁程鑫这会儿也是被惹毛了,他挑挑眉,扣上手机,对着贺峻霖说:
“贺儿今晚跟我睡。”
他说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所以声音也故意拔高了。
而贺峻霖满脸懵逼地“啊”了声,然后才看到丁程鑫直勾勾地盯着副驾驶的马嘉祺,他心里顿时了然,点点头说,好。
见马嘉祺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一点反应都没有,丁程鑫也生着闷气闭上眼睛假寐,他既气自己跟马嘉祺闹这种幼稚的矛盾,又气马嘉祺小心眼,不肯来哄哄自己。
哪有这样谈恋爱的,丁程鑫想。
不就是提了一下敖子逸,不就是怀念了一下以前,马嘉祺犯的着这么在意吗?
在丁程鑫眼里马嘉祺一直是善解人意的,做事情也从来都体面理性,他很少看到马嘉祺这样,所以刚开始觉得好玩,以为他只是有点醋劲,一会儿就好了,却没想到马嘉祺这回是动了真格。
就这么沉默地望着窗外夜景过了一路,到达酒店时马嘉祺是第一个下车离开的,而丁程鑫跟贺峻霖一块上的楼,临出电梯之际,贺峻霖问他:
“今晚真要我过去?”
丁程鑫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离自己很远的那道背影,心头闷闷的,“你来吧,陪我说说话也行。”
闻言,贺峻霖也没在多问,而是拍了拍他的肩,用轻松的语气笑道:“好嘞,那你洗干净,等待你贺哥的宠幸。”
虽然知道贺峻霖是在调动他的情绪,但丁程鑫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配合着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这几天排练得着实很累,好不容易结束了第一场演唱会,丁程鑫也总算是稍稍松了点心。
放下手机,丁程鑫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坏情绪,想让自己避免陷入失落的漩涡中,他试图通过复习舞蹈动作的行为来让自己冷静一些,可这效果甚微,他还是会想起马嘉祺。
谈恋爱真的是件麻烦事,他想,从不内耗讨厌矫情的他,如今居然也会为对方的冷淡而难过。
但他还没上床,门口忽然响起门铃声,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想起来自己还让贺儿过来来着,这会儿应该是他来了。
停了手上的动作,丁程鑫快步走过去开了门,然而,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贺峻霖。
是马嘉祺。
期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不打算等了,这人却自己突然出现了。
他看着马嘉祺,有几秒的发愣,不过很快,那别扭的情绪便促使着他关门,但马嘉祺先他一步抵住了门,丁程鑫怕伤到他,手还是下意识地松了劲。
“对不起。”
低沉沉的道歉在耳畔响起时,丁程鑫不自觉地怔了下,然后他抬头对上马嘉祺漆黑的眸,又听他说:
“阿程,别生气了,好吗?”
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直接唤对方的大名,丁程鑫不是很喜欢那些亲密黏腻的称呼,听起来总觉得很怪,只是偶尔叫他“嘉祺”或是“狗蛋”,这已是最亲昵的称呼。
同样的,“阿程”这两个字,也是马嘉祺对他最缱绻的呼唤。
听到这句话,丁程鑫喉结滚动了下,松了手,马嘉祺顺势进门,也是这时丁程鑫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两碗冰粉。
“你出去了?”他低声问。
“刚下去就看到有人,所以托昕哥买的。”马嘉祺如实回。
“哦。”听到他的回答,丁程鑫也不知道要说啥,所以只淡淡地回了句。
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丁程鑫垂下眸想转移视线,谁知这时马嘉祺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丁程鑫被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马嘉祺便猛地抱住了自己。
他懵了下,回过神来想推开马嘉祺,但马嘉祺抱得很紧,他没有半点推开的余地。
就这么安静地抱了几秒,丁程鑫不太自然地趴在马嘉祺肩头,下意识地觉得舒服,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他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分开,然而马嘉祺却蓦地开口了。
“我知道我很莫名其妙。”
“但是阿程,我只是很不甘心,为什么我没能和你相遇的更早。”
这两句话出口的那瞬,丁程鑫的身子僵住了。
马嘉祺顿了顿,又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头过来看丁程鑫,眼眸深邃,名为失落的情绪充斥在他眼中,丁程鑫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马嘉祺的不甘与失望,他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万种滋味杂糅。
他没想到马嘉祺会这么想。
丁程鑫还没开口,马嘉祺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靠近他的肩窝,很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说:
“丁程鑫,我有点难过。”
听到他这样坦诚的心声,丁程鑫的内心由内而外的泛软,他感受到马嘉祺温热的呼吸和微凉的皮肤,终于忍不住伸手捧住了马嘉祺的脸颊,歪头过去,主动覆上了他的唇。
马嘉祺显然没想到丁程鑫会突然亲自己,他懵了下,但很快便回吻过去,更加主动地含住丁程鑫柔软的唇瓣,深深地同他接吻,紧密无间的拥抱。
而在深吻过后,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的眼睛,真挚深沉地告诉他:
“马嘉祺,你不一样。”
“在我心里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能明白吗?”
听到这里,马嘉祺那缠绕已久的心结终于解开,心境豁然开朗。
他轻轻笑了笑,指腹摩挲着丁程鑫白嫩的脸,温声答:“我明白。”
而丁程鑫趴在他肩头,嘴角上扬,轻骂道:
“马嘉祺,你幼稚死了。”
赌气也好,吃醋也罢。
他情愿跌入爱的沼泽,成为丁程鑫唯一的幼稚鬼。
FIN.
写了个甜甜瑟瑟的小彩蛋有条件的宝宝可以康康(是浴缸……)
怎么说呢…这很祺源
《救命!只是想养宠物而已啊》系列
《关于只是想养个宠物,可他们却把你当成对象这件事》
慎入慎入慎入
未成年止步接受能力差止步
你养了只大章鱼。
有多大呢?
大概就是大到需要单独定制一整间全封闭的玻璃屋子来养他的程度。
为了他,你把家里弄得和水族馆似的。
而且,他似乎还在不断长大。
这不,你又不得不给他定制新的房间。
你看着不断攀升的价格表,和所剩无几的存款,突然猛地一抬头。
对了,如果章鱼的足可以再生的话,那你岂不是可以把他的腿砍...
对了,如果章鱼的足可以再生的话,那你岂不是可以把他的腿砍掉两根吃掉,这样也不需要再给他换房间了。
你马上搜索了一下章鱼的足是否能再生,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拿起了花园里的园艺剪刀。
说实在话,虽然你拿他当成宠物养,但这和你想吃掉他也并不冲突。
你想象着章鱼的鲜美味道,舔了舔唇。
今晚的晚餐就是你了。
你支起梯子,爬到玻璃房子顶,打开玻璃盖板。
他似乎察觉到了你的靠近,一条触角逐渐伸向你。
你打算抓住机会,剪掉一点点。
只要一点点,也就够你今天晚上吃一顿了。
左手夹子,右手剪刀,你动作很利索。
很轻松,你就剪掉了大约三十多公分的一段触手。
这简直容易到不可思议。
你看着还在不断扭动着的触须,又看看在水里的他,飞速地盖上玻璃盖子。
断掉的触手仍像有生命一样,吸盘紧紧吸着你的手臂,顺着你胳膊钻进你的衣服里。
他的吸力很强,你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扯下来。
扯下来之后,你感觉手臂都有点疼痛红肿了。
不过,你还是把他扔进了水池里,放上大量的面粉清洗。
他的粘液被洗去不少,但仍旧活跃。
你打算做个三吃。
酱爆、辣炒加火锅。
你的口水已经快流下来了。
嘭。
你吓了一跳。
一抬头,正看见厨房外面的玻璃房子里的章鱼。
好吧,你这个厨房的位置不太好。
这样,是有点残忍。
但是,谁管得了那么多呢。
说实在的,你当初养他,其实也有点这种想法在里面。
你利落干脆地在收拾着这条长长的触须,好像远比30公分更长。
这家伙,得有一米了吧。
可这一段在他身上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好了,你可以实现章鱼自由了呢。
很高兴吗?
他看着与他相隔两块玻璃的她,又挥舞着自己慢慢生长出来的触手。
没关系的。
只要她喜欢。
毕竟,作为伴侣,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不是吗?
瞧她兴奋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呢。
他的吸盘完全吸附在玻璃盖板上,轻轻一顶。
太轻松了,也太容易了。
可他又缩回去了。
先让她吃吧。
她先吃饱了,他才能吃饱。
不是吗?
酱爆和辣炒上桌,你把剩余的放进火锅里煮着,然后开始享用晚餐。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窗明几净,在微冷的天气里,吃上两道最喜欢的菜,再煮一锅海物火锅。
海鲜,就是要吃一个新鲜。
而这,简直是再新鲜不过了。
你一抬头就能看见玻璃房子里游动的闪闪发亮的大东西,很漂亮。
你一低头,就是一桌子的美味。
也很漂亮。
火锅煮开,你开始闷头吃饭。
这一顿饭下来,你吃得异常满足。
与一般的巨型章鱼不同,他的触须很嫩。
也许是因为你剪掉的一点末端,又或许是因为新鲜。
当然,你精湛的厨艺也功不可没。
夕阳西下,你捧着一杯消食的果茶,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
太舒服了。
只要有他在,你就不必担心会饿到了。
这样的日子也太幸福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被剪断的部分多久才能长出来。
想到这,你打算起身去看一看,顺便也给他喂些吃的。
他有专门的饲料。
你也不清楚那里面都有些什么,总之一按按钮就好了。
你走出大门,走向玻璃房子。
进食按钮被按下。
他吃东西还是蛮优雅的。
主要是速度快,你还没看清,他就都吃得差不多了。
水很清,月光和路灯映出他的模样。
你很难形容他身上是一种什么颜色。
巨型玻璃房子就像是个小型的水族馆,你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却没有发现那段被你切掉的触手。
怎么会?
你皱起眉头,一条一条地数。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等等。
你的心跳得飞快,你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怎么回事?
八条。
八条完整的触手。
还有……
救命!
玻璃盖子掉到地上,他的触手探了出来。
你扭头就跑,可还是太慢了。
太慢了。
他的触手太快,也太长。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捉住的。
也许是吸盘,也许是被卷住了。
你几乎停止了呼吸。
指尖在颤抖,你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很奇怪。
除了恐惧,还有些别的什么。
被他触到的地方,还有你的身体里。
从舌尖到喉管,再到五脏六腑。
就快要烧起来了。
全文爱发电(慎入)
《救命!只是想养宠物而已啊》系列
觉得这个图很可爱,就代了
(切勿上升小孩,小孩关系很好,只是玩梗,圆圆和香香都是超级可爱的小孩鸭)
“我和莫言把铁生扛上火车站,带他去踢足球”
“我们去田里偷瓜,去给铁生吃”
“铁生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瓜”
“我说‘这瓜从摘下来到你嘴里不到十分钟,哈哈”
“铁生已经不在了”
“怎么还有人不在了呢?”
“铁生,铁生已经不在了”
emm突然就想起了某四个人
-祺源
-3.1w+
-勿上升
BGM:dylanf《遇见萤火》
警匪囚禁斯德哥尔摩背德就对了
01
“窃听器被那边的头子拔掉了,操他妈,刘耀文顶着枪子儿冒死装上的。”
会议室里几个警察围桌坐,打头一个冲着对讲机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现在才汇报上来?给他装在纽扣里的追踪呢?……你大爷,也被那帮人发现了。”
旁边一个调监控的女警抬头:“张队很有可能已经进土匪窝了,这次让他以身试险,我们失策了。”
另一个警察接嘴道:“前几次我们追的那个大幕后死活都不冒头,谁知道这回刚...
另一个警察接嘴道:“前几次我们追的那个大幕后死活都不冒头,谁知道这回刚实施追捕计划就……该死。”
“该死该死,现在是让你抱怨的时候吗?!”
副队摔下对讲机,“技术部继续追踪,刘耀文带几个人到桐木大桥前面拦车。能不能拦到都他妈给我拦,他奶奶的我还不信那帮小子能长翅膀飞了,现在就去!”
02
副驾驶锥子看了眼后视镜里沉睡的张真源,转过身来窃喜:“还是老大考虑得周到,先下药再绑手蒙眼罩。死条子,前两次跟他硬刚,弟兄五个愣是没干过他。”
周大叼着烟冷哼:“再牛逼的条子也是人,中了药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闭着眼让我们捆上来。那帮孙子这回被咱俩甩开了,前面路口再换个车牌,麻溜点,没监控也有车过。”
锥子也点上一根烟:“得嘞。”
张真源被嘴里的口布塞得脸生疼,静静地歪头听前排两人你一搭我一搭地闲聊。二手烟吸进来有点难受,他努力缓解头部的剧痛,尽量保持呼吸均匀。
到下一个路口停车,周大和锥子下车换车牌。眼睛被眼罩蒙住,他趁两人下车的空当低头用侧脸碰外套上的纽扣,感觉到追踪器已经被摘掉了。
和总部唯一的联系也被切断,张真源试着挣了一下背在后面的双手,被粗麻绳绑得异常紧,小刀怕也割不开。他微微呼一口气,药效还没过根本没办法硬来,转眼两人换好车牌上车。
“死条子还没醒,身体素质不行啊。”
锥子乐呵道,“老大,联系风先生了么?”
“已经联系了,在老地方等我们。”
风先生……
往下行驶的时候一阵颠簸,他找准时机抬头,轻轻闷哼了一声让两人听见。
“呦,醒啦。”
锥子回头,“别害怕啊,别紧张,带你去个好地方。”
周大啧道:“你跟他废什么话。”
张真源直起身子来,往窗边挪了挪。黑暗把所有感官无限放大,听觉变得格外敏感,他听见车子碾过水泥地面滋啦滋啦的声音,进入车库右拐三次,车子停进停车位。
周大摘下口布把他拽下车,药物作用张真源一个踉跄跪在地上,锥子又粗暴地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力气大得好像要把他的头皮扯掉。
张真源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们往前走,二十二步,开铁门,左转,六步,上电梯,右转,十步,开门。
锥子停在门口,周大把他带进去:“风先生,您要的人。”
对面没吭声,应该是打了个手势。周大毕恭毕敬地退出房间关上门,失去了支撑张真源又倒在地上,只能一边强迫自己快点恢复正常,一边在脑海里制定和总部联系的方案。
很久没有动静,接着他听见椅轮在木地板上滑动,然后是皮鞋摩擦地面,脚步声靠近,站定在他面前。
张真源屏息,双手背在身后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反击的能力,他下意识抬头。
“张真源。”
声音很好听,像六月清泉。
“处处出头的刑警队长,每年必有的模范标兵,还有这次抓捕我们的总行动指挥。”
那人停顿了下,“张真源,我很欣赏你。”
“抓我来威胁总部,是吗。”
开口张真源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马嘉祺嗤笑一声,开口回答:“不完全是。我知道你在路上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绝不会。原因我刚刚说过的,我很欣赏你。”
张真源没应声,马嘉祺俯下身来摘下他的眼罩。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张真源下意识闭眼,而后看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是个穿黑色风衣的青年,很英气,很年轻,与想象中中年男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张真源盯着他,看他低下头遮挡住顶光:“我想了这么久的脸,终于这样抬头看着我了。你是警察,应该明白一旦见了我的脸,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不过在我这里还有第三条路——你可以跟着我。”
张真源跪在原地没动,马嘉祺看他不回话,于是弯腰给他松绑。双手得到自由的张真源下意识起身想回击,不想还没站起来就又跌倒在地。
马嘉祺又笑了,张真源一看他笑就皱眉头,他猜测药效应该是长期性的。
被带到卧室的时候张真源环视一周,一张床、一套床头柜、一个落地书架、一台饮水机、一间独立卫浴,没有窗户和通风口,哪里都是白色,有些刺眼。
他被带着走到床前,马嘉祺替他理理衣领:“你的总部早就被我安插助手了。一旦你逃跑或者曝光我的身份,整个城北公安局总部就会遭殃。至于遭殃的形式,只会比你能想象到的更残忍。”
马嘉祺笑了:“我会派人送一日三餐来,有什么需要,按呼叫铃,我随叫随到。”
张真源终于开口:“你是要囚禁我。”
“囚禁?可以这么说。”
马嘉祺承认得很大方,“该吃晚饭了,今天来点牛肉疙瘩汤怎么样,给你多放点肉。”
语气平淡得好像两人是普通朋友。
03
车子一路更换了十六次车牌号,负责黑网的老三提前弄断几条必经之路的监控,周大和锥子按照早就规划好的躲避监控路线安全到达行昱楼。
总部这边还在查询黑客的IP地址,可换了很多条路线结果显示都是空白。刘耀文带着没拦到车的小组归队,副队气得骂街,而后整个会议室的人陷入沉默,显然大家都穷途末路了。
“根据以往两次和这一次的推断,距离他们下次对珠宝店下手还有一个月……”
“他们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抢这么多珠宝洒在马路上,就是为了玩儿?”
“为了拿到蓝翡翠吧,现在很多拍卖行会的人也是从各大珠宝店下手,虽然不是偷抢,但性质是一样的。”
刘耀文转着钢笔说:“干脆就等到下个月,绑架了张队就一定对他们有用处,张队不可能出事的。”
副队刚想开口骂他,一旁的女警就接嘴:“说得对,绑架张队无非是威胁我们或者打探我们的计划。换成其他盗窃团伙可能没把握,但是那伙人那么聪明,大概率不会对他做太出格的事。”
想到前几次交手风先生的做事风格,好像推测起来确实不会对他们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副队只好作罢。他抹了把脸站起身:“忙这么久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我们打足精神再继续。”
04
为了不让张真源有任何藏东西的机会,马嘉祺连一件衣服也没有留给他。黑色束缚绳和皙白的皮肤捆在一起像是艺术品,束缚绳限制了张真源很多自由,拖着沉重的脚铐光脚走到卫生间,开灯,左边一面很大的镜子。
转身站在镜子前,映出来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清瘦的样子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头发乱蓬蓬的,他伸手扒拉了几下。
门铃响起。
脚铐实在太重,一步一步拖拽出哗啦啦的铁链声,加上身体里影响状态的药物作祟,走到门口的时候张真源累得撑住墙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黑衣服的高个子男人。
“你的饭,吃完放门口。”
香味涌进房间里,张真源低头看,是马嘉祺说的疙瘩汤,上面满满当当全是肉。出于本能地警惕他没有接,前面的男人又不耐烦地晃晃碗:“你的饭。”
“我不饿。”
张真源哑着嗓子说。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前面一个上前一步禁锢住张真源的身体,另一个端起碗就往他嘴里灌。突如其来的滚烫把他呛得咳嗽,手下意识地做反抗动作,奈何根本使不上劲。
就这样被强行灌了一整碗疙瘩汤,两个人走的时候张真源跪在地上咳嗽,眼前的门被砰地关上。
他猜测到每顿饭里都会被下维持身体虚弱的小剂量药物,缓过来后拖着枷锁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床上瘫坐下来。手边是书架,他随手抽出一本看。
普普通通的《万历十五年》,张真源翻开扉页,抬头环视一圈,看见顶上闪着灯的监控探头。
他侧卧下来,用被子盖住赤裸的身体,就着台灯开始看书。手指摩挲封面,他假装研究字符,翻到下一页的时候纸上已然出现一个小小的“SOS”印记。
印记藏在很隐蔽的地方,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做完标记张真源把书放回书架,抬手关灯,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接下来五天都是这样过,张真源的生物钟在早晨七点半,起床以后拖着脚链去洗漱、等人送饭来,然后回到床上看书,一直到晚上九点熄灯休息。
期间他从没有按过那个呼叫铃,马嘉祺也一次都没来看他。
这里像一个小型监狱,即使是张真源这样习惯了静默的人也会被打磨精神。束缚绳像狗链一样捆在身上,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他就闭眼思考逃脱方案,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第六天凌晨四点,张真源被痛醒了。
他捂着肚子拉开台灯,犹豫半晌,伸手拍了两下床头柜上的白色呼叫铃。
胃痛迅速蔓延,他头晕耳鸣,蜷缩在床上满头大汗。马嘉祺来得很快,明明是凌晨却收拾得一丝不苟:“哪里不舒服?”
张真源抬眼看他,费力地开口:“胃痛。”
马嘉祺站着没动,看了他半天。张真源根本顾不上其他,痛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又说:“胃药。”
“晚饭吃得太急了?”
马嘉祺问。
张真源懒得解释,轻轻嗯了一声。
私人医生赶到的时候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衣提着箱子匆匆进门,向马嘉祺鞠了一躬后开始询问张真源的状况。张真源说了自己需要的药物的名字,医生不放心又查了下,确定没问题后掏了一瓶药片递给他。
“看他疼得很严重,风先生还是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最好。”
私人医生起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张真源捧着热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杯,马嘉祺才开口问:“你想去吗?”
张真源盯着他看了半天,点点头。
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接触到外界的事物,逃脱的办法一定比待在屋子里多得多。
于是马嘉祺陪他在房间里待到六点半,期间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吃完药张真源安安静静窝进被子里睡觉,马嘉祺就坐在床沿上看他。
天快亮了,马嘉祺起身推门走出去。
05
两人去的是市中心公立医院,到的时候简直是人挤人,马嘉祺带着张真源排队。
张真源知道马嘉祺的反侦察意识极强,这次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选择携带那本带记号的《万历十五年》,表现得极其乖顺,即使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离开房间。
五天来第一次接触房间外的世界,整个过程他都跟在马嘉祺身后,挂号、缴费、上楼排号,马嘉祺牵着他的手不放开,一回头说话他就皱眉头。
张真源沉默寡言,带他出门马嘉祺没给他戴眼罩或者其他东西让他有些意外,经过人群的时候也毫不避讳,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会突然逃跑或者拉住路人求救。
可能是有总部的威胁的原因,他想。
市医院让张真源去做了很多检查,大夫说注意事项的时候马嘉祺就拿个小笔记本唰唰地认真记,张真源看着他犹如小学生记笔记似的模样有点一言难尽。
而后又开了一大袋子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赚黑钱。
出乎他意料的是马嘉祺却一句话也没反驳,让检查什么检查什么,拉着他整个医院来回跑,到后面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他们在讹你。”
马嘉祺愣了一下:“啊?我没怎么来过医院,怎么挂号都是刚刚百度查的……”
说着还拿小笔记本给他看,第一行写着如何挂号四个大字。看着马嘉祺有点尴尬的神情张真源莫名觉得好笑,好像对他的印象壁被什么东西敲开打破,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依旧皱着眉头。
“药,吃了胃不痛。”
张真源接过塑料袋,难以言喻地看了眼里面的瓶瓶罐罐,把手垂到身侧。
拖着脚链走到卫生间里冲澡,雾气弥漫上镜子。呼吸过外面的新鲜空气,张真源头脑清醒了不少,屋子里很暖和,即便没有穿衣服也没有觉得很冷。
回来的时候马嘉祺没有蒙他的眼睛,他记住了这里的地址。
06
不得不说,人质确实是警方捉捕的一大阻碍。即使猜测风先生不会对张真源怎么样,可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人敢保证抓捕计划展开后张真源不会受到伤害。
刘耀文坐在工位上敲电脑,棒棒糖在嘴里咣当咣当响,旁边的林慧把走访报告递给他:“有新思路了?”
刘耀文接过没回头:“嗯哼。”
林慧:“你是怀疑……”
刘耀文挑眉:“负责黑网的那个戴鸭舌帽的,他在崇德路附近,或者说经过过崇德路。”
这是个不得了的消息,林慧想立马联系总部其他人来召开紧急会议,被刘耀文抬手拦下:“大家一起没什么太大用处,我想再确认一下。如果真的能追踪到其中一个人的下落,那么离得到他们的具体行踪已经不远了。”
然后看她:“你觉得他们是会先捉捕那个盗窃团伙,还是会先去救张队?”
林慧噤声。
07
行昱楼里这间房间与外界完全隔开,张真源甚至听不见外面一点儿车喇叭和人类的声音,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响。
这是他被囚禁在这里的第十六天。
从医院回来后饮食明显清淡很多,空调温度也被调高,可他还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好像已经习惯了赤身裸体,耳边的寂静让他几近窒息,没有传进耳朵里的动静,能做的只有走去浴室打开淋浴器听听花洒的声音。
张真源知道自己不能神志不清,他还需要逃出去和总部汇合。第十六天晚上六点三十分,他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走回来,按下呼叫铃。
马嘉祺和上次一样很快到,这次开门的时候张真源就站在门口。马嘉祺显然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笑道:“还没这样近看过你的身材,很漂亮。”
张真源有点脸红,半天才开口:“我想出去走走,你可以牵着我,或者用链子拴着我。”
话音落,又加上一个字:“请。”
马嘉祺又笑了:“用链子栓着你,你是想做我的狗?”
张真源工作能力极强,为人处事方面却是个木头,一般都是用沉默代替言语,因此二十六了连恋爱都没谈过。马嘉祺的话彻底让他红了耳朵,低着头没应声,脸却肉眼可见地变了颜色。
“走吧。”
马嘉祺同意得很果断,让张真源这几天的纠结全变成了笑话。这次给他栓了项圈,项圈上一颗小铃铛,牵引绳带着把手握进手里,马嘉祺似乎很满意,前前后后欣赏了半天才把外套递给他。
衣服给了张真源久违的尊严,他迅速把外套和长裤穿上,动了动身子,还挺合身。
马嘉祺依旧穿一件黑色长风衣,张真源的外套是黑白色的,项圈也是黑白色,两人走在一起很惹眼。张真源乖乖跟在他身后,后者一手牵着牵引绳一手插口袋,单看倒是很像在遛小狗。
L市繁华地带,马嘉祺毫不在意地牵张真源来到人最多的地方,挑了一家餐厅。
那是一家地处市中心的很有名的情侣餐厅,再加上晚七点后人流量巨大,张真源拉住他:“需要预约的。”
马嘉祺挑眉:“不用。”
推门进餐厅,马嘉祺跟前台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一旁的服务生就立刻毕恭毕敬地领他们上四楼。张真源感受到他们打量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跟紧马嘉祺往电梯走。
四楼的陈设更像是豪华酒店,走廊两旁是隔得很远的房间。刷卡进门,一张摆了玫瑰花的烛光双人桌,旁边就是透明浴室和圆形双人床,床上也洒了艳丽的玫瑰花瓣。
张真源睁大眼睛,本能地往后退:“你带我……”
马嘉祺拉住牵引绳把他拽过来:“你不喜欢?”
药物作用加上这么多天封闭让张真源有些呆滞,马嘉祺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转身对服务生说:“不要豆类……不要辣的生冷的油腻的,其他的随便上。”
张真源看了眼暧昧气息拉满的房间,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没有阻止他进来。
服务生带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张真源刚想坐到桌前,马嘉祺就把他拽得一个踉跄:“让你坐了?去洗澡。”
张真源回头看那间全透明的浴室,又看马嘉祺。马嘉祺也回看他:“在我面前还需要穿衣服么。”
张真源没应声,转身走向卫生间,马嘉祺就坐在外面看他。外套拉链拉下的声音、裤子皮带解开的声音,带着脖颈上的项圈叮铃响,充斥的全是羞耻的气氛。
他身上还有束缚绳勒出的还没消下去的红痕,手指一勾花洒打开,水冲到身上往下落。卫生间里雾气弥漫,隐约能看见被水拥起来的长腿细腰,马嘉祺嘴角微微上扬。
推门出来的时候张真源听话地没有裹浴巾,擦着头发往桌子前面走,边走边说:“我饿了。”
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张真源的身体太漂亮,白里透着嫩粉色,像剥皮的水蜜桃。马嘉祺视线没有移开,回应道:“四楼服务生蒙眼上菜,放心。”
张真源有点别扭地坐到椅子上,马嘉祺衣冠楚楚,服务生戴着眼罩推门上菜让他有种莫名的羞耻感,菜上齐后时针指向九点,两人才开始拿起刀叉。
房间里的萨克斯吹得很暧昧,灯光昏暗地照在身上,张真源觉得有点冷。
“你们平时要经常出外务?”
马嘉祺先开口。
“偶尔。”
张真源回答。
“我一直觉得警察的衣服特别帅。”
“我们平时上班不穿。”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嗯。”
“没谈过恋爱吧。”
“……嗯。”
“难怪,不会说话还爱脸红。”
马嘉祺笑道。
张真源低着头只顾吃,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
“你们这种高级别的警察是不是天天摸鱼啊,小偷偷东西归不归你管?”
“我管大的盗窃案。”
张真源抬眼,“你这样的。”
马嘉祺眼睛弯弯:“我对你们来说很棘手了,那还真不太好意思。”
张真源冷哼一声:“是挺该不好意思的。”
马嘉祺:“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吧。”
张真源:“风先生。”
马嘉祺挑眉:“我姓马。”
张真源心里警钟蓦然敲响,得知风先生的真实姓名对总部来说是极其重大的突破,只需要传递到副队手里……他一言不发地低头继续切牛排,等待马嘉祺继续说下去。
马嘉祺试探了下他的反应,继续说:“我叫,马嘉祺。嘉宾的嘉,祯祺的祺。”
张真源手上动作一顿,淡淡嗯了一声,而后把名字烙在心里。
不得不说这家餐厅的东西很好吃,张真源警惕惯了的,但在面前人眼下又只能乖顺,每一口都吃得很实在。马嘉祺没动,盯着他看了半晌,问:“要边做边吃么?”
张真源愣了一下,表情终于露出难得的惊慌。太过于突然,他抬头的时候马嘉祺已经站起身来拉上他的牵引绳,刀叉摔进盘子里发出叮当响声,他被拽得跌跌撞撞往床边走。
“别,不要,我不要。”
张真源来到这里头一次这么大声说话,药物已经镶嵌进身体里,他的力气远远不及眼前人。马嘉祺动作很利落,把他甩到床上啪地关灯,红酒洒了一身。
萨克斯还在响,花烛夜的蜡烛也被吹灭。
08
没有任何防备地,或者说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就该想到的。
马嘉祺这样聪明缜密的人不可能这么没有防备心。张真源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马嘉祺,他想到击毙,或者直接去前台报警让警车来把他包围,可是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总部。
马嘉祺说过自己在总部安插了助手,可能早已经埋了不定时炸弹类的危险物品。宁可信其有,如果是真实的,这边马嘉祺一出事,那边整个总部甚至周边的人都会遭殃。
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把关于马嘉祺的姓名,以及被囚禁的地址透露给附近的公安局。
随手捞起马嘉祺的风衣裹在身上,一路狂奔到楼下想跑出去,却被前台拦住:“您好,您不能出去。”
张真源皱眉:“不让客人出酒店的么?”
前台连忙摆手:“不是的先生,马先生特地嘱咐不让您出去,请您谅解一下。”
张真源折回来看着她,拿出平时外务调查的口吻:“我是城北公安总局第二支队队长张真源,因为特殊原因没有携带证件。酒店里面有逃犯,建议你们立刻封锁酒店,我现在要去附近……”
“要去哪儿?”
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张真源闻声回头。
马嘉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偷穿别人衣服是不对的喔,小乖。”
张真源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马嘉祺朝他走过来,拽上他脖子上的牵引绳往回走。他愣愣地被拽着走,马嘉祺一路上都没有回头看他,把他拽进电梯里按了四楼:“跪下。”
张真源:“……什么?”
“让你两条腿走路太溺爱你了是,狗还需要站着?”
马嘉祺转头看他,“爬着走,现在走廊没人。”
张真源看出马嘉祺生气了。他知道避免激怒歹徒的方式只有顺从,于是一声不吭地跪下来,四肢撑地,电梯门打开马嘉祺拽拽他的绳子,他就跟着马嘉祺往外爬。
经历过这次逃跑后,下次再有机会应该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关上房门马嘉祺牵着他上床,然后右手掐上他脖子。张真源被掐得下意识伸手抓,被另一只手死死按在床上。
“不乖了?我刚刚怎么告诉你的。”
09
两个人是上午十点出头退的房,张真源被连拖带拽地扛出大门,马嘉祺还在餐厅外的小商店给他买了顶小青蛙帽子。
“别给我戴这种奇怪的东西。”
张真源想扯掉,被马嘉祺拦住:“特别衬你的脸,可爱。”
张真源嘟嘟囔囔这么丑的帽子哪里可爱了,马嘉祺没拽牵引绳,像上次去医院一样牵着他的手,又带他去新世界广场上下转了好久。张真源不爱逛街,权当是出来透透气,慢悠悠跟在后面走。
“你看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最近那几起轰动L市的珠宝抢劫案的主谋,也没人知道你是负责调查我的城北公安局总部的支队长。”
马嘉祺笑着凑到张真源耳边,“但是我们现在正在手牵着手逛街,昨天晚上还做了爱。”
“……”
张真源脸又红透了,马嘉祺达到目的笑得更开心了,牵着他往纪念品店走:“再给你买点小首饰,我的宠物必须装饰得漂漂亮亮的。”
张真源懒得反驳,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试发卡试帽子试皮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家,最后顶着脑袋上两个小辫子被拉出去了。
张真源:……
张真源:“你非要给我扎辫子吗。”
马嘉祺喜欢得移不开目光,左看右看地夸:“好看呀,多好看,多可爱,我的小狗。”
张真源终于忍无可忍:“我不是狗。”
马嘉祺目光变了一瞬,把他的牵引绳从衣服里拿出来:“宠物应该很听主人的话哦。”
寄人篱下,张真源只好作罢,乖乖噤声。被牵着一路走出新世界广场,张真源想到路边拦的士,路过化妆品专卖店马嘉祺却新奇地进去看。
柜姐打量了一下两人,马嘉祺的风衣是很出名品牌的限量款,垂在胸前的项链更价值不菲,张真源的外套也是知名品牌四十万朝上的牌子货,看起来却一点也不虚张声势,这是大少爷光临了。
柜姐迅速收回目光迎上来,马嘉祺指指张真源:“选个适合他的口红。”
张真源通红着脸扯马嘉祺的袖子,这边柜姐看到他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把他按到试妆台给他上粉底。马嘉祺也没拦着,站在一旁喜闻乐见,张真源手足无措地被强迫上妆。
“先生,给您上一下妆,试口红的时候会更好看些。”
柜姐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于是跟张真源说完话后总会看向马嘉祺,马嘉祺点了头才敢开始做。
上完全妆后马嘉祺挑起他下巴看了一下,看见他被捏得肉嘟嘟的脸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心情愉悦表现在脸上:“给他拿口红试吧。”
看到马嘉祺高兴了柜姐手忙脚乱,连忙拿来一大盒口红一支一支给张真源试:“哥,这支是196,经常卖断货的嘞,你看涂上好看的,像那种异域玫瑰啊绽放在我们小小的化妆品店……”
马嘉祺笑了:“包上。”
“158这支不得了了,先生您看,涂在这位先生嘴唇上简直是娇滴滴的小美人……”
马嘉祺:“包上。”
“57这个小正红,显得我们多有气场,您涂着这支出门逛街约会喝小酒,人家目光全在您身上……”
“62这支小土棕……”
“包上。”
“68这支豆沙……”
“108这支陶土……”
“都包上。”
走出专柜后马嘉祺高兴地举起袋子给张真源看:“怎么样,都是你的。”
张真源:“不怎么样……”
回到房间的时候马嘉祺给他戴上新买的项圈,前面有一个白色的小铃铛,声音很脆,一走路就跟着响。张真源有点不舍地脱下衣服,被重新捆上束缚绳,脚铐也回到脚腕上。
房间门关,又是无边无际的静默。
10
老三早就和地下拍卖会取得联系,锥子紧随其后,全在马嘉祺的掌控之中。
上个月的计划很成功,整个总部商议决定等到这伙人第三次出现,从锥子着手得到张真源的下落。锥子在马嘉祺的指引下故意留了线索在M珠宝店,为的是来年最后一次收盘的时候调虎离山。
第三次扑空,公安局总部一度陷入困境中。
马嘉祺很少亲自来地下拍卖行,主办方听说他大驾光临立马派人下来迎接,依旧是墨镜口罩渔夫帽,没人看得见他的脸。
“马先生,咱们明年三月二十五日的拍卖会是L市最后一次,会有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出现,甚至可能还有您没见过的奇石珍宝。”
说着凑到马嘉祺耳边,“当然,还有蓝翡翠。”
马嘉祺微微侧首,蓝翡翠的下落是他唯一需要得知的东西。他站起身来道谢,洽谈投资商务后原路返回,在M珠宝店做了地点标记。
周大是这伙人的老大,做事利落,把假的蓝翡翠放进M珠宝店后蹲守警察来调查,确认警察得知了蓝翡翠在这里后才返回报告马嘉祺。
拍卖行会的地点换了又换,马嘉祺出资才敲定了一处大型地下交易市场,这是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的地方,隐蔽、安全、保密,主办方高兴得不得了,殊不知周大早就在负二层对场地做了手脚。
这次的准备做得极其大,几个人都是拼了命进去的。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现在只需要等到明年三月份拍卖会开始,最后一步走完,成败在此一举。
只要拿到蓝翡翠,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境外,那边还有更大的交易在等着他们。
至于张真源,马嘉祺想。
这个五年前就已经想要拥有的爱人,终于等到他接手自己的案子,终于等到他出捉捕任务,也终于把他禁锢进自己怀里。
如果注定永远不能回归普通人的生活,那就带着他一起逃离这个地方。
11
房间里没有四台监控,马嘉祺命令张真源要一天涂三次水乳护肤,还有眼霜、唇蜜、面膜,必须天天敷,少一次都不行,美其名曰是宠物护理。张真源有种被强迫富养的感觉。
自从上回从专卖店回来后,马嘉祺就开始热衷于给张真源买好看的饰品。他每天事情很多,只能三五天到房间来一趟,让张真源跪坐在床上,给他戴不同样式的发卡和项圈,然后搭配口红颜色给他涂。
因为每次都被试很多支口红,他的嘴唇已经有点肿了。
张真源选择忍气吞声,爬满一圈就立马站起来,把头上的耳朵扯掉,整个人躲进被子里。
然后被马嘉祺抱出来亲。
到后来就是各种各样的颈链、腰链、腿链,张真源像个马嘉祺专属的换装娃娃,马嘉祺一推开门就生无可恋地坐在床上,冬天的风带进来吹得他有点冷,就把被子往身上盖。
有的装饰品过于羞耻,张真源每次都脸红,坐在那里任由得他看。
“好可爱,好喜欢啊,我的小乖。”
马嘉祺看着他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搭配完身上挂满小首饰,亮晶晶的很漂亮,马嘉祺经常抱着不撒手。有的时候喜欢得不行就把他扑到被子里,埋在他身上狂吸,一边吸一边说喜欢,好像他真的是马嘉祺养的什么小宠物。
不过之前张真源回老家有看到过亲戚家的女儿,见到可爱的小狗也是抱在怀里又亲又吸,又觉得一切都有点合理了起来。
张真源被压得喘不过气,却只能仰着头任由马嘉祺抱着他乱啃,心想这种性骚扰等逃出去以后多少告他个猥亵。
不过想到要逃出去,这样下去也真的不是办法。他知道马嘉祺能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总部的第三次捉捕计划已经失败了,抓捕他们只能等到第四次行动展开。
按照之前的推断,下一次将是他们的收盘行动。
总部那边的消息一无所知,张真源只好把标准降低到让城北公安局接到他还活着的消息。这样副队就知道这伙人还在附近没有跑远,摸到他们的蜗居地点就缩小了范围。
房间里没有监控死角,马嘉祺又能随时随地看到他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张真源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逃脱。刚来到这的时候做了标记的书马嘉祺不让带出去,他想了很多法子,最后还是觉得出去最合适。在外面总是有更多机会。
12
十二月份天气入寒,外面人都穿了棉袄,马嘉祺还在穿各种颜色的长风衣。
上次刘耀文勘察到老三的行踪后,他派人去崇德路蹲守了好几天。负责探路的黑子机灵得很,是不是条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连着几天有几个不同的人在路边抽烟,他看到立马发语音给马嘉祺。
马嘉祺正坐在办公室里签文件,看到黑子发来的语音皱了皱眉,点开听。
“风先生,有警察在崇德路蹲着,可能是我们的人暴露了,请立刻更换地点。”
马嘉祺眉头皱得更深,起身立刻往行昱楼去。那里只是他们暂时汇合的小地点,没有什么重要文件和财产,但是一旦被警察发现,就一定能被顺藤摸瓜找到仓库。
林慧已经把刘耀文得到的消息整理起来召开紧急会议,副队派人立刻前往行昱楼附近调查,黑子也即刻返回行昱楼,转移阵地刻不容缓。
听见动静张真源抬头,马嘉祺不似往常似的扬着嘴角走进来,这次他的表情不太好。
“小乖,我们要搬家了。”
他利落地给张真源裹了条很大的浴巾,然后用黑布把他眼睛蒙上:“听话,好好睡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地方了。”
张真源还没反应过来,马嘉祺就用涂抹乙醚的毛巾捂住他口鼻,即刻便瘫软进后者怀里。
时隔三个月没见,再见张真源周大和锥子显得有些诧异。他们以为马嘉祺早已经把张真源处置掉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而且看面色好像还……活得挺滋润?
锥子上前去:“风先生,把他带走这是……”
“我搬家把宠物带着。”
马嘉祺扫了他一眼,“不行?”
“行行行。”
锥子被这一眼吓得不轻,连忙闭上嘴启动车子,周大和黑子跟老三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了张真源是个不能惹的主。
马嘉祺抱着张真源单独坐第二排,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给怀里昏迷的人卡发卡涂口红,涂多出去的用手指擦掉,然后再换其他颜色补,像小孩在画画——又认真又报看。
第一次看到不苟言笑的风先生的另外一面,后排周大和黑子差点憋出内伤,只能一个低头看地一个抬头望天,都假装没看见。
倒是老三真没看见,一路上一刻也没闲着,拿着机器走到哪切哪的云监控,车子足足换了二十四个牌子,一行人才安全到达比得大厦。
这次留给张真源的房间宽敞得多,不过除了通风窗口在墙壁最上方,依旧没有可以逃离的地方。
又按了几下呼叫铃,座机响起。
把听筒举到耳边。
“小乖,我现在在忙。”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机械声很重,“你先看会书,天黑了我来接你。”
张真源沉默半晌,发出哑哑的一声“嗯”。
似乎一直在等马嘉祺回家,好像自己真的是马嘉祺养的小狗,独自在家的时候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坐在门口,等待大门被主人推开。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卫生间,镜子里是自己被画了红唇的脸,衬得皮肤白得发光。明明看上去一点也不协调……但能明显看出是用心画了的,似乎感受到了马嘉祺看他的时候热切的眼神,里面分明全是喜欢。
突然有点什么其他的感觉。
张真源打开水龙头,用力地把嘴唇上的颜色全部洗掉。
季节入冬,张真源以为天凉了马嘉祺会留件衣服给他,可惜并没有,那个人好像不喜欢他穿衣服。不过好在房间里的空调温度高了些,除了门被带开的那几秒,赤裸着也不会觉得很冷。
房间南面多出一个很大的首饰柜,没有柜门,挂着各式各样的项圈和腰链腿链,都是张真源戴过的。一眼看上去涩情至极,他几乎是一秒就红了脸,连忙转回头来眼不见为净。
拖着脚链回到床上开始观察这里的地势,通风窗口的阳光很好地让他观察到这里地处西北部,再结合房间构造来看,应该是在某栋写字楼里。
不过他们不会大胆到公然在写字楼里聚集汇合……
麻醉后遗症张真源感觉有点头晕,到浴室冲了个澡。
天很快暗下来,张真源就着水蒸气吹头发,一边吹一边昏昏欲睡,突然感觉到有双手环上自己的腰。他下意识防御,却被马嘉祺轻而易举地攥住手,另一只手接过吹风机:“我帮你吹。”
听见是马嘉祺,张真源松了口气,松开手。
马嘉祺比张真源高一点,暖风呼呼吹在脑袋上有点犯困,索性闭着眼让他吹。张真源头发毛绒绒的很好干,马嘉祺一边吹一边揉他的头发,吹风机停他才回过神来。
“困了?”
“……不。”
张真源回头看他,“你不是要带我出去么?”
马嘉祺看了他半天,俯身亲了下他的嘴角,牵着他往外走:“带你去爬山,看日出,好不好?”
张真源沉默地跟他走出去,坐在床上被他戴项圈:“先带你去吃顿饭,等凌晨我们出发。是不是好久没出去了?”
张真源点点头,又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嗯”。
马嘉祺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抱得好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张真源的皮肤被衣服布料扎得有点痛,他轻轻挣了挣,而后听见马嘉祺在耳边说:“其实我很喜欢你的,知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想挣开的手突然停下,张真源把胳膊垂下来,坐在床上乖乖让他抱。
不知怎么,他竟然在这句话里尝到了点柔软的意味。
“你想去看花吗?”
马嘉祺松开他问。
张真源歪头想了想,摇摇头:“十二月份没有很多花开,花园里应该全是枯草。”
“也是。”
马嘉祺给他戴好项圈,“那我们先去爬山,等来年春天我带你去花园看花。喜不喜欢桃花?”
张真源说喜欢。
马嘉祺笑了:“那就带你去看桃花,摘一朵给你别在发梢上,很漂亮。”
张真源皱眉:“不要别在头上。”
“别在头发上漂亮,乖。”
马嘉祺说,“春天来得很快的,到时候你能穿卫衣,可以把项圈露出来。”
张真源索性不应声了。
马嘉祺摸摸他的脑袋,牵着他往门外走。
13
马嘉祺给张真源换了一套很漂亮的白色棉袄,又给裹了条厚围巾,远远看过去像个圆乎乎的小粽子。
突然穿上衣服张真源有点不太习惯,别别扭扭地被牵着牵引绳走。这顿饭是在马嘉祺家里吃的,他家不大,建在半山腰,是温馨的双层小阁楼,火炉里面还在烧木炭,像是上世纪欧洲国家的小木屋。
木门被铁链拴住,显然是防止逃跑的。张真源坐在沙发上,收音机里在放小提琴,火炉滋滋啦啦的声音让他想睡觉。
“有没有闻见香味?”
马嘉祺走过来问。
张真源嗅了嗅,回答:“烤鸡?”
“答对。”
马嘉祺拍拍手,“马上就出炉了。”
张真源哦了哦,站起来跟着他走到餐桌前坐下。餐桌这边的火炉很暖和,马嘉祺做了一大桌子菜,那只烤鸡被端出来摆在餐桌正中间。
“我今天问了私人医生,可不可以给你吃顿好的,医生说偶尔一次没关系。但是也不要多吃,可以喝鸡汤。”
马嘉祺把碗盘往张真源面前推了推,“吃吧。”
张真源动作顿了下,回答:“嗯。”
“我从六岁开始接触枪支弹药,十三岁我爸死后,我就开始在外面做地下交易。做这行最不能做的就是定居,我最短半天换个家,最长的家住了六个月。”
马嘉祺抬头观望,“这栋阁楼我住了两个月,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其实我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每天枪林弹雨过后,可以窝进去躲一躲。”
张真源沉默半晌,开口道:“你明明可以有的。”
马嘉祺:“从出生开始,我爸就已经给我规划好人生了,我没得选的。至少到现在二十九岁一直做得很成功,不过有的时候想想,普通人的生活好像也很不错。”
“住在这样的小阁楼里,每天早晨去上班,晚上回家,推开门你在家里等我。休假的时候我们可以像上次一样去商场里逛一逛,给你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晚上就到餐厅吃顿烛光晚餐;冬天就点火烤一烤,我可以经常给你做烤鸡,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月亮。”
张真源低着头没说话。
“我其实很后悔踏上这条路。”
火苗滋滋啦啦响,张真源抬头看他,头顶暗色灯光下他的目光很迫切,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真心倾倒出来。张真源问:“你知道后悔了,为什么还不收手。”
“我现在的罪行已经足够判很多个死刑了,我想过自首,但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回头了,小乖。”
马嘉祺声音哽咽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我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把你关起来是因为我喜欢你,爱你,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我怕你跑掉,跑掉了你就不会回来了。”
张真源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有点难受,又觉得可惜。他不知道马嘉祺是不是本身就有这样精湛的演技,他更愿意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有良知,这样还不算坏得彻底,还有机会。
时钟转过十二点,马嘉祺重新给张真源围上围巾。
“去山顶吧。”
14
冬天的山上很冷,张真源原先身体素质很好,奈何药物摄入已经在身体里形成记忆,刚上山就冻得打了个喷嚏。
马嘉祺牵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山顶走。山路蜿蜒崎岖,这么早还没有来看日出的人,山间都是露水落下来的声音,风凉得刺骨,他把风衣脱下来披在张真源身上。
冬天的天亮得晚,顺着台阶往上一步步走,半山腰有座焚香的寺庙。从外面看庙很小,四下无人,红色祈愿带在山风里向南飘。
马嘉祺回头:“如果愿望真的能实现,我想去上柱香。”
张真源说:“万一呢。”
两人结伴跨过十字路走到寺庙前,大门很小,里面却像万里绵延,长得看不到头。马嘉祺把口袋里所有的钱全部塞进功德箱,然后请了三炷香来,进入佛殿去跪拜。
马嘉祺第一次松开手,张真源朝四处观察了片刻,两三点的深山老林不保证没有野兽出没,山路又蜿蜒崎岖,现在下山大概率保不住命。打消逃跑的想法后他叹了口气,跟着进佛殿。
寺庙里静悄悄的,眼前人双手举香,张真源沉默地站在一旁看。
月光从佛殿正门照进来,马嘉祺虔诚地跪在佛像前请愿。出于礼貌,他没有去听马嘉祺的愿望,只看见后者跪在那里对佛祖说了很久的话,然后上香,站起来退半步,双手合十半拜。
不知道为什么,张真源突然怔了几刻。
马嘉祺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异于常人、心思缜密的杀人团伙幕后主谋”。在他心里,这种人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尤是第一次见面,那双眼睛看他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得。
可是在月光下拜佛的他又显得如此虔诚,张真源甚至能够读出来他的心愿。没有想得到蓝翡翠,没有想去更大的地下交易市场做更大的生意,只是简简单单的,他想做个普通人。
从寺庙出来的时候树枝上的冰渣已经将要融化,马嘉祺带着张真源从侧山腰走上山顶,天刚刚开始蒙蒙亮。
冬天的日出带着一层薄雾,山顶有栏杆,平台上聚集很多来看日出的人。
马嘉祺牵着张真源的手,两个人倚着栏杆,栏杆前面的山绵亘不绝,太阳的边缘就要冒出来了。
“你上山看过日出吗?”
“……没有。你看过么?”
张真源反问。
“这是第一次,我对这种景象没有很大兴趣,在手机里看一看就当见过了。”
马嘉祺顿了下,又说,“你比那些景象美好多了。”
日头冒出来了,平台上的人群都开始往这边涌,很多举着自拍杆拍照片,有的把相机架在架子上录像。马嘉祺也学着身边人的样子,咔嚓咔嚓给张真源拍了好多张照片,张真源僵硬地站在原地让他拍。
“笑一笑。”
马嘉祺说。
张真源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太自然地活动了下面部肌肉,然后勾起一点微笑的弧度来。
马嘉祺看上去满意极了,低头翻了翻刚刚拍的照片又抬头:“给我也拍一张吧,我还没拍过照片呢。”
然后主动把手机递过去。
毫不犹豫地打开拨号界面,迅速输入110三个数字,打算逃到山下的时候接通。
不仅有机会可以联系到总部,并且这台手机带回去是重大线索。如果是日常用品,不出二十四小时就一定能够抓捕到除了他以外剩下的四个人。
身边人来人往,张真源回头,后面的树丛有可以钻进去的空隙。从这里跑到树林大概七八步,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做准备,然后抬头看马嘉祺。
不远处靠着栏杆的马嘉祺笑得很开心,哈出一缕白气,整个人被日出笼罩在人群里,安静地站在那里望向他。
张真源突然愣了一下。
一瞬间马嘉祺真的好像个普通人,对自己没有丝毫防备,站在人来人往的普通的山顶上看日出,抓住仅仅几分钟的普通生活的瞬间,想拍一张普通的照片,和周围的那些带着爱人和孩子来的人们融为一体。
落在拨号键上的手指突然悬空,他眉头微皱。
半晌,切回相机界面,举起手机。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15
临近过年,城北公安局照常拉上横幅贴对联,到处都挂着福字,因为还有要案未破,今年很多人都不能回家过年。
张真源家里没人,以前每年都是在公安局和大家一起过年。今年少了他,总部的人个个都不太高兴得起来,副队拎了一大箱啤酒来,说不回家过年不能委屈了大家。
刘耀文拿了一瓶,右手还在键盘上没闲着。他已经确定了那个黑色鸭舌帽的身份是老三,并且在三个角落的监控里都出现过,虽然在M珠宝店扑了空,但是捉捕终于有头绪了。
这年除夕在一月份,城北公安局大厅摆了一大桌子菜,留下来加班的都一起看春晚。
“新的一年,我们城北公安局会越来越好,把越来越多的要案侦破。”
副队举酒,“干杯了兄弟们!”
十几个人热闹成一团,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刘耀文独自坐在角落里工作。林慧见了走过来,端着啤酒和他碰杯:“除夕了,可以给自己放几个小时假。”
刘耀文抬头看她:“张队不在,除夕都没意思。”
“你总想着张队。”
“是他提拔我到今天的,以前每年也都一起过,现在局里没有他,过年的味儿都淡了。……我必须为他做点什么才行。”
说着继续噼里啪啦敲键盘,林慧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上面的字让她挑挑眉,问:“是真的?”
刘耀文哈了哈手:“开了春,就可以一窝端了。”
那边大家还在看春晚,开着暖气的派出所大厅里笑声鼎沸,这边两个人坐在角落电脑前,浏览关于第三次地下交易市场计划的内部文件。
外面烟花炸开,今年应该是个幸福年。
16
马嘉祺没有什么过年的概念,只知道天冷了,有人在很远的市区放炮放烟花。
还是张真源在第二次来家里吃烤鸡的时候说,过年了。
在一起待久了自然卸下了些防备心,在三楼贴了窗花,张真源学过书法,写了个大大的春字挂在门上。跟着马嘉祺出来的时候他倒觉得,在木屋里烤火比在办公室开空调暖和多了。
“带我来家里吃年夜饭?”
张真源开口,“你家没电视,没法看春晚。”
马嘉祺坐在门口木台阶上看市区上面远远的烟花,市区的声音在这里一点也听不见,阁楼建在森林半山腰,从大门外可以看到城市里灯火通明,每一户都在阖家团圆。
“过年了。”
张真源也跟着往那边看。
过年,在自己的印象里,小时候是福利院里几十个孩子挤在一起办联欢晚会,长大一点就是帮阿姨一家做年夜饭,看他们一家五口一起看春晚,自己站在厨房里洗碗刷盘子,从窗户里可以听见隔壁有说有笑。
后来上了大学,室友都回家过年,他就在校门口租间小出租屋。除夕夜整条街都大门紧闭,插着口袋在街上走,只有最北边的馄饨摊亮一盏灯。
他就哈着白气走进去要碗馄饨,和儿女不回家过年的婆婆一起看挂在墙上的小电视,馄饨摊不大,四个主持人笑容洋溢,可惜屏幕太小,他看不清。
再后来,就是公安局里一群人在一块喝酒吃肉,吃到半夜还要忙工作,睡一觉,年就过完了。
小时候的家是福利院,长大后的家是三十平方的公寓。所谓的家只不过是每天下班后蜗居的房子,广泛的名词而已,他是没有家的。
好像已经习惯了和马嘉祺相互依偎的日子,生性淡漠的人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汹涌热烈的爱,时常不愿意去想马嘉祺的那些复杂身份,宁愿他只是个陪在自己身边的知己。
或者爱人。
张真源于是又把话咽回肚子里。刚刚吃烤鸡的时候喝了点小酒,他酒量不是很好,喝一点就醉,微醺下隔着小木窗和马嘉祺聊天的感觉很舒服,他就趴在木窗上懒懒地闭眼小憩。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温暖的,安心的,幸福的,从未感觉过的,像身处眷眷的梦里。
远离市区的半山腰上只有这间小阁楼有人的踪迹,屋子里还有火炉在烧。没吃完的饭菜摆在桌上,周围安静到只有木柴燃烧和零星烟火的声音,月亮明晃晃挂在头顶,台阶上坐着另一个人的让人很安心的身影。
如果有只猫,这里就会像一个家。
张真源笑了。
马嘉祺捕捉到他的表情,也跟着笑:“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小乖。”
张真源迷迷糊糊地趴在木窗上,声音也轻轻地:“我在想,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以后养只猫,我们会有个小家。”
马嘉祺愣了一下回头看他,蓦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从来没有哭过,被子弹击穿胳膊、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手下被逮捕击毙,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可是现在,在只有两个人的除夕夜,眼前这个人说,想和他有一个家。
张真源的侧脸在烟花下一闪一闪,没察觉到他的目光,继续说:“马嘉祺,小狗也好人质也好,我统统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身份多束缚,就算以后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哪怕只有一分钟把你当做爱人过,我不是独自一人,就已经足够了。”
“谢谢你陪我过年,烟花很好看,希望明年还能和你一起看。不过要在客厅装个电视机,下次我们看春晚,你再给我做次烤鸡。”
脑袋晕乎乎的,声音好轻,像在自言自语。马嘉祺又回头看烟花,似乎亮了不少,木窗上的人好像已经睡着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几分钟便打起轻鼾来。
马嘉祺起身,抖抖身上散落的露水,进屋俯身把他抱起来。张真源睡眠浅,被抱着的时候已经醒了,看见马嘉祺又安心地埋进他怀里,他没有被人抱过。
“你想做个普通人?”
张真源开口。
“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做个普通人。”
马嘉祺回答。
卧室在二楼,床很软,和第一次完全不同的,是你情我愿,是细水潺潺,带着温柔的缠绵悱恻。张真源双手落在身上人的后背,马嘉祺拥住他对他说喜欢,亲吻他的脖颈,额头,眼睛,却唯独没有吻他的唇。
攀上顶峰的瞬间窗外烟花炸开,人们奔走道贺,是零点过了。卧室里也有火炉在烧,从小木窗刚好可以看见市区正燃起的灯火,有一瞬间张真源想永远留在这里。
“春天,你带我去看桃花。”
轻喘着,他微微仰头,凑到马嘉祺耳边。
“给我摘一朵,别在发梢上。”
17
二月底,拍卖行会已经开始筹备了。
所有非法珠宝都是从地下运来的,先是集中在地下场地,然后转运到二十层防盗装置的仓库里。期间不少人偷偷潜入想盗窃离开,被电死的、砍死的、闷死的不计其数,防盗装置是老三做的。
老三的专业技术从来没被怀疑过,做好防御系统后马嘉祺亲自前去看了一眼,确定一切无误后通知主办方,第三次地下交易拍卖会正式开始邀约。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块压轴的蓝翡翠。
刘耀文也根据一手消息成功联系到付氏集团,和总部线上人员里应外合,做好放在袖口的监听设备,用“付氏集团三少爷”的身份成功拿到第三次地下交易市场的入场券。
张真源不知道拍卖会开始的具体日期,在这里他能够得到的消息太少太少,眼看着第四次计划就要实行,他不得不再次想方设法地要求马嘉祺带他出去。
时隔半年,马嘉祺对他表面上几乎彻底放下了戒备心,但张真源知道马嘉祺这样的人对谁都是不可能百分百信任的,包括他的几个手下。
于是他想到生理疾病,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这次的监控在卫生间里有一处很小的盲区,他先是没有吃照常送来的饭,把药偷偷倒进马桶里冲掉,然后故意在监控下装出不舒服,再后来演变成了真的胃病发作。
“怎么突然痛了?”
马嘉祺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着凉了吗?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还是喝凉水了,乖?我带你去医院乖,小乖,我带你去医院。”
张真源被抱起来,整个人缩进马嘉祺怀里哼哼唧,右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左手攥着用手指血写了字的卫生纸,抱着马嘉祺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脖颈里。很熟悉的味道,那是清新的洗衣粉的味道,张真源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在身边。
以至于到了人多的地方,松手前犹豫了一瞬。
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捡起来看到,一张纸上写着“请转交给城北总部公安局”,另一张写着“比得大厦”,字迹模糊,不过如果副队看见了一定能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
紧握的手指松开,被攥成一团的卫生纸跟着旁边的人落下去,慢慢地,最终掉在大门口的瓷地板上。
张真源看了一下马嘉祺的侧脸,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急切地往前走,突然心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于是抱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些。
和上次一样,做了好多检查开了好多药,马嘉祺认认真真把医嘱记在笔记本上。从医院回来后给张真源穿衣服以免他在屋子里着凉,张真源乖乖坐在床上让他套衣服,看着他给自己戴项圈,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
马嘉祺的手热热的,自己的手凉凉的。
马嘉祺抬头看他,语气好轻:“怎么了,小乖。”
不知道为什么,张真源想到下午纸巾落地那一瞬间的画面,突然有点想哭。他仰起头吸吸鼻子,没有用,眼泪还是把眼眶染红了。
两只手紧握在一起,马嘉祺伸手替他擦眼泪:“怎么了。”
张真源又低头:“我不想离开你的。”
半晌,马嘉祺伸手抚上他的头发。
“晚安,小乖。”
18
入了三月,刘耀文追了两个月的消息终于得到核实,开完会议整个总部炸开了锅,追了五年的重大盗窃团伙终于有线索了,副队立刻安排人调查第三次地下交易。
他们的收盘行动在这次拍卖场地,只要在拍卖进行中把场地彻底封锁,绕是无所不能的风先生都无处可逃了。
正当整个总部都洋溢喜悦的时候,分局又传来消息——有人送来两张团在一起的纸巾,纸巾上说要递交给城北公安局总部,还有一个四字地址。
副队以为是知情人递交的线索,看见血迹方才突然想到张真源。
双喜临门,总部上下都欣喜若狂。林慧立马制定最后一次抓捕计划,这次计划的是让已知五人全部落网,同时到比得大厦解救张真源。
“看一下比得大厦的位置,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他们发现我们去过。”
副队说,“不出意外张队就被关在里面,确认风先生进入交易市场后再开展解救行动。”
林慧拍刘耀文的肩膀:“这次你立了大功。”
第三天就是交易市场开启的日子,根据已经掌握的数据,显然这次大家都有百分百的信心。刘耀文叼着棒棒糖,继续用付氏集团的身份从主办方套取信息,成功近在咫尺。
天气渐暖,来寺庙请香的人络绎不绝。
三月中旬,桃花开了。
19
从房间离开前,马嘉祺给张真源修剪了一次头发。
他是不会剪头发的,但是看到张真源几乎已经并肩的头发又觉得不太漂亮,于是自己从外面买了把小剪刀给他修。
“剪掉了就不能给你扎辫子了。”
张真源垂眸。
马嘉祺剪得很认真,右手小心翼翼地划过发梢,左手护着他的耳朵怕他受伤。张真源长得好看,头发也意外地没有被剪得七零八落,是一个很完整的碎短发,刘海被剪到眉梢上。
他照了下镜子,还挺好看。
马嘉祺带了见面到现在给他买的所有颜色的口红来,打开箱子问他最喜欢哪支。
张真源有点嫌弃皱眉:“干嘛?”
马嘉祺没说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只好往箱子里看,伸手翻了一下,各种各样颜色的口红让他眼花缭乱,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一支不那么突兀的豆沙色。
马嘉祺看起来很高兴,把口红拿起来挑起他的下巴给他涂。张真源仰头看他,认真的样子很吸引人,眼神里有望眼欲穿,还有点其他的情绪。
这次涂了很久,张真源脖子都仰得有些酸了。合上口红盖子的时候马嘉祺的嘴角耷拉下来,然后捧上他的脸:“乖,今天过后,我带你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今天的交易拍卖我准备了很久,离最后收盘只差一步了。等我拿到蓝翡翠带你轮渡到东南亚,只要把它交出去,以后我们就过普通人的生活,好吗?”
得知了马嘉祺的计划和目的,张真源拉上他的胳膊:“你不能去,你、会犯更大的错的,马嘉祺,这件事后果太严重了,你不能去……”
马嘉祺把口红装进他口袋,摸摸他的脸:“小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主人回家。”
“你现在还是有机会的。”
张真源拉着他的袖子不放手,“现在自首会被宽大处理的,马嘉祺,拿到蓝翡翠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怎么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怎么和我在一起。”
话音落,这次是很久很久的沉默。张真源也跟着沉默,冷静下来又觉得很想哭,好像就算早就知道结果,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拖一拖了。
“小乖。”
马嘉祺叫他。
“嗯?”
张真源回应。
“我爱你。”
张真源应。
“我怕离开你。”
张真源微微低头,没应声。
房间里很安静,墙壁上的顶光被马嘉祺遮住,张真源眼眶发红的样子勾起他的情绪,他看了半晌,然后俯身吻上去。
一个缠绵而深沉的吻,张真源下意识地伸手抱他,然后被吻得更深。是温柔的,好像又是绝望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在注定逃脱不开道德和法律的世界里,绝望似乎更多一点。
张真源的下唇被咬得往外冒血,全部被马嘉祺收入口中。不夹杂欲望,像要掠夺对方一切的一切,是冰凉和滚烫结合在一起,张真源在这个吻里读出了我爱你。
松开后还在喘息,门口两个男人进来把张真源按住,马嘉祺走的时候连头也没回。
张真源想追上去,被两个人死死拦在房门里。
他害怕。分不清是害怕总部抓捕失败,还是害怕他永远不能再回来。
20
三月二十五日晚七点三十分,地下交易市场大门正式开启。
各大拍卖行会代表人通过安检、搜身、指纹校验,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有序进入会场。马嘉祺穿的是很昂贵的两件式西装,墨镜一戴遮住半张脸,找到座位后落座。
刘耀文的座位号在马嘉祺旁边两位,从进入会场开始不动声色地审视入场的每个人,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停留打量,却唯独对马嘉祺一扫而过。
马嘉祺入场落座的时候刘耀文是注意到了的,能来到这里的几乎都是五十岁朝上的拍卖老行家,这样年轻的实在少见。
不过和所有人一样,他也认为风先生的年龄绝不低于四十五岁,于是把注意力多停留在年长者身上。
全部人落座后,铃声正式响起。
第一件拍品是红宝石,起拍价三十万人民币。前面的拍品几乎没有人叫价,刘耀文的目光依旧流连在人群里,似乎每个人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他皱皱眉头。
地下交易市场气压很低,第五件拍品过后叫价人数才开始多起来,交易有条不紊地进行,最高的叫到了五点二亿人民币。
第九件拍品上台时,马嘉祺低头看了下腕表。座位在刘耀文的斜前方,他注意到马嘉祺的小动作,又迅速收回目光。
刘耀文随便举了几次牌子,当然叫价很低是没有拍到的,方才注意到马嘉祺想要动身的动作。他拢拢外套站起来往后走,刘耀文回头看,是卫生间的方向。
他有点存疑地转过身,眼看着到了第十四件拍品,蓝翡翠再过两件即将上台,台下的人都骚动起来。
刘耀文扫了一眼全场,大家都坐在位置上等待蓝翡翠上台,独独只有马嘉祺的位置空着。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并没有人发现这个空位,发现了也只以为是去卫生间了。
刘耀文立刻把袖口的纽扣摘下来,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跑。他的动静引来不少目光,但是全然顾不上这些,跑到卫生间里立刻联系早就在外面准备的副队一行人,说已经找到风先生。
即使现在还没有锁定具体位置,为了不被泄密,整个交易市场是全封闭的,只要结束铃声没打响,风先生就一定还在这座大厦里。
确认了风先生的下落,林慧立刻带人前往比得大厦解救张真源。
楼下被警车包围,警笛声音鸣响,比得大厦里所有人都探出头往下看。林慧到前台问了大厦的情况,调出所有租户和办公厅的资料,最终把目光停留在十五楼后的空白处。
六个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张真源正坐在床上摩挲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听到声音他呆滞地回头,一直到看到林慧都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一个毁灭性的想法也同时生出来。马嘉祺完了,马嘉祺一定被发现了,总部的抓捕计划要成功了。
看见张真源几个人连忙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林慧冲对讲机说已经找到人了,人很安全。
张真源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得救了,而且是因为自己在医院门口扔下去的纸巾才得救……一路上警笛鸣叫,他勉强捡回点理智来,拿起配枪准备捉捕已经确定行踪的风先生。
自己负责调查五年的案子,捉捕了整整五年的盗窃团伙即将被捉拿归案,该高兴才对。
比得大厦离地下交易市场很远,五辆警车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然一片混乱,一部分因为警察来了恐慌,不过大多数都是另一个原因——蓝翡翠不见了。
蓝翡翠上台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观望,直到众目睽睽下揭开红布发现展示柜里空无一物,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黑子的原本计划是,蓝翡翠上台时他们早已经离开交易市场,通过地下通道从后门逃走。一切疏而不漏,直到第一辆警车鸣笛赶来,连一向稳重的周大都慌了神。
显然谁也没有料到这么密闭的非法市场会有警察追过来,武警封锁所有可以离开的出口,几人立马联系马嘉祺,谁都知道这次逃出去的几率很小了。
张真源带着几个武警跑到地下五层,赫然展现在眼前的就是马嘉祺和副队对峙的画面。
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和平时早已经习惯了的温柔的样子大相径庭,马嘉祺站在被包围的中间死死扣住人质,一把枪抵在人质太阳穴,表情冷漠得出其吓人。
如果平时对他露出的一面是太阳,那这一面应该就很像月亮,是冷的。
“已经到现在了,还是不肯就范么?”
副队举着枪喊,“立马交出蓝翡翠,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马嘉祺开口:“如果你想让他死的话。”
“不能击毙他,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
林慧说着就看见张真源往前走,伸手想拦,“张队,危险。”
马嘉祺听见声音望去,原本冷漠的目光在看到他的身影后明显一愣,然后出现片刻慌乱。
这么明显的神情变化被刘耀文完整地捕捉到,他看了眼张真源,又看了眼马嘉祺,有点疑惑地歪歪头。
“我……”
绕是再无恶不作的凶犯,在爱的人面前也总想隐藏自己不堪的一面。比得大厦的位置没人知道,张真源会来这里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略有点慌张地把人质往怀里摁了下:“乖,你等等我,你别看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真源身上,他往前走两步,马嘉祺就往后退两步。
“马嘉祺,放下枪。”
21
“张队别过去,危险!”
副队喊了好几声,张真源却没听见似的一步步朝马嘉祺靠过去,马嘉祺难得显而易见的不知所措:“小乖,你又和他们站在一起了,我说过做完这一次我们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你怎么不信我……”
“我是警察,这是我的义务。”
张真源说,“你把枪放下,我们去警局把真正该做的做完,我答应你一定让他们网开一面,我陪着你。”
马嘉祺往周围扫了一圈,数十个武警举着枪包围他,面前是没有拿枪的张真源。筹备了整整七年,再等等,只要再等二十八分钟,锥子把蓝翡翠送到轮渡上,一切的一切就都可以……
“我不甘心。”
马嘉祺声音不稳,“这二十多年我的人生从来不属于我,只想把他留在我身边也没做到,现在连命都要交到你们手上。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个破地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我他妈的不甘心。”
巨型威力的炸弹就埋在场馆后面,一引爆足以炸毁整栋写字楼,马嘉祺右手伸进口袋里。他考虑到一切可能出现的情景,即使已经笃定警察不会找来,也做好了绝不放过一个的准备,可是张真源的出现毁了他所有计划。
口袋里的引爆按钮一跳一跳,他可以和这群警察同归于尽,可是他的小乖不行。
四周的人呼吸滞停,生怕这个疯子突然举枪把张真源杀掉,这种事情那个人不是做不出来。出人意料的是张真源一直没有掏枪,两手空空逼近马嘉祺,因为他知道后者不会伤他。
“马嘉祺。”
张真源伸出右手,“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马嘉祺带着人质往后退。那是小乖向他伸出从泥潭拉他出去的手,良知夹杂着情感和心里的声音打架,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人质噤若寒蝉,周围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他握枪的手有点抖,禁锢人质的胳膊松了一下。
细微的小动作,副队抓住他松懈的这一刻,立刻跑步向前想牵制他。张真源根本来不及拦住,马嘉祺这才反应过来,推开他想立刻开枪,一旁的刘耀文却眼疾手快地抢先一步扣动扳机。
22
那天下山的时候,马嘉祺跑到台阶旁边摘了山茶花。
“山茶花还有白色的,第一次见。”
张真源被他拉着把花别到胸口,“不好看,别弄。”
马嘉祺拦着他不让他摘下来,嘴里说漂亮,牵着他的手从景区过。早晨七点多已经有不少摊位开始营业了,半山腰人来人往,两人穿过人群往下走。
山上好冷,张真源只想快点下山。
马嘉祺的手热,他就两只手握着。马嘉祺好像没来过这样的热闹的景区,眼睛转转看来看去,一旁卖纪念品的摊主都在问要不要来几个特色纪念品,张真源在一旁尴尬地解释说他们是本地人。
马嘉祺像个刚进城的山里人,这摸摸那看看,张真源无奈地被牵着到处走,遇到不懂的还得给他解答。
“那个是什么?”
“古铜钱穿的项链,山上有很多卖的。”
“你要不要?”
“不要。”
“这是什么?”
“红豆手钏,里面可以夹头发。”
“那个呢?”
“木头扎的蝴蝶,小孩玩儿的。”
“……不要。”
“那是餐厅么?”
“是奶茶店,里面卖饮品。”
“要。”
买了两杯热乎乎的珍珠奶茶,张真源把杯子抱在手里当暖手宝。马嘉祺吸到珍珠以后嚼巴嚼巴说像橡胶团子,吸溜几口已经见底,张真源忍不住发笑:“你没喝过珍珠奶茶?”
马嘉祺摇头。
张真源突然感觉自己像带了个孩子出来玩,孩子在旁边翻看刚刚拍的照片,自己还得牵着他的手让他小心点看路别摔倒。
三两口喝完了于是又觊觎起张真源手里的,张真源没注意的时候就伸着头往这边看,看过来来又若无其事地把头缩回去,咬着吸管吸溜空杯子。
到最后张真源忍不住了,把奶茶塞进他手里:“我不爱喝,暖手用的。”
马嘉祺高高兴兴地接过奶茶嘬了一口,边嚼巴珍珠边摸他的手:“现在还凉么?”
张真源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手指反握住他的手,别过头去:“不凉了。”
一路十指相扣,山脚有卖风干的花编制成的发卡,木头车停在石壁边,两人走过去看。
“帅哥,买一支回家带给女朋友?”
摊主招呼。
马嘉祺这次没回头问,在摊子上挑了半天,最终拿了支风干的桃花。
“就这支吧。”
太阳上山,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冷了。他把张真源头发拨顺,拿着桃花往发梢上别,张真源站在那里没动,抬头看他的脸。
周边人来人往,目光偏独独停留在那张脸上,在阳光下很漂亮,每个毛孔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没什么很特别的,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子,漂亮的嘴唇。
像个普通人。
张真源抿唇笑,马嘉祺给他别好了。
他后退两步打量了一下,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身后是山海和石头台阶,张真源站在画面中央,右侧发梢别了一朵风干的桃花。
“好漂亮的小狗,是我的小狗。”
马嘉祺把他的头发挂到耳后,语气里有点骄傲,“来年春天,带你去摘真的桃花。”
“来年春天,还有好远呢。”
“不远了。”
马嘉祺重新牵起他的手。
“眼睛一闭,再一睁,桃花就开了。”
23
“张队愣什么呢,快向指挥中心报告啊。”
已然是一片欢呼雀跃,欢呼之余有些惋惜没能把这么大的总幕后活着带回去审讯,不过还有剩下四个人,抓住了头子准没跑了。
张真源一直怔怔的,他看过无数逃犯倒在血泊里的场景,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让他发愣。
他看见马嘉祺被击中后转头找他,眼神迫切得特别熟悉,很像第一次坐在阁楼里,撑着下巴看他吃饭,然后憧憬地说自己想做个普通人。
月光下香火缭绕的佛殿,满满一箱漂亮的口红,摆在房间里的项圈,他买的蝴蝶,日出前拍的照片,别在发梢的桃花,牵在一起的手,最后一次修剪头发,山腰上看到市区放的烟花,小乖,想养只小猫,想和他有个很小的家。
马嘉祺倒下的身影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心口,张真源突然喘不过气来,好像胸口被一把斧子劈得皮开肉绽,像身处在没有窗户的暗无天日的密闭空间,他捂着胸口想呼吸,周围的空气似乎太过于稀薄,憋得他跌坐到地上。
刘耀文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张真源失神的样子,又转身去看马嘉祺。
刘耀文枪法很好,迅速开了两枪,全部击中要害。技术人员赶来封锁现场,马嘉祺胸口还在滔滔流血,脸是朝这边转的,从额头到下巴被血溅了一条完整的弧线。
张真源跌在刘耀文怀里顺气,听见铃铛的声音,他就又摇了下。
马嘉祺好像听到了,张真源看见他手指动了。
于是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封锁现场的技术人员看见支队队长也不敢拦着,任他跑到被封锁带围住的场地中间跪到马嘉祺身边,俯下身来对着身下人的耳朵说话。
“你能听见我说话吧?”
张真源说。
马嘉祺没动。
“你能的,刚刚我的铃铛响了,我看见你手指动了。”
张真源把项圈扯下来往他手里放,“你摸摸,这是你今天早上走之前亲手给我戴的,你说这条最好看,我不是你的小狗吗。”
马嘉祺还是没动。
张真源用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你听得到,我知道的,你就是不能出声叫我小乖。对不起,我、我本来是想把你带回去的,你就不会倒在这里了,对不起。”
张真源语序不清,场地大,人群混乱,声音嘈杂,他说的话只有马嘉祺能听见。警戒线外赶来的几个技术人员有点懵,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站在外面有点不知所措。
第二支队的出警人员和林慧早就一头雾水了,刘耀文站在一旁看。他已经差不多搞懂了。
“张队,你还在那里待着干嘛,我们收队了!”
副队冲他喊,“不用过去看,我们会有人判断他有没有死透的……”
话还没说完,刘耀文就走过来拍拍副队的肩,给他使了个眼色。林慧转头看见,又回头看了张真源一眼,然后和他们一起离开现场。
刘耀文走在最后,把交易市场的大门关上。
张真源跪在马嘉祺身边牵他的手,像冬天他们在二楼小床上一样,低头吻他的额头,吻他的鼻尖,吻他的下巴,吻他的嘴唇。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能感受到马嘉祺的体温,很热很热的,是活着的温度。
地下三层很安静,嘴唇和皮肤接触发出咕叽的声音,他想试图再摸索到一点点马嘉祺还活着的痕迹,可是脉搏停了,皮肤冷了,呼吸也没了,他真的死了。
不是睡着了,是永远不会醒了。是死了,不能再叫他小乖,给他戴项圈涂口红,每天牵他的手,也不能带他去看桃花了。
张真源再也忍不住,扑到马嘉祺身上嚎啕大哭。
“哪里有什么下辈子,我不信,你这辈子为什么不是个普通人,马嘉祺。”
他掏出口袋里的口红往嘴上涂,因为手抖涂得半张脸都是痕迹:“我涂口红给你看,呜,我涂给你看,你喜欢什么颜色都可以,求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求他醒过来吗,还是求他重来一次能换条路走。
他像个摔碎了糖果的孩子,一边哭一边不知所措地想用手给马嘉祺冷下来的皮肤添一点温度,但是没用的,他的手一直是凉的,捂不热马嘉祺一点点往下降的体温。
他颤抖着低头亲马嘉祺的额头。
像在阁楼,在房间,还有半山腰。
24
马嘉祺死后,他的四个手下没有领头羊于是都招了,连同四个人下面各自的小弟加在一起足足二十五人,不出三天也全部抓获。
庆功宴和颁奖授勋典礼在同一天,刘耀文和张真源在这起案子里获得特等功,刘耀文提拔至城北公安局总部第一支队总队长,张真源则根据这次及以往获得的荣誉被授予副局长的职位。
他把租的公寓退掉,搬到半山腰的那间木屋去。
25
自从当上副局,张真源的工作愈发忙碌起来。
三个月前有个新案子进来,刘耀文被分到他手下一小组,在张真源印象里刘耀文是个很勇敢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见到自己的时候有些畏缩。
大小案子很多不说,前两天还有新入职的警员,张真源忙里忙外歇不下脚,好不容易才有了周日一天的假期。
这天工作很多,张真源难得的和林慧在一起加班。熄了灯锁紧大门,两个人并肩披着路灯走出公安局,林慧先开口:“张队,以前这么晚下班你都是在局里凑合睡的呀。”
张真源:“明天不上班。”
林慧听了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明天星期天呢。不过听说你搬到山上住了,夜里山路不好走,可要小心点儿,还有,一个人住的话千万要带防身武器啊,有的时候动物比人凶猛多了。”
“我不是一个人住,家里还有人等我。”
林慧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悻悻闭了嘴,按下车锁挥手:“那后天见啊,张局。……你身体不好,记得按时吃药,不然会累垮的。”
张真源也挥手:“知道了,晚安。”
阁楼的位置很偏僻,在山腰后侧,下车以后至少要再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地方。遥遥望见木屋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出头了,幸在第二天休假,他看到木屋前台阶上正坐着一个人,两条长腿耷拉在门框上,百无聊赖地扣弄指甲。
张真源笑着招手:“怎么不进屋?”
马嘉祺听见声音抬头,眼睛一下子亮了,站起来朝他走过去:“等你,怕你半夜不安全。”
张真源亲了下他的嘴角,把包扔进他怀里往屋子里走:“升职以后任务确实重了,不过听他们叫我张局,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真的很无语,我都说了我没有问题啦,他们偏要叫我调养身体,好久才让我上岗。你看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不是工作得好好的么?”
好像只有和马嘉祺在一起,平时沉默寡言的张真源才会变得滔滔不绝,马嘉祺点点头,乖乖跟着他进屋,站在一旁看他洗漱完,然后又跟着上二楼进卧室,和他一起钻进被子里。
“一直看着我,在想什么?”
张真源问。
“小乖,过年的时候你说想和我有一个小家,现在我们做到了。”
马嘉祺望着他说。
“我是说,再养只猫的话。”
马嘉祺在被子里蜷缩了下,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明天休假,去看桃花。”
张真源说,“你早就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马嘉祺把被子给他裹得紧了些,回答:“我随时都可以。”
张真源当然知道他随时都可以,高兴的笑着去亲他的脸,而后被反扣住承吻,一夜缠绵到天蒙蒙亮。
第二天天气很好,马嘉祺一早就起床给张真源梳洗打扮,戴上漂亮的白色项圈,涂了张真源最喜欢的那支豆沙色口红,即使一如既往地报看。
张真源像他之前说的一样穿了卫衣,露出脖子上的项圈。
阁楼门口放着挂饰品的柜子,旁边是在那天山顶给马嘉祺拍的照片裱成的相框。
路过寺庙,马嘉祺拉着他往里走,清晨的庙里已经有很多人来请香了,祈福带在阳光下面飘得很漂亮,张真源这次也请了三炷来。
“那就请佛保佑,让我不要再和马嘉祺分开。”
上香后退两步,他摸了下左手手腕上的红豆手钏。
那次在山腰马嘉祺问他要不要,他说不要,可马嘉祺还是买了。回家以后跟着百度琢磨了半天怎么放头发进去,好不容易塞进去一点还全漏出来,张真源一边笑他笨一边帮他串,最后串好被戴在手腕上。
拜了佛马嘉祺也刚好上完香,他伸手,张真源的手自然而然也伸过去被握住:“你求的什么?”
马嘉祺歪头想了想:“嗯,应该和你求的一样。”
张真源:“以前我一直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和我一起出门,看日出,逛桃花园什么的,我都不敢想。”
马嘉祺:“以后每次你想来,我都会陪你。”
张真源:“谢谢你呀。”
马嘉祺笑了:“你应该说——我爱你呀。”
到山下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了,三月中下旬桃花开得正旺,许许多多慕名而来的游客站在桃花树下拍照,一旁还有很多卖桃花制品的小贩。
“吃不吃桃花酥?”
张真源嗯了一声,两人手牵手来到摊位前,小贩热情地招呼:“先生来点儿什么?”
“桃花酥,两包。”
马嘉祺伸手扫码,叮咚一声到账声音响。
三月的山脚还是有些冷,张真源双手插在口袋里,马嘉祺在旁边给他喂桃花酥,沾到嘴角就用手帕擦擦。两人一路走到树林前,里面的旅客已经很多了,张真源去买门票。
回来的时候他把票递给马嘉祺,又从身后拿出一杯热奶茶,“珍珠奶茶。”
马嘉祺惊喜地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嘬嘬,看着他又忍不住亲,两人黏黏糊糊走进桃花树林里,张真源哇哇地感叹了半天,然后晃着胳膊让马嘉祺掏出手机来给他拍照。
旁边的小孩子看到有人拍照过来摇树,桃花花瓣全都落在张真源头顶。这次完全不同于上回在山顶拍照,他笑得格外灿烂,站在树下右手比个耶,左手握了一支桃花树枝。
马嘉祺站在远处构图半天,怎么看都好像少了点什么。
于是他放下手机,走过去在树枝上找来找去,然后摘下一朵最完整最漂亮的连枝桃花,插在张真源发梢。
张真源有点别扭地伸手摸:“花是女孩子戴的……”
马嘉祺忍俊不禁,呼噜一把他的头毛哄道:“走在路上看见一只头上别花的小狗,你会去特地看他是男小狗还是女小狗么?只会觉得它漂亮,觉得它主人爱它,对不对。”
张真源听了嗤笑一声,抬起头来重新比耶:“快给我拍吧。”
见他高兴了马嘉祺又退回去,举着手机喊:“三、二、一、茄子——”
张真源也跟着喊:“茄子——”
妈妈弯下腰来,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宝宝不要看,他这里有问题。”
26
天黑了,我们要回家了。
……怎么愣了,乖?
“我在想,你终于是个普通人了。”
嗯。
“副队他们总说我有病,说我这几个月被你关得精神失常了,还带我去看医生。”
去看了么?
“去了。医生给我开了很多药,我一开始都乖乖吃了,可是后来我发现,一吃药,你就不见了。”
“所以我讨厌吃药,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清楚的对不对,小乖。
“我清楚。买桃花酥的支付记录在我的手机里,项圈是我自己戴的,口红是我自己涂的,奶茶是我自己喝的,我口袋里只有一张门票。”
一路上有很多人看你,说你是精神病。
“嗯。但是没关系。”
没关系。
哥哥知道。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猛地意识到只有我看得到你路上其他人都看不到,就特别害怕。不过抬头看见你正牵着我的手,正看着我的眼睛笑,我就想牵紧一点,再紧一点,好像你真的在我身边一样。”
“见你的第一天印上SOS记号的书是你放在饰品柜里的,其实你早就发现了,你早就知道我要逃跑,但是你还是给我留了监控死角。”
“我写的那两张纸巾你看见了,落在监控里的几张也被你收起来了,你是故意让我把信息泄露出去的。”
……
不是的。
“走之前你给我涂口红是因为你知道那是最后一次了,所以你才会亲我,走的时候才没有回头看我,因为你舍不得。”
“你从第四次计划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刘耀文已经掌握交易市场的地址了,你早就意识到自己那天晚上一定逃不出去。所以放了炸弹,所以看到我靠近就故意装作要对人质开枪,因为你想给我立一等功。”
不是……
“我是警察,你这些心思骗不过我。”
“马嘉祺,其实不想你离开我只是我的私心,我不觉得你不该死。就算那天刘耀文没有对你开枪你也会被法律制裁,我只是舍不得开枪杀你。”
我赎罪了,这是我罪有应得。
“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小乖,我从一开始就是该死的。你那天和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你不信下辈子,那我们这辈子就用这样的方式一直在一起,我感受得到也好,感受不到也好,至少你能感觉到我在你身边。
不过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做个普通人,普通地和你在一起,普通地跟你有个家,我们再养只猫,我每天都给你做烤鸡。
“好。”
你每天在家等我下班。
和我一起过年。
一起逛街买口红。
一起看烟花。
那我们说好了。
“说好了。”
小乖。
我爱你。
END
【含产卵剧情,介意慎入】
临走前,笑容可亲、语调温和的卡尔研究员还伸手拍拍小人鱼的脑袋,手指插..进乌黑的发丝间,喂给她一条海鱼。
“要好好地完成你的任务,好孩子,毕竟你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只看他的表情,实在具有迷惑性。卡尔有双清澈的蔚蓝色眼眸,从不沾染阴霾。
9号趴在鱼缸边上,舔着他的手指——那条鱼已经被她吞下去了,她的食量开始变大。
“没有食物了。”卡尔摊开手给她仔细看清楚。他并未像其他研究员一样惩罚或者训斥她,反而纵容她的逾越:“差点忘了,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得吃点有营养的食品。”
他注视着小人鱼隆起的肚子。鼓...
他注视着小人鱼隆起的肚子。鼓鼓的像个皮球,肚脐眼浮动,比起她纤细的身体,她如今的肚子实在臃肿不堪,以至于让人感到她被某种根系寄生了,肚子里的怪物正在不断地汲取她的生命力。
她有点困,眼里露出倦意。
“给她注射营养针。”在卡尔的示意下,两名研究员为她注射..了四管营养液,锋利的针头刺破她的皮肤,她也只是被动的承受。
谁知道她遭受过多少实验呢?她从实验室里诞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产物,面对人类也只能露出那副毫不反抗……像狗一样单方面的脆弱信任。瑞尔斯的尾巴轻轻扫动,他看起来和先前一样冷漠。
从入缸开始,怀孕的小人鱼就和他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她只能从水里的波动感受到他的存在,瑞尔斯的鱼尾宽阔修长,能够轻易卷起水中的暗流。
在给她注射玩之后,人类为瑞尔斯准备了食物——为了减少他的攻击性,他们把生肉换成了类似饲料的干巴巴饼状物。
他们的确只是把他当做珍稀的低等生物。
瑞尔斯咬着干巴巴的“饲料”,没有称得上好吃的味道,只在入口后泛起一丝恶心的苦味,他怀疑这些家伙根本是用腐烂的鱼肉打成浆糊再搅拌了烘干制作的。
在人类离开后,瑞尔斯主动开口:“你没有名字吧?”
【后续在彩蛋解锁或afd】
!电圈点梗黑化强制
推开家门,偌大玻璃箱里的白蛇又消失不见。
浴室传来滴答水声,你轻叹一声,换上拖鞋顺着去找。
果然,白蛇正懒懒地盘踞在浴池里,大半个蛇身浸泡在水中,幽深的竖瞳紧盯着站在门口的你。
“翡玉,是要蜕皮了吗?”
你蹲下,轻轻抚摸冰凉的蛇头,纤细白皙的手指顺着往下,果然触到了半掉不掉的薄薄菱状物,在湿润的蛇身上一蹭就掉。
两只小手堪堪包裹粗壮温凉的蛇身,细致轻缓地将角质一点点拨弄干净,露出光亮泽润的新皮。
白蛇顺势缠上你的脖颈,绕过后脖将蛇头搁在你柔顺的乌发上,猩红的蛇信有意无意tian/舐你的脸颊。
...
“别闹了翡玉。”
你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专注地将最后一点皮拉下,搓了搓柔软的蛇尾。
“蜕完皮了,我们回去玻璃箱好吗?”
白蛇似乎真的能听懂你的话,任由你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玻璃箱里。
翡玉是你半年前捡回来的白蛇。
你一直对蛇这种异宠抱有好感,也看过了无数有关于养蛇的科普,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直到在爬山的路途上,你捡到了翡玉。
它通体雪白,一丝杂色都没有,在一旁的松木青叶的衬托下,显得愈发晶莹剔透,莹润好看。
大小也分外合适,是只有你手掌一般大的幼蛇,适合饲养。
顺理成章的,你把它带回了家,给它取名为翡玉,布置了一个体积足够大的玻璃箱饲养它。
但近来,你越来越想丢掉它了。
翡玉的生长速度太快,不过半年,体型越来越大,玻璃箱你都换了两次,现在又不太够了。
进食量也越来越多,半个冰箱里冷藏的都是冻鼠。蛇身熟练地缠绕白鼠,死死绞紧,再有条不紊地吞吃干净。
最为诡异的是,无论你怎样把玻璃箱锁好,检查无数遍,翡玉仍会逃出玻璃箱的禁锢,大咧咧地在你的家里爬行个遍。
甚至在你睡觉的时候,温凉的蛇体钻进你的被窝,紧贴着你柔软的腰腹,头部挨着你的脸颊。
而你在半梦半醒间,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蛇头。
即便你喜欢蛇,这样的场景也令你心生忌惮。而你最初,也只是想养一条约摸只有小臂长的小细蛇。
白蛇安静地伏在玻璃箱底,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看着你。
“明明之前那么小,那么可爱,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你趴在玻璃箱旁,手指隔着玻璃触摸蛇身,嘟囔着。
白蛇一动不动,摇摆蛇身想要挣破略有些逼仄的环境,主人的触碰过于舒服,它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要时时刻刻把它放在箱里。
向来没什么感情的蛇瞳深处盈满了贪婪,它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着主人给他取的名字,想要溜出去,紧紧地,永远地贴着主人。
想起因为害怕而不敢来你家的朋友们,冰箱所剩无几的冻鼠,还有翡玉那诡谲的视线,过于亲密的触碰……
况且,你不知道它发情期什么时候到,那时候恐怕会更难以对付。
摸了摸先前因着翡玉的爬绕,而被水溅湿的衣领,你下定了决心。
你要扔掉翡玉。
事情非常顺利,翡玉非常信任你。
你很轻易就给它注射了能令蛇失去意识的麻醉药剂,蒙上黑布,连夜将它运送到偏远无人的山区,抛弃在一颗古树下。
事情完成后,你连夜开车返回城市。
望着空荡荡的玻璃箱,你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连带着所有养蛇买的用品都一齐扔到了垃圾桶。
再见了。翡玉。
你想。
三年后。
当你如往日一般下班回家时,遇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低着头,身着不太合身的黑色卫衣坐在你家门口,微长凌乱的头发半遮住眼帘,显得有几分阴郁。
“可以让让吗?这是我家,你是找错地方了吗?”你有些疑惑,温声询问。
少年忽地握住你细瘦的手腕,抬起头露出清丽白净的俊脸,一字一句地问你:“可以,收留,我吗?”
他说得非常生涩,音色低哑,像被摧毁过嗓子,又像是刚学会说话。
你被他异于常人的冰凉体温激得一颤,缩了缩手,没有挣脱。
“你……有家人吗?你叫什么名字?”
你琢磨着要不要报警。
少年只是摇头,抬眼可怜兮兮地看你,过于苍白的皮肤显得有几分病态。
“可以收留我吗。”
他重复了一遍,长睫颤动掩去深处的晦暗。
心底不断燃烧的暴虐被硬生生压下去,他难耐地舔了舔唇,看向你的眼神又变为纯净无害。
“那你进来坐坐吧,我试试帮你联系家人。”
心中断定少年有着某种疾病,你打开门,打算先稳住他,再报警送走。
少年一进门,便自顾自逛了起来,从客厅到浴室,从厨房到卧室,甚至还拉开你的冰箱细细查看。
正要拨出去的时候,被少年掐断了。
准确来说,是直接用力扔到了地上。
“你养别的东西了吗?”
他把你的双手并起,压在身后的白墙上,一双黑眸盛满愤怒。
你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他说的是宠物,自翡玉过后,你只养过一条金鱼,不过两月就不幸殒命了。
看着少年的脸,你莫名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觉得像极了某位故人……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你哄着面前的少年,只当他认错了人,或是犯病了。
可当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缠上你的小腿时,你的脸刹那间苍白起来,背脊颤抖,密密麻麻的冷汗泅湿额发——
你清楚那种触感,是翡玉的蛇尾。
你不敢往下看。
“翡,翡玉……”
你怕得厉害,闭着眼抖着唇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脖颈一痛,尖厉的齿刺入细嫩的皮肉,你在惊惧之中疼晕过去。
好疼。
醒来的时候,你发觉自己被翡玉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的衣物都不见了。
像是洞穴。内里铺着厚毯,阳光照映不远处的洞口,投射一小片光亮。
你多想自己是在做梦,但脖颈的疼痛犹存,你抹下还未干涸的血迹。
更为可怕的是,翡玉进来了。
雪白的巨蛇缓慢地从洞口爬进,吐着危险的蛇信子高居临下地看着他俘获的猎物,漂亮的蛇身粗壮有力,显得诡谲迤逦。
你毫不怀疑,他能瞬间将你整个吞吃下去。
竭力克制内心的恐惧,你迫使自己直视蛇头,嘴角艰难地拉出一个极小的弧度。
“翡玉,好久不见。”
生怕自己的慌乱或是反抗引起白蛇的愤怒,你强撑起一副冷静的模样,试图打感情牌。
“所以,能不能放了我,你要什么补偿我们都可以商量。”
翡玉微眯着眼,身下人紧张到脚趾绷起,面上强装起来的镇定像是一碰就碎。
补偿。
他默念着。
蛇身继续移动,从你的脚开始,一点点缠绕,很快就像绞吃白鼠一样将你整个都包裹,只留下你的头还露在外面艰难呼吸。
微凉的蛇身将你缠得密不透风,将你的所有颤栗收入囊中,竖瞳幽幽地看着你。
好软,好喜欢,缺失三年的感觉回来了。
翡玉想,蛇信子tian了一下你的脸,顺着你因惊吓而微张的唇探入口腔。
长长的蛇信子在你的口腔里肆意游动
……(紫色可见)
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这只是开始。
白蛇永远不会再让你抛弃他,他会在你的骨子里染上他的气味。
永远永远,直至死亡。
从小培养儿子主持意识的小贺老师
带儿子骑车的严砸
教儿子拍照的帅老张
不是后续(总觉得上一个表白太敷衍了)
李白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太对劲,不知何时起,自己的眼里,满脑子里全都是一个人——高适。
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后,他打算今晚就将人拿下。毕竟李白是什么人,那可是堂堂诗仙,即使是当今圣上把他惹恼了,他也会拂袖而去,如此狂放不羁的人,怎么会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
筹划了一会儿后,李白找到了高适,很自然地揽住了高适的肩膀,说:“高三十五,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如同我去黄鹤楼小酌几杯?”
“好”高适答应了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毕竟是李...
“好”高适答应了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毕竟是李白,所以这一切并不奇怪。
二人叙了一会旧,不知不觉便进了黄鹤楼。李白高喊:“小二,过来!上几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
“好勒,客官。”
高适被李白带着进了一间雅阁,两人面对面坐着。高适看见李白欲言又止的模样,询问道:“白兄,是否有什么烦心事可与高某谈谈,我定当鼎力相助!”
李白端起手边的酒,微皱的眉毛也逐渐舒展开来,“高兄对白某可真是关心啊……”李白特地把“关心”二字念得很重。“白兄是我最好的朋友,关心是自然的。”高适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
“朋友”二字激发了李白的怒气“谁要和你当最好的朋友!我明明这么……”随即看见高适发愣的表情,似乎没见过李白这副模样。“哎……”李白放轻了声音,无奈地端起盛酒的碗一饮而尽。是啊,可能自己正是因为那无处不在的关心而心动吧。
高适看着眼前的人一杯接着一杯碗喝,刚想劝说,又怕再说错了什么惹恼了他,只得陪着他喝。可高适本就不擅长喝酒,刚闷了一碗就咳个不停。
李白看着面前的人咳得眼角微红,麦色的皮肤也染上红晕,竟觉有些燥热。
嘎吱一声,打断了李白危险的想法,是小二来送酒。小二分别给李白和高适盛上酒后,又瞧了瞧二人,好像藏着笑意,走出去是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李白似乎醉了,挪到高适身旁,一只手搭在高适的肩膀上,有些幽怨道:“达夫,你说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意呢?明明这么明显,连旁人都知我喜欢你……”李白又闷了一口酒,“我以往一直用酒消愁,可在遇见你之后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高适此时有些发愣,满脑子都是“我喜欢你”。其实高适也有个秘密,早在一年前,李白常常来找他,给他念自己写的诗,在游玩间,高适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李白,李太白。
可高适不同于李白的洒脱,这份感情他宁愿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说,也不愿因此破坏二人的关系。如今李白先开了口,高适第一反应是不真实,第二反应便是惊喜,直击心脏的喜悦。
“我……”高适在李白的目光中有些紧张,又开始结巴了。
李白从未这么焦急和忐忑地等待一个人的回答,“我也喜欢……你。”听见如愿的答复,李白恨不得给长安城再添几首名诗。不过短短几首诗又怎么能概述于心上人心意相通的喜悦呢?
在确定双方心意后,又是短暂的沉默。李白打趣似的道:“不过高三十五,我也挺好奇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高适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支支吾吾地开口:“大概……一年以前吧……”李白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一年?!高适你……是不是今天我不说你要藏一辈子啊!”
高适被他笑得红了脸,李白看见心想:他的达夫当真……纯情啊……
………………………………
———第二天
长安内,人们看见李白新些的诗,嗯……全是秀恩爱的,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被李白骗去府上的高适,看着身上、手上、腿上的牙印、红痕,以及腰上的淤青,嗯……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