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银发经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这样的职业新赛道：音乐疗愈、宠物疗愈、营养师、陪诊师、居家养老管家、安宁疗护师......陪伴暮年的老人们共同绘出独属于他们的珍贵人间诗画
文|《财经》记者杨芮研究员丁艳
编辑｜袁满
音乐疗愈、宠物疗愈、营养师、陪诊师、居家养老管家、安宁疗护师......这些新鲜的职业正成为“银发经济”中一道新的风景线。
老龄化不断在加速，截至2022年底，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超过2.8亿，占全国总人口19.8%，其中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达2.1亿，占全国总人口14.9%。中国人民大学老年学研究所所长杜鹏此前曾分析，受1963年出生高峰影响，2023年将是中国老年人口净增长最多的一年。
盘古智库老龄社会研究院首席专家梁春晓用四个“超”字概括的超级老龄化形容中国目前面临的情形：超大规模的老龄人口、超快速度的老龄化进程、超早进入老龄化阶段以及超稳定的老龄化结构。
与超级老龄化背景之下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多元化、专业化养老需求相比，中国的养老服务供给体系仍在不断完善中。
北京大学健康老龄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雷晓燕近日表示，未来几十年中国都会是一个老龄化程度非常高的国家，但中国老年人口从65岁至75岁失能比例非常高，和健康老龄化仍有较大差距，这就带来了养老服务方面的很多挑战。从全国调查的数据来看，老人们保有居家的偏好，居家服务有很多的需求，比如上门看病、上门做家务、康复护理、心理咨询、健康教育等方面，服务的需求是非常多样化的，但实现起来难度却很大，因为中国家庭规模是急剧下降的，这些服务不太可能由家庭、子女来提供。
2024年年初，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中国首个以“银发经济”命名的政策文件—《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下称《意见》），《意见》中提出了四个方面26项举措，未来，国家将着力培育高精尖产品和高品质服务模式，让老年人共享发展成果，安享幸福晚年。在民生事业方面，国家将扩大和发展七方面的服务，包括养老助餐、居家上门、社区便民、老年健康、养老照护、老年文体、农村养老等方面的服务。
“银发经济是向老年人提供产品或服务以及为老龄阶段做准备等一系列经济活动的总和”，国家发展改革委副秘书长张世昕表示，中国有近3亿老年人，随着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不断提升，老年人期待提高生活品质的愿望和需求在不断增强，发展银发经济是实现人民美好生活向往的现实需要。
针对这些藏在“银发经济”中的职业新蓝海，我们选取了七位微观从业者，围绕老年人生活的看病、康复、护理、居家等日常，他们分别是陪诊师、老年营养师、宠物疗愈师、音乐疗愈师、居家养老管家、认知症障碍护理师和安宁疗护师，由他们工作的日常中一观目前养老服务的现状与挑战，探寻银发经济的职业新蓝海。
一、陪诊师：
“跑了1000次医院的人”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跑医院”，90后的孟宏芳是平安健康险的一名陪诊师，陪诊师的工作已经做了第六年了。
孟宏芳之前是做幼教工作的，而这两年在陪诊的工作里，老年人的比例有明显的上升，“有很多孩子没在身边的老人自己去医院是相对有困难的，我有一个一直陪诊的老人，陪了得有20多次了，因为她每个月都得去一次医院，孩子一个在国外、一个又工作比较忙。陪诊老年人是需要更多的耐心、提示和引导的。”
孟宏芳说，“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比客户提前一个多小时到医院，然后把客户要看病的路线和流程再熟悉一遍，做陪诊最重要的就是细心，我们会提前给老人们发一些提示信息，比如秋衣别穿紧口的采血不方便、用文件袋一起把病例和检查单装好、既往病史提前梳理、记不住医生的话可以先录音等等。我们也摸索出了一些小经验，比如挂下午的号医院人更少，什么检查应该先做少排队这类。公司也会有很严格的陪诊作业流程，比如哪些步骤具体的操作动作如何，哪些要留痕和记录等。”
如果是上午有陪诊工作，孟宏芳一般6点就会起床了。孟宏芳最多的话一星期有10单陪诊客户，一般上午下午都会有。孟宏芳介绍，“刚开始从业的时候，客户是比较少的，但北京的发展速度比较快，因为除了承载北京的病人，很多异地看病的人更需要陪诊服务。除了熟悉医院，大到对医院附近的病房、宾馆，小到医院的茶水间、交通路线都要很熟悉。陪诊这两年的职业认知度是在提升的。”
陪诊是一份不轻松的工作，除了天天跑医院，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客户，有理解就会有不理解、有快乐也会有委屈，尤其是陪着老年人看病的时候，孟宏芳心里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这也是她2023年从北京回到老家石家庄，能距离爸妈更近的原因之一。
“我们多跑几步，就能让病人少跑几步。多点同理心，就能让看病少点麻烦。”孟宏芳说。
二、营养师：
“我用彩虹给爷爷奶奶们的食物加点颜色”
95后的徐朦宇是上海一家养老社区的一名营养师。英国利兹大学硕士毕业的徐朦宇是很巧合的进入到了养老这个职业新赛道，毕业前也在运动队和医院实习过的朦宇并没想到自己会以养老成为职业生涯的起点，和爷爷奶奶们朝夕相处的这一两年，朦宇感受颇多。
朦宇在所在的团队里负责营养评估，做营养方案并且提供个性化的营养治疗和干预，“改变老年人的认知是比较难的，还是要在尊重长辈和家属意愿的基础之上去做营养教育，我会根据爷爷奶奶们的个性化需求去定制方案，比如糖尿病餐等疾病饮食、不同质地结构的饮食如软食，半流食，流食，吞咽餐等，还有一些管饲饮食的制定。”
营养问题已成为威胁老年人健康的“头号杀手”，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中国老龄化与健康国家评估报告》，60岁以上老年人中超过50%的死亡可以归因为饮食风险（营养过剩和营养不良以及高血压)，针对老年人的营养问题在其他国家有一些非常细致的标准，比如在日本，针对老年人的照护食品会有软烂度、咀嚼度还有稀稠度等明确的指标限制；德国还设有专门的老人食品商店，商店会根据老年人的不同年龄段和各种慢性病的需求，提供从主食到饮料的“一条龙”食品，还有含有营养素的啤酒等等。
朦宇觉得，老年人的饮食确实是充满矛盾的，一方面老年人患有基础疾病，例如糖尿病、高血压等限制了他们饮食的选择；另一方面，老年人患有这些疾病后又需要均衡的营养补充。
除了日常的膳食营养补充，在202位社区居民中，还有一些需要肠内营养补充的居民，其中有10位老人涉及到管饲饮食的定制，营养方案的实施还需要对居民和家属进行心理和习惯上的正向引导。营养师需要具备细心、爱心、耐心和责任心。
朦宇说，影响老年人营养风险因素有许多，包括疾病，牙齿的缺失，吞咽功能和认知功能下降等，需要想很多的方法，比如有认知症居民存在抵触进食和吞咽障碍的问题，护理师就会尝试用鲜艳的奶茶杯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奶茶杯里盛装半流质的食物帮助她进食。
朦宇还开发了一系列的特色营养宣教活动，“彩虹营养实验室”“膳食宝塔贴贴乐”等，“彩虹营养实验室”的活动，即彩虹饮食的原则，营养学里不同颜色的食物里有不同的营养素，“彩虹实验室”让大家更直观的感受到，一顿饮食里如何摄入不同的蔬果和营养素，朦宇还和厨师团队一起做过彩虹松饼、彩虹面，爷爷奶奶们都非常喜欢（“膳食宝塔贴贴乐”，是以《中国居民膳食宝塔》为模型制作的趣味游戏，让大家了解一天应该摄入的食物种类和量）。
“老人是我们的未来，现在社会对老龄化的加快在很多方面都还没准备好。我在日常和爷爷奶奶们的接触中也会碰到有压力和痛苦的时候，但我会尽力让爷爷奶奶们能吃好每顿饭，过好每一天。”
针对老年人的服务中，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而老年营养师的人才队伍也是远远不足的。刚刚发布的《意见》对加大助餐、照护等服务供给作出部署，提出“引导餐饮企业、养老机构等开展老年助餐服务”。目前社会还在探索的有社区长者食堂等方式，2023年10月，民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等11部门联合印发《积极发展老年助餐服务行动方案》（下称《方案》），推动老年助餐服务方便可及、经济实惠、安全可靠、持续发展。《方案》提出，到2026年底，全国城乡社区老年助餐服务覆盖率进一步提升，服务网络更加完善，多元供给格局基本形成。
三、宠物疗愈师：
“治疗犬，给更多的人带去希望”
“上海，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不仅有着快节奏的生活，更有着我们对弱势群体的深深关怀。”
采访时，吴起在医院陪伴家人，他穿着绿色卫衣，脸部消瘦、轮廓分明，但眼神坚毅。医院里人声嘈杂，他说，“我尽量声音大一点，让你可以听得清晰。”
“80后”的吴起，毕业于南京大学，此前他曾是一名软件工程师，现在他是宠物行为与训练专家、治疗犬公益项目创始人，他用治疗犬走入养老社区、街道、学校等方式，走进精神障碍群体的生活。截至目前，吴起已在这个领域深耕12年。在这个人迹较少的赛道，注定孤独，但内心丰盈者，独行也如众。
吴起说，他的工作是传播文明科学养宠理念，减少流浪动物，发挥小动物的社会价值，给生命的两端：认知症老人、自闭症儿童等人群提供疗愈，带去希望。
他说，这是他想追逐的生命的意义。《肖申克的救赎》里面有句经典台词：在这世上，有些东西是石头无法刻成的，在我们心里，有一块地方是无法锁住的，那块地方叫做希望。
吴起介绍，近些年，治疗犬已主要面向家庭伴侣犬进行招募，而要成为合格的治疗犬，需要参加治疗犬公益项目机构设立的考评大会。治疗犬不仅需要有良好的服从性，与人建立基本的语言沟通能力，可以听得懂各种指令，还需要有良好的社会化和去敏感化训练，在不同的陌生环境里都适应，具备很高的安全与可控能力。只有通过这些要求的犬只才能成为“实习治疗犬”，另外至少要实习满五次，并且表现良好、状态稳定的犬只才能“转正”为治疗犬。
实则，当前宠物疗愈市场还处在初级发展阶段。吴起表示，动物辅助治疗在国外已经有很长历史，但治疗犬在国内尚属于新鲜事物。目前很多的信息不对称造成人宠矛盾，这种一直存在的鸿沟也使得其工作开展难度较大。他目前正通过搭建服务平台，希冀能够让更多的人进入这个领域创业、就业，与小动物一起有趣工作的同时还能帮助他人。
同时，如何去结合受助对象设计宠物疗愈内容，这部分知识信息在国内非常稀缺，这在传统的医学到心理学科，都没有涉及覆盖。“这是我们面临的新课题，我们现在只能将国内外的资源进行结合，开创一个新的市场，摸着石头过河。”
从国际上宠物疗愈的发展阶段来看，其又称为动物辅助治疗，是一种辅助医学治疗的方法，其兴起于1970s的美国，在欧美国家已施行多年。据了解，若是轻度失智症患者，用动物辅助治疗来协助其认知、肢体语言、情绪、社交能力等，患者可以进步约93%。
四、音乐治疗师：
“用音乐的力量唤醒曾经的记忆”
1991年的于菓是广州一家养老社区配套医院的神经学音乐治疗师，毕业于纽约州立大学硕士学位的于菓是养老社区里记忆照护音乐疗法的联合创始人。
音乐治疗（Musictherapy），是基于临床和循证基础的音乐干预方法，基于大脑对音乐元素的功能性感知，通过专业的干预技术和治疗关系作为手段帮助患者达到个性化治疗目标。音乐治疗专业最初起源于美国，近年来有非常多优秀的音乐治疗人才在推动着中国音乐治疗行业的发展。目前，中国的音乐治疗仍然小众但也在蓬勃发展中。
经过了大半个世纪，音乐治疗发展出了很多流派，神经学音乐治疗是于菓主攻的一个方向，主要为老年人群体及脑损伤康复患者提供认知功能、言语功能、步态功能、心理情绪等干预。
在美国康复中心和儿童医院都从业过的于菓一开始并没想到自己会进入养老这个职业赛道，回国后，于菓观察到中国老龄化的现状和需求后觉得，中国养老市场里音乐治疗还是一个空白地带，于是她决心填补这个空白。
于菓的一天一般都是和患者面对面沟通和治疗，一天大概会面对6位至7位患者，也会组织、策划和安排一些小团体的音乐治疗课程。音乐治疗的效果也并非一日之功，一般会在一定时长的积累基础上有一个缓和和提升。
在于菓的患者中，81岁的路叔叔是一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通过社区的管家了解到音乐治疗。第一次来访评估后，于菓发现路叔叔有严重的定向功能障碍，注意力及记忆力明显衰退，语言理解和表达障碍，同时伴随着明显的焦虑情绪和激越行为，这些都是典型的阿尔茨海默病症状。社区管家说，路叔叔年轻的时候爱唱唱歌跳跳舞，所以带路叔叔来尝试一下音乐治疗。经过了30分钟的音乐干预，路叔叔的言语从简单且不断重复乱句，到有逻辑关系、因果关系的表达，从情绪激动到平复。在持续了三个月有规律的音乐治疗后，路叔叔的注意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这些进步让路叔叔的家人和整个照护团队非常欣喜。
音乐，就像一个超级刺激物，点亮了整合了认知症长辈的大脑。
于菓说，“这个行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能用我的微小努力为行业的发展尽一份力量”。
五、养老管家：
“藏在家里的生活、健康、情感小管家”
”叔叔你好啊，请问你有什么需求？今天身体怎么样？”周杰很平常的一个工作日是以这样一句话开始的。
95后的周杰从2022年6月开始就从事了一份和同龄人不太一样的工作——居家养老管家。周杰一天大概会对接50个爷爷奶奶，帮他们解决生活里方方面面的小困难，也帮他们纾解心理上多多少少的小困惑，周杰的客户有50-60年龄段的老人，也有80多岁的老人。
很多人会觉得，周杰的工作更像是客服，周杰笑言，“其实还是有很多不同，客服一般是针对一些限定性的问题，不会涉及到生活类的话题，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开放性问题，管家的工作比客服要更有温度，要求也更多，没有标准的SOP。”
周杰服务的一家头部保险公司，是以智能音箱的方式来切入居家养老服务，而周杰们就是智能音箱背后的居家养老管家，她所在的团队目前有50人左右，都在苏州。
周杰这两年明显觉得，“老年人客户群体一直在不断增加，从过去一天很少到现在特别多，从服务试点到现在，基本接触的老年人客户群体在翻番。”
周杰曾经碰到一个叔叔自己写了100首诗，非常喜欢聊天，最长的一次和周杰聊了三个多小时，周杰的感受是，“老年人可能不仅仅是日常生活遇到的一些问题，情感需求也是很大的一块需求。”周杰帮叔叔解决了很多生活和情感上的小问题，“最有趣的是叔叔还给我做了一个抖音的鬼畜小视频，特别好玩。”
目前，中国形成了“9073”的养老格局，即90%左右的老年人选择居家养老，7%左右的老年人依托社区支持养老，3%的老年人入住机构养老。随着家庭结构越来越小，父母居家养老已成为子女们“不可承受之重”，对专业康养服务的需要日益显著。如何让老人真正“老有所养”成为亟待解决的难题。
通过养老管家切入居家养老的“医、食、住、行、财、康、养、乐、护、安”等各方面的服务需求成为目前保险机构的布局路径。以平安为例，智能管家以智能音箱为载体，通过平安自主研发的智能系统，发挥生活助手、智慧物联等功能；生活管家是线上的真人管家，7×24小时响应老人的需求，一站式对接各类服务；医生管家为全科医生，可提供全天候实时音视频问诊，定制健康管理方案。
六、认知护理：
数据显示，全球每3秒就新增一位认知症患者。而中国目前认知症的患病人数已经超过1500万，60岁以上的患病率高达6%。
“阿尔茨海默病是认知症最常见的一种类型”，高发于老年和老年前期，是以进行性认知功能障碍和行为损害为特征的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近年来，中国阿尔茨海默病患病人数逐年增多，呈快速增长态势。
“护理是一项挺不好干的活儿”，姜雪说，“再加上中重度认知症长者经常会有一些过激行为、突发的情绪变化以及很多我们很难预判的情况发生。到了晚期，长者会出现吞咽障碍、脱水、大小便失禁这些很难干预的问题，需要护理员经过专业的培训，不仅是疾病知识方面，还有沟通、同理心、隐私和尊严这些人文关怀方面的培训。”
有数据显示，目前中国超过77%的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同家人一起生活居住，以家庭为主的照护方式在给患者提供保障的同时，也给很多家庭带来不同程度的挑战。
为了更好地服务认知症长者，大家的家打造了国内首个以“脑健康”为主题的认知症友好社区—北京友谊城心社区。通过创建友好环境、友好服务、友好团队，为社区长者提供早期筛查与预防，轻度认知障碍干预，认知症患病专业照护的全周期护理服务。
在姜雪负责的认知症照护专区，还有专门为认知症长者准备的益智盒子，里面有穿鞋带、叠袜子、管道积木、餐具收纳等特制物件，通过日常的手作活动和小组游戏来训练长者的精细运动功能，尽可能地帮助他们维持现有的生活能力，让认知症长者可以快乐、有尊严地享受生活。
七、安宁疗护：
“生命的最后一公里，好好说再见”
1997年的王堃是上海泰康之家申园配建康复医院的一名医务社工师，华东理工大学社会工作硕士的她选择了一份和同龄人大为不同的一份职业，这份职业也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安宁疗护师。
当一个人走到生命尽头，会如何看待自己的一生？
安宁疗护，又称为临终关怀，是一个人走向生命尽头时的最后的“港湾”。
“这是一份能够重新审视人生的职业”，虽然刚刚从事这份职位两年，但王堃的感触很多，因为这份职业要承受的离别很多，不解很多，在王堃看来，“人文关怀的工作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过程，它没办法展示具体的陪伴和方法，也没法去展示非药物干预能起到多么显著的作用，不像一针吗啡就能止痛。”
“做了这份工作之后其实反而没有了刚毕业时的焦虑和迷茫了，因为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是不确定的，而死亡是唯一确定的事，经历越多就会越珍惜我的日常。珍惜当下正在发生的每一刻，当下即是最好。”
下午，王堃会协调解决一些问题，然后再安排一对一的面谈评估和个性化服务，中间会穿插着去配合一些节日活动的策划和布置，六点左右她把档案进行记录整理后能够下班。
两年中的大多数日子，王堃大都是如是度过，而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也有很多让王堃记忆深刻的人。
有80多岁认知症晚期的奶奶在漫长的相处过后，会摸摸王堃的头，跟她说“吃饭”，有乳腺癌的姐姐从不愿面对身体丑陋的伤疤到能和她一起作画，在生前告别会上真诚告别和热情相拥的父子......
“生命中的每一次付出，生命尽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其宝贵的，每一秒的温暖，都是生命的钻石”，这是王堃很喜欢的一本书《好好说再见》里的一句话。
“消除痛苦的方式是强化快乐，和每个人告别的时刻都是重新拥抱他们的过程，怀念和敬念的感情都有归处。”
安宁疗护，又称缓和医疗。20世纪80年代，缓和医疗就已引入中国，但囿于各类因素，并未得到快速发展，而近几年，安宁疗护开始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认可和发展，开启了新的发展阶段，权威数据的变化中可循端倪。2021年全球死亡质量排名报告中，中国大陆相较于2015年的71名，提升至53名。
除了长寿时代和老龄化的背景，更多社会资本正在加速进入。据了解，中国第三批安宁疗护试点日前已在北京、浙江、湖南三省份，以及天津市南开区等61个市（区）展开，截至目前国家级安宁疗护试点已覆盖185个市（区）。另以北京为例，2020年北京的安宁疗护床位数只有64张，到2023年，床位数达到了650张，按照计划，到2025年将达到1800张。
近年来，保险机构也在积极参与安宁疗护事业发展，以泰康为例，泰康安宁疗护项目已实现全国9城落地运营，共计投入运营床位86张，累计服务患者近千例。
目前安宁疗护的方法也包括很多细节，比如园艺疗愈、参与式的疗愈、艺术治疗等非药物干预方法。
后记：
花开花谢，潮起潮落，善待暮年。
围绕银发经济，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这样的职业新赛道，以期陪伴暮年的老人们共同绘出一幅独属于他们珍贵的人间诗画，一起助力银发智慧的价值再创造。
而金融业尤其是保险业也在银发经济的路上不断探索，比如围绕老年群体需要，全面推进金融产品创新和服务的适老化改造；再如创新产品及服务体系以满足银发群体多样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