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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九月中旬,京都的秋尚早,晚来无风,闷热非常,肖战便命伺候的宫人们将撷芳殿内大大小小的窗户都打开,自己着一身轻薄的锦缎,又套上金丝绣边的白纱锦衣,坐在书案旁敲着算盘。

亥时已过,圆月高悬。

岚姑在角门问过小黄门几句话之后,进门便要人将屋里的冰鉴撤出去,再往香炉里添一勺沉木香,才到肖战跟前,跪下行礼,说道:“天色已晚,请太子妃早些歇息吧。”

肖战刚好查完今日宫里送来的账本,本欲把...

肖战刚好查完今日宫里送来的账本,本欲把那幅未画完的山鸟图拿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今日是十五。

“殿下呢?”肖战问。因着他这几个时辰除了岚姑端进来的冰梅酒他饮过一盅,连茶都没喝,嗓音略有干涩。

岚姑抬起头,看肖战一门心思翻着那几本账本,神色无异,才道:“殿下今夜宿在西厢。”

肖战浅笑,“览春阁。”

览春阁是王一博给西厢题的名字,为的就是那位江南美人。

一揽芳华,一览春深,倒是风情雅致。

方才岚姑故意不提,肖战倒记得清楚,提醒她一句。岚姑自知肖战不会以这种小事来挑她的错处,但饶是她进宫多年也不知此时肖战心中作何想法,只低头又磕在地上,不说话了。

肖战再作画的心思没了,收了书摆摆手,放下卷起的袖袍站起来醒神。

往常每月十五,殿下都是要来撷芳殿与太子妃共寝的,但自三月前太子南下治灾,月初回宫一并带回一位江南美人安于西厢之后,对太子妃极其冷淡,而这项规矩也就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肖战醒够了神,又轻轻打了个哈欠,想着离太后月底的寿辰还有十来日,便豁然决定今日先放自己去睡觉,于是他绕过那方书案,准备回内寝。

“岚姑,夜深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岚姑听肖战这语气,又有近日种种,是对殿下打自回东宫就没进过撷芳殿,甚至连礼制都不顾的宠幸西厢美人一事毫不在意,有些心思藏不住,她直道:“殿下他...”

终究是要扎人心窝子的话,岚姑自肖战踏进东宫那一日就跟着他,平日里最会为他考虑,这下倒不管不顾起来,却又自觉失言,一句话仿佛冒死开了个头,剩下的怨念就这么将断不断的蔓延开来。

肖战停在内殿门口,回身看她,歇了片息才道:“他是君,我是臣,有些事左右不得。”

岚姑望向他的眼睛又红起来,肖战知道她心慈,但有些话终归说开了好,他又道:“那位沈茉娘进东宫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殿下虽安排了住处,却还没给名分,明早你同我入后宫一趟,想想向太后给她讨个什么名分,再赏些什么东西吧。”

沈茉娘有孕不能侍寝,殿下都愿意陪着她,岚姑思来想去可能还是太子在与太子妃置气,再想开口,却见肖战举起右手,葱白的玉指竖起一只轻轻贴在两片唇瓣上,示意她不用再说了,于是她只得看肖战关了房门,自顾自睡去了。

第二日天早,肖战洗漱好之后,又依着岚姑的意思,换了身浅黄色的袍子。那衣服是尚衣属月初送来的,本是太子妃的正装,因着肖战是男妃因此改成了男装,里面是淡白色的宫服,外衬淡黄色纱锦,肩颈只露一点,上臂处细窄,下臂又是广袖,裙褶已经改小,裙幅逶迤身后,走动时如同翩飞的蝶,轻易动人心弦。

这衣服做工如此精细,先前肖战只穿过一次,是在王一博回宫的宫宴上。不过那场宫宴他们没说一句话,最后也是白费了这番心思。

岚姑在肖战腰间挂上一枚紫色流苏玉佩,忽而听见肖战低低笑了一声。

她自觉今日肖战心情不错,又续起昨夜未完的话题,她道:“殿前芙蓉正盛,不如今日去请了殿下来,尝一尝今年新酿的荷花酒。”

肖战又笑,“你可还是觉得他生我的气?”

岚姑连忙跪下去,“奴不敢。”

八月初五是王一博的生辰,本是肖战当上太子妃后的第一次要给他送寿礼。当时王一博人在江南,肖战命人从京都将锦盒送到他面前,打开了,竟是冬日用的狐裘大氅。

不合时节的寿礼,王一博面上未显怒意,就吓得送礼的小厮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忙道太子妃恐是担心此次治灾太子殿下要在江南过冬,因此未雨绸缪。

好个未雨绸缪。

王一博只觉得肖战是要他今年都别回京都的好。

“好了”,肖战让她起来,“殿下不会记我这个仇的。”

万寿宫内,上位坐着的女人衣着华丽雍贵,细眉微蹙,神色倦怠,闭着眼听内侍大臣回禀后宫事务。

肖战来了之后也只在旁边静静的听,只等坐上的那位缓缓睁眼,抬手断了那侍臣的话为止。

肖战行礼,称她太后。

太后闺名杨栉,过了月底的寿辰也不过才三十岁,还是面如桃花的年纪,就已经是太后了。

“太子妃来了?”

“是,您吩咐的账目,我已全然核实完毕,请太后过目。”

有宫人将那几摞书抬到她面前,她笑道:“不必了,你做事我向来放心。”

肖战又行一礼,算是回敬。

她忽然起了兴致,问道:“太子很喜欢那位江南美人?”

肖战不语,她便笑起来,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凤眸睨着肖战,又道:“准备给个什么名分呢?”

“臣以为先封宝林最为合适,待到她生下皇孙,再封良娣。”

太后的笑意凝在脸上,目光却冷,“你倒是为她考虑。”

王一博本是出了名的无能太子,早在属国做质子时便常年浪迹花柳之地,如今倒专宠这沈茉一人,在江南之时便日日带着,将人带进了东宫之后,甚至冷落起太子妃来,坊间才稍有风声,太后这边早就一清二楚。本来太子同太子妃成婚一年,情谊不算深厚,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如今倒好,肖战作为男妃,不仅是个笑话,如今还成了摆设。

太后起了身,朝肖战走来,她道:“阿战,你可怪姨母,当初陛下赐婚时没有阻拦。”

肖家算是太后远亲,按辈分,确实能喊她一声姨母。

肖战跪下去,他本就瘦,如今匍匐在地面,更显谦卑。

“太后言重了,为太子生育本就是后妃职责所在,臣做不到的,理应由他人来做。至于婚事,臣自始至终听从您安排。”

太后又笑起来,这下笑得眉眼弯弯,她抬起一只手勾起肖战的下巴,道:“阿战好乖。”

肖战从万寿宫出来,脚步飞快,岚姑跟在他后面小跑着,心道方才太后说前朝退朝后留了太子在宫门口,要他等太子妃一同乘车马回家,这下太子妃果然慌乱起来,可见是在意的。

可肖战的慌乱在他远远看见王一博立在宫门口那一刻便消散了,王一博都未正眼看他一眼,自顾自的上了车,岚姑忙去看肖战的脸色,见他无异,又暗自叹口气,替他提着裙摆,扶他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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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完的话明天双更。

*古风/架空同人(同人而已全是我的颅内YY)

*将军啵献礼赞

*HE

*切勿对号入座

*一切人物性格都是角色设定,切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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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才会求。

心不自持,方为爱。

王一博默默走出帐外,每一步皆如被那利刃割破着血脉,洋洋洒洒的鲜血涂尽眼底的赤红。边境无情的狂风卷着层层黄沙贴着耳膜,似是一遍遍的回放着刚刚在那温热的军帐内肖战对豫王言之情深的挽留。眼前仿若矗立着一面高耸的城墙,他忽的停在原地,挥起手掌用力的拍打着胸口,那身凉然的甲胄如...

王一博默默走出帐外,每一步皆如被那利刃割破着血脉,洋洋洒洒的鲜血涂尽眼底的赤红。边境无情的狂风卷着层层黄沙贴着耳膜,似是一遍遍的回放着刚刚在那温热的军帐内肖战对豫王言之情深的挽留。眼前仿若矗立着一面高耸的城墙,他忽的停在原地,挥起手掌用力的拍打着胸口,那身凉然的甲胄如那深宫里的钟磬般如泣如诉的诉说着那心底里的凄然与不甘。

王一博背对着那轮冷月慢慢摊开手掌,掌心里一道道浅浅的红痕粗略的描绘着那烛台上朴素的花纹。他缓缓抬眸猛的回身望向肖战的军帐,恍惚间那帐顶似是泛着微微的红,眼底逐渐爬上点点星火,蚀骨灼心的回想着那曾燃尽的烈火与那份炙热间的纠缠。

王一博紧攥着双拳,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大步流行的向肖战帐前走去,未行几步却望见了那忽被熄灭的烛火,眉宇间竟有了几分凄怨。

“为何还折了回来?”幻影从那帐顶跃身而下,挡在了王一博面前一脸玩味的说道。

“豫王此番突然前来,只怕是有所图谋!”王一博大力推开幻影,向前没行几步却又被他挡在了面前。

“再向前走,你可就越界了!”幻影猛的抽出长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锋利的剑刃只一瞬便斩断了王一博鬓间的碎发。

“守他片刻安宁也罢……”王一博无奈的低垂着眼眸却固执的向前迈了一步。

“你看,那帐极静,据我所知他身边那个侍女未曾离帐,也并未调动分毫内力,只怕你现下在意的另有他事!”幻影将剑刃向王一博的脖颈处挪了一分,浅浅的裂口却未着染血痕。

“自你二人相识之时,便已经是这般局面,你又何需在意?”幻影低垂着眼眸似是回想着什么幽幽的说道。

“你着实想多了些,我担忧的从来只有他的安危祸福,旁的我并不在意。你当是那坊间书生与俏娘子的风流韵事,还是话本看多了,将我与他也套进了那莺莺燕燕的故事中?”王一博冷下一张脸,抬手攥上了那利刃。

“记得你的身份,回到你自己的帐中才是,而作为旁人,我现下更觉得你像是去捉奸的怨夫!”幻影趁其不备伸手攥上他的手腕微微用力,连忙从他手中抽出剑刃利落的收回剑鞘别在了腰间。

“捉奸?哈哈哈哈哈哈!我才应是那个奸吧!”王一博大笑着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你自知便好!”幻影走近王一博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长辈般无奈的劝说道。

“他故意唤我前来,你以为何?”王一博沉着眼眸,抬手死死攥上了幻影的手臂。

“你是聪明人,怎需我来言说有他?”幻影望向王一博那双攥着自己的手,那略显粗糙的手背上泛青的血管藏匿进了赤红的指尖,正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

“求而不得,才会求。心不自持,方为爱。”王一博俯下身蹲坐在地浅笑着望向那营帐。

“确不自持……”幻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提剑向密林深处走去。

“不护他了?”王一博望着幻影离去的背影喊道。

“我相信他,定能护的住自己……”幻影回身挥了挥手,调笑着说道便隐在了月色中。

天蒙蒙亮,王一博便急着召来随行的医士守在门边,他抬手解开手上的腕带,叼在齿间抽紧打好结,又似对那结不满意,不耐烦的解开,一遍遍的重复着这般动作。医士间一脸狐疑的互相对视着议论着,又在对上王一博的那双冷眸时连忙噤声。

“虽说军师身弱久疾缠身,但这定期的面诊必是不能省的。”王一博跨步向前,那身满是黄沙的战裙轻轻扫过了医士们的布衫。

“将军,军师之疾,属下实无他法。”打头的医士攥着胡子,无奈的说道。

“也不可这般说,在下道是觉得,军师并非是疾,而是中毒深重进了气脉,全解自是无法,但恢复个两三成也非是痴人说梦。”一个年轻的医士跳着脚,在末尾笑着说道。

王一博回身望着他,上下打量了起来,看起来也只是弱冠之年在这医道中可谓是尚在襁褓的年纪,却敢顶撞前辈。

“一介医童,当真口出狂言!”打头的医士吹了吹胡子,瞪了一眼那人。

王一博望着那一脸青涩的医童微微点头便将目光收回,盯着那紧闭着的门帘陷入了沉思。

“各位医士久等,公子疲乏刚醒,可以进来了!”孽梦卷起门帘,对着王一博行了个李,低垂着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医士们鱼贯而入,王一博似是释然提着的一颗心落回,才觉得一夜未眠浑身酸痛的咧着嘴揉着颈跟了进去。

他伸手扯落那门帘回身的一瞬装作无意的撇向床榻,瞥见肖战那张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浅浅的血色。

“良药必苦口,我去寻些甜食,你端给他吃……”王一博靠在墙边,站在孽梦身旁轻声说道。

“昨夜极静,一夜安眠。”孽梦双臂交叉在胸前冷冷的说道。

王一博拧着眉,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笑着点了点头:“都好。”

孽梦惊讶的侧目看向王一博,望见他眼底的那份难掩的悦色,伸手抚着鼻尖无奈的笑了笑。

医士们仍是那般叹着气说些多加休息的言辞,肖战一脸疲惫的手肘撑着枕边闭目说道:“我这军师,只怕是要将养着陪将军打完这场战事了。”

“军师现下不必忧心战事……属下先行告退……”王一博抱拳行礼,医士们应声缓缓退出帐内。眨眼间豫王便现身在帐内,趁着纷乱混进了那满面愁容的人群之中。王一博紧跟其后,出帐之时掌中攥着门帘回身望向肖战,肖战抬眸对望却又愤然的别转了头。王一博失神的缓缓放下那门帘,望着那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肖战,恍惚间似有那一瞬又对上了他回望向自己的一眼凄然。

“王上,在下不宜离开营地过久,之后的路有幻影相陪也无需担忧。”王一博抬头望着那密林间透下的点点光斑,回想着肖战方才望向自己那并不真切的凄然。

“你做的很好……”豫王笑着向前走了几步,用力的拍了拍王一博挺的笔直的后脊。

“护送失职,实不敢当。”王一博摇了摇头,冷笑着搓了搓鼻尖。

“护送虽是失职,不过,你做了作为豫国将军该做的选择和决定。”豫王双臂交叉在胸前,探头调笑的冲着王一博眨了眨眼。

“我虽算不上看着你长大,但抛下君臣身份,你也应唤我一声兄长。你从小对名利纷争并无兴趣,甚至避之不及。想着你能替我享那自由过活,也算是恣意一生。现下却觉得我想错了,哪家男儿不想建功立业。本以为你并非将才,此番之事却让我对你另有改观。”豫王抽出腰间的刀刃,虽知那利刃伤身,却似几分痴迷般轻抚着。

“风云变幻,人亦是……”王一博凝望着那利刃折射出的寒光。

“一博啊,你这人从小便是那般,看起来极为老城内心却纯良似孩童,你心里藏着什么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从来瞒不过我。”豫王攥着那柄短刀,抵上了王一博的胸膛。

“你,喜欢他,对不对?”豫王将短刀向他胸躺之处刺了几分,却只刺破了那层薄薄的黑色长衫。

“是,又如何?想杀了我吗?”王一博无奈的笑着攥上了豫王的手臂,用力的向自己的胸口处拉近。

“哈哈哈哈,这天底下,喜欢他的人怕是如海如潮,我又怎会在意。”豫王用力甩开王一博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那是自然,夺来美人应是有这般觉悟。”王一博揉着胸口呲牙咧嘴的说道。

“我本是在意的,不过,你居然肯以他为饵,想必这份情也只是那水上浮花,无根无实。”豫王攥着手中的短刀用力一挥,利刃猛的插进身边的树桩上,微微晃动遍又归于平静。

“那日赌局,他手无利刃,一样想取我性命,皆是自私和我所做并无区别。”王一博望着树桩上那柄短刀嗤笑了起来。

“瞧见他时总会想,将他夺来究竟是福是祸还是一时情迷。每欲靠近,却又害怕那藏在美丽皮囊之下的会是那蚀骨的毒。只敢将他囚在身侧,偶有时便逃去远远瞧上一眼。”豫王附身拈手捡起树桩旁的那株彩色菌菇,又丢至脚下大跨步迈过走到王一博面前死死的盯着那双眼眸,似是想要看穿一切。

“在下不明,亦或这便是那坊间所称的情爱。害怕却不愿放手,在意却不敢靠近。我只在红楼瞧见漂亮姑娘便拐进房,未曾害怕过她是否会趁夜掳走钱财。既然人已经在身侧,想太多未免失了乐趣。您也说,这天底下,爱慕他的人如这林间微风卷起的沙尘,数不胜数,但现下真正拥有他的人,确是站在我面前的您。”王一博抬起手腕幽幽的指着豫王,眼底满是艳羡。

“你这一言,似是说我不知足般。”豫王笑着伸手在王一博抬起的手背上用力一拍。

“是不知足,若您实在怕的紧,此一战让他做个为国捐躯的良臣亦可。”王一博歪着头冲着豫王挑了挑眉。

“你舍得?”豫王抬眸望着王一博上下打量了起来。

“何来舍不得,今日爱慕他,他日也会爱慕那红楼的头牌,人心本就不定,何况是那虚无的情爱,男儿应以国家大义为重。他若殒命在此,对我们攻下晋国有利无害。”王一博笃定的说着,脸上竟有几分嗜血的兴奋。

“可,我舍不得。”豫国笑着跳上了那节枯枝,俯视着王一博片刻,似是释然的笑了笑。

“并非良君!”王一博抬头冲着豫王大喊道。

“是,我知。你小子给我等着,此一仗你若打的好,御林军就归你了!”豫王嗤笑着转身,快步穿在林间觅了踪迹。

王一博望着那扬起的落叶,冷笑着转身正对上了赶来的副将。

“太子……真……来……了!”副将气喘吁吁的弯着腰手掌撑在膝间,断断续续的说道。

“正好,送走这位假兄长。也是该会会……我这位……真大哥了!”王一博意味深长的笑着侧身走过来副将。

“殿下!你等等我!”副将大喊道,又连忙捂上,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侧脸。

“将军!他去了肖战的营帐!”副将望着忽而停下脚步的王一博,踉跄的追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冬安-世子

文氏和大爷夫妻之间不交心,说什么话都藏着掖着,现下大爷要王一博有话直说,文氏就觉得自己和肖战应该避让,遂提出要带肖战去看看裕哥儿。

可王一博不愿这样稀里糊涂的,再说那日王廷知和王爷在书房内争执,文氏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加之这些年王府在外的一应事宜都是王一博在打点,说不定文氏心里也觉得王爷偏心次子。

王一博想,还是一次都说清楚比较好。

“我瞧着兄长精神不济,侍从都退下了,若一会儿兄长要茶水伺候怎么办?”王一博对文氏道,“无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嫂无需回避,留下看顾兄长吧。”

这话倒说得文氏红了脸,她刚站起身又坐下,自...

这话倒说得文氏红了脸,她刚站起身又坐下,自己给自己垫台阶,“也好,我正担心大爷呢。”

若是搁在两三年前,王一博想起兄长王廷知,便觉得只有“儒雅”一词能配得上他,可如今再看王廷知病中那稍欠血色的脸,哪里还寻得到“儒雅”的影子。

“御医说你思虑过重,以致成疾,我不知大哥你到底在执着什么,但为着身体,你也该看开些才是”,王一博率先开口道。

王廷知靠着软枕,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手炉,兀自一笑,“想得开不想开的,如今一切都成定局,也罢也罢。”

肖战最看不得大爷这种老神在在的样子,暗中翻了个白眼给他。不是他不尊重,实在是他忍不住——

且不说别的,就说昨日集英殿偏殿发生的事,若是当时太后娘娘和官家试探的是大爷,肖战不信他能比王一博应对得好,就他那副窄心肠,三五句就要露出破绽,说不定还要牵连一府老少。

肖战不是无心人,做不到不带任何情感的旁观,即便王一博真的有错处,他私心里肯定也是更偏袒王一博的。更何况自他嫁入王府,只见王一博一个人为着王府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的,哪里有几天贵少爷的舒坦日子,反观大爷和四爷,不操心、不拿事,更不用为了几本莫须有的禁书夜驰沧州,就算他长了火眼金睛,也实在挑不出王一博的错处。

王一博听了王廷知的话,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问他有多久没见过舅舅家的大表兄了。王廷知皱着眉想了许久道,“约摸有七八年了?上次见他还是去北境贺他新婚,一晃竟也快十载了。”

“大哥觉得北境如何?”王一博又问。

“北境风沙不止,人口凋零,自是不比京中富庶……说起来,表兄一去北境多年不回,当初连大婚都是在那边办的,想来他是很喜欢那里的大漠孤烟吧。”

王一博蹙了蹙眉,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把茶盏重新放下后才道,“非是喜欢大漠孤烟,只是先帝与舅舅有约,舅舅一家震敌于北,朝廷赐府上尊荣,许子嗣前程,但嫡长子需永涉北境线,非召不得回,是以……大表兄只能终日镇守北境了。”

王廷知闻言一震,他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王一博,王一博神情肃穆,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真的?”王一博不打算做过多隐瞒,铁了心要撕开那层粉饰太平的面纱,“兄长不信此事是因为父亲从未提过,兄长不知此事是因为父亲没有答应先帝这样的约定,自己辞了军中职务回京做个闲散王爷,拿过往战绩换了嫡长子的自在。”

“你是说父亲他……”

“兄长觉得委屈,觉得父亲亏待你,觉得你在父亲心中尚不及王府兴荣那些虚物,殊不知父亲正是用了大将军的前途保了你,正是为了让你日后的路好走一点才如此顾忌王府名誉,不然……长嫂与妾室争风祸及战战时,父亲母亲到底是在保谁的名声?”

“那……可、可是……”

“大哥觉得父亲处事不公,不许你娶中意人,却把三弟嫁了过去,可是大哥你可曾想过,你惦记的人是舅舅的嫡长女,王府嫡长子娶将军府嫡长女,先帝怎能不忌惮?三弟是庶子,其夫乃将军府嫡幼子,上头长兄北镇边关,长姐也远嫁西北,这才能让官家点头应了这门亲事。他们府上是长子牺牲换来幼弟顺心,咱们府上也是,你我皆舍了前途,三弟才能嫁得良人,四弟才能求学于国子监,我以为,这些道理,你都是省得的!”

屋子里静了下来,大爷的眼睛里写满了羞愧与茫然,王一博的眼睛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火,他大概也是难得有机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旁人都道他管着一府外务风光无限,实则谁又能体会他的辛苦和不甘呢?

文氏瞧着外务好,瞧着世子之位好,可这些王一博原就不想要,但谁又能容得他任性?长子不力,自然要次子顶上,长子胸有高意瞧不上庶务繁杂,次子却不能推拒,不因别的,只因府中只有两个嫡子,总要有一个人把家业撑起来才是。

外头响起脚步声,文氏身边的侍女来报,说是四爷得着信儿知道大爷病了前来探望,文氏转头看了看大爷,又看了看王一博,一时怔住不知要如何才好,大爷点了点头她才隔着门回话道,“直接请四弟过来吧。”

侍女那厢去正厅请四爷,王一博长话短说,“便是不为三弟四弟考虑,你我尚有嫡亲小妹,府上就这么一个女孩儿,若是来日被官家赐了联姻,一世幸福皆由他人掣肘,你可甘心?”

袖口积了褶,王一博站起身来抚平,“前院事忙,兄长好生休息,我们便先回去了。”

说罢,他牵了肖战的手转身往外走。文氏跟着出门相送,挑挑拣拣了一肚子话,也没选出一个好词,只得沉默。

“二哥二嫂”,四爷王简怀跟着侍女沿廊走过来,瞧见肖战身后还跟着文氏,又补道,“大嫂,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王一博尚在刚才僵持的气氛里没有转圜,肖战忙笑着回话,“你才来,我们却要先回去了,前边还有事等着二爷决断。”

文氏这才回过神来,接话道,“晌午大爷还念叨你来着,快随我进去吧”,她又对肖战道,“我就送到这儿了,改日请你们过来用饭。”

自是没这个“改日”的,肖战笑着回应说好,拉着王一博出了蕴知斋。

两个人一路往陶然苑走,谁也没先开口说话,他们不说话,再加上王一博冷着脸,侍从们便也不敢跟得太近,拖了步子离着他们五步远跟在后面。

好一会儿过去了,王一博才开口问肖战,“你怎么不说话?”

“我瞧着您心情不好”,肖战道。

王一博复又拉过他的手紧紧握住,“无事……我今日也是话多了。”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肖战见王一博面有松动,步子都跟着轻快了不少,“一家人就是该有什么就都说出来的,若都不说,只等对方猜,那才是折磨人呢!”

谁说不是呢,若这些事王爷早早告知王廷知,他心里会不会就没那么多怨愤了,会不会就早早承担起长子的责任把这个家托住?肖战想到此处,更靠近王一博一些道,“以后琑儿若是有做得不对的,你要立即指出来告诉他。”

“你放心”,王一博点头应道。

肖战闻言就弯起嘴角笑了,好似不管他对王一博说什么,王一博都会说一句“你放心”。可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你放心”,就真的能让肖战的心踏实下来。不是王一博惯会花言巧语,实则是他分得清轻重,心里有盘算,答应的事从不反悔也从不食言,才能让肖战这么信任。

自那日之后,王一博和肖战又去蕴知斋看望过大爷两次,屋里苦药的味道不断,大爷的面色倒是看起来好了许多。

十一月初八,宫里人来宣旨。前一天晌午礼部就已来过人,指点了接旨的仪程,还叮嘱了许多细项,是以满府人跪在一处听公公宣旨时,肖战只觉庄严肃穆。

醇亲王府嫡次子王一博立为世子,王一博上前双手举过头顶领旨并再次叩谢皇恩。

有了孩子之后,肖战总是不自觉地就要去看孩子,他微微侧头去看琑儿,琑儿被乳母抱着,乳母就跪在肖战的左后方,旁的人都谨小慎微地不敢有任何动作,偏琑儿这会儿也不困了,睁着一双葡萄一般的眼睛左看右看觉得稀奇,瞧出肖战在扭头看自己时,还朝着肖战咯咯地笑。乳母闻声一惊,忙去捂琑儿的嘴,那厢公公也跟着笑,面容和悦道,“无妨无妨,小少爷也知世子大喜,这是在贺喜呢!”

安放好圣旨后,王一博带肖战并琑儿再去慎德堂叩拜王爷王妃,这是立为世子后该有的章程。礼成之后,王妃忙把琑儿接了过去抱着,琑儿这几日常来王妃处,并不认生,伸手想去扯王妃的头饰玩。肖战在一旁温声提醒,“母亲当心被他扯了头发,不大的一个小人儿,手劲却不小。”

王妃笑着用自己的额头去贴琑儿的,“手劲儿大好啊,手劲儿大说明我们琑儿底子好!”

王一博瞧着眼前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忽觉父亲母亲已在不知不觉中变老,父亲脸上新添了皱纹,他们日日相见却不知是何时添的,母亲的头上竟也有了些许白发。得了官家明旨的王一博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不管是他们这一代人的成长,还是下一代人的新生,揭开繁茂的表象,背后都是父母无法控制的苍老。

隔日一早,王一博携肖战进宫谢恩,并在宫中留用午膳。

王一博还记着和肖战的约定,想带肖战同去,但琑儿太小了,没法跟着他们颠簸,若叫肖战留琑儿在府里自己和王一博出门,他又狠不下心。

“孩子还小离不得身,罢了罢了,你自己独去”,肖战帮王一博打点出门要带的东西,这些事他现在都是亲力亲为,再不需要长平长顺来添手。

“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想,我每次都带着你”,王一博从身后拥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这次最多七日便回,你莫担心”。

肖战点了点头,想起些别的事,转回身面朝向王一博,“我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和您商量一下。”

“你说”,王一博揽着他的腰退到床边,径自坐下,双腿刚好把肖战夹住。

“来年三月府中又要采买新的侍从,咱们陶然苑可有变动?”

“什么变动?谁最近当差不仔细了?”王一博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事上,箍着肖战的腰只想抬头亲他的嘴巴。

“哎呀不是”,肖战伸手挡住了王一博的嘴,还略一使劲就推开了,“旁人年纪倒还小,合春和合夏却是都大了,我前两日去母亲那边请安,见嬷嬷正在给侍女筹办相看,那合春和合夏……”

“合夏家里好像给她说了人家,你直接问她就行,看她自己的意思,合春……可以问问长平。”

肖战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大消息,张圆了嘴“啊”了一声,“他们两个?他们……”

“没有,我猜的,我觉得长平有这个心思”,王一博道,“这两日我问问他,你也问问合春,若两相都愿意,就给他们操办一下也未尝不可。”

“那……咱们府里可有什么规矩?侍从们可以……”,肖战不知怎么问下去。

“私通自然不可,若有心意,坦坦荡荡提出来,我们成全便是”,王一博顿了顿又道,“只是夫妻二人不可在一处当差,这是早就立下的规矩。”

“那若长平和合春真能成,他俩这……”

“无妨,年后我本就打算把长平派出去历练的,合春那边,你不是也打算把她分去琑儿那边了,倒也还好。”

“合春也不会一直在琑儿身边的,我瞧着文哥儿打小被婆子女使带大,被她们护得不经风不经雨的,我觉得这样不大好,等琑儿到了开蒙的年纪,我就让合春再回来,男孩子身边还是跟着小厮长随比较好。”

王一博闻言赞许地点点头,“是这样,我少时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摔倒了磕破了就让长平跟我一起瞒着,过个两三日也就好了。若是有侍女随侍,少不得要抹了药还去通禀母亲,麻烦得很。”

肖战撅撅嘴不甚赞成,“像你这样也不好,若真是严重的伤口瞒着瞒着就成大事了!”

他眼睛一转又捧着王一博的脸追问,“之前他们就说你每年冬天都要生一场病,是不是就是少时积出来的毛病?”没等王一博回答,他又紧张地继续道,“现下又到冬日里了,你可要仔细自己的身体……哎呀跟你说了也白说,我还是直接叮嘱他们吧!””肖战嘟嘟囔囔地转身去门外找长平了。

王一博憋了半天终是笑出声来,看着床上刚收拾到一半的衣服,心里熨帖又柔软。

十一月十八,王一博快马加鞭赶回京,赶巧这几日肖战也在忙自己那几个陪嫁铺子的事,他核对账目时就喜欢屋里静一点,是以侍从们都退到门外等他吩咐,只琑儿一个安安稳稳地躺在摇床上陪着他。

午时初,乳母进来照看琑儿,发现琑儿在暖阁里躺了半日眼角就发红了。肖战闻言放下账册凑过去查看,琑儿的眼角果然红红的,“这是怎么了?”

乳母忙把琑儿再放回摇床,又去摸琑儿的后背,竟是汗涔涔的,“暖阁里太暖和了,小少爷应是上火了。”

可不嘛,肖战见今日日头好,还特意把摇床搬到了窗前,屋里热气哄着,窗外日头照着,孩子又本身就火力壮,势必要上火。他们这样翻动琑儿的衣服,琑儿还以为他们在跟自己玩,就咯咯地笑出声来,笑声都哑哑的。乳母宽慰道,“不是大事,世子妃别担心,也无需给小少爷用药,多喂他喝些水便可去火。”

两个人正凑在一处说着,那厢王一博推门就进来了,他在门外听合夏说肖战在核对账册,便没让人出声,自己悄没声儿地进来想逗一逗肖战,没成想反倒看到肖战和乳母凑得那么近,乳母怀里还抱着琑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呢!

王一博原本翘起来的嘴角立时就耷拉了下来,乳母抱着琑儿朝他行礼他也不理人家,进了隔扇内往床上一歪,满脸的不情愿。

肖战摆了摆手就让乳母先带琑儿回后面去了,他跟着王一博进了内室,却是满脸的欣喜,“昨日才收到您的信,今日就回来了,中午您想吃什么,我让合冬去安排!这一路可还顺利?”

王一博:……

“怎么了?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肖战定定地在床沿坐下,不放心地盯着王一博瞧,“二爷?怎么不说话?”

王一博嘴巴一噘,满心委屈,“这屋里怎么也没个侍从伺候?”

“啊?”肖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认真地解释道,“我这不是盘算账目呢吗,就让他们都出去了。”

“盘算账目还带着琑儿?”

“琑儿又不闹,在摇床上躺着自己玩,好哄得很”,肖战回。

王一博撇了撇嘴,自己嘟囔,“哦,别的侍从都轰出去,就留乳母在屋里,是说什么悄悄话要凑那么近,屋里就你们三个,琑儿还不会学舌,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的说,要凑得那样近?”

他越说越委屈,扯了个软枕抱进怀里,把软枕都搂变了形。肖战总算反应过来王一博这是吃味了,颇有些无奈地解释,“你真是什么闲醋都吃,是琑儿眼角发红,我们才凑近看了看,不是凑近她,是凑近琑儿!”

“哦,琑儿怎么眼角红了?哼,孩子没给我哄好,还要勾搭我夫人!”王一博还是那般嘟嘟囔囔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谁勾搭我了?”肖战使劲拍了一下王一博的腿,“坐起来,出门跑了一路,回来就往床上躺,也不知道先更衣!”

“这就嫌弃上我了?”

“你讲讲道理,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有说嫌弃你吗?再说了,那乳母一个和仪,我和她能有什么事啊?”

王一博这下更不依了,坐直身子道,“若你们是一乾一坤就有事了?”

两人越说越急,刚好长平又来找王一博,王一博便跟着长平去了前院,片刻后,合冬进来问午饭的事,肖战哪里还有胃口,只道先不摆饭了。

“那二爷是回来用饭还是……”侍从们也是尚未习惯,“二爷”“世子”的混着喊。

合冬话还没说完,肖战便急急地道,“给他送前院去,别让他回来烦人!”

合冬不敢说话,悄声退了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宋嬷嬷送了一盅汤进来,她已经从合冬合夏那里得知二爷和夫人似有不快的事,温声劝道,“夫人便是没胃口也用些汤吧,这几日核对账册也是辛苦,不吃饭哪里受得住?”

肖战也是委屈,没见过王一博这样的,什么邪门的醋都要抢着吃,还要这样冤枉人,他摇了摇头,“少食一顿饿不死!”

“哎呦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宋嬷嬷把汤盅先放到一边,看着肖战的神色慢慢地道,“您不用饭,前院那边世子也不用饭,一个算了半日账目,一个赶了半日路,竟都不饿,都是铁人不成?”

“他还没吃饭?”肖战问。

宋嬷嬷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继续说,“跟着二爷出门的那几个,午间用过饭就回去休息了,二爷还一直在沉心堂议事,也不知他撑不撑得住。”

谁要管他呢!肖战扭过头去接着翻看账册,“别管他,饿了自己就知道传饭食了!”

宋嬷嬷不敢再多话,也退了出去。

本以为两位主子要这样闹到晚间,谁知没过多久,肖战又唤宋嬷嬷去小厨房端点心,他自顾自地道,“我是怕他不用饭,母亲知道了要怪罪于我!”

宋嬷嬷自是不敢笑出声,待点心备好后就跟着肖战去了前院。她是没胆子,她若是有胆子定要问问二夫人,既生着二爷的气,何故又巴巴地去给二爷送点心呢!

这事最后还是到了晚间才得以平息,床笫之上王一博得理不饶人,肖战说他是“无理搅三分”,王一博一下一下用足了力,贴着肖战的耳朵,“战战说对了,我啊,就是要‘搅’你个不停歇!”

经此一事,众人皆知二爷在二夫人一事上心眼格外窄,谁也不敢再独身往夫人跟前凑了。他们原以为只有二爷是那爱吃醋的,没想到不过七八日,就赶上了新热闹——

十一月廿五,肖战正在自己的小书房盘点近来收到的年礼,先前肖薇芝刚从扬州给他送来不少东西,下午常乐便报又有扬州的年礼送来了。

肖战只当是肖薇芝又送来了一些,便让常乐报礼单,常乐拿出礼单细看之后,反倒不敢念了。

“怎么?”肖战从账册上抬起头来问。

常乐顿了顿才道,“是……是左家送来的年礼。”

左家?肖战想了想也觉正常,如今左家和王府有共同的生意,年节下走动一番也是应当,他伸手道,“礼单给我自己看吧。”

前面一页写的都是些古瓶珍宝,只是数量太多,肖战一边翻页一边道,“这礼先别入库,一会儿你把礼单先送去给二爷过目,这么贵重的礼,怕是不好收,别给旁人留下话柄了,再说咱们府上……”翻过第二页,肖战就顾不上和常乐说话了,他越看越生气,合上礼单就摔到了书案上,“送布料就布料,提什么适合做寝衣?年礼挑些贵重的送也就罢了,哪家礼单里还夹带私货的?”

他把那礼单往常乐手里一塞,“去,你现在就给王一博送过去,告诉他,他那嫁去扬州的小姨子给他送年礼来了,特特嘱咐了她心心念的世子有两批料子做寝衣甚好,还有一块专门留给他的狐皮,让他可千万收好!”

后来,那些年礼自是被原封不动送了回去,一起送去的还有世子亲笔写给左家家主的一封信。此后左家蒋姨娘被主君安置回了青州老宅再不得出,正妻太太被接到了扬州与家主同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至于当晚,少不得又是一肚子的甜言蜜语加私房话,裹了佛手柑的香气,灌进了肖战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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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很长哦,我算了算,剩下的几章每章字数多一点就可以三章完结了,刚好选在五十章完结,凑个整数!还会有两篇番外

侍从们现在还不适应,“世子”“二爷”混着叫,“世子妃”“二夫人”混着叫,不是写错了哈(也是因为小王爷小王妃对陶然苑这几个近身的侍从一向都不错,他们才会这样的,其他不熟的侍从肯定不敢这样,该叫什么就叫什么)

突然来了好多人,都是打哪儿来的?吓着我了……

曾经的甜蜜都是刀01

肖战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了很久,久到大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开始进入梦境。

是梦吧,如果不是梦,又怎么会再次体会到和他在一起时的快乐呢。

春去秋来,日月轮转,久到肖战已经记不得他怀抱的温度有多炙热,想不起上次肢体接触是什么体会,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仔细算来,今天应该是分开的第五年零三个月。翻了个身,肖战继续在大脑带给他的“梦境”里游荡。

一直刻意忽视他的消息,却不知怎的,总能对那人的信息了如指掌,就算不联系,...

一直刻意忽视他的消息,却不知怎的,总能对那人的信息了如指掌,就算不联系,肖战也知道他过得很好。

照片上,少年,或许现在应该叫男人,笑容灿烂的望着另一个女生,那笑把肖战恍了一下,好像从两个人还没分手的时候,他就再不曾在王一博脸上看到那样的笑了,那样真诚又大喇喇的笑。

只是心比大脑先做反应,抽疼的感觉告诉肖战,比起替他开心,自己更多的是窒息般的疼痛。

那人的笑和自己的殇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又完全没有理由指责那人什么,毕竟,开始是自己说的,结束也是自己提的。

苦涩的扯了下嘴角,肖战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只是刚一睁开眼,滚烫的泪珠就跑了出来。不去理会,他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任由眼泪滑落,眼前全都是王一博的笑,他对着那个女孩的笑。

那个女孩,肖战认识,之前也有过合作,只是没想到,绕了一圈,王一博竟然跟她...

伸手按了按眉心,又一颗眼泪大喇喇的洒下,肖战太清楚王一博了,所以他明白那种眼神,那种笑容,代表了什么。

两人分手的时候,肖战没哭,不止没哭,还很决绝的把王一博凶了一顿。后来,王一博来找他复合,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肖战也没心软,甚至那人第三次来找他,拽着他的胳膊说“哥哥你看我一眼”的时候,肖战也没哭。但现在,时隔五年,看到那人笑的灿烂,眉眼温柔的样子,肖战哭了,哭的无声无息,却又撕心裂肺。

总以为,两人还有可能,只要自己够努力,就还有机会,自己有能力保护他的时候,就可以坚定地守着他。可忘了,当初绝情的是自己,而他也不是一直都给自己机会。

疲惫的坐起身,肖战静默的抹了一把脸,拿起手机定了一张去贵州的机票,或许,自己也该向前看了。

一夜没睡,却起了个大早,肖战快速收拾行李,朝机场奔去。

五年,太多的变故和发展,看着窗外的景色,肖战不可避免的再次陷入沉思。

“先生,机场到了。”

司机的话,打断了肖战的思绪,道声多谢,便大步朝机场跨去。

这次的机场,没有太多轰动,一来这是肖战心血来潮的行程,二来,也是因为肖战这两年有转向幕后的意思,在慢慢减少曝光度。而想到转向幕后的真正原因,肖战心头一滞,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深想。

飞机没有延误,载着肖战顺利抵达贵州。一落地,他就打车直奔目的地——那个被王一博叫做爱情门帘的瀑布。

路上,司机师傅很是健谈,知道他是来看瀑布的,说了很多贵州的旅游景点,期间还提到了一个关于瀑布的美丽传说——据说,那是仙子和爱人被迫分离时,留下的眼泪。

下车之后,肖战紧了紧背包,一步一顿的朝景点走去,都说近乡情怯,这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的感觉,也属实让人无力招架。

觉得自己来这里纯属找虐,但肖战还是选择将行程继续下去。

一路来到瀑布前,肖战在一块石头下站定。四下望望,无人经过,他蹲下身,拨了拨石头底下的土,两个字母赫然在目,只是岁月侵蚀,之前的入木三分,现在也只是流于表面了。果然,这世间,竟是没有什么可以永存的吗?

手指轻轻滑过那两个字母,随后将其掩埋,肖战轻飘飘的离开,继续向前走。

特种兵啵×艺人赞

非ZSWW

耍旁友嘛~

6.1K奉上

“...

“还有46遍”

闷骚傲娇爱钱ggvs坦荡毒舌没钱dd

风水//玄学//娱乐圈//先婚后爱

王一博背靠着墙双手插在裤兜里,散漫的姿态低着头站着,身后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两声争吵,王一博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突然,一声巨大的碎裂声传出来,王一博侧头看过去,正好和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四目相对,看清那个人的面容,王一博暗暗挑了挑眉,星娱传媒的当家一哥凌凡,年纪轻轻28岁就已经拿下了影帝的桂冠,而他能不能活到28岁还不一定呢,人比人,还真能气死人。

王一博还在打量眼前的人,凌凡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的吓人,根本...

王一博还在打量眼前的人,凌凡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的吓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大步离了。

而王一博身后的房间正是星娱传媒总经纪人王彪的办公室,看着凌凡离开的身影,王一博耸了耸肩,心道影帝的脾气还挺大,居然敢直接和王彪叫板,火还是有火的好处的。

在心里感叹了一阵后,王一博站直身体抬脚走进了办公室,当他就看到屋子里满地狼藉后,也不由得有些惊讶,不过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眼睛没再乱看,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前,“彪哥,您找我?”王一博双手交握再身前,看起来很是乖巧。

胡彪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即本就皱起眉头拧的更紧,“你瞅瞅你穿的是什么?,还不如外面的服务生,就你这样还想接戏?公司不是养闲人的地方。”胡彪开口就是一阵训斥,似是要把刚刚受的气都撒在王一博身上一般。

王一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要是靠公司养着,恐怕早就饿死了,不过只是在心里想想,面上没有反驳,等着看胡彪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可不认为胡彪把他叫来就是为了骂他一顿。

果然,等胡彪发泄够了后,看着他冷哼了一声,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个袋子,扔到王一博的脚下,王一博看着袋子上的图标,眼睛微眯,袋子里的东西能够买他身上的衣服一百件不止。

“把衣服换上,晚上跟我出去一趟。钱亮导演组了一个局,请了投资人,表现好了没准能给你个角色,别给我丢人。”胡彪的眼神和语气里满是嫌弃与不耐烦。

王一博只怔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刚那位影帝大人那么生气,原来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陪酒局,钱亮?算不上什么大导,拍的都是商业流水片,但是会搞噱头,每次票房都看得过去。

至于投资人,估计是还在争取,要不然也不会请凌凡去给撑场面,但凌凡已经是影帝,不缺资源,根本看不上这种商业流水片,这也是为什么会让他听到那些争吵声。

至于为什么这块饼最后落在了自己头上,王一博在心里冷嗤一声,大概是因为觉得他比较好拿捏又长的不比凌凡差吧。

想明白了的王一博没有犹豫,弯身拿起地上的袋子,然后走出了办公室,直接去了右手边拐角处的卫生间里。

那头很快迫不及待的开口:“成交!”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某个计划正在慢慢开始。

王一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的小脸再搭配这一身,不得不说,胡彪的衣品还不错,他看了都想自己上自己,就是条件不允许而已。

当王一博重新走回办公室时,胡彪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瞬,脸色稍愉,随后站起身抓着车钥匙开口道:“走吧。”

王一博跟着胡彪坐进车里,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和王一博交代了许多规矩,王一博从中捡取了几条重要的信息。

第一、胡彪也不知道这次的投资人是谁。

第二、他的任务就是陪酒,把投资人陪好,最好能陪上床。

第三、争取再得到一个角色。

王一博笑着看着胡彪,心道恐怕要让胡彪的如意算盘打水漂了,幸运的情况下,钱亮身败名裂,不幸的情况下,那个投资人陪钱亮一起身败名裂。

当然,他说的不幸,是站在那个投资人的角度。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地方,王一博看着窗外的场景,认出了这个地方,是京都出了名的川菜馆,只看一眼,王一博就觉得自己已经在胃痉挛了,他最不能吃的,就是辣。

王一博一边跟着胡彪往里面走,一边记下名牌号,拿出手机把地址发出去后,迅速的把聊天记录删除,然后悄然的收起手机,跟着胡彪走进了最里面的包间。

推开门便看到早已经等在里面的钱亮,胡彪脸上迅速涌上谄媚的笑,走上前一边握手一边道:“钱导,实在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钱亮笑了一声,越过胡彪看向王一博,随后眉头轻皱,“胡大经纪人,这可不是凌凡吧?怎么,影帝是看不上我这小破庙?”言语间已经看出了不满。

“钱导说的哪里话,你能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胡彪恭维道,随后话锋一转,“但您也知道,他现在可是比我还忙,你又是临时通知,他倒是想来,可是晚上要飞海城,就是会分身,也来不及啊。”胡彪说的那叫一个圆滑,王一博要不是亲眼目睹了真相,都要相信胡彪的话了。

钱亮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却也没再说什么,盯着王一博看了几秒,胡彪见状赶紧把王一博拉了过来,“钱导,这是我们公司新人,今天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一博,还不赶紧痕钱导问好?”

王一博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赶紧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开口道:“钱导好,我叫王一博,之前有看过您的电影,很喜欢您的拍摄角度和故事,今日能够见到您本人,是我的荣幸。”

钱亮紧绷的脸在听到王一博的话后,眉宇间闪过了一丝骄傲自得,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王一博,终于开口:“坐下吧。”

胡彪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王一博一眼,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几个人刚坐下不久,包间门再次被敲响,钱亮率先站了起来,忙不迭的走过去亲自开门,胡彪和王一博对视一眼,也跟着站到了一旁,当包间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胡彪和王一博一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是被吓的,一个是被惊讶的。

而走进来的人看到王一博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没有被发现。

“肖总,您坐这。”钱亮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殷勤的把肖战推到了主位上,随后安排服务员上菜。

跟在肖战身边的白琅看了王一博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

“这位是肖氏的总裁肖战,这位是肖总的助理白琅,肖总这位是星娱传媒的总经纪人胡彪。”钱亮笑着给几个人介绍道,全程完完全全的忽略了王一博,也可能是根本没记住王一博的名字。

王一博连眼睛都没眨,坐的端正,对于被忽略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反而他的注意力都在肖战身上,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因为肖战的到来,这间屋子都笼罩了一层紫气。

放在桌下的手暗暗动了动,上次回去之后在网上查过肖战,自然也知道了肖战的身份,肖家的二公子,京都最有权势和潜力的富二代。

而肖战也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王一博,作为这个房间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人,他发现王一博并没有拘谨和踌躇,反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在得很。

胡彪则是已经在暗暗后悔,早知道投资人是肖战,他就是拖也要把凌凡拖来,可世上没有早知道。

“那个谁,赶紧给肖总把酒倒上啊。”钱亮指着王一博说道。

胡彪在底下推了一下王一博,王一博回过神来,抬起头露出了一抹看似紧张的笑,站起身拿着酒走到了肖战身旁,把肖战的酒杯填满。

自始至终,两个人没有眼神交流,更没有肢体接触。

王一博给所有人把酒满上后,便走回了座位,给自己也添了一杯酒,肖战在王一博站起身时,就看到了王一博今天的穿着,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与那天相比,贵气了不少。

钱亮跟个人精似的,看到肖战多看了王一博两眼后,就笑着说:“王一博是吧,还不赶紧敬肖总一个?”

王一博看了肖战一眼,两个人的目光终于有了短暂的接触,王一博从肖战眼里看出来冷漠,肖战从王一博眼里看出了不耐烦。

肖战刚要开口,就见王一博已经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肖总您好,我叫王一博,星娱传媒的艺人,这杯酒敬人,还希望您能给个面子。”说完王一博拿着酒直直的盯着肖战。

胡彪和钱亮听到王一博的话差点跳起来,王一博的面子能值多少钱?敢这么说?他们都不敢直接和肖战这么说话,顿时胡彪就后悔带王一博出来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肖战沉声开口:“我要是不给呢?”

钱亮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被吓得够呛,刚要出来圆场,就听到王一博再次开口:“您有权利不给,我也有权利不喝不是吗?”说着,挑着眉直接坐了下去。

王一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敢和肖战叫板,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来,他觉得自己就没有大富大贵的命,得罪人倒是一得罪一个准。

肖战差点被气笑,王一博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已经许久不曾起恶趣味的心,突然活络了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胡彪,胡彪差点策划这一眼吓的坐到地上去。

胡彪咬了咬牙,刚握住酒杯,就被肖战打断了。

“一杯酒五千,喝不喝?”肖战淡淡的开口,看向王一博。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王一博不想喝,他偏要眼前这人自愿的喝下去,却不知,自己这话,正中了某个穷的叮当响的神棍的心脏。

钱亮和胡彪恨不得用眼神杀了王一博,可惜王一博眼睛只有钱,根本接受不到其他信息。

肖战沉着眸子看着王一博,然后看了白琅一眼,白琅得到肖战的信号,拿出手机对着王一博给出的支付宝收款码扫了五万块钱过去。

肖战没有错过王一博露出的笑,拧了一下眉头。

王一博突然放下杯子开口,“肖总,您不介意我去个卫生间吧?”

肖战没有说话看了王一博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说着站起了身。

钱亮和胡彪听到这话,心里猛的一阵,瞬间无数个猜测涌上心头,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而当事人王一博却只是歪头笑了一声,“好啊。”说完又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白琅,“白助理,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买一盒胃药,我可能是胃病犯了,不太舒服。”

白琅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肖战,肖战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然后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王一博当真去了卫生间,打开隔间门便弯身吐了出来,肖战站在他身后,眉头拧在了一起,“不能喝逞什么强?”冷声斥道。

王一博一边吐一边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人能不能不说话?明明是看似关心的话,经这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在训斥。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

好不容易终于缓过了劲儿,王一博走到洗手池前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整理完后转身走出了卫生间,肖战脸色越来越沉,身上冒着冷气跟在王一博身后。

只是还没等两个人走到包间,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了几个警察站在包间门口,而里面的钱亮和胡彪都被拷上手铐带了出来。

“不躲起来等着被一起带走吗?警察局还没去够?”肖战冷声说。

王一博听出了肖战的讽刺语气,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等到警察都走了之后,两个人才出去,正好碰到了找过来的白琅。

“怎么回事?”肖战问。

白琅小声说:“听说人有人举报聚众吸毒,应该是钱亮得罪人了,幸好还没签约。”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回头看了王一博一眼,而王一博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不明所以一般。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峙片刻,最终偃旗息鼓。

“王先生有车吗?用不用送您回去?”白琅开口问道。

王一博想到了自己上次的惨痛经验,看向肖战问道:“要车费吗?”

肖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把白琅买来的药塞到他手上后,直接走了出去。也不知到底那声哼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白琅轻笑了一声,说:“先生今天心情还不错,不会要车费的。”说着朝王一博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性格,颇让他喜欢。

王一博得到了回答,眼睛一亮,心想着免费的车不蹭白不蹭,赶紧抬脚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肖战还憋了个大招等他。

王一博下车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肖战,“什么两万五?你不要讹人。”

肖战冷哼了一声,幽幽开口:“酒桌上我给你转了五万,但你只喝了五杯酒,所以现在要退差价不是吗?你不会是不打算退了吧?”长腿交叠在一起,手放在腿上,眯着眼睛看着王一博。

王一博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牙磨的咯吱咯吱作响,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明显,那一瞬间,王一博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报复的方式。

自己好歹也算帮这人省了几千万的投资费,结果这人居然还念念不忘那两万五?他以为只有他这种穷鬼才在乎钱,现在终于知道了,越有钱的人越抠。

“呵呵~您真是太会过日子了。”王一博皮笑肉不笑的把钱转了回去。

肖战收了钱,慢慢把手机放下,然后抬头露出了一个少有的笑,“谢谢夸奖。”说完,毫不客气的把车门关上了。

王一博看着再次扬长而去的车子,气的朝着车子挥了挥拳,他是夸那铁公鸡呢吗?还谢谢?

如果他知道坐车要花两万五,他宁可走着回去,都不会蹭这个铁公鸡的车的,王一博在心里愤愤想。

看完要三连啊~转/评/赞~

鼓励即动力~

…………………………………………………………………

大结局·上

王一博哄好了肖战,配合警察做完笔录。华姐也十万火急赶到了医院,进门劈头盖脸逮着小董训。小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鹌鹑一样缩着头不敢吭声。

王一博看不下去,解救了他:“别说了,他当时在影厅外,突发事件谁也没有料到。事后他已经动作很快赶进来处理了。影厅里其他你安排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小董做得好。”

华姐脸色很不好,找到医生询问王一博的检查结果。最终结果没有问题,身体上毫发无损。只是王一博又惹上了数不尽的八卦。

华姐唉声叹...

华姐唉声叹气,嘱托小董先把人送回家休息,她还要赶回公司和团队开公关会。

回家路上,肖战坐在后排右边晃神,双眼空空也不知在想什么。王一博担心他,右手握上他的左手,捏一捏。

肖战没说话,手掌向上反握住王一博的手,抿紧嘴唇继续发呆。

王一博没办法,轻叹:“战哥,你别这样,我会担心的。”

肖战实现轻轻擦过王一博淡红的颈侧和脏兮兮的衣服,嗓音依旧沙哑:“你还有心思担心我……”

看肖战还是满面忧思,王一博哭笑不得:“你再这样苦大仇深,我要生气了,我哪有那么脆弱。”

肖战沮丧道:“月底前我签证就能下来,可是现在总有那么多事,我不放心走。”

王一博不赞同:“瞎胡说,手术不能耽误。我会加强安保的,你安心去德国手术,等我过年的时候得空去找你。”

肖战敛眉不语。

“你不治好你的手我不安心啊,战哥。乔明当初是因为我才对付你,你如果因为我落下什么后遗症,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你要是因为这点小事不肯去德国,那我也不管我的工作了,把你绑去。”王一博委屈道。

肖战有些疲倦地勾起嘴角:“知道了,我会好好做手术的。”

“这才乖嘛。”王一博逗弄肖战的下巴,终于是把肖战的情绪逗得活泛了些,肖战瞥他一眼,神色渐渐恢复正常。

王一博摩挲着肖战的掌心,若有所思。眼下他俩身处的舆论环境形势严峻,肖战尽快出国也好,离这些烦心事远一点,安安心心治疗,国内由他来好好处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再一身轻松把肖战接回来。两全其美。

晚警方也发布案情通报,大致陈述事发经过:该女子通过行业内部消息事先得知王一博会出席首映礼,以工作名义争取到名额,当天携带了一袋子油漆藏在身上。又通过主办方工作人员里的朋友内定互动名额,最后在台上实施违法行为。警方通报对该女子行政拘留十日的处罚决定。

王一博沉吟道:“不了,带他去的话,别到时候又平白无故看他们脸色,我现在只想让肖战尽快出国,越快越好。”

露露在视频里洋洋自得、眉飞色舞。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失笑。这姑娘时不时情商掉线,说话做事经常没有分寸,但是又的确古道热肠,有时候没缘由的善意让人诚惶诚恐。

肖战婉拒:“露露,你好好过生日吧,我们现在走到哪都被人盯着,身上负面舆论又多,去了会给你添麻烦。你想帮一博我们很感激,等以后舆论环境好一点,我们把这顿饭给你补上。”

王一博承了人情,有点拿人手短,犹豫不决之际问:“那陆司芸会去吗?”

脑子缺根筋的露露没察觉为什么王一博突然会问起陆司芸,如实回答:“她来不了,她问了我宾客名单,我还以为她一定回来呢,结果又说有通告来不了。”露露噘了下嘴,“她工作走不开,我也没办法。”

王一博和肖战心照不宣,八成陆司芸知道露露要请他们两个,所以找借口避开。她不来正好,方便王一博还人情了,王一博问过生日宴日期,装模作样查了自己的日程安排:“我那天倒是没事,那我和肖战一起去吧,不过我们不留太晚,肖战养伤,每天晚上不熬夜。”

“行行行,只要你们来,晚上走早点也行。”露露喜形于色,忙不迭答应。

露露生怕赶不上肖战出国的日程,所以生日宴没拖拉,日期定得挺早。

王一博载肖战去露露定的会所,两人到的时候,露露已经在包厢里high起来了,握着一杯酒,跟着DJ的拍子拉着小湘跳甩头舞,杯子里的酒随着她撒疯似地晃动将洒未洒。

其他人没有她那么疯,或坐着聊天,或小幅度伴舞。

露露余光瞧见两人进来,小跑过来打招呼,小湘跟在她身后。包厢里其他人看见两人,也都放下手上的吃喝问好。

露露玩得兴奋,上前轻拽肖战的手臂把他往上座推:“快快快,你俩先坐,饿不饿饿了随便吃。”

包厢那头,一张长桌上酒品、菜品、甜点一应俱全,自助取餐。

肖战入座,王一博紧挨着他。王一博发现赴宴的年轻人里,有一个之前在《唐宫风云》剧组共事过,好像姓田,别人都喊他田哥。

那人熟络寒暄:“好久不见啊一博,最近还好吗?”

“还好,快过年,推了些工作在家陪肖战。”

肖战注意力则在小湘和露露身上,随口说:“你俩的衣服款式很像啊。”

只是露露身上是套裙,小湘身上则是女士休闲小西装。肖战发现小湘做了露露的助理之后,衣品上升了很多个层次。

露露亲昵揽住小湘的胳膊肘:“我让我家服装师给我设计订做的闺蜜款,小湘个子高腿又长,可适合做衣服架子了,我就喜欢打扮她!”

小湘微微勾起嘴角,没说话。

田哥问肖战和王一博要吃什么,然后主动帮他俩各端了一份法式甜点和水果沙拉。王一博自然地接过。

肖战右手虽然拆了石膏,但还是缠着绷带,活动不太方便,王一博旁若无人拿小银叉戳水果喂到他嘴边。肖战愣了一下,窘然。

身边年轻人一阵起哄。

王一博佯装不悦,似气非气:“干嘛?他手不方便!”

“懂懂懂……小情侣嘛……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肖战敛眉含住王一博喂给他的水果,说了句:“我右手可以活动,自己来。”

“什么?”DJ打碟的声音很闹腾,王一博没听清楚。

肖战下意识贴近他耳畔:“我自己……”

“噢哟~~”身边人看他俩靠近,又起哄。

肖战立马坐直了,笑得很不好意思。王一博哭笑不得,来气,瞪一圈:“别打岔!”

“哈哈哈哈……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田哥作势捂住自己眼睛,“你们随意,随意。”

露露兴奋地掏出手机想拍他俩互动,被王一博按住摄像头:“你不准乱拍,回头又脑子抽抽发网上去惹事。”

露露撇撇嘴,想到自己的前科,也过意不去,把手机交给小湘,示意自己绝不乱来。

几个年轻人刚才跳得有点累,正好王一博和肖战来,他们还没好好说说近况,于是叫DJ先停了音乐,他们坐一起边吃边聊。肖战是真的有点饿,把盘子放在腿上,捏着马卡龙小口吃。

王一博问露露:“你过生日就只和我们聚吗?你家里给不给你过?”

露露捧着一杯鸡尾酒,小口酌:“我这次和你们过的是阴历生日。阳历生日等我爸回来和爷爷奶奶陪我一起过。”

“叔叔不在北京吗?”一个年轻女孩随口问。

“我爸他去乌镇参加什么互联网大会,和王一博舅舅一起。好像说这个会很重要。”

王一博记得王妈妈和他提过,这两年国际竞争激烈,国内外形势紧张,数字科技领域的国际合作容易因为国外政策临时变动而蒙受损失,所以他舅舅想通过这个会搭上政府的线,依托政府的兜底扶持和政策保障,保护企业对外权益。

几个年轻人并不对商业有多少兴趣,听听作罢,继续聊自己的。

肖战看一圈,发现宾客比露露给他的宴客名单上少几个,于是问她:“人是还没来齐吗?”

“嗨,有三个人在武汉拍戏,结果好像武汉那边有流感,其中一个感冒发烧挺严重的,另外两个要陪她挂水,他们怕带着病飞回来传染,耽误我们进组或者拍综艺,就不回来了。”露露懊丧答道。

“流感?什么流感?禽流感吗?”田哥往嘴里塞吃的,问。

小湘正刷着手机,还刷到了几条:“不太清楚,现在没有官方准确的消息,只是有些待在武汉的朋友说感冒发烧的人挺多的,医院天天挤满人。”

一个黄头发的小哥伸了个懒腰:“哎呦,流感还不是年年都有,冬天降温可不感冒的人会变多吗?以前那些什么甲流乙流,不都没事?又不是非典。”

王一博想了想,靠近肖战耳边:“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是你签证拿下来还是不要耽误了,趁流感没传到北京,赶紧先去德国。”

肖战觉得王一博小题大做,和他咬耳朵:“别瞎担心,流感很常见的,春天来了就没了。”

他俩在这里说悄悄话,旁边的年轻人顺着武汉拍戏那几个朋友又聊回圈内,聊着聊着聊到陆司芸。毕竟众人都知道陆司芸是露露的铁闺蜜,聊聊她总不会冷场。在场几个,只知道王一博团队和陆司芸团队有过不愉快,但又看他俩同时都和露露来往,所以以为他们只是团队碰撞,私交还过得去,所以聊陆司芸的时候没多少顾忌。

除了王一博、肖战、小湘三人,只有田哥知道当初在《唐宫风云》剧组,知道王一博和陆司芸闹得有多难看。田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闭上嘴不说话,听其他人聊天侃地。

“司芸她现在是把合约签去了墨客是吧?墨客好像蛮舍得给她砸资源的。”之前打听露露爸爸的那个年轻女孩说道。

露露叹气:“可不是?资源多工作就多,你看她忙得连我生日宴都赶不回来。等她有空我一定好好宰她一顿。”

那女孩有点羡慕,打听道:“那墨客待遇究竟咋样啊?我身上合约也快到期了,要是墨客资源好,我也想签过去。”

“听说墨客在筹备电影了,这次会不会推陆司芸?毕竟她是当红的,带着团队过去,给个见面礼不过分。”黄发小哥插了一句。

“我觉得很有可能,我倒是听到不少风声,女主定的司芸。司芸现在发展真不错。”另一个年轻男孩倒了酒凑过来。

陆司芸虽然流量和实力并存,但放在电影圈也不是很够看。王一博之前也听说过陆司芸在墨客很受捧,老板想主推她去拍电影。这样一个平时和在座各位差不多的年轻艺人,突然可以接触到大制作的电影,说不定能一跃升为电影咖,几个朋友或多或少都有羡慕嫉妒。

之前一直沉默的田哥突然说了一句:“可我听说那部电影是墨客老板娘牵头的项目,老板娘打算靠这部电影重回大荧幕呢。”

几个年轻人顿然,对于圈内的立项和制作,田哥要比其他几个纯艺人了解更深。他这样一发话,其余几个都有些心里打鼓。圈里陆司芸要演电影女主的消息传播范围不小,眼下又和田哥的内部消息互相矛盾,其中不免涉及无法言明的纷争。陆司芸要是真的在和老边娘抢角色,那闹到最后一定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这些话说出来会得罪露露,几个人不敢深聊,转移话题说想看王一博跳舞。

“靠,就知道虐狗!”黄发小哥骂道,跳起来,摇手大喊,让DJ起音乐,“又不止让你一个人跳,我也跳,是朋友就别让我一个人干跳!”

众人聊天半晌,早歇够了,起哄非要王一博也跳。黄发小哥扔了外套,朝王一博扬起下巴,发起挑战:“Hip-Hop,来不来?”

在座年轻人不乏唱跳出身,吹着口哨就推着王一博去舞池,把王一博和那个黄发小哥围在中间,一男一女自告奋勇席地而坐,要当裁判。

氛围热络,王一博听着音乐,技痒心动,朝肖战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肖战了然,摆摆手示意他去。王一博没有立刻比赛,勾手指:“你们把肖战请过来,他过来看我就跳。”

众人嘘声,三五个过来簇拥着肖战把他迎过去。肖战无可奈何,被推到人群最里层,可以近距离直观PK选手。肖战笑着摇摇头,学其他年轻人一样盘腿席地而坐。

王一博也脱了外套,扔进肖战怀里,吹一声口哨:“宝贝儿,帮我拿着。”

“哎呦~~”一圈观战的年轻人哄笑。

肖战脸颊泛红,低下头憋笑。

音乐起,两个年轻人跟随节拍律动,互相对招互不相让。肖战看不太明白身边那些年轻人的各种手势,只知道他们是在给王一博喝彩。肖战被气氛所染,也像个不稳重的毛头小子,忍不住为王一博尖叫欢呼。

王一博听见肖战的欢呼,斗志昂扬。小时候每次在舞蹈室练舞,肖战若是跟着翟至味去看他,注意力也并不全在他身上,往往会被翟至味缠得满心满眼毫无他的位置。但现在的肖战,就在他面前,认认真真看他跳舞,只为他欢呼,只为他尖叫,此刻肖战眼里的崇拜是他的,喜欢是他的,都是他的。

王一博越想越热血沸腾。

一轮比过,黄毛认输,换了个人上去和王一博PK。王一博跳得浑身发热,舞兴上头,毫不怯战地向所有人下战书:“还有谁想比,放马过来,我王一博奉陪。”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过,有个女孩跑上去:“你太狂了王一博,我看不下去,我来!”

不成想王一博突然摆出严肃的表情:“不行,你是女生,你要和我跳的话,我需要先请示我家肖战。”王一博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问肖战,“请问我家哥哥,我能和她比吗?我听你的。”

动感有节律的音乐,众人的起哄都让王一博克制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思,言行止不住放肆。肖战被他逗弄得心跳加速,脸憋得通红。

众人起哄:“跳!跳!让他跳!”

“跳过回家跪搓衣板!”黄毛扯着嗓子使坏。

那女孩气恼:“拜托王一博,你不是个弯的嘛!跟男的跳才更要报备吧?”

“那不得了,王一博和我跳的时候没报备,回家跪搓衣板加一个小时!”黄毛又嚷嚷。

肖战受不住这群年轻人闹腾,别过脸去无奈摆摆手:“你跳你的!别烦我!”

王一博得到准许,走回去和女生说狠话:“很不幸,我家里人答应了,所以你等着认输吧。”

那女孩昂首挺胸:“王一博,我要代表广大单身狗好好教训你这个秀恩爱的混蛋!”

“支持你!支持你!”观众齐呼。

王一博几乎把所有会跳舞的都比了个遍,最后也累得精疲力竭,走两步,随性往肖战怀里一倒,懒懒散散靠在肖战怀里喘粗气,大啦啦和几个手下败将互放狠话,约战下次。

众人又被他和肖战的腻歪劲秀一脸。

露露在王一博PK时和肖战互动那会儿就开始尖叫,这会儿已经尖叫到快要缺氧,微醺微晕被小湘扶在臂弯笑个不停。

就在所有人谈笑风生、兴致高昂的当口,小湘口袋里属于露露的手机震动。小湘掏出来一看,居然是陆司芸来电。

“嗯……啥?你结束了?马上过来吗?你能赶过来吗?要多久?马上到了?好好好欢迎欢迎!”

田哥默默观察肖战和王一博。

“我马上给武汉那几个打视频,今晚一定要人齐!”露露摩拳擦掌。

天大地大,寿星最大,肖战和王一博听到陆司芸要来,虽然想走,但为了满足露露的小心思,还是打算等到陆司芸过来,给露露留一个合照再说。

不出五分钟,陆司芸就跟着小湘进包厢,熟稔地和露露拥抱,又向众人打招呼,对王一博和肖战也都很客气,完全看不出之前的过节。既然她面子上过得去,王一博和肖战也不愿意冷脸,众人坐在一处,露露在最前排,拨通武汉朋友的视频,拉长自拍杆,把所有人纳入镜头。

手机屏幕里那三个小演员都是女生,其中一个躺在床上挂水,另两个戴着口罩趴在床两侧入镜。

露露看着镜头里的女艺人,吃惊:“你不就是感冒吗?怎么都插鼻氧管了?”

那个女孩笑,声音很沙哑:“感冒有点严重,挂了几天水没效果,喘不上气,医生说先插个管看看。”

“你要注意身体啊,好好吃饭,不要再节食减肥了。”

“嗯嗯,知道了,露露生日快乐呀!”

等露露和朋友通过视频,王一博带着肖战告辞。露露之前答应过王一博可以早走,所以没留他,只让其他人必须陪她通宵。

两个人手牵手离开包间,由服务生引路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出了电梯,王一博攥紧肖战的左手,心有余悸道:“下次再不让你一个人走地下停车场了。”

肖战失笑:“我总不至于天天被坏人惦记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自从肖战受过伤,王一博对地下停车场这样晦暗寂静的环境恐惧更甚,王一博手心感受到肖战的温度,才能不那么害怕。

两人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王一博的名字,回过头去,是站在电梯里的陆司芸。

看见陆司芸,王一博不禁锁了眉头,把肖战护在身后,冷声问:“干什么?”

陆司芸走出来,向他们靠近:“没什么,本来不打算来的,后来想想还是来看看,看看你俩近况。”

陆司芸停下脚步,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笑了:“也不算关心,就是好奇。你们两个那么大胆地公开以后,会过得怎样。”

“过得还不错,可能叫你失望了。”王一博语气一点温度也无。

陆司芸看向肖战,轻声道:“肖战,你还记得你以前在我面前说过的那一番话吗?那时候你仗着我儿子在你手上,好嚣张跋扈啊……”

肖战当然记得那次在咖啡馆,他和陆司芸的剑拔弩张。肖战淡淡地问:“你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好奇啊,好奇你们两个丝毫不顾翟家的颜面公开恋情,翟家还愿不愿意把我的儿子交给你。我看这次王一博闹这么凶,好几个金主找麻烦,翟家也没出手帮他一丁点儿。是不是真把这个外孙少爷给抛弃了?”陆司芸又要向前走。

王一博忍无可忍:“离远点!”

陆司芸不置可否,耸了个肩:“王一博,你现在跟我凶我也不计较。反正我俩后面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王一博牵住肖战转身。

陆司芸在身后喊:“你知道什么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吗?”

王一博没理她。

陆司芸于是提高嗓门:“咱俩都是小鬼,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既然选择抛弃那棵乘凉的大树,就别怪以后倒霉。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肖战跟着王一博向前走,但听陆司芸云里雾里的话,不免担心:“一博……”

“不理她,一个脑子坏掉的女人。”王一博不屑,找到车,帮肖战开门。

坐上车以后,王一博指尖敲打方向盘:“你还记得刚才生日宴上那个唐宫剧组的熟人说的话吗?墨客老板娘手上一部电影要立项,圈里在传陆司芸要演。”

“记得,他不是说是老板娘要演的吗?”肖战系上安全带。

王一博发动车,打开远光:“我趁去洗手间的机会问了田哥。陆司芸是被新公司老板相中签走的,签过去以后和老板眉来眼去关系不简单,靠着新老板要拿下电影角色。后来老板娘发现,老板娘利用董事身份把电影项目抢回自己手上,一怒之下还断了陆司芸好几个资源。”

王一博冷笑:“墨客老板靠着老婆发家,他在公司虽然势力渐长,但也只是勉强和老婆平起平坐。陆司芸勾搭有妇之夫,得罪了墨客的老板娘,还有心思威胁我。我看我和她谁先倒霉。”

肖战估算去德国的签证马上就要下来,遂通过孙东奇联系了德国的熟人事先安排好住处,就等签证下来飞去德国拎包入住。

王一博团队这些天一直致力于消除网上负面舆论的影响,各处拉关系给他求主流资源,不求进账多少,资源越红越专越好。但是临近年关,大团圆时节,各大主流平台的合家欢节目都是刷国民度的香饽饽,多少实力派国民艺人排在前面,王一博团队临时加塞式地谈,处处碰壁还容易得罪人,所以畏首畏尾。

华姐听说翟家未来有和政府合作数字文化项目的发展规划,找过王一博,让他去求求自己舅舅,看能不能走翟家的关系搭上政府官方门路谋个露脸的机会,结果被王一博想也不想拒绝。

王一博知道翟家是个大靠山,但他有自己的脾气和志气,不愿意低那个头。他和肖战本就不容易,再低三下四靠翟家,以后免不了被挟恩强迫做许多违背本意的事。

从总导演家回来,王一博抱着剧本一遍一遍练自己为数不多的台词和走台,生怕到时候在央视镜头下出错。

到达央视,华姐让随行的团队摄影师帮他拍了一组写真,放在工作号上宣传,然后送他进棚彩排。

王一博彩排完第一遍,休息间隙和舞台剧几个主演前辈交流经验,却见总导演绷着脸快步往他这里走,华姐着急忙慌跟在导演身边不停絮叨。

导演一直没转换神色,走到几个茫然的演员面前,拿出剧本翻了一翻,下命令:“总台命令,剧本换成老版本,去掉助演角色。王一博,你不用彩排了。”

王一博一头雾水,看向华姐,华姐脸上是难以言喻的焦急。王一博这才明白总导演不是开玩笑,全棚几十双眼睛之下,王一博霎时有些发冷。

直到坐上回公司的车,王一博都没回过神来。出道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怠慢过工作,因此和各方合作都算得上愉快,就算不合作也是好聚好散,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闹这么难看。

王一博出演的消息早就宣传出去,几个小时前工作号还发了他身处央视录影棚的写真,突然招呼也不打直接不准出演,这种无异于扫地出门的撤换,对方还是央视,对于王一博而言,对于整个公司,都是极其严重的。

“争议艺人”,四个字四把刀,把车里的华姐和王一博都刺得不能动弹。华姐哽住一口气,指尖悬在手机屏上,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团队删除工作号那条宣传博。

王一博手机响了,是王妈妈。看来王妈妈知道了王一博的事情。

妈妈语气倒是比华姐冷静许多:“一博,你的事我听说了,先别怕,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王一博有些发怔:“不是我那是什么”

“你可以去看看前几天有关翟家的财经报新闻,哦不,现在估计不只是财经,应该已经闹上热搜总榜了。”王妈妈叹气。

“究竟什么事?”王一博立马示意华姐打开热搜。

王妈妈一句一句平缓说道:“你舅舅的公司有个女财务前些天跳楼自杀,留下一封遗书控诉高层性侵且胁迫她财务造假,事情被爆出来闹大了,有人拿到了那个女财务职务内部材料检举你舅舅公司存在税务问题,就今天上午,国税局进驻你舅舅公司调查,还下通知要约谈企业负责人。你舅舅这会儿已经紧急从乌镇赶回来配合调查了。”

回到公司,华姐带着工作人员开了个会,最后紧急公关,编了个理由说无法正常演出,并删除了之前的宣传微博。

两则新闻总字数不超过一百,可却足以撼山。翟家现在恐怕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据王妈妈说,翟妈妈和她都回总公司帮忙了。

王一博突然想起来上次从露露生日宴离开后,陆司芸追上他们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知道什么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吗?咱俩都是小鬼,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既然选择抛弃那棵乘凉的大树,就别怪以后倒霉。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如果他算“小鬼”,今天出事就是被殃及池鱼。那么正在打架的“神仙”是谁一个是处于下风的翟家,另一个则是……

王一博忽地恍然,赶紧给王妈妈发消息转告了陆司芸的话,提醒:「翟家的事,可以查查是否与墨客有关。之前不是两方在争一个南方园博园项目吗?或许是原因其一。」

回到家,肖战还不知道王一博没表演成,简单准备了北京火锅,要陪他吃涮羊肉暖身子。反正肖战没几天就要出国,王一博怕肖战担心,便也没告诉他。

晚上吃过饭,两人头抵着头靠在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王一博吻他的嘴唇:“当然会啊,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了。”

肖战突然有点任性:“最开始的想念才是最浓的,你现在就想我,等我真正出国,你的思念就淡了。”

“那你要我什么时候开始想啊?”王一博哭笑不得。

“等我上飞机以后再想。”肖战命令。

王一博心里又酸又软,欺身上去:“你上飞机以后我的想,和我现在的想,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肖战躺在王一博身下,明知故问。

王一博双手撑在肖战两侧,叼住他耳垂,胯部拱他:“现在的想,是这种想。”

肖战仰脖子笑出声。

“怎么样”王一博在他耳畔问,“要不要打个践行炮”

肖战歪头,满脸无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一博捏住他下巴,吻上去:“再装……”

许方知之前受伤住院,经过了一周多的治疗,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脚腕扭伤,所以还不能走动太多,他出院的事工作室故意放了风出去,所以当他刚走出医院大楼时,就被一群媒体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请问有传闻战予老总肖战正在追求你的消息是真的吗?”

“你们两位是否已经在恋爱中?”

“你和肖先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的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向许方知抛过来,林云忱尽力的把许方知护在身后,“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有任何问题可以等到正式场合去问,这里是医院,大家不要堵在这里。”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目前国内还没有公众人物公开的先例,许先生现在事业又在上升期,你是否会真的愿意接受肖先生的追求?他的追求对你来说会不会很困扰?”就在这时,一道高出其他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问题犀利,甚至带着一点攻击性。

林云忱眉头蹙起,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提出问题的人,“肖总和方知只是p……”

“肖先生人很好,他不会作出任何让我困扰和为难的事,我们的关系也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一直很好,至于其他方面,我还没有考虑,目前以事业为主,肖先生也很尊重我的决定。”许方知打断了林云忱的话,提起肖战时,眉宇间染着一丝羞涩,让人看了很难会不多想,也侧面坐实了肖战正在追他的的消息。

听到许方知的话,林云忱回头看了许方知一眼,眉头微皱,眸子里染着一丝不赞同,还有几乎察觉不到的受伤。

王一博抱着新买的手机看的津津有味,镜头里许方知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藏不住任何心事,但又不会让人因此而反感,反而还要夸一句可爱。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肖战,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王一博一边摇着头,一边看向肖战问道。

肖战冷冷的横了王一博一眼,“你要是没事,就去外面帮池非整理文件,少在这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一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怎么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而且我便指一算、”王一博顿了一下,挑着眉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某人会在三秒钟后敲响你办公室的门。”

听到王一博的话,肖战抬头看向他,两个人目光交汇在一起,“咚咚咚……老板,方少爷找您。”

王一博眉头一挑,眼里闪过皎洁的光。

肖战轻抿了下薄唇,“进。”冷硬的开口道。

办公室门推开的一瞬间,许方知和林云忱的身影一同从外面进来,看到王一博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许方知眉头立刻拧紧,但却没有说出难听的话,只是狠狠剜了王一博一眼。

王一博见状,勾了勾嘴角,完全不在意许方知的挑衅。

而林云忱目光落在王一博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后,才移开去看许方知。

“战哥,我是来和你道歉的,我没想到那些媒体会那么写,对不起啊,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许方知走到肖战的桌前,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开口,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王一博在一旁看的新奇,眼睛都瞪大了几分,甚至想拍手叫好。

肖战冷冷的扫了王一博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你脚伤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剧组?”转而看向许方知问道。

许方知立刻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已经没事了,剧组那边忱哥打过招呼了,我下周回去,月底前把剩下的戏份赶完也来得及。”

肖战点了点头,“你自己有安排就可以,云忱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等你成熟一点,公司这边也要给他其他艺人带。”

一听肖战这样说,许方知第一反应是去看王一博,“怎么突然提这些?公司是进了新人吗?”

肖战抬头去看许方知,自然没有错过许方知眼里对王一博的防备,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方知就像变了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巧的弟弟,变得会伪装,算计人心的。

王一博坐在沙发上继续玩新到手的手机,像是三个人不存在一般,连个眼神都没有给。

“明天晚上有个晚会,云忱带你过去。”肖战看向林云忱开口道。

林云忱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也收到邀请函了。”

“那你呢?我可以陪你一起。”许方知深知,这种场合肖战的身边都会有人陪同,以前有过女伴,后来是他,但是这次听肖战的意思,明显没有要他一起陪同的意思,许方知心里立刻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肖战眉头蹙了蹙,再开口时声音冷硬了几分,“我的事我自有安排。”

听到肖战冷下来的声音,许方知睫毛一颤,肖战一向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他的事,哪怕是他和林云忱也不行,只有苏子琪偶尔还能在肖战面前说的上话,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和苏子琪不对付的原因。

许方知眼眸微垂,敛下眼底的神色,“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做准备。”说完后,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从始至终没有和王一博说一句话。

听到林云忱的话,王一博终于放下了手机,,手杵在膝盖上,拖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战。

肖战和林云忱对视了片刻,“云忱,你真的希望我也喜欢他?”

对上肖战冷冽的目光,林云忱猛的一怔,“我……”他眼神里闪过一瞬的慌乱,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只把他当弟弟,多余的任何感情都不会有,你的艺人你自己管好,我不希望下次再出现像这样的新闻。”肖战说完不再看林云忱的表情,低头去处理文件。

林云忱站在原地愣神了半天,等反应过来走出办公室时,带着一些仓皇逃脱的感觉。

王一博一边在一旁看戏,一边睁大了眼睛,“原来他喜欢许方知?你们这关系可真是错综复杂,主打的就是一个混乱、刺激。”

肖战停下笔,看向一脸兴奋的某人,差点被气笑,“不会用词语就别用,你刚刚又看了什么东西?”

王一博把自己的手机举起来对着肖战晃了晃,“当下最流行的网络梗,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2g网速的老年人。”

肖战抿直了嘴角,肉眼可见的一脸被噎住的表情,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用眼神恶狠狠的瞪了王一博一眼,“明天晚上跟我去参加晚宴,把自己收拾得体一点,别给我丢人。”

王一博刚想怼回去,突然眼睛一转,眸子里闪过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再看向肖战时,双眸都亮了几分,闪着细碎的光。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肖战没有开口,却莫名的有些乖巧。

被王一博这样看着,肖战几乎立刻就产生了一种再次被算计的错觉,他眼眸半阖,盯着王一博看了几秒,“有话就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先开口道。

只见下一秒,王一博脸上立刻扬起谄媚的笑,手机也不玩了,直接扔在一边,起身几步就走到了肖战桌前,眼睛瞪得有些圆,显得有些可爱天真。

肖战抿了抿唇,握着笔的姿势没有动。

“既然是晚宴,那能去的人是不是都非富即贵啊?”王一博直勾勾的盯着肖战的眼睛,就差把金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等肖战回答,王一博又自顾自的往下说:“你说,我要是在晚宴门口摆摊,这一晚上,是不是能赚很多钱?实在不行,我卖他们一些平安符也可以啊,我的平安符很值钱的。”王一博一边说着,像是已经赚到了钱一般,脸上的笑意已经遮不住。

而坐在座位上听完了全程的肖战,被气的直接笑出了声音,磨着牙开口:“你要是敢在门口摆摊,我就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再也别踏进肖家半步。”

王一博还沉浸在赚钱的喜悦里,下一秒听到肖战的话,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对上肖战阴冷的眸子,嘴角的弧度抽了两下。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互相瞪着对方,企图用眼神把对方打败。

“今晚有两个人也会到场,很有可能和我上次魂魄离体有关,如果你能从他们身上算到什么,我可以给你钱。”最终,肖战率先开口,打破了僵持。

听到肖战的话,王一博微微一怔,“你说的是真的?”

肖战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一博翻了个白眼,想了半天,发现肖战好像确实没有骗过他,假装抿嘴轻咳嗽了一下,“好吧,那我就再帮你一次,那两个人和你有仇?”

“只是竞争关系,岳城南和宋安,岳家做的是房地产的生意,和肖家有竞争,宋家做奢侈品,宋安本人在时尚界有一定地位,这两个人背景都不好惹,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要轻易和他们打交道。”肖战难得的,和王一博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大概了解了一些后,王一博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果你出了事,他们是最有利的受益者,所以他们的嫌疑也最大?”

“没错。”肖战应道。

“我知道了,不过要等见到他们之后,我才能知道是不是他们。”王一博言语间多了几分严肃。

看着王一博的神情,肖战想了想后,正色道:“离他们远点,不要走太近,明天宴会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王一博思考着明天带点什么,没听清肖战说了什么,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嗯,我知道。”开口应道。

第二天,肖战提前约好了造型师,吃过午饭后,就开始为晚上的晚宴做准备。

“小帅哥,你穿这件肯定好看,你相信我,绝对比西装要好看。”

“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啊,皮肤保养的好好。”

“这小脸可真小啊。”

肖战正在一旁化妆,就听到另一边造型师不断的拿着衣服对着王一博比量,时不时的还要发出一些感叹。

而王一博呢,来者不拒,不管人家给他什么,他都敢往身上穿,眼里还带着一些新奇感,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给他穿右手边蓝色那件就可以,简单一点,不要花里胡哨的,妆也不要太浓。”肖战冷声开口,打断了那边的激烈讨论。

“哦哦,好,好的。”造型师听到肖战的话,连忙把其他衣服都收了起来,又看了王一博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王一博先把衣服换好,和平时的西装不同,肖战给他选的是一件款型便小的服装,看起来不算正式,但却又很贵气,他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也还不错,“我穿这件好看吗?”王一博走到肖战身边问道。

肖战从镜子里扫了他一眼,虽然王一博的妆还没有画,但天生底子好的他,哪怕不化妆,往那一站,就已经是豪门贵公子的即视感,一举一动都由内而外散发着贵气,而不是仅靠服装就能撑的起来的。

肖战移开目光,冷硬开口道:“还行。”

王一博撇了撇嘴,目光突然落到肖战身前的桌子上,看到上面放了一副眼镜,伸手拿起来便戴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眼镜不错,这样看起来就成熟多了。”

“诶,不行,这个眼镜是搭配肖先生今晚的造型的,你的造型不需要眼镜。”化妆师连忙开口阻止,肖战的妆已经快画完了,再改动已经来不及。

王一博看了看化妆师,又看了一眼肖战,抬手要摘下眼镜的时候,坐在座位上的肖战开了口:“给他吧,我不戴。”

既然肖战都开口了,化妆师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在心里把王一博和肖战的关系又画上了一个问号。

晚上7点,宴会准时开始,王一博跟着肖战走进宴会厅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或好奇,或惊讶,有单纯的打量,也有掺杂恶意的敌视。

王一博轻勾起嘴角,抬眸看过去,准确无误的和那道敌视目光主人对上,只见许方知的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阿战,一博,这边。”就在这时,另一头的苏子琪看到两人,朝着两人举了下手。

肖战直接带着王一博走向苏子琪,全程没有往许方知那边看半眼。

“不是说肖总在追许方知吗?还青梅竹马,这身边怎么换人了?而且我看这人比许方知好看太多了吧。”

“看到他带的眼镜没,好像是肖总的吧。”

“连苏先生都认识,肯定是熟人啊,不会是正宫出来打脸造谣者了吧?”

“他手上的表,我好像也见到过肖总戴过。”

王一博一句,走到苏子琪身边,耳边都是嘀嘀咕咕的小声猜测,他转头看了肖战一眼,勾着嘴角轻哼了一声,“原来你叫我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让所有人都误会我和你的关系,你和许方知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肖总还真是好计谋。”

听到王一博的话,肖战扫了他一眼,从酒盘中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小口,压低声音开口:“不是误会,你别忘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帮我解除这方面的困扰,也是你该做的事。”

肖战故意加重了我的人三个字,似笑非笑的看了王一博一眼。

对上肖战的目光,王一博瞬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寒的不行,磨着牙小声开口:“肖总还真是记性好,我算计你一次,你也算计我一次,谁也不欠谁的了。”

看到王一博咬牙切齿的模样,肖战心情好的轻哼出声,“彼此彼此。”

“我说,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一旁的苏子琪也凑近几分,目光在俩人身上流转。

王一博笑了笑,目光落在苏子琪的衣服上,终于不是花里胡哨的款式了,由衷夸赞道:“你今天穿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苏子琪一怔,犹疑地看了王一博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呢?”

“肖总,苏总,好久不见。”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中式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拿着酒杯,嘴角噙着好看的笑,虽然站到了肖战的对面,但目光却落在了王一博的身上。

王一博对上男人的目光,周身一冷,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般,肆意的打量。

“岳总这么久不见,帅气依旧啊。”苏子琪和男人碰了下杯,笑着说道。

听到苏子琪的话,王一博脑海中立刻想到了肖战说过的话,将岳城南的名字和眼前的人对上了号。

肖战站在原地没有举杯,王一博自然也不可能举,岳城南看到两人都没有动后,轻笑了一声,说:“听说肖总前些日子身体抱恙,本来是该上门看望的,不过有事耽搁了,现在没事了吧?”

“劳岳总挂心,都是小毛病。”肖战说。

岳城南勾了勾嘴角,也不知信没信,“身体是大事,肖总可别不上心,对了,这位是?”说着,岳城南再次把目光移到王一博的身上,眼里带着某种兴味。

王一博看着岳城南的眼睛,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环绕在他身上。

“王一博,我的人。”就在这时,肖战抓住王一博的手腕,把人带到了自己身后,看向岳城南的阴冷目光中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

被肖战挡住,岳城南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眉头轻轻挑起,“原来是肖总的人,怪不得看着就和这满屋子的戏子不同,肖总别担心,我这个人虽然爱玩,但朋友的人,我绝对不动,而且、”

说到一半,岳城南突然顿了一下,嘴角重新噙起笑,歪头越过肖战看向王一博,笑着轻声开口:“而且,我这个人从来不和别人睡第二次,是吧,清宇先生?”

顿时,王一博觉得肖战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收紧,捏的他手腕发疼,王一博轻皱了下眉,看着岳城南越发充满兴味的目光,王一博抿起嘴角。

一旁的苏子琪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岳总、”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这个人一向对技术不好又自大的人没什么印象,不过也是,像我们家肖先生这样又帅气活又好的人确实不多,才能让我死心塌地的在他床上不肯下来。”王一博突然低低笑了几声,开口打断苏子琪的话,脸上带着一抹娇羞的笑,说着,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了肖战的手,一副依附于肖战的模样。

落在其他人眼里,听不到王一博的话,只能看到王一博的动作,就是王一博主动向所有人昭示自己正宫的模样,而实际上……

王一博:放开放开放开,你抓疼我了,靠!!!

肖战:……(默默放轻了力度)

听清了王一博的话的岳城南和苏子琪,一个角色骤然黑了下来,阴沉的快要滴墨,而后者,眼睛瞪的跟石榴似的,看看肖战,又看看王一博,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只有肖战,表面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王一博却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温度好像高了几度。

最后,岳城南也不知是不是被气到了,冷笑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子琪本想问些什么,但看到肖战和王一博互相看着对方,眼里完全没他后,只能暂时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转身先去应酬了。

几秒钟的功夫,只剩下王一博和肖战两人站在原地。

肖战看了王一博一眼,然后松开了抓着王一博手腕的手。

“疼死我了,你那么用力干嘛?”王一博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瞪了肖战一眼。

肖战冷冷横了他一眼,“你这张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王一博一僵,“我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

肖战冷哼:“那是谁惹出来的事?和那种人也睡的下去。”

顿时,王一博睁大了眼睛,咬着牙开口:“你有完没完?那是王清宇,又不是我。”

听到王一博的话,肖战淡淡看了王一博,半晌后轻哼出声,慢慢眯起了眸子,弯腰凑近王一博,在王一博耳边开口:“话说,王大师怎么知道我活好的?这也是算的吗?”

王一博只觉得一股热气覆在了自己耳朵上,像是把他的耳朵含进去了一般,激的他整个人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肖战?我、我我特么怎么知道你、你活好不好?那是策略懂不懂?你、你离我远点。”

说完,王一博推开肖战走向了甜品区,不用仔细看都可以看到,他的耳朵红红的,和刚刚嘲讽岳城南时截然不同的两幅模样。

从其他人的角度,只能看见,肖战凑近小情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话,像是还亲了一下小情人的耳朵,然后小情人羞愤的跑到了一旁。

而肖战的目光落在王一博的背影上,刚刚那一瞬间,王一博眼底的慌乱害羞做不了假,绝不是王清宇那种可以随便和任何人上床的人。

他的脸色稍霁,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岳城南,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肖战:听说王大师夸我我又帅活又好,原来王大师喜欢算这种事啊~

王一博:快闭嘴吧你,海里的浪都骚不过你

双洁!双洁!!双洁!!!身体洁!心里更洁

为了防止有老婆误会,所以提前说明,是双洁哈,等往后看就知道为什么了,不要担心会不洁啊

………………………………………………………………………………

吃过早饭,明叔带着一份资料来了南墅。肖战把Locky交给方嫂,示意佣人把咖啡端上楼,和明叔一起进了书房。

“查的怎么样?”肖战敛了笑,端起描着细致复古花纹的靛绿色杯子抿了一口黑咖,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样子。

“放着前途无量的工作不要,跑来做大...

“放着前途无量的工作不要,跑来做大麻,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肖战指尖轻扣了两下抛光极好的实木桌面。

“他母亲任淑媛在他10岁时被查出白血病,他父亲王烨退伍之后就做了雇佣兵,供养他母亲的医疗费用,可是五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失踪了,后来王一博考上UVA,但是刚念了半年就休学了,不过没过多久又回学校继续上学了,直到今年毕业。”

“雇佣兵是刀尖舔血的营生,有今天没明天,失踪了这么多年,多半是凶多吉少……他休学应该是积蓄用光了。”

“那他后来又……”

“有人资助咯,有人资助他供养母亲,完成了学业。后来金主又放弃他,所以他不得不放弃了光鲜的工作,这才找上我们。”

肖战用词不太客气,轻啜了一口咖啡,神情也有些漫不经心,换做以前的他可能会动容于这样的故事,但是现在不会了,心已经麻木了,生活向来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难和隐衷,他甚至不关心自己的这些揣测是否都如实,世俗往复来来回回也就这点故事,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利益,其他的细枝末节他并不关心。

“少爷您觉得这些资料可信吗,会不会有人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不如我再去……。”

“不用查了,应该都是真的。他是真的缺钱,不然也不会……”

不然也不会跟黑市的精子买卖扯上关系。肖战把后面半句话咽了回去。

明叔进门就注意到肖战书房的桌子上摊开放着的文件夹,看着很眼熟,此刻认真瞧过去才发现,那不正是四年前他亲自带来交到肖战手里的,一起的资料有十几份,肖战在这十几个亚裔供精者里面选了一份,那资料上的照片里正是王一博的脸。彼时他的名字只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组合的编码。

几乎是顷刻间就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看到那个少年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少爷,难道王一博是小少爷的……”

“嗯。”肖战轻笑,“没想到,世界原来这么小。”

“那少爷还打算留下他吗?”见肖战不说话,明叔又道,“这几年政府对大麻种植的政策不断收紧,我们以前几年一直合法的几片区域最近也被强制暂停生产。以后原料供应一定会变成大问题。而我们目前引进的两种合成大麻半成品都是美国货,难保什么时候不会停供,如果能有自己研究的成品在手里,就有恃无恐了。”

“LEE那边的人也已经注意到王一博,所以这个人必须攥在我们手里。”肖战顺着明叔的话说出了结论。

“是的,可他的身份毕竟……”

“无妨。”肖战淡淡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身份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化学专家。至于其他的,是我一个人的私事。”

四年前把肖洛带到这个世界上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选择,跟其他人无关,即使这个人是孩子的父亲。

明叔闻言点点头,沉吟着没再说话。

跟IRISclub二楼那间像审讯室似的的房间不一样,肖氏集团的办公楼坐落在繁华的ZuiderAmstel区,两栋L形的建筑中间围起一个正方的院落,几乎每间办公室都有占据一面墙的落地窗,映着西半球四季不乏的蓝天白云,从外面看就像阳光投射下的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晶盒子。

一间不太大的房间,布置简单但是每样摆设和家具都有极讲究的细节,扫过一眼就能看得出价值不菲,两个人一桌之隔。

王一博第一次见到肖战。

比他见过的所有好看的女人都要漂亮,落地窗倾洒进来的阳光丰裕到甚至有点晃眼,这种光线之下任何瑕疵都会被暴露和放大,可是眼前这个人,依然漂亮得好似玉琢,棱角分明的轮廓上附着淡淡的光,幽长的凤眼眼波流转着好似铺开了一匹色泽上好的浮光锦,鼻尖俏立着,嘴唇虽薄但是形状很美,唇下一颗小巧的淡痣,说不出的风情。

王一博曾经听过传言说肖氏的大少爷是个世间少有的璧人,但是传闻和真的自己亲眼见到的感觉还是差很多,他有两秒钟的出神,好像有一只小手顺着心尖极轻极轻地刮蹭了一下,痒痒的。

“王先生。”肖战开口,礼貌地微笑,“这两天招待不周,见谅。”

“哪里。”王一博回过神,“是我来得突然,你们调查一下应该的。”痒的感觉还没消散。

“既然王先生到了肖氏,我们当然也带着诚意,你做的东西我们很感兴趣,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肖战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暗条纹的薄织上衣,袖口挽到结实的小臂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比清爽干净的气息,如果不是坐这万人之上的办公室,看起来就像一个校园里的大学生,一边的助理已经翻开电脑准备记录,看样子是要谈妥了立即签合同。

“肖先生爽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第一,我要一间自己独立的实验室,没有我的允许别人不能进入,不能安装监控。”

“没问题。”肖战温和一笑。

“第二,我只提供70%原料比例配方,另外30%归我私人所有。在我们合同期内,我会无限量为你们调配30%半成品。”

“……也可以。”

“第三,佣金。”王一博说着举起手掌,“每一年,我要这个数。”

“这……”肖战又笑,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声音轻飘飘的带了一丝压迫感,“王先生是否有点贪心了。”

“怎么。肖先生觉得我不值么?”王一博也勾起嘴角,半边小括号浮现出来。

“王先生是个天才,自然万金值得。可是给你这个数,我就没得赚了。我是个商人,亏本的买卖我不做。”肖战略微歪头,这次笑的有点无辜。

那笑容太惑人了,王一博感觉那只手又蹭上来了,他定了定神,眼光看向别处,他怕再盯着看无论肖战说什么自己都要不受控制地妥协。

“那如果我加码呢?一年之内,我会把这个合成品的纯度再提高10%。达到政府允许范围内的天花板。您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有了这个,10个lee也不是你们肖氏的对手了。”这一点他没有夸张,但是在见到肖战之前他并没有打算走这一步,不知是肖战觉得他不值那个数字还是其他原因,他就轻易把自己和盘托出了。

果然下一秒肖战神色微动,抿了抿唇,静静看着王一博仿佛在思量什么。这两年因为荷兰政///府对大麻种植的限制条件越来越多,虽然他们两年前就引进了合成大麻,但是对于草植的依赖依然存在,在这个时候,各方新晋崛起的势力也乘风而上,即使肖氏和LEE依然处于绝对的垄断地位,其他的小打小闹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但是外界条件的限制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市场的格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王一博可以把这个新的产品纯度再提高10%,意味着也许将来就可以完全取代草植大麻的加入,这完全就是另一种生意了。

这样巨大的诱惑放在面前,佣金又算得了什么。

“成交。”肖战这次是真的笑了。眼睛柔软地眯起来,露出两颗小兔牙般的贝齿。

王一博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有点过于晃眼了。

“对了,新产品的名字叫什么?”签完了自己的那份,肖战把合同推到王一博面前,同时问道。

王一博看到了他的全名,肖战。然后在那两个字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微微顿了一下,道:“i3。”

“嗯?”肖战没听清。

“产品名字叫i3。”

说着王一博站起身,伸出自己的右手,肖战也站起来握上了他的手。微凉的手指被握进热烫的掌心。从指尖传来的温度熨得肖战心都颤了一拍。想抽走可是对方握得很紧。他听见王一博低磁的声音,“不如肖先生带我去参观一下实验室?”

“……?”

“怎么?不方便?”王一博看向肖战,手还稳稳握着没松开。

肖战看着面前男人剔透无暇的深琥珀色瞳仁,虽然想刻意避免和王一博过多接触,但两人刚愉快地签了合同,对方提的到底不是什么过分要求,被那样直白的眼光望着,肖战这一犹豫反倒显得不那么磊落,只得暂时压下那些隐隐作祟的心思,“哪里,”肖战掀起眼帘,柔缓笑着说,

“乐意之至。”

___TBC___

★私设皇帝王亦博宠妃肖站

☆虐恋情深先虐后甜

肆意复仇的肖站×深情的王亦博

第6章同寝

第二天,肖站还是像昨天一样,先去了御膳房,做好了膳食之后,才去了御书房...

第二天,肖站还是像昨天一样,先去了御膳房,做好了膳食之后,才去了御书房,

不同的是,这一次吃完饭,肖站选择待在了御书房,

王亦博端坐在案桌前,处理着政务,肖站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着呆,他留在这里,很明显是想讨好王亦博,但是看完王亦博一丝不苟的处理政务,他又不敢上前打扰,就自己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

“想睡觉了吗?”王亦博淡淡的问

肖站愣了一下,他没有反应过来王亦博正在和他说话,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说“哦,没有!”

“是无聊了吗?”王亦博问

“没有!”肖站连忙摇了摇头

“李常卫!”王亦博提高了声音喊道

“皇上!”李公公很快走了进来

“去藏书阁找一些话本小说过来!”王亦博吩咐道

“喏!”李公公说完就退了出去

“过来!”李公公退了出去后,王亦博看着肖站说

肖站看着王亦博,抿了抿嘴唇,走了过去,“皇上!”

“过来!”王亦博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在龙椅上拍了拍,龙椅又长又大,扶手和靠背上用金龙点缀,上面还铺着白金软垫和靠垫,这无一不显示着皇权的尊贵,

肖坐站慢慢的走到龙椅旁,“坐!”王亦博看他走过来了,开口道

“啊?”肖站有些呆愣的看着王亦博

“坐下来!”王亦博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皇上……这……不太好……”

“无碍!”

肖站抿了抿嘴唇,慢慢的坐了下来,和王亦博隔了些距离,王亦博看他坐了下来,把笔墨纸砚推到了他的面前,肖站有些疑惑的看着王亦博,

“先画会儿画吧!一会儿话本儿就拿过来了,要是无聊,你再看画本!”王亦博开口道

“谢皇上!”肖站又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对他这么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肖站拿起了笔,心想“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肖站拿起了笔,王亦博才收回视线,继续看起了奏折!

不一会儿,李公公就拿着话本回来了,他还没有禀报,王亦博就淡淡的开口“给肖贵妃的!放在他那边!”

“喏!”李公公抬起了头,看见肖站居然坐在龙椅上,惊讶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捧着话本走向肖站,努力掩饰自己的惊愕,把话本放在了肖站的旁边后,李公公就退了下去

偌大的御书房里就剩下了肖站和王亦博,肖站白皙的手指执着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起起落落,有的时候觉得画的比较满意,还会露出轻浅的笑容,

王亦博一边看着奏折,一边用余光看着肖站,看着笑着露出笑容,他也会轻轻的勾起嘴角……

肖站画完了竹林图,轻轻的吐了口气,放下了毛笔,笑了笑

“画的什么?”王亦博问

“啊?嗯……是竹林!”肖站回答道

“我看看!”

“哦!”肖站把宣纸向王亦博那边移了移

王亦博看了看,“很好看!”

“谢……谢!”

“这张……送给我吧!”王亦博说

“啊……皇上要是不嫌弃……当然可以!”

肖站答应了之后,王亦博就喊来李公公,让他把画收了起来,李公公领旨之后,却没有立刻离开,王亦博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事!”

“启禀皇上,常妃娘娘……吵着要见您!您看……”

常妃娘娘,肖站想了想,应该就是昨日到他宫里来找事的那位娘娘吧!

“不见!”王亦博头也不抬,冷漠的说

“喏!”李公公也知道皇上的性子,也不敢多劝

肖站守兰话本走神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听见王亦博问“昨日,常妃是不是去你宫中了?”

肖站回过神,“嗯,去了!”

“她有欺负你吗?”

“没有!”肖站摇了摇头

“这些人有些嘈杂,你喜静,若不想搭理她们,直接拒绝她们就行!”王亦博说

“嗯……谢谢皇上!”

王亦博看了看肖站,转过了头,开始批改奏折

御书房门口,一位精心打扮的女子,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李公公,

“娘娘,你请回吧!皇上不愿意见您!”

“让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尚书千金,你敢拦我的路!”

“娘娘,别说您是尚书千金,就算你是尚书,丞相,镇国大将军,皇上说不见就是不见!还望您别为难老奴!”

“皇上不见?李公公!你说皇上不见皇上就不见?那为什么肖贵妃在里面?”

“皇上只见肖贵妃,其他娘娘……一律不见!”

“少废话,你让我进去!”常惜玉推开李公公,就要闯进去

“常妃娘娘,您知道皇上的个性!他要是发起火来,不是你我能够担待的!老奴说了,皇上不愿意见您,那就是不愿意!请你马上离开,否则……别怪老奴不客气!”李公公在关键的时候拦住常妃,厉声说道

常妃看着李公公生了气,吓的抖了抖,嘴硬的继续说道“你一个太监,敢冲我吼!活的不耐烦了!”

“是,老奴就是一个太监!但老奴是皇上的人!打狗要看主人是谁!难不成尚书大人还想与皇上对着干,造反不成!”

常妃的脸色一白,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管外面多激烈,御书房里一直是静静的,肖站静静的看着话本,王亦博静静的批改着奏折!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御书房送来了晚膳,李公公询问了王亦博之后,就开始了布膳,然后用银针试毒,

在皇上面前当差,都是有心眼儿的,李公公自然能看得出皇上对肖站的特殊,所以不用王亦博吩咐,他就让御书房准备了一些辣菜,

准备好了之后,他们就出去了!

王亦博给肖站夹了一些辣菜,“吃吧!”

“谢皇上!”

肖站和王亦博都默默的吃着饭,饭桌上唯一的声音就是,王亦博给肖站夹完菜之后,肖站都那一句生疏又充满距离的“谢谢皇上!”

初秋的天就已经黑的很快了,明明用膳的时候外面还有一些亮光,结果吃完饭,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皇上……天黑了……我就……先回宫了!”肖站看了看天色说

“我送你回去!”

“呃……不用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走吧!”王亦博站起来说

肖站咬了咬嘴唇,“谢……皇上!”

四个宫女执着灯走在前面引路,王亦博和肖站在中间,李公公带着几个奴才跟在他们后面执着灯!

灯笼的光毕竟不像白天那么强烈,肖站眼睛也有一些不好,再加上肖站的心思有些乱,走着走着,肖站就一脚踩空,向旁边倒去,王亦博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王亦博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被黑夜直接掩饰住了,“没事吧?”

肖站从王亦博身上离开,“呃,没事,谢谢皇上!”

“脚动一动,真的没事吗?”

肖站动了动脚,因为王亦博出手比较积极,所以脚并没有受伤,“没事!”

王亦博想了想,握住了肖站的手,“天太黑了,我牵着你走!”

肖站也皱了皱眉头,还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把自己手抽回来的念头,“谢皇上!”

到了月黎宫的门口,王亦博就放开了肖站的手,“进去吧,早点睡!”

“嗯,谢皇上!皇上慢走!”肖站低下头不看王亦博说,现在的他,还接受不了——王亦博留宿在他宫中!所以他不给王亦博开口说话的机会,就直接“让他慢走”

“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王亦博看着肖站说

“那……我就……先进去了!”肖站抿了抿嘴说

“嗯!”

肖站转身走进了宫中,王亦博就静静的看着肖站的身影,他眼里的冷漠慢慢褪却,温柔爬上了他的脸颊,他就静静的看着肖站一步一步的向宫殿里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王亦博不走,其他人就自然不敢动,李公公觉得有些奇怪,皇上明明是喜欢贵妃的,为什么不留宿在月黎宫,反而在这看着里面发呆呢?

“走吧,回宫!”王亦博收回了目光,眼神又开始变得淡漠疏离……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还是重复着这种模式,肖站做一些膳食或者糕点去御书房找王亦博,然后他和王亦博一起坐在龙椅上,他画画或者看看话本,王亦博批改奏折,

到了晚上,他们一起用膳,然后王亦博送他回宫,肖站很喜欢这种温和的相处方式,但他也知道,他不能一直这样!

这天晚上吃完饭,王亦博照常把肖站送到了月黎宫的门口,刚准备松开手,却被肖站两手抓握住

“皇……皇上!”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肖站声音里的颤抖

“怎么了?”王亦博问,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问的声音是温柔的!可是肖站沉浸在自己的挣扎里,并没有发现

“我……我……”肖站始终觉得开不了口

王亦博静静的看着肖站,等着他开口,没有催促他,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我……”

“你想让我……留下来?”王亦博试探性的问

“嗯!”肖站听见了王亦博的话,咬了咬嘴唇,小声的嗯了一声

“走吧!”王亦博自然的牵起肖站的手,走了进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肖站的后背紧紧的贴着王亦博的胸膛,腰也被王亦博紧紧的抱住,他整个人都被王亦博圈在了怀里,

王亦博轻浅的呼吸轻轻的打在肖站敏感的脖颈上,让肖站不自觉握紧了枕头,直到感觉王亦博好像睡着了,肖站才敢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子!

过了一会儿,困意来袭,他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等他睡着了之后,王亦博又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分外的明亮,根本不像是刚睡醒了的样子!

王亦博一只手慢慢的从肖站的腰间向上移,来到了肖站白皙的脸颊旁,轻轻地将他的脸颊的碎发,移到耳后,然后特别特别轻的摸了摸肖站的脸颊,生怕碰醒了旁边安睡的人……

王亦博轻轻的在肖站的脸颊边留下一吻,然后闭上了眼睛,

肖站,这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们……来日方长!

七夕快乐

不管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要快乐哦!

*双A伪GK

*调酒师|腹黑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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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Start-

肖战这次回来是参加肖家家宴的,Jaun自然没跟着,从肖家出来后,他就带着哈利上了商务车。

大晚上找了好几家酒店办理临时住宿,可都被拒绝了,原因是:禁止携带宠物入内。

车子在周边绕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栖储大楼门口。

车后座的门开着,哈利坐在车上等,肖战从栖储出来的时候,正面在门口就碰见了王一博。

王一博也是刚从肖家离开回栖储,他是不会在那个家里住下的,不过肖战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走了,王一博就...

王一博也是刚从肖家离开回栖储,他是不会在那个家里住下的,不过肖战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走了,王一博就会在那个家霸占一席之地,可是并没有。

两人再次狭路相逢,在栖储大楼门口止住了脚步,四目相对,凛若冰霜。

王一博转而又朝斜后方的车里望了一眼,哈利正坐在车后座上张着嘴在那儿哈气,肖战又空手无功而返的样子,王一博大概了解是个什么情况了。

又对上肖战的视线,肖战的眼神不稳而颤了一下,交错的目光逐渐有了一些波动。

“栖储我熟,要不我帮你?”

王一博说完,冷漠地勾唇一笑,肖战不屑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拒绝了他的帮忙,径直越过王一博,又被王一博拽住了手。

“你不会打算今晚流落街头吧?”

肖战挣开他的手,不屑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王一博无所谓地抬了眉头瘪了瘪嘴:“你,我管不着,可是哈利,它这么可爱,我可不忍心它跟着你受罪。”

“嗬~你谁啊?哈利跟你有关系吗?”

“今天过后就会有了。”

肖战不理解地蹙了一下眉头:……

王一博转身,亲切地唤着车里的狗狗,朝它招了招手:“哈利,过来。”

或许是因为今天在肖家见过一次,哈利第一印象就挺喜欢王一博的,不知道为什么,肖战也搞不明白,所以王一博一唤它的名字,它就会过来。

虽然刚才出门前,它看着肖战和王一博还打过一架,但它并不讨厌王一博。

肖战本以为哈利不会听从王一博的话,但哈利的反应再次让他很意外。

“哈利?”肖战无法理解小家伙是什么意思。

哈利从车上跳下来,跑到王一博脚边哈着气,王一博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冷漠的语气带着一点温度,温柔了些对哈利说道:“哈利,是不是累了?待会儿就带你去休息,乖。”

随后,哈利嗷嗷回应了几声。

肖战纳闷儿地问:“它怎么会听你的话?你们之前是不是已经见过了?”

突然,肖战想到了什么:“噢,嗬,原来是我太蠢了,自以为你跟那女人今天是第一次进那个家门,原来你们早就——”

肖战顿时觉得自己还真是当了一个笑话,但王一博突然打断了他。

“你想多了,但你蠢,这是事实,我不否认。”

“蠢”这个字,王一博不止指的是当下这一件事,还有之前厕所那件。

“你——”

“今晚我给你们找住处,过了今晚再说其他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王一博抬头站直身子,认真地说着:“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因为哈利。”

肖战:……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吗?与其你花各种心思防着我,倒不如想想,等那个孩子出生后,你要怎么去确保你的地位不被动摇。”

肖战听他说的话的确在理,心里居然有了一丝动摇,却还是不明白王一博这么做的用意,按理说,他应该护着那个女人。

但他说的也没错,老头儿不会这么大方,也不会这么蠢,把自己一手做起来的家业,交给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混蛋,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不应该是他。

不过肖战一直没答应帮着肖安仁搞自家家业,倒是在国外把自己的事业搞得风生水起,而肖安仁是一直希望他回去当继承人,他立志不会靠肖安仁来过这一生,所以跟他父亲这层关系闹得很僵硬。

“肖战,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得重新捋一捋?”

汪汪…哈利又抬头对着肖战叫唤了两声,似乎是在劝他俩和好。

肖战把视线放在哈利身上,无可奈何又烦闷地拖着语气,唤了声“哈利”。

“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跟我来吧。”王一博对肖战说道。

说着,王一博带着哈利离开栖储大门,从地下停车场进去,肖战看着王一博带哈利离开的背影,没想过他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倒是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把他想得太恶了?

或许,他只是一周前,自己在栖储认识的一位调酒师,别无其他身份。

肖战便暂且放下了猜忌,让司机先离开,为了哈利,为了度过这一晚,他心中提着防备,有顾虑地跟了上去。

离开大门,从地下停车场侧门进的专属私人电梯,这间电梯,直通顶楼,王一博熟悉地按下那唯一一个95楼层的数字,和肖战并排站,漫不经心地说着:“栖储70到95层是住宿区,顶楼是我的地儿,你们可以放心住下,没人会说。”

“那你呢?”

“今晚我有夜班,放心吧,不会打扰你。”

肖战瞬间松了一口气,又好奇地打探道:“栖储跟你有什么关系?看似你在这儿无所不能,好像你是这儿最大的主。”

王一博心头一笑:“我可没那能耐,只是我凑巧遇上了寻姐。”

“是谁?”

王一博习惯性地挑眉瘪嘴,说道:“栖储最大股东的老婆,也就是46层酒吧会所的老板,她看上我是给她做生意的料,所以专门把顶楼那层总统套房让给了我,随便住。”

肖战又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搬出来住?而不是跟那女人一起?”

“因为跟你一样,那里不是我家。”王一博说得很不在意,轻飘飘地一句带过。

肖战心中有了些波动的情绪,趁机瞥眼瞧了瞧身旁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王一博,从他说的话里感受到,他不是自己,但又跟自己好像同是天涯沦落人。

离开肖家前,肖战对王一博说过的那句话: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第二个我。

或许,已经是了。

他长得很好看,一张独特出众的清冷脸,有着清晰优越的侧脸轮廓线,果真配得上德爵的“头牌”这个名号。

上次这么近距离看他,还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灯光为他磨上了一层柔光滤镜,这次,没有任何光线的装饰,肖战看得很清楚。

怪不得之前说,那些人都是慕名而来,倒不是因为会所的名字,而是因为…他。

“看够了吗?”

随着自己偷瞄的眼神被王一博发现之后,肖战瞬间慌张地颤了颤刚才有些痴迷的眼波,收回了视线。

之后,王一博转过脸来看着肖战,满脸冷漠,又懒得张嘴,动着嘴皮子冷冷地继续追问道:“好看吗?”

肖战把下巴抬高,一脸严肃且挺出高傲的姿态,故作镇定地直视前方,不敢把视线再移到王一博身上。

王一博身上的气压渐渐朝肖战这边压了过来,他稳如泰山,站稳脚跟没有一点要躲开的意思,他心里或许是在赌:王一博不会就这样靠近。

那根弦,悬在心尖上,王一博还在慢慢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坚定的眼神直直盯着肖战的侧脸,温热平缓的呼吸从一边扑过来,拂在脸颊上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肖战下意识地一转头看向王一博,两人眼神一怔,与此同时,脚边的哈利轻轻哼唧了几声,才阻断了刚才那个奇怪又压迫的气氛。

……

王一博又退了回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悄悄勾起一丝嘴角,得逞地笑了笑,狭小的空间里,陌生的气氛渗透出一丝怪异和紧张。

肖战还在纳闷儿,刚才在肖家才互相视为仇人,现在却被领着去住他的房间,这算什么?不打不相识?

可别无其他办法,上都除了那个家,他哪儿都不能去,只有先暂时跟着身旁这个人委屈一晚。

肖战在国内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他的外公外婆了,不过老人家都在临城,不在上都,至于所谓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值得可靠的,人人都是贪图他的家世和钱财,所以他宁愿没有朋友。

而他之后唯一一个交心的朋友,在罗马。

“叮”一声后,电梯门开了,王一博领着肖战往前走,出去之后没有所谓的酒店长廊,就是右转有一块儿空出来的休闲区,休闲区有一块大大的玻璃落地窗,有围栏拦着,这里是可以俯瞰整座上都市的视角之一,但并非最佳位置。

再往那边走,上两三步台阶,就是总统套房了。

上面这块地大,这边全是王一博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没有谁会来打扰,相当于他在上都住的房子,也就是这儿了。

这儿或许比很多居民住的房子都要好,算是一个空中别墅。

千寻花了好大的资本,专门来养她这棵摇钱树,好在她俩没有以上级和下级的关系互称,彼此之间都称之为朋友,所以王一博才会这么舒心的待在这儿,自愿为她打工。

肖战第一次上这儿来,王一博并没有以一个主人的身份跟他介绍这里,没有告诉肖战这里可以喝茶玩耍,也没有告诉他,站在落地窗前的那个位置就可以俯瞰整个上都市。

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直接领着他去了房间。

“进来吧。”

肖战还四处打量着这里周围的环境,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有点太过于奢华了,但也比不上他接触过的那些更奢华的地,只是景不衬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随着王一博开了门让他进去,他才把左顾右盼的视线拉了回来,后脚跟着王一博进了屋。

套房里什么都有,走进去就像是回到了一个家里,不过对于肖战来说,这间总统套房算小的,只有一间卧室,但对于王一博来说,足够了。

肖战在外做生意那么久,自然是见过比这儿更好的地儿。

到了一个陌生的住宿地,他本能地会产生一种生理上的不适,他会反感,总感觉这里不干净,顿时浑身上下就像有一群虫子在爬,从脚趾间向上,慢慢爬进了心窝子里。

他自身本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身上随身带着消毒水,走哪儿都会先消消毒。

但在王一博面前,他并没有暴露自己这个习惯,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适,他只是故作无恙地站在门口,淡定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屋子里的卫生,其实每天都会有专人来打理,王一博嘱咐过,这屋子里除了那间卧室不需要打扫,其他地方都能碰。

平日里王一博不在,那间卧房的门也都是关闭的。

哈利早已默默跟在王一博脚边走了进去,小家伙没顾着肖战,只是一味地寻求自己开心,带着好奇心在屋里到处闻了一圈,陌生的地方对它来说就是充满着无知的好奇点。

最后站在王一博和肖战之间,左右张望了一眼,小声哼唧着,然后跑去王一博身边,跟他卖乖,似乎是在乞讨着什么。

王一博没怎么在意,一抬头,只顾着看门口站着不进来的肖战,他还没察觉到肖战的异样。

“这里什么都有,你可以自便。”

说着,王一博脱掉了束缚着自己的外套:“我去换衣服上班。”

肖战的眼神落在王一博身上,随后看着他进了那间卧室,他才瞬间把自己紧绷的状态松懈下来,就在门口蹲了下来,唤了一声“哈利”。

哈利屁颠屁颠地朝他跑了过去,肖战温柔地摸着它的头问:“你很喜欢他吗?”

哈利应了一声“嗯”,鼻子里发出一些满意的呼呼声,然后用舌头去舔肖战的手,跟他亲密接触互动。

“你喜欢这儿?嗯?”

肖战摸着哈利,又抬眼朝屋里看去,他还是不习惯,这里很豪华,但他并不会感觉到很舒服,况且还是王一博住的地方,他有顾虑。

后来直到王一博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肖战都一直是蹲在门口和哈利在一起,心里寻思着犹豫着一些事情。

王一博整理好了着装后,从房间出来,拉上卧室门的时候,他的手扶着门把手停顿下来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松开了,心中一时兴起的想法,还是没有打破他一直以来的规则:卧室不能让人随便进,床不能让人随便睡。

或许是在酒吧待久了,看惯了那些肮脏的画面,所以他心中对这方面也有一点芥蒂。

肖战听见卧室的关门声,抬眼望过去,王一博穿着那一身酒保服走了出来,还是那天那一身,不禁让肖战又回想起上次厕所那件事。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肖战没给予回应。

王一博利落地朝门口走了过去,在肖战面前不远处停下步子:“今晚将就一下,那边沙发可以睡,这里治安很好,你不用担心。”

王一博没有跟肖战提起说房间空着,让他去卧室睡,而是让他睡沙发,这个安排,肖战属实没有想到,不过肖战本就没打算睡他睡过的床。

“不用了。”

肖战起身,和王一博对立站着,不紧不慢地说着:“我还想再看一次你调酒的样子,不知道…王头牌可否赏个脸?”

这就是他刚刚在犹豫的事情。

他称呼王一博为“王头牌”,把他们是重组家庭的兄弟这层关系,瞬间从他脑子里抹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王一博,肖战仅仅只是把他当做,一周前在酒吧会所碰见的那位,让自己恼羞成怒的调酒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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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追妻火葬场预警

啵啵:只要lp不要脸。

“Daddy,这个叔叔是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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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固。

肖战先反应过来,趁王一博分神,终于挣脱开束缚着他的那只手,顾不得手腕有些发疼,直接走到翟至味面前,神色焦急,“你能带着遥遥先离开这吗?”

他又将手心贴着儿子的脸蛋,安抚的揉了揉,低声说:“他是我…前夫,我不想让他知道孩子。”

翟至味没有多问缘由,只是宠溺的哄着肖遥:“干爹带宝贝去买玩具,一会儿再来找你Daddy好不好?”

肖遥...

肖遥双手环着翟至味的脖子,破天荒的没有被玩具吸引,偏着脑袋偷偷去看爸爸后面的陌生男人,小孩子不懂隐瞒与节制,尤其在这没有其他人说话的办公室,他那奶气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大。

“Daddy,前夫是什么啊?”

一声前夫,让后面站着的王一博清醒了。

既期待又紧张的见到了肖战,对方毫不买账的态度虽是意料之中,但真正经历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还没来得及黯然伤神,随后进门的男人和那孩子朝着肖战的一声“daddy”又给他当头一棒。

D-a-d-d-y-?

他们才分开三年。这三年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想人想的睡不着,肖战呢,跟别人的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整个人当时就懵了,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冲击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肖战绕过自己走到那一大一小身边,一家三口窃窃私语说说笑笑,他就跟个小丑似的,搞笑的站在那,一群人围着准备看他表演。

这还不算完,那孩子突然蹦出来的一句“前夫”,紧接着给他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前夫?”

王一博重复着那两个字,退了两步,说不出是气还是不敢置信,亦或者心酸。

看着肖战跟那人举止亲密,跟护什么似的让人先走,转过来看他的目光却又满是戒备和不耐。王一博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抵制住这巨大的晕眩感,怕肖战也跟那人一起走了,再次紧紧抓住他的手,

“肖战,我们还没离婚!”

嘶……此话一出,围观的同事们都惊得瞠目结舌。

信息量巨大,本以为突然闯进来的这位是肖战的盲目追求者,没想到剧情反转,他们翟总好像才是第三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又落在两人身上。

肖战又被他缠上,旁边还有那么多同事在看着,一方面难堪至极,另一面又怕打扰到大家工作。

“王一博,你不要脸,我还要……你放开!”

王一博魔怔了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不止三年,一共四十三个月,想了那么久的人如今再出现在眼前,后悔过,反省过,忏悔过,一次又一次的难眠,跟这比起来……

脸他妈的算什么?

“肖战,战战,你听我说……”王一博想要靠他近一些,可他进,肖战便退,皱着眉想把手抽出来,王一博怕真把人弄疼了,手劲收了些,哪想肖战又挣脱开了,忙与他拉开距离。

肖战揉了揉手腕,看了周围一圈,大家都看着呢,一时半会儿也支不开王一博,只得妥协道:“你要说什么,出去说。”

王一博听着这话,还有回旋的余地,连连顺从的说好,跟着肖战到了接待室。

“战战,我——”

关了门,王一博急着开口,还没说出一句像样的,就被肖战瞪了一眼。

“别叫的这么亲密,”肖战打断他,“我们,不熟。”

“不熟?”

来之前便做好了要被冷眼相待的准备,积攒了三年的情绪,他有太多话想跟肖战说,可现在肖战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半天憋不出一句好话。

他想问问肖战,那男人是怎么回事,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肖战那并不好看的脸色,他问也白问。

手臂第三次被抓住。

肖战沉着脸,以为又要周旋一番,正要叫他撒手,不料这次,王一博整个人都凑了过来,手是松开了,身体却贴的极近,对方急促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间,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

王一博紧紧抱住了他。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王一博下巴抵在他的肩上,闭上眼,声音有些虚浮无力,“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怀中的温度时刻提醒着他对方存在的真实性,肖战在挣扎,王一博却无赖的将人越箍越紧,

“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还没离婚,你别不要我…那个孩子,我当做自己的养,我一定对他好……”

肖战没他劲大,本来都要放弃抵抗,索性让他抱着,却在听到那句“我一定对他好”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王一博,后者直直撞在了门上。

“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肖战盯着他,想起很多年前王一博承诺会对自己好,那时候的他跟现在如出一辙,装可怜,演得一手好戏,博同情,骗自己心软。

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肖战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觉得,我很好骗吗?”

都是成年人,哪有那么容易上这种缥缈虚无假大空的情话的当。

他当年会信,不是王一博能骗他,是他自己骗自己。

说服自己相信王一博,骗自己说王一博跟别人不一样,说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

结果呢?

心脏宛如被往事的回忆一阵阵搅动着,非但绞在一起,理不平,而且绞得神经根根作痛。

自欺欺人的下场,那就是自取其辱。

他急忙的想去解释,肖战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偏过头,冷声道:“我现在过的很好,如你所见,我有了新的家庭。”

说到这,肖战又正过脸,迎上他的目光。

“不要,再来,打扰我。”

肖战一个字一个字的强调,他说得硬气无比,但他也十分清楚,那只是一时,这几句话外人看似轻松,但放在当事人身上,那需要用积累了几年的气力,才能做到一个说得出口,一个听得进心。

王一博靠在门上,动了动嘴唇,如果说刚开始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了,那么现在,就像有人搬起石头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砸的稀碎。

肖战便趁着这个节点,强行拉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在屋内的时候步子还是稳重,不快不慢一如往常,等门关上的那一刻,却用手撑着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而后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王一博像伤了根的草,蔫了一样的地耷拉着脑袋,冷冷的望了四周一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肖战人不见了。

王一博骂了一句,急着出门去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男的拦住了他。

“王总,能能能给我签个名吗?!”

郑繁星立马递出准备好的纸笔,眼巴巴看着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新闻报纸上的男人。

王一博一心追肖战,哪有这闲工夫,丢了句“没空”给他,没想到那人脚底生根了似的,就是不让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王一博没办法,接过纸笔飞速签下大名,那人兴冲冲的道谢,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王一博拔腿就走,急匆匆出了X&Z公司,这时哪里还有肖战的影子?

“操。”

王一博肩膀塌了下去,Z市比S市天黑得早,现在已是黑蒙蒙一片,王一博见找人无望,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

助理跟着走了过来,恭敬道:

“王总,品仪的刘总传来一份文件,我帮您打印了出来。”

“不看。”王一博烦闷的一挥手,他哪有心情看这个。

助理踌躇不决,还是审慎的开口:“刘总说,是关于肖先生……”

没听助理说话,王一博蓦然抬头,“给我看看。”

姓名:肖湛

王一博才看到第一栏,瞳孔骤然一颤。

怪不得啊。他找了三年都毫无音信,原来肖战早就换了身份,他还跟个傻子似的查,如果不是刘海宽机缘巧合之下发现Sean,Sean的实名,可能是肖战最后一次用本名进行活动,而后通过Sean这个突破口一路查到“肖湛”。

如果没有这个机缘巧合,他是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到肖战了?

那一刻,王一博只觉得手脚冰凉,紧捏着纸张,慢慢往下看。

婚姻状况:未婚

王一博松了一口气,虽然肖战说的那么绝,可还没结婚不是,没结婚,他死了都要把人追回去。

接下来就是一些基本信息,王一博知道的差不多,翻了一页看,一看,目光就定在那不动了。

姓名:肖遥

与户主关系:父子

出生日期……

“三年前?”

王一博有些搞不会了。

王一博蹭的就站了起来。

这孩子,是他的?

他又想起刚刚那小孩,他乍一看还觉得眼熟,总一股莫名的亲切感,那不,他的种他能不眼熟,能不亲切吗?

所以,他们有孩子,还三岁了。

王一博狠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疼,确定没做梦。

助理看着精神面貌突然大好的上司,好意提醒说:“王总,还有一页。”

王一博迫不及待的翻页,当场一声宽哥就喊了出来。

“刘海宽,你真是我哥。”

助理不明所以然,看着暗下去的天色,问:“王总,现在回酒店还是……?”

王一博把纸张交到助理手上,随即拦了量车,“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肖战带着儿子回到家。

他刚把肖遥从翟至味那接回来,神色匆忙,还好翟至味什么都没问,不至于让他更加尴尬。

肖诚今天难得的来看看弟弟,没注意到肖战的异样,一来就抱着外甥跟人玩举高高,举了半个多小时,手都软了,肖遥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哎哟乖乖,你舅舅手酸了。”

他说着就把肖遥放了下来,肖遥嘟着嘴巴哼了一声,玩完就不理人了,屁颠屁颠的去找自己爸爸。

肖诚摇摇头,这小子到底像谁啊,这么跟他过不去。

肖战正好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套小孩子的睡衣,带着儿子去浴室。

调好水温,将浴缸放了一半的水。肖遥自觉的抬起手,乖乖让爸爸帮他脱衣服。

“Daddy,今天那个叔叔是谁啊?”

肖遥坐在浴缸里,一手拿着塑料小鸭子,一捏,小鸭子就发出嘎嘎的声音。

“宝贝,你答应Daddy,”肖战眉头微皱,是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说还是不说的好。

肖遥举着小鸭子在空中转了一圈,而后停在爸爸面前,好严肃的说:“宝宝和小鸭子都听Daddy的!”

肖战给儿子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提前在自己腿上铺好了浴巾,将小肉团裹成一圈抱回房间,将肖遥放在床上,拿来痱子粉,揭开盖子,给儿子胳肢窝,肚子,小屁股都打了一层粉,后又帮他穿好衣服。

“宝宝,以后都不要跟那个叔叔讲话,可以做到吗?”

肖战坐在床头,亲了亲儿子的脸颊,这个点该哄孩子睡觉了。

肖遥眨眨眼,“为什么不可以?”

肖战不想骗孩子,可这又不好解释,想了一会儿,说:“这个叔叔…欺负Daddy,他让Daddy不开心。”

肖遥虽然才三岁,但从小都是跟爸爸在一起的,小孩子就是这样,跟谁待的最久就最听谁的,肖遥点头,面颊鼓鼓的,“他欺负Daddy,宝宝再也不理他了!”

肖战不确定这样对不对,好不好,但实在不想再让王一博介入他的生活。他摸了摸儿子额头,有些欣慰,“宝贝好乖。”

还在打团,敲门声却响了。

“谁啊。”

肖诚走了过去,边看手机边开门,一个操作失误又死了,烦躁的看着来人,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王一博??”

顾不得捡手机,反手就把门给关了,却不想王一博一只手已经伸了进来,然后听见王一博吸了一口凉气,门没关上,硬生生的被拦住了。

“靠,你…没事吧?”

肖诚知道自己关门力道有多大,王一博没作声,他却看到对方额上疼出的一层冷汗。

肖战将儿子哄睡着,关了灯出门,听见客厅传来的动静,也好奇是谁来了。于是前脚刚出房门,走到餐桌附近的位置,忽的就看见王一博站在那儿。

王一博也看见了他,忍着疼走过去,换左手拽住肖战,说:“孩子是我们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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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因为我白天没有灵感真的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晚上大概十点左右文思泉涌,所以比较晚,不熬夜的姐妹不用晚睡蹲我⊙︿

莫催

皇子战王爷博

古风夺嫡,真gu科

以下正文,谢谢支持

萧四十一年,谷雨春浓,红芍开了花。

鸿渠竣工,引水西流,肖战与王一博在确定整套水利系统已无纰漏后回了武威郡,西北军由曹炎领回驻地四万,剩余一万留在营帐供赵禹驱使,修缮细节,直至鸿渠能够正常运作再各归其位。

奏本快马加鞭送往长安,肖战定在三天后启程回宫,不再等鸿渠彻底投入使用。

是日正午,城门楼搭起红巾,肖战华服凛然,对雍州百姓宣布鸿渠竣工的喜讯,道今年暑夏便可投入...

是日正午,城门楼搭起红巾,肖战华服凛然,对雍州百姓宣布鸿渠竣工的喜讯,道今年暑夏便可投入使用,此后都不必再为干旱忧心了。

百姓自是感激涕零,齐齐跪伏于城门楼下,大呼皇恩浩荡,太子圣明。

肖战从容挥手,完成了仪式。

王一博跟在他身后一同下城门,最后一级台阶迈下,肖战开口唤了常安平。

“臣在。”常安平却是满面喜色,既为鸿渠落成,也为肖战即将班师回朝,这尊佛终于能顺利送走了。

“刘夫人在安庙潜心礼佛也有半载光阴了,不知住的可还舒坦,常卿下次去看望老夫人时,也替本王问候一二。”肖战笑了笑,余光瞥见常安平将头埋得更低,连应好也迟了半刻。

他回过身,看着常安平道:“寺庙香火最盛,静心亦养物,想老夫人该是又悟出了许多道理,那颗九眼石,也快盘活了罢。”

常安平额边滑下一滴冷汗,拱手打哈哈,问肖战九眼石是何物,臣一介莽夫,肚子里是真没墨水。

“本王也有一颗九眼石,藩亲王爷多吉亲赠的,成色却是不如刘夫人的那颗好,常卿实乃孝子也,为讨老夫人欢心,想必是费尽心思了才得此珍宝罢。”肖战还是笑着,伸手拍常安平肩膀。

他双膝忽地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肖战再抬手拍,常安平咬紧了牙。

“哟常大人,这是怎么了,突然行这么大礼,本王不就是同你闲聊两句吗。”他淡淡地说,唇边笑意敛下,俯视着常安平的后脑勺,手指收紧,再出声道:“本王醉心佛道,与刘夫人交谈甚欢,也对那颗九眼石稀奇得很,待本王回宫后,定会常派书信问候她老人家的,常大人可要收捡好,替本王,转交与老夫人。”

肖战收回了手,常安平冷汗缀了满头,忙叩首道:“是,臣谨遵太子爷吩咐,定常去看望阿娘,膝前尽孝,转述太子爷的问候,转交太子爷的书信。”

“九眼石,让刘夫人好好戴着,避祸,驱邪。”肖战低头,看着常安平说:“若是摘了,恐有血光之灾。”

“是,是是是,太子爷,臣明白了,明白了。”

肖战背过手,对王一博使了眼色,“摆驾回府。”

辇车停在他身前,马匹鬃毛油亮,蹭了几分骄阳的光,肖战掀帘入了辇,王一博便紧跟着上去。

门帘放下,他翻身跪在窗前向外边儿瞧,常安平颤颤巍巍地起了身,竟是需人扶着才能站稳了。

“你说,他不会吓得尿裤子了罢。”王一博笑着说。

肖战挑眉摇了摇头,“好歹做了半辈子命官,哪至于,抓不着铁证,我若不狠狠震他一番,他还以为自个儿瞒天过海,送我回宫就万事大吉了呢。”

常安平此人胆子太小,所以谨慎过头,除却刘夫人刻意叫他们瞧见的九眼珠,便再无任何马脚可抓。

肖战这一年来令朱雀七宿暗搜刺史府,想找出此人敛财纳污之地,却是一无所获,大抵早早转移去别的宅院安置了,或者肖瀚根本就没分与他多少白银,而是赠与其不打眼的九眼珠,以物代财。

拿不到铁证,他没有权利私自扣押或刑讯朝廷命官,若心急冲动,被肖瀚反咬一口,就是得不偿失了。

他只得按兵不动,平静回宫,放下狠话打常安平个措手不及,常安平遭他捏住了把柄,往后帮着肖瀚行事时便得多上几分思考,只要肖战仍是太子,就随时能向圣上参他一本,即便没有证据,也能叫他刮层皮。

回了府,肖战令路灵奇着手整理细软,装箱安置好,常安平灰溜溜滚回了自个儿院内,闭门不出。

这一躲便是两日,到了启程那天,他躬身讪笑一路送肖战出了门,瞧着那长长的辇队不见踪影了才长呼一口气,抹掉额上虚汗,让侍臣搀着回了府。

路途遥遥,春色尚好,辇车行过险峻潼关,奔腾的江水湍急汹涌,青山直耸入云霄。

肖战令辇队停在潼关前,坐于山崖前执笔作画。

丹青一抹山河色,水墨迢迢描人间,长风吹起身侧人的玄衣下摆,烈烈如歌。

王一博手握玉箫,吹了一曲关山月。

肖战晕开墨色,长发微微扬起,笑了笑说:“这曲子肃杀过剩,不适合你,卿之还是吹些婉约调罢。”

“潼关渭水前,不能吹易水歌。”

肖战润了笔,摇摇头,“吹什么易水歌,就不能整点儿舒心的调调?为兄想听,嗯……平湖秋月罢。”

塞北荒凉浩渺,心在烟雨江南。

“成,平湖秋月,爷若是听得欢喜了,可得多给小的俩赏钱儿。”王一博低头笑叹,再竖箫吹奏,清丽婉转的调子悠扬,似潺潺溪水。

肖战捧场地说:“此曲只应天上有。”

箫声断了一瞬,肖战心知王一博是没憋住笑,便没回头没问,继续作画,王一博却伸手敲了他肩膀。

“没个正经,我看那些个红楼柳馆倒真适合你。”

“若卿卿为头牌,我定日日登门捧场。”

长河落日,孤城俨然,肖战在右下角题了字。

山河表里。

他放下笔起身,叫路灵奇将画收捡好,回宫后装裱挂到书房去。

行到辇车前,肖战回头望潼关,笑着叹了一句,“当真是神仙日子。”

王一博跟着他回过头,青山叠翠,骄阳正西沉,他默契地明白了肖战所言何意。

“塞北,江南,皇兄更爱哪处景致。”

“都好。”肖战笑了一声,“其实,长安也好。”

只要没了这身桎梏,良人在侧,天下何处不桃源。

颠簸半月,太子辇队在立夏那日进了长安城门,再进太极门。

久违的绿瓦红墙再入视野,肖战面圣前抬起头,望了望一尘不染的凭空,忽觉怅然若失。

肖帝亲临銮殿前迎接肖战回朝,满朝文武无一缺席,肖帝欢喜满面,拉着他的手进了殿,先嘘寒问暖一番才回了高堂坐下,挥手便是一通封赏。

肖战与王一博叩首谢恩,肖帝又道西北旱情得解,朕心甚慰,晚间宫中设宴,为太子接风洗尘。

当真是龙心大悦了,肖战想。

他笑着再谢恩,得肖帝爱怜,让他有本明日早朝再奏,先回宫好好歇歇。

肖帝起了身离场,面上仍然满满笑意,朝堂之中众生百态,喜忧各异,却不约而同地上前恭贺太子西北之行顺利圆满,端的是一个赛一个的殷勤。

肖战有意试探这一年过去,如今人心几何,自是笑容亲和,全然没有一丝不耐,同每个前来道贺的臣子都寒暄一番,过了半个时辰之久,才总算能迈出殿门。

“太子。”

肖战脚下顿了顿,微笑着转身。

肖瀚清雅常服,手执玉坠折扇上前,颔首道:“恭贺太子班师回朝,解雍州旱情,慰父皇忧愁,为兄惭愧,但得闻此喜讯,也终是能放下心了。”

“二哥谦虚了,为父皇排忧解难是我分内之事,便是无功无德,也自当全力以赴。”肖战笑着回答,伸手拉了肖瀚手臂,示意他不必多礼,再看着他说:“说来此事也有二哥的功劳,若非二哥思如泉涌,提此良计,也就没有兴修水利造福百姓的事儿了,我不过出了力,父皇慈爱,心疼我在外风吹日晒才奖赏颇丰,二哥还不清楚吗,这真正的功臣,当是你才对。”

肖瀚悄然收紧手指,明知肖战阴阳怪气,明褒实贬,还只得忍下,不能发作,笑着说:“一家人何需说两家话,功劳又何需分成两份,为兄只盼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既有了最好的结果,便已是最大的封赏了。”

“二哥不愧是二哥,实乃通透过人。”肖战故意点头,笑容更为亲切,拍了拍肖瀚的肩膀道:“弟弟不才,日后治理江山,还盼二哥多出谋划策,帮衬一二。”

“为兄应该做的。”肖瀚背过手,“父皇的江山,便是儿臣往后的责任,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吗。”

“当然。”肖战转过了身,“只要活着。”

肖瀚没再接话了,肖战迈出太和殿大门,瞧见王一博同诚亲王站在龙柱旁讲话,大抵是在等着知会他一声再回府的。

他想着便轻松了些,走过去道:“博弟,皇叔,抱歉久等了,方才实在脱不开身。”

王一博笑着对他眨眼,诚亲王摇摇头,说无妨。

“晚宴卯时入场,还早着,我打算先陪一博回趟王府,他母妃念他得紧,算着日子今儿一早就去他府里等着了,一路风尘仆仆,你们也该好好歇歇。”

诚亲王说罢笑了笑,看着肖战,又点点头。

“那些个场面话你方才也听够了,皇叔就不再唠叨一遍了,此番西北之行想必你收获良多,改日得空,咱们再细聊。”

诚亲王此言极为亲切,唇边笑意亦真心慈祥。

肖战这会子才有了回家的感觉,笑着应下,送诚亲王和王一博下了高台再分别,各走一边。

他坐上辇车回头望。

王一博搀着诚亲王的手臂,骄阳投下一双亲昵的身影,向宫门外去。

肖战笑着叹了口气,“走罢,爷也乏了,想歇歇。”

路灵奇颔首叫了起轿,步辇摇摇晃晃,行过一面又一面红墙,肖战闭着眼打扇,已经开始想念塞北青空。

夏至头伏,高温蒸得人浑身乏力,只想窝在房内纳凉,没劲头外出。

雍州发来文书,道鸿渠已投入使用,活水充沛,灌溉无虞,虽天不降甘霖,但粮地依旧滋润,想秋时定有丰收盛景。

肖帝本该欢心,再狠狠夸赞肖战一番,却叫肖瀚突然病倒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只将文书草草看了了事。

暑天燥热闷火,狂风骤雨又说来便来,最是容易发热的时节,肖瀚卧病在chuang连烧三天。

肖帝到底是心疼儿子的,每日传唤太医汇报病情,还摆驾睿亲王府亲自瞧了。

肖战虽巴不得他直接病死,见此情形也不得不去探望了,总归还是要给父皇瞧瞧样子。

睿亲王府还如往常一般井井有条,睿王妃上官氏出门相迎,肖战笑着说二嫂不必多礼,再问起肖瀚病情,上官氏叹气,眉眼间是难掩的疲惫。

“也不知怎么地,许是暑热毒辣,本就闷了火,前些日上朝后,暴雨忽至,爷回府路上淋了些,夜里便发起热来了,太子也知道,爷这人向来怕麻烦的,不爱惜自个儿身子,压根儿不当回事,还往刑部跑呢,若不是后来直烧得昏睡过去,臣妾都不知……”

上官氏说着便红了眼眶,攥着绢帕擦了擦,领肖战慢慢往寝殿走,同他讲,“太子待会儿可好生劝劝你二哥罢,政务再忙,身子是自个儿的啊,我们妇人家说话,爷听不进去,三弟规劝,他总能听进去些了罢。”

“嫂嫂言重,爷们儿总是粗心的,小病小痛不上心实属正常,我平日也这样的,二哥这毛病啊,弟弟是没能耐帮他改了,还得靠嫂嫂多照顾着他才是。”肖战笑着回答,不接上官氏这一套四两拨千斤。

侍臣推开了门,上官氏匆匆走进内室知会肖瀚。

肖战绕过屏风,见肖瀚面色苍白,勉力坐了起来,便走过去扶了他,“二哥好好躺着便是,别再受了凉。”

“劳太子还专门跑一趟,哎,为兄没事儿,区区风寒,养两日便好了,那些个太医啊,惯是小题大做的。”肖瀚说罢便掩唇咳了起来,一连好几声。

肖战眼看着他脸都咳红了,心里暗自诽谤,伸手帮他拍背顺气,“还区区风寒呢,都咳成这样了,二哥还是遵循医嘱好好休养罢,莫叫父皇与敏母妃忧心了。”

“这身子真是不中用,让太子见笑了。”肖瀚接过绢帕擦了擦,才摆摆手笑,“上官氏,你先出去罢,备壶新下的明前龙井,三弟喜欢。”

“是,爷。”

上官氏福身退出了内室,丫鬟也一并带走了,肖瀚安静地躺着,没说话,肖战便就坐着,也不开口。

左右不过是个形式,肖瀚也明白肖战巴不得他病死才好。

“听闻昨日,雍州的奏章送到了,鸿渠运转良好。”

肖战勾了勾唇角,“是啊,雍州百姓不必再为旱情发愁了,父皇忧心二哥病情,只草草回信了事,未曾多提什么,二哥也可以放心了。”

“慈父关怀,我自是放心。”肖瀚也笑,又轻轻叹了口气,苦恼地说:“只父皇前日令我重修宗谱,半月后天坛大祭要用的,我却病得提不了笔了。”

肖战偏过目光,对上了肖瀚含笑的视线。

“皇赐锦帛,朱砂衬底,金箔作墨,天坛大祭十年一次,为求我萧国繁荣昌盛,天家福寿绵延,父皇最是上心的,特意提了许多次,这抄写宗谱需得潜心祈愿,熬着心头血,一笔一划地写。”

肖瀚咳了两声,再叹气,“若我再缠绵病榻,这宗谱就抄不完了,只得交由礼部文官抄写,可这宗谱,非我皇室子孙抄写,总归是不够诚心的,恐父皇会介怀,为兄真是寝食难安。”

“难为二哥病着还为天家福运焦虑。”肖战敛下笑意,挑了挑眉,“三弟真是,好生感动。”

“我焦虑什么,是怕父皇焦虑啊。”肖瀚语重心长道,又摇摇头,“罢了,病来如山倒,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父皇问起,我也只能如实相禀,无人可托。”

“二哥。”肖战冷冷地看着他。

肖瀚只管装傻,笑道:“怎么了三弟,二哥所言不妥?”

“不算,只二哥确是说笑了。”肖战笑了两声,“三弟人就在二哥眼前呢,怎叫无人可托,二哥放心养病便是,这宗谱三弟定会潜心抄写,交与父皇。”

他不得不接下这桩被强塞的繁琐差事,有劳无功,累死累活写完了也是给肖瀚做嫁衣,最好就是得肖帝夸一句兄友弟恭,肖瀚倒是真会给他找麻烦。

“那就有劳三弟了。”肖瀚笑着点头,“得太子这般贤弟,相守相助,二哥实乃,三生有幸。”

“得二哥这般兄长,凡事记挂。”肖战看着他说,“三弟也属实闻所未闻,毕生难忘。”

在睿亲王府坐到日头西沉,肖战总算完成了任务,起身告辞,肖瀚微笑相送,气色都好了几分,要不是额头温度滚烫,确发了高热,肖战都要怀疑他是故意装病惹出这一连串的事情恶心人了。

他踏着红霞回了东宫,路灵奇将带回的宗谱锦帛放于书案,问他现下可要传膳。

肖战瞅了瞅那一卷长长的帛书,气不打一处来,摆手道:“没心情,爷抄宗谱都来不及,还用什么膳。”

掌灯研磨,他叹了口气坐下抄写,直至月上梢头,毫不知情的小郡王提着桃花酿登门拜访,行至书房便瞧见肖战端坐案前,似是抄经。

他纳闷道:“哟,太子爷这是作甚呢,修身养性啊。”

“甭提了,又叫人摆了一道。”肖战无语地摇摇头,放了笔叫王一博过来。

王一博应了一声,将酒坛递给路灵奇盛好再奉上来,不解道:“怎么了,怎地还发火了呢?我今儿个回府后想起,前年封的桃花酿该是时候了,特地带来找你,想着明日不朝,正好同你吃酒。”

“说来话长,酒怕是吃不成了,这差事可急。”

肖战叹了口气,将今日在睿亲王府发生的事儿讲与王一博听,叹道肖瀚是真会给他穿小鞋,心性如此阴损,怪不得要害病呢,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他鲜少情绪外露,逗得王一博发笑。

他拉过凳子坐下,拍着肖战的肩膀说:“皇兄啊,您就是太正经了,对付你二哥这种小人呢,就得无赖到底,他是算准了你最在意自个儿的形象,生怕让圣上鄙夷,才会这般激你,其实你若装傻不接,他难道真能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不存在的,顶多买惨博同情罢了,圣上再多的心思也不至于为这个怪罪你。”

肖战愣了愣,又听得王一博调侃,“您要是使出平常tiao//xi臣弟的流氓劲儿去对付肖瀚,他还真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那怎么可能。”肖战立马反驳,不免有些难为情,推了推王一博说:“你我夫妻,这是qing趣,哪怕对你,平日在外我也从未失礼过,更别说对旁的人。”

“所以嘛。”王一博叹了口气,认命地捡起墨棍替他磨墨,轻声道:“明郎谦谦君子,学不来小人行径的,自古君子怕小人,左右也不是大事,好好抄了,还能在圣上面前挣个表现,可怜见儿的,快抄罢。”

“谁可怜见儿的。”肖战抬头瞪了王一博一眼,伸手掐了他脸蛋儿,“你不帮爷抄就算了,还笑话爷,我真是白疼你了。”

“冤枉啊爷,我都太想帮爷抄了。”王一博抓着他的手亲了亲,委屈道:“问题是爷的字儿谁不认识,臣弟再会学也是东施效颦,怎能拿到圣上眼前鱼目混珠。”

肖战看着他半晌,又掐了一下,放下手乖乖抄写,“别磨墨了,怪累的,坐下陪我便好。”

“不累不累,爷辛苦了,臣弟给您揉揉肩。”

他说罢双手就搭上了肖战的肩膀,轻轻地按着,没使劲儿,说是解乏,不如说是撒娇。

肖战余光瞥到他圆润的指尖,又释然地笑了。

“这般抄书,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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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乡村文学后都市文破镜重圆狗血虐

正文▼

“我来找你们总监徐文州。”

其实刚知道光头汉叫徐文州的时候,肖战笑了很久,那么斯文的名字,倒是光头佬这彪悍的外型,豪放的性格委实有些出入感。

保安半信半疑地看了几眼他,还是领着他进去了,Dream不愧是源城最奢侈的夜店,大理石的桌子和水晶吊灯,欧式围栏都是肖战现在消费不起的样子,找到徐文州的时候,他正在应酬,都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光头汉在他面前吹嘘着自己也算是个老板了,就是在场子去巡视的,但是肖战知道他以前是...

保安半信半疑地看了几眼他,还是领着他进去了,Dream不愧是源城最奢侈的夜店,大理石的桌子和水晶吊灯,欧式围栏都是肖战现在消费不起的样子,找到徐文州的时候,他正在应酬,都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光头汉在他面前吹嘘着自己也算是个老板了,就是在场子去巡视的,但是肖战知道他以前是个混混。

跟着自家老大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时代变了,混江湖的都得开始正经营生了,他帮着他老大经营这夜店,混了点股份,可又哪能轻松呢?夜店的业绩关系着他的收入,一身戾气的混混这回也得在醉酒刁难的客人面前,笑脸相迎,赔礼道歉,灌了一杯又一杯的洋酒,不回家和老太太住,只怕是怕老人家担心,肖战皱着眉看了会,他从小被肖明言娇养,那会的他又何尝知道每个人的营生不易,他对服务员发脾气,打了人拿钱砸,不管多胡闹,事后都会被肖明言摆平,他看着光头汉手上那小小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辛辣得很,入口能直直辣到喉管里,他看了下手里提的猪肚汤,倒是笑了,这汤养胃的,老太太也未必是全然不知。

肖战想静静地等徐文州忙完,可是他发现那客人好似不依不饶,搁以前肖战的性子早上去帮忙了,可现在的他明白,自己不去多事,不给人添麻烦才是最好的……

徐文州最后看见了他,笑着和那桌客人说有人找他,回来再继续罚酒,便走到了肖战跟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来夜店玩玩,早跟你说了,来这玩,哥给你开个卡座……”

“不用了徐哥,我是帮老太太给你送汤来。”

光头汉瞥了眼肖战手里的汤,而后点点头,领着肖战坐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卡座角落,叫服务员上了点小吃和果盘,让肖战吃,自己闷头喝起了汤。

“老太太这手艺退步了些,猪肚汤怎么放胡椒。”

“不是退步了,是她老了,把花椒当胡椒用了,味道没那么浓了。”

“……”

光头汉微怔,然后又抬头继续吃着:“还是好喝的,对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哥给你庆祝下,等会我叫服务员拿点酒……”

“不用了,我也不喝酒。”

“你不是喜欢果酒,等会我让吧台调被果汁酒,你在这坐会吧,我先去忙。”

“诶……”

肖战侧头看了会,面上一红,只觉得年轻真好,勾着嘴角笑了笑,结果卡座那边的人瞧见了他,肖战又速速收回了视线,之后一直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让他很不自在,他拿起酒杯一口闷了,打算早点回去,明天还得上班,结果才起身,那边的一堆小男孩里过来了两个来到了他的卡座,一个手上拿着瓶洋酒,笑嘻嘻地低俗搭讪,和他说哥哥一起喝一杯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么无聊呢?肖战摆了摆手拒绝,另外一个稍稍高些的男生,一脸冷淡地看着他,而后嗤笑一声,笑他故作矜持。

“我说你没那意思,你刚刚冲我这边笑什么,我一看还以为你也是同类人呢,哥哥……”

肖战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这个男生,一张看着阳光俊郎的脸,说出来的没有一句他爱听,他心想别给光头汉添麻烦,拿过自己的空杯子,倒了半杯洋酒。

“让你误会了,那很抱歉,我自罚一杯。”

肖战一口饮尽,就打算走了,刚迈出卡座,绕开了挡住他视线的柱子,他就看见了在他正前方不远的包间里的人,Dream之前被严查,谨防包间里有不良行径,所以都是透明玻璃,他看见了王一博的侧脸,他身边像有个女生,可是被挡住了,肖战看不清脸,他瞬间挪不动步了,又索性坐回了卡座,郁郁不乐的,那两小男孩见他回来了,高个的那个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哥哥这欲擒故纵玩得太烂了……”

肖战冷着脸,气压很低,拍开了那人的手,轻飘飘地喊了句滚。

那男生明显怒了,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这会就拿着酒瓶想往他头上砸,肖战索性把眼一闭,却迟迟不见酒瓶落下……

侧头一看是光头汉来了,他死死捏着那酒瓶,脸上倒是笑着赔礼:“我这朋友不懂事,权公子别介意。”

“喲,光头佬,是你朋友啊,是这样的,这人吧先是自己在那冲我笑,撩我来着,我一看他也的确像个同类,想和这哥哥喝杯酒,他还给我端着,本公子什么时候主动来搭讪过人了,他还敢喊我滚。”

“是是是,权公子别生气,我这朋友就是一土包子,他什么也不懂,没来过这种地方玩。”

光头汉这样一说,权俊杰的兴趣更加上头了,难怪觉得这人身上有干净的味道,他撇着嘴笑了笑:“没事,也行,可以谅解,那你让他和我喝三杯酒。”

“这,这样我代他喝。”

“你喝?那可得喝三十杯……”

旁人起哄发笑,肖战面色更加难看,他扒拉开光头,对着他摇了摇头。

“三杯,我喝就是。”

肖战酒量也不差,这是这些年来身体弱了些,肠胃更敏感了,喝酒就会难受得不行,正想去喝,权俊杰把杯子换了下,本来喝洋酒用的小酒杯,这会换成了喝啤酒的大玻璃杯,然后倒出三杯后,一片好几千的洋酒就几乎没有了,权俊杰抬了抬下巴,示意肖战喝,肖战皱着眉拿起杯子终是三杯入了肚,一喝完就拉着徐文州走了。

“哥,给你惹麻烦了,我现在就马上回去了,你上班少喝点酒吧,老太太担心的……”

“我知道了,你没事吧?这差不多整整一瓶洋酒了。”

“没事,我酒量还可以的。”

“行啊你小子,真能藏,回去吧,小心点。”

“嗯。”

应了话后肖战就只感觉胃里翻腾得厉害,冲去了厕所,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嘴里满是苦味,在洗手台洗了把脸,看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自己,微微苦笑,肖战在厕所再次遇见了权俊杰,那人像是很惊喜,肖战看着他走近自己,笑着搂上了自己的腰。

“喲,哥哥,你看看我们这缘分,你是故意的吧,那你成功了,真会钓啊。”

肖战用力挣着,看着厕所再次进来了个人,是王一博,他看了眼这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走进了厕所隔间,肖战微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一博淡漠地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的心像沉到了海底,没有波动,失去搏动机能。

“哥哥,你走什么神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说吧,去哪个酒店好?”

“你放开!”

“怎么了?还要装吗?过了就不好了,适可而止吧。”

王一博再次从隔间出来,肖战想把狼狈不堪的自己埋起来,权俊杰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肖战推了又推。

“王一博!”

他这么一喊,再次从他身边经过的王一博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一瞬,然后转身走了。肖战面如死灰,胃里绞痛,脸色苍白,权俊杰不悦地问肖战:“你还认识挺多人啊,跟我走吧,哥哥,今夜让你看看谁更厉害。”

肖战被他半拖半抬的拉出夜店,开了自己跑车的车锁,就打算塞肖战进去,肖战捂着肚子难受得很,没什么力气挣扎,就快要被塞进去车里的时候,又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好像并不想和你走。”

“关你什么事啊。”

肖战抬头看着面前那熟悉的脸,微微勾起了嘴角,胃疼极了,意识开始模糊,晕了过去,虽然他睁不开眼,却也能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那是他久违的安心感,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人,抱住了浮木……

——正文完——

虽然我经常想写得不狗血,但是事实证明我是狗血十级爱好者

我只想再求一次追回小朋友的机会,一次就好……

主动牵住王一博的手,肖战说:“一博,求求你,我只想再求一次追回小朋友的机会,一次就好!”

“放开!”王一博不客气地甩开了肖战抓着自己的手,说:“我不是小朋友,还有,肖总要追谁是你自己的事,大可不必告诉我!”

“一博,我……”

肖战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王一博已经气呼呼地开门走了出去。见王一博脸色不太好,顾一野走过来关心地问:“小杰,怎么了?”

“没事。对了野哥,我想看看那把刀。”

顾一野转身进书房把肖战之前交给自己的刀拿了出来,王一...

顾一野转身进书房把肖战之前交给自己的刀拿了出来,王一博接过刀仔细看了看,这时,肖战也跟着走了出来,才靠近就听见王一博说:“肖战,原本我还想着自己是不是真欠了你们肖家一条命,现在看来,咱俩倒是两不相欠了!”

“不,一博,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是我,我,我做了惹你生气的事……”

“惹我生气?肖战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王一博从来不会对自己不在意的人生气!”

“一博,你非要这样说话嘛!”

“肖战,你想我怎么说?”

眼瞅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顾一野连忙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拉开,烦躁地说:“你俩怎么回事,这才说几句就又吵起来?”

王一博和肖战顿时都没了声,顾一野又说:“小杰,无论你跟肖战有什么误会,两个人好好说清楚不就好了?难道你真要像我当初那样失去了才想起来后悔吗?”

顾一野边说边担心地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丹丹,丹丹正看着电视机出神,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话,顾一野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顾一野说:“小杰,好好儿想想我的话。”

王一博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地说:“谁后悔了?我才不会后悔,我去找丹丹拼乐高!”

肖战无奈地点点头,说:“其实,比起小杰原不原谅我,我更担心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会对小杰不利……”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按理说,了解小杰的刀的人总共也没几个,这人既然能仿造出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刀,可见跟小杰关系匪浅……会是谁呢……”

“要不我再去问问一博?”

“你去?你敢保证你俩不会说不到两句就又吵起来?”

肖战悻悻地收回了才迈出去的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个,也是,要不野哥还是你去问问吧!”

“这会儿他跟丹丹玩得正开心,我才不要去触这个霉头,肖战,我说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我?”

“嘿嘿,我也是一时着急,关心则乱嘛!”

书房里,王麟年正襟危坐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高鹤自打知道老爷要召见自己时就心虚地不行,拳头攥得紧紧的,想了想,高鹤主动问:“老爷,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高叔,你跟着我王麟年好多年了吧!”王麟年说,端起桌子上的骨瓷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茶。

“算算快20年了老爷,说起来,我高鹤还没来得及报答老爷的知遇之恩呢!”

“高叔,这么多年来你为我王家尽心尽力,我哪儿还有脸提这事儿!”

“老爷,话虽这么说,可我……”

“对了高叔,我记得当年遇到你时你都快40岁了,这么多年我竟忘了问,你还有家人吗?你的妻子儿女呢?”

王麟年打断了高鹤的话,高鹤顿时心里一惊,老爷好端端地怎么会提到自己的家人?莫不是小声的事情暴露了?应该不会吧……

想着,高鹤故作镇定地说:“不瞒您说,我年轻的时候结过婚,可后来因为自己犯混,妻子带着我唯一的女儿跑了,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保险起见,高鹤故意把儿子说成了女儿,王麟年听了,点点头说:“这样啊,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想过要找找自己的孩子吗?”

“唉,我现在吃住都在王家,就算是找回来也没个地方安置他们。早些年也想过要找,最近倒觉得他们不跟着我也好,就当从没有过我这个父亲吧……”

高鹤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王麟年看了看,说:“高叔,没别的事,你先去忙吧。对了,要是哪天孩子找到了记得告诉我,你辛苦半辈子,我送你套房子也是应该的。”

“多谢老爷厚爱,我先出去了!”

高鹤说完推门走了出去,人走后不久,王麟年看着电脑里助理传来的资料,想:高叔明明有两个儿子,为什么要说是女儿呢?

另一边,高鹤才下楼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见来人是高齐声,高鹤警觉地问:“小声,你怎么在这里?”

“少废话,王麟年找你干什么?”

“就是说了些客套话,放心吧,我跟他说我只有一个女儿,应该不会……”

“好端端地他为什么问你这些?”高齐声急切地打断了高鹤的话,高鹤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小声,听我句劝,你收手吧。老爷答应会给我套房子,这些年我攒了些积蓄,我全都给你,够你后半辈子生活了!”

“行了,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操心,记得按我吩咐的做!”

高齐声不耐烦地推了高鹤一把转身离去,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拿出手机给王一博发了个消息:杰哥,在那儿呢?晚上喝酒去啊?

彼时,王一博和肖战、顾一野、丹丹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火锅,肖战主动夹起一片雪花牛肉在锅里涮了涮,放到王一博面前的盘子里,说:“一博,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牛肉……”

“不好意思,今天上火,我不想吃牛肉。”

王一博说着将牛肉挑了出去,肖战听了,赔着笑说:“那吃点儿蔬菜?香菜怎么样?我给你烫点儿……”

肖战边说边夹了一筷子香菜放进锅里,还没等撂下筷子就听见王一博不满地说:“吃什么吃?我是兔子吗?”

“我记得你爱吃香菜的啊……”

肖战小声地自言自语,被人怼了也不敢反驳,好看的瑞凤眼眨了眨,问:“那你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啪~”王一博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看着肖战没好气地说:“肖战,我就想好好儿吃顿饭,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儿嘛!”

“小杰,怎么说话呢?人肖战关心你还有错了?”在一旁看不下去的顾一野不吐不快,看了看肖战,顾一野说:“肖战,你吃你的别理他,从小就是这么个牛脾气,到时候还不是自个儿的心自个儿疼!”

“顾一野!说什么呢!真搞不懂你没事帮着外人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肖战他哥哥……”

“臭小子你还有理了是吧?人肖战就给你夹个菜,你看看你,这不吃那不吃的乱发脾气,我看你是皮痒欠揍是吧!”

顾一野正说着,不知不觉间手被丹丹轻轻拉了一下,转身见丹丹正眼眶红红的望着自己,顿时没了脾气,搂着丹丹哄人:“没事的乖乖,别怕哈,都怪这臭小子不好好儿吃饭欠揍……”

“你……这饭我不吃了还不行嘛!”

王一博说完撂下筷子就要起身,肖战紧忙把人拉了回来,诚恳地说:“一博,都是我不好,你坐下好好吃饭,我不给你乱夹菜了……”

“我,我就是,想着说要追你,就想对你好点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行吗?”

肖战说这话的时候王一博刚夹了一片涮好的毛肚放进嘴里,也不知道是太烫还是太辣,瞬间王一博就觉得自己嘴里的东西难吃得怎么都咽不下去,味同嚼蜡地嚼了几下后整个吞了下去。不得不承认,顾一野有句话说对了,自个儿的心自个儿疼!

紧接着,王一博觉得面前的菜都不香了,更可以说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就连面前正汩汩冒泡的锅子都仿佛是在自己柔软的心上烫了一下,混合着热油和辣椒水一整个浇上去,折磨得自己又疼又痒。

就在王一博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手机响了,看完高齐声的短信,王一博飞快地回了个“好”字,接着,如释重负地对顾一野说:“哥,高齐声约我去喝酒,我先走了……”想了想,王一博又说:“咱们都好久没聚了,哥,要不你带着丹丹跟我一起去?”

“高齐声?”顾一野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问:“小杰,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

“小杰,你要让我说几遍?高齐声心思不正,你就不能少跟他来往?”顾一野不满地瞪了王一博一眼,说:“等着,我带丹丹回去换衣服。”

顾一野起身拉着丹丹正准备回房,王一博在背后喊:“哥,你不能老带着有色眼睛看人嘛!”

“明明就是你认人不清!”顾一野说完转身,看了看还坐在椅子上的肖战,随口来了句:“肖战,你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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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坏人就要暴露了。这里说明一下,野哥从来不喜欢高齐声,所以才会不同意一博跟人来往,让肖战去就是为了防着高齐声的~

*破镜重圆双洁

*医生|演员

肖战已经退出白色无影灯的灯罩下,整个人陷入白色无影灯之外那不明不暗的环境中,口罩掩盖住了他此刻纠结难受的神情,蹙着眉头湿了眼眶。

站在明处的王一博只能隐约看见对面那个人的眼眶内,有忽闪忽闪的水光,他知道他又让肖战伤心了。

不敢上前的脚步犹豫地愣在原地,双手自然下垂在身旁两侧,不知该如何是好。

冰冷的手术间,又只剩下那些毫无感情而又无规则的医学机械电流声在滋滋嗡嗡。

空气伴随着冰冷的声音而凝固,心底的暖流穿过心梢涌入眼眶,肖战现在...

空气伴随着冰冷的声音而凝固,心底的暖流穿过心梢涌入眼眶,肖战现在只是觉得这里的氛围闷得慌。

垂下眼皮将水光收入眼底,浅浅做了一次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后,又将刚才说的话和听的话抛在脑后,顿时没了兴致,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有点儿累了,今天就这样吧。”

肖战心烦意乱地出了手术间,结束了今晚的训练,王一博跟着也离开了这儿。

脱了手术衣,摘了口罩,肖战一个头也没回,但总是在意着身后人的脚步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等着王一博,害怕他在这像是迷宫的地方找不着方向,彼此没了口头上的交流,最后回到更衣室。

借助柜子门挡去一些视线,他悄悄摸出白大褂衣兜里的那条指环素链,拿在手里看着发愣。

从上次取下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戴过。

肖战换了一种方式,虽说没有像以前那样,明恍恍地挂在脖子上,让它挨着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但一直默默把它带在身上,他人在哪儿,它就跟到哪儿,这还算不算是对那份感情的忠贞呢?

王一博站在他的后侧方,默默看着他那身心疲惫的背影,因为刚刚在手术室最后的对话,而使肖战对今晚跟自己单独相处的期望,一瞬间磨灭了。

他很抱歉,让肖战处于这样一个难受而又纠结的地步,肖战太缺乏安全感了,那段感情一下虚恍五年之久,又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他觉得不真实。

不过,今晚王一博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试探出了肖战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还在意自己,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好在不是单向奔赴。

他知道目前不适合再多说什么,肖战需要冷静,他需要的是足够的安全感,所以王一博愿意等他。

也正是因为肖战说的那句“在意”,给了王一博此时上前靠近他的勇气。

肖战还盯着那条项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揪心的疼和惋惜藏在眼尾,没让王一博发现。

但王一博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就很心疼肖战,所以上前从肖战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身后覆盖上来的体温和附在耳边的气息让肖战有些惊慌,他立马把那颗素戒握在手心伸进衣兜里藏着,身体一僵。

王一博双手缓缓环住肖战的腰,下巴放在肖战的颈窝处,收紧那个怀抱,身体贴得更紧了,把胸口的温度通过肖战的背脊,传输到他的心窝里。

拥抱本就是一个很矛盾的动作,彼此明明很亲近,却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心脏又贴得最近。

闻到他的气息,肖战在心底积攒了五年所有的委屈,也都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最终化为泪珠,从眼角落下。

他曾经跟王一博说过,他喜欢从背后被抱着的感觉,虽然看不见王一博的脸庞,但是总能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的温情,很舒心,会有一种被受保护的安全感。

背后的拥抱比正面相拥更能让人心碎。

他的身体突然变成了空壳,感受着身后紧贴在背上那个人的温热,而身后那个人的怀抱就好像是一团漩涡,裹紧了他,让他迷失了方向。

附在耳边的气息轻弱,让肖战感觉有些像是幻觉一般的存在。

“辛苦了…”

王一博轻柔而疼惜的话语声在肖战耳边响起。

一字一句温柔的话语声轻揉着肖战的耳朵,更是揉碎了他的心,他闭上眼心碎地垂着头,强忍着心中的痛,还有五年前那个意难平的分别所带来的遗憾,那滴泪从眼角挤了出来,落下,分秒即逝。

他不敢在王一博面前放肆地哭出声来,咬紧牙憋着那微小的抽泣声,还放在衣兜里的手,躲在衣兜里捏紧了拳头,素戒被挤压在其中,在他的手掌心留下了轮廓的痕迹。

沉默片刻之后,肖战把素戒项链放在兜里,拿出手,还贪恋着身后那份胸口的温热,却又不得不依依不舍地解开腰上那双手,收起了当下的情绪,又拿上柜子里的白大褂,低着头带着些许哭过的鼻音,低落无力地说道:“换衣服吧,东西拿好,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后,肖战轻轻推开了身后的人,让出了一点距离,全程躲避着王一博的视线,低着头走了出去。

王一博的怀抱又再一次落空,这一次不够一分钟,怀里的温热很快就消散了,一点余温都没有,面前一片冰凉。

之后见王一博出来,肖战便带着他离开了手术室。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齐行拉开了最远的距离,分别走在空荡又不太宽敞的走廊两边,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走着走着,两人的距离角度拉成了二三十度的样子,王一博不经意间放缓脚步,走在肖战的斜后方,偷偷注视着肖战的身影,而肖战明知斜后方有双炙热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他僵硬了脖子,却不敢往后瞟。

那晚,哭的不止肖战一个人,谁也不知道那滴分秒即逝的泪珠去了哪里。

之后在路上遇见当晚值班的王伊诺,这场难解的尴尬才落下帷幕。

王伊诺从一个病房里处理了一些小情况刚出来,就遇见王一博和肖战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接着王伊诺走了过去,一无所知地问道:“这么晚,你们干什么去了?”

没有谁回应,王伊诺又看向王一博:“哥,你怎么还没回去啊?剧组不是早就收工了吗?”

这时候肖战开口道:“伊诺,我帮你值班,你先送你哥回去吧。”

王伊诺一脸懵,搞不清楚他俩的状况,也没多问,懵里懵懂地应了肖战的话:“噢好,那我送完就立马赶回来,谢谢你啊肖。”

他俩走了之后,肖战垂头丧气地回到值班室,裴川正躺在床上看那本“综合病理学”,见肖战进来了,就有些疑惑。

“你没回去啊?”

肖战从桌上拿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一大半,情绪低落地站在那儿没说话。

裴川一看他连衣服都没换,从床上坐起来也就再问了一句:“你这该不会又是刚从手术室出来吧?”

“诶老肖,你这样下去身体还吃得消吗?”

肖战把最后一口水咽下去之后,把今晚的负面情绪沉在心底,脸上的惆怅烟消云散,走回床边坐下,顺着裴川的猜测刚好借此事情,强颜欢笑地敷衍了几句:“这几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嘛。”

“手术的事你不放心就亲自上阵,那其他零碎的事就交给实习生不就完了嘛。”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所以这就是每年不给你带实习生的原因,看来院长看人还挺准的,你不被鞭策,那谁被鞭策啊?”

裴川突然有些自讨没趣:“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嘛。”

“那我谢谢你啊。”

裴川又得意地躺回床上,翻开书继续看了起来,如果不看书的封面是“综合病理学”五个大字,就他那个看书的样子,准以为他在看什么其他小说之类的书也是有可能的,一点儿也没个学习的正经样儿。

肖战看不下去了,坐在他对面,扣上手里的水杯盖子,说道:“你抱着这本书看多久了?怎么还没看完?我下册都快结束了。”

“你是谁我是谁啊,我脑子可没你会装东西,你这每一页密密麻麻的笔记,看得我头晕。”

“那我教你个方法,先端正你看书的姿态,不止光看,还得写,别做一些无用功。”说完,肖战抿唇,僵硬地抬起嘴角假笑着。

裴川:……

王伊诺开车,已经在送王一博回家的路上了。

他撑着脑袋,手肘抵在玻璃窗边上,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发呆,还焦虑地想着今晚跟肖战在手术室里的事情。

王伊诺偷偷看了好几眼旁边的王一博,察觉到他今晚的情绪有些不太对,跟肖战在一块儿的时候,气氛也挺奇怪的,不清楚他们是什么状况,好几次想开口,但都没有成功开启这个话题。

车内一片安静,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从王伊诺这边开的一点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声,和外面时而擦窗而过的车流声。

直到车子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王伊诺才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关心了一句:“哥,你跟肖怎么啦?吵架了?”

没有回应。

“你们今晚去干什么了啊?”

这时候,王一博无力地动了动嘴唇,微张开嘴,精疲力尽,如实地回了一句:“去手术室了。”

王伊诺有些惊讶:“手术室?去那儿干嘛?”

王一博的视线一直放在窗外,空洞的眼神就只望着窗外某一处呆滞着不动,一脸郁闷。

“给我指导手术室的戏。”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没了灵魂的空壳。

王伊诺更惊讶了,大幅度地转过身来看着王一博说道:“哈?!真哒?单独指导啊?我还没见过他单独带谁进过手术室呢,他带的学生梦寐以求地想跟着他单独学习,他都不让,只让他们统一跟台学,嗤,你这算是例外啊。”

例外?王一博这才回过神,这两个字刺激着他的心脏,让他的状态暂时活过来了一会儿,转头萎靡不振地看着王伊诺,又哑口无言。

“他是不是超级严格?”

王一博愣了一下:“...是。”

又不经意想到肖战那认真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微微抬起嘴角说道:“是挺严格的。”

坐在化妆台面前的他打了好几个哈欠,双眼无神,应该是昨晚又失眠了,小助理帮他买了一杯咖啡过来,他拿这东西提神。

乔一比他晚到一点,来到公用化妆间的时候,走上前去献殷勤,主动递给王一博一份早餐。

“一博,给你带的。”

王一博望着镜子里,直面拒绝了她,面无表情地把桌上的食物推开:“不用了谢谢,我吃过了。”

乔一:……

剧组里的一位配角女演员在另一旁听见了他俩说早餐的事,又看王一博把乔一弄得当场尴尬,便因为自己跟乔一关系还不错,所以出面帮他们圆了个场。

女演员走过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拿过桌上的早餐,开朗而又没有距离感地说了一句:“乔一姐,一博哥既然已经吃过了,那这个给我吧,我正好没吃,行吗?”

那女孩儿对着乔一笑得很单纯,乔一知道她是在帮自己化解尴尬,所以随后才露出了笑容,回应着那女孩儿:“行啊。”

那女孩儿拿着食物又回到自己的化妆座位上,还边跟自己身旁的小助理说着:“今天好像是拍手术室里的戏吧?”

乔一的心思没在那女孩儿身上,默默地看了一眼王一博,思索着怎么才能跟他再进一步。

当王一博听见那女孩儿说的“手术室”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抬眼呆滞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这三个字好像也变成了能让他心头一颤的话。

回家迅速洗了个澡就躺下了,那晚,他的解压方式就是闷头睡觉。

早上起了个早,给自己好好做了一顿营养早餐,其实也就是熬的玉米粥和一个白水煮鸡蛋,外加一点咸菜,这咸菜还是上次他爸妈来看他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的,自家腌的。

至于上次是什么时候,肖战记不太清了,大概是三个月前吧。

然后在家搞了搞自己的事情,下午一点又准时出门去上班打卡。

他过去站在外面镜头后边儿,看着镜头里的王一博他们在手术室,正围着一些真正的医生在统一学习,便在那儿待了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就看着王一博被人从手术室里扶了出来。

其实不止是他一个人,其他进手术室的演员也是如此。

“他吐了。”

由于这场戏需要拍很多做手术的特写镜头,所以剧组跟医院商讨了一下,决定拿死猪肉来做人的身体,演员在手术室里先是观摩学习,医生在中间利用死猪肉做实际操作的指导。

当拿起电烙器开始接触猪肉的时候,那味道就跟真正做手术的时候一样,也就是肉被烧焦的味道。

本以为王一博不会闻到这种令人反胃的味道,可没想到还是经历了。

开始冒烟,那味道就浓烈地散发了出来。

手术室里好几个演员都吐了,包括乔一。

而王一博可能还要严重一点,是因为他头部还未痊愈的后遗症,加上这几天休息不好,当场有些喘不过气,还头晕,眼前有黑影。

演员们都被扶出来坐在场外的椅子上休息,喝水的喝水,整理状态的就整理状态。

有时候拍戏就是不太适应所处环境,但又必须得去完成,或许经历了第一次,就习惯了吧,不是什么大事。

导演也叫停,中场休息。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肖战急迫地询问道。

王一博低垂着头,急促地喘着气,闭着眼,用手揪着裤缝,气虚地回答着肖战:“头疼。”

他还在咬牙坚持身体的不适,肖战左顾右盼看了看现场其他演员,应该状况都还好,休息会儿就没事了,但王一博的状态不太好。

他正犹豫要不要带王一博回诊断室的时候,王一博就突然把手攀上肖战的手腕儿,肖战立马蹲了下去,离王一博说话的距离又近了些,待他蹲下的时候,王一博垂着头难受地咬着牙小声说着:“我眼睛看不清了…”

肖战一着急,立马跟身旁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请个假,人我带走了。”

便二话不说,扶着王一博就离开,那边乔一抬起眼来,又看见王一博跟着上次那位医生离开了,在担心王一博的同时,她又不禁会多想,这人…有点眼熟。

肖战没有把王一博单独安顿到一个病房去,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办公室进行治疗。

扶着他躺在了办公室后面临时诊断室的床上,窗外恍着光,肖战拉紧了窗帘,又把中间办公室与诊断室相隔的蓝色帘布关了过来。

着急忙慌地带上听诊器听了听王一博的心跳,随后自己勉强冷静下来,让王一博缓缓睁开眼睛,把手拿到王一博面前晃了晃,问他:“能看清吗?”

而王一博无法回答,他只是皱着眉头,虚睁着眼睛看了好久,眼前总是忽明忽暗地有黑影,他有些心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

“王一博,能看清的话就点头示意我。”

片刻之后,王一博才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看不太清,此刻只觉得好难受,头疼,眼皮没力气撑开,最后索性直接就闭上了眼,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脸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注射的药物也一起拿过来。”

王一博把全部力气都用在了手上,手抖得厉害,紧紧抓住肖战的衣角不放手。

他握着王一博的手腕儿加重了些力气,在示意他让他放心,我在,你不会有事。

可当肖战正要挣开王一博的时候,王一博用虚弱的气声只说了一句话:“陪我待会儿…”

肖战一时心软了没辙,只好放开了手,让王一博抓着自己,陪在他身边待着,最后想了个办法,在手机上开了药单过去,十几分钟后,护士小薇才把药物送了过来。

从洁净过道过去到达五号手术间,这是王一博第一次亲眼所见手术室长什么样子,里面的主色调是为了舒缓视线的柔和蓝,跟他们身上穿的洗手衣颜色一样。

进去之后,戴着口罩能闻见一股刚消过毒那淡淡的消毒水味,手术室光线偏暗,静谧的氛围又沉了下来。

其实王一博体会不到手术室真正的味道,那种肉被烧焦的味道。

那味道可能会使一般人感到恶心,是来自于电烙器,外科医生用手术刀划开病人的皮肤后,要再用电烙器切开病人身体的脂肪层,有时甚至还要穿过肌肉,才能到达手...

那味道可能会使一般人感到恶心,是来自于电烙器,外科医生用手术刀划开病人的皮肤后,要再用电烙器切开病人身体的脂肪层,有时甚至还要穿过肌肉,才能到达手术部位。

用电烙器是因为它能封闭细小的血管,控制出血,在使用电烙器的过程中,手术室里就会闻到肉烧焦的味道,其中多多少少还会带着一点血液里的金属味。

在切开病人身体的过程中还会冒烟,并且那气味还有点像烧头发的味道,但比那要恐怖得多。

除了肉燃烧的气味之外,一些手术中还有一种气味——切割骨头的气味。

如果王一博体会到肖战每天都要待上好几个小时的地方全是这些味道,他应该心里会是一番五味杂全的滋味,甚至会反胃。

“从现在开始,你是主刀外科医生,我是你的助手。”

肖战拿过一套手术衣,对王一博认真严肃的说道。

“洗手后取手术衣,在手术室空旷宽敞的地方辨认手术衣的前后及上下,双手捏住手术衣两边领口,抖开手术衣,手不得触及其他部位。”

肖战讲得很仔细,王一博也看得很认真,一旦两人不说话,这地方静得就只剩那些没工作的医用机械发出来的轻微电流声灌输在耳旁。

他示范过后,递给王一博一套新的,让他照做,第一步,王一博学得很好。

“把手术衣向上轻轻抛起,不用抛得过高,双手趁机伸入袖筒,手保持伸向前方,等巡回护士协助穿好手术衣,双手伸出袖口,但不得触碰手术衣。”

在手术衣被抛上去落下来的时候,肖战很快就穿戴好了,那一刻,王一博仿佛看见了心中的神明。

果然,身为外科医生的肖战,在工作的时候真的很迷人,王一博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看懂了吗?”

肖战抬眼看向王一博问道。

王一博很快又与肖战的眼神交错,收回他那深情暧昧的目光,发愣的点了点头。

“试试。”

肖战的话语声又变得轻柔,一字一句间都透露着对王一博的耐心。

王一博按照刚刚肖战所说的,穿好了手术衣。

“你做得很好。”

时不时,肖战会给予一两句鼓励,让王一博心中也得到些许的肯定,这时候,肖战手上拿了一副手套,并将其打开,走上前靠近了些王一博,站在他面前。

“接下来,巡回护士会拿一副打开的手套给你。”

肖战边说,边把手套递给王一博。

“取出内层套装,捏住两只手套套口的翻折处将手套取出,注意,取出手套时,不能触碰手套外侧。”

肖战站在他身边说,王一博就照着他说的做。

“先将右手伸入右手手套内,再用已戴好一半手套的右手指插入左手手套的翻折部,帮助左手戴上手套。”

“很好。”

“然后整理手套袖口,将手套翻折部翻回去包裹住手术衣。”

“戴好手套后,解开手术衣腰带,双手交叉提起向后递送,这时候,由护士在你身后系腰带。”

说着,肖战又向王一博走近了几步,抬眼停顿眼神,坚定中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王一博,又从他面前转到他身后。

双手轻轻牵起王一博手中的腰带,为他系上,这次,他为王一博充当护士一角。

这辈子,肖战只会给别人这样系一次腰带吧?也只会给王一博。

腰上系的腰带一松一紧,肖战在为他调适恰当的松紧度,背后被一个身体的温度所包裹,他双手自然下垂自身旁两侧,身后的气息让他思绪紊乱。

手术间的机械声越来越清晰,耳边的空气也缓缓沉静下去。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严厉的话语。

“双手拱起,悬空举在胸前。”

身后肖战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语气也严肃了好多,似乎是在训他的学生,或许是习惯了吧,作为医生,看到学生犯了差错,就情不自禁会很严肃认真的及时纠正错误。

在王一博举起手之后,用腰带绕着王一博转了一圈,固定好腰带的位置,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学生,是王一博,是一个为了演医生的演员,是他太认真的在做指导者这一角了。

腰上的腰带一紧,肖战才意识到,刚刚是自己情绪太冲动了,尴尬的愣了几秒,才又把语气放柔下来,在王一博身后对他说了声“抱歉,职业习惯”。

所以,王一博所了解到的是,肖战对于他这份工作的严谨和认真,在他的心目中,肖战自身所带的光又多了几分。

他以前觉得肖战优秀,但不知道他会在工作中还要优秀许多,所以肖战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这么年轻还当了教授,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趁着心不在焉的状态,肖战手上的动作也放缓了,帮王一博整理了一下脖子那一圈的手术衣,才又发现,在这不明不暗的灯光下,王一博脖子上还有一圈忽隐忽现的银色素链。

“为什么不把它取下来?”

肖战的声音很近,鼻息间呼出来的气息,隔着一段距离喷洒在王一博耳后。

“什么?”

王一博一时也还没反应过来,侧过脸疑惑道。

“项链...”

王一博并不知道做手术是不可以戴任何金银首饰进手术间的,他不是医生,所以对这方面没有常识。

身后的温度渐渐消失,肖战朝手术台那边走去。

“一般来说,进手术室是不可以戴任何金银首饰的,病人是这样,医生也是。”

“但…你只是为了拍戏,倒也不用做到这么细致,是我太认真了,不好意思。”

肖战只是在意那条项链对王一博来说是有多重要,这么多年还一直戴在身上,不过也同时在嘲讽自己,五年了…自己也还是把那条项链戴在身上不是吗?

想到这儿,他对那段感情还存在念念不忘的心,顿时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

王一博心头默默轻叹了一口气,跟着朝手术台走过去,站在肖战对立面。

两人面对面同处在白色无影灯下,王一博抬眼看了过去,肖战又开了一个无影灯,光线在那一刻又亮了一个度,两人之间的对视又更清晰了。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眼睛,眼神在对方的双眸里左右徘徊,片刻后,他动了动唇,犹豫地开口道:“因为它很重要,是我守护的东西,守护了五年。”

对王一博来说,这条项链就是他这五年来的支柱,是信仰,也是对那段感情唯一的希望。

他守护的不是那条项链的物品本质,而是其中的含义,和对那段感情的忠贞,以及那颗坚持的心。

话语落下之后,他的眼里是忐忑、小心翼翼,眼底探索着对面肖战脸上此时此刻的神情。

而肖战在听到“重要”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就颤动了,心跳加速,望着对面的人却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听他说完了整句话。

本来这是他的主场,脑子里清晰的有今晚关于手术所要指导的全部逻辑步骤,但在那一刻,全乱了,在明恍恍的白色无影灯下,无法隐藏自己那慌乱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将要干什么。

“王一博...”

“接下来怎么做?”

没等肖战把话说出口,王一博就制止了他,心向后退缩了半步,他很期待肖战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复,但同时又很害怕。

这个环境太容易让人迷失心智了,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下一句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是违心的,也不知道下一句说出来的话符不符合当时的身份,他也就选择不听了。

而肖战也没再说出口,他自己也保证不了,当时如果脱口而出的话,是会伤害到王一博,还是会给他一丝希望呢?

甚至…他连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也在这紧张而思绪混乱的环境下瞬间不记得了。

默默咽了咽唾沫,躲开王一博的视线,垂眸说道:“对于一台手术而言,患者的右边是主刀位,而对此左边,就是一助的位置。”

随后又抬眼望向王一博:“你现在的位置就是对的。”

接着,肖战转身从一旁拿来一个软体模具,把他放在手术台上。

“开胸手术的基础动作就是切开、缝合、打结。”

“手术刀有很多种,对于你来说不需要去认识,只需要对着剧本里背的台词说,就会有护士把相应的工具递到你手上。”

“做手术的状态不能慌,得沉稳。”

“你看。”

肖战指向手术台上那块软体模具说着:“假如,这就是你现在手里的一个病人,待所有术前工作准备完毕之后,你就可以开始主持你的这台手术了。”

“你是主刀医生,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只会听你下口令。”

“第一步就是切开皮肤。”

肖战很熟悉站在这里的感觉,还有手旁这一切工具,所以他每伸手拿一样,都是百分之百的精准。

他拿过两把手术刀,递给王一博一套,开始教他第一步:切开。

用手术刀按照软体模具上面画出来的一个位置作为手术部位,他手稳且准确的划开了那个口子,给王一博做了一次示范。

“切开需要的是稳定持续的用力,你试试,找找感觉。”

说完,王一博脑子里还记着刚才肖战每一步的动作,模仿他的姿态和拿刀的手势,在软体模具上面切了下去,但手腕太僵硬,导致动作不敏捷,切口不规整。

如果手上是这样的动作,在镜头前拍出来,应该也不会太好看。

王一博不太自信的学着肖战的动作切开后,抬眼看向肖战,在等肖战的评价。

“你真的想演好这个角色吗?”肖战认真的问道。

王一博的眼神里有了肯定的答案:“是。”

肖战定神看着王一博的眼睛,确认后,他从王一博眼里的确看到了他的坚定,才决定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

“那么,不管接下来我用什么样的方式教你,就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去塑造这个角色,没有其他意思,可以吗?”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眼睛沉默了会儿,他也在确定判断肖战是什么意思,但莫名其妙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怜爱,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手术间流动的器械声,就像是承载心脏的载体,心跳的节奏会随着这个声音不断加快,明明是缓慢细微的声音,本应该起到舒缓的作用,却激得人心乱如麻。

肖战放下自己手上的手术刀,绕开手术台走到王一博身后,迟疑缓慢的靠近王一博,抬手慢慢握住王一博拿手术刀的手。

“刀拿稳了。”

又用手向上移了一点位置,掐住王一博的手腕揉了揉:“手腕放松。”

待王一博的手腕儿状态松弛下来后,肖战再次向下滑去,握住王一博拿刀的手,说道:“我教你,你只需要利用肌肉记忆,记住我带你做的动作就好,嗯?”

王一博侧脸看了一眼肖战,与他做了眼神的肯定:“嗯。”

当肖战刚才给他系腰带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乱了,乱得一塌糊涂,没了节奏。

隔着一层无菌手套,也能感觉到肖战覆盖在自己手背上他那手心的温度。

身后是刚刚他还在留念的那个人的体温,再次把自己包裹住。

肖战此时和王一博贴得很近,几乎没有距离,冰凉的无菌手套,在握上王一博的手的时候,就变得有了温度。

没多久,两人手心都出汗了,肖战说话的声音,就正贴在王一博的右边耳侧,他说一句话,王一博的右半边身体就会条件反射的产生酥麻感。

那种酥麻感像是被电击了似的,应该是肖战对着他的耳畔说话,从耳朵里接收到话语声的气息之后,灌输到身上的一种身体本能感受,犹如从胸口突然飞走了一大团蝴蝶的感觉。

也好比一个人对着你的耳朵呼气,身体的本能自然而然会产生的一种麻,那种感觉会让人抓心挠肝,但同时又让人心旷神怡。

王一博提起一口气憋在胸口,故作淡定,跟着肖战手上的动作和力度,利用肌肉记忆去学习。

“切开的时候,手不要抖,找准位置,抓准那个力度保持下去,手腕放松,成了。”

肖战握着他的手边说边做,一条完美的口子就形成了。

“接下来你试试,拖着我的手,我不用力,也不帮你找方向,你看能不能划出一条完美的口子。”

“放心,我会握着你的手,如果你做错了,我会帮你纠正,不要害怕去做这件事。”

王一博可是面对过好多镜头的一颗星星,最基本的自信是他必备的,但怎么到了肖战这里,他却一点也不自信了呢?

也许除了肖战,也没人能看到王一博这个极度不自信的样子了。

之后,王一博拖着肖战的手,慢慢顺着刚才肖战教他的动作,用刚才肖战给他感觉的那个力度,重新试着切开了一条口子。

在中途他的力度有些许不稳定,肖战帮他控制住了,最后这条口子很完美。

王一博学东西挺快的,他很有天赋,肖战接着让他多练习,再切一条试试,肖战的手还是紧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慢慢又适当地放松他的手,让他学会自己去掌握。

练习了两三次之后,肖战才完全松开手,让他再独立完成一条,就进行下一个步骤。

王一博没让肖战失望,最后独立切开的时候,这条口子是没问题的。

肖战开始进入下个步骤的指导。

“切开,手术做完之后,就是缝合。”

“外科缝合和缝衣服不一样,要求解剖层次对合整齐,针距和间距整齐划一,这样缝出来的组织才会非常干净利落。”

“你只需要学习缝合的时候,那所谓穿针引线的动作就好。”

肖战又从旁边手术盘里拿来缝合工具,和王一博一起握住。

“右手持针器夹针,与缝合组织垂直进针,左手血管钳接针,提拉针穿过需要缝合的组织。”

第一针已经在肖战的带领下,穿进了缝合组织,完成了接头。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把刚才切开的所有口子都缝合上,我带着你。”

王一博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因为这个领域他没有擅长的东西,再加上他紧张慌乱的情绪,脑子跟不上嘴,那倒不如不说话的好。

肖战从背后握住王一博的双手,拿着缝合工具,开始进行第一次缝合。

他细心温柔的在王一博耳旁安抚道:“别紧张,手腕儿放松。”

王一博很想放松,但被肖战这样圈住,真的很难。

最后还是逼迫自己做了一次深呼吸,状态才渐渐好一点。

跟着肖战带领的动作,看着手上一穿一引,慢慢的有模有样,手势每个动作的走向,也渐渐熟悉起来。

肖战攀在王一博耳边,开启了一个无关于今晚训练的话题。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接这部戏,是什么吸引了你。”

王一博目不转睛的盯着缝合的地方,肖战开启的新话题,很好的化解了王一博紧张而又不自在的心情,随后他一心二用的回答道肖战的问题。

“没接过医生题材的戏,觉得新颖,想试试。”

“仅仅只是因为是医生题材吗?”肖战又问道。

此刻,王一博的手停住了,也顺便顿住了肖战的手,让肖战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王一博的敏感话题了。

王一博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因为像你。”

因为像你…这四个字不停地在肖战脑子里回旋,为什么突然会心痛?

他不知道王一博是为了想演一个自己,所以才接了这个戏,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饰演的这个角色像自己,想去体验一下自己的工作,试图去了解自己,从而弥补这五年来的空白格。

“...我...”

肖战把想说的话卡在嘴边,说着说着却无奈又无助地笑了。

“我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王一博察觉到了肖战突然不对劲儿的情绪,肖战也感受到了王一博的不自在,便攀在他耳边,眼神放空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又问了一句:“这样我会影响到你的状态吗?”

王一博一紧张就反应迟钝,而肖战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手术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好奇怪,医学器械那有规律的电流声为他们的心跳数着节拍。

王一博迟迟没有回应肖战的话,肖战意识到,好像这样的确有些不妥当,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怪怪的,有些暧昧。

但其实都是因为王一博没有记住在这一切都开始之前,肖战说的那句话:那么,不管接下来我用什么样的方式教你,就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去塑造这个角色,没有其他意思,可以吗?

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意思?不光王一博做不到,肖战也一样做不到,在他说这句话之前,自己就已经违心了。

与其说是在告诫别人,倒不如说是在警醒自己。

到底是谁多想了?又是谁在欲盖弥彰?

或许这就是肖战的本意,想要借此方式,含蓄地尝试靠近王一博,却又嘴硬不承认是因为喜欢他,而想去和他近距离的接触。

听到王一博说“因为像你”这四个字又莫名其妙的打了退堂鼓,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开始纠结起来,说到底还是没想好。

他们前面要走的路还太长了,两个特殊的职业,一路上都是坎坷,不是说随便就可以像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那样,轰轰烈烈的爱一场,想谈恋爱了就在一起,不想谈了就分手。

成年人的感情,有太多顾虑需要去解决了,肖战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一步接一步,一字一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皆是试探。

肖战慢慢松开了王一博的手,准备往后退一步,却又瞬间被王一博紧紧回握住。

“不会。”

侧身与肖战就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再次跟肖战确认了一次,他喜欢这样。

“肖战…你真的只是在担心会不会影响到我的状态吗?”

“那你呢?你的心,有没有被影响?”

肖战挣开了王一博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王一博之间的距离:“...王一博,我承认,我没办法对你无动于衷,尽管已经过去五年了,但我这颗心,还是会为你而颤动,哪怕是你的一个眼神,我都会去在意,所以我很害怕每次跟你见面,一见面,我就会缺失一份勇气。”

这有温度的一字一句,从肖战口中带着隐忍的情绪脱口而出,不经意的随着心底迸发的情绪湿了眼眶。

这次,他没有违背自己的心,而是当着王一博的面承认了他还爱他的事实。

王一博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面对肖战,踌躇想上前几步,但还是迈不出去,纠结后还是选择站在原地。

看着红了眼眶的肖战站在那儿,王一博心里也不是滋味,手足无措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对不起,或许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了,但你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好吗?我会等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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