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寞的推荐LOFTER(乐乎)

其实陈里的脾气也不小,尤其表现在,挨了打之后把王铮亮的被子丢到沙发上,然后把卧室的门反锁。

王铮亮说过不止一次——真是惯的越来越跋扈了。确实,明明是自己犯错在先,到最后却成了王铮亮不讲理,仗着王铮亮温柔,肆意的闹脾气。

王铮亮每次都用最好的语气哄着爱人,直到最后看人真的锁着房门不出来,甚至吃东西也不出来,就不得不威胁道——再不出来计时了啊。

计时是最让陈里害怕的,记多久,就意味着他要挨多久,至于挨的过程,就是王铮亮决定,手劲大小,落工具的速度,包括多少下,都是个未知,到头啦落到身上的除了疼,还有心理上的压力。

看着满地的玩偶,王铮亮叹了口气,一边说自己收拾,一边......

看着满地的玩偶,王铮亮叹了口气,一边说自己收拾,一边冷着脸把自己枕头拿了出去。意思很明显了,王铮亮今晚不和爱人一起睡觉。

可能对于挨了打的被动来说,没有aftercare是最大的惩罚,更何况,对陈里来说,不只是没有主动的安慰,更没有了爱人的心疼。

王铮亮惯他更多,平日里也像小朋友一样呵护着,渐渐就养成了这样的脾气。不过该有的解释还要有,王铮亮很认真,眼神还淡淡的,又实在看不得爱人红了眼眶,只好不算温柔的给陈里顺顺背,然后郑重的说:

今晚没有药可以上,没有安慰和抱抱,自己睡,伤不至于让你睡不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谈。

说完王铮亮就拿着被子和枕头搬到了次卧去睡,他知道爱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又是必须要去扳的毛病,宠你可以,恃宠而骄也可以,闹小脾气可以,但都要适度。

陈里今晚一整晚都会睡不好的,他沮丧地坐在床头,从王铮亮出去开始,就忍不住的难过。思考片刻后,才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可王铮亮又发了话,今晚自己睡,要是自己去找他,怎么可能会理呢?

次卧的门没锁,料到陈里不会乖乖一个人在房间呆着,也算是王铮亮给了一个明晃晃的台阶,所以房门被推开时,王铮亮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用平和的语气问,还闹脾气吗?

陈里瞬间回答——不了嘛。陈里也是会哄王铮亮的,一边往王铮亮怀里钻,把脑袋埋在颈肩处,一边说着,你不要生气了噢!

王铮亮被他磨的没脾气,用手搂住陈里的细腰,空出一只手来使劲捏着肿着的身后,最后在身后补了两巴掌才算原谅他。

王铮亮说,主被本是平等,但你又是我的爱人,所以会超出游戏范围宠着你,正因为这样,你也更应该适当的哄哄你的主动。

无论是游戏还是恋爱,双向奔赴当然永远是维持情感的第一要素。

搞一个老北北戳戳乐,看看你能戳倒几个(出现些许“意外情况”属于正常现象请自备创可贴)

我终于放假了!

从昨晚到今天怒睡了20小时

醒来美美过节

一小篇万圣节小甜饼请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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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入睡前王铮亮仍是觉得心有余悸。今天他如往常一样收工回家,客厅虽然亮着灯却空无一人,王铮亮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一路走一路喊道,“楚生?你在家吗?”

瞬间消失的光明让王铮亮情不自禁地“啊”出了一声,心跳立即跳得如鼓点般急促。王铮亮是特别怕黑的,想象力一向跳脱的他从...

瞬间消失的光明让王铮亮情不自禁地“啊”出了一声,心跳立即跳得如鼓点般急促。王铮亮是特别怕黑的,想象力一向跳脱的他从小时候就觉得黑暗中隐藏着不可见的怪物与鬼魂,一直到现在他还深信不疑。尽管这会儿除了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之外一片死寂,王铮亮却总感觉有人在暗处偷偷注视着他。

比起怕黑和怕鬼,王铮亮更为害怕的是陈楚生不会被什么人绑架了吧,然后现在是轮到绑自己了吗?想到有这种可能,一股寒意从王铮亮的脚底直冲脑门。

王铮亮如同救命稻草一般从兜里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手机光正准备报警时,拐角处的发财树突然冲出来了一个瘦瘦长长的影子。

“鬼啊!别,别过来!啊啊啊啊!陈楚生!”

果然,人在极度恐慌中喊的名字一定是自己最在乎的人。王铮亮脚都是软的,根本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两手抱着头,干脆闭上眼睛躺平等死。

片刻后,王铮亮察觉到那鬼并没有想伤害自己,而是在自己身边停下来了,他战战兢兢地睁眼,面前的鬼披着白衣,脸几乎跟身上的衣服一样白,头上似乎还戴了一顶动物形状的头套,貌似是鲨鱼……?

恶“鬼”,不对,应该是恶“鲨”,在黑暗里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对着王铮亮甜甜的笑。

恶鲨咆哮:“TrickorTreat!打劫!”

王铮亮:“……”

不是,这到底哪个地方的鬼,怎么还英文夹着小南音混合输出的啊?

“不给糖就捣蛋!”

王铮亮的反应过于平淡,陈楚生以为他哥是听不懂英文,又凑到王铮亮跟前去大声重复了一遍。

其实,王铮亮不是没有反应,只是他实在是快要被这劫后余生的冲击感吓死了,此刻,他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每回自己发火的时候,戒/尺/皮/带在皮肉上翻飞时陈楚生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道歉认错的话,现在想想,陈楚生可能也是怕成了这个德行。

稍稍平复一下小鹿乱跳的心,王铮亮才冷静下来,“陈楚生!开灯!”

“你挺有本事呐!”

陈楚生听着自己大名被王铮亮咬牙切齿地念出来,顿时泛起了一丝心虚,“一般般吧,过奖了过奖了。”

不像王铮亮怕黑,铁坦陈楚生倒是在黑暗里活动自如,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开关,恢复了整间屋子的光亮。陈楚生帅气潇洒地转过身来,看到王铮亮仍是谨慎地僵在原地不敢移动,低头闭眼适应灯光,一幅被吓得狠了的模样,看上去蔫巴巴的,像霜打的茄子。

陈楚生几乎没有见过他哥这样怂过,顿时心疼的不行,连忙把身上披着戴着的用来吓王铮亮的装备,包括白床单和小鲨鱼头套一一卸下来,噔噔噔跑过去把人抱个满怀,小脑袋蹭上来拱王铮亮,嬉皮笑脸道,“亮哥,万圣节快乐啊!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王铮亮冷不丁贴上了一片冰冰凉凉,抬眼看一看,真是又气又笑:陈楚生脸上还敷了一张面膜,再加上没开灯太黑了,自己又近视,难怪一开始没有认出这小没良心的脸。

王铮亮的右手转到陈楚生裤腰上,堪称暴躁地将家居裤拉下去露出了弧度饱满的两瓣,清脆的巴掌声让圆润的屁股遭殃了个彻底,“你是不是找抽啊?我对你一片真心,怕你被鬼抓走了,你竟然这么吓我!”

“疼疼疼——”

身后两团肉被王铮亮扇得颤巍不止,谁家好孩子过节还要挨/zou呀,陈楚生忙辩解道,“哥,我这不是在帮你脱敏吗?我跟你说喔,其实胆子都是锻炼出来的,这样你下次去玩密室,想想里面都是像我这样的鬼,就不会害怕了!”

这小坏蛋明明是在故意吓唬我,还能这么振振有词。王铮亮气得无语,停了停手道,“那请问一下,你是什么鬼啊?”

王铮亮注视着陈楚生慢悠悠地抬手,突然冲自己张牙舞爪,“嘿!我当然是可爱鬼啦!”

陈楚生的面膜刚被王铮亮的一通巴掌差点晃掉了,睡裤也正勉强地卡着tun/腿边缘没有滑下去,陈楚生正在一边把脸抬得高高的护着面膜一边弯腰撅/腚提裤子,确实是挺可爱的。

但是也挺欠/zou的。

什么可爱鬼,小恶魔还差不多。

“那可真是巧了,”又被陈楚生吓了一次的王铮亮面无表情地把陈楚生面朝下地在腿上按牢了,“我是负责打鬼的,专门教训调皮捣蛋不乖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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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鬼!就为了这事情打我!你赔我面膜!”

王铮亮始终认为惩/罚就是惩/罚,敷面膜这种享受生活的行为一点都不庄重正式,直接在动手前给它掀了,吓得陈楚生还以为王铮亮已经气到要扇/自己耳/光的地步。

“赔赔赔,”王铮亮好声好气地轻轻揉着两团柔软,“要不要我给你屁股也做个面膜?”

“不用你这会儿假惺惺的,”陈楚生冷哼了一声,“你以后对它好一点儿就行了。”

“不过,你是真的不怕鬼吗?”

王铮亮是真有些好奇,他看过陈楚生录密室逃脱时的表现,即使他也知道那都是假的,但是陈楚生却能做到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让他佩服极了。

“因为,”陈楚生忍不住回头暼了王铮亮一眼,“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这是在点我呢。王铮亮捏了捏手下隆起的小丘,警告道,“你今天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最后,陈楚生很有诗意地安慰王铮亮道,“其实,你怕的每一个鬼也许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啊。”

end.

陈里:不是谁跟你巧了

万圣节再看一万遍寻梦环游记还是会看哭

最近一直没有出来

他一定不知道他在小red书上变成吉祥物了

我也拜了)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第二天一早,苏醒也是早早起来,提前准备了早餐,按照王铮亮发的食谱,家里有的就自己弄,没有的就点外卖,七七八八弄的差不多了,去叫了王栎鑫起床。

看着香香软软的小孩儿,攥着小拳头投降式的睡姿,稀罕的不行。轻轻的戳了戳小孩儿肉嘟嘟的小脸蛋,想象着这要是自己的儿子多好。被戳脸的小孩儿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咂摸咂摸嘴,把头扭了过去。

“栎鑫,糊糊,起床啦,你爸爸说早餐要按时吃哦~”苏醒温柔的拍拍小孩儿,轻声的叫着。

王栎鑫向来是省心的孩子,迷迷糊糊的就醒了,被叫醒也不哭也不闹,坐起身子闭着眼睛要抱抱。

苏醒给他穿好衣服,又带着去洗漱,收拾妥当,外卖也到齐了,俩人开始吃早餐。

正吃着,就......

正吃着,就接到了陈楚生的视频通话。

“爸爸!!”苏醒接通视频,把手机对着王栎鑫,王栎鑫看到陈楚生的脸,兴奋的喊他。

“诶~栎鑫在吃早饭呐,诶哟~好乖的哦~”陈楚生也意外视频接通看到儿子的脸,看着小孩儿一手举着小勺子,一手拿着小油条,小嘴儿吃的油乎乎的,格外可爱。

“嗯!!爸爸糊糊乖!苏醒叔叔给我吃早餐!!”王栎鑫兴奋的说,油条撇在桌子上,伸了油手就去拽苏醒。

“栎鑫,油条不能直接放在餐桌,放在餐盘里”,陈楚生透过视频教育小孩儿。

苏醒把孩子顺手放下的油条捏在手里,把手机向自己这边斜了一斜“生哥,隔老远还教育孩子呢,栎鑫可太乖了,放我这儿多养两天呗,我可太喜欢了”。

王栎鑫听不出苏醒的玩笑话,在屏幕外急的直喊爸爸。

“呵呵,那你别想了,这孩子昨天刚挨了顿揍,你问问他是因为啥,你还多养两天。”陈楚生噙着笑回答。

王栎鑫听他爸爸打趣他,小脸儿有些挂不住,抱起小碗默默的喝粥,大眼睛却咕噜咕噜的转,竖着耳朵要再听听他爸爸说啥。

苏醒挂了视频,看王栎鑫,鼓着腮帮子喝粥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可爱,“栎鑫,你爸爸昨天打你啦”?

王栎鑫点了点头,“昨天。。我哭,因为爸爸他们都不在家,糊糊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想哭”。

苏醒或许不能理解小孩儿的想法,又觉得王栎鑫这么乖的孩子,陈楚生他们那种教育方式太过古板,反正在他眼里,王栎鑫就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小孩儿,“打哪里了,痛不痛?”

王栎鑫侧过身,小手拍拍身后,“昨天,爸爸打的痛痛,现在不痛”。

苏醒把小孩儿抱在怀里,给他擦擦嘴擦擦手,又轻轻拍拍小屁股,佯装着说“诶哟~打我们栎鑫,陈楚生大坏蛋”。

王栎鑫扬着小手去捂苏醒的嘴,瞪着大眼睛说“爸爸不是大坏蛋,爸爸是大好蛋,糊糊不乖才打”

“诶哟,诶哟,陈楚生这是什么命,这么好的儿子”,苏醒把王栎鑫扣在怀里搂了又搂。

王栎鑫被闷在怀里,嗡着声音说“爸爸唱歌~糊糊想看”。

音乐节现场,陈楚生作为压轴嘉宾正在台上燃爆全场,唱到最后一首歌的时候,竟是在台下看到了苏醒和王栎鑫。

苏醒心疼孩子,宠爱孩子,中午的时候打了高铁带着就直奔音乐节。到现场的时候陈楚生马上就要上台了,现场飘飘洒洒的小雨,苏醒本来想在后场等陈楚生,可王栎鑫闹着要去看爸爸唱歌,没办法找了现场的工作人员要了雨衣,又给他裹了外套,协调去到了前排。

轰轰的音响震得小家伙捂了耳朵,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陈楚生,小家伙兴奋的大喊大叫,举着小手大声的叫爸爸。第一排的观众看到苏醒带着小家伙,也不住的起哄,陈楚生注意到了。指了指苏醒的方向,又指了指天空。苏醒无奈的耸耸肩,把王栎鑫抗脖子上骑大马,王栎鑫一会儿捂耳朵一会儿振臂高呼,龇着小白牙跟着唱。

一曲终了,苏醒抱着王栎鑫去了舞台,陈楚生站在台上一把掐过了孩子,给他蹭了蹭满脸的雨水,摸了摸雨衣里面的衣服,还行,没有湿,抱着孩子要往回走。

“爸爸,苏醒叔叔~”小孩儿在怀里扭着身子,提醒他苏醒还在下面。

陈楚生冲着苏醒指了指后面,一起回了艺人休息间。

看陈楚生抱着孩子进来,随行的工作人员看可爱的王糊糊稀罕的不行,又是拉拉小手,又是捏捏脸蛋,更有甚者向小朋友索吻,弄的小孩儿一阵害羞。等差不多都稀罕够了,陈楚生交代工作人员先去车上等,他这边给小朋友换换衣服,怕感冒。

工作人员走后,苏醒也贴心的关了门,倚在门口等着。陈楚生放了孩子站好,转身抬腿不轻不重的拐了苏醒一脚,“他不懂事,你也跟着闹”。

王栎鑫看陈楚生踹了苏醒一脚,扭着身子跑过去,搂着苏醒的腿,手盖着他被踹的地方,扭着头看向陈楚生“爸爸~”

陈楚生提溜着小孩儿的脖领子让他站好,又盯着苏醒问他“挨一脚,不冤吧”。

苏醒摇头,堆着笑说不冤不冤。

小孩儿咬着手指看着苏醒,又看了看陈楚生不算灿烂的脸,也学着苏醒的样子,奶声奶气的说不冤不冤。

陈楚生拍了他咬在嘴里的手,蹲下身子,问他“苏醒叔叔挨了一脚,他不冤。你因为什么不冤?嗯?”

“不踢,不踢”,王栎鑫被打了手,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摇着脑袋回答。

“可是栎鑫不乖哦,怎么能淋雨呢?”陈楚生满脸严肃的问他。

“生哥,也没怎么淋,我一直抱着他呢,穿了雨衣,外套也有帽子。。。”苏醒解释着。

陈楚生略略抬了眼皮,苏醒就没了底气,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小朋友耳朵里还回传着咚咚的声音,揪了揪陈楚生的衣袖,“爸爸,糊糊想爸爸,苏醒叔叔就带我来了,爸爸唱歌,好听,蹦蹦跳跳的,糊糊好开心~”

陈楚生噗嗤一下就破功了,把儿子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拍人身后,“可不许感冒哦,如果生病了,不止要打屁股针,你亮爸爸也要打你的。嗯?”

小家伙在人怀里拱了拱,搂着人脖子,“爸爸,糊糊长大了也要在上面唱歌”。

陆虎的小房子里一切都收纳整齐,连茶几都可以展开收缩,客厅里一大半几乎都他创作音乐的工作室。

陈楚生有时很晚来到,而陆虎常常

为了节省电费而不开顶灯。

他皱眉看着只有显示屏上的键盘和剪辑软件的闪烁不停、幽蓝的光影数据冰冷的映在陆虎的脸频上——

清醒又颓废。

陈楚生一瞬间极度害怕,陆虎昔日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如今却正在被岁月残,这个弟弟会不会永远沉论在灰蒙蒙的房间里,再也不会展露笑容。

他如此恐慌,没有意识到这份恐慌甚至超越了兄弟的界限。

但是---

虎子,即使是深渊泥沼,你陷进去了,哥也要拉你出来。

陈楚生经常给他带来合身的衣服,强...

陈楚生经常给他带来合身的衣服,强行要求他换掉宽大通遇的T恤;

他把苹果切成一块块用牙签扎好规定陆虎吃完了才能去写歌;

陈楚生按着他的头亲自给他下巴喷上泡沫,一点点给他刮去很久不打理的胡子;

他带了陆虎喜欢的卤煮陪他一起吃,虽然自己并不怎么喜欢:

他陪着陆虎一起小酌,但是不准他多喝,说他弟弟以后要在舞台唱超多自己写的歌,嗓子可不能瞎折腾。

说这话时两人醉意上头,陈楚生噪音软软,带着南方人的口音。像棉花轻触了耳窝,燥痒难耐。

也触动了陆虎内心最在乎的那根弦。

他呆呆看着陈楚生。一双明亮又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顺着脸无声地滑落下。

他猛地扑进陈楚生怀里,感觉到哭声在喉咙中翻涌着,终于冲口而出---

“生哥,生哥…生哥”

陈楚生感知自己脖颈处的湿意,一手抚着弟弟的脑袋。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任他发泄情绪。

明亮的房间里,一切都即将走向新生。

薄唇似是而非地擦过陈楚生的喉结,陆虎抬起头,泪眼迷蒙中,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

陈楚生刚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的唇已经被堵住了突如其来的亲吻如同狂风骤雨。

陆虎毫无章法的啃咬中,陈楚生一

瞬间怔住。一瞬间热意涌动,不自觉加大抚摸陆虎头发的力度,分不清想要推开还是更近。

推开,要推开,陈楚生.......

可他终究没能动作。

陆虎舌头顶开他的嘴唇。舌头滑进唇

缝,陈楚生在一片神志混乱中被动接受着他的勾引,自己的舌尖被勾住共舞,睡液来不及吞咽又被对方吞进喉咙,舌被反复啃咬。

“嗯......唔嗯...别...嗯.......”

这小子,分明不是属虎...还咬那么凶。

陈楚生在最后一丝理智中身体向后

退,狭小空间有限,并不能挪动到安全距离。

可是哪还有安全可言。

陆虎浑身带着烫人的热度,陈楚生不

住的喘息,连唇珠都被对方细细舔弄。

陆虎半跪起身把陈楚生压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迫使陈楚生半扬起头承受,喉结的弧度脆弱而锋利,是一种迷人的蛊惑。

陈楚生感觉自己仿佛被淹没在海水中,能够汲取的空气全靠身上人赋予。他呼吸租重,手指穿棱进身上人的墨色发丝中,指缝银戒偶尔闪过一抹冷光。

所有的挣扎和抗拒都成了徒劳,陈

楚生在漫长的深吻中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无论是内心还是什么,可能从一开始。就只有一种选择。

陆虎混浊的眼泪滴落在他的面颊上,烫得陈楚生心口疼痛,那一瞬间他主动扬起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露发,甘愿承受弟弟的占有。

那怕夺走我所有的气息。

虎子。

后来他们一起创作,一起在拥挤的屋子里找寻灵感,他们唇齿相贴,在陆虎创作每一首新歌后开心地拥吻。

背着所有人。

陆虎把他哥圈在怀里,他们一起作曲写词,创作出《给从前的自己》,那么的心有灵屋,如久早逢甘霖。

记忆瞬间被拉扯回来,陈楚生有一瞬间恍惚,他不理会身旁人的渴求的目光,径直直起身,说了句不像样的借口。

他只能逃,也只有逃。

否则一切倾覆,无法挽回。

即使他知道陆虎跟在他后面,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还是反锁了房门。

就这样停止,停下来吧。

超严厉亮×小可怜里

感觉自己的上限还在不断刷新

做了牛马之后灵感稀碎,想起来一点写一点

在尽力完善大家的阅读体验了(__)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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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铮亮的规矩向来大得很。

挨揍的时候挡了手心要挨抽,上药乱扭要挨掐,屁股上没了下手的地方去揍别的地方时,挣扎得狠了还要在屁股上再补一下。

这些规矩虽然没有逐字逐句提起过,但都充分体现在每一次的惩罚当中。

他总有条条框框拘着陈楚生,让他一点也不敢不守规矩,不敢在受罚时候有一点反抗,因为那样的后果远不是他能轻易承受的。就像一个谎言要用一堆谎言来圆...

他总有条条框框拘着陈楚生,让他一点也不敢不守规矩,不敢在受罚时候有一点反抗,因为那样的后果远不是他能轻易承受的。就像一个谎言要用一堆谎言来圆,一个规矩被破坏,就要用一堆规矩来惩罚。

中间见彩蛋,发不出去一点

……

压抑的抽噎声终于停止,熬过了艰难的上药,上位者把小的那个从床上捞起来,将人被汗水浸得湿答答的头发从额前拨开。陈楚生抿着嘴巴啪嗒啪嗒地掉泪,看到面前人和颜悦色的脸庞,终于是小小地哭出声来。

“怎么就那么可怜了。”

年上者的眼中多了几分疼惜,语气松泛地再次把人裹进怀里,

“哥,”小的那个抽噎着开口,一张嘴就是更多的泪往下砸,“上药的时候你一停手,我就害怕。”

不怪陈楚生害怕,他对王铮亮的那些手腕已经刻进了脑子里——早些时候就连他给他上药的时候板子都在手边放着。

可等孩子真的变得不吵不闹的时候,年上者又觉得他有些可怜——捱过去那么多顿狠揍的人怎么骂两句就要掉眼泪呢。

“哥别骂我了。”张张嘴的功夫哭声就要从耷拉的唇角泄出。如果里里有两只小动物的耳朵,那现在大概要塌到头发里去了。

王铮亮望着自家爱人那可怜的模样,还要再趁热打铁补上几句呵斥的想法顿时歇了心,他好像明白自己非要征服这只鲨的原因了,在不需要任何管教与威严来压制那人时,他给他的,只会是最纯粹的爱。

是的,乖顺的孩子总会得到更多的怜悯,陈楚生亦是如此,他得到了王铮亮全部的爱,它们如同氧气一般不可或缺,并且让人在得到后渴盼更多。

他不着痕迹地瑟缩着身子,尽可能地减小动作的幅度,在罚他的人面前扮得谨小慎微,心却在畏惧和渴望中被反复烹炸,让每一面都倍受煎熬。

他早就在一次次疼痛中积累了对王铮亮极为深刻的依恋,并且永远得不到满足。

明明半小时前才被按着上了药,陈楚生又徘徊在了工作着的王铮亮的书房门口。他想,想那个人抱抱他。

像个任性被宠坏的孩子,想要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个人围着他转,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在书房门口站着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不懂事了,可这样的想法就如同一根结实的弹簧,越是压制得紧,越是反弹得厉害。被自己逼得紧了,锯嘴葫芦的性子说上身就上身,他回到那个别扭的状态,倚着离书房门口最近的窗户框,嘴角就像泪腺的开关,在撇下去的瞬间拉下闸门,让清澈的泪水蓄满眼底。

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动静比在王铮亮跟前儿的时候要大得多,就等着这声音争气地穿过门去,哪怕有一丝一缕能钻进那人的耳朵。

等啊等啊,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书房里的人还是没有出来,他失落地垂着脑袋,又不愿敲开房门同那人索取,他在等,等他主动过来安抚自己。

哪有挨揍了之后求着揍自己的人哄哄的道理,他不愿意。

时钟的声音在静默中显得异常突出,他的嘴巴抿得更紧了,给自己的底线一遍遍倒计时,再等一分钟。

一分钟。

最后一分钟。

被疼爱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娇气,自己亦是如此。

可惜现在娇要耗尽,只剩气了。

因为等了那么久,那人还是没来。

里里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抬起手,攀扶着墙壁木木地转过身子,蹭着步子一点点向属于两人的房间挪去。

没要到安抚的人准备回屋自闭去。

“咔哒。”

开门声在这时候响起,他的眼睛亮了亮——这声音如同新年的钟声一般令人充满希望。

“里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楚生顿了顿脚步,并没有回过头去。

“怎么不休息一会儿?”王铮亮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他身前,熟稔地把人拥入怀中,像抱柱子似的把小的那个缠绕起来。

温热的身体带着最适宜的温度把他包裹住,刚刚还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东西在瞬间被一股脑地呈到面前,渴望得到了无上的满足,小鲨鱼沉闷的心马上就扑通扑通地跳跃起来。

如鱼得水。

“趴着硌得慌。”他敛着情绪闷闷道。

王铮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楚生没有回怼他,听起来确实有点滑稽,可他就是这样想的——心事让他坐立难安,再柔软的床趴着也不舒服。

“是因为床硌还是心里想哥哥?”他憨笑着逗他,侧过脸去亲亲怀里的人。

鲨的脸腾得红了,这时候的王铮亮不再可怕了,但是很可恶。

“那哥都不想我吗,就把我一个人晾在那?”他凶巴巴地反问,像猫咪哈气似的有些炸毛。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王老师。”小鲨鱼咬牙切齿地回道。

鲨的饲养员又扬起个憨憨的笑来,准备和自家小动物缓和一下关系。

“还痛吗?”见好就收,王铮亮不会没完没了地羞他。

“你说呢?”

“要不要哥给揉揉?”

“爱揉不揉。”

下一秒整条鲨就被打横抱起,像是捕捞上来的战利品一般被另一位雄赳赳气昂昂地搬进卧室去。

王铮亮自然知道自家小的那个想要什么。

下次把办公的时候把书房门打开,几步路上王铮亮把下巴垫在那人头顶这样想着。

不,工作往后稍稍,他要让陈楚生抱够了自己再离开。

要不直接把他带来办公。

还是直接把他挂到裤腰带上吧。

哎呀,怎么办,他真的好喜欢怀里的爱人。

年上者的头脑风暴一刻也不停歇,再看陈楚生呢,他早就把自己哄好了——确切地说,得到拥抱的人,会立刻原谅全世界。

End.

笑得快鼠了,谁说我们亮远是“苦情的母女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蜜桃得看害怕的人玩才有意思(有点无情,但真的太好笑了)

p2怎么能这么有才给我们小熊猫p的灵魂出窍,小亮也是吓得一整个活人微死了

鸟就差整个人挂在妈身上了,妈十句话八句都在喊软软,真的就你两蜜桃小弱鸡相依为命了

笑到吸氧

虎子生气了,但没完全生气。

因为他生的是陈楚生的气╭╮

王铮亮刚赶完通告回到厚米之家,一进门就觉得今天家里格外的安静。难道那三个小的不在?

走到客厅才看到一只委屈巴巴的小虎坐在沙发上。

“虎子在家啊。”王铮亮把行李放下:“怎么了这是?看这小嘴撅的。”

不说还好,一说小虎更想哭了。嘴一瘪就要亮哥抱抱,在做咖啡的陈楚生出声制止:“不许抱他。”

王铮亮和陆虎动作一僵,然后双双把手收回。

“给他惯的无法无天了。”生哥持续发力:“得让他长个记性才行。”

挨批了的小虎默默低下头。王铮亮心软,最是看不得弟弟委屈,难得的回了陈楚生一句:“...

挨批了的小虎默默低下头。王铮亮心软,最是看不得弟弟委屈,难得的回了陈楚生一句:“行了,少说两句。”

“怎么了虎子?”王铮亮在虎子身边坐下:“怎么又惹你生哥生气了?”

小虎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陈楚生,确认他没有把视线移过来后才小声回答:“刚刚下楼梯和远远闹了一下,然后摔了一跤。”

王铮亮一听赶紧抓着他的手臂陆开袖子查看有没有受伤。所幸只有手背上擦破了点皮。

“还好没事,咱们下次不在楼梯上打闹了啊。”王铮亮松了一口气,揉揉小虎的头发安慰。

“嗯。”陆小虎默默把脚挪远一点。

“你让他站起来走两步看看再说话。”陈楚生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生哥~”在两位哥哥的注视下,咱们虎吉只好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果不其然,脚也崴了。

“虎子,你说你…唉。”这回王铮亮站生哥那边。

看着两位哥哥沉默了,小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脚腕上传来的痛感才把他拉回到现实。

“我下次不会了。”小虎撒娇,小虎撅嘴

一套流程下来,终于换来两位哥哥的关心:“行了,快去坐着,一会儿给你上药。”

在整件事件中的另一个当事人终于出现,张远“鬼鬼祟祟”的猫下楼准备去找点吃的,路过客厅看到受伤的虎子,顿时心生愧疚

“虎吉!你受苦了!”

降智兄弟蓝牙连接成功

“不苦!哥们命苦!”

两人又嘻嘻哈哈的玩了一会儿,陈楚生拿着药过来,拍拍张远的头:“你别闹他了,回去休息去。”

陈楚生语气平淡,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明明刚才训小虎的时候不这样的。陈楚生把虎子的腿搬到自己腿上放着,方便搽药。

“哥,你有点偏心。”小虎有些委屈的开口

“嗯?”陈楚生把药油挤在手心搓热:“哪里偏心喏?”

“哼。”偏心的人都说自己不偏心,小虎心里想。

“在哥哥心里小虎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小孩难得在自己面前毫无掩饰的闹脾气当然得宠着。

“我才不信呢。”小虎嘟嘟囔囔的:“你对栎鑫和远远也这样。”

陈楚生手法娴熟,但没轻重。在伤口处按揉几下把小虎痛的嗷嗷叫:“啊啊啊哥你是故意的吧!”

陈楚生笑着给他解释:“不用力淤血化不开,这样好的更快。”

小虎没接话。因为已经痛的要撅过去了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陈楚生把药油收回箱子里:“一会儿去睡个午觉,晚上做顿好吃的给你补补。”

“嗯!”虎子听到有好吃的瞬间满血复活。

到这都一切正常。陈楚生也如约的做了一大桌好菜。还带着点困意的虎子刚下楼就被叫去吃饭。

王栎鑫和苏醒也在下午到家,现在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吃饭。

陈楚生今晚有点奇怪,好好的位置放着不坐,非要搬个椅子到虎子和糊糊中间挤着坐。好吧,其实也不算奇怪,因为之前他就习惯在两位弟弟身边给他们夹菜投喂。

“今晚这红烧肉不错。”陈楚生给王栎鑫夹了一块

“谢谢生哥!”王栎鑫捧着碗去接

“……”糊糊是弟弟,生哥先夹给糊糊是正常的,小虎默默安慰自己。

下一筷子陈楚生越过旁边的小虎给了张远,夹在中间的小虎心里更不好受了。

生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下一个总该是我了吧!

然而陈楚生把一桌的人都夹了个遍,唯独没有夹给咱虎吉一次。饭桌上的几人都多多少少明白了陈楚生的意思,唯独还陷在情绪里的虎子没看清。

明明说好了是给我做的好吃的,可是为什么生哥给每个人都夹了菜就是不给我夹。小虎默默的扒着碗里的白米饭,眼前逐渐开始模糊

“……”小虎委屈,但小虎不说。

“哎!”陈楚生似乎才想起来:“忘记给虎子夹了。”

说着就夹了一块红烧肉准备放进虎子碗里,虎子抱着碗直接转头:“不用,我吃饱了。”

目的即将达成,陈楚生刚准备去哄人儿,结果陆虎把碗一放就走了。受伤的脚不好受力,但走的很决绝。

“啧。”王铮亮瞪了他一眼:“你说你惹他干嘛?”

“就是,弄哭他对你有什么好处?”苏醒也接话

“逗他玩的,我一会去哄哄。”

这时王栎鑫也吃饱了,把碗一放就去追虎子:“虎哥,你走慢点。”

刚走到转角处虎子就绷不住了,委屈巴巴的往王栎鑫身上靠:“生哥骗我…”

“不气不气,生哥逗你的。”王栎鑫少有的成熟都给了这个哥哥。

其实从刚才陆虎就意识到了,但他就是委屈嘛

王栎鑫搂着他半哄半骗的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吃完饭的苏醒看出来他不开心,于是装模作样的走到音乐角拿了个麦克风:“虎子,给我来个伴奏呗。”

提到音乐虎子眼里总是亮晶晶的这次也不例外,蹦蹦跳跳的就要过去拿吉他,结果被王栎鑫按回沙发上:“我去给你拿,你坐着弹。”

拿到吉他的虎子上手调试了一番,王栎鑫也自觉的坐到了架子鼓前,三人就这么玩了起来。

收拾完厨房姗姗来迟的陈楚生坐在另一侧看着几位弟弟闹。等人都聚齐了几个小的更是像撒了欢似的,连虎子也忍不住上去蹦跶两下。

莫名其妙的大家又一起唱起来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跟以往不一样的是几人将虎子围在中间,几人一起唱一起疯。

看着几位哥哥and弟弟的笑脸瞬间把刚刚的小委屈抛在脑后。果然,咱虎子就是好哄。

当然,事后我们生哥也是跟虎子“道歉”了。

虎子:“惹到我,你算是惹到棉花啦~”

关键词:势均力敌的黑道大佬(父母爱情)

脑力与没多少脑力的碰撞(醒远)

崇拜对家大哥还爱上对家老幺的叛逆糊糊(鑫虎)

#梗源陆虎武汉场那条微博,回复小鸟说昨晚没睡好,加上张远同志持续不断的有关此事拱火

#sp为远虎,但老陈出场存在感太强x原本是生远远虎,但……陆虎挨打有点太顺手,写多了,生远改日分开单独来(不影响狠狠3k字写老陈威胁两人)

#彩蛋是关于谁给老陈告的密

在第n次感受到枕边正在充电的手机又亮起屏幕时,张远终于无法说服自己忍耐下去了。

翻个身坐起,颇有些脾气地狠狠一按床头灯开关,捞起扰眠的罪魁祸首,......

翻个身坐起,颇有些脾气地狠狠一按床头灯开关,捞起扰眠的罪魁祸首,滑动解锁,映入眼帘的是毫不意外还在持续更新的对话框。

粗略一翻消息内容就让鸟很快紧皱了眉头,但屏幕那头的人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了人不快,还在勤勤恳恳对着小小的屏幕敲字,说的话乱七八糟,东扯西扯毫无逻辑,一会儿说饿了想吃小亮哥上次做的面,一会儿说不行我得睡觉了,一会儿又说远远今天月亮有点圆诶,还夹杂着好几条撤回提醒。

虽没直言,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呐喊对明天……哦不,应该已经是今天的紧张和焦虑。

“几点了还不睡,你要死啊?”

当哥的懒得回复弟弟那些车轱辘话,只当没看见,干脆利落发了条怒气腾腾的语音过去,说罢犹嫌不足,又恶狠狠补了一个暴打尖叫虎的表情包。

被训的倒霉蛋没意识到危险临近,只在收到人信后改文字为语音,嗖嗖几声,又是几条新消息。

方才打字显然限制了焦躁小虎的发挥,确认哥哥也没睡便肆无忌惮发语音的小孩很快就将情绪填满了满屏的59s。

眼瞧着自己的回复被语音条迅速淹没,张远平白觉得自己本就没睡好的脑仁更疼了。

刚好录同一个节目,彼此就住隔壁,张远实在也不想和人进行毫无效率的隔空对话,索性下了床,直奔人房间去。

————

张远敲门的时候陆虎正躲在被子里努力试图和他哥圆自己发疯的合理原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却被突如其来一阵敲门声打断思绪,吓得狠狠一抖,脑子里迅速闪过无数午夜凶铃,于是立刻裹紧了被子,惊恐地看向黑漆漆的房间,哆哆嗦嗦和他哥发信息。

“远远,这这这,这酒店,这酒店会不会闹鬼啊?”

情急之下声音都要带哭腔,张远半天没等人来开门,正欲询问,岂料一点开红点就是这句,瞬间气到失语,也顾不上深夜扰民与否,冲对面喷道:“神经病啊,开门!我这个鬼在外面!”

小鸟气不顺,叉着腰等了半天,小老虎才窸窸窣窣地开了门,从门缝里悄悄探出了个脑袋,眼睛转了转,确认屋外站着的的的确确是他会喘气的远哥而不是什么牛鬼蛇神,这才舒了口气,瘪瘪嘴把人迎进来。

一进房间,张远就不客气地往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骂道:“大半夜发什么疯,累一天了不困啊,明天不要录节目啊。”

卸了妆造,小虎刻意留过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乖顺许多,被人揉乱了也只透着一股被欺负后的可怜。

再往屋里走,是和深夜格格不入的明亮,屋内的灯在陆虎鼓起勇气下床硬刚“鬼”的时候已经全部打开了,连床头的阅读灯也没放过。看着就连浴室也灯火通明,陆虎还在努力穿上不知怎么跑丢了的拖鞋,瞬间明白他弟方才怎么折腾半天才来开门的张远,实在忍不住在心底仰天长叹他弟怎么就永远有办法让他在好不容易狠下心想训人的时候破功。

小鸟不想发挥想象力去勾描方才他弟自己一个人在漆黑的卧房如何上演了一出啼笑皆非的恐怖片独角戏,只嫌弃地把人往边上推了推,径直朝更里走去。

节目组订的套间沙发很长,张远长手长脚坐过去也不觉得局促,当哥的没搭理弟弟在身后不住喊着远远,施施然落座后才有空认真去打量半夜发疯的人。

只见他弟手里紧攥着手机,嘴角往下走,睡衣皱皱巴巴,可见方才在床上打了多久的滚,因着喊了人半天也没得到回应,所以委委屈屈地立在那,就连眼角都写满了我不开心快哄哄我。

但张远不想哄他。

累了一天,正是精力耗尽时,和精气神成正比的耐心也早在此时告竭,于是当哥的只往沙发背一躺,皱起眉问:“为什么不睡觉?”

“睡,睡不着啊。”对于这个问题陆虎有些茫然,大概是没想到他远哥上门来不是陪他诉衷肠,而是如此冷漠质询。

“为什么睡不着?”张远有些无奈,怕他弟又和他挤药膏,强调道:“说清楚点。”

“就是……”陆虎咽了咽口水,没底气地回:“有点饿……”

说完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心虚来得奇奇怪怪,摸了摸鼻子抗议:“我不是给你发了吗,你不看我消息?”

“哇,几十条还有一半是语音,谁乐意看,”张远翻了个白眼,“你再给我胡扯一个试试?饿自己不点外卖给我发消息,我能给你变桌菜啊?饿了还有闲心给我发那些有的没的?我请问你明天要不要录制,你不用休息的吗?现在还想糊弄我,不就是因为巡演要开票了吗,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被连续反问的小老虎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懵,大抵是没想到他哥怎么突然换了个聪明人设,随即又很快抓歪了重点,委屈道:“什么叫就啊,这是很大的事好不好!”

说罢或许觉得一坐一站的有点丢面子,于是踩着拖鞋噔噔噔走过去人面前。张远坐的沙发放在正对床的墙边,陆虎一屁股往床上一坐便成功和人平视,刚要摆出不屈的气势又被人目光灼灼烫得下意识低头,只得划拉了几下手机掩饰尴尬,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闷:“我第一次开馆诶,我从没有开过这么大的场,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第一次远远!我兴奋还不行吗?”

弟弟竖起一根指头在自己面前疯狂晃悠,张远被他晃得头晕,心情更是不佳,也无意和他在这种事上兜圈子,直截了当切入了主题:“你少来了,是因为这个吗?”

若说全天下还有谁比陆虎更懂他自己,小老虎一定会毫不犹豫报出张远的大名,在他远哥面前他似乎从没有隐藏心思的可能,更妄论纠结和焦虑早就被他写在脸上,于是别过头去,试图逃避已经预想到的诘问。

“看着我虎子。”张远沉下声,罕见地带上了点命令语气。

小虎是真有点委屈了,他一点不想在这个即将开票的深夜听来自向来宠他的哥哥的训话,也一点不想向人说出那心底最深的原因,更不想面对冷冰冰的张远,他只想和人抱一抱,然后说一句晚安,剩下的焦躁不安或许会缠得他难以入眠,但他只想一个人辗转反侧。成年人还是得有点边界的,不能总是拿自己的坏情绪去打扰兄弟。他也真的有点后悔怎么就头脑一热给张远发了那些消息了,谁知道这个人怎么半夜也没睡觉。

张远没有惯着他的委屈,只抬高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陆虎脾气上来本不愿屈服,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乖乖将头扭了回去,唯一的坚持也只是敛了目光,没有和人对视。

好在张远没那么霸道,倒也没有真要求人百分百服从,只叹了口气后,替已经开始红眼眶的人回答:“你是担心票卖不掉对不对。”

陈述语气的疑问句,也不知道随了哪个哥的习惯。

陆虎没吱声,只拨弄着手机关机键,屏幕忽亮忽灭。

“不一样,”陆虎突然抬起头,打断了小鸟还想持续的吐槽,抿了抿唇,想了想又偏过头去,继续道:“不一样远远,这次是体育馆,这次是体育馆。”

重复了两遍,陆虎又沉默了。

在短暂的空白中,张远眉心狠狠一跳不安涌上心头,正欲出言反问体育馆又怎么了,却不等他掐灭危险的苗头,就听见陆虎哑着嗓子开了口。

“你知道的,体育馆诶,哪能一样啊,一场多了好多票,是剧院的好几倍!”陆虎不知什么时候捞了个枕头在怀里,雪白的面料被他揪出一道道褶皱,他有些失神地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到底是想把话说给谁听,“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怎么头脑一热就订了馆,舞台上看着大家那么热情就真的跟着激动了,可是明明我又不像你们,没有那么多歌迷。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想听我唱歌,只是大家一时兴起,现在风头过去了,我就……”

“陆虎!”张远实在听不下去了,压低声威胁道,“有些话你给我想好再说。”

“我又没说错!”被凶了的人不知怎么反而多了点胆子,猛得抬头直视他哥,“你去看这次的想看人数嘛,比之前少了那么多,而且,而且本来就是这样的,从前到现在,我本来就不怎么样,我是当制作人的,那么多年没有舞台,现在能这么幸运有过这么多歌迷喜欢我,也是沾了你们的光,我没那么厉害,开体育馆……我一个人就是不行……”

多少还是对得起这些年挨过的打,妄自菲薄的话虽然张口就来,却也不由自主逐渐减小了音量,说到最后基本是说给自己听,毫无底气地缩了回去。

张远被他气得发懵,显然不能理解这两年明明已经好起来的弟弟,怎么还能如此熟练地犯这种被教训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毛病。

“你抽什么疯?两个月前和我说现在真好的人不是你啊?”张远脸沉得要滴水,说话更不客气起来,“少在这犯轴,担心卖票就担心卖票,说这种话干什么?自轻自贱成习惯了是吧,我是不是没揍过你在我这找抽啊你!”

“两个月前又不是现在……”陆虎把枕头抱得更紧,小声驳斥道。

“你说什么?”张远是真想把这个倒霉玩意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了。

“没什么……”知道自己说错话,陆虎也没傻到和人犟,乖乖闭了嘴,低眉顺眼任人骂。

看他这幅样子张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炸毛小鸟站起身,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灌了几口试图压下心底那股火,却没料险些被呛死,本以为是这个最近开始养生的弟弟灌的热水,入口却是分明的酒味。

“你你你你……”张远伸出食指冲着人指了半天,气得简直要七窍升天,直到陆虎慌忙否认称只喝了一口就没碰了,也确定自己在弟弟身上闻不到明显的酒气,才勉强捋顺了那口气,不至于一巴掌扇人脸上。

缓和了半天火气,只当酒壮怂人胆让这个倒霉玩意敢扯这些淡,张远平和下来,尽量柔声开始和人说理:“我理解你紧张焦虑,我第一次开馆也紧张,或者你去问问栎鑫生哥,没人会不紧张,这很正常。但是虎子,你紧张归紧张,焦虑归焦虑,你说这些话干什么?难道贬低自己降低期待值,就能让你好受吗?说了那些话你就认可自己没用,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了?”

陆虎眼眸微动,张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远没理他,只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这几年咱们事业好了这么多,我知道其实你内心深处已经自信很多了,可你习惯了紧张害怕,也习惯了说这种话贬损自己,但这不对。或许这是你习以为常发泄的方式,也只是在赌气一样发脾气,可是说多了总会影响你对自己的看法,就是,明明有更温和的方式去缓解,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到底是当过队长的,开导起人来循循善诱,威严和温柔的尺度把握绝佳,织出一张道理的网把弟弟包裹进去,乖乖落入爱的陷阱。

小老虎大概是听进去了,擦了擦眼睛,红着眼向他哥张开手索取了一个拥抱,张远拍了拍人后背,就像从前的许多次,身体力行地告诉弟弟,自己总是在的。

“可我还是有点担心,卖不完怎么办啊,”陆虎头埋在张远腰间,贴着衣服,声音有些沉闷,“那我真的会觉得自己好差劲。”

“你又来,”张远把人扯出自己怀里,恨铁不成钢地戳人脑袋,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正了正神色道:“行,反正和你说再多也没用,那我们打个赌吧。”

“啊?”

“明天开票是吧,”张远捏了捏眉心,吩咐:“那到点你自己跟着抢票,好好体验一下歌迷朋友有多爱你好吧。如果抢到了,我无话可说,但要是没抢到,就证明你这些焦虑啊害怕啊什么的都是胡扯,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些瞎话,妄自菲薄的账,生哥怎么和你算,我就怎么和你算。”

“不是,远远……”陈楚生怎么和他算这笔账实在没人比陆虎更清楚,眼瞧着莫名其妙就要给自己招来一顿打,面前的张远也实在比之平常要陌生,小老虎多少有些慌乱,伸手就要去拽人衣袖,又理所应当落了空。

“哎呀,不是你别!”这下陆虎是真急了,匆匆上手去抢手机,张远没防备,一下就被他抢到手了,当弟弟的如了愿立刻警惕地将“炸药包”压在身下,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样盯人,求饶道:“远远,远哥,你就饶了我吧,你也不想看我英年早逝对不对。”

张远真是要被他逗笑,懒得理他耍宝,凭借181.6的身高优势把人推倒,夺回自己的手机,手指威胁性点了点屏幕,发出清脆的警告声:“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自己定好闹钟抢,抢不到就等着挨打。”

2024年10月15日中午11点59分,提前和导演组请了三分钟的假,陆虎捧着手机躲在角落里,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无形的手将心脏狠狠收紧。

好漫长的一分钟,度秒如年大概也就这样了,陆虎想。

当倒计时跳到01s时,陆虎险些没握住手机,一贯在吉他上飞舞跳跃的手指此刻正整装待发地兢兢业业戳着立即预定,看着屏幕前不断转圈的提示信息,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个刷新,返回又进入,购票页面就已经是一水的灰色,缺货登记四个大字让阅读障碍的歌手反反复复念了五遍才回过神代表着什么。

“没抢到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远出现在他身后,小鸟手里也拿着显示着无票的手机,含笑看着他弟,眼底的骄傲实在是藏不住。

陆虎站起身,就像那天深圳的舞台,嘴一撇,手一伸,又如愿以偿收获一个拥抱,吸了吸鼻子,带着些喜极而泣的哭腔:“远远,体育馆诶,体育馆我都卖完了。”

“是是是,卖完了卖完了,”小鸟配合他互相抱着晃悠,又实在忍不住嘚瑟,“你看看,我说的吧,肯定能卖完咯。”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还在录制不好让大家久等,纵然陆虎还有些没缓过神,张远也不得不拽着人重新投入工作。

回去之后小虎心情显然好了不止一点,面对王栎鑫愤愤不平你俩又偷摸不带我的指责,只一个劲呵呵傻笑。

把兄弟俩完全不在同一频道,张远看着实在好笑,也懒得插手,按部就班跟着录制。等到导演宣布白天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才慢悠悠地晃到正在和王栎鑫手舞足蹈的人身后,开口提醒:“虎子,别忘了咱俩打的赌诶。”

王栎鑫见证了陆虎如何做到一秒凋谢。

看着张远轻快的背影,王栎鑫咬了咬手指,扭头将疑问投向了当事人。

陆虎才不想和弟弟解释自己即将挨打的事实,嗯嗯啊啊又半天想不出借口糊弄,看见路过刚和导演对完流程的姚政眼睛都发光,于是毫不客气将还在质问你俩又有秘密瞒着我的幺弟团吧团吧塞给人,火烧屁股般追着他哥去。

为了躲弟弟的问询,偶尔要点面子的小虎一路跑得飞快,但到了酒店走到哥哥房门口,又不免踌躇。

他其实并没有把昨晚张远那句抢不到就挨打的威胁当真,类似你敢xx我就揍你的句式平日小鸟实在没少讲,实现几率无限趋近于零,最后的结果基本上都只是他捂着耳朵挨人一顿训,然后在人的怒视下坦然表示我要吃卤煮,陪我。

可他还是有些心虚。

他清楚自己昨晚那番话有多该打,说白了,他也明白自己不过仗着倾听者是张远,他远哥总是愿意由着他发泄的,所以才敢那样肆无忌惮地闹脾气说胡话,但凡是换了陈楚生或者苏醒,他肯定一个不好都不敢说出口。

他哥昨晚说的对,与其说他是真不自信自己的能力,倒不如说是焦虑上头耍无赖,小孩一样赌气地说一些混账话,自以为可以由此将不安磨平,筑起一个名为陆虎就是差劲的堡垒,躲进去,就不怕任何恶性结果侵袭。

语言是很奇妙的工具,陆虎一向懂这个道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无时无刻不在释放力量,所以张远会生气,那些话在伤害关心他的哥哥,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潜移默化影响他自己的信念。

小老虎垂着头在人房门口站了很久,掰着指头迟迟不敢敲门。期间姚政路过,看见他杵在走廊问了两句,跟在身边的王栎鑫本还在气哥哥们又不知道瞒着些什么,老远一见到人就预备要哼哼唧唧的,但走近一瞧他哥这幅样子,聪明小糊脑筋一转立刻猜到了七八分真相,于是瞬间阴转晴,拍了拍把兄弟肩膀,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然后在陆虎摊手要抱一个的依恋里露出一抹坏笑,躲过哥哥的爱抚,怦怦几声迅速敲响张远房门。

“不用客气咯虎哥!”

陆虎目瞪口呆看着幺弟拽着还一头雾水的老姚扬长而去,心里憋了不知道多少句脏话骂不出来,支支吾吾指着人背影,扭头就看见张远开了房门。

“慢死了,进来啊,等半天。”小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满脸委屈的弟弟,顺着人手探出头去看,只看到空荡荡走廊,不知道人又抽什么风,也懒得多问,干脆一把拽了人手扯进房间。

屋内只有张远一个人,小茶几上摆了两杯水,一杯已经快要见底,显然是等了人良久。

陆虎跟在人身后亦步亦趋,张远拽着他走就走,张远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愣愣接过人塞到手里的杯子,听到人命令“喝了”,就大口往下灌,成功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看着弟弟拼命咳嗽难受地沁出生理性的泪,张远是真有些无语,上手帮人拍背顺气,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开口训斥:“你是不是有病啊,喝水都不会喝啊。”

陆虎也委屈,好半天才捋顺了那口气,摸着自己脖子申诉道:“你太凶了!”

得了,张远翻了个白眼认命,还是少和傻子论短长。

一场有关喝水的糊涂剧目演完,两人开始一坐一站大眼瞪小眼。

在刚刚看见张远弯下腰去行李箱里翻来翻去找皮带的时候陆虎就知道完了,这次他远哥是认真要和他算账,于是立刻又给自己接了满满一杯水,美其名曰气道敏感,忙了一上午没喝水,要补一补。等到整整喝了十分钟杯子水线才下降不到一半,陆虎不由喜滋滋在心底赞叹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小老虎脸上的喜悦太晃眼,小鸟看着头疼,“啪”的一声一甩皮带,把人吓得狠狠一抖,凉声问:“生哥动手前你也要喝这么久水吗?”

陆虎立刻把杯子放下了。

张远很满意弟弟的识趣,收敛了怒容,指指身侧的床,抬了抬下巴:“过来,趴这。”

手机上显示的备注倒也不是什么外人——陈楚生。

陆虎瞬间清醒。

两只鸟虎立刻头碰头凑一起,不住地交换眼神,来回用意念询问对方究竟谁惹了这尊佛,直到来电铃声疲软突然停止,才吓得两人速速回神,手忙脚乱赶紧回拨了过去。

对面近乎秒接,毫无准备之下,吓得两人更是不敢吱声。

被提问的人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向张远,眼里满是对人是否告状的怀疑,小鸟体察到人意,迅速回以白眼,用脸表示我有病我才去招惹他。

“怎么虎子,信号不好听不见我说话吗?”

大哥一如既往不给人分毫喘息的机会,陆虎哆哆嗦嗦一咬牙,认命回道:“没,没有哥,听得到的……”

“哦,听得到哦,那我刚问什么?”

陈老师威势太重,隔着手机都能将陆虎原地吓蒙,求助的眼神抛向身旁的张远,小鸟无语至极,只能拼命和他对口型——“满意!说满意!”

陆虎是忙着满意了,也不知道陈楚生满不满意这个答案,只听听筒传来一声轻笑,两只鸟虎瞬间大气不敢喘,等着大哥发落。

“满意就好哦,”停了几秒,陈楚生才慢慢悠悠传来应声,却不等这头两人放下心,突然话头一转,奔着另一个人去:“张远,那你满意吗?”

喊全名,一级警报。

冷气从脚底直升脊背,张远捂着嘴开始冲陆虎拼命摇头,示意人赶紧说远远不在。可惜这道考题明显超出了小老虎准备范围,脑门冒出几个问号等着小鸟做进一步答题指导,却没看懂答案,眼瞧着陈楚生追问来一个“嗯?”,石破天惊般没憋住气声,一句“你在说什么啊?”就清脆响亮传进在场不在场的两个人耳里。

张远简直要被他气晕,再次冲着人拼命摇头并祈求上苍赐智商于他弟弟赶紧能圆回来,可惜祈祷实在无用,只看陆虎慌不择路,冲着手机那头急忙忙憋出一句:“远远说不在,啊不是,远远他不在这哥……哥。”

向来不擅长说谎的小老虎哀切地喊了几声哥,也不知道具体在喊谁,张远眼前一黑,已然想象到那头陈楚生是怎样戏谑的表情,重重地埋下头,真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才好。

“生哥,我在…我刚刚就是…呃,我不是…就是…”

“行了,支支吾吾的,”陈楚生懒得听他扯淡,直入主题道:“问你呢,你满意吗?”

捧着手机,只觉握了块烧得正红的碳狠狠烧得慌,张远敏感察觉到他哥这话似乎另有深意,到嘴边的满意赶紧咽了下去,一时又不知如何作答,想了半天,才勉强从鼻腔逼出一个嗯字。

手机开的是免提,陈楚生说的话绝对不可能仅张远一个人听见,一句咱俩那个赌让陆虎立刻会意转了眼神来盯他,成功逼红了小鸟耳朵,下意识炸毛喊:“神经病啊,什么赌啊,哪有赌啊。”

“你骂我哦。”陈楚生凉凉道。

瞬间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张远呐呐:“没,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不承认我们之间的赌约啊,还是远哥忘记了,啊?”

一连两个反问,把小鸟打得如丧考批,也顾不上身旁弟弟好奇的目光,乖乖回答:“记得,没忘记。”

陈楚生这才满意:“没忘就好哦,不然我还以为我那一下午白打了。”

张远真是要在心里怒喊一百遍陈楚生。

自觉吃了个大瓜,陆虎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奇,大概是代入了刚挨完打就有哥出来帮撑腰的角色,一时竟忘了城门失火的道理,还有心情揶揄地笑。

但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你打虎子了?”只听陈楚生不咸不淡地问。

熟悉的陈述语气的疑问句,陆虎瞬间直起身子,也没脑子去想他哥远在北京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捂着屁股只觉又开始一跳一跳痛起来。

张远在心底暗叹他哥手眼通天程度有点吓人了吧,又不知道陈楚生到底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答:“是。”

“什么情况,来,说说,”陈楚生理所当然吩咐,“说清楚了,别瞒来瞒去。”

立时陆虎紧张得呼吸都要不畅,看向哥哥的眼神满是要溢出来的恳求。

张远满脑子官司,哪顾得上他,看了他一眼,却又到底心有不忍,斟酌片刻后小心翼翼捡着昨晚不重要的讲,有意避开了陆虎那一番惊天动地绝对能把陈楚生气得现在就买机票飞来揍人的话,只语焉不详提了提人就是有些焦虑,睡不着。

小鸟心惊胆战说完,陆虎心惊胆战听完,感动地眼含热泪,发誓从此他远哥就是他亲哥,他未来一定好好“孝顺”。

可惜感动还是太早,毕竟他另一位亲大哥实在是不好骗,听小鸟说完,陈楚生意味不明地嗯了声,转脸就将目标对准了他:“虎子,来,你自己说,干了什么把你远哥气得要动手。”

大概是怕人扯东扯西又要来勾自己气,趁人开口前陈老师压低声威胁:“好好说哦,别让我一个字一个字审。”

这是摆明了不信张远了。

小鸟默默为弟弟点了个蜡,扭过头去,不忍看这副惨剧。

场面急转直下,陆虎真是要吓哭,拽着张远的衣角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陈楚生等得不耐烦,听着像是起身走动了几步,随后扬声器传来明显带了火气的催促:“虎子,你是要我当面问你吗?”

这不答是不行了。

小老虎抹了把辛酸泪,虽然隔着手机,还是下意识乖乖在床上跪直,才压着哭腔开始和人复述那些都不好意思再说出口的话。

陆虎说得断断续续,中途几次说不下去,被陈楚生一句“还有?”给吓得又吐出来一连串,张远听着都替人胆寒,对面大哥的语气一次冷过一次,只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弟弟嘴,哪就那么乖全都说了。

等好不容易说完,哭包已经泪流满面,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哥,我错了。

陈楚生没理他,大概是气得发懵,一直沉默着。

等这头张远哄着陆虎平静下来,那边大哥似乎才勉强压住了火,一开口就冒着寒气:“陆虎,你这是老毛病,改不掉是吧。”

“不,不是……哥…”陆虎泪都要流干了,欲哭无泪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张远。

目光灼灼,小鸟实在不忍心,只能主动挺身而出,赔笑道:“生哥,我已经打过他了,您别生气。”

“你打的他能记住?”陈楚生抬高了音调反问,显然气得不轻。

陆虎狠狠一抖,急忙回道:“能,我能。”

陈楚生只冷笑:“我觉得不能。”

短短五个字,逼没了陆虎最后的生路,小老虎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瘪着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大哥的怒气太甚,眼瞧着做了决定张远也不敢阻止,只能迂回试探,问哥觉得该怎么办。

陈楚生在那头喝了口水,重重放下杯子,敲了桌子发出极为清脆的响动,随后下判令:“回北京后自己来找我,别让我催。”

不等陆虎张嘴,陈楚生又幽幽道:“还有你,远远。”

“我干嘛了!”毫无心理准备的火烧到自己身上谁能忍,张远脱口而出一声抗议,忽略了心底那抹诡异的不安。

“呵呵,”陈楚生也不怪他顶嘴,只笑了笑,“我记得你手机一直静音哦,为什么半夜还能及时看到虎子的信息,自己心里也清楚哦。”

…………

大哥就是这世界上最吓人的生物。

鸟虎互相对视一眼,痛苦地闭上眼。

到底是谁给陈楚生告密的!张远发誓和那人此生势不两立!

这是关于一堆毛茸茸的可爱故事,大量ooc预警。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诡异的存在吗?

如果这个问题问的是十七岁的王栎鑫,你一定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如果你问得是张远,无论什么年纪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和张远自小沉迷于各大漫画情节没有关系,主要是因为张远打小就是个诡异。

哦,现在应该叫“执行者”,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他们这些还有自我意识,且具有自我控制能力的诡,是需要执行任务的。

每次执行完任务,执行者会得到相应的报酬,可以用于在各大商场购买东西。

而在今天,陆虎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委托:请他去一个农场里回收“灰烬”——促使诡异形成的...

而在今天,陆虎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委托:请他去一个农场里回收“灰烬”——促使诡异形成的某种物质,具体成分还未可知。

回收的流程需要每个执行者严格遵守:

一、打开黑盒。

二、把“灰烬”放进去。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关上黑盒。

考虑到步骤比较简单,陆虎原本是准备自己去的,但他仔细一看,发现这次任务地点路程非常远,很难想象在这个飞机遍布的世界里,居然会有一个地方需要坐一天的飞机,再在沙漠里走整整一个月才能到。

沙漠,一个诡,一个月。

陆虎想,要他孤零零的在沙漠里走一个月,到时候谁该被回收都不一定。

想到这,陆虎做出一个慎重的决定:回家!

陆虎走进院子的时候,王栎鑫正抱着被子,准备趁今天天气好,把哥几个的被子好好晒一晒。

“栎鑫!”

陆虎没做多想,直接跳过去想和王栎鑫打个招呼。

但他出现的太突然,把王栎鑫吓了一跳,被子轰然落地,六床被子把王栎鑫罩的死死的,等陆虎掀开被子,王栎鑫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只胖乎乎的狼崽子在气恼的嗷嗷叫。

对的,这就是王栎鑫的异形:浑身笼罩着黑雾、可在黑夜里潜行的夜月狼,极快的速度,锋利的牙齿,足以让王栎鑫轻松暗杀任务对象。

所以,诡异真的很可怕。

哦,当然,他们现在叫“执行者”。

“对不起!对不起!”陆虎伸手把“黑夜的王者”,“大名鼎鼎的暗杀高手”从被子下面抱出来,顺着王栎鑫炸起的毛小心翼翼的捋,“我是来问你这几天有没有空,陪我出个任务呗?”

“嗷?”王栎鑫抬起小脑袋看他,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嗷呜?”

“不是他们,是一个朋友的委托。”陆虎单手托着小狼毛茸茸的肚皮,一边把地上的被子一一捡起,挂在晾衣杆上,一边为他解释,“只是个回收的任务,就是有点远,你这几天要是没事,我和生哥他们商量商量,大家就当出去玩了。”

“嗷!”出去玩好啊,王栎鑫最喜欢出去玩了,尤其是上山下水,飞天遁地这种玩,“嗷!”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得到肯定答案的陆虎抱起小狼,向不远处的房子大喊一声,“我回来啦!”

声音里还夹杂着小狼嗷嗷的附和声。

声音混杂在一起,透过阳光,成功把睡眠较浅的王铮亮吵起来。

睡眠严重不足的王铮亮当即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扭转脖子,回头看推门的陆虎。

旁边的苏醒见了赶忙拿出手机咔咔一顿拍,同时还不忘惋惜:“亮哥你有这么高超的技术,不去演鬼太可惜了!”

王铮亮又一个大扭头看向苏醒,同时还忍不住吐槽:“不是,有没有种可能我本身就是个诡?”

“猫头鹰鬼算什么鬼?”陈楚生好奇,陈楚生发问,“鹰鬼吗?”

“不,是猫鬼。”王铮亮指指苏醒,顺便还送了一个漂亮的wink给他,“我是你心里的诡。”

苏醒瞬间变成飞机耳:“啊啊啊啊,够了够了够了!”

张远看看苏醒脑袋上的猫耳朵,摸摸王栎鑫油光水滑的毛毛,忍不住又一次和陆虎吐槽:“人家别的诡异原型要么是看了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触手,要不然就是长着几百只眼睛的大翅膀,怎么可怕怎么来。怎么到了咱们不是猫就是狗,再不然就是鸟。”

“你这话说的。”陆虎表示很不赞同,王栎鑫也跟着呜呜直叫,“咱们还有水里游得!”

“嗷......嗷呜?”

重点是这个吗?我才不是狗!我是狼!

“所以我们才会在地下室准备一个水族馆。”张远揉一把呜呜直叫的王栎鑫的耳朵,想起今天地下室的惨状他就头疼,“鱼缸得补新鱼了,之前那只利齿龙鱼不小心被生哥拍死了,往后三天,咱们顿顿都得吃鱼肉了!”

其实是自己把爪子伸水里捞鱼,结果不小心掉进去,一着急把路过的龙鱼给一爪子拍死的苏醒一声不敢吭。

“正好。”陆虎提起这次任务的报酬,“刚好能买到一只小鱼苗,到时候让生哥自己养大!”

想法是好的,但是利齿龙鱼之所以金贵就是因为很少有诡异能把它养大,要不是它一次产卵上亿,早就灭绝了。

因此,利齿龙鱼都是越大越值钱,小的基本和白送一样。

再加上陈楚生本身更喜欢钓鱼——张远很不理解,一只鱼为什么会喜欢钓鱼——陆虎的想法可能有点太过天真了。

“养鱼?”陈楚生把泡好的咖啡递给陆虎,话题一转,对他说,“哦,对了,那条利齿龙鱼是怎么......”

“虎子!”苏醒从沙发上跳起来,在王铮亮看透一切的眼神里干笑两声,“那什么,你刚刚说的任务是?”

一天之后,从飞机上下来的张远不得不赞叹陆虎的行动力,定机票,收拾行李,上飞机,然后一路飞过来,这速度,这执行力,张远狠狠地给陆虎竖上一个大拇指。

“咱们只需要再走一个月就能到目的地了。”陆虎乐呵呵的拎着三个大袋子,还能给陈楚生指路,“生哥,前面有租巨峰骆驼的,咱们租六匹,不然路程太长,光这么走太累了。”

陈楚生点点头,和管钱的王铮亮一起去和老板商量:“老板,租一匹骆驼多少钱?”

老板长着络腮胡,浓眉大眼看起来就很好骗,听见陈楚生问却不回答,反倒转过头背对他。

陈楚生秉承着基本的礼貌,上前几步转到老板面前,奈何老板也是有脾气的,又把头转回去,两人一转一跟,来回了好几遍,陈楚生也不恼,依然好脾气地问老板:“你这里是租骆驼吧?”

“对,我们家骆驼可壮实了!”

老板终于肯说话了,就是话音传来的地方有点不对,陈楚生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对着的脸其实是老板的后脑勺。

怪不得这老板总转圈呢,人家是想和陈楚生面对面交流。

“老板你这假脸还挺真。”王铮亮啧啧称奇,“就是真脸有点假哈。”

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头发里还藏着个眼。

“哪有哪有。”老板谦虚的摆摆手,此时他终于可以和陈楚生进行面对面的交谈,“这是我特地找诡定制的,您要是喜欢我给您推荐啊!”

“这我大概,衬不起来。”王铮亮婉拒,又把话题重新拉回来,“老板您这骆驼怎么个价钱?”

老板一摆手,奸商气质尽显:“一天一百六,包月四千五。”

“有点贵。”陈楚生皱眉,开始和老板讲价,“这样,我们租的多,租六匹,你送我们两个月的饲料,我们按一天一百四给你,行不行?”

老板差点笑出声,他果断答应陈楚生,并伸手凭空拟出一份合同——老板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异能,就怕陈楚生反悔。

眼看合同陈楚生就要签约,门口忽然进来一帮诡异,其中一个瞥一眼陈楚生,对着老板喊:“双面鬼,你这的骆驼被征用了。”他特地点点合同,“包括这个。”

王铮亮不是爱和人起争执的性子,此时他虽有不满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和对方商量,毕竟合同已经生成,这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买卖。

只可惜对方一副眼睛长在头上模样,看王铮亮好声好气,反而蹬鼻子上脸,嗤笑一声,伸手点点王铮亮的肩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块地谁做主?赶紧滚!”

这诡好嚣张,听完张远的转播,王栎鑫在心底默默敬佩他的勇气。

“他这话真像个坏人!”从小醉心漫画的张远忍不住吐槽,“还是那种又蠢又坏的!”

“我们要过去帮忙吗?”王栎鑫看着站在阴凉里看热闹的三个哥哥,又看看店里明显已经生气的陈楚生,“我感觉再不去生哥会弄出诡命吧?”

“不会的。”苏醒有点适应不了沙漠干旱的环境,此刻正无精打采的回王栎鑫,“有亮哥在呢。”

果然,没一会陈楚生就被王铮亮拦着肩膀带出来了。

“明天我再去找找别的店。”陆虎打个哈欠,作为一只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不睡觉的小老虎,陆虎吃完饭就开始犯困,“先睡觉吧,别的事明天再说!”

“行。”

张远伸个懒腰,六个人陆陆续续的回到房间里。

一小时之后,苏醒在宾馆门口逮住了想要偷偷跑出去的王栎鑫。

*北方降温冷得要死,于是窝在被子里编造了一个岁月静好(鸡飞狗跳)的秋天来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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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秋天是慢悠悠走来的,温度却是一下子降下来的。

新专辑的筹备到了收束的关键时时期,这已经是陆虎本月数不清第几次不分昼夜地通宵创作了。推开楼道门的一瞬间,北方袭下的寒冷气流夹着落叶和尘埃一股脑儿扑到人脸上,陆虎这才恍然意识到,今年真的已经过去四分之三了。

快男毕业后陆虎的生活过...

快男毕业后陆虎的生活过得都算不上并不宽裕,甚至称得上拮据,再加上太阳在金牛座落陷的属性,陆虎对吃的从来不挑剔。相比较窝在家里吃泡面和凉油条的日子,能下楼觅食已经让空着肚子埋头于乐谱里的小虎美滋滋了。

北境十月末的气味是很热闹的,街边各式各样的早点小摊儿飘出的饭香融进无味的秋风里,给这结着霜的清晨落了几分烟火暖气。

似乎人在太辛苦的时候总是想要吃点甜的。陆虎搓搓冰凉的双手,最终在烤红薯的火炉前站定。红亮的铁炉噼啪作响,甜滋滋的香气早就把瞌睡虫赶得无影无踪。

“姐,选俩甜的。”

陆虎伸出两根手指,冲着人笑了笑。

北京的气候不适宜养桂花,阔叶树却栽种不少。七零八落的枯叶铺成一条路中路,于是踩落叶就成了陆虎等待时无聊的消遣,脚步随着落叶走,游戏结束时猛得发现面前的烤红薯变成了冰糖葫芦。红黄橘绿的水果裹上糖浆,硬硬的糖块反射着亮晶晶的光,看起来比烤红薯诱人得多。

可陆虎只是咽了咽口水,然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摊前。

前阵子和苏醒栎鑫魏晨一起把《comeon,baby》的音源录完后,哥几个趁机聚了聚。其余三个人喝得酩酊大醉,陆虎作为东道主谨记要护送这几个酒鬼回家的任务,所以喝的并不多,只是掰着手指头计算这首歌后自己的预算还能剩多少。话题从专辑开始也从专辑结束,王栎鑫醉得不省人事,抱着垃圾桶一边吐一边喊“明明你是那么有才华,明明你写的歌那么好,可为什么市场怎么就是听不到呢?”陆虎心里酸酸的,却还是给弟弟顺着背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像是说给王栎鑫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真的会好起来吗?陆虎其实也不清楚。

阿姨把冒着热气的红薯翻了个面,迅速的装进塑料袋里,系好,递出去。

如果日子也能像烤红薯一样简单就好了。

陆虎把暖烘烘的烤红薯抱在怀里,抬头往建国路的方向望了望。

一三年的北京雾霾正严重,空气中漂浮着不少不肯落地的尘埃和细沙。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让人分不清远方悬挂的到底是朝阳还是落日。

02

陈楚生输入密码推门进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橘红色的一大团,毛茸茸的,背对着自己,还时不时的沽涌两下。走到面前一看,哦,还真是陆虎啊。

“哥,先吃点。”

被发现的一团橘红色人嘴里还嚼着红薯,仰起脸笑着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其中的一块红薯推到人面前。

陈楚生看了看空调上并不算低的温度,又看了看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红薯,大概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他没有坐下,而是拿起面前的马克杯走向饮水机,接了杯热水放到陆虎面前。最近demo就因为疯跑出汗后着了凉而高烧不退,没想这里竟还有个同款弟弟。

缓过劲儿后陆虎就从子里钻了出来,他随手随把遮挡视线的刘海扎起来,露出光滑的额头,准备和哥哥一起研究专辑里最后一首歌的歌词问题。《天黑请闭眼》这首歌是本张专辑的情歌主打歌,其实零七年在城堡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只是时过境迁,八年的光阴也带来了不同的心境和感悟,所以陆虎还是决定以当下的感受为主,把歌词再修改润色一下。

话说回红薯的问题。就当陆虎刚组织好语言准备汇报自己的进度时,却被身旁擦嘴的人的一句话打断了。

“好的不学,扮痞倒是学的挺快。跟谁学的,Allen还是栎鑫?”

突如其来的责备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陆虎立即头脑风暴思考“扮痞”这个词的具体指向,是略显非主流的满头黄毛还是大臂上黑乎乎一团的纹身,不知道,于是他手忙脚乱的一会遮一下头发一会遮一下纹身。可是这些明明已经被哥哥教教育过了,所以那到底是哪又惹到哥哥了。陆虎不明白。

看着人毫不掩饰地疑惑,陈楚生心里不禁也发出疑惑:明明在音乐创作上有这般傲人的才华,怎么在其他方面怎么一点也不灵光。

陈楚生不解,陈楚生无奈,陈楚生哄孩子般点了点腿上的破洞提醒道。

“穿秋裤呐——”

03

起初陆虎有点受不了这种氛围,他自己工作的时候也认真,但是随意,前一秒歌词灵感袭来就扯过本子划拉两句,后一秒旋律响起就拿过手机哼哼几句,哪里受得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不成文规矩。

亲密关系产生质变往往只需要一个点,在陆虎这里大概是陈楚生帮他提拔副歌之后。当陈楚生提出用当年的和声当现在的副歌的旋律后,陆虎纠结了许久的难题终于拨云见日。小虎抱着吉他歪头笑,笑自己仿佛收到了世上最好的礼物。陈楚生看着弟弟笑,笑自己遇到了世上最纯净的一颗心。

现在《天黑请闭眼》这首歌基本成型,只有几个词还需要再斟酌一下,其中“恐惧蒙上我双眼”中的“恐惧”陈楚生觉得和整首歌的基调不太搭,他捏着陆虎递过来的歌词纸左思右想,读不懂平日里温暖治愈的弟弟有何恐惧。看着人期待有有些紧张的眼神,他不忍心直接否定弟弟,而是问了句“虎子,这句是在描述你现在的心情吗,能和我说你在害怕什么吗?”

“害怕……哥,我现在害怕的事情可真不少。”

“哥,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在想要不要做完这张专辑就正式去做幕后。”

原本低着头拨弄吉他的陈楚生听到弟弟这句话后抬起了头,盯着人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觉得做幕后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上镜还得减肥了。”

陆虎把最后一口红薯塞进嘴里,然后用纸巾蹭了蹭嘴。没擦干净,黄乎乎一团挂在嘴边。

这大概不是陆虎第一次和人透露做幕后的想法了,前几次陈楚生很乐意弟弟愿意和自己敞开心扉,他真的不舍得弟弟的才华被埋没,所以每次都是苦口婆心地劝慰。每次陆虎也似乎是听进去了,至少当面给人的反馈还是没有让哥哥的口舌白费,可是谈话结束后再陷入情绪怪圈时是否还能想起哥哥的话,这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这种方式对弟弟没用吗?

陈楚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压住了无名火说道。

“虎子,有的时候其实我们不用想那么多,那么远,先努力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说不定这张专辑会……”

“都一样的哥,反正发了也没人听。”

陆虎打断了陈楚生。

07

“中央气象台预计从明天开始新一股较强冷空气即将来袭,请广大市民朋友做保暖御寒准备。”

随着闹铃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天气预报里不带情绪的播音腔提示音,最近实在熬得太晚,以至于趁陈楚生出去买药的间隙陆虎趴在床上就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后浑身酸痛。身后经过一整夜发酵后的疼痛丝毫没少,睡裤里的肿胀感提醒他昨晚的那场闹剧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下手真狠。

小虎想试探一下身后的程度,却在手指挨上臀肉的一瞬间忍不住疼得惊呼,于是只能在内心感慨以后轻易还是不要惹生哥。

开封了的跌打扭伤喷雾立在床边的桌子上,底下还压着一张歌词纸,是《天还请闭眼》最终版,陆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还是自己最初的想法,没有任何修改痕迹。

陆虎心里有些触动,却像往常一样揉着惺忪的睡眼来觅食,拉开冰箱门的一瞬间看到的却是两串并非出自自己购物清单里的糖葫芦,整齐地躺在冰箱里。

“虎子,今晚来哥家吃吧,你嫂子特意做了饭。”

“多穿点,再穿你那条破洞裤哥还揍你。”

北京今天的雾霾好像比昨天消了些,空气变得澄净透明,暖洋洋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人身上,小虎站在窗边,一心一意地啃着糖葫芦,他感觉像泡在牛奶里一样舒适轻松,山楂是甜甜的,心情也是。陆虎望着天际的一团新生的红日愣了神,似乎有些问题的答案也穿透云层浮现出来了。

他确信那就是朝阳。

直到多年后兄弟们翻红,工作设备也沾了光,陆虎的工作室扩的越来越大,加入的新朋友越来越多,设备也越来越高级完备,就连远远曾经开玩笑说的二十万的音响设备也仿佛不再是天方夜谭,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哥几个离梦想也越来越近。

可陆虎还是会偶尔怀念,在天气渐凉的每一个深夜。怀念十字路口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怀念黑暗里不灭的那盏橘黄色小灯,怀念那一方小小天地里的灵魂碰撞和相拥。

怀念那段纯粹得只剩一场秋的时光。

写虎鑫文写到一半思路受阻,想写生虎文换换脑子。

一路文思泉涌,越写越多刹都刹不住。

哦生虎,我的灵感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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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吉他是不是得表演个节目呀!”

听到起哄声的陈楚生回过神,入目是一张张欢欣快乐的笑脸。

他下意识用眼神去找被起哄的另一位,很快便对上一双笑盈盈、亮闪闪的眸子——陆虎羞赧又期待地望着他,用口型问他:上吗?

弟弟想要他陪着,他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干脆利落地站...

弟弟想要他陪着,他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在昂然拔高的欢呼声中走到小舞台边挑吉他。

陆虎很快也站在了他身边,手里攥着新买的小绿吉他,对着他傻兮兮地笑:“谢谢哥。”

陈楚生挑起眉:“谢什么喔。”低头看到弟弟握着吉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压弦,他攥住面前人手臂用力捏了两下:“不要紧张,之前节目上我们演奏过的不是么?”

“我知道的哥,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陆虎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

陈楚生了然。明天就是虎子期盼已久、和嘘嘘精心准备了大半年的婚礼。

小两口包下了酒店里的pub,在婚礼前一晚安排双方最亲近的家人们在这里聚会。

现在台下坐着的不仅仅是他们哥几个,父母、兄弟姐妹、密友,两位新人在世间最珍贵的联结和牵绊都齐聚在此。

陆虎今年表演实力进步飞速,在舞台上建立了独特的气场和自信,陈楚生清楚他对舞台已经不再紧张畏惧。

“那也不要过度兴奋喔。”他笑着调侃弟弟:“太嗨了我接不住你的。”

陆虎缩了缩脖子。他因为不合时宜地过度兴奋挨过他哥收拾,陈楚生虽然在笑着调侃,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皮肉一紧。

陆虎压扁声带用卡通人物的声音对他哥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知道啦!”

陈楚生笑起来,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揽着弟弟肩膀迈上小舞台。

两人分坐舞台两侧,陆虎对着麦介绍:“接下来由我和我哥为大家表演一首我零七年作的歌曲,是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作品。”

台下几个好兄弟早猜出来他们要演奏什么,王铮亮笑眯眯地对着他们做了个关灯的手势。

陆虎扭头看了一眼陈楚生,声音里带了温暖的笑意:“邀请生哥上台跟我一同演奏,是因为当年这首歌的副歌就是由他提拔完成的。”

“生哥不仅仅是我多年的好兄弟,也是我音乐路上第一位老师。”

“希望大家喜欢我们师徒二人带来的表演。”

“《天黑请闭眼》,请欣赏。”

熟悉的旋律舒缓流淌出来,舞台上两个人徜徉其中,陈楚生熟稔地弹奏和弦,偏头看向正在弹唱的陆虎,弟弟刚刚那句“师徒二人”始终在他耳边萦绕。

歌曲弹到尾声,陆虎似有所感,回过头用眼神找他,他们在舞台上对视,陈楚生对着弟弟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年龄已经奔四的弟弟眼尾挑起,他像向日葵一样视线追随着哥哥,绽出一个喜悦的粲笑。

怪道都说红气养人,陆虎瘦了以后,隐约又有了小时候的明媚模样。

陈楚生看着弟弟的笑脸发怔,恍惚间仿佛看到了07年那个发尾长长、修长白皙的男孩,站在他那间小小的酒店客房里,因为他的一句夸奖高兴得眼睛发亮。

2007年的陆虎年轻、无畏且真诚,在城堡里被陈楚生一曲《姑娘》迷得上了头,魂牵梦绕地想跟着人家学吉他,梦里都是陈楚生坐在考场中间垂头扫弦长指翻飞的样子。

可惜被淘汰得太早,还没来得及跟人家套近乎就离开了城堡,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人一步步成为冠军,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是那长达四个月的巡演又给了他机会。

陆虎性格腼腆又怯懦,极容易害羞,但为了音乐,他把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揉吧揉吧搡进垃圾筒,硬着头皮去敲冠军的酒店房门。

陈楚生性格内敛强势,年轻时锋芒未全部遮掩,实力硬气场更硬,乍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相处的人,得了冠军后更仿佛在云端里,年龄小的几个孩子(Allen除外)见到他尊敬叫声“生哥”,平时并不太敢往他身边凑。

所以当陆虎正儿八经叫他“楚生”,又没头没脑地对他说“......我认你做老师,你可以教教我吗?”的时候,陈楚生毫无准备地愣住了。

他声气越来越弱,本来就是敏感的性格,此刻难堪得简直说不下去,头越垂越低,连注视都不敢了。

陈楚生皱起眉,缓缓开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陆虎一下子卡了壳,抬起头望着陈楚生发懵,忽闪着大眼睛老老实实坦白:“我是最后一名,怕你觉得教我掉价。”

陈楚生被这直愣愣一句话噎得哭笑不得,他不愿意看年龄小的弟弟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认真地看着面前人说:“你自作的歌都很好听,我觉得你很有才华。”

陆虎一瞬间连呼吸都窒住,像是被谁卡住了脖子。他比刚刚还要局促百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涨红着脸“哦”了一声,囫囵着吐不出一句“谢谢”。

陈楚生偏过身:“进来吧,弹一首我听听。”

陆虎同手同脚地跟着陈楚生进屋,站在房间中央发呆,脑子仿佛被核弹犁了一遍。

陈楚生被这孩子周身浓郁的傻气逗笑了,他翘着腿抱臂坐在床上,冲陆虎扬了扬下巴:“傻站着做什么喔,弹一首,我看看你功底。”

“哦哦……好。”提起正事,陆虎迅速回神,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在陈楚生面前站定:“我弹一首我自己作的曲子。”

旋律一响,陈楚生就知道是哪首歌了。这是陆虎在城堡里作出来的,旋律简单好听,歌词称得上朗朗上口,在城堡时张远王栎鑫那几个小孩嘴里天天哼,他听过两遍就记住了。

曲调充满灵气,指法却一塌糊涂,陈楚生耐着性子听完一段,直言不讳:“你吉他跟谁学的?指法全错。”

陈楚生在礼仪社交方面其实一贯很有分寸,鲜少这样不留情面地指点别人,但他对待音乐的态度十分严苛,这小孩一腔热血过来认他做老师,没几天估计就要受不了他,到时候反目成仇更不好看,陈楚生想给个下马威让他自己打退堂鼓。

陆虎却没有他这个年纪惯有的傲气,他只是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爸妈不喜欢我弹吉他,我都是自己扒视频学的,没有注意过指法问题。”

陈楚生挑了挑眉。拎个自学的破吉他靠原创闯到决赛,老天爷赏陆虎的就是音乐这碗饭。

“您教教我正确的指法,我很快就能学会……师傅。”

陆虎看陈楚生表情心里觉得有戏,机灵劲儿终于冒头,打蛇随棍上地先把关系认了。

嘴甜、态度乖又有天赋,陈楚生被小孩顺毛捋得蛮舒服,决定先教点东西。

“你看我摁弦的手,喏,跟你的有什么区别?”他把左手摊到陆虎面前。

他的手宽大、有力、筋骨分明,手指出奇的长,像高级的镀镍钢缠丝弦,坚实又漂亮。

陆虎打量自己的左手,他手指也长,其实是很适合弹吉他的手型,此刻跟陈楚生的手放在一起,很明显就看出来不同。

“茧子……”

他弹吉他磨出来的茧子都在指肚,而陈楚生的茧子长在指尖。

“喏,压弦的时候不能塌手指,要弓住。”陈楚生捏住陆虎的手指给他重新摆了个手势,看着他尚且完整平滑的指尖,无意识叹息道:“重新磨茧子,要吃苦了。”

陆虎却不在意这些,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师傅”并未受到陈楚生反驳,现在又手把手教他姿势,看样子是已经认下他这个学生了。

巨大的喜悦冲上心头,陆虎激动得恨不得站出军姿,语无伦次地保证:“师傅!我不怕吃苦,我、我从现在起就改手势,您教我的我天天练!我挺有天赋的,您……您就看着吧师傅!”

陈楚生这下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孩:“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从没教过谁弹吉他,教的东西全凭我心意来喔。”他看陆虎点头如捣蒜的模样,整肃表情再次给了警告:“还有,我是很严格的喔,到时受不了不要怪我。”

陆虎照单全收,眼睛熠熠生着光:“不会的师傅,严师出高徒嘛,我都认。”

陈楚生笑意重新爬上眼角,他开玩笑道:“你一口一个师傅,显得我好老。”

陆虎反应很快,犹豫两秒有些害羞地改口喊了声“哥”。

“哥,谢谢您。”他反背过吉他,热情地给了陈楚生一个大大的拥抱,像只支棱着耳朵摇头晃脑的萨摩耶。

陆虎笑得太开心了,直到他离开房间,陈楚生仍觉得屋子里充盈着快乐气息,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洋溢起来。

弟弟们都叫他“生哥”,陆虎是第一个喊他“哥”的人,陈楚生隐约咂摸出了这个字在陆虎口中的专属含义。

无需喊出名字,无需特意指定,明明是一个具有十分宽泛指代特性的称呼,在陆虎这里却只代表他一个人。

他们俩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联结。

在陆虎积极主动地协调推进下,明星冠军一对一吉他培训课很快开课。

陈楚生不知道其他吉他老师是怎样,但教陆虎弹琴实在是轻松又有成就感的体验。

他本以为手势这种已经形成依赖习惯的问题调起来会很头疼,甚至提前淘了根教鞭,做好了与手势矫正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陆虎却把那天晚上他教的手势牢记于心,上手姿势就是对的,哪怕偶尔塌掉了,他自己也会迅速反应过来进行调整。

第一堂课与定下约定那晚只相隔三天,陆虎左手四个指尖已经磨得通红,显然私下没少练习。

他是真的非常重视和陈楚生间的约定。

陈楚生是做什么都认真的性子,尽管陆虎的“拜师”请求那样仓促,他也接受得稀里糊涂,但约定就是约定,他从走到文教店买教鞭那刻起,就已经把自己代入到吉他老师的角色中。

陆虎认真的学习态度一定程度上取悦了他,他喜欢有才华的乖孩子。

刚上到第二堂课,他便把自己乐理课上学的笔记掏出来递给陆虎。

这是他得冠军以后公司给他免费安排的课程。陆虎没有这样的待遇,王铮亮介绍给他的编曲课和乐理课他要攒钱拼课上。

笔记拿到手里陆虎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他定定看了陈楚生很久,看得他哥不明所以地敲他头:“傻了?”

“没……”陆虎垂下头拨弦,假装不经意地用指节蹭了下眼角:“谢谢哥。”

陈楚生装没看见,把自己比赛时背的雅马哈递给陆虎:“上课时候弹我的琴,你那把‘烧火棍’再没日没夜弹下去,手就要烂了。”

陆虎也不矫情,他对吉他实在没有抵抗力,小心翼翼接过他哥的吉他抱在怀里,边扫弦边一脸满足地笑:“哥,这弦弹起来好舒服。”

陈楚生看他已经隐隐发黑的左手指尖,心情复杂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真奇怪,明明没有血缘关系,明明刚刚有些熟悉起来,他对这小孩却有了一种兄长对弟弟的怜惜。

日子眨眼过去,陆虎的吉他水平进步飞速。

陈楚生越来越重视他们的“小课堂”,为了教陆虎,他甚至联系了以往在酒吧驻唱时结识的几位优秀吉他手,借鉴教学经验。

他16岁从亲哥手里接过人生中第一把吉他,那是他哥哥用两年间在摩托店打工攒下的积蓄给他买的。

从那一刻起吉他就融进了他的骨血,他不知道跟三亚多少酒吧里的吉他手蹭着学过琴,18岁又背着吉他跑到深圳去闯更大的天地,上了系统正规的声乐课,在朋友的酒吧唱了几年歌,结识了天南地北的优秀音乐人,汲取了无数课堂上学不到的经验和技术。

陈楚生笑着不说话。他从没做过哥哥,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带了陆虎后才发现他自己的哥哥早已以身作则,把这项技能传授给了他。

有爱,有责任,有威严,哥哥这样照顾了自己的整个童年。

陈楚生既在做自己,也在成为他哥哥。

巡演眨眼间接近尾声,像是一场漫长的美梦做到了尽头。

两人的吉他课早已不仅限于教学模式。陆虎学得太快,陈楚生能教的东西基本都教完了。

公司已经开始给陈楚生对接安排巡演以外的工作,以确保他行程饱和,不浪费他现在拥有的超高国民度和商业价值。

他在巡演的间隙,疲惫辗转于商业活动与舞台表演中,和陆虎的吉他课竟成为他难得的休憩时光。

这个弟弟性子乖又懂眼色,看出来他身心疲累,不仅吉他练得好,还变着法地编歌逗他开心。

性子天真美好的人看待世界的视角总是奇怪又可爱,陈楚生和陆虎待在一起,就像躺在满是泡泡的热水缸里一样放松,陆虎像个小太阳,总会让他心里熨帖又舒畅。

所以在临近巡演末场的时候,他第一个敏锐察觉到陆虎状态不是很好。

陈楚生理解小孩舍不得巡演结束,看他在自己面前强作开心的模样觉得心疼,在完成倒数第二场巡演的夜晚,陈楚生敲响陆虎的房门,在弟弟惊喜的目光中递给他一册手写的吉他谱:“谱子记熟,后天教你弹《姑娘》。”

那是陆虎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姑娘》。

拿着谱的小孩傻呆呆盯着他哥看,被当哥的伸手轻轻拧了脸,张口是难得的温柔:“很晚了,今晚不许练,快去睡觉,”

陆虎珍重地把谱子搂在怀里,轻轻“欸”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陈楚生看着喜欢,又摸他刚洗完的头发:“弹得好,哥有奖励给你。”

陆虎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样子乖巧得很。

“那……哥能不能再多奖励我几堂课呢?”

临近最后一场巡演,大家早已处出感情,哥几个都舍不得散场,苏醒最会攒局的人,末场巡演两天前的晚上约着所有人出来吃饭唱K一条龙,势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唱到凌晨一点,酒喝了五箱,陈楚生日程繁忙实在撑不住,跟苏醒告饶着说先撤了。

Allen心里服他,知道他白天还有正事,二话不说放人走了。

陈楚生挥手叫来陆虎,这小孩酒量一般,脸颊烧得通红,他有些不放心,拍着弟弟嘱咐:“别喝太多,差不多可以了喔,早点回去休息。”

酒醉的陆虎很安静,陈楚生说什么他都点头,迷迷蒙蒙地笑,他这时候长得漂亮,看起来真的跟小姑娘一样。

陈楚生更不放心了,有点想把人带走,但看他跟其他弟弟们闹成一团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最后只得把人拉到角落里,半是关心半是警告:“喝酒适量喔虎子,后天还有一场演出,状态不好要唱砸的。”又伸出长指点弟弟额头:“明天下午你还有我一堂吉他课,可别喝忘了。”

“吉他课”不知道戳中了陆虎哪根弦,他有些出神地念了遍这三个字,眼圈竟慢慢红了。

陈楚生心里觉得不对,想拉着人问问怎么了,王栎鑫扑上来叫着“虎哥,就等你啦!”,和老姚一起勾肩搭背地把陆虎拉回了他们那伙人中。

再定睛看去,人群里的陆虎已经重新笑起来。

他也没正经休息上几个小时,一大早就被拉出去商演,心里惦念着下午三点还有和陆虎的最后一堂课,妆都来不及卸便往酒店赶。

他在自己房间等到了三点半,陆虎并没有来敲门。

陈楚生起身出门,亲自去找人,房门敲了半天没反应,敲出了隔壁的王铮亮。

陈楚生尽量和缓自己的语气:“亮哥,虎子不在吗?你们昨晚玩到很晚喔?”

王铮亮肿着脸一副宿醉的模样,皱着眉眼说:“别提啦,他们几个小的后半场喝到上午九点才回来,全喝多啦,虎子那小破酒量,人事不省被小远背回来的。”

陈楚生点点头说知道啦,转身要走。

陈楚生笑着摆手,说不用啦,他没什么事。

回到房间,脸上的笑再端不住。陈楚生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此刻疲惫又困倦。吉他课取消了,他本可以洗漱换衣好好睡一会儿,但怒火不受控制地在他胸腔里烧灼。他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雕塑般静止着。

明明昨晚提醒过他了,明明他们心里都清楚最后一堂课的特殊意义,这孩子明明知道自己准备了礼物要给他。

……明明他看起来那么不舍又期待。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何况陆虎已经足够乖巧,陈楚生不是不能理解,也不是不能原谅,他只是有些气愤陆虎不把和他之间的约定当回事——尤其是在他眼里如此重要的约定。

“笃……笃……笃……”

不知坐了多久,门口响起弱弱的敲门声。

只听声音都能感受到门外那个人的心虚和犹疑。

陈楚生坐直身体看了眼表,四点十五。

敲门声气势虽弱,却锲而不舍,一声接着一声——像是笃定了陈楚生就在房间里等他。

陈楚生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

陆虎反背着吉他,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从自己房间百米冲刺奔来的。

他脸色很差,唇色也发白,头发乱七八糟地支棱着,身上还穿着昨晚聚会的衣服,整个人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狼狈、苍白、酒气熏天。

陈楚生在黑暗中静坐半小时才勉强平息的火气“腾”地以燎原之势重新冲上头,他紧紧抿着唇:“我昨晚有没有提醒你,不要多喝。”

陆虎近乎有些凄惶地看着他,翕动着干裂的嘴唇挤出一句:“对不起,哥。”

陈楚生不理会他的道歉,他接着问:“我有没有提醒你,别忘了今天的课。”

陆虎回答不出来,他眼圈红了,无助地、哀求地望着他。

“昨晚为什么要喝这么多?他们灌你酒了吗?”

陆虎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老实巴交的,他噙着眼泪摇头:“没有……是我自己要喝的……”

陈楚生深吸一口气,给了弟弟最后一次机会:“谱子,记熟了吗?”

果不其然,陆虎脸色又苍白了一度,他紧紧攥着吉他肩带,低垂着头,豆大的泪水砸到鞋面上。

陈楚生看着弟弟的发旋,深深叹了口气:“等你状态好些再说吧,今天算了。”

陆虎猛地抬起头,急惶惶地向前一步:“哥,求你,别……”

陈楚生关上了房门。

他站在门里侧没有动,门外传来陆虎压抑的啜泣声,很短促,只持续了几秒,然后便是无尽的沉默。

关门前弟弟那张仓皇的脸印在陈楚生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扶着太阳穴靠在门上,心情沉重,难得感到无措。

他想起小时候调皮,弄坏哥哥重要的东西,哥哥气极了会骂他,甚至会拎着他揍几下屁股,等他哭着道歉承认错误,又会抱着他安慰,教他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哥哥从来没有不理他。

陈楚生后悔了,他重新打开房门,走廊空无一人。

陆虎已经走了。

陈楚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向来没食欲,他没有跟大家一起吃晚饭,蒙头在房间里睡觉,睡得浑身是汗头痛欲裂,醒来时已经晚上11点。

陈楚生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睡着了亮哥,别担心。”他又状似无意地问:“虎子呢?找到了吗?”

“没有呀,估计还睡呢吧。”王铮亮叹气:“Allen说他昨天后半夜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坐角落喝闷酒,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把自己喝趴了。”

房门开到一半被什么东西挡住,陈楚生探头去看,一团阴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哥……”

陆虎还背着他那把吉他,衣服也没换,浑身都冒着凉气,鼻尖眼眶全是红的,看着像是在南昌只有几度的冬夜里冻了几个小时。

“谱子我练熟了,哥,我弹给你听。”陆虎殷殷地上前一步,眼睛摄人的亮,脸上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冻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陈楚生这才看到他左手拿着自己给他的谱子,上面沾了点点血迹,顺着血迹一路看到陆虎的左手指尖,他不知道拿着他那把“烧火棍”练了多久,四个指尖皮肉开裂、血肉模糊,整只手都在不自然地微微痉挛。

真是疯了,这孩子居然有这么疯的一面。

陈楚生脑袋“轰”得一声,他后退一步看着陆虎,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虎惯会察言观色,他看到陈楚生盯着自己手的表情,亢奋的情绪瞬间被浇得透心凉。他不敢再说一句话,默默把手藏到了身后。

只一瞬,他的领口突然被一只修长大手死死揪住,头晕脑胀间景象变换,陆虎腿脚不听使唤摔到地上,恍然抬头才发现自己被他哥甩到了床边。

陈楚生关好房门走到他身侧,低头看着他。逆光看不清表情,陆虎只听到他哥冷冰冰地在他头顶发问:“陆虎,你手不想要了是吗?”

陆虎听出来他哥满溢的怒气,拼命摇头想为自己解释,偏偏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手足无措间脑子一抽,面对着陈楚生直直跪了下去。

陈楚生条件反射要把人拉起来,手伸出去的瞬间心里却有个小人在怒吼:“就让他跪着!徒弟跪师傅天经地义,干出来这么荒唐的事,他就该跪着!”

他停顿了一刹,陆虎恰巧也偏过身子躲过了他的手,他低头闷闷地说:“哥,我做错了,您让我跪着吧。”

一立一跪,外人眼里不知道多荒诞怪异的场景,在这个酒店房间里的两个人却都沉浸其中、浑然不觉。

这一开闸,陈楚生的疯劲也涌上头,他反身从沙发边柜抽屉里拿出他那把银色的、可伸缩的细长教鞭,对着弟弟说:“知道错了是吧?把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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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住了,哥……我、我再也不敢了。”陆虎瑟缩地跟他哥对视,小声作保证。

陈楚生满意地撒开手,刚要说话,房间门被敲响。

“生哥,是我。”门外传来王铮亮的声音。

“来咯。”陈楚生示意陆虎站起来,等弟弟费力挪动双腿站稳,才走到房间门口开门。

“虎子丢了。”

门甫一打开,王铮亮急切的声音就挤了进来:“......怎么都联系不上,Allen怕他出事找前台刷开了他房间门,结果那小子不在房间里,我们......”

他瞪大眼睛看向陈楚生身后。

“亮哥......”陆虎呲牙咧嘴地揉着膝盖和他打招呼。

王铮亮瞪着陆虎,停顿了两、三秒都没说话。

陈楚生预感要完,刚要伸手拦,王铮亮已经箭一般冲过去,照着弟弟屁股狠狠就是一脚。

陆虎被踹得摔倒在沙发上,手掌撑了一下身体,创口受力疼得他“哇”地大叫出来。

“臭小子!你跑哪去了?不知道跟大人打声招呼吗?”王铮亮气得够呛,他是货真价实的老师,在学校教的正好就是虎子他们这个年龄的学生,收拾起来堪称得心应手。

“你给我站起来!眼泪憋回去!”王老师怒喝道。

贴心大哥变成这样,陆虎是真的要欲哭无泪了,他这一天实在经历太多,心情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此刻面对王老师的怒火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崩溃地向陈楚生求救:“哥救救我......呜呜救救我。”

陈楚生也心疼,好声好气凑过来劝王铮亮:“亮哥,算咯,我罚过虎子了,他知道错了。”一面又给陆虎使眼色:“虎子来,给大家添这么大麻烦,快好好给你亮哥认个错。”

陆虎顾不上腿麻,一骨碌爬起来在王铮亮面前站好,摊开双手哭:“亮哥对不起,我错了,我哥已经罚过我,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王铮亮低头一看,孩子两只手掌心被抽得全是肿痕,胀高了足足小半寸,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他知道陈楚生和陆虎的师徒关系,陈楚生为了教好课,第一个就是向他这个正经老师讨问教学经验。

他目瞪口呆看着虎子手上的伤,又扭头看陈楚生:“你这......你这......”

陈楚生倒是淡定,眉都不皱一下:“小孩子犯浑,给他涨涨记性。”

“嘶——”王铮亮万万没想到“活阎王”就在自己身边,他都快替弟弟幻疼了,不禁有些责备地看陈楚生:“小孩子,你耐心点教,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知道咯,我下次注意亮哥。”陈楚生也不多作解释,只笑眯眯地顺着王铮亮的话说,背在身后的手给陆虎打手势。

陆虎心领神会,拎起吉他一猫腰撒腿就跑:“亮哥生哥,我先回房间啦!”

“欸欸——”王铮亮一扭头,陆虎跑得影子都没了。

“这臭小子......”

一溜烟跑回房间的陆虎顾不上平复呼吸,先珍而重之地把他哥送他的吉他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拉开拉链。

袋子里放着一把雅马哈的木吉他,桃花心木面板配着乌木指板,陆虎伸手拨弦,高音带着“叮铃铃”的泛音,声音醇厚温暖,像极了他哥的品性。

跟吉他一同掉落出来的是一张贺卡,陆虎捧着读了良久,缓缓把它放在心口的位置,脸上牵起温暖的笑意。

贺卡上是陈楚生圆融修长的字体,只有八个字:

“保持期待,永远热爱。”

私设颇多,以下内容均属个人想象,勿当真,勿上升!!!ooc!!!不喜麻烦左转离开!

早上起来,王栎鑫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嗓子黏黏糊糊的,还很疼,并且能感觉到似乎是肿起来了,“啊~”试着张开嘴巴发了一下声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努力清了清嗓子,再次尝试发声,再次失败。

王栎鑫无奈地蹬上恐龙拖鞋,一站起身,就感觉自己头晕,眼前一片片发黑,赶紧闭着眼睛坐下,缓一会再站起来。

“栎鑫,我煮了粉,你快起来试试。”最近又在自己收藏夹里扒拉出一道菜学的陆虎兴冲冲地跑上来叫几个人尝尝,“我尝了一根,很好吃!”

王栎鑫伸出...

王栎鑫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陆虎尚未在意,只当王栎鑫刚睡醒没刷牙不想说话;又跑去陈楚生和张远房间叫人起来尝他的粉。

刷完牙之后,王栎鑫蔫蔫地坐到客厅沙发上,随手拿起杯子里陆虎给他倒的温水一口喝下,随即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多喝热水才导致的,于是找了水壶“咕嘟咕嘟”地喝下了好几杯水,陆虎的粉还没吃,王栎鑫已经打了个饱嗝。

“栎鑫,过去吃吧,虎子说已经准备好了。”陈楚生下来看到王栎鑫还站在吧台边,催了催人,却听到他打了个饱嗝,手里还那种属于陆虎的超大号水杯,“怎么喝那么多水?不舒服吗?”

王栎鑫指指自己的嗓子,又摆摆手,示意自己嗓子不行。

“说不出话了?张嘴我看看。”陈楚生立刻走到王栎鑫身边,哄着人打开嘴巴,看了看里面:喉咙肿了,怪不得说不出话。

幸好今天陆虎煮的是汤粉,勉强还可以吃;陈楚生给王栎鑫夹了一碗之后就放到了他跟前,顺便拿走了王栎鑫平时的辣椒酱,被王栎鑫狠狠瞪了一眼之后还是没说什么?

“栎鑫……”

“王栎鑫!”

两声同时响起。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好吃吗?”

“你今天哑了吗?”

“栎鑫嗓子发炎,说不出话来,你们别逗他了。”陈楚生短暂地成为代言人。

话音刚落,陈楚生就看到三小的好像连上了什么蓝牙,都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比划,陈楚生其实搞不懂,但是他觉得很可爱。

明明张远陆虎说话的话事情会轻松不少,但是他们似乎很享受这种要猜着对方的话玩玩的感觉,每个人打着手势;后来,也成功传染了陈楚生。

陆虎指指碗,又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竖起了大拇指;张远跟着点点头,从自己碗里夹了块鸡蛋,啊呜一下吞下;王栎鑫则失去了平时吃饭的速度,只能慢慢往下咽,但还是努力地表达:真的很好吃。

“诶你们知不知道那个,这个游戏啊?”陆虎正刷着视频,突然发现一个尤其适合现在的他们的游戏,拿去一看:一个人说看到的字,一个人带着耳机猜。

按现在的状况来看,根本就不用带耳机了,王栎鑫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三个人就这么随意地找了位置,陆虎随便找了块纸皮写了字,让王栎鑫念。

“什么玩意儿?!”张远看着王栎鑫的口型,陷入懵圈,他感觉根本就没多大变化,“只,智?降智?”

王栎鑫摇摇头,张远只能继续猜,“什么?知乎?支付?Allen苏?”王栎鑫嫌弃地摆摆手,跟Allen苏有啥关系?

王栎鑫想了想,就趴到地上,手脚乱划拉,还在努力地做嘴型;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把一旁的吃瓜群众陈楚生也拉了过来。

“干甚么哦?”陈楚生不知道很突然地被拉过来,明明刚刚他只是在吃瓜;但是这不妨碍他,跟着王栎鑫的动作趴在了地上。

“唔!”王栎鑫示意陈楚生学他,向张远指着自己的陈楚生,示意这就是词语。

“什么?行走的鱼?”张远看着两个在地上蛄蛹的人,“不对!行走的龟!”

王栎鑫又伸出两根手指,示意是两个字,自己直接趴到陈楚生身上,两人叠在一起划拉。

“什么玩意儿?”张远忍不住皱眉摇头,“你俩真抽象。”

“嗷!丸耶鑫你好重。”陈楚生被压得闷哼一声,但是也没做什么动作,怕弟弟摔下来。

陆虎看不下去了,跑到两人旁边,指指四只手和四只腿,然后又指指这个叠在一起的整体。

“哦!蜘蛛!”张远努力跟自己的兄弟连上蓝牙,终于得出了正确答案。

“不玩了!你们好抽象。”反正也不是录节目,所以实在觉得有些废脑细胞;对此,陈楚生也是同意的,并且他没有搞懂,为什么要开始这个游戏。被王栎鑫压在身上的时候,有亿点点窒息。

几人也同意,好不容易休息,为啥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栎鑫,今晚想吃什么?叫亮哥买一点啊。”陈楚生看到王铮亮发了信息说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准备回来。

王栎鑫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

“买点那个葡萄,栎鑫上次说想吃的。”陆虎提了一句,“应该可以吃的吧?”

“水果,吃一点没事。”没等别人问一下或者查一下,陆虎就自己说服了自己并打开跟王铮亮的聊天框让人帮忙带点葡萄回来。

“好的baby~”王铮亮拖长了声音回道,又拨了个视频来,“虎子~小远~你俩凑一起看啥呢?”

“我们这不是看你在披哥上的勇猛表现吗?”张远一秒抬头,举起手机给王铮亮看自己视频播放的页面。

“诶呦,哪有?”王铮亮瞅了瞅没看到另外俩人,“糊糊和生哥呢?”

“那呢。”陆虎带着手机过去,陈楚生和王栎鑫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和休息,“亮哥。”陆虎把手机递给陈楚生。

他倒是想递给王栎鑫,但是王栎鑫现在只能比划而且王栎鑫这低头盖了毯子的,谁知道他醒了睡了。

“亮锅锅~”陈楚生回家化身陈里里,拖长了声音用基本不在外面能听到的软乎声线朝唯一比自己大的哥撒娇,“什么时候回来哦?”

“我也不太确定啊,先还有一part没录呢。”王铮亮有点愁,“Allen也一起,他估计还得比我再晚一会。”

“行咯。”不出自己意料的答案,陈楚生倒也没有失望什么的,录节目这种一般每个五六个小时根本搞不定。

“糊糊呢?现在怎么样?我看看他。”陈楚生带着手机坐到王栎鑫身边,伸手指戳了戳王糊糊的脸颊肉,虽然没多少,但是手感还是不错的。

“诶呦,糊糊~”王栎鑫本就在假寐,被戳了一下之后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接过手机朝那边笑着挥了挥手,像是刚睡醒的小狗撒娇。

“好好休息啊,能睡着多睡一会,我给你带葡萄。”王铮亮总是对王栎鑫带着滤镜,总觉得还是小孩。

王栎鑫扬起花卷笑点了点头,笑得脸颊肉都鼓了起来,头发有点乱糟糟的但是看起来也是可爱的。

王铮亮没再打扰王栎鑫,说了几句就挂了。

“我们回来咯。”王铮亮和苏醒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四个人都在,两个在打游戏一个在围观还有一个抱着吉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王铮亮和苏醒就看着张远站起来,朝着陆虎一阵比划,又朝着王栎鑫一阵比划,然后三人就莫名其妙地都开始打手语。

王铮亮以为自己这一会没了解到什么,走到陈楚生身旁低声问怎么另外俩也不说话。

“他们已经这样一天了。”陈楚生摊摊手,表示无奈。

“hey各位,你们有没有一种可能,运用一下当代电子科技产品呢?”苏醒举着自己手里的手机,“你们有没有可能可以打字呢?”

不出意外地,鸟虎互看一眼,瞪大眼睛,“唉”了一声,手一伸脚一跺。

王糊糊迷惑地看着他的两个哥哥,他倒是早就想到了,但是他看着两个哥哥这样以为是陪他玩。

陈楚生更无奈了,他就是直接张嘴跟王栎鑫说,王栎鑫跟他比划,他也搞不懂为什么。

苏醒:不愧是你们栎来栎降智。

除了名字都是假的,第一次写文,小学生文笔,小圈文,不喜勿喷,不能接受勿点

前情:

嘘嘘忍着怒火伸手替陆虎揉着后脑勺,虎子趁机撒娇,1米7几的大个子直接缩在了嘘嘘怀里哼哼唧唧。

第一个节目:谁是宝藏歌手,没揭名的歌手是李莎雯子

第二个节目:合唱吧300

虎子因为疫情取消了演唱会(我听到的)

他的第一个房子是兄弟凑钱借给他买的一个小公寓,上下层,后来房价跌了,虎子还因此换上了抑郁症,还好一切都好了。

假的,一切脑补,除了名字都是假的。第一次写文,小学生文笔,先试个水。小圈文!

陆虎红着眼圈,抽噎着望着嘘嘘,伸出手想要扑到嘘嘘怀里,嘘嘘沉着张脸,拿着鸡毛掸子抵住他。

事情要追溯到今晚。最近陆虎第一场巡演要开始了,虎子心里十分忐忑,他害怕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把巡演搞砸。陆虎太渴望演唱会了,他自己也知道越畏手畏脚越容易搞砸。陆虎躺在床上,看着嘘嘘沉睡着,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因巡演地方离家较远,而嘘嘘是首场嘉宾,他们一起住酒店。陆虎尽量放轻动作,悄悄起身,猫着身体,外套也不敢拿,拿着鞋子走出房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陆虎走到酒店旁的楼梯上,打开窗户,外头下着大雨,风吹着把雨...

事情要追溯到今晚。最近陆虎第一场巡演要开始了,虎子心里十分忐忑,他害怕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把巡演搞砸。陆虎太渴望演唱会了,他自己也知道越畏手畏脚越容易搞砸。陆虎躺在床上,看着嘘嘘沉睡着,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因巡演地方离家较远,而嘘嘘是首场嘉宾,他们一起住酒店。陆虎尽量放轻动作,悄悄起身,猫着身体,外套也不敢拿,拿着鞋子走出房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陆虎走到酒店旁的楼梯上,打开窗户,外头下着大雨,风吹着把雨打进来。陆虎突发奇想,把头伸出去,任由雨打在脸上。

嘘嘘睡得迷迷糊糊,伸手下意识想要抱住男友,却扑了个空,她揉了揉眼睛,起身一看,哪还有男友身影。

“虎子!”陆虎吓了一跳,想回头看看却撞到了窗子。“嘶!”

嘘嘘被吓得清醒了很多,她敢紧上前,看着男友一脸委屈的揉着头,无语了。又瞅见虎子被雨水打湿的头,身上还没穿外套,火气隐隐上头。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远醒。

小圈文,不喜勿点勿喷,除了名字一样什么都是编的!!!

梗来自于2019年醒子砸电视,去搬小鸟家电视,我是看有姐妹猜测当年远远到比赛后头人气下来了,醒子为了给小鸟挣人气。(一切都是猜测,毕竟谁也不知道裂哥的心思,裂哥的心思我是个凡人猜不出来,只是交代下梗源。)还有缺德(bushi)元宝姐姐去营地逗小鸟说家里被拆家啦!

只是一篇试水文,发个梗,有点短。

别喷我,真的别喷我,主观想法

张远听到自家电视被搬走时蒙了,小眼睛挣大到不属于他的弧度,缺德......

张远听到自家电视被搬走时蒙了,小眼睛挣大到不属于他的弧度,缺德元宝看他蒙圈的样子被逗得乐不可支,接着喊:

“张远,你的电视被苏醒偷走啦!”

“他还顺走了一只鸟!”

“……”

无休止的重复让张远也不晃水杯了,石化在原地。

最近足球比赛热播,用脚都知道肯定是足球比赛的结果不和AllenSu的心意。张远除了有点蒙其实一点都不气,他都给苏醒房门密码还在乎这些。而且他心里清楚,比赛到了后面,他人气下来了,苏醒搬电视就搬电视,没必要把视频放到网上,这种行为艺术很容易被喷,这样做除了裂哥不在乎他人想法我行我素,还是给自己增加热度。

假的都是假的,除了名字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梗源来自于醒远一次采访,远远说allen打输了球气不过拿球砸远远。

醒子有一家健身房,故事背景来自于醒哥的健身房。

其实远远根本没下很重的手,只是醒子怕痛,毕竟一个rapper不纹身不打耳洞,乖乖醒子。

我真的不会写拍拍啊啊啊啊,正文在彩蛋

(这个梗我是突然想到,话说你们是喜欢我像这种穿插写还是另起一篇)

正文在微/博:绳子要疯啦

亮右,ooc预警

小预警

是国庆联文,也是福利文,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宝子们

胡编乱造的亮右系列

全文4.0k+,祝赏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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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铮亮站在琴房,背上的手风琴仿佛有千斤重,心中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到肢体,他轻轻闭上眼睛,睫毛还在一颤一颤的发抖。

面前的人拍了拍他的脸,笑着开口,“还这么怕我,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吧。”

本是温和的话,在王教授眼里却如同撒旦的声音...

本是温和的话,在王教授眼里却如同撒旦的声音,他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吐出一句,“师兄……”而后再也说不出其他话了。

解释,没有,原因,没有,琴声,也没有。静,寂静,心脏跳动的声音在空间中格外明显。

打破这寂静的是师兄的轻笑声,只见他伸出手指,依次点在王铮亮的肩膀大臂小臂上,温声细语,“放松,拉一段听听?小亮。”

王铮亮咽咽口水,不由得端正了姿势,怕,像是幼兽见到天敌一般,手指僵硬,肢体颤抖,深深的恐惧传入脑海。

王铮亮怕师兄不是没道理的。

小时候练琴,老师忙的时候,总习惯把他丢给师兄带。

师兄大他七八岁,是个十足的天才,即使之后他当了教授,见识了形形色色的学生,也很难有人能媲美师兄的天赋。

但这事对年幼的王铮亮来说并非好事,反而算是个不小的噩梦。因为这意味着——师兄的要求格外高,并且觉得能做到是理所应当。

什么,你问做不到怎么办?那自然少不了一顿好打……

跟着师兄回课的规矩是刻在王铮亮骨子里的,且一辈子他都不敢忘。

2

“好。”这个字吐的格外艰难,王铮亮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末了又装模作样的活动手指,试图让自己一举回到最好的状态。

但事实证明,这些动作并没有缓解他手指的僵硬程度和哪怕一丁点的紧张。

王铮亮不敢让师兄等太久,手缓缓探到键盘上,深吸一口气,拉出第一个音符,第一句旋律。

不到两句,师兄手里的鼓槌就敲到了王铮亮的手臂上。但他不敢停,这也是师兄的规矩,小时候让他吃足了苦头的回课规矩。

印象最深的就是但凡有师兄不满意的地方,不管是音符,节奏还是情感不到位,师兄的棍子总会追上来,像毒蛇一样咬在手臂上。但音乐是不能停的,如果不想重头开始的话……

开始的时候,年幼的王铮亮没法克制住挨了棍子停止演奏的本能,常常一段小曲子拉了半小时还过不了关,胳膊上布满了条条棱棱的肿痕,让他夏天也不得不穿着长袖。冬天那更是难熬,穿上外套时摩擦着伤痕,让人恨不得当场死去。

这才是扣曲子罢了,回课末尾的算总账更让人胆战心惊,给年幼的小孩留下了“噩梦”般的回忆。

胳膊上挨的,但凡超过五下,这节课末尾一定会让人撑在钢琴凳子上,然后要吃一顿好打,最终人一定是哭着蹭出琴房的。

但以师兄的要求怎么可能会少于五下呢,所以每次跟师兄回完课王铮亮都免不得几天不敢沾凳子。

过往的经历太惨痛,足够镌刻在王铮亮的记忆深处,无法磨灭。

3

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外人看来已经足够优秀,甚至堪称范本,但王铮亮胳膊上的红色印记预示着师兄并不满意。

“拿这个糊弄我?”

“哦,糊弄也没糊弄明白。”

“小亮,几年不见琴不见长进,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师兄平平淡淡,亮亮吓的心颤。

他低着头不敢跟师兄对视,手不安的扣着键盘,舌头都差点打结,“对……对不起,师兄。”

师兄拎着鼓槌,似笑非笑的绕着人转了一圈,便不由分说的就往人身后落。狂风暴雨似的打法让王铮亮不由得往前一个跌咧。

“站回来,”师兄的声线平静的可怕。

但王铮亮从这平静中听出了底下蕴含的波涛汹涌。他不敢让师兄等,抬着自己僵硬到几乎不能动的腿挪回原处,尽量让自己像跟棵树一样立在哪儿。

不安和恐惧蔓延,王铮亮抓住键盘的手越握越紧,努力抑制住怕的发抖本能,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的内心。

凭心而论,截止目前,师兄这次的教训并不重。但王铮亮知道,这只是个开胃菜,毕竟,师兄一旦查了独奏曲目……那真会是一场灾难。

王铮亮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哪还有初见师兄的欣喜,如果回到几个小时前,他肯定看见师兄那一刻就直接像小时候一样跑掉。

要说师兄这次回来,本是回国巡演,最后一站正好定在了北京,正好王铮亮最近也在北京录节目。那自然没有不去看自己师弟的道理,师兄很自然的去接师弟下班。

看见师兄那一刻,王铮亮是惊喜的,脸上都笑出了好几道褶皱。师兄是世界著名的手风琴大师,工作繁忙,又不常呆在国内,就连他上次见师兄也是好几年前了。

王铮亮挽着自家师兄手臂跟兄弟们介绍后,就上了师兄的车,还抱怨师兄不给他留音乐会的门票,吐槽师兄不够意思。

在非专业的事情上师兄一向对王铮亮纵容,被敲诈了两把好琴才堪堪止住师弟的声讨。但师兄话音一转,问起来人最近练琴的事儿,这可让王铮亮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没事干嘛在师兄面前提音乐啊!

“明天拿琴来我家,给你听听。”师兄自然看出面前人的躲闪,一锤定音,丝毫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啧,挨揍还敢走神,胆子的确大了不少。”师兄的不满体现在鼓槌的力道上,末了漫不经心的抬脚,皮质鞋子直接踹在师弟膝窝旁边。

王铮亮往前一扑,差点摔倒,不敢伸手去揉被踹的发疼的地方,站在原地使劲的摇头,也不知是否认走神还是否认胆子大了。

4

师兄冲着他仰仰头,手里的鼓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藤条代替,理所当然的问,“亮亮,《黑键》,不算为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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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虎写了四篇,全在微博,id:绳子要疯啦

又名《虎子的奇思妙想》

全员cb,一些鸟虎,5k+

是刚刚病好了的软软虎子,进行音乐创作,请勿上升

陆虎刚刚醒来,顶着一头适合当“莱士儿”的窝的发型坐在床上发呆。从床边的窗户望出去,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停了,灰白色的云层在天空铺了一路,被云层滤过的阳光也是灰白的,青山铺像是夜晚开着日光灯的大房间,分不清白天黑夜。胖胖的小斑鸠舞着翅膀在草坪上跑得乱七八糟的,逗笑了陆虎,这小鸟怪像远远的。他看了看隔壁的空床位,那是他两天前说什么都要赶走的人。

粉笔静静地躺在小盒子里,虎吉打歌电台的小黑板还留着几天前张远的新歌《白》。

陆虎喜欢那首歌,像是他们人生的独白,从不...

陆虎喜欢那首歌,像是他们人生的独白,从不明白到懂得,只需要一个突然的瞬间。有的经历太痛,他不想去回忆。

他的房间没开灯,暂且看不清东西。他张了张嘴,还不能发声。

前两天他生了场大病,高烧持续了一天一夜,都烧糊涂了,每次不是大半夜咳醒,就是下午被饿醒。他只知道每次醒来床边都有人,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一群,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给他送水、喂药、擦汗,给他最温暖的拥抱和最温柔的亲吻。每当他想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又精神不济,昏睡过去。

周围一片安静,大家可能还没睡醒,那么现在应该是早上。他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胳膊,觉得有点精神了,慢慢下床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迷糊的两天他没力气睁开眼睛,但脑子里有一个想法,现在他正在付诸实践。

他趴在桌子上,给制谱软件的新文件命了个很可爱的名:记忆乐谱(虎子的奇思妙想)。

他的记忆好像总是伴着音乐,换句话说,他总是下意识把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和那天听到的音乐对标。声音音乐成了记忆的坐标,每一个点都是一串富有感情的旋律,连成了人生的轨迹。就好比他们《活该》的首唱是在一个海边搭起的一个潦草“舞台”,或是生哥的“大风大浪”吹倒了天幕,那是他们请披哥的朋友来家里玩的晚上,唱起《像你这样的朋友》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春晚的舞台上。

想着这些,陆虎先是打下了一串单音符,C大调平平无奇的四分音符中规中矩地独自往前走,线形旋律没有波澜,那是他最初平淡乏味的人生。接着他在其中插入了一段匆匆忙忙的十六分音符和几个优雅的全音符。然后他脑海里出现了快乐的场景,就毫无过渡地换了个欢快的G大调;想起深夜的难过,又转成了忧郁的降E小调。

不过他更喜欢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奏响的和弦,也许有着不协和的二度音程,但这就是最真实的我们。

门被悄悄推开,一个小鸟的脑袋探了进来。他看到陆虎坐在书桌前,眼睛都瞪大了些,跑过来摸了摸陆虎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他没有发烧。于是张远激动地张开手臂眼看就要给陆虎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忽然想到他还很不舒服,就换成了一个小小的拥抱:“你终于可以下床了。”然后疑惑地看着陆虎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发给他:“谢谢,还没瘫痪呢”

张远了然,回了消息:嗓子还没好啊

陆虎哑着嗓子说:“是啊,你听听我这声儿……”还没说完就被张远捂上了嘴。张远给歪着脑袋的陆虎发了消息:你还是别说话了

陆虎:我知道,但是你为什么也发消息呢

张远愣了几秒,对啊,为什么呢,发了一句:……dbq,又降智了

他顺手收拾了桌子上散落的谱子,夹进几本立着的书中间,自己坐上了桌子,打开台灯,凑近陆虎的电脑看看:“生病的小老虎在干什么呢?”

陆虎把电脑转过去,歪着身子在谱下方打上词。张远起初以为陆虎正巧有了灵感,在写歌,但他发现词和音符完全对不上,就意识到他写的是念白。

陆虎正给两个小节的音符连线。对应的词是:也许会需要一个可以引导你的人,牵一根连音线,带你走入下一个小节的人生。

写到这儿,告一段落,他给张远发消息,让他帮忙念念。张远一抬眼就看到陆虎的眼睛被小台灯柔和的光线照得亮晶晶的,里面装满了期待,神色是他熟悉的温柔,只是脸色还很苍白。

绝对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么漂亮的小老虎,张远当时是这么想的。

陆虎的音乐是活的,听起来他们有自己的灵魂和喜怒哀乐,从来不被流行歌的窠臼束缚。

张远顺着这个跳脱的风格打下几个休止符,写到: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停下脚步看看头顶的星空。

这几个休止符很有灵性,像是话说了一半故意的停顿,也像中国画里的留白,给人留下无限遐想,正合陆虎的意。他对自己的知音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个“爱你”。

“你别矫情。”张远觉得人们就应该制定一条取缔非法撒娇的法律,不然他真的快要被这只腻腻歪歪的小老虎萌化了。张远扒拉了一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开始转移话题:“你看我都写了要多休息,你也别写了,下楼走走。”

张远刚牵着陆虎慢慢走下楼梯,他就在最后一阶楼梯坐下了,吓得张远和路过的王栎鑫赶紧凑在他身前。王栎鑫紧张地抓着陆虎的手臂问:“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陆虎龇牙咧嘴:“疼疼疼。”

张远赶紧拍开王栎鑫的爪子:“他身上还疼着呢,你轻点。”

“哦哦哦哦。”

等陆虎喘匀了气,就听他小声说:“累了。”两人才松了口气。陆虎又伸手找王栎鑫要抱抱。

我虎子哥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王栎鑫忍住激动的心情,拍拍陆虎的背哄小朋友似的哄着他:“诶呦我的小脑脯怎么生病啦,要快快好起来哦。”陆虎点点头,舒服地埋在弟弟肩上休息了一下,满足地站起来缓慢移动到了沙发上。

陆虎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又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手机的滚动屏幕上写了:我没事,大家快去忙吧,爱你们。

不过生病的时候确实很希望有人能陪着自己。看大家录节目,陆虎决定跟上他们,扮演一个随机挂件的角色。大家打台球,他就挂在一旁加油呐喊的张远身上;大家玩音乐,他就靠着唱歌的苏醒;大家围坐一圈玩游戏,他就缩在王铮亮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不动脑子到处挂的感觉真好,要不是刚才伸了个懒腰发现全身都疼,陆虎都快以为自己病好了。

换做是多年前,他是绝不会这么干的。最怕麻烦别人的陆虎生了病只会躲着朋友们,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挂好几天瓶,回了家也会把自己关起来,生怕把病毒传染给别人。然后就会被兄弟们“破门而入”,教育一番。这几年他倒是越来越习惯依赖了,能把总是委曲求全的人养出一点小脾气,哥几个别提多骄傲了。

一转眼,他又黏上了家里的小弟。“你们谁来把这个漂亮挂件拎走,我要去煮饭了。”王栎鑫看了看钟,拍了拍肩上长出的小老虎脑袋。

这时候苏醒转转眼睛,坏点子又跑出来了。他拉着张远和王铮亮说要去帮栎鑫做饭,陆虎下意识瞄了一眼吧台后面正在磨咖啡的陈楚生。他们好像都有一丢丢怕陈楚生,也说不清什么原因,可能是冠军的威严吧。所以小老虎早上挂了一圈都没有挂上他大哥。

“那你坐我这边吧。”陈楚生对他招招手,假装没看见其他几个人的坏笑。陆虎倒是完全没发现他掉进的大圈套,愣愣地坐到了吧台后面的椅子上,面前放了一杯温水。

“谢谢哥。”

陈楚生走过来温柔地抱着小老虎,让他靠着自己。陆虎悄悄睁大了眼睛,露出很新奇的表情。拥抱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它通过瞬间压缩的距离,给人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而且——生哥的拥抱真的超级有安全感!陆虎三秒做出决定,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陈楚生见过这样的眼神。两年前,他们一人一把吉他,写着《给从前的自己》的歌词,陆虎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有孩童般的期待也有大人的成熟,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看透了。所以他写“好的事坏的事全收下,不复杂”,成为了现在舞台上说着“陆虎其实敢说敢做”的人。陈楚生看见他的变化也是满心欣慰。

“嗯——你看看。”听见酸唧唧的哼哼,陆虎一抬头发现不远处撅着嘴的小鸟,他戳戳陈楚生,又指指张远。

陈楚生失笑,对张远说:“那远远也过来吧。”小鸟屁颠屁颠跑过来,三人抱成一团。陆虎想着,还好栎鑫不在,不然肯定也吵着要生哥抱。

王铮亮和陈楚生对视了一眼,笑得和蔼。苏醒装出一副很嫌弃地样子:“哎哟看不得看不得,我也去做饭了。”

大家吃完饭的时候,太阳终于努力地扒开了厚厚的云层,撒下了漂亮的日光。此时,王铮亮正在客厅进行饭后消食活动——弹起了《白》的前奏,清风从窗口吹入,带着青山铺草木的香气,清澈的琴音描绘着一只蓝天下正要起飞的白鸽。

陆虎背对阳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影子也歪了歪脑袋。他又拇指交叉、手掌相叠,通过阳光投出小鸟的影子。

“赢了糖果的孩子,宝藏一般对待的样子……”干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没有转头,因为他看见身前孤独的小鸟影子边上多了一只伙伴。它绕着自己飞了一圈,停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拢起一撮头发绑成了小揪揪,但总有一些不听话的头发乱翘,张远想了想把自己头上做妆造的发卡取下来,夹在了陆虎头上。然后他满意地拍拍手,很是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抱枕。张远比他高一些,他不用低头就能刚刚好埋在张远颈边,超级舒服,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弄得张远的脖子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张远撅起小嘴:“不许蹭啦,再蹭不给靠啦。”

“哦。”小老虎很快安静下来。陆虎本来就乖,生了病更听话,软乎乎的惹人爱。

张远也被太阳晒得懒懒的,他看着蔫蔫的小老虎:“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你的打歌电台好久都没营业了。”

“嗯。”

他捏了捏陆虎的脸:“要睡着了?”

张远贴着他的额头觉得不太对劲,又握着他的手腕,有点担心地说:“又要发烧了感觉。”

张远叫来了王栎鑫,他一屁股坐在茶几上:“咋了?”

“你摸摸,我手太凉了,他好像又发烧了。”

王栎鑫牵着陆虎的手慢慢晃着:“感觉是有点。”他发现一滴闪着光的眼泪:“哭了?远远你是不是欺负虎子了!”

陆虎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是我的问题。”

“我才没有。”张远帮陆虎擦了眼泪:“怎么了?”

“可能人老了就是爱回忆吧。想起那时候音乐节,也是你们一直陪着我,在这样又阴又晴的天气里……我有点恍惚。”陆虎想坐起来但是没什么力气,说着说着又带了哭腔,“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现在才能遇到你们啊。”

那个音乐节的故事远不止大家看到的那个小片段。在陆虎的记忆里,他的朋友们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他状态不对,一直到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实在坚持不了就不要勉强。但他们从来不会劝他放弃,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每一次演出对他有多重要。

陆虎也知道自己上台的时候兄弟们有多担心,远远在后台、栎鑫在台口,上台前他们几乎片刻不离地都陪在自己身边。糊糊也像现在这样晃着他的手,远远也一直抱着他,正式演出前给了一个鼓励的亲吻。

所以他唱着:“现在爱你是我,挺你是我,就算肉麻也是我。多幸运有像你这样的朋友。”

他无数次感概汉字的描述很形象,他在歌词里写“深刻的”,没有任何一个词更适合形容这些场景——深深刻在记忆里的,永远不会磨灭的,就是他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虎子的奇思妙想第二天还在继续。

盛大的管乐和静谧的弦乐相互搭配,在观众可以看到的地方,是一个舞台上热泪盈眶的拥抱,也是青山铺夜晚的一轮“人造月亮”。当然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有更亲密的、专属我们的小动作,比如互相喝了白茶骂两句这个烂透了的世道、相互亲吻作为彼此的鼓励、高兴或者不高兴了偷偷钻进隔壁的被窝。

这时候,另一张床上的被窝动了动,陆虎才注意到小白鸽搬回来了。他坐起身顶着和陆虎同款的奓毛发型,和他对视了几秒,俩人看着对方的傻样儿,几乎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次由陆虎走来,给了小鸟一个大大的拥抱。

音乐最后,陆虎获得张远的同意,放入了《白》的尾奏,纯净的钢琴音色是每一个互道早安的清晨。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会竭尽全力奔向你。就像我们每次相视一笑,扑进对方的怀里。

一个沙雕小段子

娱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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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生和王铮亮起初还是呼叫名字,后面熟络起来时陈楚生便是喊王铮亮“亮哥”,一晃十七年还是如此,偶尔会在犯错或者请教时毕恭毕敬喊一句“王老师”。后面王铮亮参加了披荆斩棘,陈楚生便故意学着别人喊王铮亮“亮亮”,喊了好几天都乐此不疲。

这一天,陈楚生又惹了王铮亮生气,被逼到墙角的陈楚生捂着屁股躲皮带,讨巧地求饶,“亮亮,我知道错了,别打。”

王铮亮把人重新抓回腿上,拔高了声音,“你做错了事,和怎么称呼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会因为你喊‘亮亮’就手下留情?”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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