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ity前一队队员及主教练集体解约出走!#爆
-#OurFantasticWorld#新
-好!现在开始第一次世界会议!
味音痴成分:
-每逢暧昧必有steve定律达成。
14
微博。
...
OFW电子竞技俱乐部:
#SF时空断裂##电子竞技#
OFW(OurFantasticWorld)电子竞技俱乐部正式宣布成立!
Unity电子竞技俱乐部V:
【Unity电子竞技俱乐部[时空断裂]分部人员变动公告】
经双方多次协商后,Unity电子竞技俱乐部[时空断裂]分部将迎来人员大变动。
其中,主教练王耀@Dazzling-WY正式离职。
一队队员Hero@☆Hero☆Tomato@【番茄表情包】Beauty@BeautyFrancisChamomile@Ivan合约到期不续,King@ArthurKirkland协商后解约。
替补队员Maple@Matthew合约到期不续。
祝各位选手前程似锦,感谢你们在Unity的贡献和付出的岁月,希望你们往后一路辉煌。
#转会期官宣#
Axis电子竞技俱乐部V:
Axis电子竞技俱乐部至此正式结束征程。
此号将于三天后转为私密账号,感谢各位的陪伴。
#电子竞技#
就在微博上疯狂刷着几个热搜话题,论坛开出几百个帖子盖起千层大楼的同时,热搜中的主角们正乐滋滋围在一块,为夜宵到底是烧烤还是小龙虾争论不休。
眼看着两边僵持不下就要打起来时,阿尔弗雷德直接从自己身边弗朗西斯和王耀手里抢过已经全部点好但就是纠结着到底付哪个的俩手机飞速选择结账,联系人帮付,接着把两个手机往还有些懵的手机主人怀里十分潇洒地一扔,拿起自己手机点击付款。
完全没有必要嘛,直接全部点了不就行了?阿尔弗雷德顶着左边一个点多了会浪费粮食的右边一个败家小伙我刚当上经理就让你这么浪费钱的唠叨瘪了瘪嘴,“报销报销,不算费钱,爱吃都点嘛……”
别墅的一楼客厅空间很大,和进门区域是通的,没有墙隔着。基本就是默认作休息娱乐用的地方,左面是两层楼高的落地窗,一块很大的方形毛绒地毯铺在地上,三个大沙发半围着小桌子,随意放置了几个懒人沙发和蒲团坐垫,朝向着壁挂电视机。
弗朗西斯拿回手机之后把目光移向自己半个小时前发的微博,底下甚至已经有起花名的朋友在讨论了。他有些惊讶和疑惑,现在居然还会有人在一个刚刚建立连成员有谁都不知道的俱乐部官宣博底下讨论吗?
他用胳膊肘怼了怼也看着微博的亚瑟:“死眉毛,什么时候官宣队员?”
“啧,”亚瑟一巴掌拍回去,瞥了他一眼,“你是经理我是经理?没有我你不能独立行走吗?”
客厅就此陷入沉默。
阿尔弗雷德时刻记着自己作为队长要先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的任务,没怎么思考就突然起立,一胳膊压在他肩上的弗朗西斯猝不及防被创到,默默收回手。
不知怎的,他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好!既然各位都到了,那就开始第一次世界会议!”
一众人的视线瞬间被他吸引,统一着疑惑的表情看向他。
他大笑几声圆场道:“OurFantasticWorld,Worldconferences(世界会议),yeah,haha!”
“很尬噢。”伊万微笑着又低下头。
“是这样的。”亚瑟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看他。
“咳咳。”阿尔弗雷德咳嗽两声,咧着嘴当没听到,“以后大家都是一个队的朋友,但毕竟是来自两个队的,肯定有不认识、不熟的,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不要都只是看手机啊。”
随后一群人交换视线,磕磕绊绊地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过程依旧十分尴尬。
阿尔弗雷德将求助的视线扔给亚瑟,亚瑟把头扭了回去装作没看见。
他又看向弗朗西斯,弗朗西斯耸了耸肩表示没法。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王耀身上。
王耀一怔,随后从一直搁在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一盒精美的包装,他咽了口口水后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在座各位。
“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比真心话大冒险更适合破冰聚会的了,你们说对吧?”
八卦,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DNA。
全场寂静。
“我赞同,王耀前辈的说法。”本田菊默默举手。
三十分钟后,据送烧烤的外卖小哥亲口所述,在他摁完门铃之后的那一刻,房子里好像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
随后门在他面前被打开,是一个表情十分恐怖的穿着小裙子的红棕色头发男生,后面好像闪过了两个身影,没听错的话应该还有一阵过于魔性的笑声。
后面又探出一个男生的脑袋,拉着女装的男的把外卖拿了之后就把门猛地一拍。
送小龙虾那位看到的场景好像还更离谱一点。
他看见一个穿着芭比粉洛丽塔套装的,看上去很少女,但头发一撩看到下巴上还有胡茬的,外国美人,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甚至送了个飞吻。
在飞吻认出来和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瞬间他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爆笑,美少女愣了一下之后手立马死死扣着门框。
把外卖交给对方,结结巴巴说完给个五星好评之后,小哥立马就跑了,弗朗西斯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风。
等门关上,弗朗西斯转身就冲着客厅跑,刚刚笑得最大声的亚瑟瞬间蹦起来要跑,还在持续嘲笑着这个死变态。
阿尔弗雷德也笑着看戏,言语间催促着弗朗西斯赶紧回来猜大小迫害下一个。
果然,还是八卦和迫害同伴能够让一群人迅速熟络起来。
王耀非常骄傲地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会一门手艺就是好,根本就不会搞到自己身上。
他们的玩法是两个人先扔色子猜大小,真心话大冒险干什么都是抽卡牌,猜错的人抽,三次必中大冒险。
“话说为什么会那么快就有人摸到OFW官博下面啊。”一片混乱中,弗朗西斯问王耀。
“啊,”王耀正看着已经玩嗨了有些放飞自我的小朋友们感慨年轻人精力好呢,就漫不经心回道,“好像是我点赞忘记切小号了吧。”
弗朗西斯回答还没说出口,就被基尔伯特的声音打断。
“啊——啊!”基尔伯特非常激动,甚至愤怒,“为什么每次都是本大爷啊!”
很奇妙的一件事,今天晚上的大部分真心话都迫害到基尔伯特身上了,基本上这群人都快连他小学第一天上学进门被绊倒摔个底朝天这样一点都不帅的事情都要摸清楚了。
也就在大冒险唱歌和跳舞的时候报复报复他们。
在他刚开腔唱了半首《画个圆圆的地球》时就直接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涌上去抢话筒捂嘴。
不懂欣赏!他被这些人的举动给气笑了。
安东尼奥本来想乘此机会套一套罗维诺的故事,但他一直非常警惕地只选大冒险,宁愿女装都不肯选一次真心话。
大冒险的卡片里也没有强制让人答真心话的选项。
伊万和阿尔弗雷德则是一直在坑对方,阿尔弗雷德刚玩笑似的一脚轻轻踹在伊万背上,伊万就立马站起来假装移动拿东西吃实则用力踩在那只脚上疼的人嗷嗷叫。
马修也被迫害着回答了好几个问题,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把那只半人大的熊玩偶挡在身前不想见人了。
费里西安诺抽到的真心话基本都是一些基础的问题,没什么意思,因为没成年的原因也不能碰啤酒,还是和路德维希靠在一边悄悄聊他们的。
本田菊已经完全自闭了,什么模仿在场指定人员说话五分钟这种鬼大冒险啊,尤其是指定到弗朗西斯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弗朗西斯提议不如就现在大家一起拍一张合照发到官博上,就当官宣选手得了。
虽然亚瑟还是坚持着要等到队徽队服全部设计好拍了定妆照一起发,但被全场人员反驳最终无效。
一群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摄像头下,由阿尔弗雷德拿着手机自拍杆最终摁下第一张十二人大合照,传到微博上。
#OurFantasticWorld#
【配图:十二人合照】
稍微才用了一点亚瑟的建议,那就是在正式定妆照全部下来之后再@人正式官宣。
但大家还是自觉拿出手机点赞转发。
五分钟后,#OurFantasticWorld#在一众饭圈吹捧中冲上热搜。
弗朗西斯和王耀两个可以直接去二楼最里边的两件教练和经理的屋不用管他们,其他的年轻人一下就全部窜出去,一个跑得比一个快,誓要抢到离楼梯口,也就是楼梯口下面正对着的厨房,最近的拐角处两间。
亚瑟因为喝的有点上头晕乎乎的,阿尔弗雷德揽过对方的肩膀扶着人往上慢慢走着。
这次倒是很安静,没有连续骂我是个傻逼。他有些好笑地想。
上了二楼,还剩下北面走廊连着的两间,其他人都是闹腾一阵争抢两下就进房休息了,等到他们两个艰难上来时走廊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影了。
到一个门牌上还没写名字的房间口,阿尔弗雷德原本想着先把亚瑟塞进去,自己再去睡觉。
结果谁知道他妈的亚瑟什么时候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直接一翻身把自己重重摁在门板上,也不说话,那双绿色的眼睛像只猫一样在夜晚黑暗的环境中散发光芒,但却蒙着些水雾,看上去不太清醒,恶狠狠地紧盯着他。
后脑勺撞到门板上后他闷哼出声,缓缓睁开眼后和亚瑟对视着,两个人谁都没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这样僵持着。
大概也就过了几秒,亚瑟的眼神逐渐缓和,好像清醒了些,眼神冷下去,又是一把拽住他,两人调换了位置。
阿尔弗雷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就松开了手,转身开门进房间,表情十分冷淡,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门重重拍上,差一点就要撞到他的鼻子。
他垂下头,握紧了拳头。抬起手本想敲门,却又犹豫着放下。
随后阿尔弗雷德准备转身去自己的房间,随后脚步一顿愣在原地。
本田菊沉默且有些惊恐地站在不远处的门口,手里拿着的水杯都在颤抖,另一只手还放在门把手上。
——每逢暧昧必有Steve定律达成。
阿尔弗雷德两眼一黑。
TBC
二编:册那我编辑错了。。。
()
*剧情向的文,主联五,CP为露中,米英√
*末日类题材,没有玄幻和异能之类设定,普通大学生吵吵闹闹、组团逃生的故事,因为作者笔力一般,可能存在角色ooc的情况√
*写来爽的,没有大纲写哪算哪,但不会坑,放心入,恢复周更中√
以上
———最初,没人在意这场灾难———
30.
“嘿,阿西,本大爷挺好的!”基尔伯特有种被质疑了的感觉,试图为自己辩驳,“没必要……”
“至少离开这里,我们不能继续待在食堂了,不然状况会越来越严重。”路德维希少见得打...
“至少离开这里,我们不能继续待在食堂了,不然状况会越来越严重。”路德维希少见得打断了兄长的话。
“噢,好吧,所以我没来之前漏听了什么知识点?基尔看上去确实一副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弗朗西斯挑眉,得来那位“将死之人”的一顿瞪视——嗯,相当有气无力。
“这些之后再跟你说吧。”亚瑟不想再复述一遍刚刚听来的故事,并且他用余光扫到他们车那边似乎有些骚动,“比起这个,我感觉我们得先应付一通那边那群体育生,不然无论我们想留还是想走,他们大概都不会让我们轻易如愿。”
事实确实如此,这群体育生明显不是一个多么团结的团体,他们中有几个此时已经在等待中失去了耐心,端着一副气势汹汹的姿态朝他们这走来了,当然,他们那个脑回路清奇、喜欢看热闹的高壮头领也完全没有要管束他们的意思。
“你们不会在讨论怎么联合起来赶跑我们吧!”过来的有四个人,打头便是那个名为“蒋武”的男生。
这群人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他们,可语句却直白得没有一点儿防备,大家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这么一句话。
“看上去确实很好套话,不是很聪明的样子。”阿尔弗雷德用英语嘀嘀咕咕。
“虽然说得很对,但我觉得他们一定最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亚瑟颇为辛辣地接嘴,一损损俩。
而体育生们显然没有听懂两人的对话,甚至为此感到不满:“喂,你们这群外国佬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啊?在中国!在我们的地方就老老实实说中文懂不懂?!”
于是大家的神色古怪起来,而他们中唯一的中国人王耀简直设身处地地替这群人尴尬——这都是些什么显眼包?!
“你们在路上遇到过别的人没有?”他忍不住问。
四个体育生凶狠狠,不回答他。
“看来是没有。”他叹口气,“不然你们也该知道自己这样属于是‘胡搅蛮缠’。”
“说什么呢,娘娘腔?!成天跟一群外国佬混,连自己国家的人都不帮,崇洋媚外!!”其中一个脾气不好的直接开骂。
王耀没碰到过这种路数的,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娘娘腔”应该是因为自己的长发和长相,但后面那句的逻辑就让人搞不清了,这上升国际未免也上升得太生硬了点,不过他却没因此生气,甚至有些无语,这群人的骂人水准低劣到他都不想搭腔。
然而他不为所动不代表别人也同样如此,原本想和平谈话的亚瑟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旁边伊万便握着他那根旧水管毫无征兆地几步上前,挥棍揍了上去。
“万尼亚?”王耀拦了一下,没拦住。
伊万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很生气,不过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他十分有技巧地咚咚咚挥着水管子,没尽全力,打的都是能让人痛起来却不会受伤太重的地方。那四个体育生看上去一身腱子肉,实际上打架水平也就那样,被他揍得哇哇直叫,边躲边嚎些“用长武器、不讲武德”、“有本事只用拳头说话”之类没营养的话。
大家一时都忘了自己想干什么,皆站在旁边看起热闹,之前多次碰壁、对伊万略有不满的阿尔弗雷德此时也把那些单方面的龃龉抛之脑后,十分兴奋地为他精彩的战斗技巧欢呼喝彩。
只见伊万动手利落、姿态潇洒,一招一式都富有一种独特的暴力美学,而与之相比,体育生们则被打得很狼狈,多对一的情况下出现这样的结局,来找茬的几个人都觉得没面子,打到后面都忘了自己是来找茬的,就想着能争口气,结果就是外国佬只挨了他们不痛不痒的几下,他们被揍得一片淤青的地方却更多几处。
“呀啊——”
局势的转变在突然之间,蒋武摸出一把水果刀,一把取下塑料外壳,刀尖直直朝伊万刺过去,距离太近,后者没能完全躲开,左臂被刀划开个口子,血一下便沁了出来。
“卧槽?!蒋武你疯了?!”
不仅是王耀他们没想到,体育生那边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蒋武明显是冲着人要害去的,要是没躲开,指不定这一刀会扎在哪儿。
他们是来要个说法的,虽说不小心打起来了,却也没想闹出流血事件。
没等其他人反应,体育生们先动起手来,一点没留情面,以人数优势一人摁一个地方,强硬地将蒋武摁在地上,沾了血的水果刀从他手里抽出来,被一人扔远。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快,连伊万都意外他们的行动之迅速。
王耀没去看别人,把手里的本子随手塞进口袋,几步跑到伊万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没事。”伊万很淡定。
“没事个屁。”王耀朝他翻白眼,火急火燎从包里掏急救用品——这个时候他就十分感谢自己当初的明智,还知道从教学楼顺急救包,“过去坐着,我给你处理一下。”
伊万一点不放过跟王耀相处的机会,十分乖顺地在花坛边坐着,完全没有刚刚一人撂倒好几个体育生的架势,在王耀小心翼翼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一双紫色眼睛亮晶晶的,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欣喜和依赖。
“你们什么关系啊?”跟他们隔了一米多的基尔伯特即使状态不佳却仍没能压制人类热爱吃瓜的本性,“本大爷还从没见过我们化学系著名的高岭之花小学弟露出这种表情。”
“情侣。”王耀老实答了,偏头,“你是伊万的直系学长?”他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曾经一起做过实验。”基尔伯特回答。
“我跟这人不熟。”伊万有些不满二人“独处”的环境被破坏,语气不佳,试图把王耀的注意力拉回来。
“这才对味儿,这才是你平常待人的态度。”基尔伯特乐了。
“别这么没礼貌。”王耀却不惯着伊万,直接捏了捏他的脸,手指上却沾了些他的血,留在他脸上,又心疼起来,替他擦了一下——那把刀意外的锋利,把他的衣服都给划开了,也亏了这层不算太薄的衣服挡了一下,划开的伤口有些长但不算很深,不过血一直往外冒,还是需要止血消毒包扎,以免感染。
王耀有些生疏地最后用绷带帮他绑了个蝴蝶结。
“疼不疼?”他小小声带着安抚意味地问。
“疼。”伊万诚实得很,趁机用另一只手臂搂住他蹭了蹭撒娇,“没事,能忍的。”
在旁边被猛然秀了一把的基尔伯特简直有些没眼看,过了一会儿才评价起来:“你们装备很齐全啊,伤口处理手法也是正确的。”
“装备是在教学楼里顺的,手法是跟一个女孩子学的。”王耀看看自己之前受伤的手背,他嫌影响活动所以把绑着的绷带拆了,不过他的伤其实只是看着吓人,拆开后伤口早已顺利结痂,当初可能都没有包扎的必要,“可惜那个女孩子没能跟我们一起从教学楼逃出来。”
“啊……”基尔伯特张张嘴,“节哀?”
王耀没应这句,忽的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让伊万在这儿乖乖坐着,不准折腾到伤口,随后便急匆匆独自转身。
另一边,蒋武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摁着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围着他的双方人马却七嘴八舌,像是比哪方的嗓门更大,时不时还蹦出几个难登大雅之堂的英语单词,整个现场嘈杂得仿佛一个菜市场。
“安静!”王耀挤进人群,吼了一声,众人皆是一静,齐齐望向他。
“怎么了?伊万伤得很重吗?”亚瑟看出王耀动了真火,这可太难得了,平常就数这人最心平气和。
王耀摇头,来不及解释,直接蹲下身拍了正装死的蒋武一下:“喂,你那刀捅过感染者没有?”
蒋武抬头看他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王耀差点没气笑,换了个位置,把其中一个摁他的体育生挤开,膝盖抵在蒋武背上,倾身施力,骤增的重量压迫他的肺部,让他有些难以呼吸。王耀揪起他几根手指往后掰,用了一种像是能直接把它们掰断的力道:“说。”
蒋武疼得直抽气,好歹忍住了没让自己丢人的叫出声,目光恶狠狠地瞪他,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王耀用的力气又大了几分,旁边摁着人的另一个体育生都忍不住感同身受地龇牙咧嘴。
“没有。”蒋武面带屈辱,到底还是松口了,“水果刀又不是什么好用的武器,攻击距离太短,等我捅到感染者,他们也早就能抓伤我了。”
王耀猛地松了一口气,感染能通过血液传播,要是那把刀已经被“污染”了……他都不敢想这事。
亚瑟闻言却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弗朗西斯,他可是知道这人用的武器也是像这样的刀,甚至还是一把没开刃的玩具刀,照样毫发无损地捅了好几个感染者。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似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露出一个十分嘚瑟的笑容,于是轻松得来他的一个白眼。
体育生们听他这么说则不自觉多想了一层,如果水果刀不是用来捅感染者的,那这人留在身上是想干什么呢?他们到底也不是真的不动脑子的傻子,一个个都沉了脸色——怕是准备用来对付他们的吧,感染者无知无觉、一副精力永远用不完的样子,但他们却是怕痛怕累的肉体凡胎,可挨不住他那冷不丁的一刀子。
“哇塞,你不会存着什么谋权篡位的心思吧?”体育生领头不知道怎么突然冒了出来,用矫揉造作的腔调拖着长音,“不会吧不会吧,这队长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当的,然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也没办法,但不会真有人没这能力还想往这凑吧~”
王耀得到答案就卸了手里的力站起身,听他这么说便偏头看他,觉得这人不但脑回路清奇还十分的会拱火,总是这样一副敌我不分、一视同仁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那领头心满意足地嘲了队伍里最大的刺头一番,抬头就见王耀在看他,“还是被我不凡的个人魅力迷到了?”
“……”王耀无语地收回视线,看了眼旁边的弗朗西斯,“这世上竟然有比你更自恋的人。”
“是自信。”弗朗西斯微笑,“哥哥当你在夸我哦~”
王耀的无语再加几分,又把视线落回体育生领头身上,他已经不想再跟这群人纠缠了,决定把所有事情一次性搞清楚:“我确实有事想问你。”他认真看别人的时候那双黑色眼睛会显得很灼人,而此时更因为审问般的语气添了许多压迫感,“食堂的人说目睹了你们砍杀同伴,怎么回事?”
“啊,这事啊……你们是因为这个才关门关那么死的?”体育生领头没承认也没否认,语气保持惯有的轻快。
王耀神色不变,依然直直注视他。
领头被看得不自在,逐渐收起不着调的神色:“好吧好吧,这事我们干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见到面前人一下显得警惕起来,有些无奈,“你们不用这么防备我们,我们杀死他是有原因的,那时我们从这栋楼左边那个门逃出来,按照我们的惯例相互检查了皮肤裸露的地方,结果在那人身上发现了伤口——很明显的抓伤,破皮流血,他被感染了。”
“感染了就要被杀?”
“我不知道你们队伍里的规矩,反正在我们的队伍里,出现感染就是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谁都不例外,包括我。”
体育生们附和地点头,脸上皆是认同的表情。
“……可是他们也许还有救呢?”王耀沉默两秒道。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救,可能有救吧,但这就是我们的规矩。”领头非常冷静地说,“你们学校西边那个体育场已经沦陷了,事发突然,能逃出来的都逃出来了,逃不出来的极大可能只会在那被困死。我们这群逃出来的一开始是个很大的部队,结果很多人跑路中途感染,袭击了其他人,就是在那时候我们这只队伍和另一只队伍产生了分歧。”
“关于要不要杀感染者的分歧?”
“是的。我们的态度是要杀,不但要杀,最好还是在感染者们刚被感染没多久就杀。另一拨人完全接受不了这个观念,所以我们就跟他们分开走了。”
“为什么呀。”费里西安诺不能理解,突然插了嘴,“明明可以躲开就好了……”
“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一般我们也是以躲为主,我们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恶霸——当然,若是我们确定他们真的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同胞,这种迟疑和优待就不会有了。”领头笑了笑,“而现在,这条规则暂时仅适用于我们队伍,理由也很简单,这一路上我们见多了感染者吃正常人,甚至感染者吃感染者的场景,我们不想经历这样的事——失去理智、啃食同伴,万一以后真能清醒恢复,我们也会觉得不如已经被同伴提前处死。”
“说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们鼓励自我了结,但人的求生欲太强,总有人临到关头下不去手,在又经历了几次有人为了‘活下去’而放弃、逃跑,结果中途变成感染者攻击我们后,我们才决定换人动手,噢,有几个因为狠不下心杀队友的申请离队,我们也放人走了,总之,我们剩下的人现在都坚信‘若感染,毋宁死’。”
“而我。”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这人体格摆在这儿,吃的多用的多,就收了他们一些食物和水,不管事,只在必要的时候负责当打手——包括需要杀死队伍中感染者的时候。所以,我其实不完全是这支队伍的领头,而是这支队伍的刽子手,我们算是……互利互惠?”他神色平淡,似乎坚信这是很普通很自然的事。
大家一时都沉默了,第一次重新审视起这群体育生。
“我们的规矩不需要别人认同,你们不用想太多。”领头在他们的沉默中又恢复了他的不着调,乐呵呵地笑出两排大白牙,“反正我现在别的想法没有,就想找个能睡觉的地方。”
“但是二食堂不能待。”王耀揉揉眉心。
“为什……”
对方的话尚未问完,突兀的杂声忽的响起:
“滋——”
“喂,喂……?”
“喂喂喂,有声音吗,能听得见吗?”
食堂边的广播突然响了。
【tbc】
——————
30章!大概应该可能也许……过半了(?)
OFW【电竞】(11)
Hero成分:
-因为我比你更年轻。
-Sorry,I'vegotaboyfriend.
Forever成分:
-是不甘心,也是不放心。
-我他妈让你买基地,不是让你买个他妈的度假别墅!...
-我他妈让你买基地,不是让你买个他妈的度假别墅!
11
“你到底是怎么说动你爸的?”
九点,在晚上回去的高铁上,亚瑟揉了揉因喝酒而微微发痛的脑袋,问身边的阿尔德雷德。
“我说什么了来着。”阿尔弗雷德晃晃脑袋,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没说什么他就答应我了。”
“瞎扯,怎么可能。”亚瑟拍拍有些发烫的脸颊,皱着眉回应。
“我说,我想组个战队打比赛。”阿尔弗雷德老实地一五一十说着,也许有酒精的原因,语速都缓了下来。
“我想组个战队打比赛。”这是阿尔弗雷德进去后除了问好的第一句话。
“所以?”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的男人连头都没回,很严肃地盯着显示器。
“所以我来和你谈谈投资的事儿。”他有些紧张地在办公桌旁站着。
“多少?”他爹的眉头愈发紧了,咳嗽两声之后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可这眼神怎么这么像……打量?
“呃,”阿尔弗雷德觉得这个眼神好像在瞧不起他似的,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你成人礼给我的钱以上的金额,您随便出,就把我俱乐部成立签在咱公司就行。”
“好。”
阿尔弗雷德怀疑他幻听了,嘴巴惊讶地张成“O”型。
“怎么,”他爸一只手挡在嘴前,抬头瞥了他一眼,“对你爸有意见?”
“不是,我还以为您要是谈这种商业上的事情会更严肃一点来着。”阿尔弗雷德蹙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男人转过来面对他,“你的战队有什么能力,能在一个赛季内拿到收益吗?”
阿尔弗雷德见对方停顿,低头沉思一会后准备开口:“我……”
“你能保证投资后对我有益吗?”
在阿尔弗雷德一个我字都没说完时,对方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问下去。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要继续打下去,而不是回去上学?这样过不了多久你可以直接自己当老板。”
“你确定你的战队不会给我的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导致我的公司亏损吗?”
“你有能力顾及好你战队的方方面面吗?”
“既然你想从我这得到这个注册资格和这笔投资,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毕竟我也不是慈善家,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笔钱来资助你追梦。”
“那你刚刚还说好。”阿尔弗雷德挠了挠头小声嘟囔。
“你说了是刚刚。”对方轻哼一声向后靠,嘴角微微勾起,“而且我听说你和亚瑟,也是你现在队里的King,在谈恋爱?”
“不是,你都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阿尔弗雷德推了推眼镜,有些着急地向前靠近撑在办公桌上。
“Well,well,well。”男人喝了口茶,然后伸手示意他停下,“麻烦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垂眸看向桌子上摆在面前的一沓文件,嘴抿成一条线,没有要张口的意思。
对方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向那沓文件,伸手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似乎在提醒他回神。
“我不能保证。”阿尔弗雷德抬起头,笑着开口,“我也不确定,我没有能力。”
“那你用什么来说服我呢?”那双相较颜色更深的蓝色眼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孩子,你自己否认了我给你设想好的所有可以用来打动我的问题。”
“因为我比你更年轻。”他毫不畏怯迎上视线,“您当初创业的时候,比我的年纪更大,遇到困难波折自然更多,您为什么没有后悔。”
“我们现在是在聊你的问题阿尔,你没必要试图从我的嘴里挖出你想要的答案。”男人摊了摊手。
“你问我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就算是你买一支王牌队伍都有极大可能爆冷出局。”阿尔弗雷德推了下眼镜,拿起桌面上的文件。
“我想组个战队打电竞。”他直起身又从旁边的笔筒里拿出一支黑笔自顾自打开笔帽,放在文件上一同递给他露出微笑的父亲。
“很有精神。”他父亲评价,签了名之后与他握了握手,“那么我其实还是关心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亚瑟到底谈没谈,他现在可是你哥。”
“呃……”阿尔弗雷德心虚地摸了摸脖子,大笑两声掩饰道,“哈哈,怎么可能呢我可是要当世界第一Hero的男人!”
“那我看你们那个什么论坛上的,同人文啊还是什么。”他父亲笑眯眯的并没松手,“写的很不错?”
“不是,爸你刚刚就在看这些东西?!”阿尔弗雷德震惊地抖了一下。
“……”对方的眼神默默移开,赶在他再次张口前抢先说,“晚饭一块吧。据我所知你们是九点的高铁?”
……
“差不多就是这样。”阿尔弗雷德仗着他爹听不到肆无忌惮吐槽,“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谈商业的时候和你一样,结果他妈的话说早了,我果然是遗传……亚瑟?”
他感觉肩头一重,缓缓回头就看见亚瑟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合上双眼。
“Hi?emm……”
阿尔弗雷德疑惑地转回去,看见一个拿着手持摄像的女生站在面前。
他心下了然,大概是什么网红吧。
“Handsome,canIaddyourWeChat?”
他指了指靠在肩上睡着的又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头后笑出声。
据他所知亚瑟喝酒之后睡觉都很死,那么他作妖对方应该也不会发现。
阿尔弗雷德向下摸到亚瑟依旧戴着戒指的左手然后拉起来展示给那个女生,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比了个“嘘”的手势:
“Sorry,I'vegotaboyfriend.”
“基尔,喝酒吗?”
晚上十点,Axis基地屋顶。
安东尼奥拿着两罐啤酒上来,递给他一瓶。基尔伯特毫不客气接过就开,准备喝的时候才看向来人,又把罐子移开:“下毒没?”
“下了,”安东尼奥接过话,也开了自己那一罐在他旁边坐下,将罐子递在他面前,“一起死?”
基尔伯特笑着和他碰杯,然后仰头灌了一大口,有些从嘴角溢出滑过皮肤滴落到队服上,伸手抹了一把之后依旧仰头看天。
“这么猛?”相比起对方只是浅浅喝了一口的安东尼奥笑着调侃,“上一次灌这么猛还是我们一群人去陪露西亚走出散队阴影啊Forever。”
“客气了你个他妈头。”基尔伯特笑道,“那现在,不就是我自己散队了。”
“……”安东尼奥顿住,扭头看了他一眼,“我自罚一下。”
看着又是浅抿一小口的安东尼奥,基尔伯特没忍住直接上手把罐子往后掰,“养鱼呢安东尼奥!陪本大爷喝酒发闷气还和这么少?多灌一点!”
被他突然一弄啤酒都搞到头发上和衣服上的安东尼奥急忙把罐子拿下来,笑着伸手去打他,“你大爷,这么喜欢灌又是喝闷酒的,你怎么不去表演那个啤酒浇头啊?”
“说得好,本大爷现在就浇你头上!”基尔伯特说着就要起身,被安东尼奥拽住又坐了下来。
“安分点吧!现在在屋顶上还想打架?高压线禁赛还没到你人就先瘫了吧!”
“那你说一句,本大爷全世界最帅,我就原谅你。”基尔伯特乐呵地拿着啤酒罐看他。
“成,你全世界最帅,满意了不?”安东尼奥放下啤酒罐把人摁住。
Axis的俱乐部在一块商业区中间,只有三层楼。但屋顶可以看见一大片的繁华。
也许是因为早上天气就很好,头顶的星星便较平时要多一些,长夜漫漫有着几点繁星陪伴明月,倒也不觉得冷寂孤单。
而身周和脚下便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不远处的夜市一盏盏灯亮起宣告着夜生活刚刚起头,嘈杂的声音混着随风入耳,有喇叭声,叫卖的吆喝,大声闲聊的人们,在路边唱歌的人和他手里的乐器。
“为什么我一和你说就选择加入。”安东尼奥看他灌完自己刚刚下去又提上来一扎啤酒里最后一罐的最后一口,问道。
“当然是不甘心!”基尔伯特突然激动,“去他妈的,本大爷是谁?世界冠军的冲锋位!今年才19,凭什么要被淹没你告诉我凭什么!”
又低下头,双手胡乱揪着头发大声道,“我不甘心,我那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而一个人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拼回去的战队,散队了!而那些小兔崽子们一个个都去了你们那边,我又凭什么不能来?”
“我不放心,我怕他们没有本大爷护着被欺负!”他依旧垂着头,看不见神色,但声音十分恼怒,“而且我相信你,相信你们牛逼,所以我当然要来。”
安东尼奥愣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
基尔伯特比他要小一个月左右,可是经历过的事儿真的一点不比他少。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手自然地放在上面捏了两下,看着他有些崩溃的神色,又垂下头低声:“谢谢。”
对方显然愣住了。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们。”
他笑道,抬头对上基尔伯特刚刚抬起有些错愕的眼神。
“以后我是大哥,我罩你。”安东尼奥拍拍胸脯,“别忘了我比你大将近一个月,这里的就都是你朋友,你不会再孤单一人了!”
“滚啊!”
“基尔伯特安东尼奥你们两个他妈的大晚上发什么疯!”
就在基尔伯特吼完那一声之后罗维诺走上阳台,叉着腰骂骂咧咧和在屋顶上的两人对视。
“知道你们很激动但你们先别激动,老子和费里西安诺那个笨蛋双排,你们在上面激情发言然后一次又一次引走他的注意力让我该死的战绩红了一片,什么意思啊!”
阳台上两人吓了一激灵。
“要不要我按照王耀前辈这里的习俗去厨房拿俩桃子来,你们俩就地结拜?!”
“呃那不是需要三个人吗?”安东尼奥弱弱提问。
这条走道不长,一侧种满了枝繁叶茂只漏下一点阳光的梧桐树,里面是院子大门。
“是的,是亚瑟·柯克兰先生吗?”那个安保人员点点头,将小门打开,“请进吧。”
这是一个在小区里的地址,其他居民楼都是正常的欧式风格建筑,只有这一栋藏在巷子深处不知长什么样子。
而当亚瑟走进大门,拐过弯看见建筑全貌之后倒吸一口气差点当场晕过去。
“我他妈让你买基地,不是让你买个他妈的度假别墅!”
回礼是预告!
OFW【电竞】(10)
*写在前面:基本设定的地点原型参考在魔都这一块,但出现在文中的一些东西咱就默认是这个世界里的吧(跪)(内部交流就默认他们都有同声传译之类的(不想搞这一块就这么解释吧),所以偶尔会出现外语交流不要在意那一定是别人和他们说话)
*本篇米英戏份最多(一头一尾),花夫妇和亲子分在中间哈。
-以前也是这样吧,亚瑟?
花夫妇成分:
-是为了我吗?
亲子分成分:
-别看,有脏东西。
-OurFantasticWorld,正式成立
10
凌晨五点,某地铁站。
这座城市似乎是还未从昨夜的梦中完全抽离,三三两两的学生成了最早唤醒它的人。五点半最早的一班地铁也有人乘坐,清晨的光透过站台边的树,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束洒在地上,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并肩站在一号车厢外,等候着下一趟地铁。
昨晚阿尔弗雷德突然造访亚瑟的宿舍,他爸的意思,让亚瑟准备准备和他一起走一趟,当天往返,签一些战队的东西。
因为临时买的高铁票,只有最早的一班一等座还有两个连在一起的座位,阿尔买了之后就被亚瑟推出房门催促着赶紧睡觉。
一路狂奔的两个人在大清早人流缓慢的高铁站里格格不入。
年长的英国人紧皱着眉查看每一个检票口,后面还拉着一个懒懒散散任他拽的美国金发小伙。
“阿尔弗雷德。”他咬牙切齿道,“我再也不会让你买高铁票了!”
被拽着的突然踉跄一下,空出来的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三四个月前回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亚瑟脚步顿住,回头狠狠剐了他一眼。
“怎么了?”阿尔弗雷德歪着头,然后看向对方拽着自己的左手,惊讶地倏然瞪大眼睛,“咦?!”
然后就被猛地一拽,带着他往回走。
“诶亚瑟,”他紧盯着对方的左手,“你怎么还戴z……”
“走过头了要开始检票了傻子!”对方有些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没再回头,只是留给他一个背影,气呼呼地向前走。
直觉告诉他今天最好不要再惹亚瑟生气,阿尔弗雷德默默闭麦,
好不容易上了车,座位在右侧,亚瑟脱下格子大衣自然地递到阿尔弗雷德手上,把背包放到上面之后坐到靠窗的位置,再伸手向阿尔弗雷德要衣服。
他耸耸肩表示自己拿着就好,装作疑惑地又看了一眼票,皱着眉委屈道:“亚瑟,靠窗位置的车票是我的。”
亚瑟摩挲着左手戒指准备摘下的动作停住,抬头愣愣地盯着他,随后又想起什么,在手机里寻找车票记录。
查完之后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拽着对方的风衣把人扯进座位,“少胡说,这次我的位置就是在窗边的。”
“还记得之前是什么样吗?”阿尔弗雷德起了调戏人的心思,调整姿势,胳膊肘靠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他,“哥哥?”
上一次一起坐高铁大概是四个月前,亚瑟搜索着那时的回忆。
他好像只记得候车大厅人流太多的匆忙吵闹,一队人互相抓着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推搡着往前走,还有……
在其他人还没上车时,率先拉着自己跑上来,把自己推进靠窗的座位时,蜻蜓点水般短暂的一个吻。
然后对着脸爆红的自己撒娇说占了他靠窗的座位,迷迷糊糊又被占了一次便宜。
想到这里亚瑟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才刚舒眉又皱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右手遮着侧脸不想看他。
“不记得了?”
“麻烦你有点边界感,前男友。”亚瑟控制好面部表情后转回来,心想不能被小孩儿占上风,又笑着抬手摸上对方的头,低头凑近,“嗯……还是说你还想要一个?”
这下反倒是阿尔弗雷德闹红了脸,别过头去安安分分坐正。
他轻笑一声,把头靠上另一边玻璃窗。
“你干什么?!”
“嘶。”
阿尔弗雷德把亚瑟抵在靠窗的位置上,双手撑在他两边,皱着眉舔了下嘴唇,显得有些委屈,“你咬我。”
“疯了,他们会看见的。”亚瑟心想怎么跟只金毛似的,一把将人推开,又伸手扶着他脸,大拇指在他嘴角胡乱蹭了两下,“好了好了,回你的座位上去好不好,阿尔?”
“可是我的位置才是靠窗的啊。”对方低下头在他颈间一顿乱蹭,然后又抬起头,水汪汪的蓝色眼睛直视着他,还十分委屈地撅了撅嘴,一副卖萌装可爱的样子。
亚瑟被逗笑了,真是演技拙劣的大型黏人金毛犬。
亚瑟抬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两个人缓缓起身,接着阿尔弗雷德感觉肩膀一痛,位置突然调换,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只手轻浮地挑起自己的下巴。
唇上柔软的触觉一瞬即逝,再看时人已经坐在外侧的座位上微闭双目装睡,头和身体都微微向着自己的方向倾斜。
他直接把中间的把手抬起,让人可以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
十七八岁的恋爱总是直白又热烈的。
阿尔弗雷德不得不感叹一句,还是恋爱好啊。
他叫了两声亚瑟,又叫了一声哥,对方都没有半点儿反应,确认人绝对睡着了之后,悄悄慢慢地覆上他垂在一侧的手。
被硌到的触觉传来,他细细摩挲着那枚被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银戒。
花篮戒的款式,流光一般的线条构成的银色蝴蝶翼在两侧绽开,中间并未连接。不含其他颜色的缀饰却张扬帅气,是阿尔弗雷德挑了送给他的。
他也在大早上起来积累的困意中逐渐闭上眼,头向外侧稍稍倾斜着也睡着了。
“啊——哈。”费里西安诺走出宿舍伸了个懒腰,看见路德维希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着桌面的的几张纸愣神,“路德早上好啊。”
“噢,早上好。”他抬头,看见对方径直向这边走来,连忙低头把摊了一桌的文件收拾到一起。
“前天下午的时候,是你吧。”费里西安诺在他旁边坐下,侧头看着他笑,“直接用自己的真名当小号id,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噢。”
“诶?!”路德维希瞬间石化,没过多久失落地把头垂下去,“很明显吗。”
“太明显了呐。”费里西安诺抬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故作夸张地比划着说,“而且你的打法那么规矩,我们一队的肯定瞬间就认出来了啊!”
路德维希感到十分失败。
“那你现在……是决定要去Unity了吗?”
过了一会,费里轻声问。
像是怕会得到让自己失望的答案,这个问句念得很轻很轻,几乎是听不见的程度。
“为什么会这么想?”这次的回答比较柔和。
“不是吗?”他想着之前比赛敌对的情况,有些沮丧地转过头去。
“其实还有很多别的俱乐部发来邀请的。”路德维希随手拾起桌面上的文件,顺便解释道。
“那你要去哪?”费里西安诺有些着急地转回来,视线扫过他手里的那些纸张。
“不知道。”他皱着眉头。
“……啊?”
一种莫名的好事预感在费里西安诺的眼前出现。
“严谨一点,我不知道名字。”路德维希直直盯着他,严肃地像在开会一样,“我拒绝了这些俱乐部。”
费里西安诺的预感开了花,他猜到大半,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颤抖着问:“是为了我吗?”
“严格意义上来讲有很多因素,但是……”路德维希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手握成拳掩在嘴前,别扭地开口,“一定有你。”
今天的阳光将昨日一天大雨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落在每一处缝隙角落,路过的风卷起落叶,扑面而来的凉爽彻底带走这个暑期,玻璃窗将时光与景色定格框内,屋内的静默和私心也被涵盖在内。
“谢,谢谢。”费里西安诺挠挠头发,无由头地感觉有些愧疚。
如果是因为自己之前大晚上的那句话,那他罪过就大了。
全SF最有天赋的突击手玩家不会就这么被他扼杀在黄金年龄了吧?!要是真的拖累了连平台赛都打不出来的话……
“别乱想了,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道谢……也不用愧疚。”路德维希在说这话时格外认真,他看着对方蹙起的眉头便了然了对方的想法,因为知道自己并不完全这么想所以觉得有必要回答一下。
只是这个方法足够疯狂,尝试起来会很有趣,他自己乐意,而且费里也提过想要一起打比赛。
无论如何,这都是最优解。
“Buenosdías!(早上好)”
安东尼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跟着罗维诺回来咯,没打扰你们吧?”
“喂混蛋土豆你想对我弟做什么?!”罗维诺一大早就出去签合同走流程累得要死,在门口拿了快递还没拆,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路德维希刚刚抬手还没有做什么,要不是安东尼奥揽着差点直接冲上去。
“他们肯定没有什么的啦,我们先进去吧?罗维诺?”安东尼奥一边揽着人往里走一边给面朝着他们的基尔伯特他弟使了个眼色。
路德维希陷入沉思,平时他哥展现给朋友们的他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意大利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罗维诺快递不要乱扔啊。”安东尼奥接住对方一进门就往门口一扔的纸盒,“万一是什么贵重物品呢?”
“我最近又没买什么东西,更没买贵重物品,坏了就坏了呗。”他漫不经心地说,手上收拾着外设,“不嫌麻烦的话帮我拆一下行吗?谢谢。”
“噢。”安东尼奥应下,在一个凳子上坐下,视线扫了一圈周围又望向桌面。
罗维诺感觉身后人动作停下,就抬起头在桌上的笔筒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笔刀向后递给对方。
这是双排两天就能练出来的默契,罗维诺心里有些小得意地想。
“包装的很严实。”安东尼奥划拉两层之后吐槽,最后一层打开之后有些愣住,“这是……”
“什么?”罗维诺刚转头,只隐约看见了一点红色的东西就被对方的手虚遮住双眼。
他眨了两下眼睛,刚要把安东尼奥的手扒下去:“喂……”
“别看。”他感觉身前的人站了起来,有什么东西闷声落地的声音,像是被甩到身后去了,安东尼奥明显生气了的语调在他耳边响起,“有脏东西。”
是一个涂/满/红/色/油/漆/的/娃/娃,一把周边匕/首插/在肚/皮处,沾着紫红色颜料的棉花都翻/了/出:来,甚至在伤/口附近的地方还附上两张照片。
——一张是鬼/图,另一张是罗维诺穿裙子的照片。
都发生在他面前了,他不可能不生气,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回来了?”亚瑟慌忙起身,看向走进来的阿尔弗雷德。
“嗯。”对方怀里揣着一个文件夹。
现在是下午六点整,他们到地点,吃完午饭,见到阿尔弗雷德他爹,然后阿尔弗雷德被单独带走留下亚瑟一个人在等候室里着急,距离刚被带走,现在已经有整整五个小时三十二分钟了。
“怎么样?”他有些紧张,但也只是站着没有别的动作。
“……”阿尔弗雷德沉默不语。
“没成功吗?”亚瑟缓缓向前。
“啧。”阿尔弗雷德烦躁地腾出一只手捋了一把头发。
亚瑟也沉默了,张口想要安慰他。
然后阿尔弗雷德这个小子就在亚瑟一脸担忧的表情中光速变脸:“哈哈嗨,我可是Hero!我怎么可能会失败!”他将藏在文件夹后面的印章拿了出来,得意地张开双臂笑了。
亚瑟松了一口气,看着他那副得意样就不爽,直接冲着他肩膀就是一拳:“你知不知道吓死人了!”
“痛诶。”阿尔弗雷德佯装痛苦,看亚瑟被他拙劣夸张的演技逗笑之后把文件夹和印章都放到桌上。
“接下来,只要我们签名,盖好章,就没有回头路了。”阿尔弗雷德依旧笑着,自己签完之后把笔向前递,“想清楚了吗?”
“不想清楚我会和你来?”亚瑟挑了挑眉,毫不犹豫接过笔签名,“战队名呢?你填吧。”
“好,那么。”阿尔弗雷德的眼神中泛着熠熠光彩,他对着亚瑟一个人宣布。
“我们的战队,OurFantasticWorld,正式成立。”
终于!!开头结束了!!!(好!)
回礼是戒指图片
戒指是我线下店里看着好看买的,好像只有相似款式没有原款了()
OFW【电竞】(9)
*标题内容拉最后一小节()
Maple成分:
-这一次我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我自己。
-我至少可以保证,这里不会有散队之类的事情发生。
Beauty成分:
-不打了,打不动了。
「时代落幕」
09
桌前是窗,窗外是雨。
亚瑟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甚至忘记把窗关好。
这场雨并不狂躁,只是...
这场雨并不狂躁,只是细细密密,被风一吹就飘进窗台,在桌面留下到过的痕迹。
偷溜进来的雨点落在他金色的发梢,因遮挡没有沾染被压在下面的一份份文件和摊开的笔记,下雨天的光总是阴沉沉的,不如晴天温暖,却也没有黑夜暗淡。
阿尔弗雷德敲了两声发现没人回应,悄声走进宿舍,确认人已经睡着后将椅背上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坐在一旁回消息。
今天Unity大楼里没什么人,合同期一直到四天后,按照内容他们还得在这个宿舍里面住着直到期限结束。克莱门斯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遇见也只是互相点个头。
摊了一地的东西和随处可见的纸箱让房间看上去无处下脚有些杂乱,不过过不了几天就会干净得和没人住过一样了。
马修和弗朗西斯,伊万三个带着二队小朋友去线下活动混脸熟,安东尼奥一大早就去找罗维诺双排,王耀应该是在会议室和上层吵架。
他最近也忙起来了,一边还要应付他老子,想办法先把战队的事情定下来,各种大大小小的杂事儿也都堆在日程上没解决。
他妈妈当初和他爸和平分手,带着他和马修又和亚瑟他已经离婚很久的爹在一起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他爸没再娶也没有别的孩子,所以就算是个大老板大忙人,也会抽出空“关心关心”他和马修这两个继承人。
阿尔弗雷德十分头疼,要在名额赛之前搞定注册的事儿,也就是说服他老子投资然后把俱乐部归到公司名下,这样老板是自己人,其他大小事情商量起来也方便一点。
好像真的不是有钱就行,他拿下眼镜,扶额低头沉思,皱眉把一旁吵个不停的手机摁关机,抬头看向睡着的人,又想到昨天练习赛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亚瑟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露出来的眼睛疲惫地阖着,几滴雨落在脸颊,阿尔弗雷德有些烦躁地起身,扶着桌子伸手准备把窗户关上,却看到朦朦胧胧一片大雨中有人回来。
他戴上眼镜眯起眼睛,视线对焦后连窗也顾不上关,轻手轻脚扯了一件外套拿了把伞就跑出房门,急急匆匆就跑下了楼。
“马修!”阿尔弗雷德下楼撑开伞就往雨里跑。
“阿尔?”马修愣愣地停住脚步,抹了下眼镜,头发被雨水打湿,T恤衫也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又闷又难受。大概是因为一路跑回来的原因,还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喘气。
“打水仗也不适合在这会儿打啊?”他快步跑到人面前几步的距离就要把伞递过去,“要是被亚瑟知道又挨一顿骂。”
“你们不是要组新俱乐部吗?”马修直起身稍稍向前走了一步,垂着头,手攥着衣角。
黑伞下的人听到这话之后缓了脚步,手中的伞依旧保持着向前递的动作:“嗯。”
“不介意的话,让我加入吧。”他又一次向前,似乎是有些紧张。
在两次靠近后,阿尔弗雷德的伞已经能罩到马修了,可他自己的背却被雨淋湿。
大雨在地面连成的一片天空倒影中泛起涟漪,打碎映在其中人物的影子,薄雾一点点渲染着世界。
阿尔弗雷德停下脚步,伸手想要扶他,小声嘀咕:“为什么话题跳得这么快。”又看着眼前人抬起头一脸诧异“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的表情,连忙接着说,“你其实没有必要跟着我们四处跑的,为了我们也不值得啊……”
“这次不是为了你们。”马修紧盯着那双蓝色眼眸,抬手推了一下眼镜,仰起头,“是为了我自己。”
阿尔弗雷德在那双几乎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紫色瞳孔中看到了难得的决绝。
落雨的哗啦声逐渐增强,风也狂躁地刮起,这场雨似乎又变大了。
他快步向前,把外套往双胞胎哥哥头上一罩,揉了两把。
“我们永远欢迎你的加入。”
他轻声说。
线下现场,后台。
“弗朗?”伊万卸了妆从化妆间出来,看见靠墙叼着烟刚拿出打火机的弗朗西斯,“Maple不是和你在一块吗?”
“他已经跑了好一阵了,赶着回去的。”弗朗西斯看见他出来便把烟拿下,打火机也塞回外套口袋,“你才发现吗?”
“不抽烟了吗哥哥?”他歪了歪头。
“哥哥从来不在未成年面前抽烟。”弗朗西斯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看上去手感很好的头,“小万尼亚不要抽烟噢。”
伊万嘻嘻笑了两下:“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噢,solo都打不过我诶。”
弗朗西斯被哽住,讪讪收回手。
“Maple是回去加入他们战队的,对吧?”
过了一会,伊万闷闷开口。
“是啊。”弗朗西斯看了眼表。
“即使他们昨天打得那么烂?”俄罗斯人别过头去,“Maple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即使他们昨天打得这么烂。”弗朗西斯笑道,“如果他不想清楚,他不会这么做。”
他们并肩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工作人员两边跑着校对,清洁工推着小车一间房一间房清理过去,来后台的记者摆弄着相机,好像都把他们俩忽略了似的,热闹又冷清。
“又是这样。”伊万有些苦涩地低下头,说话时却依旧笑着,“他们都要走,你也不在了,我又是……谁都留不住。”
弗朗西斯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刚想开口安慰,过去的回忆就充斥眼前。
S19-S20的休赛季期间,Revolution解散。
当时还是队伍里有很多哥哥姐姐疼爱的弟弟,一夜之间就宣布了解散,有预兆却没有预告,甚至都没有大家一起的最后一场直播。
他当时没能留住朋友们,甚至到如今都没有再一起吃一次饭。
原本就很害怕一个人的小孩在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朋友和家人后又土崩瓦解,在Unity的一年多给了他希望,现在面临的则是又一次令人心碎的局面。
十七岁的天才选手,你现在除了散队还会害怕什么吗?
“……露西亚?”
沉默许久的弗朗西斯抬头,看见停在面前的基尔伯特,突然就感觉遇到了救星。
基尔伯特看着弗朗西斯那个表情,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靠哥们你想干什么。
弗朗西斯扯住他,朝旁边的伊万努努嘴,然后眨眨眼睛挥手,一瞬间就溜没影儿了。
两个人差着四厘米身高差面面相觑。
“呃……好久不见。”基尔伯特挠了挠头发。
“昨天刚联过机。”伊万拆台道。
“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基尔伯特试探着再次发起话题。
“没有噢。”对方垂着头。
“那你抬起头,看着本大爷说你没有不开心。”基尔伯特靠近了些。
“不要。”
“果然是不开心吧?”
舞到直播间的时候Forever还有些骄傲地说:“本大爷那么帅魅力当然无……不是等下怎么就嫁了???”
上了赛场就非常不留情面了,第一场1V1的时候给LucYa一顿爆锤。
虽然没过多久就被复仇薄纱,但赛后场合依旧嘴硬地说只是试试新战术,才不是输给他,本大爷才不会输给他之类的话。
后来Revolution解散,LucYa改id叫Chamomile,加入Unity,他们的交往逐渐减少,cp粉也只能嚎着“祖上富过”扣糖吃。
“伊万·布拉金斯基,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基尔伯特双手插兜,“又不是离了他们就活不了,劝你振作。”
“话题转变太生硬了噢。”伊万笑着回答。
“去你的。”基尔伯特啧了一声别过头去,在原地转了两圈又看向垂着头的伊万,“那你有没有想过加入?”
“你倒戈了?”对方有些诧异地抬头。
“不是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啊?!”基尔伯特抓了两把头发,然后想起自己是要安慰他的,又别扭地说着,“喂,本大爷说啊……”
“从平台赛重新打,又是放弃了在这个队里的位置,疯子才会自断后路。”伊万嗤笑一声。
“疯狂一点,是件好事。”基尔伯特的眼里闪烁过光芒,挑了挑眉,“世界第一的刺客辅助,难道不是疯子么?”
“又来了,呐呐,总是这样生硬地转移话题啊。”伊万仰起头,笑嘻嘻道。
“明明就接下去了,而且现在是你在转移话题吧!”他有些烦躁地说。
“我加入的话,会有什么好处吗?”
基尔伯特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别的本大爷不敢说,但可以保证,这里不会有散队之类的事情发生。”
他大概知道伊万犹豫的原因,无非就是害怕又一次比较疯狂的尝试不得善终。
但这一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大概在他们走出有一段距离后,他看见伊万回头,笑嘻嘻地对他比着口型。
我会来的。
弗朗西斯的直播一向很准时,今天却异常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嗨,大家好啊!”弗朗西斯挽起头发,穿着白衬衫,直播间的背景也是白的,“今天玩什么?今天……玩玩酒精灵吧。”
他最早玩的角色就是贡露(酒精灵),原因无他就俩字:好看。
在一个版本大热辅助位是伊西丝(生命女神)的情况下,玩除了没人碰的基础角色里最劣势的酒精灵,还在Unity竞争激烈的青训营里玩出来,玩的出彩,都是很艰难且值得吹一辈子的事儿。
他一出道,第一场比赛就拿下零封局的mvp,赛后的采访放话,要打到十年,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十年里选手走了又来,而他依旧矗立于此。
那时候他十六岁,现在他二十五岁。
平时话很多的人突然沉默,淅淅沥沥的雨声顺着收音不错的麦克风传进直播间,却连一句小声的吐槽都听不见。
几局结束,弗朗西斯打开弹幕显示,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直播间的弹幕聊着。
“谢谢弗朗西斯带我走吧的sc,带不走你啊我美丽的小姐。”弗朗西斯笑着回应直播间的sc,“主播今年几岁?主播今年七月刚过了二十五岁生日,是帅气的二十五岁尼桑噢!”
他笑着抚了一下鬓边的卷发,弹幕又刷过一大片的哥哥好帅。
“谢谢煜的sc,老朋友啦。”弗朗西斯继续回着刚刚的sc,“距离十年的豪言壮语只剩下几个……是啊,只剩下几个月。”
他突然低了低头,然后向一旁唯一没收好的海报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出道,一次拿到mvp时,俱乐部美工给他画动漫形象的海报,上面是酒精灵服饰的金发少年,还有id和那句豪言壮语。
已经有些卷边泛黄的蓝色海报是陪伴他最久的东西,鼠标键盘显示屏换了一次又一次,其他的海报贴了又撕,只有这一张保存了十年。
他伸手去揭,但薄薄的一张纸很脆弱,轻轻用力就碎了。
因为年龄大了,所以催他退役的人每天都在增长,那几个id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有的是曾经支持他的。
“谢谢xaszdgbh……这位乱码兄弟。”弗朗西斯看见sc内容后稍微一愣,“下个赛季有什么安排吗?准备玩什么流呢?”
“尼桑没什么安排,老年人腰肌劳损比较难受哈哈。”他笑着作思考状,“就……混子流吧!”
【等下这个id有点眼熟】
【这不是那个天天在战队超话叫着要让Beauty退役的吗?】
【尼桑别回这个了,咱看下一个】
【高能弹幕×5:尼桑我爱你!】
【说实话,Beauty已经二十五了,该退下去了。】
【Beauty等等Maple!!你俩还没有一起打过比赛!!!】
【虽然我要说一句cp粉别来舞,但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
【诶呦我说你们都急什么,Beauty都说过了十年退役,这不还没到吗。】
他靠着椅背,两手在脸前交叉着,看了那些记录很久。
【确认使用·换名卡·?】
【Unity-Beauty更改名称为BeautyFrancis】
他蓝紫色的美丽眼睛里噙着笑,面上也挂着笑意,轻声说。
“退役了,不打了,打不动了。”
爱自由的玫瑰花,仅此一次未达十年的花期过了,也只能枯萎落下,在暗处谢幕。
晚来半个小时是签了解约合同之后收拾耽搁,玩酒精灵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用这个在役电竞选手的身份那就有始有终,解约后以自由人身份退役只是因为不想在最后还要被框死。
距离十年就几个月了,再坚持一下很难吗?
很难。
最终他没有在二十六岁退役,而是止步在这一场直播,止步在不痛不痒的几句话。
不是比赛后的采访,没有胜利的满天金丝带,没有什么浪漫的词,没有队友在身边,没有所谓的“盛大谢幕”。
真的结束了吗?
他闭上眼,笑着靠在椅背里。
真的结束了。
那个乱码是我用脸滚出来的!(?)
回礼是预告(明天发)
OFW【电竞】(8)
*事先道歉,我真的不会写比赛所以先跪了orz
-本篇打游戏的不太好省,要省的话……直接拉结尾看结局!
08
周一的中午,小网吧里的人并不多。
“但这他妈并不妨碍这是老子这辈子吸过的最醇厚...
“但这他妈并不妨碍这是老子这辈子吸过的最醇厚的二手烟。”罗维诺一边咳嗽一边骂人,皱着眉头在刚开的准备练手的一局里熟练地拿着全场数值最高的奶打全场最低的DPS,“妈的怎么不死,给爷死。”
“哥,这个龙留给孩子好不好,孩子是狙击,孩子要饿死了!”费里悲伤委屈且大声,“”
安东尼奥就是这个时候到的,他反复低头确认罗维诺给他发的位置,然后拉开了对方身边的座位。
罗维诺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脖子上挂着紫色猫猫耳机噼里啪啦敲着闪烁七彩光芒的死亡芭比粉键盘。
“呃……”安东尼奥准备打个招呼,刚伸出手还没挥就被罗维诺出言打断。
“别管。”很显然罗维诺以为他指的是自己用的设备,烦躁地开口,“尊重个人喜好,谢谢。”
“是他……咳Tomato选手吧!”另一侧,一个罗维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子探头,朝他笑着挥手,“ciao,ciao~”
要命,听了两天的“他妈头他妈头”,都快被哥哥带偏了。面上带着微笑的费里内心有些慌乱,他应该没注意到吧?
“我弟,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罗维诺还在暴躁地敲着键盘,“抱歉,但是妈的对面是不是有病,赛后聊天都他妈多久了。”
“没事的。Pasta选手你好,我是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安东尼奥摆摆手,笑着和费里打了招呼,坐下之后先是试了一下键盘和鼠标的顺手程度,开始更新游戏,“今天没带外设,还有另外两位在路上,大概五分钟。要不我们先试一把?”
“喂?”
“嗨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妈的打野人呢,中区辅助被单抓了还在后区浪屁啊回来救人啊!”
顺着安东尼奥的语音,阿尔弗雷德开着免提和亚瑟两个坐在出租车上齐齐别开头不去看通话屏幕。
“哈哈,”阿尔弗雷德干笑两声,然后手机就被亚瑟抢了去,“坏消息是我们应该还要十五分钟,好消息是对面已经搞定借好号了可以先加一下好友。”
刚才说要排一局,费里西安诺主动提出自己单练一会,让罗维诺和安东尼奥先试两把,毕竟现在主流玩法大部分都要求辅助和打野的配合度。
开局五分钟,安东尼奥就被罗维诺的打法shock到忘记出FAMAS(突击步枪),手一滑买了888(匕首BUCK&STRIDER888)。
虽然自家队里有一个比这个更凶残的辅助,但好歹还会顾着点队友不拿边,开局几分钟都是跟着前期脆的角色稍稍奶一下,这个开局摸中场开出对面冲锋然后不顾死活跑外围偷边开裂缝的塞壬是真他妈勇。
因为一般边上开局除了冲锋就是打野,等着刷蓝野线出来。
该说不愧是年轻人吗?一边偷一边仗着塞壬远程奶的优势隔空预判辅助这种键位都有一定重叠的诡异操作居然打着一点都不别扭。
他自己本身就是偏游击的打法,基本都是在后野线和后区浪,和对方配合起来着实是有点困难。
就这样,语音通话被挂断,此刻手机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到阿尔弗雷德的手上。
“他说什么?”过了片刻被塞回手机的本人并没有听清,一头雾水。
“……”亚瑟皱着眉,思考了一会之后确定,认真地看着阿尔弗雷德,“他说你再不过去他就挂了。”
面前这位金发小伙儿瞬间瞪大眼睛,往前扑到前排椅背上,“司机大哥!!麻烦一会一定要开快一点啊!!打野不能挂后区挂了红线就没了啊啊啊啊啊!!”
亚瑟翻了个白眼之后面无表情一记手刀劈过去:“精神意义上的,你他妈脑袋里除了游戏还有什么?”
随着对方系统崩塌,安东尼奥感觉整个人都解脱了,瞬间长舒一口气,放松地瘫在电竞椅上。
“啧。”罗维诺咬碎糖果,甜滋滋的草莓味在口腔中炸开,“我说他们到底什……”
“安——东——尼——奥——”
天空一声巨响,Hero闪亮登场。
还没等安东尼奥摘耳机转头,对方飞扑过来一记锁喉,亚瑟都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从旁边窜过去,他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赶紧伸手去扒对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阿……尔……弗……雷……德……”
“你不能死啊啊啊!”阿尔弗雷德一边收紧手臂一边嚎,“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少一个人怎么办啊!”
“诶大哥你再勒着他才真的要窒息了吧?”旁边的罗维诺憋着笑,伸手帮忙扒拉了两下。
练习赛前的气氛多活跃,开始互相组排的时候气氛就有多沉重。
在自己小号的战绩里的红色已经连成需要划拉两下才能看到蓝的界面之后,亚瑟两眼一黑,拽住旁边还在和费里西安诺打前区的阿尔弗雷德,“等下你和我打一把。”
“噢好。”阿尔弗雷德自己心情不错,因为Axis的打法偏急,他自己在Unity也是被压久了的,配合起来比另外两个人上手要快一点。
不过也就一点,五场里面挑不出两场蓝。
“King,你说一会练习赛能赢吗?”安东尼奥仰头望天。
“指定不能。”亚瑟咬着笔杆摇摇头,在本子上面随便划拉两笔,“尽力就好。”
“亚瑟·柯克兰,你最好给我记住这次欠了我多大的一个人情。”弗朗西斯准备要走的时候留下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垂下头,抿着嘴,眉头紧锁着,一只眼睛微阖着,在弗朗西斯已经起身转过去时才出声,“谢谢。”
对方显然是有些愣住,缓缓转回身,表情复杂:“小亚瑟,原来会说谢谢啊。”
“麻烦了。”他依旧垂着头,应该是不想抬头看到对方的表情之类。
原本想要说些什么阴阳怪气或者嘲讽的话,话头却止在喉咙里无法组织语言,这个场合就如此僵持许久。
“哎呀……”过了一会儿,弗朗西斯又换上原来那副嬉皮笑脸,“只要记得再拿到你比赛奖金的时候别忘了给你腰肌劳损的哥哥买个人体工程椅。”
“滚蛋。”亚瑟笑着抬起头,揉了揉眼角,视线落在他身上,“用你自己下一场比赛的钱拿。”
“那我应该这辈子都买不起了。”他笑了两声继续向外走。
放在一边花瓶中的玫瑰依旧盛开着,耀眼,却也是一生最后的花期。
“他们都上线了,大家准备一下。”安东尼奥出声提醒,亚瑟回过神,抓了两把头发之后把笔和本子往一边一扔。
【··自定义·对局即将开始,请自行选择第一局出战选手】
这一次给出来的是常规赛规格,也就是一局1v1,一局3v3和三局5v5。
就凭这几个风格鲜明的id他就知道在对面的肯定有弗朗,马修,王耀和露西亚。
但是谁都能告诉他多出来的那两个名字和火星文一样的是什么鬼?
他妈的一个“(^_-)穻宙帥仼孒”和一个“Ludwig”是想闪瞎谁的眼睛???
不过有点长,简单概括就是,常规赛中1v1赢了积一分,3v3赢了积三分,5v5赢了积5分,1v1和3v3均获胜多积一分,并在5v5中多一个ban或者多一个pick。)
对于他们这样的选手来说,1v1根本就没有办法判决一群人组在一块的实力,所以亚瑟决定速战速决,直接让阿尔弗雷德上,啥都不要管莽就完了。
【☆IamNO1!!☆【雅典娜】VSLudwig【突击手】】
这位“Ludwig”对枪械的掌握程度不错,这一把能盘到八分钟纯粹就是人家MP5(冲锋枪)玩得好,但凡换一个人1v1高段玩突击不是被秒杀就是被骂死。
突击手作为一个初始角色,又没有技能又没有加成,一对一这种对局上了不就是等死么?
阿尔弗雷德一向很准的直觉告诉他,对面不简单,就冲刚刚那套点了暴击的攻击模式,不是职业就一定是突击手大段至少世界服角色排名前三十,明显就是系统训练后的结果。
他皱了皱眉,趁着对方暴击天赋CD往上叠三技能,顺便检查着数据栏里过于眼熟的各项数值。
三十秒后,雅典娜凭借比基础角色多出来的吸血加成送走对面。
“这个lu,lu什么东西,”阿尔弗雷德向后仰,指着屏幕里灰下来的人物,“绝对是弗朗西斯从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职业选手,太眼熟了我一定打过他。”
“那你怎么没记住他是谁?”安东尼奥把椅子稍微向后滑了一点,侧头问他。
“哪个Hero会特意记住手下败将啊!”对方一脸理所当然,然后甩了甩手,“不管,反正还是输给我咯。”
“你应该认出来了?”亚瑟仔细看着赛后显示的数据表,双手交叉撑在桌上,神色晦暗不明。
坐在亚瑟另一边的费里西安诺打了个激灵,缓缓转头,指向自己:“是,是在问我吗?”
“嗯。”他头还没完全转过去,就看见那边的椅子在逐渐挪远,抬起头对上对方有些惊恐的眼神,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是在怕我吗?”
“就是,前辈比较厉害,光环太刺眼,我我我我避一下,避一下。”费里西安诺一边点着头一边抬手遮挡。
另一边的金发呆毛一颤一颤的,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但不敢笑出声,怕挨他哥揍。
三对三就是规规矩矩的一把,两边都没有尝试什么新玩法或者是奇葩的角色,唯一比较离谱的就是那位(^_-)穻宙帥仼孒大哥,哥们打哈迪斯(狙击)是真不错,就是哥们杀完人之后能不能憋搁那炫耀你那定制的表情包。
你懂死了之后看见一个黑色戴墨镜的角色在你死亡角色头顶上转圈还亮粉红色的“爺将々主宰伱De世界!!!”的感受吗!
罗维诺气得棒棒糖杆子都要咬断了,家人们谁懂啊?!
到了大后期,因三对三经济消耗快而导致的角色劣势迅速显现。
哈迪斯技能耗能大,枪械限制导致的经济消耗也大,现在已经见底。
三技能大概是最后一个,这个技能的地狱网打范围性伤害,第一下却只能晕住,所以对方一咬牙连买三个AOE加成附在网上,趁着苏尔技能CD套牢对方(亚瑟打野),苏尔预判的TP没来得及扔出来,晕掉一秒。
阿波罗(费里狙击)收到信息及时切换火箭炮,命中哈迪斯,原本就因为辅助退场而导致血量不高的哈迪斯直接退场,但网的好处就是被打断后依旧有一定范围内的少量残余伤害,又因为苏尔皮够脆,即使两个冲刺依旧没逃过被定死的命运。
阿波罗身上本来就叠着“角色天赋特质”里哈迪斯和阿波罗的一些属性克制debuff,此时苟了一局的扇影(伊万冲锋)趁刚才的乱战摸到背后。
突然一刀穿透伤,又是扔刀冲头一拳附加暴击干倒阿波罗。
“ve——”一声哀嚎,费里西安诺趴到桌上,呆毛慌乱着乱晃,生怕自己哪里说错话被骂一顿,直接开始自我检讨,“对不起啊啊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到最后扇子摸到背后了!”
“是你的错。”亚瑟冷静说道,“但先不要着急分锅,先打完今天这场,看看能不能拼运气赢了第一局,打满bo3。”
现在这五个在网吧吸二手烟的人的情况非常经典,也就是所谓的单拎出来每一个都牛逼,但放在一起除了之前就是队友的以几个人契合度几乎为0,一场比赛中区看不见冲锋、后区看不见狙击、野线上没有打野、辅助还他妈一个人在前区乱窜。
也就是,分则各自发光,合则鞭炮乱响——响完之后屁都没有。
真是好样的。
越到后期这局越崩,二十五分钟,两边各拆一塔,但显然敌方优势更多,将近1000的经济差几乎是奠定结局。
“中区人呢?中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辅助死哪去了?!”阿尔忒弥斯(亚瑟打野)拖着急死人的血条努力赶回人物塔补血,“塞壬远程给个盾也可以啊,对面他妈俩奶妈我一个人在中场玩屁啊?!”
“没带TP啊大哥!”罗维诺给人一种要把键盘敲碎的架势,“先上盾先上盾,狙击呢,废物狙击有没有条件有条件支援一下!”
“我有我有我有,呃我摸到一把FNBallista(狙击枪),等我找下点,月神撑住!”费里西安诺踩着蓝标标慌忙往后区赶。
“来救你了!”雅典娜(阿尔冲锋)直接开大真神降临,“亚——瑟——”
“没必要了。”亚瑟面前的屏幕逐渐灰下去,人物跌坐在地,复活的消息并没有弹出,他瞬间瞳孔地震,向前靠近,紧盯着屏幕道,“你们他妈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都不在家的吗?塔什么时候被拔的都不知道?!”
“赫利俄斯呢?!”阿尔弗雷德吼道。
“我他妈在前野线和对面抢龙啊大哥!”饶是再好脾气这种局依旧会生气,“我一挑二我说什么了?!”
很明显,龙抢不到,这局也盘不活。
他们估计自个儿都想不通,为什么明明都是这个阶段的选手了,一起打一局的配合度居然连散排路人局都比不上。
随着己方系统崩塌,屏幕上的崩溃特效一个一个弹出,亚瑟捂住脸低下头。
他对不起这场练习赛。
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座位应该如下:
安东尼奥罗维诺费里西安诺亚瑟阿尔弗雷德
回礼:下篇预告(明天发)
OFW【电竞】(5)
*注意!以后是cp向的会打cp向tag,不是cp向的有多互动戏份会打组合tag(方便避雷什么的)
-好久不见,Sakura选手。
-为什么你们一个人都没有和我说?
-我还想和你一起打比赛。
04
【不过就是晚来了三分钟,爷...
【不过就是晚来了三分钟,爷错过了什么??Dazzling一对一的打法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加一,明明我一直在直播里,为什么感觉我错过了好多】
【平时Dazzling不是一边打一遍吐槽的吗?今天怎么不说话啊?】
太熟悉了,王耀想,熟悉的发慌。
不过慌的不是他,应该是对面那个。
一个抬手就知道下一招,一个转身就知道打点,甚至是有的时候观众都不理解的莫名跳点打击,有人登上账号发现开放观赛,看见了几乎是完美的预判并打断攻击,神化过分了。
【我靠,什么情况?Dazzling不是游击著称吗?什么时候这么暴躁过?】
【就我一个人觉得阴阳师的操作很眼熟吗……】
【呃……双厨悄悄举手,但我不敢说】
【怪不得呢】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他俩的双厨啊】
【不要打破这个直播间的友好气氛行不行?某些人别披着双厨的皮引战好不好】
【路人不明所以,谁啊?】
【你以为为什么没人说[微笑]】
阴阳师给人一种不是很想打在消极应战的感觉,处在一个完全劣势的情况下硬撑过三分钟等来第一个召唤,留给自己一丝喘息的空间。
狐狸紧追不舍直接一锤迷惑上脸,教科书式十秒连招解召唤,阴阳师扔下烟雾弹。
直播间显示的屏幕瞬间一片灰,而键盘上方的摄像头只见Dazzling在操作着,人物冲到一点停下,切换武器回身架住。
烟雾散去,泛着银光的匕首架在已经沾上猩红血液的高领处,只需要一下A加shift重划就可以结束这场游戏。
【系统提示WY打开语音】
“好久不见啊,”他的声调似乎还透着笑意,“Sakura选手。”
系统显示对方开着麦克风,可王耀没有听到对方的只言片语,只有呼吸声。
【系统提示Chrysanthemum【阴阳师】已投降】
屏幕中,那个满身血渍的人物慢慢滑坐在地,不在进行任何操作。
王耀没再说什么,耸了耸肩退出游戏。
另一边,在Axis大厅的本田菊看着结算界面久久没缓过神。
哪里是一句好久不见。
他缓缓垂下头,眼神定在刚刚摘下的耳机。
分明就是一句警告,也是一个提醒。
他们太熟悉彼此,几乎每一点想要传达的意思都能被准确捕捉到。
这是Axis解散的前夕,他坐在这个呆了两年多的俱乐部大厅里用自己的笔电打游戏,四周只有打包好的纸箱子和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费里西安诺。
他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呢?因为不甘就这样随着战队解散被淹没去向曾经的熟人求助吗?
其实本田菊真的只是想说一句好久不见,不过是因为隔着的事情多了,有的话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
一声叹息,电脑被合上。随着脚步声渐远,这个大厅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
路德维希推开宿舍门,只看见本田菊一个人坐在床上看手机,另一张床上的人不在,“费里西安诺呢?”
本田菊惊坐起,一个激动手机脱手:“费里桑!我忘了叫他了!”
“你坐着吧,我去叫他。”路德维希意识到如果让本田去叫大概率会发生疯狂道歉的情况,而且现在他看上去情绪不是很好,便叫住他。
如何从基本不怎么变脸的人脸上看出情绪?和他当个两年队友就够了。
“费里西安诺?”他打着手电筒出来,尽量放轻脚步,摸索着向前走。
“在这噢。”
“回宿舍睡。”言简意赅。
“路德你先睡吧,我……自己待一会,马上就回来。”
他抿了抿嘴,没有停下脚步。
“怎么了?”
费里西安诺回过头,猝不及防被手电筒的光晃到抬手遮了一下。
“啊。”路德维希慌忙低头去关开关,手被对方摁住,他有些疑惑地眯起眼抬头看向对方。
“没事,关了你就看不见了。”费里揉揉眼睛,“真的没事。”
路德维希蹲在他身前,手电筒朝另一个方向照着。一声轻叹,这人伸手去捏费里的脸,“你真的……不是很会说谎啊。”
“唔,”他任由对方捏了两下,垂眸看着膝盖上放着的手机,“你还想继续打吗?”
“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路德放下手,皱起眉思考,停顿一会后说,“想。”
他缓缓将目光移向面前蹲着的人。
没几分钟前,大概菊还没有结束那盘游戏的时候,Unity的King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群聊发起临时对话Unity-King】
Unity-King:您好,我是King。请问在Axis解散后,您还有兴趣继续作为职业选手参与比赛吗?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您聊聊。如果可以的话请回复一下,谢谢。
费里西安诺收到这条消息时有些疑惑,拿着手机敲敲打打回复。
Axis-Pasta:当然是有兴趣的,King选手有什么想要说的直接在这里说就可以啦?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又闪,好一会才回过来一条。
Unity-King:还是线下会方便一点。
再傻也知道什么意思。
费里西安诺抬头看了一眼紧锁着眉头打游戏的本田菊,在对话框中打了又删,犹豫不定,最后手指悬在发送键前迟迟没有摁下去。
为什么是我呢?
最后这条消息还是没有发出去,手机被随意搁在大腿上,他趴在前台台面盯着搁在桌上的队徽发呆,手指无聊地点着桌面。
本田菊把灯关上进去时他也没有跟上,还是趴着,视线依旧锁定在那个即将永久失效的队徽上。
在黑暗又安静的环境中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呆着也不是个解决方法,他总归是要回人家消息的,但是回什么呢?怎么回呢?
重点是,其他人收到消息了吗?他们有没有答应呢?
今天Tomato约哥哥出去,是不是就说了这事儿呢?
“因为要散队啊,都会不开心的吧。”费里西安诺的呆毛都聋拉着,“最后几个晚上了,我想……在这里再多待一会。”
手电筒的光实在不算特别亮,路德维希眯着眼睛努力观察费里此刻的表情,但实在看不清只能作罢,把手搁到他肩上捏了两下。
“呃……明,明天一起去游乐园吧?”
安静一阵后,路德维希轻声说。
费里西安诺看着他说出这话之后收回手,还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怎么感觉路德还有点害羞呢?
“好啊。”费里愉快地答应,“那你早点睡吧?明天要出去玩,多休息休息……”
路德维希看他依旧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皱皱眉把手电筒往他怀里一塞,慢慢起身。
“诶?”话被动作打断的人有点懵,拿着手电筒抬头看。
对方微微倾身将他抱起,动作有些笨拙但抱得很稳。
“ve?!”费里西安诺吓得双手紧紧攀上路德维希的肩膀,紧紧闭上眼睛。
“要一起出去玩的,你也要……早点睡觉。”路德维希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别到了另一边,视线飘忽着没有可以落下的地方。
他的动作突然僵住。
费里西安诺原本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歪头稍稍看了一眼。
意识到手上还有个手电筒,而且路德抱得很稳,他反应过来慢慢松开了手。
“要不我自己走吧?又不是非要抱诶。”费里西安诺现在觉得如果有面镜子在眼前,他绝对能看到自己和番茄一样红的脸。
“不用,”路德话说得咬牙切齿,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帮我照一下路就行。”
他大脑里的情感管理器好像已经失灵,心率直飙一百四,大脑接近宕机。
“噢,噢。”费里西安诺拿着手电照路,接着把脸埋进对方的怀抱,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反应或者表情。
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走着。
“路德。”费里西安诺的声音闷闷的。
“嗯。”对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还想和你一起打比赛。”
好的,这下彻底宕机,直接开始“咻咻”往上冒烟。
一片黑暗之中,费里西安诺好像听见了他和路德维希暧昧地交织在一起、逐渐加速的心跳。
据目击证人Sakura选手所述,当时,他亲眼所见动作僵硬的Eternal选手公主抱着满脸通红的Pasta选手,一脚踹开了他和Pasta选手还有Romano选手的宿舍的可怜的门,然后走到床前,把Pasta选手放下,两个人相视无言,Eternal选手拿回手电筒后同手同脚头也不回就走出了这个宿舍。
而他,正好手上的电脑刚新建了一个文件。
费里西安诺还在脸红,一抬头就看见本田菊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出去的路德维希刚好撞上了准备回宿舍的罗维诺,罗维诺看这个洋芋蛋子的表情就觉得不对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火速冲进房间。
他看见本田菊一脸震惊看着费里而他那便宜笨蛋弟弟也红着脸,那边两个人的头缓缓转过来,三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呃,那个……”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秒后。
“费里西安诺你他妈别抱我!本田菊你也别拽着我手!我他妈不把那个洋芋蛋子剁了做土豆团子我就不姓瓦尔加斯!!外面那个你他妈有本事别走!”
“哥哥!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听我解释!”
“罗维诺桑,请冷静一点!打架斗殴是高压线!”
外面还没走远的路德维希和听到动静出来的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缓缓看向路德维希:“阿西啊,洋芋……蛋子?”
路德维希还在宕机没完全缓过来:“啊,哥哥。没事,睡觉吧。”
“哥?”
亚瑟正坐在电脑桌前等待费里西安诺的消息,撑着头昏昏欲睡,被这一声哥叫醒,慢慢回头,“是马修啊。怎么了?”
“哥你还不睡吗?”马修扶了扶眼镜,手里端着水杯,“阿尔都睡着了。”
“我在等消息,你先睡吧?”亚瑟揉了揉眼睛,对马修笑了笑,“好不容易休赛季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诶?”马修靠近过来,看见聊天界面,“是Pasta选手啊。”
“嗯,有点事情要找他。”亚瑟回应道。
“……我记得弗朗西斯好像认识他诶,让他帮忙约不行吗?”马修思考了一会,试探着说道。
“找他?”亚瑟一拍桌子,“我用得着找他?我和你讲我就算死了都不会找他给老子收尸!”
马修慌忙去拦,大半夜的要是真的再摔个什么东西不是闹着玩的,“哥哥哥不至于,别摔,被那个……经理知道,又要说什么了。”
“反正我也不会再受他管着了,我……”
亚瑟意识到马修好像并不知道他要解约的事,止住刚刚的话头,冷静下来看向表情有些诧异的马修,面露难色。
“那个……我大概过几天就解约了,所以找弗朗西斯帮忙不太方便的。”
马修瞪着眼睛看他,眉间微蹙,看上去有些不解,“可是你们是朋友啊,只是帮忙传个话而已,解不解约没有什么问题吧?”
老天,阿尔弗雷德绝对没告诉他独立的事儿,亚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脑海中思索着解释理由。
“呃……弗朗西斯他也要退役了啊,这个时候不太适合找他帮忙,我又不想欠他什么。”
马修的头缓缓垂了下去,抿着嘴一语不发,那杯水被他重重放在桌上。
“为什么,”他轻声道,声调有些颤抖,“你们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是一个轻松欢乐向的掉马实录()
cp有米英露中,法叔曾经和贞德是恋人,注意避雷哦
不是选秀,更像是一个类似于各种各样的挑战任务的那种(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那就开始吧!
“我们现在已经叫醒明星组了,现在我们向楼下食堂进发吧!”相比素人组那种一晚上不睡觉的神仙,还是明星组的房间更加正常,田小璐刚从惨不忍睹的明星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面前飞驰而过,嘴里含糊的大喊着,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红色暴君复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亚蒂hero要死在这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璐姐:什么脏东西?(??)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这是阿尔吧】
【璐姐一脸我看到脏东西了的感觉】
【他喊的好惊悚啊哈哈哈】
【是因为他们几个昨天晚上讨论的那个什么计划吗!】
【真有可能,看他们几个昨天晚上笑成那个样子】
【阿尔: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他刚才是不是含含糊糊说了一句什么红色暴君?】
【估计是听错了吧,那是美/国当时对苏/联的称呼】
【也有可能………不是你看后面那个人穿的是不是苏联军装啊我靠】
【好像真是,那红色暴君估计是坐实了?】
“小英雄,别跑啊。”随着镜头的转动,一个和伊万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脚步沉稳的向阿尔弗雷德追来,只不过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睛是耀眼的红色,身上穿着老旧的苏联军装,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微微蒙尘的徽章,语调不急不缓,就像是和老朋友闲谈一般,不过,这位“老朋友”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不做亏心事,夜半何必害怕鬼敲门?”
“我告诉你!别过来!Hero可以杀死你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这场战争永远只会是hero的时候胜利!”阿尔弗雷德被那个人逼到墙角,目呲欲裂的大吼到,手慢慢向后摸索着,一边寻找他的宝贝左轮,一边还不忘恐吓那个人,“别妄想着可以推翻我的政权,你早就已经不配作为我的对手了!”
“切,谁对你的政权感兴趣啊阿尔肥~”眼看着枪就要被掏出来,伊万决定及时止损,轻轻眨了眨眼睛,上面红色的美瞳就脱落了下来,他看着阿尔弗雷德慌张的样子嫌弃的摆了摆手,转头就走,“小耀阿尔肥说他不吃饭了哦。”
“……………不是?你们几个联合起来骗hero是吧!hero要制裁你们!”阿尔弗雷德愣了几秒后迅速反应过来是伊万在坑他,本来想先撸袖子打一架的,但是眼看着汉堡就要被伊万的一句话整没了,慌慌张张的就向门庭处偷笑的王耀跑过去,嘟嘟囔囔的大吼着,“耀,你给hero留了对吧!”
“你去问亚瑟啊阿鲁,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发展中国家罢了哦阿鲁,怎么敢克扣您这个超级大国的汉堡呢?”王耀憋着笑指了指正在面无表情扔掉憨八嘎的亚瑟,看着原地石化的小英雄不厚道的又在他耳边进行了一个恶魔低语,“小英雄,该还钱了哦”
果然,效果拔群,小英雄瞬间恢复满血状态若无其事的向亚瑟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什么“哎呀诶呀年纪大了说的什么啊怎么听不清啊”给王耀和伊万笑了个半死,
制裁Ame的最佳方法:叫他还钱
【我现在的嘴角正处于一个薛定谔的状态(表情复杂)】
【一边看小英雄被催债想笑一边想到他可能杀人就害怕】
【阿尔当时确实说的是“我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
【是夸张吗真的有点细思极恐】
【要是他们美国人枪战我就真没什么疑问了,但是伊万这一身明显是苏联军装啊,他估计连苏联都没见过吧】
【而且怎么看都感觉阿尔亏心啊】
【不知道不知道,别忘了他卧室门后有木仓】
【各位记得我吗,我是论坛上的论文再次谋杀我,我刚才第一反应看见伊万先生身上的徽章就截图下来了,我觉得大有来头】
【论文谋杀老师不说我都忘了,而且这个红色眼睛的人给我的感觉亲切但是极其可怕】
【那种乍一看像太阳一样温暖但是里面却溢满了猩红的血的感觉】
【楼上共感了是吧】
【先别讨论了,过几天等论文谋杀老师出那个关于徽章的论坛再说吧】
“亚蒂!你果然是不爱我对吧!为什么要联合他们几个整hero啊”阿尔弗雷德无病呻吟,看着垃圾桶里被亚瑟扔掉的二十多个憨八嘎痛心疾首,整个人都不老实的挂在了亚瑟的身上,“憨八嘎也是钱啊!可以抵税的啊亚瑟”
“什?抵税?”带嘤帝国的血统诡异的觉醒了,亚瑟猛地转头望向阿尔弗雷德,苍翠的眼眸闪闪发光,随即想到什么,又落寞的低下了脑袋,“抵税……抵什么税,哪里有税可以收。”
“唔哦!抱歉啊亚蒂,hero有点忘记这件事情了,亚蒂会介意吗?”年轻阳光的声音在不大的地方里回荡着,在场的几个国家都没有搭话,大家都在名为世界的棋盘上博弈,现在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也好,曾经血染枝头的帝国坟场也罢,能存留到这个时候的哪个不是精于算计?更别说现在国际局势上独霸一方的超级大国了,你说他没心没肺脑子里一根筋?开什么玩笑;你说他说话从不看场合口直心快?背地里演讲稿写的比你作业都多。
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俘获人心。
那一句绝对是对亚瑟扔掉他憨八嘎的报复!剩下的三个国面面相视,轻轻的用眼神交流着,时不时还会瞥一眼那个阴晴不定的超级大国,谁都不会想着先出手,因为那样会被人们形容成为一个违心的战争贩子。
阿尔弗雷德没心没肺的大声笑着,一口一个人间挚爱憨八嘎,时不时还拍拍坐在自己身边的亚瑟和弗朗西斯,眼波流转时一道转瞬即逝的烈焰平静的划过那潭死水,嘴上开着没品的国际玩笑,暗地里却紧紧掌握着无数国家的政治与经济命脉。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hero觉得还行啊?”
【阿尔弗刚才那句话绝对是故意的吧】
【盲猜是为了报复亚瑟吧】
【我蒙了,真的,这年头收税哪有私人收税的啊】
【呃,不排除当年英国向殖民地收税的可能性?】
【???好家伙,又来了】
【再次,阿联当时叫阿尔和亚瑟是用的“英国先生和美国先生”吧】
【越提越吓人啊各位!!!】
【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个论文谋杀老师啃一口来平复我的心情(安详)】
【什?楼上疯了(不)】
明星组几个人稍稍看着手机里的直播面面相视,虽然共处在一个房间里,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插口素人组这五个人说的话,他们给人的感觉平和却又疏离,沉稳却又有些……幼稚?
赵佳怡看向刚想说话的唐梦摇了摇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滑动着,不久就有一份文件出现在了唐梦的手机上,文件里是几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很古老的黑白老照片,里面有大约二十八九个人的样子,只有阿尔弗雷德,亚瑟和弗朗西斯坐在正中间,其他人都板板正正的站在一旁;第二张是在论坛里找到的那张图片,伊万和王耀并列站在斯/大/林/书/记的身边微笑;第三张也是最后一张里的画面就更加惊悚了,那个刚见过不久的德意志帅哥穿着别满勋章的黑色军服向镜头敬礼,旁边是那个叫费里的男孩和一个黑发的男孩,费里穿着蓝色的军服乐呵,而那个黑发男孩正意味不明的看着费里和德意志帅哥乐呵。
梦:?什么东西
怡:经纪人发给我的,叫我注意点,这几个人有背景
梦:感觉是爷爷辈的了吧,伊万先生身上苏联军服的勋章确实多的有点可怕
怡:反正别惹到了就行
“我们的下一站是日本东京,在那里会进行一个为期一周的生活挑战,初始生活费是二百元,明星组叠加为七百元,每个人不得使用自己原有的钱去买东西,我们需要去挣到自己的生活费,撑过这一周!”
“诶诶阿鲁,房子应该不算原有的钱的对吧,”王耀手上收拾着东西一边盘算着,算盘珠子平等的崩到了每个人的脸上,“但是两百元不够卖吃的啊阿鲁。”
“要哥哥说,到时候去找大使馆蹭不就好了吗。”弗朗西斯若无其事向自己的行李箱里塞满了红酒,又若无其事的盖上了箱子盖子,漫不经心的随口接到,“他们又不会不给我们饭吃。”
貌似,有道理诶!
“实在不行找小菊借一套房子住几天就好了吧阿鲁,财产被冻结真的是难受死了啊阿鲁!!!”扛上行李箱扯着伊万下楼的某五千岁柔弱发展中国家有点恼火的抓了抓头发,“日本的西瓜超级贵的阿鲁!我可能去了就要被剥夺吃瓜的快乐了阿鲁!”
“别急嘛小耀,你还有瓜子哦。”
明星组:?
【他们是彻底忘了还有直播了是吗?】
【……好像是这样子的】
【住大使馆是认真的吗???】
【并不知道大使馆还有提供住宿和食物的功能(??)】
【想开点,他们可是联合国高官】
【想开点,联合国都有了他们为什么不能是国家】
【楼上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那么可爱……一个……阿尔弗】
【他要是美国我真的会心痛死的】
【不不不各位,我们喜欢阿尔弗关美国什么事,阿尔弗是阿尔弗诶】
【有道理(??)】
【一会上飞机问问?】
【感觉可以】
写一篇是意大利之旅的结尾了,下一个是日本之旅,因为我出去玩顺便整理了一下思路所以大概八月中旬恢复更新(??)
其实我最开始是英右杂食,除美英外什么都吃一口。但越吃越觉得usk太能秒杀了谁懂我啊…
大概是我流美利坚本来就是令英吉利遭受神经分离之苦(精神分娩)所诞生的新世界。他对英吉利当然有一种天然的依赖和保护欲,潜意识里知道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母亲,一些文化扎根使他天然的本能的去爱他的母邦。
美利坚在我这里从不是单纯的疯批。他甚至相较于俄来说也要安静点,其实他不太爱说话,有时候神经兮兮的可以被算作是炸毛大猫在警示对手离他远点(?)但是实际上呢比起猫他更像一只流浪犬一样凶恶一样没安全感。两百年间他发展的太快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去面对牵扯着他的一切,但是对于错误和失败他也害怕...
美利坚在我这里从不是单纯的疯批。他甚至相较于俄来说也要安静点,其实他不太爱说话,有时候神经兮兮的可以被算作是炸毛大猫在警示对手离他远点(?)但是实际上呢比起猫他更像一只流浪犬一样凶恶一样没安全感。两百年间他发展的太快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去面对牵扯着他的一切,但是对于错误和失败他也害怕,美国英雄主义让他反复催眠自己,怎么可能会失败?怎么可能会绝望?有他在,一切都会好的。
他就是这样熬过最艰难的几年。而在他那些充满小心思的双面时光里英吉利作为他的母邦也是本能的感觉他有些不对劲。美利坚在最混乱的时候犯美国病(大概是一种宗教狂热综合征会导致情绪大易怒易杀戮。)经常会烦躁的摔东西,玻璃卡入手掌他会拨弄碎片,那种清晰的疼痛提醒他他还活着,他还是美利坚。
而英吉利面对美利坚时不时的发癫持包容态度。(…英国人对美国人的包容最高,虽然他们口头嫌弃。但是面对美国人各种犯蠢行为也就是看两眼然后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外国朋友说习惯就好,这是美国人的作风。)(英国酒吧大部分会写上请美国人在监护人的陪同下进入)
他心疼美利坚也不会说。不知是因为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原因还是阴郁绵绵的小岛,他比美利坚不善表达的多,大概是面瘫。但这不妨碍他担心他的孩子(?)
英国人为了美国人也做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决定。比如美西海战,在舆论偏向西班牙时你大英人民跑去支持美国佬。美国南北战争的时候虽然大英政府帮南方但实际上由于国内反响太重也根本没什么实际性帮助,英国人纷纷谴责zf的行为并表示我们站在北方这边。(…)
同样美国人也是。美国人真的多到数不清了。他们一直在英国那里试图追随本源(?)ww2usk真的很妙。好多美国人冒充英国人去伦敦参加战争,美国华盛顿夜夜播报的伦敦大笨钟钟响,美国诗人描写“如若没有了英国那我也不愿意独活”这种语句,以及那句“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的国就是我的国直到末日来临。”,这些就是美英之间独特的魅力之一。
当然我一直都不是主嗑这些zz上的,毕竟zf间利益当然至上。但是文化不会,人文不会。
我想文化和人文应该是有区别的。我在这里指的文化是美英两国之间难舍难分的文化链,有关于母邦的象征证明美利坚和英吉利留着同样也不同的血,美利坚的是密西西比河,英吉利是泰晤士。
而人文。即是一些有关于自由死亡爱的讨论了。其实我写的美英故事除了轻松向大部分是围绕这三个词来写的。探讨美英真正吸引我的是什么,我想除了母邦与孩子间的关系外那就是这个了。
而美利坚向往自由向往到一种可以抛弃一切的程度。摒弃死亡,这是他毕生所求。或许当未来的他重新回到小十三州的面前,他会问曾经的自己你想成为怎样的人,我想他不会回答善良的(或许只是在撒谎),可能是自由吧,自由。
他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善良的存在呢?所以既然无法做到常人所期待的,那就随他吧,他要做自己。
然后他会发现做自己也很难。
而在美利坚不断的追逐自由的过程中唯一拉扯住他的是他对英吉利的爱意。爱这种东西真的很复杂,让美利坚都有点害怕。他只知道他希望英吉利能一直在他身边,希望英吉利暖和和的,希望他多笑笑。然而英吉利看他的眼神总是呛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即便他自己对英吉利也是如此。
美利坚害怕死亡,他害怕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太安静,太黑。所以他同英吉利不一样从来不靠自杀解决问题,英吉利就简单粗暴的多,身上受什么伤往自己脑门开一枪就好了,但美利坚不行,所以美利坚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do的时候美利坚想俯下身亲吻英吉利的眼睛,英吉利在迷茫中抚上那些狰狞但早已结痂的疤痕喃喃,还痛吗?
然后美利坚会愣一下如实告诉他的母邦。
早就没感觉了。
他们一直是。自由里面容纳着爱,爱超脱了死亡,而死亡助他们追随自由。
我很喜欢一些难过痛苦的美利坚在昏沉中叫他母邦的名字。怎么说,无论是国民性还是他本人,他都如此依赖他。
人在最痛苦的时候会本能叫妈妈。
所以美利坚在911里痛得抽搐时他看向英吉利的眼早已模糊,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留着泪叫他母邦的名字。
那个时候怎么还有余力想自己是不是出丑了。他在母邦的怀里睡了一次久违的好觉。
综上所述我真的觉得。天呢,感觉自己无论搞什么国拟圈子都逃不过usk的冥冥之中,的难舍难分…。
真的别太爱了你俩。。。
第十八章
镜头开始摇晃,然后逐渐平稳下来,接着亚瑟柯克兰那绝美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他把镜头放在茶几上,然后站起来走向沙发,坐在了中央。亚瑟似乎刚刚洗完澡,他身上有正在滴落的水滴,并且身着印着薄荷飞飞兔的白色睡衣,这一切让他看上去柔软且无害,就像薄荷飞飞兔一样。
“大家好。”,亚瑟对着镜头摆手,“好久不见呀。”
【终于开始了!】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为你痴,为你狂,为你框框撞大墙,为你变成狼人模样!】
【天哪这个锁骨是真实的吗?太涩了!】
【怎么只有亚瑟一个人,其他人呢?】
“弗朗西斯在洗澡,马修在酒窖里挑酒,阿尔弗雷德因为房间太乱被女仆长勒令今天之内整理好,所以......
“弗朗西斯在洗澡,马修在酒窖里挑酒,阿尔弗雷德因为房间太乱被女仆长勒令今天之内整理好,所以现在只有我。”,亚瑟一一解释,“怎么,只有我你们很失望?”
【没有,完全没有!】
【不如说太好了,这下亚瑟是我们的了!】
【哈哈哈哈独占者终被独占!】
【他们要多久才来?】
【最好不要来!】
【没错!不需要他们!】
【完蛋,我一看到亚瑟的笑容心脏就怦怦跳,我是不是不行了】
【我也一样,不如我们结伴去医院】
【你们患上了‘亚瑟微笑综合症’】
【现在世界上至少有一半的人患上了】
【偷偷约会,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好会!】
【亚瑟要跟我约会,他心里有我!】
【亚瑟,老婆,抱抱】
“你们很喜欢叫我老婆,为什么,我明明是男的。”
【老婆就是老婆】
【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就要泥塑就要泥塑】
【美人就是要被叫老婆的!】
【看看你的脸,是个人都会叫老婆】
“那你们也叫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老婆吗?”,这个问题让弹幕出现了一秒的寂静,然后大家都疯狂否定,谁要叫那个留着胡子的油腻花花公子老婆啊!(若仏时代另当别论)阿尔弗雷德简直是肌肉怪兽,加上他超大国的地位,没人敢对他叫老婆吧(等等,肌肉受也不是不行...)。
【回答问题!】
【我们有好多问题】
【唱歌】
【欣赏美貌】
【我们有好多想说的话】
【聊天】
“那就回答问题。”,亚瑟观察了下弹幕做出决定,“那你们把问题发弹幕吧,我随机抽。”
于是弹幕真的变成子弹的速度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飞奔而过,从喜欢的食物到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有,从日常茶饭事到宇宙的哲学,总之网友的才华让人眼花缭乱。
【听上去很休闲快乐】
【感觉像是童话里的日常】
【慕了慕了】
【你是羡慕亚瑟的休闲,还是羡慕意识体们可以和亚瑟一起玩?】
【两个都羡慕!】
【亚瑟会画画?都画些什么?】
“最近在画塔罗牌。说到这个我就要抱怨一下,”,亚瑟叹气,“我在网上找了找牌,感觉现在很多牌只注重好看根本不去想每张牌的内涵啊,结果除了经典的几套其他什么也没买。”
【塔罗牌?亚瑟还会这个?】
【刚醒来不到一个月就学会了塔罗牌吗?我可是学了3年...】
【上面的,别说了,眼泪流出来了】
【嘛,英国是魔法的国度嘛】
【塔罗人感同身受,好多牌都快跟明信片没有区别了】
【现在好牌真的很少】
【是吗,圈外人不懂】
“对了!”,亚瑟眼睛亮起来,双手合十,“今天正好画完22张大阿尔卡纳,不如现在开始来随机挑选幸运观众占卜吧,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跟问题一样,发在弹幕里我随机挑。”
“嗯,这位‘去pub吧’的问题,明天的日运,让我看看。”,亚瑟拿出他画的牌,洗牌抽牌一系列动作做完,然后看着抽出来的牌思索了几秒,“明天的话,看上去似乎会参与进一场争斗里,还是主动挑事的那种,建议这位网友谨慎行事。”
“小少爷干嘛呢?”,弗朗西斯突然出现在沙发背后,手搭上亚瑟的肩膀问,“居然撇下我们提前开播,亚瑟,哥哥我的心好痛。”
“谁叫你们那么慢,等你们都完事早就过了8点了。”,亚瑟转过头去看弗朗西斯,“正在给观众占卜日运。”
“占卜,听上去很有趣,也给哥哥我占一下。”,弗朗西斯顺势坐在亚瑟身边,手不知怎么的就自然而然挽住亚瑟的细腰,靠的很近,他的气息喷在亚瑟的脖颈上,亚瑟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点。
【我的老婆被玷污了...】
【混蛋放开亚瑟!你没资格这么做!】
【斯哈斯哈,亚瑟的腰好细,怎么这么涩】
【亚涩柯克兰】
【啊嘞,我的裤子呢...?】
【怎么动作如此自然,可以磕否?】
【小少爷,这是什么特殊的昵称】
【cp人站起来!仏英大旗挥舞起来!帅哥配美人!】
【不要啊!!!亚瑟是我的!!!不————】
“哥哥我被小少爷提前开播伤透了心,要贴贴才能心情愉悦。”,弗朗西斯得意的对弹幕说(就好像他们原本准备准时开播一样),然后得寸进尺的凑近闻了闻亚瑟身上的味道,“啊,是哥哥我选的沐浴露,亚瑟用了啊。和哥哥一样的味道!”
“嗯,我觉得挺好闻的,我喜欢玫瑰。”,亚瑟也不是很抗拒也并不害羞,一副觉得这个姿势很正常的样子,“别靠太近了,你身上的水滴下来了。”
“没关系,实在不行再去洗一次澡。啊,要不然小少爷跟我一起洗?”,弗朗西斯对着亚瑟wink了一下,“话说亚瑟你好暖和啊,抱着好舒服,能不能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啊。”
【要不是弗朗西斯的脸帅的惨绝人寰,这绝对是油腻到不行的操作】
【可恶啊,这个油腻大叔凭什么长这么帅】
【玫瑰味的亚瑟...斯哈斯哈】
【亚瑟...刚醒来不知道这些动作的意思,弗朗西斯你个混蛋,玷污纯洁的亚瑟!】
【我也想加入】
【你在吃桃子了吗?】
【想象一下亚瑟洗澡的样子...鼻血流出来了】
“不,怎么可能一起睡啊。”,亚瑟冷酷地拒绝,“也不会跟你一起洗澡的哦,绝对不会。”
【太好了,就这样亚瑟,不要让法国青蛙得逞!】
【什么?英国人就是不懂得欣赏美丽,弗朗西斯绝对是上帝的面孔!】
【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法国青蛙就是法国青蛙,爱发情的动物】
在弹幕里上演英法大战的时候,cp粉们有着另一番景象。
【这绝对可以磕吧】
【不如说,弗朗西斯很明显心怀鬼胎吧】
【是真的,我的cp是真的】
【过年啦过年啦,果泥人过年啦!】
“话说回来你也要占卜?你要问什么问题?”,亚瑟把话题带回正常的轨道。
“嗯...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不过问题越详细答案越精准。”
“那就,怎么样才能让爱的人爱上自己。”,弗朗西斯说这话的时候盯着亚瑟的绿眼睛看,他希望亚瑟动摇,退缩或者害羞,什么都可以,可惜的是亚瑟无动于衷,他眼睛里的森林一如既往的寂静安详,没有风暴出现。
“你抽三张牌。”,亚瑟拿着牌对弗朗西斯说,“让我看看...,似乎很难,你喜欢的人对情爱没有什么兴趣,要打动他的心就像是用石子填海,而且两人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障碍,不是能轻易解决的那种。”
“...占卜真可怕。”,弗朗西斯安静下来了,他认真的看着亚瑟,“那我没有机会了吗?”
“几乎没有机会。”,亚瑟只看着牌,“只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遥远的像星星挂在天边,而你要做的是把星星摘下来。我会建议你放弃,弗朗西斯,这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来决定,而我永远认为值得,没有什么东西比爱更值得了。”,弗朗西斯说,“既然有希望,那么我就不会放弃,我绝对会成功,要知道我的字典上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最后的几个字他说的很轻,连弗朗西斯也没听见,更别提直播对面的网友了。弹幕此时也因为回荡在两人之间奇妙的氛围安静了下来,他们认为现在这个场景不该有人打扰,这是互诉衷肠的严肃对话(大多数人认为是弗朗西斯单方面的)。
所以也没人去追究亚瑟一个月(不到)大成塔罗牌,无师自通画画和顺畅使用科技产物是多么的不合理了。大家的目光被更加热烈的东西吸引,这一点小小的违和感就像是把充电线压在身下,但玩游戏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到。
弗朗西斯突然开始想,如果亚瑟从一开始就清醒的话,此时他们已经互相陪伴着走了几个世纪了,或许哪条世界线上的他们已经达到了弗朗西斯如今梦想的关系,也或许没有。他真的有点遗憾亚瑟没有参与他的过去,不过他可以保证亚瑟会参与他的未来。
“弗朗西斯先生,”,马修手上拿着红酒和杯子站在沙发后,带着黑气微笑道,“可以请你的手从亚瑟先生的腰上离开吗?”
“啊,小马修,你这么快就来了啊。”,弗朗西斯悻悻的把手放开,“让我看看你选的酒,哦,不错嘛,度数不是太高,很适合晚上小酌一杯。不愧是我带大的!”
“谢谢,马修。”,亚瑟笑着道谢,“我也很遗憾没有参与你的童年。”
“那么按照以前的礼仪,”,马修牵起亚瑟的手,轻轻的吻在他的指甲上,“我是不是该这么做?”
“噗,”,亚瑟楞了一秒然后笑了出来,“那也是以前的礼仪了,现在不需要这么做。”
【这个男人好会】
【马修好会】
【他绝对是故意的(确信)】
【亚瑟绝对心动了(确信)】
【上啊加拿大,打败可恶的法国男人!】“你们聊什么呢?”,阿尔弗雷德突然出现,他看上去很累——不过他罪有应得,谁让他把房间弄得和垃圾箱一样,“嘿,hero没地方坐了!”
“你可以坐我旁边啊,兄弟。”,马修拍了拍他右边的位置,“这沙发大得很。”
“我也想挨着亚蒂坐!”
现在弹幕又热闹起来了,磕cp的人开始意识到或许看上亚瑟的不止有弗朗西斯一个,而亚瑟毒唯也开始继续舔颜了。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直播间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来自全世界的网友都聚集在这里,或许某种意义上亚瑟真的可以做到让世界和平,用他的脸。
“我们在讲如果亚瑟从一开始就是醒着的话,那他就是你和小马修的监护人。”,弗朗西斯不怀好意的说,“你要不要叫亚瑟一声哥哥?”
【是吧亚蒂】
【是吧亚蒂】
【米英人站起来!】
【加英人不服输!‘先生’这个称呼简直不要太萌!】
【仏英才是正道!】
【等等,如果亚瑟真的养大了阿尔弗雷德...】
【啊(察觉)】
【7月4日...】
【所以来磕加英吧,无虐无刀!大英帝国忠实的长女向你致敬!】
【不但是,刀子也是萌点】
“独立日啊。”,马修注意到弹幕,“这个层面来说或许先生没有醒来才是对的结局。”
“独立战争是正义的战争,”,阿尔弗雷德明显声音小了下去,“我是说,我个人永远喜欢亚瑟,但该独立还是会独立,额亚瑟你别误会!我发誓我不会把枪对着你!”
“都只是假设而已。“,弗朗西斯打圆场,“只是发散想象力,小少爷也可以想象一下,北美十三州的监护人听上去就很累,阿尔弗雷德绝对一点也不乖。”
“有点意思。”,亚瑟抿了一口红酒,“如果我把你们养大,然后阿尔弗雷德要独立的话,我可能会非常受打击。”
“非常受打击是,多大程度的?”,阿尔弗雷德心情复杂,他一点也不想让亚瑟难过,但是同时亚瑟为他心伤的事实又带给他几分优越感。总之,独立日笑话不是个好东西,阿尔弗雷德想到,对我和对亚瑟都不是。
“嗯...大概每个七月都会吐血全身疼痛每晚梦魇躺在床上动不了的程度吧。”,亚瑟随口说出震惊所有人的话。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想现在应该要安慰亚瑟没有这回事,可是亚瑟的话语详细得像是他亲身体验过一样。
“只是假设而已。”,亚瑟看向阿尔弗雷德,“你不用太在意,阿尔弗。你不是发誓不会把枪对着我吗?”
“是的,是的。”
☆收录内容:2023年6月米英tag内有效产出
★如有遗漏,欢迎补充
———————☆文☆———————
普设已完结,哨向AU
扑克设连载
普设连...
普设连载,二战背景,RAF→USAAF米×RAF英(双飞行员)
Summary:
1940年7月19日,资料卡上标注为“加拿大人”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闯入了皇家空军亚瑟·柯克兰面前。
“我来当个英雄。”这个带着浓重美国口音的蓝眼睛年轻人这么说道。
普设连载,二战背景,年龄操作,usaaf少校(22)米×raf上尉(20)英
Summary:当美国陆军航空队第四战斗机大队的队长从不列颠前线被扔回美国本土,被任命去教佛罗里达那群皇家空军的菜鸟们时,他可从没想过那里还有一只绿眼睛的猫咪等着自己
普设连载,星际设定,人造人米×?英
国设,70s初,冷战背景,冷战米×摇滚英
Summary:阿尔弗雷德向来不喜欢纹身,包括有纹身的男人。直到他的英国男朋友毫无防备地秀给他看自己大腿上的新纹身…
国设
Summary:每年大概有三十天,阿尔弗雷德希望亚瑟能少爱他一些
summary:美国被诅咒了!
国设,二战背景
异色国设
Summary:超级大国,但是偷偷点外卖。
Summary:以情绪为养料,英国的纹身在生长。
国设,冷战时期的米和17世纪的英穿越来现代,有联五cb
国设已完结,伪病娇米×恐惧亲密关系英
普设
赛博国设连载,未来向
国设连载,有露中、独伊、法贞
国设,独战背景
国设,双向暗恋
普设,连环杀手米×作家(?)英
SUMMARY:在工作的时候撞到连环杀手犯案的可能性很小,但绝不是零。
普设连载,犯罪心理学顾问非典型Cake米×刑警非典型Fork英
国设连载,有露中(主)
国设连载,有露中、爱丽舍
国设,十八世纪中叶
国设,有和西兰的亲情向
summary:请与阿尔弗雷德一同保守这个盛大而浪漫的秘密
普设,准大学生米×精灵英
Summary:旅行中的阿尔弗雷德在哈德逊河边救下一个奇怪的人。然而,所有迹象表明,之后的发展似乎偏离了常识的轨道……
summary:什么都没过去,什么都没失去。这只是个短暂的时刻,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只会无限地变得更好,更欢乐,我们将永远与基督同在。
国设,有不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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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国设米英
全文长5.5k+,祝各位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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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纽约到了雨季,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空中的乌云久久不散,空气中漂浮着泥土味使亚瑟胃部发紧,一阵一阵地想要干呕——也许是清晨的胃粘膜太过脆弱,又或者是国内不安稳的状况使他身体变差。这不是什么好事,他预感今天也会是糟糕的一天
可雨不知疲倦,直到下午会议结束时地面还是湿的
“亚瑟”在会议结束后阿尔轻声叫他
彼时亚瑟正要踏出房门,听到声音后回头,翠绿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耐
周围人已经走光了,而他也正打算赶飞机回伦敦
“如果你是因为我批评了你的提案而不高兴的话那我是不...
“如果你是因为我批评了你的提案而不高兴的话那我是不会道歉的,因为它们纯粹是胡扯……”
阿尔打断了亚瑟“不是的,下个月我要结婚了,对方是个超级超级棒的人!”
他露出可爱的笑容,一如往常的爽朗
“你一定要来哦!”
“是吗?那恭喜你了,我一定会到场的”他笑着对阿尔说
他忽地捂住嘴咳嗽,手帕里露出殷红的血迹,亚瑟暗暗惊讶于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也惊讶于阿尔对他的影响。
原来他心里生出了其他感情——是一种远超兄弟之情的感情,是一种浓烈到炽热的仿佛快从心脏里炸开的感情
窗外忽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不消一会便转成倾盆大雨,纽约的天气一直是这样
他想逃回伦敦了,回到那个阴雨连绵的城市,大洋彼岸的天气总是让他琢磨不透
他招架不住这里的瓢泼大雨了,那个前一秒春光灿烂下一秒乌云密布的美国的大雨
“你怎么了,感觉状态不是很好”阿尔一把扶住他,担心的问道“发烧了吗”
“没事”亚瑟拍开他的手“大概是小感冒什么的吧,你也知道,最近经济实在不景气”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啦”阿尔一如往常道
“不用你管,多陪陪你的未婚妻吧”亚瑟没好气道
随即大步离开了会议室,他从门外的伞架上找到了自己的那把伞——黑色的,沉闷的,和旁边美国人那把花里胡哨的伞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可它们就是放在一起,从几十年前便是如此了
02
晚上雨才将歇,亚瑟柯克兰便感到一阵烦闷——因为暴雨航班取消,他只得在纽约再住一晚
亚瑟晚上去了以前常去的酒吧
“该死的美国佬”他低声骂道
于是本就郁闷的他顺理成章的喝多了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如果是蒸汽时代,还轮得着阿尔弗雷德说话?可恶的石油!可恶的阿尔弗雷德!”
显而易见,他将石油的兴起与自己的衰落联系在一起,可这实际上和这个美国小伙关系不大——没什么是永恒的。总会有人取代他,不是阿尔弗雷德也会是弗朗西斯,亦或是路德维希,没有什么是不朽的
瞧瞧那趴在桌上喃喃的可怜人,原谅亚瑟吧,失恋的醉鬼总是毫无逻辑
“可恶的阿尔弗雷德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亚瑟不知道朝谁抱怨道“突然就要结婚了”
至少能让英国,亦或是亚瑟柯克兰能够抽离美利坚
倘若结婚,一个月就连拟定协议都显得太过紧张,遑论筹备婚礼,阿尔大概是很早之前就着手准备了吧
“琼斯先生,真的变成了很不错的大人呢”他喃喃道
03
弗朗西斯一直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奇怪
于是他在听完阿尔弗雷德兴致勃勃地讲述他的大计划之后十分震惊: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假装告诉柯克兰你有个未婚妻然后把他骗到教堂求婚?”
“是的!”
“我觉得他会揍你”
“不会!多浪漫的点子!”世界的英雄信心满满
“是吗?”弗朗西斯戏谑的笑着“你猜猜暴雨倾盆的今天航班会不会延误”
阿尔笑容僵在脸上
他点开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我还在疑惑是不是打错了呢,现在倒是全明白了”弗朗西斯嘲笑道
“那我就等着看喽,你们的婚礼”
英格兰,英格兰,英格兰,同一片岛屿孕育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古板保守的绅士,反叛自由的艺术家。他们构成了英/格/兰,构成了亚瑟
醉酒男人朦胧的眼睛里倒映出来一个人影,他正向吧台走来
调酒师John正为面前的男人调制今夜最后一杯金汤力,
阿尔弗雷德一进门就看见醉的趴在桌上的亚瑟,轻叹口气,戳了戳亚瑟
调酒师将金汤力放在阿尔面前,他倒也不推辞,一口气喝下
阿尔将嘴里的液体咽下,他问面前趴着桌上的男人“还能自己走吗”
“阿尔?”他喃喃道“新婚快乐啊”
“我会尽早拿出预备方案”
这声音太轻了,轻得像雪一样落在了阿尔弗雷德的心上——虽不沉重,但总归是落上去了
“但是在这之前,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那个未婚妻是哪里来的”他朝阿尔质问道
与此同时一拳打到对方的腹部
“鼎鼎大名的美/利/坚要和谁合并?”
“好痛!”阿尔低声痛呼“只是一个小仪式,没有要和谁合并”
“我问你是谁!”接着是一个肘击
弗朗西斯的预言倒是蛮准的。阿尔不禁想道
“我可以不说吗,我怕你会生气”
湿漉漉的狗狗眼盯着面前的男人,亚瑟很快缴械,不再追问下去
“那可别像我一样被骗了,傻小孩。”他还是没忍住,揉了一把那个金色的脑袋,随即沉默无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室内的气息却凝固得快滴出水来
倒霉的调酒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出于好奇心理,他久久没有离开,于是一直擦拭手上的杯子,那杯子锃光瓦亮,快照出人影了
亚瑟打破了沉寂
“唔……”他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感充斥着整个身体“抱歉,我要去趟洗手间”
他趴在洗手池上狂吐不止,又弄脏了衬衫。而阿尔就在他旁边适时地给他纸巾和矿泉水
一如往常
05
这件事以亚瑟喝醉为开端,以阿尔照顾亚瑟呕吐为结尾
“只是美国的酒太烈了”这句话是假的,但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借口
“哦哦好吧”王耀显然没信,但体贴的中国人选择没再追问下去“那需要我帮你请个假吗?”
“万分感谢……”亚瑟无力道
谣言是可怕的,当事情传到阿尔弗雷德耳朵里已经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说你酒精上瘾?”阿尔道“我从来都没发现,不过就你醉酒频率来看也许真的有可能……”
06
亚瑟再次深刻的意识到——酒精误事,甚至让人社死
“至少要被嘲笑一百年”亚瑟懊恼的用手捂住脸
此时他已经缺勤半个月,上司表示如果再不上班他的钱就要扣没了
那还是要上班的,至少在目前高通胀低汇率的情况之下他还得生活——就算是祖国先生也得花工资
好巧不巧他在会客室见到最不愿见的阿尔,年轻人手上提着个纸袋,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我给你带了上次吐的一塌糊涂的西装,已经洗过了”他将纸袋递过去
亚瑟接过纸袋又开始恍惚了,他用那种飘忽的嗓音说道“好,好的。谢谢你”
做得好亚瑟.柯克兰,你可以平静地面对阿尔,亚瑟暗暗为自己打气
亚瑟酝酿着,再次开口道“真是太麻烦你了,还亲自送过来”语气疏离,阿尔莫名有种回到了50年代的错觉
窗外乌云渐浓,有下雨的迹象,这是令亚瑟舒适的伦敦。可他却倏地感到憋闷——若是能下雨就好了,痛痛快快地下一场倾盆大雨,将世界洗刷个遍!
“下午我要和他去看场地,你愿意去吗”
“开什么玩笑?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吗?”亚瑟淡淡道
阿尔一把拽住亚瑟“快去吧,不然马上下雨了”
亚瑟却躲开了,他垂下眼睛,试图避开美国人探究的目光
“快下雨了就请回吧,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好了亚蒂”阿尔打断他“至少陪我吃顿饭吧,我今天正好请了假,餐厅也订好了”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就强势的拉着他走了
阿尔力气很大,他没办法挣脱。亦或是,不想挣脱
07
餐厅是亚瑟常去的那家,也是阿尔喜欢的口味
“所以你们约在哪里见面?”在吃完饭后亚瑟饶有兴趣的问
“就在这里,我约的他”
亚瑟看着阿尔傻笑,不自主的有些恼火
心里嘀咕着“笑得像傻子”脸上却露出了彬彬有礼的笑容“那么我先走了”
“等一下!”阿尔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亚瑟,小心翼翼转圜道“他今天有事不来了”
“这样啊”亚瑟似乎不在意道“那你还看场地吗”
像迎合他一样,天空劈下一道闪电,飘起了小雨
亚瑟叹了口气
“我带伞了,赶在雨下大之前结束吧”
两人共撑一把单人伞还是有些勉强,阿尔大半个身体都在雨里
雨越下越大,乌云将天空遮得密不透风,他们一路行至诺丁山,亚瑟终于开口了
“你还是暂时在这住下吧,不必勉强”亚瑟看着湿透了的阿尔道
“那你陪陪我吧”
亚瑟嗤笑一声道“下个雨让琼斯先生重回百年前了,要我为你捂住耳朵说不怕不怕吗”
“我本来就不害怕下雨,当时也是……”阿尔嘟嘟囔囔道,但转而换了一副面孔,笑着对亚瑟说“对啊,快陪陪我吧”
二人到达酒店后亚瑟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阿尔忙碌
年轻人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后又饿了,正忙着要餐食
“亚蒂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你”亚瑟揉揉脑袋
最近他太忙了,桩桩件件都使他几乎快忘了阿尔和那个劳什子婚礼
见到面前这人才发现他婚期将近,而自己竟没有任何准备,没有预案,没有祝福,甚至他还没找到一件合适的西装
疲惫,太疲惫了。亚瑟由衷地感到心累
“你们的场地好难订啊”阿尔感慨道
“至少提前半年吧”亚瑟提了个衷心的建议
“能不能用你的特权……”
“想都别想”亚瑟敲了下阿尔的脑袋“再说了,明明是你的婚礼我凭什么帮你啊”
这类插科打诨似乎已成定式,亚瑟几乎不用思考便脱口而出,而阿尔是什么反应也能猜到:
“真绝情啊”
“自己的事情自己办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小鬼”
“别训人啦大叔”
而后,又沉寂了下来,伴着窗外的雨声和房间里年轻人吃东西的声音,亚瑟久违的放空了自己。雨帘中街景变得模糊,明明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道路,可在亚瑟眼里似乎变成了一副值得挂在美术馆慢慢欣赏的印象派油画——他就那样一直盯着窗外
大雨停歇,天空放晴。亚瑟不记得自己如何道别,如何回到住处。如何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他以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硬捱了一夜没睡
阿尔还是动用了特权,英国的婚礼场地实在太难订,他询问的每一个场地几乎都排到明年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小教堂,神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听说是两个男性连连拒绝
阿尔只得搬出自己的身份
“我是美国先生”
“是的,美/国先生要和您的祖国先生结婚”
“您没听错”
“不用为我们公证,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仪式,希望您把教堂借给我们几个小时”
老神甫震惊地无法思考,阿尔就这么顺着说了下去
“下周三上午希望您为我们清场,给我,也给您的祖国一个美好的婚礼体验”阿尔认真道
于是老神甫回过神,笑着祝福
“好的好的,祝你们幸福”
“也希望您与我阿尔弗雷德一同保守这个盛大而浪漫的秘密”阿尔将食指放在唇上,朝老神甫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亚瑟收到了请柬——印有暗纹的白色信封,规规矩矩的用火漆封了起来,很难想象那个毫无耐心的年轻人会坐在桌前一个一个盖上火漆,大概一边想着恋人一边甜蜜的微笑吧
他小心翼翼的用裁纸刀割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烫金的请柬,是阿尔许久不用的圆体字,美国人总写更自由的cursivescript*
也许不止他说的那样“仅仅是个仪式而已”亚瑟有点没来由的嫉妒阿尔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妻,也许不止是圆体字,还有那个落款“阿尔弗雷德与他永恒的挚爱”
难过,但又能怎么样呢?婚姻不是儿戏,他也将预案准备工作提上了日程。也许很快,他便不能如此依附阿尔了
窗外又下起雨了,伴着不知何处飘来的蓝调音乐,亚瑟又将半副身心投入进工作,剩下半副在想阿尔
然而他一个字都写不出来,那投入工作的半副身心也俨然罢工了
婚礼当天是个久违的晴天,许久不见晴日的大不列颠岛露出笑脸,慷慨地将阳光撒向大地
亚瑟来到教堂门口觉察到了不对劲。奇怪,太奇怪了,这里没有一点动静。
弗朗西斯见他发愣推了他一把,说道“习惯一下吧,你还能一直避着他吗”
亚瑟推开大门,昏暗的教堂一下子盛满了阳光,他看着眼前的场景,蓦地失了声
阿尔正穿着婚纱站在教堂尽头的花窗下,婚纱是合身的,但他实在不适合裙子,尤其是层层叠叠的长拖尾婚纱,他甚至比没有刮胡子的弗朗西斯穿上还违和。这场面荒诞又可笑,但亚瑟没有笑出来
像跌入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亚瑟感觉自己只要轻轻一碰,教堂会顷刻化成齑粉,自己会从睡梦里挣扎起来参加阿尔和谁的婚礼
而不是这样,一个荒诞到不可思议的场景
阿尔转过身来望向他,手上正拿着戒指盒子
他郑重道“亚瑟,和阿尔弗雷德结婚吧!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愿意一直陪伴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不是超级大国美利坚,不是你的盟友,也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关系,仅仅是阿尔弗雷德想和亚瑟结婚
和亚瑟结婚最好的时机是1943年,其次是现在。阿尔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于是他穿上了婚纱站在教堂里,等待自己的爱人
一开口,梦就碎了,阿尔用他最擅长的直白方式又将亚瑟拉回现实——看呐,这是真的,今天所有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婚礼准备的
“你愿意去吗?”
“他今天有事不来了”
以及请柬上那个暧昧的“永恒的挚爱”指向谁也有了答案
亚瑟此刻距离福尔摩斯只差一个烟斗,距离波洛只差两撇小胡子,他将阿尔所有奇怪的举动全都串联起来,真相显然明朗了
于是他呆愣住了,几秒后冲上前去恶狠狠的质问道“这一个月是不是很好玩?看我这样很有趣吗?”
他开始对阿尔拳打脚踢,阿尔左闪右避还努力回答道“这是为了给你个惊喜!虽然过程有点糟糕,但结果还不错吧”
于是众人进入教堂就看见新娘提着裙子狼狈的四处躲闪,而新郎则追着打他
“哈哈哈哈,他居然真的穿婚纱了”王耀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努力控制表情不要笑得太明显“我要录下来”
“发我一份,这是我未来一年的笑料”伊万笑着对王耀说
“作为最早知道计划的人我想说我猜的真准”弗朗西斯笑道“我就说亚瑟会动手”
终于,亚瑟停手了,阿尔正在离他不远处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不喜欢吗,那我们下次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亚瑟打断,他露出近一个月以来最真诚的笑容,说道“是啊,我很不喜欢,所以还不帮我把戒指带上”
狗狗眼又亮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戒指便被套在亚瑟的右手无名指上
——theend
cursivescript:直译为草书,是一种好看的英文字体
全世界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但实际上并没有的国设米英酱
★复健一下
★短打,非常哦哦吃,而且很弱智
这是一个平静且美好的早晨。英国正站在平底锅前煎鸡蛋,旁边的热水壶咕嘟咕嘟地沸腾,独角兽在花园里慢腾腾地嚼着英国特地为它准备的浆果,小花仙们还在玫瑰丛中睡觉。
锅里滋滋地冒着油花,英国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餐,另一份是给美国的。这位世界英雄在昨天下午敲响了他家的门请求留宿,因为今天他们要一起飞到巴黎去开会,美国说自己不想独自一人在法国住酒店吃快餐,于是选择了在邻近的英国家落脚。
同样的事情在一年内会发...
看来今天出发前还得提醒美国把东西带齐。英国默默地想着,一边把煎蛋盛出来装盘。
独角兽从花园后门里走进厨房,温顺地趴在英国脚边。此时美国也起床了,咬着牙刷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探头看锅里在煮什么,英国皱着眉想叫他别含着牙刷下楼,却听见美国满嘴泡沫含含糊糊地开口说:“我好爱你。”
“……”英国手里握着的锅铲差点掉进独角兽的嘴巴里,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美国,而对方看起来更是惊讶,牙刷都摔在地上,嘴巴张大,耳根红红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英国还没想好该说什么,美国就已经飞速地把牙刷捡起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楼上的卫生间,用力关上了门。
逃避有用但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十分钟后英国还是去敲卫生间的门了:“美国。快点出来,早餐要凉掉了。”
里面没有反应,他正准备再敲一次,门突然被拉开,美国已经洗漱完了,一脸严肃地站在英国面前。
“呃……我知道你刚刚可能是说错话了——”
“我好爱你。”美国又说。
话音刚落,英国再一次愣住了,美国则是大惊失色,他摸摸自己的喉咙又摸摸自己的嘴巴:“我好爱你!不对不对不对,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说了!”
两个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英国试探性地又喊他一声:“美国?”
“我好爱你。”言罢他又扭曲了表情,“天哪,我只是想应你一声。”
“这不正常。”英国抱起了双臂。
“我好爱你,这很明显。”
“你之前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吗?比如昨天晚上?”
“我好爱你,并没有。”
“真可疑。”英国摸着下巴,美国有些着急地看着他,但是对方思索半晌,拍手决定:“先下去吃早餐吧!”
“我好爱你,难道你不应该先想办法吗!”
“那也得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好爱你,热的也不好吃。”
“闭嘴。”
美国神色恹恹地坐在餐桌前,虽然心情不是很明媚但胃口依然很好,英国盘里还剩大半时他就已经吃完了。两人用餐后他主动地把盘子洗干净摆好,十分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好爱你,我觉得这是魔法的问题。”
毕竟英国家里还挺神秘的,哪怕美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但现在的情形显然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英国表示赞同,并且补充道:“我觉得你是被诅咒了。”
但是被谁诅咒、被怎样诅咒却是另外的问题了,看起来美国现在的症状就是必须要在一句话的开头说“我好爱你”,严格来说算不上一种诅咒,顶多是恶作剧,但是他们今天还有会议,如果美国要发言的话(这是肯定的)就完蛋了。
治病要对症下药,英国仔细地检查了美国的喉咙和舌头,似乎也不是很有把握。他把美国拉进书房,拨弄了一下书架上的摆件,墙面便缓缓移动,显露出后面的暗室。
“我好爱你,你家竟然还有这么酷的机关!”美国好奇地跟在英国后面打量四周,看见英国从柜子里翻出一本老旧泛黄的书,上面写了一堆他看不懂的文字。
“我好爱你,这是什么?”
“配置魔药的指南。”英国一边说着一边架起了一个小坩埚,又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挑出材料丢进去煮沸,美国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帮他搅拌,最后煮出来一锅黏糊糊的绿色液体。
等魔药放凉,英国把它舀出来装在水晶杯里推到美国面前:“好了,快喝吧。”
这杯东西看起来卖相不是很好,美国有些迟疑:“我好爱你,这是什么?”
“按照指南做出来的药呀。虽然我不能完全保证一定能把你治好,但是有机会还是要试试的。”
“我好爱你,万一我中毒了怎么办?”
“这里用的每一种材料都很安全,放心吧。”
“我好爱你,比如呢?”
英国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认为你是不会想知道的。”
……那就更该知道了。美国虽然明白英国是为了自己好,对方在烟雾缭绕的小房间里熬魔药的样子让他的心脏怦怦乱跳,但是面对这一杯散发着难闻气味颜色诡异的粘稠液体,超大国还是没能克服心理障碍把它喝下去。
“其实就是一些比较常规的药材,比如蜥蜴的尾巴,王蛇蜕下来的皮,蜘蛛的眼睛……之类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地精的指甲。”
美国面色铁青地把那杯东西推开:“我好爱你,我是不会喝的。”
“你今天得发言!”
“我好爱你,那我也不会喝的!”
“这是现在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解决办法了!”
“我好爱你,英国,我操你的!”
“……恕我直言你刚刚这句话非常好笑,如果不想被别人笑的话就快点喝掉!”
最后这杯东西还是进了美国的肚子,他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被黏住了。
“怎么样?”英国问。
美国绝望地说:“我好爱你,好难喝啊。”
事已至此,英国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会议下午就会开始,两人身着正装登上飞机,美国一路上都是以咬耳朵的方式和英国交谈的,他一点也不想被自己的助理或者保镖发现自己的问题。
法国人的接待做得很好,两人刚下飞机就见到了前来护送的人员,走捷径把二人送到了会议地点,其他国家都来得差不多了,见到美国和英国二人入场时相熟的国家都打了招呼。美国正要回应,手臂被英国拧了一下,他便闭上了嘴,草率地点了点头,换来别人不解的注视。
这可谓是美国开过的最煎熬的一场会议了,同样也是其他国家开过最震撼的一次会——那个美国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不仅一声没吱,连轮到他发表意见的时候都毅然决然选择了跳过,两个小时的会议他愣是没张过嘴。
中国很诧异,俄罗斯很诧异,坐在英国边上的法国也很诧异,他用手肘顶了顶英国,问:“他怎么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他嗓子不舒服。”
这个理由相当无力,法国显然不信,他看一眼对面紧抿着嘴的美国,又看一眼脸色古怪的英国,再一次问:“他到底怎么了?”
英国又答:“嘴巴被松鼠咬了。”
纠缠无果,法国只好在会后亲自一探究竟。同样感到好奇的国家还有不少,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减缓的收拾文件的速度,一边竖起耳朵留心注意美国那边的动静。
和他熟络的欧洲国家都在有意无意地往这边凑,美国觉得自己摊上大麻烦了,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英国,两人对视一眼,对面率先收回目光,装作没看到一般十分冷酷无情地快速收好了桌面上的东西,提着公文包就要往外走。
大事不妙!他一个人可应付不了这等场面!
“我好爱你!英国,等等我!”
美国喊出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国家静默了一秒,有人发出了一种像是被门夹了似的怪叫,英国在原地停了一秒,从脖子到耳朵红了一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闭、嘴。”
众人的视线在他们两国之间游移,英国的脸红透了,推开门走了出去,美国赶紧提上自己的东西追了上去:“我好爱你!等等啊!”
“你别说话了!”
至于美国这个奇怪的小问题有没有被治好已是后话,但他现在快步跟在英国身后,看见他红红的耳朵尖,感觉二人之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end.
Summary:爱意随着礼物跨过大西洋。
国设。7k一发完,米英永远相爱!
——————————
亚瑟柯克兰最近一直在收到礼物。
从那令他不舒服的七月以后,就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礼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西装外套里的崭新钢笔,信箱里的乐队绝版签名海报,用冰袋妥善包装的生巧,可爱的小熊玩偶,甚至是快递员气喘吁吁搬到门口,催着他快点签字的巨大木质摇椅,点缀着漂亮的藤蔓装饰。
这太奇怪了。亚瑟倚在门边上,看着妖精小姐们绕着刚刚被放到庭院里的摇椅快乐地飞来飞去,脑内第无数次浮现这样的想法。
这些礼物来得毫无缘由,就像是某个人想到了什么就即兴买来送给自己一样。大多数时候是由快递员送到自...
这些礼物来得毫无缘由,就像是某个人想到了什么就即兴买来送给自己一样。大多数时候是由快递员送到自己家里,少部分则是直接出现在身边。然而寄件信息始终是一片空白,即使亚瑟去快递公司询问过很多遍,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至于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每天为各种各样的工作穿梭在不同的场合,想要在自己口袋里放点什么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亚瑟越想越觉得头疼,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与地址,自己无法退回,只能被迫收下这些东西,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房子里越堆越多。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寄件者一定是自己的熟人。自己这幢房子是私人居所,不同于在伦敦的上司安排的住处,知道的人并不算很多,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国家。亚瑟揉了揉太阳穴,看到独角兽正卧在摇椅边上晒太阳,脸上浮现出一些微微的笑意来。不得不说,这位神秘人的口味真的很不错,送的东西自己基本都很喜欢,所以才会逐样妥善地放在家里。
我会找出来你是谁的。亚瑟转身回了房间。
不久后的一场国际会议在伦敦举行,作为东道主的亚瑟早早就来到了会议室。这场会议会有许多国家前来,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些人,说不定可以抓住那位神秘人的什么马脚。他依次和进来的国家们打招呼,看到弗朗西斯进来的时候则是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看到了,结果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这条领带不错啊。”弗朗西斯指着他的脖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那么在乎传统和绅士作风的小少爷居然也会选这种样式的吗,真难得。”
亚瑟疑惑地低头,他今天早上为了第一个抵达会场有点着急,从抽屉里随便取了一条领带打好就离开了,完全没有在意那是什么颜色。而现在打在胸口的领带是亮蓝色的,纹路是星星,在阳光下还闪着细碎的光辉。
亚瑟甚至没和弗朗西斯斗嘴——因为这不是他自己的领带。他一向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有着清楚的分类与整理,这样的风格显然不是自己会买的,也不可能是助手。他思考了好久才记起来,这是自己上个月收到的礼物之一,亚瑟打开的时候就觉得好笑,但自己又确实没有一条这样风格独具的领带,思来想去还是抱着收藏的心理放到了抽屉里,然后在今天早上被自己戴了出来。
正好。反应过来的亚瑟迅速抓住了这个切入点。既然这是那个人送自己的礼物,那他看到的时候势必会有一些特殊的反应。亚瑟感激地看了一眼弗朗西斯,获得了对方一个惊悚的表情后干脆走到了门口,挺直了胸膛,想尽办法地展示着自己的领带。不这么做还好,一这么做反而各位国家都表情不解了起来,疑惑地看他一眼后才走进大厅。一直到本田菊走进来,亚瑟还在努力观察他的表情,本田倒是凑到他面前,斟酌半天后还是开口:“英国先生,你这样做真的很像餐厅的招待员,还是回去坐下吧。”
亚瑟注意到对方一脸难言之隐,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室内不少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还在小声交流着什么。看到他回头,瞬间集体收回了目光,假装对着面前的桌子发起呆来。
亚瑟:“……”
他干笑了两声,谢过了本田的好意,正准备悄无声息地回去坐好,就看到阿尔弗雷德走进了门,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就落到了亚瑟的领带上。
亚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疑惑地抬头,等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但奇怪的是阿尔弗雷德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扬起灿烂的笑容和场内的众人打起招呼来,好像会议是他举办的一样。
亚瑟不满地瞪了一眼阿尔弗雷德的背影,跟在他身后落座开始了会议。
这样的国际会议大多都是揪着一些琐碎问题进行长篇大论的叙述,讲解人和听众都十分无聊。台上的路德维希还在发言,亚瑟坐在台下就开始悄悄观察起在场的人来。
他看见王耀在揪袖子上的线头玩,伊万在光明正大地把杯子里的茶换成自己带的酒,弗朗西斯对着平板屏幕笑意盈盈,像是在和谁聊天,而阿尔弗雷德坐在自己旁边,正在面前的会议记录上画超人。亚瑟无语地收回目光,深刻感受到了这场会议的存在是多么毫无必要。冗长的会议一直开到夕阳西下,在亚瑟宣布完会议结束后厅内的气氛才活跃了起来。基尔伯特正在热情地邀请众人去喝酒,而作为东道主的亚瑟却因为领带和礼物的事情心事重重,婉拒了他的请求。
倒是费里颇为失望地看他:“真的不一起来吗?”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亚瑟抱歉地朝对方笑了笑,顺口还客套了一句,“我家的酒我经常在喝啦,倒是意大利的酒很久没尝到了,很怀念呢。”
费里开心地笑起来,嘴上说着下次来我家会送给你喝的,就和热热闹闹的众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亚瑟叹了口气,他觉得每一个人都看似可疑又不可疑,只好先拿起资料回到了家里。
然后亚瑟在三天后签收了新的包裹。
箱子里是满满当当的精致酒瓶,标签显示着它们全部来自意大利。这位不知名的寄件人几乎是把所有知名的意大利酒都买了一遍,让它坐着国际航班及时抵达在亚瑟面前。
亚瑟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三圈。不用怀疑了,这个寄件人一定就是当时坐在会议室里,还听到了自己和费里对话的人。亚瑟坐在沙发上仔细回忆着那天的细枝末节,突然又想到了阿尔弗雷德进门时落到自己领带上的眼神。
而且他一直坐在自己旁边,散会的时候好像也走得很晚……
怎么可能。亚瑟狠狠甩了甩头,自己一定是被这些礼物折腾到不太正常了,先不说阿尔弗雷德那个性子有没有给别人送礼物的可能,但就先前那些十分符合他口味的钢笔,笔记本,墙上书架和漂亮摇椅,就绝对不可能出自大大咧咧的美国小伙子之手。即便在不断否定着自己,还是有一丝微小的期待和侥幸在亚瑟心里悄悄涌现上来,按也按不下去。
万一呢?万一真的是阿尔弗雷德送的呢?
亚瑟把头埋进抱枕里。
他不知道自己对阿尔弗雷德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也许是从多雨的故乡踏上阳光灿烂的美洲,看到年轻的阿尔弗雷德永远冲他招手的时候;也许是在那个他忘不掉的七月,像是落不完的雨一遍遍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也许是战争岁月里彼此伤痕累累却紧紧拥抱的时候。他一点点看着属于自己的小孩脱胎换骨,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永远阳光而强大,生命力旺盛又蓬勃,而自己只会沉浸在过去里,一遍遍否决自己的感情,却又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移开眼睛。
怎么可能呢。
十月的最后一场会议在纽约。
亚瑟提前一天到达了机场,刚出来就看到了阿尔弗雷德常开的那辆车子。他放好行李,熟练地钻进副驾驶,一如既往地开到了阿尔弗雷德在这里的私人居所。像以前无数次一样走进这座房子,把箱子拉进隔壁的客房。这里的陈设和自己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别无二致,就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一样。亚瑟的心情莫名轻快起来,即使在这里只能喝到普通的红茶也无所谓了。
说完又觉得突然,他接着补充:“一些没有纪念意义的,生活里的礼物。”
“不会。”阿尔弗雷德回答得倒是格外干脆,“那种事情太累了啦,hero每天料理国家事务就已经很头大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哦。”亚瑟失落地点头,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当面被打破幻想确实对于他还是有些残忍。他正准备换个话题继续,就看到阿尔弗雷德从冰箱里取了一瓶可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他身边。
“怎么啦,英国想要我的礼物吗?”阿尔弗雷德轻松地拧开瓶盖,在碳酸饮料的气泡声里朝亚瑟眨了眨眼睛。
“怎么可能!”亚瑟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了回去,看着对方脸上的笑意反而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反正你即使是送礼物也不会送什么好东西的。”亚瑟开口就是讽刺,不想看对方一样地偏过头去。“多半是些什么小孩子一样的超人模型,整蛊玩具和奇奇怪怪的一万块拼图吧!你也是绝对不可能给别人写一封正式的信件或者贺卡的!”
“可是英国送我的东西也总是很老套啊。”阿尔弗雷德耸耸肩,喝下一大口可乐,“每年独立日寄来的个人礼物都是那些东西,去年是考古用的衣服和器械,今年是不知道淘汰了多久的摄像机,倒也是往其他方面想想嘛!”他大声抱怨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英国也很久没有给我写过信了啊!”
“我写过的!而且我每年都……”亚瑟刚开口争辩就意识到了不对,他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没等到阿尔弗雷德下一句话,就急急丢下一句“我先休息了”,飞快跑进了房间,关紧了门。
怎么可能没写过啊。亚瑟靠着门坐下来,思绪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一直都有在给阿尔弗雷德写信。只是在很多年前,他会拜托最好的信使乘着船送到海洋彼岸,每天期待着小孩收到后的反应,更期待着一定会有的回信。而自从阿尔弗雷德独立出去后,他仍然在写,却不再敢寄出了。
信纸被信封包起来,盖好漂亮的火漆,然后堆积在房间的角落里。每到七月的时候,亚瑟都会强撑着自己去打开角落的盒子,把那一沓厚厚的信封扔到最远的垃圾站,看着它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像是连着自己的一部分也一起丢掉了。
一直到三年前,他再次去扔信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封信上写的收件人不是自己用惯了的美国,而是阿尔弗雷德的名字。也许是自己喝醉了写的,也许只是不经意的小失误,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亚瑟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扔掉它们。
他把那些信放在了每年都会寄给阿尔弗雷德的独立日礼物里。
第一年他送的是一套书籍,他把信放在了厚重的书盒内脊里,那是他特意拆出来的,取出里面的填充物换成信件,不认真去看根本不会发现。随后一起寄到了美国。
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被他看到,却又用这么别扭的方式,不想被他看到,可是偏偏还是寄出去了。他像是一个等待实验结果的科学家一样,坐立不安地期待着,自己都不清楚是收到回信还是收不到会让他更加难过。直到第二年独立日的时候,没有回答的事实才让他确信,阿尔弗雷德没有看到那些信封。
也许他连书盒都不会打开。亚瑟自嘲地想着,却还是在那一年的独立日,把新的信件放在送出去的衣物的备用棉花里,软绵绵的一团,仍旧不像是对方会打开的东西。让它们走过几千公里,到达它们该去的地方。
不会有任何回音。
亚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早在他喜欢上阿尔弗雷德的时候就注定了要独自承受这样没有回报的后果。他依然在写信,然而受到“不会被看到”这样心情的影响,这些信逐渐不再官方,而像是亚瑟自己的日记。他写自己种的草莓抽芽与收获,写自己有时候会挺想试试新奇的东西但又不太敢,写今天伦敦仍然是没有太阳。琐碎又繁多的小事跳跃在笔下纸上,承载着沉甸甸的感情,漂流过大西洋,在每一年七月抵达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手里。
你怎么能说我不给你写信呢。
次日的会议是一如既往的无趣,亚瑟逼着自己忘掉阿尔弗雷德的话,专心投入到寻找寄礼物的神秘人身上去。说起来倒还是要感谢阿尔弗雷德,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会议眼看就要结束,亚瑟确认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在听着台上发言,故意戳了戳身边的本田菊,声音不小地问他:“日本,我听说你家以前总是会互相给对方写信是吗?”
本田疑惑地抬头:“是的,但是世界各国以前不都会彼此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亚瑟重重拍了拍肩膀,英国人露出不熟练的笑容大声说道:“那真好啊!!回去后日本愿意写一封信给我吗?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要收到别人写给我的信呢!”他特意加重了两个非常的发音。
本田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他可能本来是想拒绝,但目光突然瞄到了亚瑟背后的什么,瞬间改了口:“在下会谨慎考虑的。”
亚瑟满意地朝他点头,忽略掉全场人迷惑的目光,安静地坐了下来,脑内则打起了算盘。既然上次自己说想要意大利的酒那个人就寄来了的话,那自己这次就说想要信好了。如果对方寄来,那就一定可以从笔迹里辨认出他的身份,如果对方不愿意寄来的话,自己就可以终止这莫名其妙的礼物了。
我果然是太聪明了,亚瑟心里大笑出声。
在之后的两个月里,亚瑟果然再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了,亚瑟心想,转头又看到了庭院里的摇椅,居然还有点空落落的。不过自己之后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了,亚瑟安慰自己,正准备去做点吃的东西,就收到了一封来自阿尔弗雷德的短讯。
他邀请自己去纽约过圣诞节。
又是什么声势浩大的圣诞派对吗,亚瑟无奈地心想,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订好了去美国的机票。然而直到他风尘仆仆拉着行李箱出现在阿尔弗雷德家门口,看着他给自己开门的时候,亚瑟才发现他只邀请了自己一个人。
他莫名其妙地走进去,发现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圣诞风格的装饰,甚至连阿尔弗雷德最喜欢的巨大圣诞树也没有。亚瑟解下围巾,回头看阿尔弗雷德,却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局促。
阿尔弗雷德招待着亚瑟坐下,然后两个人尴尬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正当亚瑟在思考这算不算什么新型整蛊的时候,客厅的灯骤然暗了下去。
“停电了!”阿尔弗雷德像是终于等到这瞬间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朝着亚瑟大声喊道:“我去看一下电闸!英国你先去门口那个柜子的第三个抽屉里取一下蜡烛点起来吧!我很快回来!”
然后就砰地关上门,跑下了楼,留下亚瑟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房间里。
这肯定是什么整蛊手段吧!那个抽屉里绝对不会仅仅是蜡烛!亚瑟恼火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摸索着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那个抽屉,借着黯淡的月色,他意外地发现里面确实放着蜡烛和火柴,被一张薄薄的白纸包着。
误会他了啊。亚瑟叹了口气,他拆下白纸,点亮了蜡烛,把一支放在了柜子上,正准备去点另一支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张白纸上居然写着字。
“亚瑟柯克兰是大笨蛋。”
下面还画着两个极具阿尔弗雷德风格的小人头像。
这算什么啊!他好气又好笑地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张纸除了惹他生气外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用途。想必停电也是自己设计的吧,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这张纸而已,亚瑟无语地心想,下一秒灯泡就像是应承他的话一样亮了起来,阿尔弗雷德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门。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亚瑟吹熄蜡烛,把那张纸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晃了晃,“万圣节已经过去了吧,英雄先生?”
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好像刚刚让亚瑟取蜡烛的人不是他一样。他难得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倒让亚瑟奇怪起来了,难道这行字真的有什么其他功能?他又认真看了一遍,回头问对方:“你写这行字是给我看的吧?总不至于是你私下写我的坏话多到已经可以用来包蜡烛的地步了吧。”
“不是的!”阿尔弗雷德反驳道,看着亚瑟奇怪的眼神,不满地迎了上去,“不是你说想看的吗!”
“哈?”这下轮到亚瑟震惊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想看这种东西?”
“上次在我家开会的时候,你对着日本说的。”阿尔弗雷德偏过头去,“你说想要别人写给你的信。”
亚瑟愣在了当场。
他刚想反驳你这种东西也算是信吗,就意识到了一个更恐怖的问题,什么叫“你想要别人写的信”?那上次的酒也是他送的吗?之前的领带,玩偶,摇椅呢?都是阿尔弗雷德送的吗?
亚瑟听到自己颤颤巍巍的声音:“之前那些东西,包括那条领带,都是你送给我的吗?”
他看到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
好像有无数个问题涌上亚瑟的喉咙,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尔弗雷德,发现对方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撒谎,噎了良久才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你想要啊。”
“我可不记得对你说过我想要那个牌子的钢笔,想要星星条纹的领带。”亚瑟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蹦出牙齿。
“你说过的。”阿尔弗雷德声音突然低下来。
“你在写给我的信里说过的。”
亚瑟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雷打中,迅速凝固在了沙发上。
“你今年寄来的信里写了很多你想要的东西。”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像是仔细地回想起来。“一月的信里说你的钢笔坏掉了,但是一直没有等到某品牌的上新,有时候真想利用国家便利催催他们。”
“三月的信里说你看到花园里的植物都很漂亮,可惜坐在窗户边上总是会有一片看不到,如果能有一把摇椅放在庭院里就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看了。”
“四月的信里你说打开柜子发现领带都是一样的款式,老是被弗朗西斯嘲笑古板,一直很想尝试新的风格,但不太好意思拜托助手,自己也是真的挑不出来,如果有人能帮自己做选择就好了。”
亚瑟像是故事的听众一样,安静地听着阿尔弗雷德细数着一件件自己都不记得的,写进给他的信里的故事。明明是自己经历过的,明明是自己写下笔的,被阿尔弗雷德念出来,就像是潮汐轻轻拍打着沙滩,安静又温柔地拂过耳际,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阿尔弗雷德看到了自己的信。他不但看到了,他还仔细地读过了它们,把自己随手写下的东西珍而重之,把自己的小小愿望一件件变成真的放在自己面前,像是多年以前在美洲灿烂阳光下的小孩子,抱着一大捧花朝他跑来,空气都是幸福和温暖的味道。
“所以说,想要给我寄信就好好寄啊。”阿尔弗雷德偏过头去,耳朵泛着潮红,嘴里还在小声念叨,“你知不知道我打开那个木头书盒花了多大的力气,如果不是我觉得重量不对劲的话可就丢掉了!”
“全世界也就只有你这个别扭的英国,亚瑟柯克兰,寄信都要想尽办法地藏起来,让我每年都在那一大堆礼物里搜寻半天,像寻宝一样。”
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注意到亚瑟的表情。他慢慢地靠近,抬起手擦去了对方眼看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轻轻把对方抱进怀里。
“喜欢我的话就好好说出来啊,笨蛋。”
阿尔弗雷德感受到对方抬起手,轻轻抓住了他后背上的衣料。
“我可没忘哦,”阿尔弗雷德收紧了拥抱的力度,“你去年十二月写了,‘想和美国一起像小时候一样布置圣诞树和房间’。为了满足这个愿望我可是特意等到了今天,还取消了我的圣诞派对。”他不满地扁扁嘴。
“怎么样,要和我一起实现这个愿望吗?”
昨晚失眠脑子里编出来的小故事,写着写着又莫名其妙写超了……我是非常喜欢寄礼物和收礼物的人,所以想看小英收到礼物的样子。
一直非常喜欢的就是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在某些地方非常细心的米!十足柯克兰诱捕器了!
今天是眉毛日!就当一个毫不相干的贺文啦!
希望你看得开心(′`)
D-Day后,盟军情报员问英格兰先生想对美国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情报员不依不饶地问:“关于二位私下的关系,日前,丘吉尔首相说美国是英国最可靠的朋友…”
亚瑟·柯克兰喝得烂醉,口齿含糊地答:“我俩还能有什么?就是因利而合的关系而已!”
返回前线后,盟军内部开始疯传“英国和美国是p友(friendswithbenefits)”。
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美利坚一口咖啡喷出来。
1.
登陆滩头...
登陆滩头后,内陆雨水不断。
营地上方的乌云聚了又散,常有滚雷如巨象轰鸣。英美盟军士兵并不以此为惧,喜悦足以将雷声化为作战的军鼓点,连战壕里的泥泞都印成军功章。
似乎,只有亚瑟仍惴惴不安,心似六月梅雨天般阴沉。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仅仅两天前,他心情还相当晴朗。安顿好营地后,他趁着没有夜岗,从傍晚就开始跟部下举杯庆祝,回想起火力压制下纳粹溃败逃窜的样子,忍不住还多喝了两杯…
事情坏就坏在他多喝的这两杯,还有那个胡写乱报的情报员!
一开始还以为没什么。酒醒以后,亚瑟知道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么明显的无稽之谈,传出去也肯定没人信,辟谣反而显得他心里有鬼。
但出乎他意料,这桩带点儿桃色的八卦“新闻”传播速度简直快到惊人。上午还只有指挥部几个熟识他俩的官员在窃窃私语,当天下午他巡营时,站岗哨兵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本来不过空穴来风的谣言,传着传着被人添油加醋、竟生动详细起来:什么他们二人在会议上眉来眼去,散会后干柴烈火、还什么但凡两军汇合、他俩就整夜整夜单独在帐篷里不出来,那必然是…
停停停,哪门子的“必然”?
上苍可鉴,他俩真的只是在军营里彻夜讨论作战计划,绝对没有任何超出外交范畴以外的话题。
好吧,就只是偶尔,阿尔弗雷德会扯着嗓子嚎叫什么“汉堡”啊“冰激凌”啊。这种时候,他会板着脸说教两句,再憋起笑,听美国大兵胡闹着撒娇。
极少数时,过了后半夜仍商定不出作战计划,他会靠着阿尔弗雷德肩膀睡上片刻,但肢体接触真的也仅限于此了。
雷声还在轰鸣,亚瑟的意识也随之回流。
他睁开眼睛,也不再强迫自己在轮岗前小憩,索性趁着还没涨潮,再去附近海港边清一遍隐雷。
走出营地时,他正色扛着步枪,又想起最近的流言蜚语:
总之,这种伤风败俗还有损军纪的谣言,绝对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2.
远远刚瞧见海岸线,亚瑟心底就萌生悔意。
怎么会忘了?
这几天,美军有三个连队都驻在附近。为避免暴雨破坏港口设施,阿尔弗雷德每天都亲自在港口巡查,早晚各两次。
阿尔弗雷德的行程不是秘密。因此一旦碰上,巧合之说是绝不会有人相信的。
平时倒也不是问题。可最近风言风语盛行,万一偏巧有同僚路过,简直是给不实谣言又添上一条铁证。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正调头准备往回走,一个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嘿,停下!前方可是本英雄的地盘儿!”
亚瑟定住脚步,往侧方高处的礁石边一看。喊话那人就在搭了一半的暗堡上,从瞄准洞里探着头朝他笑。
阿尔弗雷德今天没戴眼镜。他的额头、鼻尖、和脸颊上都是灰蒙蒙的泥土,一排牙倒是白灿灿地晃着,也难为他不觉得狼狈。
然而更突兀的,是他肩上的重炮。看样子是底特律运来的新货,口径足有200mm,一般需要两个士兵辅助发射,但阿尔弗雷德就这样扛在肩上,简直像背一袋土豆。还没等亚瑟来得及回话,他又像卸一筐白菜似的,把重炮撂在地上,翻身从暗堡顶上跳下来。
“怎么样,这台词有没有很帅?”跳到亚瑟眼前时,他又是一笑,像在邀功,“开玩笑的啦,说吧!你是来巡查、还是来排雷,还是…”
阿尔弗雷德顿了顿,贴近一步。
亚瑟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衬衫全湿了,浅褐色的布料紧贴着,肌肉轮廓清晰分明。如果忽视在他领口滑稽缠绕着的海草,还真是帅气得不像话——可怎么修个暗堡,还能掉进海里?有没有受伤?为什么不去换衣服?难道是备用物资不够?…
亚瑟心里急着问,嘴上却干脆地答:“反正不是来找你。”
“我也没问啊,自作多情。”
“你…!”
亚瑟生生将关心的话咽回去,倒吸一口气,又没了指责的底气。
这两天,谣言传得这么广,阿尔弗雷德肯定也听说了。
——算了,与其等阿尔弗雷德来盘问他怎么回事,还不如干脆主动出击。
亚瑟拿定了主意,又不敢去瞧阿尔弗雷德,只好偏开目光,打量着远处雾霭氤氲的海岸线。
“阿尔弗雷德,你有没有听说、呃,就是最近…”
他握紧拳头,像是在攒着力气,还没片刻又不自然地松开。放眼看去,远处落地休息的海鸥、眼前斑驳密布的藤壶…明明没有外人,一景一物,却都像一重又一重目光自四面八方而来,让他有如深陷重围、无处可逃。
“最近?”
“对、最近,呃…最近你…”
“我?”
阿尔弗雷德指了指自己,疑惑地偏起头。等了一会儿,还没听见解释,他便就俯下身,蓝眼睛凑在亚瑟面前,仔细地看着。
他的眼神虽然透着疑惑,嘴却乖巧地抿着,满脸天真纯良加无辜。
——叫人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嘛!
亚瑟话卡在喉咙,脸也越来越烧,简直快窒息。他刻意控制着呼吸,支支吾吾又吐出几个音节。
忽然,阿尔弗雷德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儿。
“哦!你说我劝降剩余德军守卫的事吗?”
阿尔弗雷德扬起头,嬉笑立刻就收敛起来:“这些德国佬死活不愿意投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也别太担心,这几天呢,我打算先从南面突击,底特律又运来200架次的轰炸机。至于弹药,现在我凑一凑大概能有个一千吨,如果我们从瑟堡港口…”
阿尔弗雷德就这样喋喋不休地说起来。
亚瑟定了定神,盯着那双透亮的蓝眼睛,假装认真地听着。还是第一次,是阿尔弗雷德在一本正经地讲公事,而他却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至少看来,阿尔弗雷德好像还不知道…
暂且可以松口气的畅快感,只持续了大概一念之间。
下一滴雨落在鼻尖上时,亚瑟心中怅然若失。
3.
很快,美军主攻瑟堡的计划就敲定了。
分头行动的前一日,亚瑟带一小队装甲军去美军驻扎地做战前准备。
他独自在指挥营外面等了快半小时,进去通报的士兵却迟迟没有回信,指挥营里吵闹的声音却一直没断过。
亚瑟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走到窗边又犹豫起来,只先擅自往美军指挥营里看看情况。
帐子里人头攒动,坐满了美军士官。会议桌最前面,站着个斑秃的小老头在训话。亚瑟认出来,这是第七军的军长柯林斯中将。他这人平日里脾气就容易激动,此刻是双手都拍在桌上的地图上,时不时指着外面的乌云骂着不成体统的脏话。
阿尔弗雷德托着脑袋,坐在窗边不远处,却是背对着窗。
亚瑟刚探头看了片刻,阿尔弗雷德身边一个空军准将就认出了他。那准将悄悄指了指窗户,见没反应,又用手拍了下阿尔弗雷德的胳膊。
他手掌触碰到的同一瞬间,阿尔弗雷德的胳膊一僵,本能地向内一缩。这动作不大,但还是清晰地被亚瑟捕捉到。
——阿尔弗雷德不喜欢肢体接触。虽然他几乎从来不说,甚至很少因此面露不悦,但被人碰到时,却总是下意识地做出厌恶的反应。
关于他的这一怪癖,亚瑟并非不知道,却还是总忘了。
尽管二人现在只是普通的同僚关系,但也许是潜意识还停留在从前、忘不了那个每晚睡前都求着要拥抱的孩子,亚瑟还是时不时会越界:比如训斥阿尔弗雷德时掐两下他的脸、戳一戳他的额头,还有极其偶尔的时候,也会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肩膀小憩…
对此,阿尔弗雷德从不纠正、也不指责,但却并不是仅限于对亚瑟如此。
喜怒不形于色,某种程度上,阿尔弗雷德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被谁冒犯到、还是心中厌烦谁,他从来都只在心里暗戳戳记着,表面上还是傻笑着对你,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
亚瑟曾经总以为,至少自己算得上最了解阿尔弗雷德的人。
但这两年时移世易,战火弥漫后时局变化莫测,美国却始终守着离岸制衡的底牌。阿尔弗雷德笑得日益自信张扬,亚瑟却越来越没有信心把握这份笑容背后的心思。所以即便流言越闹越大,他也迟迟问不出口。
问了又如何?
阿尔弗雷德是块寒冰,却最擅长将由内里渗出来的冷气伪装成滚烫的蒸气。
即便,他心里觉得这种谣言恶心至极、或许无声咒骂过一百遍。但只要被人问到介不介意,他嘴上也必定会咧出一个无害的笑、眼睛却冷冰冰地看着你,等你自己尴尬地闭上嘴。
亚瑟还站在原地,手指在窗棂上微微颤抖。
倒不是畏惧,只是有些无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溺爱着护在身后的孩子,成了同他一样首屈一指的强国、也成了城府深不可测的野心家。
亚瑟伤感了不足几秒钟,窗边那人就转过了头。
几乎就是二人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阿尔弗雷德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嘴也张得老大,像等来主人的哈士奇。
“哇哇哇,是亚瑟诶!”
阿尔弗雷德夸张地挥着手,也不顾旁边众人的目光,自顾自跳下座位,脸贴在窗户前,看着亚瑟傻笑。
“会议中,注意纪律!”
柯林斯中将气急了,拔下地图上的一个旗标,朝阿尔弗雷德脑袋扔过来。年轻的国家意识轻松躲过了中将的“袭击”,却还是安静下来,识趣地坐了回去。
回到原位后,阿尔弗雷德朝亚瑟眨了下眼,意思是叫他稍等。
亚瑟回敬他一个白眼,也用眼神示意他正经点儿。但那双蓝眼睛却还是毫不介意地笑着,像两团无言的蓝色小火苗。
他转过身后,亚瑟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才发觉自己的心脏正跳动得厉害。
——别被骗了。
亚瑟紧了紧身上的步枪,心中一遍遍告诫着自己。但迈开步子时,他嘴角却不自觉勾起来,简直无可救药。
4.
过了好一阵子,柯林斯中将才终于讲累了,拎着枪走了出去。
亚瑟走进指挥部时,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群空军半大小子,忽然一个个都来了精神,嬉笑着看向阿尔弗雷德。
“别说,你俩关系还真不错啊!”
有个年轻军士用胳膊肘碰了阿尔弗雷德一下。阿尔弗雷德既不附和、也不辩解,只微笑着朝亚瑟走过来,在他身边半米的地方站定。
亚瑟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发慌,又想起最近的流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还是板着脸、相当有长官派头地干咳两声,终于勉强算把气氛稳了下来。
“贵国空军的严肃军纪真是名不虚传。”
亚瑟瞪一眼带头起哄的士官,等他低下头后,才看向阿尔弗雷德,正色说道:“美利坚,整顿军纪的意见我先暂且不提。我受蒙哥马利将军之托,来跟你商谈关于埃普索姆作战的计划。”
“英格兰你真死板,”阿尔弗雷德撇了下嘴,极小声地嘟囔,“小心跟柯林斯一样变秃头。”
沉默。
过了三秒,有个士官实在憋不住漏出几声笑。下一瞬间,屋内哄堂大笑。
“你!给我出来!咱俩单独说!”
亚瑟忍无可忍,一把扯过阿尔弗雷德的手,将他从指挥营里拽了出来。
5.
“扳手。”
“真没礼貌。”
“Please——”阿尔弗雷德正专心修理轰炸机的尾翼装甲,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英格兰先生,请您把扳手递给我,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亚瑟哼一声,从起落架旁将扳手递上去。
正趴在B-25肩翼上的美国大兵倒也不见外,嗖地夺过扳手,连头都不探一下,更别提道谢。
英国人也懒得在礼仪方面再跟他多费口舌。反正上了快百年的礼仪课,如今的阿尔弗雷德还是我行我素,别说绅士气度了,去高档餐厅能不被人赶出来就是万幸。
不过,礼仪是和平年代的贵族特权,战争年代也着实顾不得这些。
亚瑟靠在起落架旁边。他卸下枪膛,仔细上一遍油,又装回去。
实则是百无聊赖。
半个小时前,他跟阿尔弗雷德最后核对了一遍前线作战的细节方略。他正准备打道回府,为过两天的作战清查军备,阿尔弗雷德忽然从椅子上蹦起来,抓住了他的袖口。
“等等,亚瑟,先别走。”
阿尔弗雷德恳切地看着他,眼神无比真挚:“还有件事…呃,我能再跟你单独待一会儿吗?”
——然后,亚瑟就这样,成了他检修轰炸机的义务副手。
“螺丝刀,快点儿!”
头顶上,记吃不记打的美国大兵又来了命令。
所以说,如果对阿尔弗雷德抱有任何私人的期待,那你就是个十足十的大傻子!柯克兰啊柯克兰,怎么你偏偏就不长记性!
B-17,B-25,B-24,B-29…
无论是四引擎重型轰炸机、双垂尾轰炸机、堡垒轰炸机、还是他妈的轻型鱼雷轰炸机,随便哪一个在阿尔弗雷德心里的位置都比他高上一百名。
哦不,可能是五百名,毕竟光枪械名类就不止一百种。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亚瑟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反问完,意识却还没处理完阿尔弗雷德问话的意思。
很久都没有回话。
半凝固的空气里,只有扳手撬动机翼甲板的微小声响,啪嗒、啪嗒…忽然,白噪音断了,亚瑟心里骤然一紧,还没来得及再跳动,眼前忽然多了一张倒立着的脸。
阿尔弗雷德手撑在钢铁机翼上,像飞行员训练那样倒吊着,前额的碎发顺着重力垂下,额头蹭上的灰尘也扑簌簌掉下来。
“说要我飞行时别分心、要注意身体啊、别受伤啊,之类的…”
“我…”心脏又跳起来时,亚瑟涨红了脸反问,“凭什么我非要说啊!”
“平时我出发前你都说的!”阿尔弗雷德撅起嘴,赌气似的盯着亚瑟,像在闹脾气,“真是的,你不说我都没法骂你啰嗦了!”
简直是无理取闹!
亚瑟额角跳了一下:“哈?骂我啰嗦?我还没骂你幼稚呢!”
“我才不幼稚!”
阿尔弗雷德忽然顿了顿,也憋红了脸。
亚瑟心下暗疑,毕竟这种程度的倒立,平时飞行员训练时,阿尔弗雷德一口气至少能坚持个半小时起步,可今天这才两三分钟,脸就红得像缺氧一般。
过了几秒,阿尔弗雷德再开口。
“…我幼稚也不会喝得烂醉,连自己跟情报员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当意识到阿尔弗雷德指的是哪一句话,亚瑟的脑内登时空成一片。
——阿尔弗雷德早就知道了。
半秒钟的迟疑后,他暗笑一句自己的蠢。阿尔弗雷德怎么可能不知道?回想起那天在海港边,他支支吾吾时,阿尔弗雷德勾起的那个笑。
如今回想起来,那八成是个坏笑。阿尔弗雷德在情报方面的敏感度绝不逊于任何人,他一直都知道流言蜚语在怎么揣测,但他只是丝毫不在意。
毕竟,无论他们的私交是现实中利益的关系、亦或是流言中肉体的关系,亦或根本毫无关系…不论是哪一种,对美国和英国的关系都无伤大雅,所以于阿尔弗雷德而言自然都没有区别。
因为不在意,所以没什么可解释的。
阿尔弗雷德说得对,何必去问、又何必自作多情?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因暗恋而起的独角戏罢了。
亚瑟默然半晌,憋在心里的复杂情绪全都化了个干净,竟几天来从未有过的冷静下来。
“确实,归根结底都是我失言。对于为你名誉造成的损失,我很抱歉…”亚瑟说完闷下头,明明心中平静得像一碗水,眼泪却擅自酝出来。
真是笑话。
阿尔弗雷德很明显的顿了顿,又笑一下,眼神却没有波动——是啊,早就已经料到的,如这样寒冰般的目光,该是怎样深的厌恶。
“算了算了,你酒后误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赶紧辟谣就好了,”阿尔弗雷德的声线平静,“等占领瑟堡以后,你跟我来,在我们营里跟大家解释一下。”
“嗯,好。”
亚瑟刚点头答允,脖子上很突兀地一凉。他低下头,看见阿尔弗雷德单手从他衬衫领口,拎出他的身份铭牌。
不过片刻,阿尔弗雷德已经拿着“亚瑟·柯克兰”的铭牌,将金属链缠在食指上转动着,像在炫耀筹码。
“为了防止你反悔,这个先归我,等你还我清白再给你!”
他自顾自说完,自作主张地将亚瑟的铭牌收进空军夹克的口袋里。
下一个瞬间,亚瑟还想说些什么,但美国人已经翻身回到了机翼上继续检修。
如此专心致志,仿佛从来没有分过神。
6.
美军的主攻作战进行顺利,蒙哥马利元帅带领英军的掩护战却打得艰难。
攻势终于告一段落,可以暂且喘一口气时,亚瑟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精神。
不少下属买了酒邀他同饮,有烈酒也有勾兑的啤酒,但亚瑟始终兴致缺缺。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仅一口就刺得难受,只好终于婉拒。
原本按照约定,此刻他该去美军营地里辟谣。但他的腿在卡昂作战里受了些伤,虽然不重,却没那么容易行动,只好耽搁了。
得到美军将派人来营地汇合的消息,亚瑟躲在营帐里,独自出神了一整天。
第二天清晨,美军第三军的空军小队如约而至。
阿尔弗雷德是打头的第一个。
见到拄着拐杖的亚瑟,这次他难得没笑,却还是嘲讽地送出一句:“看吧,还说我笨,哪次战役受伤的不是你?”
亚瑟无言以对,心沉得像一坨铁。
晚饭时分,两军的打头小队聚在同一个营地里。篝火闪烁,六月梅雨还断断续续,亚瑟在火光中,望着阿尔弗雷德分辨不出表情的脸。
“各位,英格兰先生有重要的事要说哦。”
阿尔弗雷德对士兵们宣布完,又附在他耳边,说,鉴于你是伤员,我可特别照顾你,亲自过来了哦!
他说完后,从背后轻轻推了亚瑟一把,让他站在众人面前。
人群安静下来,如炬目光股股聚来时,亚瑟嘴唇哆嗦着,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阿尔弗雷德也不急躁,就站在他身旁安静地等,双眼含笑。
“关于…关于之前大家都在传的那件事。”
其实开口说出第一个音节后,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仅仅只是瞬间,亚瑟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声线稳得连他自己都暗吃一惊。
“那只是我的酒后失言,更是十足的误传,涉事的该英军情报员我会加强教育、严肃处理,还请各位不要再对英国与美国,或者我与阿尔弗雷德·琼斯先生的关系再做谣传,我们只是——”
“恋人哦!”
——什么?
亚瑟向声音传来的源头看去。阿尔弗雷德刚一与他对上视线,立刻揽住他的手,紧紧握住。
“你在说什么鬼话,少他妈的再想耍我…”
亚瑟小声骂着,挣扎了两下,但忽然又自己停下了动作。几乎就是在他手指松下力气的同一瞬间,阿尔弗雷德分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阿尔弗雷德盯着亚瑟通红的脸,嘴角扬得更高,这次毫无疑问,是个坏笑。就是挂着这样的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天前夺去的亚瑟的铭牌。
“前几天呢,亚瑟把他的铭牌交给了我。”
阿尔弗雷德说着,微笑忽然隐去,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摘下自己身上的铭牌,名为“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人类的身份证明。
他的蓝眼睛里映着篝火,但其中的温暖却并非是篝火衬托的伪装,而是由内里散出来的,即便亚瑟再如何迟钝,也无法再否认。
“今天,我也把我的铭牌交给他。所以,随便你们怎么说美国和英国的关系都好..”
将铭牌交入亚瑟手掌心时,阿尔弗雷德又一次慢慢笑起来。是个温柔得不像他的笑。
“但请不要再用利益(benefit)来谣传我和亚瑟的关系了。”
亚瑟握着手中的金属牌,不轻不重,带着阿尔弗雷德胸膛的余温。
如果说,阿尔弗雷德是个爱捉弄人的混蛋,那亚瑟·柯克兰就是个迟钝的笨蛋,迟钝到在这种时候,眼泪居然比跳到快骤停的心脏先一步反应过来。
在一众下属前落泪,简直是亚瑟噩梦排行榜的第一名。
他尝试着吸吸鼻子,意识到控制不住后,只好背过人群,尽力不出声响地将眼泪憋回去。
几乎就在他转身的同一瞬间,营地里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开始交头接耳沸腾起来。亚瑟不愿意去听他们的评价,也并不敢去听那些评价。
好在,他并不需要去听那些。
因为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就附在他耳边悄声说着。
“亚瑟你个笨蛋,其实只有你才在意别人说什么!看我,就根本不在意。”阿尔弗雷德说一半,轻轻碰下亚瑟的鼻尖。
“我在意的,只是你爱我。”
TheEnd
Attention:
1、国设ABO,之前那篇《爱哭鬼》的后续w前篇请走合集!
2、米英Only,前篇是亚瑟视角,这篇是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是充满了我私设的非典型ABO,因为热情很足就顺势写出来啦,写完了发现还是一篇没啥具体内容的流水账,单纯狗血少女心发散罢了!对不起()
3、标题其实应该说是蛮横怪兽那样的感觉,但为了和上一篇的标题对应,就变成了这种怪怪的样子,哈哈哈
4、OOC和BUG希望大家不嫌弃啦!
蛮横怪
byAOzero
阿尔弗雷德是个Alpha。他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家化身,是年轻的超大国,目前公认的世界顶端,这个检测结...
阿尔弗雷德是个Alpha。他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家化身,是年轻的超大国,目前公认的世界顶端,这个检测结果可以说完全是意料之内。当时他正在检测中心坐着,他的医生坐在他对面,脸上的自豪之情满溢得到处都是,毕竟他的祖国被检测出来是一个货真价实,彻彻底底的Alpha。但阿尔弗雷德觉得这完全是必然结果,所以甚至有些兴致缺缺。
“当然啦,我不是Alpha还能是什么呢?”阿尔弗雷德耸耸肩,轻松地说,“英国呢?英国做检测了吗?”
“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医生似乎有些诧异他会问起英国的情况,但还是回答了他的疑问。阿尔弗雷德顿时彻底没了兴趣,他把医生交过来的药、抑制剂和引导手册带回家,但立刻丢在一边并再也没有看过。
他经历的第一个发情期,老实说,也不是很难熬。一发现自己开始发烧,阿尔弗雷德就往身上扎了一针,毕竟他很少感冒,会在这样的天气发烧很大概率就是Alpha因子作祟。他的医生似乎提到过不推荐他总是打针,而推荐他尽量使用副作用较小的药物和乳剂之类的产品来进行发情期的抑制。但阿尔弗雷德才不想慢慢等,他如果不把针管扎进皮肤里,可能下一秒他就要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砸碎了。人类制造的东西可能还没有什么能承受得住他的力气,也没有什么能承受得住被诊断成Alpha的美利坚。
但又过了一个月,他得知了英国——亚瑟是个Omega。而且亚瑟因为被Omega信息素影响,而在沙发上哭得惊天动地。阿尔弗雷德知道亚瑟很爱哭,也看亚瑟哭过好多次(大多是在他独立之后),但从来没见过亚瑟哭得这么凶,吓得阿尔弗雷德心脏都要掉出来了。
真是神奇的第二性别。
“你真的应该学会控制一下你的信息素。”亚瑟朝他抱怨,“整个会议室里都是你的气味。”
他们走在会议会场的走廊上,因为阿尔弗雷德的气息实在是太浓重了,大部分国家又都已经分化,也就没有人愿意离他太近。只有亚瑟还会走在他旁边,阿尔弗雷德觉得大概是因为亚瑟真的太迟钝了。
“有什么关系?”阿尔弗雷德耸耸肩,“你看见伊万的表情了吗?他看上去随时都要跳起来用水管敲我一顿,我敢肯定俄罗斯是Alpha。王耀没什么反应,那我猜他没说谎,他应该的确是Beta。弗朗西斯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我听他们说他是Alpha转Beta,这是真的吗,你居然不是个例?”
亚瑟微微皱起眉,抱起双臂,说:“你原来是故意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的?就为了试探每个国家的第二性别?”
“谁知道呢?”阿尔弗雷德咧开嘴笑起来,继续朝会议室走去。亚瑟叹了口气,跟上他的脚步:“真够蛮横,你为什么会长成现在这样?明明小时候——”
“都是你教给我的,英国,”阿尔弗雷德也不生气,只是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用试探的态度去充分了解对手,在适当的时候决定给糖还是给鞭子。当然,因为我是英雄,也不会做什么坏事啦!”
“我可没教过你变成个不听人说话、只会天天往嘴里塞汉堡的任性白痴!”亚瑟抗议,但阿尔弗雷德摆摆手,爽朗地笑了两声,全当没听见。亚瑟立刻眼眶有些发红,但只是咒骂了一句,还是走在阿尔弗雷德旁边。
阿尔弗雷德没有收起信息素的打算。老实说,他觉得这没什么,第二性别是自然进化的结果,是整个地球都默认接受的事实,他是一个Alpha,这很好,何必要躲躲藏藏?亚瑟说他不懂礼貌,礼貌都是老头子才会斤斤计较的东西,况且,阿尔弗雷德喜欢看见亚瑟被自己影响。
他说不上为什么,但他就是喜欢。当亚瑟在隔壁房间里因为噩梦哭的时候,他的信息素里透出的悲伤和痛苦就像冰冷的海水一样,从门缝里一直浸透进来,让阿尔弗雷德浑身不舒服。他把亚瑟从床上抱下来,把他搬到那张满是泰迪熊、毛毯和抱枕的床上,然后学着让自己的信息素变得温和、包容一些。亚瑟本来在哭,但渐渐地就平静下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表情变得放松又安心。阿尔弗雷德让亚瑟感到安心,而阿尔弗雷德喜欢这样,以至于他忍不住吻了吻亚瑟被汗浸湿的额头,告诉他已经没事了。
这大概是Alpha的激素在操纵他的脑袋,阿尔弗雷德心想,他怎么会觉得亚瑟很可爱呢?
就像现在,他裹着被子躺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会觉得非常想见亚瑟呢?亚瑟脾气糟糕,厨艺糟糕,品味糟糕,酒量糟糕,什么都很糟糕,还是个粗眉毛。阿尔弗雷德忿忿不平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觉得自己的床板又硬又冷,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他好想念亚瑟的抱枕堆,好想念那股湿漉漉的玫瑰花和茶香的味道,好想念……
本田思索了一会儿,回答他:“美国先生,我觉得……嗯,你知道吗?不仅是Omega会需要Alpha的保护,Alpha也需要Omega的安慰。有时候Alpha需要Omega甚至会比Omega需要Alpha更加强烈。他们会需要Omega的信息素来平复自己心里的焦躁和破坏性冲动,这也是我们社会维持平稳的根基之一,所以虽然大部分Omega都不适合当领导者,但他们其实是非常重要的社会稳定者。”
“所以……这都是Alpha激素在影响我?”阿尔弗雷德坐在床上,抓抓自己的头发,夸张地叹了口气,原来是他不受自己控制,而不是他自己在对亚瑟魂牵梦萦,“谢天谢地。”
“没什么好放心的,”本田有些严肃地说,“恕我直言……你不太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阿尔弗雷德,这可能会导致你的情绪遭到放大,你的焦躁和侵略性可能会越来越明显。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去找那个你想见的Omega,以此来安抚一下你的情绪。”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他有些不情愿地撇撇嘴,但心里有个小角落居然还觉得有些雀跃。他说:“好吧。”
他想见亚瑟。就这么简单。也许见到亚瑟一切就会有好转,他体内嗷嗷叫的Alpha信息素就会得到安抚。是他的Alpha因子想见亚瑟,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亚瑟是个Omega——仅此而已。
这也是他会在凌晨三点半,背着背包站在希思罗机场里的原因。亚瑟小跑着赶到他面前,看上去上气不接下气。伦敦的半夜还有些冷,他穿着风衣围着围巾,看上去刚从床上爬起来,因此头发乱糟糟的。
亚瑟一边咒骂一边气鼓鼓地跟上阿尔弗雷德的脚步,他在回去的路上一直不停地抱怨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伸手招呼计程车过来,亚瑟和他一起钻进车里,到计程车到达亚瑟家门口,亚瑟在往外掏钥匙的时候,他也一直一直在抱怨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但他早已经习惯亚瑟的喋喋不休,所以对亚瑟的责备一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里甚至开始回忆飞机上难吃的晚餐。他的背包斜斜垮在肩膀上,在亚瑟讲到什么关于上次独立日庆典的事时,阿尔弗雷德意识到亚瑟的抱怨似乎比以往来说要持久很多,而且他眼角发红,看上去好像随时又要掉眼泪。阿尔弗雷德在内心叹了口气,这就是Omega因子的威力吗?
亚瑟转过身来,见他低着头一语不发,忽然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到阿尔弗雷德的脖颈上。阿尔弗雷德吓了一跳,抬眼去看他,见亚瑟一边给他围围巾一边嘟囔着说:“伦敦现在比你家要冷吧?你也不多穿点过来。呃,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感冒以后会很麻烦,没有别的意思。”
亚瑟又转过脸去开门,阿尔弗雷德脖子上围着带有亚瑟气味的围巾,心里烦躁极了,那种破坏性冲动居然更加旺盛——他原本以为见到亚瑟后情况就会发生好转,但并没有,他反而觉得自己变得更加恼火。
亚瑟打开了门,阿尔弗雷德跟着亚瑟走进去,反手把门重重地关上。亚瑟听见他关门声那么重,几乎把空荡的家都震得回响,转过身来又想骂他两句,阿尔弗雷德就一把甩开背在肩膀上的背包,伸出手猛地把亚瑟抱进怀里。亚瑟吓了一跳,身子绷紧了一动不动,阿尔弗雷德在亚瑟的腰间收紧手臂,把比自己瘦小一圈的亚瑟牢牢箍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边,几乎有些贪婪地去闻他腺体的味道。
那条围巾上有亚瑟的气味,但反而让阿尔弗雷德浑身不舒服。亚瑟身体还残留Alpha的信息素,所以阿尔弗雷德几乎一直在蹭亚瑟的脖颈,试图从那股令他烦躁的气味里翻找到那股像玫瑰和蜂蜜一样的香甜气息,能让他冷静下来的那股气息。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外照进来的灯光,但此时的阿尔弗雷德就喜欢这种安静的黑暗。亚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了,阿尔弗雷德在这时终于找到了那股香甜的信息素的气味,它弥漫在客厅里,显得越来越浓郁,但对阿尔弗雷德来说却是令人惊讶的清爽。
治愈效果被打断,回过神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阿尔弗雷德又恼怒又有些羞窘,他猛地放开亚瑟,大声说:“你也太不会看气氛了吧!”
亚瑟没想到他变脸变得那么快,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同样开始发火:“什么——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说到底,都怪你大半夜擅自跑到别人家,你怎么总是这么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打算当几百年的小鬼吗!”
阿尔弗雷德听他又骂自己小鬼,愈发生气,他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大声说:“那你呢?打算当我妈当几千年吗!我不想和你吵架,去客房睡了,明早我就走!”
他把围巾往亚瑟手里一丢,抓起地上的背包,怒气冲冲地就往楼上跑。亚瑟急忙追上他的脚步,说:“等等!别去客房睡!”
阿尔弗雷德步伐很大,已经跨上了将近一半的楼梯,这下又停下来,转过身不耐烦地看着站在楼梯下的亚瑟。亚瑟手里攥着那条充满他的老土品味的格纹围巾,有些犹豫地说:“我,呃。那个客房现在还堆着我的毛巾毯子那些东西,现在它已经算是我的……怎么说,特殊时期要用的私密场所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脸上泛红,“你不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会在里面留下很多Alpha的气味,这……这很不好。那张床上不应该留有你的味道。”
阿尔弗雷德站在楼梯上,在黑暗里瞪着站在楼梯下的亚瑟。他觉得自己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什么都不剩了。自顾自地冲来伦敦,蛮横地要求亚瑟的信息素安抚自己,任性妄为地找寻在亚瑟房间里的存在感,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嘟囔说:“行吧,我睡沙发就行了吧。”
亚瑟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他就又跑下楼梯,把背包扔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抱着沙发上的靠背枕就倒在上面。亚瑟的沙发比他家的小很多,不能在上面滚来滚去,阿尔弗雷德几乎要蜷缩起来一些才能好好躺在上面。他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好悲惨,几乎也要挤出几滴眼泪了。不解风情、不读气氛、唠唠叨叨、脾气糟糕、该死的粗眉毛,一点也不理解他的心情。亏阿尔弗雷德还那么想见他,结果一见面除了被他骂就没有什么好处。说到底,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么想见他呢?
他缩在沙发上生闷气,听见亚瑟在沙发后叹了口气,似乎又走到了他前面来。
“真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一惊一乍的……”亚瑟嘟囔着说。阿尔弗雷德在心里哼了一声,紧紧闭着眼睛,决定不搭理他。亚瑟又说:“毯子也不盖,感冒了怎么办?”语气里还是带着责备,阿尔弗雷德更加不想理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阿尔弗雷德感觉有毛毯盖在他身上。
“我是想跟你说,还有别的客房空着……唉,算了,你估计也听不进去。”
沙发边缘陷下去一些,阿尔弗雷德可以感觉到亚瑟坐到了沙发上,就在他的手边。阿尔弗雷德紧紧勒着手里的抱枕,闭着眼睛不说话。他能感到亚瑟帮他把眼镜摘了下来,动作很轻。亚瑟还用手指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把额前的头发整理到后面去。
“安静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嘛。”亚瑟轻声说,似乎还笑了两声,阿尔弗雷德憋着一股气,感觉胸腔都在膨胀,忍不住睁开眼睛用手里的枕头去扔亚瑟:“你是变态大叔吗,不要盯着别人睡觉的脸!”
亚瑟被枕头砸到脸,恼怒地一把抓过枕头,用枕头来捂阿尔弗雷德的脑袋。阿尔弗雷德一边踢腿一边大叫不良混混谋杀、拒绝暴力,亚瑟这才放开他,把枕头又塞回他怀里,说:“好好睡觉!我也睡不着了,去收拾下东西。你醒了就可以来吃早饭。”
“那我觉得不用睡了,反正吃你做的早餐不就可以永眠了。”阿尔弗雷德翻着白眼说,亚瑟隔着枕头揍了他的肚子一拳,气鼓鼓地站起身来,朝厨房去了。阿尔弗雷德撇撇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枕头,蜷缩起身子来,又闭上眼睛。
阿尔弗雷德做了个梦。他可能有几十年没有再梦见那个雨天了,但这天晚上,雨声却在他耳边清晰无比。他的滑膛枪掉在地上,亚瑟跪坐在他面前,他闻不到亚瑟身上的气味,只有雨水,火药,泥泞的味道,但他也能知道亚瑟有多难过。他就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那样不停地哭,伤心得就像是希望阿尔弗雷德停下来看看他。但阿尔弗雷德手里没有毯子,没有抱枕,没有泰迪熊。不知道为何,阿尔弗雷德的手里握着一把剑。
他走上前去,抬起脚把亚瑟踢倒在地。就像断线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布,亚瑟倒在地上,脆弱得就像一个易碎品。阿尔弗雷德把剑用力刺下,擦着亚瑟的耳朵刺进地里,甚至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阿尔弗雷德的膝盖跪在亚瑟的手两边,眼睛直直地盯着亚瑟,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也看不清亚瑟的表情。
雨太大了,雨水、血水、泥水、泪水,什么都沾在他的睫毛上,把他的视线压得沉甸甸的。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的胸腔在不断膨胀,里面的情绪汹涌到让他恐惧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畅快,几乎要把他的胸口撕裂。他开口大声说话,声音穿透整片雨幕。
现在谁是支配者呢,英国?他握着剑柄,大声问,现在是谁说了算?回答我,现在谁才是那个“Alpha”!
天空中闪过一道响雷,在阿尔弗雷德耳边炸开。阿尔弗雷德从梦中猛地惊醒,从泥泞的雨天重重摔进亚瑟家的沙发。窗外是微微有些阳光的晴天,亚瑟在厨房里咒骂着什么,阿尔弗雷德可以闻见从那里传出来的食物烧糊的味道,刚才那声响雷估计就是厨房里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足足用了一分钟才终于让他的视线聚焦,可以盯着亚瑟家的天花板看。他不停喘着气,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阿尔弗雷德忽然意识到自己出了很多汗,衣服都黏在了身上,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撑着沙发,慢慢坐起身来,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上,地毯上还有他上次来亚瑟家时给它留下的一块污渍,他盯着那块污渍,觉得头有些发疼。
也许半夜冲来伦敦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阿尔弗雷德坐在亚瑟庭院里的下午茶餐桌边,撑着脸看亚瑟在庭院里忙着修剪枝干,照顾花草。他完全不能理解亚瑟的老年人爱好,但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开口嘲笑亚瑟。他从醒过来就显得有些不对劲,但亚瑟似乎以为他还在倒时差,于是没有太在意。
阿尔弗雷德一直在想他昨晚的梦。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梦见他向亚瑟宣告自己才是那个Alpha,梦见一个如此具有侵略性的梦。回想起在梦里的感受都会让他浑身打颤,那是一种多么狂野的欲望,一种发自本能的对掠夺的渴求,几乎有些残暴的意味。就好像他要在全世界划分领地,把亚瑟彻底占为己有,把他彻底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还是几个月来阿尔弗雷德第一次体会到,第二性别对于国家化身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至少在本能下保持理性和冷静应该是基本的原则,但这种进化带来的不稳定性和发自本能的欲望是多么吓人,似乎随时都可能冲破最后的防线,导致人们、甚至国家化身做出什么不可预计的事情。阿尔弗雷德经历过刚分化出第二性别的人类社会,见过很多因无法保持理性而发生的糟糕的事,但他还是第一次切身处地体会到这种因子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原来做一个Alpha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看向亚瑟,看见英国的化身又开始对着空气傻笑讲话,在心里叹气的同时,想到亚瑟甚至不是一个Alpha。亚瑟是一个Omega,阿尔弗雷德觉得对于国家化身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灾难的性别。但亚瑟看上去却适应得如此良好,就好像他仍然是英国,仍然是亚瑟·柯克兰,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浴室里多出了一些药瓶和针管。而他变得比以往更多愁善感而已。
这让阿尔弗雷德回想起他刚独立后不久,他正式作为一个新兴国家与亚瑟相遇的时候,他看上去气色不太好,黑眼圈很重,脸色苍白,但居然还能伸出手和阿尔弗雷德相握,甚至还能对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这就是柯克兰,没有什么能把他真的打垮。
亚瑟戴着草帽,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阿尔弗雷德忽然觉得,幸好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幸好那一切都没有真正发生过。就算在阿尔弗雷德最横冲直撞、和亚瑟最针锋相对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也没有想过真的要去以那样的方式占有他、伤害他。
亚瑟回头,看见阿尔弗雷德撑着脸坐在桌子边晒太阳,又抱怨他不来帮自己忙。
“我肚子饿了。”阿尔弗雷德说。亚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你才刚吃过午饭!”
“如果你做的焦黑土豆泥和硬石板炸鱼也能叫‘午饭’的话。”阿尔弗雷德皱着鼻子说,在亚瑟接着咒骂他前补充道,“我想吃甜点,快把你的饼干和蛋糕拿出来,你家也只有那些东西能吃了。”
亚瑟怒气冲冲,但还是折返回房子里去给他拿甜点。他把那些饼干和蛋糕放到桌子上,又给阿尔弗雷德泡了一杯咖啡,是阿尔弗雷德上次拿来的那盒。亚瑟不怎么会泡咖啡,这杯咖啡泡得又苦又涩,阿尔弗雷德喝了一口就一直在吐舌头,亚瑟就朝他挥挥拳头,胁迫他乖乖喝完。
“你真是从小就那么任性,”亚瑟夸张地叹着气,坐到阿尔弗雷德对面,看着他往嘴里塞蛋糕,“而且从小就整天大喊着要吃饭要吃饭,横冲直撞地就像只小怪兽一样。怎么感觉现在越来越蛮横了?”
阿尔弗雷德不高兴地瞥他一眼,脸颊里塞得鼓鼓的,口齿不清地说:“那你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讲话!”亚瑟怒视他,手里抬着茶杯,又叹了口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快头疼死了。阿尔弗雷德,你为什么真就是Alpha呢?”
阿尔弗雷德的手握着杯子,他的辛普森一家马克杯,亚瑟把它又从打包的星条旗里捞出来了,给他泡了一杯又苦又涩的咖啡。他为什么真的就是Alpha呢?阿尔弗雷德向来觉得,如果他也像人类一样拥有第二性别,那他一定会是一个Alpha。但他为什么真的就是一个Alpha呢?
“Alpha因子把你的任性蛮横更加放大了。”亚瑟嘟囔着说,“你要是Omega可能还好些。”
“然后像你一样变成一个哭哭吸水海绵吗?谢谢,不了。”阿尔弗雷德一边说一边舔手指上的糖霜,亚瑟又开始瞪他,但很快又哼笑一声,说:“等我把新找到的恐怖电影拿出来,还指不定谁是海绵呢。”
阿尔弗雷德在阳光下都打了个冷颤,控诉亚瑟太卑鄙了,但亚瑟只是像以往一样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就好像他手里抬着的不是茶杯,而是甲板上酿造的朗姆酒。
阿尔弗雷德不觉得自己有多任性蛮横,他只是比较随心所欲,自由且不受条条框框束缚。他开朗,健谈,积极向上又勇往直前,这才是朝向未来应该有的态度,比亚瑟这种总是试图活在拘谨的绅士风度里的家伙好多了。虽然也总会有人颇有微词,但他们都是些不懂得前进的老头了,阿尔弗雷德根本也不在意。
他们从餐桌吵到走廊,从走廊吵到客厅,阿尔弗雷德快被亚瑟烦死了,他能闻到亚瑟身上的气味,那种埋怨、难过、委屈夹杂着的信息素弥漫在他周围,就好像尖利的箭,一直在刺着他的脊背,责备他为什么要让亚瑟那么难过。而这一切难道只是他的错吗?阿尔弗雷德觉得胸腔里的怒气越来越膨胀,情绪几乎有些不受他自己的控制,直到他忽然捕捉到空气里那股锋利的气味。那不是委屈或是难过这样脆弱的情绪,而是愤怒、苛责——以及支配。
几乎是忠实本能的反应,下一秒阿尔弗雷德发现自己把亚瑟狠狠地摁在墙上,一只手用力揪着亚瑟的领口,拳头就砸在他的耳边。阿尔弗雷德呼吸又粗又重,感觉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整个胸腔都像要撕裂般疼痛。他想把这堵墙打穿,想嘶吼出声,想逼着与他针锋相对的亚瑟立刻向他表示臣服。
亚瑟。阿尔弗雷德昏沉的脑袋稍微回过神来,他发现亚瑟在诧异地看着他。没有雨水,没有沉甸甸的眼睑,阿尔弗雷德看到了他的表情。亚瑟吓了一跳,绿色的眼睛瞪得很大,紧紧地盯着阿尔弗雷德,他的脸上满是诧异、难过,还有担忧。但那不是在担心他自己,而是在担心阿尔弗雷德,担心一个差点就伤害了他的Alpha。
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了脊背一拳,阿尔弗雷德觉得他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发疼,他终于回过神来,羞愧和痛苦快把他压垮了。“……抱歉。”他急匆匆地说,转过身捞上他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亚瑟的家门。
阿尔弗雷德一路奔跑,他用力喘着气,天已经快黑了,气温骤降,冷风灌满了他的肺叶,但他仍在跑。他一直跑到离亚瑟家有足够长距离的公交车站,他可以从这里搭车去机场,立刻跳上一架回纽约的飞机。他站在公交车站,仰着头喘气,视线里满是伦敦阴沉沉的天空,他一直喘着气,直到全身发疼的情况变得好了些。他在出汗,他一直在出汗,衣服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和脊背,粘腻又有些发冷。
阿尔弗雷德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紧紧揪着背包的背带,用力得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他身体里的Alpha因子终于渐渐平缓下来,阿尔弗雷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靠在公交车站的站牌上,觉得自己现在闻起来一定很糟糕,幸好这附近没有什么人经过。阿尔弗雷德又想起亚瑟的脸,靠在昏暗的客厅的墙壁上,和梦里被他压制在泥地上的亚瑟重叠,那就是他曾经看不清的亚瑟的表情,诧异、难过,还有担忧,但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压制着他的Alpha,担心阿尔弗雷德。
这让阿尔弗雷德觉得好痛苦,他鼻子发酸,眼眶发烫,一点也不英雄地蹲下来,胳膊搭在膝盖上。他像个大男孩那样把脸埋在手臂里,在这种时候他甚至还在想,和本田学过亚洲人蹲下的姿势真是太好了,否则他才不想站在公交车站台哭。虽然蹲下来哭可能显得更逊一些,但至少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脸。
那个心思敏感、想法消极、死要面子的该死的粗眉毛。阿尔弗雷德一边掉眼泪一边在心里咒骂他,怎么会有那么记仇的人啊,总是把以前的事翻出来一遍一遍地说,很多事他不是都道过歉了吗?很多事甚至都不是他的错。就像刚才,为什么亚瑟要放出Alpha的信息素来影响他?亚瑟明明知道这对身为Alpha的阿尔弗雷德来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就算他是无意识地放出来的,那也请他有意识地控制一下!
阿尔弗雷德才不管他在对亚瑟提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他只是一股脑地把心里的愤怒和委屈都撒在亚瑟身上。他根本不想成为那个被掠夺本能控制的无脑Alpha,但亚瑟让他没办法保持理智。他眼泪只流了一会儿就累了,用衣服用力擦擦眼睛,抬起头来,觉得喉咙干得要命,下午喝的那杯咖啡实在太苦了,他觉得自己嘴里还全是那股涩味。
亚瑟为什么总是什么都做不好?阿尔弗雷德忿忿不平地想,为什么总是把饭做得那么难吃,总是喝得烂醉如泥,总是刻薄又尖酸,总是让阿尔弗雷德伤到他。
阿尔弗雷德吸吸鼻子,他慢慢站起身来。还没吃晚饭他就和亚瑟陷入了理由都不记得的争吵,他肚子又有些饿了,眼睛又涩又酸,而且好渴,想喝可乐,想吃冰淇淋。他看了看自己跑来的路,揪着背包的带子,慢慢地往回走。
他走了好一会儿,路边的路灯全都亮起,天空仍然阴沉得看不见星星和月亮,阿尔弗雷德还是走回了亚瑟的门前。客厅开着灯,但阿尔弗雷德隔着窗户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他站在原地,盯着那扇古旧的木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叹出一口气,坐到门前的楼梯上。他低头看着穿过庭院,通向木门的石板路,觉得有些冷。
在那个雨天,阿尔弗雷德曾控诉过亚瑟对他没有爱,只有苛责和支配,但即使在那个时候,阿尔弗雷德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亚瑟、报复亚瑟,抑或是把亚瑟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在那个雨天,他只是感到悲伤,就像全世界都在下雨,雨是连成一片的海,这片海把他彻底淹没,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但他必须改变,他必须去追求自由——这是他想要的,这是他应该得到的。
但亚瑟却总是表现得仿佛难过的只有他似的,这让阿尔弗雷德觉得很不高兴。独立战争结束后,他们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时,阿尔弗雷德总是想方设法让亚瑟生气。
他和亚瑟就是在保持一种怪异的关系。他们再也不是家人,阿尔弗雷德再也不是他的弟弟,但亚瑟总是在放纵阿尔弗雷德的任性,而阿尔弗雷德明明想摆脱亚瑟的管束,却总在享受亚瑟给他的放纵。
阿尔弗雷德想起亚瑟的抱怨,为什么阿尔弗雷德会这么任性妄为,从小就像一只小怪兽一样横冲直撞,到现在也总是这么蛮横又不讲理。这么想,都是亚瑟的错,说到底还是都是亚瑟的错。都怪他总是这么放任阿尔弗雷德,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撇着嘴,坐在亚瑟的家门前,觉得天越来越黑,晚风把他的汗都吹干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冷。阿尔弗雷德很不耐冷,觉得自己都有些微微发抖。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门开的声响,温暖的鹅黄色灯光照亮了他面前的石板路,在上面投下他的影子。与此同时,还有贴在他影子身旁的亚瑟的影子。
“进来吧。”亚瑟说,嘟嘟囔囔,“你坐在那里,会影响到邻居。”
阿尔弗雷德提着他的背包,耷拉着脑袋,慢慢地挪进亚瑟的家门。他刚关上门,亚瑟就转过来,朝他叹了口气。
“别露出这种表情,”亚瑟说,他伸手摸了摸阿尔弗雷德被风吹乱的头发,开始帮他整理头发,“又没有谁责备你。”
“你不就是吗?”阿尔弗雷德说,嗓子有些发哑,但仍然盯着自己的球鞋。亚瑟笑了两声,说:“尊敬的合众国殿下,你宣布独立都两百多年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吗?外面很冷吧,我给你泡杯热可可,你去沙发上用毛毯把自己裹起来。”
亚瑟转过身,阿尔弗雷德盯着他的后背,忽然又觉得有些生气,气得他牙齿都有些发痒,非得做些什么报复一下亚瑟不可。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亚瑟的胳膊,把他扯向自己,并在亚瑟反应过来之前,低下头,张开嘴,在亚瑟的后脖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亚瑟吓得大叫一声,阿尔弗雷德立刻就放开了他。这和标记不同,没有信息素交合,没有成结,他所做的只是在亚瑟的腺体周围留下了一大块牙印而已。但亚瑟还是立刻转过身,捂着脖子猛地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他。
“你——”他涨红了脸,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亚瑟会生气,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于是弯起嘴角笑起来。
“笑什么!这很疼你不知道吗!”亚瑟恼怒地瞪他,“我真的可以去联合国告你!”
阿尔弗雷德耸耸肩,摊开手掌,说:“你去告吧,我就告诉他们我们是两厢情愿的。”
“——放屁,”亚瑟又开始毫不顾绅士风度了,这让阿尔弗雷德越发觉得好笑了,他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笑起来,亚瑟恼怒得耳朵都开始发红,“谁和你两厢情愿了?我发誓我会抗议到底——”
“没关系,我会让他们听我的。”阿尔弗雷德拍拍手,朝他眨眨眼睛,“反正所有人最后都会听我的。”
亚瑟气得咬牙切齿,没有再捂着阿尔弗雷德的那圈牙印,而是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你真的太蛮横了,白痴!”
阿尔弗雷德在镜片后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笑起来:“可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亚瑟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阿尔弗雷德自顾自地走进客厅,把背包放到沙发上,直直地躺在沙发上,朝天花板伸直自己的胳膊晃来晃去:“我饿了!我想吃冰淇淋,想喝可乐,甚至是你做的难吃的司康饼和苹果派也勉强在想吃的范围里……”
亚瑟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朝厨房去了,在做晚饭前把一盒冰淇淋狠狠扔到阿尔弗雷德胸口。阿尔弗雷德拆开冰淇淋的包装时才注意到,他冲出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但亚瑟也没有自己吃晚饭。
这果然根本不是他蛮横任性,而是都该怪亚瑟。阿尔弗雷德心想,把那勺香草冰淇淋塞进嘴里,盖住已经几乎不剩多少的咖啡的苦味。
FIN.
其实感觉在米说“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的时候,英应该马上面无表情地说“没有”,然后米就会深受打击哭诉他怎么那么过分(不是)
又一口气写完了,感觉乱七八糟但还是爽到了!其实感觉米总是显得很任性蛮横,但英总是在包容放纵他,从怀里掏冰淇淋给他吃,不责备米瞎造武器还给他丢巧克力,看他低落还要去哄哄之类的,总之就是“你还要给他当妈当多久哇”!哈哈哈哈哈
但感觉其实米也在享受英给自己当妈,只是喜欢惹他生气而已()
总之虽然是这样的怪异关系,但也都是因为喜欢对方嘛!快点成为情侣叭,谁说不能一边当男朋友一边当妈,不能一边当男朋友一边当儿子呢(?)
瞎写了一通,上次英哭得稀里哗啦这次也让米哭了哭,但我写得还挺开心哈哈哈(好坏
谢谢你看到这,也谢谢你不嫌弃我的狗血少女脑洞!我很菜但米英是真的()
(* ̄︶ ̄)
注:本章依旧存在一定含量的亲子分和伊双子,大家自行避雷哦~
26.
他说得笃定,亚瑟也没提出质疑,转而直接跟司机提出他们的诉求,想着反正地方很近,要是现场情况不对,他们也能直接开车走。
然而二食堂虽然近在咫尺,用不了多久就能.........
然而二食堂虽然近在咫尺,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可附近的感染者却特别多,好几次他们就算有车也闯不过去,于是不得不调转方向绕路。平常走路十几分钟的距离,他们开车却用了三四十分钟,中途还一度偏离航线,差点绕到东边的理学院那儿去。
好在路上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他们趁机和新上车的两人交换了情报,才发现这边的情况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俩一开始确实是在大学生活动中心打网球,但你们知道的,一大早就运动的人很少,要运动大家也比较倾向于去篮球场打篮球,或者去体育场跑步,所以最初我们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安东尼奥跟他们说,“我们真正察觉不对是在出去之后了……”
“一出门就有几个感染者在啃一具尸体。”罗维诺接上他的话,“他们那时候还非常不灵活,为了啃到东西一个个都趴跪在地上,姿势非常奇怪,而且他们动作也很粗暴,明明我们人类的手和牙齿称不上锋利,硬是让他们弄出了野兽撕咬猎物的效果。”他表情厌恶,脸色有些白,“我很久没闻到那么浓的血腥味儿了,差点没让我把早饭吐出来。”
“事实上,你好像确实吐了,而且差点被吓哭。”安东尼奥乐呵呵地说,被前者狠狠瞪了一眼,眨眨眼举起手,“对不起,我不说了。”
“干什么,是个人都会被那样的场景吓到吧!”罗维诺恼怒道,“——总之,我们觉得很不对劲,暂时回到活动中心,想观察观察情况。”
活动中心的二楼有一个露台,经常被大家拿来看风景(虽然附近没有什么风景可言)或者运动后中场休息,偶尔还会有校园乐队将练习地点定在那里,能听见乐器演奏和唱歌的声音,不过得到的捧场也就仅有路过同学起哄般嚎的两嗓子。
他们俩便选择了那个露台,确认他们目睹的真是人吃人的场景之后便条件反射地开始寻找活动中心管事的老师。
“虽然都是二楼,但露台和老师们的办公室不在一侧。”安东尼奥说,“我们绕过去时什么都没发生,可我却觉得气氛分外的诡异。”
“和当初爷爷清除完异端后的晚宴气氛一模一样。”罗维诺吐槽。
“哈?”众人为他这个类比感到疑惑。
“……嗯,那个,爷爷是我们当地很有名的,呃,黑手党头领。”费里西安诺于是小小声的补充道。
“哦!”众人纷纷肃然起敬。
气氛凝重到一定的地步便让人心生疑虑,在家里耳濡目染多了,罗维诺练就了一种动物般的敏锐直觉,当即就准备拉着安东尼奥离开。
“结果我们差点没走成,罗维诺刚拉住我,我们旁边虚掩的门就被拉开了,那是个坐办公室值班的老师,表面上看上去还好,但他脸色非常差,苍白得像纸,眼珠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安东尼奥挠了挠头发,姿态很放松,没有任何死里逃生的自觉,“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朝我扑过来了,还好罗维诺及时把我拽开了。”
“办公室是独立空间吧,隔离在里面的老师为什么也会被感染?”亚瑟听得直皱眉。
“不知道你们路上有没有看到过‘感染源’?”
“‘感染源’?”想起之前那个臃肿破裂成肉泥的感染者,亚瑟心头一动。
“对,我们为了躲开那个攻击我们的老师,一路跑到了另一边,那里聚集着好几个感染者,有几个是楼里办公的老师,另一些应该是原本就在二楼的同学,围着一个腐烂程度很高的……呃,尸体?”安东尼奥说,“应该是尸体,虽然它是站着的,甚至似乎还可以移动,但那模样已经是人死后好几天的样子了。”
和方才他们的遭遇一样,他们也经历了骤然的头痛。
“非常猝不及防,我差点直接疼晕过去。”安东尼奥没忍住抱怨道。
“你们一起闹头痛,那里还有感染者,所以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大家都替他们捏一把汗,费里西安诺刚刚才体验过那种疼痛,一想到哥哥他们遇到的情况听上去更不妙,就算他现在平安无事地坐在这儿,依旧忍不住后怕。
“罗维诺之前头痛过去了。”安东尼奥说。
后面他休息了一会儿,边看安东尼奥表演花式颠球,边数落了他很久。两人当时都以为是球引起的头痛,后者担心是脑震荡,还想拉着前者去校医院,可罗维诺痛过后状态如常,依然生龙活虎,导致他们后来都没把这事放心上。
也幸亏他痛过了,要不然两个被剧痛侵扰的人是没办法平安度过那样突发的危险场景的。而就算有一个人还清醒着,要拖着一个没了行动能力的人躲开众多感染者的攻击也十分不容易。
“活动中心好像修了什么东西,反正走廊路边留下了个梯子,我把它侧倒将那群丑不拉几的人都拦住了。”罗维诺十分自得。
“可是梯子砸碎了另一边的玻璃。”安东尼奥道。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玻璃碎了就碎了呗!你应该感谢我,是我救了你!”罗维诺炸毛。
“是的,谢谢你救我,罗维诺你真厉害!”
“这还差不多。”
安东尼奥无论招惹罗维诺,还是哄罗维诺,都做得十分熟练。
这两人的相处可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家莫名感觉被塞了狗粮,赶紧正楼:
“你们为什么认定你们看到的那个‘尸体’是感染源啊?”
“我从某个角度看到了从它身上散发出的白色的像粉尘一样的东西,虽然一眨眼就看不清了。”罗维诺说。
“就因为这个?”
“不止。”安东尼奥道,“事实上,‘感染源’这东西是食堂的人跟我们说的。”
在他说去食堂的时候,亚瑟就猜到那里应该有人守着,现在看来比起他们这群跑了这么久却仍然一头雾水的,食堂的人反而了解得更多?
亚瑟边想边用表情向对方表达好奇。
“因为昨天第一次大规模感染是在上午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所以食堂里有很多起床吃晚早饭赶第二节课的同学。”后者说,“所以食堂里什么专业的同学都有,当然,最多的是附近理学院理工专业的。”
“所以呢?”阿尔弗雷德是个急性子,听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受不了他事无巨细的叙事方式和慢条斯理的语速了。
“所以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很有用的专业就出现了呀。”安东尼奥完全不恼怒,还无辜的眨眨眼,“比如说,那些医学院神通广大的同学们。”
“哦——”大家纷纷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医学院的教学离这很远吧,他们好像也没有太多公共大课需要在一二教上,怎么会出现在二食堂?”王耀思索了一下,问了个有些无关的问题,又自己提出假设,“他们要去附近的实验楼上实验课?”
“1号实验楼没有医学院的实验室。”常年泡在实验室里的伊万摇头。
“不知道,可能是喜欢二食堂的什么菜色吧。”安东尼奥没探究过这件事,给不出答案,“反正食堂有几个医学生,但都是大一大二的新生,最高年级的那个是大三的,‘感染源’的说法就是他跟我们提的。”
众所周知,学医是五年制,大三便处在一个学了些东西,但还有更多东西没学的尴尬阶段。
“他的说法可信?”很有批判精神的亚瑟下意识问。
“我认为佐以我们的实际经历后,可行度还是很高的。”安东尼奥说。
大家之后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询问食堂的其他情况,然而这些他也了解的不是很具体,很多只能回答一句“不是很清楚”。
他放空自己,眼睛没有目的地瞥向蓝天、看向绿树,又顺势往下垂看到修整齐整的灌木,有几只清脆鸣叫着的鸟儿飞过,寻了灌木的一截稍微突出的小枝落脚,低头啄了两下嫩绿的叶子。
鸟儿吃什么?吃草籽、吃各式各样的小虫子,还会吃南门农学院的同学们种下的庄稼,他在校园墙上看到过,到某些时刻上面都是农学院同学的怒骂哀嚎,骂偷菜的人、啄菜的鸟和毁菜的虫。不过到底是学农的,让作物“抗虫蛀”也是一个大的研究方向,有虫蛀从某种意义上也验真了他们种植过程中存在纰漏,可以查漏补缺,但仍有同学不平,恨不得害虫全部死光,用嘴“灭绝”了好几种虫类。
害虫,害虫……
他的思绪散得有些远,被王耀拍了两下肩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王耀拿着花露水往他身上喷了几下,“快到了,咱们得做好准备。”
他还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的思考还停在害虫。
——害虫?
“王耀,你知道双盘吸虫吗?”他抓到了那道灵感,心脏因为自己即将提出的猜想而跳得飞快。
“啊?”王耀懵了一下,“那是啥?听着好像有些耳熟。”
他旁边的伊万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一下子皱起眉:“双盘吸虫是一种通过寄生生存的虫类,被蜗牛吞食后会借助蜗牛体内的养分成长,然后控制蜗牛的大脑,让它变成‘僵尸’,这种被寄生的‘僵尸’蜗牛一般颜色非常鲜艳,得以很快吸引鸟类来啄食蜗牛,双盘吸虫便能随着鸟类的粪便进行生命的再一次传播。”
“为什么要说起这个……”王耀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和他们两人对视一眼,许久才干巴巴地道:“卧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除此之外……我没看到过那种白色颗粒,但是听了描述后它让我想起了蘑菇。”陈松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那种视频,那种蘑菇成熟传递孢子的视频,蘑菇的孢子很小,白天里很难看清,所以那些视频一般都是夜晚打灯拍的——细密的小颗粒随着微风从菇盖下飘散出来,非常梦幻。”
“可太梦幻了。”王耀哽了一下,不自觉又回想起“人皮气球”爆炸的场景,确实不但像个梦,还非常幻灭,“所以,你怀疑那些是……呃,一种寄生的真菌?”
“我不知道,这只是我刚刚联想到的东西,感觉有几分合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陈松摊手,“不过我们也不需要真的去求证,保证自己存活着找到救援就行。”
“如果是这样的假设,那些被感染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伊万在一旁平静地道,几人于是倏然沉默。
他们三个的讨论是在角落里,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用这短暂的闲余各干各的来调整状态:学姐不知从哪取出了个梳子,正在梳理头发,费里黏着他的两个哥哥,嘀嘀咕咕的说着话撒娇,这其中动作最大的大概是阿尔弗雷德,他站在车斗最里,扒在车头上,举着亚瑟的望远镜遥远地望着这回真的只有几百米、近在咫尺的食堂。
“看吧看吧,还说我送的东西没有用,这不就用上了。”阿尔边努力在颠簸的车斗里稳住望远镜里的视野边说,“前面好像有感染者,让我看看那里什么情况。”
亚瑟翻着白眼,看他站得东倒西歪,手下意识挡在旁边准备扶他:“是是是,它可太有用了,我们缺了它可不行。”就这么一条什么都一览无余的大马路,是个人都能看见前面路上有感染者,还不止一两个,都站在食堂前的马路上。
“前面好像打起来了呀~”阿尔熟练地调着焦距,语气很轻快。
“正常,感染者好像有时候会内斗。”亚瑟侧身探头看了一眼,随口应和。
“……”阿尔倏地换了个更稳定的姿势,调焦距的手速快了几分,然后定定的望着。
“怎么了?”亚瑟迷惑。
“不大对。”阿尔总算看清那边的情况,皱起眉,语气严肃起来,“那不是感染者,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