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的推荐LOFTER(乐乎)

带点尺峰,尺子单箭头峰峰。现背,abo世界观

afdID银河猫

昏暗间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古森元也懒懒地坐在体育馆的地上,闷热的午后阳光直射入窗中怎么也躲不掉,“好热啊圣臣,待会训练完了去买冰棒怎么样?”他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佐久早圣臣,这人正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脸,神色恹恹开口:“不卫生。还是回家吃吧。”古森元也啧了一声,“那待会我跟他们买去,你等会儿我呗今晚我住你家。”周围的队友...

古森元也懒懒地坐在体育馆的地上,闷热的午后阳光直射入窗中怎么也躲不掉,“好热啊圣臣,待会训练完了去买冰棒怎么样?”他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佐久早圣臣,这人正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脸,神色恹恹开口:“不卫生。还是回家吃吧。”古森元也啧了一声,“那待会我跟他们买去,你等会儿我呗今晚我住你家。”周围的队友咳的一声被呛一大口水,“原来佐久早还可以让别人住自己家啊,你俩不愧是表兄弟关系就是好。”古森元也有点好笑,“别把圣臣说得那么过激啊.....”他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激动,“但我肯定不会住圣臣房间啊,我也不被允许待在他房间超过三个小时诶!”队友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点点头,“能进佐久早房间大概就很神奇了吧,完全想象不出来他和别人睡一个房间。”

佐久早圣臣安静地注视着古森元也,无意识地捻着手指在心里反驳他们说的话,“什么不被允许,分明自己根本坐不定三个小时,往往没多久就要跑出去染得一身细菌杂尘。”他低眉敛目,波浪卷的头发挡住大半张脸,佐久早圣臣知道,不超过三分钟古森元也便会过来和他单独说话。

如预料般,古森元也安静地挪到他身边一点五厘米远的地方,豆豆眉下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望向他,“怎么不说话吗圣臣?我待会帮你买瓶冰水?这总不能不卫生吧。”下午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层挡住了,偌大的体育馆排球场上没了外界光线一时有些昏暗,佐久早圣臣无声地看着那人嘴唇一张一合,发出的平平仄仄全然飞去其它地方,他看见古森元也说今年夏天好热,脸似乎都烧起来了热气腾腾的。

忽然,古森元也停了下来,欲言又止地望着他,佐久早圣臣下意识问怎么了,古森元也干笑两声摇头,“没什么,到点该继续训练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忽略掉身后人疑惑的眼神,假装漫不经心地拿起一个排球转了转。“怎么了?”古森元也苦笑着想他刚才其实有些被吓到,他素来擅长揣摩自家表弟的情感波动,方才从冰棒开始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好不容易隔着“安全隔离”说了这么久的话一抬眼便看见佐久早圣臣的眼神。

佐久早圣臣的眼睛瞳孔黝黑,像两颗黑耀石般让古森元也眩晕。他平时看人总是一副神色恹恹的感觉,反而使得他的眼神不会受太多人注意,但当他认真专注时,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无意识的威压,尤其体现在眼神之中。可就算是古森元也,公认的佐久早圣臣百科全书,对外发言人也从来没有猜透过他的眼神含义,古森元也只能回忆方才对上他眼神时所感受到的强烈看穿感,以及某种被强压下去的兴奋。这也许是他自己内心有鬼才让佐久早圣臣的眼神被读出这种情绪,毕竟那人是佐久早圣臣,一个对万事都提不起极多兴趣与激情的家伙。如果非要说例外,他叹了口气将球丢回去,也就只有那个牛若了吧?“真叫人嫉妒……”

一只骨节分明略显白皙的手出现在佐久早圣臣视线中,那只手还拿着一瓶冰水,“喏喝吧,帮你擦过一遍了。”古森元也晃了晃手中的塑料瓶,指尖被冻得有些发红。佐久早圣臣慢吞吞接过来,拧开灌下一大口。古森元也站在一旁仰头看他,嘴里咬着红豆棒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圣臣,你今天心情有点低迷啊。”他撇过头看一眼吸溜着冰棒的家伙,没来由的,隐秘又雀跃地翘了翘嘴角,“为什么这么说?”古森元也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从小到大直到现在,他可以仅凭一句话,一点语气,甚至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明白自己的心情和想表达的内容。佐久早圣臣并不喜欢被他人一清二楚地了解明白他的状态和感觉,可如果是古森元也的话,他只会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喜悦,这可以简单明了地告诉自己,古森元也在乎他。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古森元也有些含糊不清地解释:“因为从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买冰棒开始,你就有点不想回我的话了啊,感觉你像在发呆想事,有什么问题吗?”

浓郁的橘黄铺满天空,古森元也直视佐久早圣臣的眼睛不到两秒便扭过头去,又继续露出那副笑嬉嬉的模样,“算了算了,反正你肯定有分寸的对吧?好了快走吧,再不回家可就太晚了。”佐久早圣臣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从心底泛上来一股焦燥,“有分寸的到底是谁啊?”

佐久早圣臣携着湿漉漉的水蒸气从浴室迈进卧室,古森元也正盘腿坐在地上翻看排球杂志,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讨价还价”:“我再坐一会儿,我过几分钟再去隔壁洗!”他用毛巾擦着头发,吐出随你两个字,倒使得古森元也大喜过望,嘟嚷今晚心情还挺好的嘛。随及抬起头笑着问那待会把国文作业借给在下观摩一二怎么样,佐久早圣臣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近他跟前蹲下来,眼睛里是非常直白的愉悦,古森元也有点慌乱地僵在原地,他鲜少看见这位表弟如此明显的开心,更何况…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吧?似乎他的腰再挺直一点就能鼻尖抵在一起。这完全超过了他给佐久早圣臣框好的安全距离,让古森元也升腾出一种眩晕感。

佐久早圣臣的头发尚是半干,湿润的水气蔓延在他脸上,轻轻地卷入他的肺中纠缠进肺泡里,使古森元也难以呼吸。下一秒,就在下一秒他即要溺亡。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想要得到太阳的呼吸,呼吸进肺里的不止这些,还有佐久早圣臣的气味,熟悉的冲洗过后淡淡的清冽。是了,古森元也理智回笼,呼吸到太阳只会灼烧自己,将那些晦涩难言的情绪刺穿,为心脏立下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佐久早圣臣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余光是泛红的耳尖,他听见自己罕见的声音带上些细碎笑意:“元也,你好麻烦啊。”不出所料那双本就圆溜溜的眸子睁得更圆了,“什么意思?!”他满意地退回到床边坐下,“作业在我书包里,你自己拿吧别弄乱了。”古森元也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跟什么啊?算了我先洗澡吧。”他决心不和小辈计较,哼着歌推开门离去。

佐久早圣臣回过神,把柴犬玩偶提在半空打量,半晌他满意地得出一个结论:“狗果然比人可爱多了。”就像他摸元也脑袋,用手指卷他的发丝时。

古森元也依旧趴在床上发呆,书桌上的电子钟幽幽地发着光,提醒他现在已快凌晨两点。他叹了口气,“睡不看啊…糟透了。”被子大概是刚洗刚晒没多久,闻起来充斥着阳光的味道,古森元也心烦意乱地将空调摁到二十度,满脑子佐久早圣臣的脸。他无意识地啃咬着食指关节,回忆临洗澡时发生的那一幕,鼻息相触,热度蔓廷在自己脸上,他再次回望佐久早圣臣的眼眸,倒影里是古森元也他惊慌失措的面孔。脆弱,颤抖,仿佛那一刻的灵魂抵达彼岸。他以目光巡视佐久早圣臣的脸:有些发白的嘴唇,半长的刘海和额前的两枚痣,世人常说脸上的痣是上辈子恋人留下的吻,古森元也无数次有过想要亲吻它们的冲动,使它们印记重合而爱恋不止。他到底是困倦了,把被子拉到头顶合眼,昏沉中想起那人的脸总是一副无悲无喜,无怒无忧的模样,贪、嗔、痴、慢、疑、不见正似乎都无法在他身上停留。古森元也翻了个身想,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他的神明也会斥责他这不洁不伦的龌龊心思吧。

只是欲念滔天,只求苦海慈海。

第二天不是个好天,佐久早圣巨盯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发呆,身旁坐下来一个人。“快要下雨了啊,终于能凉快点了吧?就是可惜不能出去玩了。”他扭头看古森元也,“你要出去干什么?”古森元也啊了一声,挠着头解释是习惯使然,看见快要下雨大家应该都会这么感慨一句吧。他哦的一声点点头,雨滴顺着屋檐落成一条银线,仿佛连带着他的心也阴雨绵绵绵,佐久早圣臣听见身边人不知都嚷着什么站起身,顺手扯了扯宽大的衣领透风,“还是好闷啊圣臣,我先上楼咯我记得上周的拼图还剩一大半吧。”

少年人纤细却富有力量的双腿轻松而愉悦地踏上楼梯,正如当初无数次那样。佐久早圣臣没来由的感到安心,他起身压了压手腕,一阵大风携着雨气冲来,天空更加昏暗。他想,今天就用元也送的那个杯子喝麦片吧。

他端着杯子打开房门,古森元也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拼图碎片,听见动静抬起头眼神亮了亮,“杯子里装的是绿豆汤吗?怎么不帮我也装一杯?”他将杯子放在书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是麦片。绿豆汤在冰箱里,我刚摸了一下还不够冰,估计你也不想喝温的就没给你装。”古森元也应了一声对那个杯子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伸了个懒腰让他快过来拼,佐久早圣臣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慢吞吞喝着杯里的麦片,房间空调开得很低温热的杯子倒不显得燥热。待到他抿完最后一口,浮渣下似乎有一行小字被掩住,他没大在意地往外走,唇齿中还残留着牛奶的香甜。

哗啦啦的水声冲走一切残渣,佐久早圣臣忽然来了兴趣往杯中看那一小行字,只不过杯壁光白无瑕杯底还能照出他的倒影,他疑惑地拧起眉毛,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从一旁接下一杯热水。

水汽氤氲之中,他漫不经心地往下看,一行小字果然显露出来,它们被隐秘地印在杯底侧部,“我喜欢你,不止十七岁的你。生日快乐圣臣。”佐久早圣不可置倍地睁大双眼,指尖被滚热的杯壁烫得一颤,那种感觉从手指直抵他的心脏,甜蜜又刺痛。

杯子是古森元也今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素来爱惜这人给予他的一点一滴。杯子被放在橱柜里没怎么使用过也难怪佐久早圣臣现在才发现,他呼吸骤然急促,扭头往楼上冲去,指腹握住冰冷的把手稍微让他平复了一下,该怎么描述当他看见那行小字的心情呢?他感到难以呼吸,心房在一瞬间内被炸开。把手被向下压,房门被悄无息打开,迎入眼帘古森元也乖顺地研究着拼图,头顶一摄毛翘起圆润得可爱,“真糟糕……”佐久早圣臣凝视着他的眼眸,蜜糖般的甜铺展在瞳孔中,古森元也不满地喊他干嘛去了,还不来拼拼图。佐久早圣臣无法遏制地产生想要亲吻他眼睛的冲动,“元也,我…看见你送的杯子里印的字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蓄势已久的暴雨在此刻终于降临,古森元也逆着光看不清佐久早圣臣脸上的表情,暴雨当中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杯子吗?圣臣……有什么想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缓缓抵上他的心脏,审判或是赦免,古森元也不知道命运的轮盘会转向哪里。

佐久早圣臣有些疑惑,为什么古森元也似乎并不开心。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走近一些,一步,两步。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表白什么的,还是亲口说吧,不然我捧着一个杯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这次,就我先说好了。”古森元也发出一个短暂的气音,“什么…”他看见佐久早圣臣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表情——羞涩。他身体不知怎么开始颤抖起来,他小心地,不可置信地搭上佐久早圣臣的肩膀,手心传来的温度告诉他眼前人不是幻觉,一滴,两滴,古森元也眼眶不受控地涌出液体,那人似乎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一旁抽出两张纸巾往他脸上抹。佐久早圣臣慢半拍地想,哦原来眼泪的温度这么高吗?

“元也……”他一句话还未开始便被古森元也打断,“我很开心圣臣,我真的…我很高兴。”佐久早圣臣的身体里寄生着一个绵长的夏天,他用一整个夏季去渴求古森元也,直到暴雨降临之时他才明白,这场大雨本不必到来,如果要淋湿他,一滴热泪就足够。

古森元也笑起来,“圣臣,我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佐久早圣臣神情有些恍惚,“太阳笑了……”他轻喃出声,房间昏暗雨声浩荡,无言之中两人虔诚而热烈地交换了一个吻。

end

暗恋的学长毕业那天,二口他——

黄金川:“这是什么仪式吗”

结果也就是亲了下脸而已嘛二口你也不行啊

你好,结婚。

01

旷野,人是妈生的。

这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天才也没有完全的草包。但天才需要成长,草包需要酝酿。这个过程很漫长,漫长到贯穿最开始的一段人生。所以才说,但凡这天下大事喊妈就能解决的可能,只存在于你的学生时代。

坏消息是,天下这么多人,不是人人都是你妈。

但又有好消息。好消息是,天下这么多人里,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高中生。实际上有着强烈的妈类属性。这类人群通常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人际关系队伍管理课堂学习手到擒来。

夜久卫辅突然对黑尾铁朗说,小黑,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黑尾铁朗问,“有多奇怪。”

夜久卫辅说,“你这几天的操心程度有点像我老家的阿姨。”...

夜久卫辅说,“你这几天的操心程度有点像我老家的阿姨。”

黑尾铁朗暴怒起身,谁是阿姨谁是阿姨。

海信行一手揪住一个说,“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去排球场打。”

他说完这句话感觉不太对,然后松开手又退回几步。

“算了你俩还是现在打吧。”他说,“再不打都要毕业了。”

.....奶奶的。

黑尾铁朗觉得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他像老家阿姨的人就是夜久卫辅。遥想他们三年级三人组里谁人不知音驹操心奖夜久卫辅三年连冠。

他们队伍里头这么多性格各异的,有刺头的,有老实的,有脱线到不行的。有些时候就连他都想连夜扛着排球场逃跑,夜久卫辅光是一声就能平天下。有问题说不定第一个先来找的不是他,先去夜久卫辅这里排队。

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友说的话,黑尾铁朗觉得对方就是胡说八道。但夜久卫辅很少胡说八道,所以他又再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对方说的话。

黑尾铁朗问,“你真的没在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夜久卫辅一身正气。

黑尾铁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哪里像了。”

夜久卫辅说,“就是那种,你有时候看到研磨和别的队的人说话的时候,脸上就会露出很让人恶心的欣慰笑容。”

黑尾铁朗明了,“哦你说这个啊,那是当然了。我和你说啊夜久...”

“停停停。”夜久卫辅按住他,“我说的就是这个。”

黑尾铁朗不胜欣慰,“你知道吧,就那个研磨啊。他居然会主动和陌生人说话。”

“你是老妈吗?”

02

旷妈,人是野生的。

什么都可以是野生的。真新镇附近有野生的小拳石大岩蛇,木轩镇附近会出现野生的皮卡丘杰尼龟小火龙。只要掌握了宝可梦图鉴这一切都手到擒来。孤爪研磨作为资深游戏玩家,他甚至手握好几个高级精灵球。

只要丢出去,然后再左右左右左右。这套操作从DS系列用到后来推出的所有掌机屡试不爽。指哪儿抓哪儿,最后他无师自通从绿蓝银水晶宝石剑盾去皮去布阿尔宙斯毕业,比起玄学更多了技巧,所有道馆馆主看到他闻风丧胆,嘴上说着‘我们这就来比一比’实则夹着尾巴窜逃。再之后游戏打通了,孤爪研磨成了宝可梦训练大师。游戏一关,路上再也没有了小拳石和大岩蛇还有野生的宝可梦。有的只有长长的登校路,还有着被人拖去的社团活动。

“你喜欢打排球吗?”

当然,就连成为宝可梦训练大师的孤爪研磨自己都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野生的宝可梦之外,居然还有着野生的人。

但游戏和人生不一样,游戏是游戏,人生是奇遇。

孤爪研磨能背下来几个镇附近的宝可梦,但是他却猜不到自己不仅会迷路而且手机还会没电。那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啪的一下从草丛里跳出来。

冲到他的面前。

“你在做什么?”

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我叫日向翔阳!”

野生的日向翔阳出现了!!!

孤爪研磨想着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如此自然地如此热情地和他搭话。这招数闻所未闻,孤爪研磨脑袋里疯狂思考是战斗还是逃跑还是使用道具?或者这个时候应该大叫一声去吧之后再放出他捕捉率最高的大师球。

“研磨啊!!”

那野生的家伙一听更开心了,眼睛扫到他身边的包上。视线落在球鞋上,和这家伙交流排球交流队友这都是他没想到的。至于为什么是交流而不是单方面诉说,实在是因为这货实在太自来熟。

熟得如同游戏公会里那些引路NPC,上来直呼其名和你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在这一天我们迎来了你。你就是我们等待的英雄然后给你塞一堆东西让你去解决这个世界的难题。

如果放在之后未来甚至在未来的孤爪研磨看来,这或许是命运交织的一天,但是在当时那个只在音驹高中念高二的游戏宅眼里,游戏和现实之间界限明显。

游戏里他能按skip光速跳对话,所有的回答都可以有选项,但是现实不可以。他的大脑开始自动地为他组织说出口的话语,只是和他想的不一样。这家伙的锲而不舍精神实在让他无法招架。再加上他居然发现自己居然在某种程度上能对上这家伙的脑电波。

以至于后来黑尾铁朗找到他时,带着一种有点恶心又有点欣慰的神情对他说,研磨你是不是对那个人有兴趣的时候,孤爪研磨居然无法反驳。只能盯着前方视线可及的地方问一声“有吗?”

“当然有!!!”黑尾铁朗的表情像是见到极光的吸血鬼。

“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和别人说上这么久的话,而且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黑尾铁朗语调上扬,有一丝恶心。“下次见~翔阳~”

“别这样,小黑,好恶心。”

“这可是我看到你叫第一次见面人的名字。”

“他也叫我的名字。”

仅此而已。

“喂喂喂,最开始我俩认识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喊啊。”黑尾铁朗一天不挨打浑身难受,“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啊?”

孤爪研磨压根懒得和好友说,因为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对方太热情,也可能是因为知道即将会和对方在排球场上相见。又或者他自己带了点小心思想知道对方明天看到他时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怎么样都好。这些都无所谓,天下的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个解答。他有些时候挺相信游戏剧情里那些宿命论,友情,冒险,命中注定,就像序章一样。于是在那一天,迷路的孤爪研磨遇到了野生的日向翔阳,他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徐徐展开。

而孤爪研磨不知道的是,黑尾铁朗的那通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废话。但是唯有一句是客观真理。

“你一定对他很感兴趣吧。”

不置可否的是,在那一天孤爪研磨迎来了日向翔阳。

这或许也是宿命的安排。

03

妈妈,人生是旷野。

人生不只有旷野,还有旷野之息。

山本猛虎总是承担着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灾难。不是因为他刚好二年级,也不是因为他比较好用。更不是因为他有些时候对别人放不下心。

其实音驹高校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真的要在二年级里挑一个最讲义气的家伙那么山本猛虎首当其冲应该断层获胜。也是因为如此,山本猛虎有些时候会承担着帮三年级几位前辈照看后辈的工作。

但是对于他来说,在这份工作里还有个顺带的。就是顺势照顾一下他们音驹的大脑孤爪研磨。在他看来,孤爪研磨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或许正如他们每回比赛之前的圆阵一样,他们就是血液,让氧气循环,能让大脑正常运作而流动。

这个氧气有些时候不仅仅指的是排球,偶尔还是晚饭。从入学相处到后来,队友处成好友,一开始的不理解也变得逐渐习惯起来。譬如孤爪研磨对游戏的喜欢可达废寝忘食,再譬如有些时候为了打游戏会通宵,甚至来不及吃饭。

合宿的时候就会出现以下对话。

夜久卫辅对山本猛虎说,阿虎,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叫一下研磨。

黑尾铁朗对山本猛虎说,阿虎,我明天早上要去猫又教练那边一趟,你们明天早上记得叫研磨起床。

猫又育史对山本猛虎说,阿虎,明天要和乌野打交流赛。你们好好准备。

山本猛虎幡然醒悟,对了,这家伙最近得了个新游戏。再问犬冈走有没有看到这位音驹的大脑,今年新进的一年级生一副炯炯有神的样子对他说。研磨前辈正在房间里研究男人的狼性。

山本猛虎压根没听懂,结果进到房间一看。连好的游戏机上正在打只狼。

去他娘的男人的狼性。旷野之息不许算旷野,sekiro不许算狼性。再看旁边,果然没有一点起身动过的意思。正在琢磨狼性的孤爪研磨回过头来招呼他。

“怎么了虎?”

“夜久前辈让我来喊你去吃饭,然后商量一下明天的比赛。”山本猛虎说的有些忐忑,他本以为今晚的劝诫将是人与狼和月下忍者之间的一场苦战。结果发现他们音驹的大脑居然难得如此听劝。点点头就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就这么简单?山本猛虎自己都不信。

他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超越新款游戏,也不相信孤爪研磨对排球比赛生出兴趣。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更妖的是晚上他们一群人扎堆在讨论乌野会不会有美女经理的时候。

孤爪研磨先生丝毫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感受,毫不留情地蹦出一句,“我对明天的比赛还挺期待的。”

……这哪是妖。人格都改变了吧。

“研磨,你今天遇到什么了吗?”

孤爪研磨身形一顿,“遇到了个很有趣的人。”

山本猛虎干巴巴地“哦。”他不知道说什么,脑袋里却在想能让孤爪研磨说出很有趣这三个字的人究竟长了几双眼睛几只手。或许会使用魔法,更或许是个忍者。山本猛虎在见到这位传奇人物之前私自给他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印象,但是见到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

这个有趣的人,出奇的矮。

……

“好没礼貌啊!!”乌野队伍里跳出一个光头挡在这人面前。山本猛虎却从对方肩胛与球网的缝隙里看到那矮个子的小子上来就研磨左研磨右的喊个不停。甚至就算站到球场上的时候,也没发现这家伙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反倒是一直站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那个光头格外碍眼。

山本猛虎始终想不通,孤爪研磨究竟看上了这人哪点。

哪点呢?

山本猛虎这么想着,被对面的快攻差点按在地上打。他愤而起身在对方有些得意的眼神里骂出一句脏话,“我X这家伙怎么回事。”

他想问问孤爪研磨这莫名其妙交上的朋友什么来历。回过头却见到他们家二传手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看。在那双有些浅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对方那个家伙的影子。

就像是对待最新款的游戏似的。就像是获得了无限的乐趣似的。

山本猛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不是挺好的。”

山本猛虎没有说出来的话,黑尾铁朗替他说了出来。这家伙似乎早就知晓此事,此时得意洋洋地甩着他那头发胶脑袋发号施令。“能让研磨在比赛里找到乐趣的人可不多。”

黑尾铁朗作为朋友和前辈有些时候不太靠谱,但是作为队长却有十足的魄力。这句话从那年的夏季合宿一直贯穿到来年春高。

山本猛虎一时不理解的含义,直到春高的赛场上才幡然醒悟。

才刚刚飞起来的乌野,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野猫折断翅膀。

也是那一年,山本猛虎亲身感受到,自家大脑认真起来究竟有多恐怖。

04

妈野,人生他诓我。

人生大事之,千万不要被学校看起来很友善的前辈哄骗。因为有些时候一步迈错,说不定一辈子就搭上了。成年之后的知名模特灰羽列夫在参加一次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被记者问到高中时候印象最深的片段时。这位身高一米九六的帅哥对着镜头打了个寒战。

带着一丝忧郁,带着一丝帅气逼人。带着一丝颤抖的回答是高中一年生时候的全国春季高中排球联赛。一场比赛能给人带来多大的影响,或许只有当时站在场地上的人才能知晓。

高中时候的灰羽列夫第一次加入男子排球部,第一次打排球的时候压根不知道他们自家的队伍居然还有如此过去和如此纠葛。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对墙垫球和对墙发球。

因为当时队长黑尾铁朗和其他几位三年级偶尔要忙活升学进路之类的要事。所以最开始到排球部里带着他练习的人是孤爪研磨。

灰羽列夫有一点必须承认,孤爪研磨确实是一个好的老师。孤爪研磨对排球技术的讲解深入浅出,有些时候灰羽列夫一下就能明白。但是孤爪研磨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陪练。

“哼哼,上回研磨给我托球,足足有二十分钟。”

“日向骗人的吧,骗人的家伙今天晚上会做噩梦哦!”自家队伍里姑且不论,但人比人还是气死人。排球给灰羽列夫带来了丰富的高中生活,也让他结识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乌野高中的日向翔阳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两队之间的恩怨,瓜葛都统统属于上一代。这个时代属于现在的他们,灰羽列夫对日向翔阳露出了十分艳羡的表情。

“当然不可能骗你。”日向翔阳的头朝那边一点,对着窝在角落里玩手机的当事人说,“对吧,研磨。”

孤爪研磨点了点头。“嗯。”

“这是偏心这是偏心!日向都不是我们队的!”灰羽列夫哪听得了这个。就差在房间里打滚,再然后直接被前辈山本猛虎一个暴扣,这位素来火爆的前辈用非常严谨的语言表达了扣球准确性和垫球在排球比赛中的重要性。

“列夫先去练练你的扣球,小心比赛连球都摸不到。”

如此这般,灰羽列夫不太服气。“研磨前辈就是偏心。”

“这你第一天知道吗?”山本猛虎怜爱地拍了拍后辈的肩膀,“研磨对日向的兴趣可比对别人大太多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你也想有这样的待遇吗?”

灰羽列夫用余光看了一眼那边有一搭没一搭和日向翔阳聊天的孤爪研磨,悄无声息摇了摇头。“我觉得被研磨前辈盯上,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灰羽列夫在练习的时候偶尔会想,假如有一天孤爪研磨前辈和山本猛虎前辈互换了性格。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而要是这样的孤爪研磨前辈有一天有了干劲,那岂不是天上地下无人能敌。

一语成谶,春高第三天,音驹时隔多年再一次于春高的赛场上撞上乌野。他的好友日向翔阳站在球网对面。二传手孤爪研磨站在他的右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隔着网,两个人的视线交汇。

和过去不一样,且不幸的是,孤爪研磨前辈这次有着前所未有的干劲。而正是这种干劲,让他,甚至是所有人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流淌。如果真要论出个所以然,灰羽列夫可以把他称作为对胜利的渴望。

不是对比赛,不是对这场至关重要的球。

灰羽列夫感受的到,孤爪研磨此时身上的这种渴望只针对一个人。他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一个人掉落进陷阱。就像是攻略一个研究了许久的boss,无论如何,都想要在这场游戏里获胜。

孤爪研磨带上他最好的盾,最好的剑,用了最难以破解的计谋,把BOSS的技能板背了个炉火纯青,试图用这个来通关这场游戏。只可惜魔王还不是一般人,它拥有着无人能及的弹跳。还有着能撕裂一切困境的勇气。

BOSS是日向翔阳。

“谁知道当时是这样的结果呢。”而后来,当比赛的最后一球落定时。灰羽列夫也曾有一刻的恍惚。只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因为比赛不是游戏。游戏结束之后可以停留在游戏扉页上感叹复盘着游戏结果。而比赛结束之后,不会再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好开心。”

这是灰羽列夫第一次在球场上听到孤爪研磨说出这句话,也是他第一次理解到孤爪研磨的心情。看着网对面大吼出声的日向翔阳。

“研磨对日向的兴趣可别对别人大太多了。”

他总觉得好像理解了,又不太理解。或许那是只属于那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又或许,这是孤爪研磨和日向翔阳直接的约定。

“啊啊,真是不过瘾啊。”但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灰羽列夫握紧了拳头。“好想再打一场啊。”

05

旷生,妈妈也是人。

这世界上但凡能直立行走的都是人。人与人之间交集,联系,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这就是人类的交际网。

犬冈走至今还记得,高中时候他站在赛场上。身后的队旗上写的两个字是维系。而时过几年,当时场地上的所有人统统从男高中生步入成年。有些人会留在排球场上,也有些人会坐在观众席上。

犬冈走就是其中之一。毕业之后他在保育园工作。有人说保育员就是最开始栽培梦想的地方,现在的犬冈走很幸福。他面对成千上百的小朋友,细心地培育着他们的梦想。

有的梦想很伟大,有的梦想很遥远,也有的梦想似乎一下就触手可及。

有的小朋友说要当国王,有的小朋友说要当勇者。也有的小朋友说,想当亿万富翁,想当运动员。每到这个时候,犬冈走会很得意地和他们说。他的朋友里,虽然没有国王和勇者。但是亿万富翁和运动员都还是有的。犬冈走毕业之后偶尔和之前的队友交流,深感欣慰。

但是这都是感慨。再说一次,感慨归感慨。现在归现在。

“发生什么了?”

灰羽列夫声音格外激动,“你知道研磨前辈现在是日向的投资人对吧。”

犬冈走对着听筒呼出一口气,“我明天还要去保育园上班。”

“那就等你下班来说。”对面那头语速很快,和高冷帅哥没有半点关系。“明天我还约了芝山,到时候老地点不见不散。”

说是老地点,其实只是音驹高校门口的一家便利店。犬冈走学生时代的时候就老和同届的几个人约在这儿,如今毕业几年。便利店依旧,门口几张小椅一把晴雨伞褪色。旁边两张老面孔几乎没变。

这次久违的同学会的发起人灰羽列夫戴着副墨镜,鬼鬼祟祟地坐在中间用气泡水挡住大半张脸。犬冈走过去对他招手,“好久..”

“嘘嘘嘘嘘!”这家伙一副做贼的样子慌忙把他拉过来。

犬冈走心里纳闷,自高中毕业以来和这位也没少见。如今怎么这么生分。灰羽列夫却是一副看起来有本要奏臣当说不当说的样子。犬冈走平日里在保育园和梦想待久了,倾听能力数一数二。也不做催促,只是认真地等着对方说。

“你们知道的吧,研磨前辈是日向的投资人。”

犬冈走和芝山优生齐齐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毕业之后大家始终联系。孤爪研磨毕业之后成功上市公司,日向翔阳独自前往巴西留学。如今学成归来,在联盟崭露头角。芝山优生目前也在东海重工效力,和他更熟一些。

“你们就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吗。”今天天气正好,就算近黄昏也蓝天白云。灰羽列夫的墨镜反出气泡水的光来,他推了推墨镜。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相一般。但前面两位却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犬冈走很坦诚,“这不奇怪吧他们不是高中的时候关系就很好。”

芝山优生很认真,“而且那时候不管是比赛场上还是比赛场下,除了游戏之外能让他感兴趣的就只有日向了。”

犬冈走说,“黑尾前辈当时还和我们说,研磨前辈和日向是一见如故。”

芝山优生补充道,“日向是能让孤爪前辈第一次见面就喊名字的神人。”

“什么一见如故。”灰羽列夫用吸管去吹面前摆着的气泡水。“你们就不想想,研磨前辈怎么可能会对别人一见如故。”

“我前几天还看到日向从孤爪前辈的家里——”他说话说了一半。

犬冈走推他,“你接着说啊。”

灰羽列夫泄了气,“我前两天还看到日向从孤爪前辈家里出来。”

他本以为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位好友会有些动摇,谁知对上的是两双无辜的眼睛。

犬冈走莫名其妙,“既然是投资人了一定是有工作上的往来,所以住在家里很正常吧。”

芝山优生义正词严,“而且现在日向的球技确实已经很厉害了。不得不说研磨前辈的看人水平很高。”

灰羽列夫压根不想和他们细细追究这个话题。当年老队长黑尾铁朗毕业的时候给他们所有后辈寄语,寄到面前两位的时候拍了拍他们的肩,说你们可不要正直过了头。小心被骗。灰羽列夫无能狂怒,只觉得要是能让这两位被骗,恐怕三寸不烂之舌都得作废。

他单刀直入,语言不通只能靠证据引起对方注意。于是摘下墨镜,露出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犬冈走芝山优生吓了一大跳,质问灰羽列夫是不是在俄罗斯被人打了。

“其实除了看到日向从研磨家前辈出来之外,我还看到了别的。”俄罗斯日本混血头疼欲裂,留下字字血泪。

“他俩戴了戒指。”灰羽列夫掏起他的手。手上五只戒指闪闪发光。

“你做什么了?抢劫了?”

“不是我这种,我这是装饰用。”灰羽列夫说,“你们知道研磨前辈和日向手上的那个是一对的!!”

“???”

“!!!”

“你们事到如今还把这个叫做一见如故吗。”俄罗斯混血灰羽列夫深呼吸,像是握紧了能告诉他真相的最后一根稻草,“研磨前辈这分明是一见钟情。”

“列夫,你知道吗。在日本有个传说,就是如果你知道了太多,很有可能会被杀掉的。”

“这是都市传说吧。”

06

妈的,狂野人生。

夜久卫辅怎么也想不到,仅凭着一封邮件,就能让他直接从俄罗斯弹射起步。坐上最近的航班,直接冲回他遥远的故乡。

信息的内容很短,是孤爪研磨发给他的。内容只有一句。

“下周我要结婚了,夜久前辈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要不是黑尾铁朗昨天晚上问他有没有回国,要不是海信行问他伴手礼有没有挑好没有的话也帮他带一份。他也不会在球场上“我靠”出声。在这个有些夏风荡漾,但俄罗斯依旧十七八度的天气里,夜久卫辅惊出一身汗。

也不怪他红着眼眶硬生生坐上最快一班飞机回国。至于这个点在银座报道,实则是因为情况紧急,上了飞机才发现,带出国这套西装早就已经成色黯淡。一时半会儿毫无头绪,只得蹲在商场门口碰碰运气。

再看他们音驹高中OB的群聊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胡乱的铃声响起,夜久卫辅随手接起一个。

“喂?怎么了?我忙着呢?”

“夜久前辈,遇到什么事了?”

他这才一看手机,发现上面写着孤爪研磨四个大字。

-

从过去到现在,在夜久卫辅的印象中孤爪研磨其实算个不太能琢磨的透的选手。譬如在健康管理之类的方面,总是最让人担心的那个。但是在比赛场上,却总看起来是最让人安心的那个。

这俩词居然能加在同一个人身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夜久卫辅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孤爪研磨。而现在,他正在试穿孤爪研磨先生为他准备好的西装。

“这都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吗。”合身得体的衣服很明显地冲淡了夜久卫辅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焦虑,甚至都有闲心和附近的侍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孤爪先生说当时给您发邮件没有得到您的回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差点可能就赶不上了。还好有你们在。”夜久卫辅松了口气。也正说着,从试衣间的外面探进了两个身影。海信行和黑尾铁朗,正提着手上的东西冲他一脸“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的神情。

“研磨呢?”再从这两个人身后又探出了两个身影。山本猛虎压根没有压低嗓子,光是咋咋呼呼地乱叫。

“他啊,当然是去找日向了。”夜久卫辅任由侍者帮他把手腕上的扣子仔细扣好。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发型。

“他俩今天恐怕是最忙的吧。”

07

啊~人生~

人生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哎,你们俩怎么还站在这边。快快快,要彩排了。神父呢?神父还在餐厅吗?”田中龙之介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我让虎他们也过来。”

田中龙之介曾经在某次考试之前学到崩溃,在后辈面前胡言乱语。他当着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面说人生是不是由考试组成的。随后挨了当时缘下力一手刀。让他清除杂念,好好学习,别带坏后辈。无奈那时候日向翔阳本人也深陷英语泥沼,顺着单词本一列到下。嘴里念念有词abandon。

“别听龙的,人生当然不可能只由考试组成。”所幸二年级补习大队里不止田中龙之介一人,西谷夕虽学习成绩差不多,但心态好上不少。他天生豪放,在日向翔阳眼里如英雄盖世。他左手一张数学卷子,说尽世间真理,“这可是你的人生啊,你想由什么东西组成就由什么东西组成呗。”

“翔阳?怎么在发呆。”孤爪研磨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休息不足吗?”

“站在这里...好像在做梦啊!”

人是会做梦的。电视剧里无数人的人生似乎于他都如流云过眼,那时候开始无数电视里的爱恨情仇似乎都淡然从他的梦境里飘过,唯有叫排球的运动进入了他的脑子,他的心。

从此之后,他的人生似乎开始有了走向。

可正如前辈西谷夕所说的,人生不可能只由一样东西组成。

还有什么呢?

日向翔阳有些时候会在拉伸的时候顺着排球场低矮的门洞里看过去。那时候看到的是蓝天白云,乌野町背靠山脉偶尔还会有雾。谷地仁花曾经非常虔诚地和他说,雾气之下就是仙人的住所,仙人不仅掌管世上所有人的人生,主宰他们的命运。

于是日向翔阳就问谷地仁花,仙人也会掌管天气吗。

“差不多吧。”这一问简直唐突。小姑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弱弱表示心诚则灵。那是日向翔阳第一次和仙人许愿,因为他过几日马上要和传说中的音驹打交流赛,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而想必心诚则灵,第二天果真蓝天白云。日向翔阳心服口服,幸福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了路。毕竟到处都是蓝天白云,远看近看一个样。而也就是在那里,有他和孤爪研磨的第一次相遇,在晴空之下,命运的转角。

无论是第一次对上的视线,还是之后练习赛时与对方交握的手,还是春高赛场上从球网的菱形孔里窥见对方的面容。不是橘色球场周围的景致不好,只是当对方站在场上,蓝天白云皆逊色。

“翔阳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他曾经听孤爪研磨无数次说出这句话。而对于他来说,孤爪研磨也是特别的,从高中到成年,从好友到恋人。从第一次比赛时紧握的双手,再到第一次作为恋人时唇齿间的交融。他在那里,孤爪研磨也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唯一件不是。毕竟人生的组成应由他自己来决定。

“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现在日向翔阳站在孤爪研磨身边,满目是教堂富丽堂皇的装饰。面前是神父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化作蓝天白云,

“你叫什么名字?”

“孤爪...研磨。”

他听见他的身边传来孤爪研磨的声音。

“我愿意。”

08

人生是什么呢?

人生是旷野,人生是奇遇。人生是不经意间遇到的转角。

人生是排球上的无数个瞬间,是每一次对对方的呼唤,是所有礼堂里来宾的掌声和欢呼声,又是巨大草坪之上的气球和蓝天白云。

“研磨,你说人生是什么呢?”

神父在微笑,孤爪研磨把戒指戴在日向翔阳的无名指上。

“是幸福吧。”

于是那一天,孤爪研磨和日向翔阳迎来了他们的幸福。

“所以说研磨,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喊人家翔阳?”

“这种事情没有理由的吧...不要太刨根问底了小黑。”

FT:

看完剧场版之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遂写。

因太想得到赞美,约了很好文评。

文评老师夸我之余还亲切地给做了校对,纠正了字句错误,万分感谢。

希望明天会是好天气。

三则短打

【初次见面】&【洁癖不严重】&【生病】

【初次见面】

“古森元也。”

古森元也一激灵,转过身看着第一次来自己家的表弟佐久早坐在沙发上,扒着扶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佐久早的眼睛漆黑透亮,眉毛上有两颗痣,一头自来卷,仿佛一个混血的小孩。

第一次见面叫的这么生疏吗,好不习惯。

“圣臣!不要这么叫表哥,太没礼貌了,快道歉。”佐久早夫人无奈扶额,古森夫人摆摆手,“哎呀,小孩子就是好奇,没事的。”

“没关系的,姑妈。”古森元也坐到佐久早身边,“圣臣,叫我表哥就好。”

“……”...

“……”

佐久早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奇怪豆豆眉,面容和善的男孩,皱了皱眉没说话,表示不想这么叫。

“元也,你先和圣臣上楼去玩吧。”

“对,圣臣,带表哥去房间里玩会,乖。”

佐久早夫人赶紧把两个孩子带上楼,省得再出什么乱子。

于是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的呆在了佐久早的房间里。

“那个,我们要不要玩点……”

“你身上干净吗?洗过手了吗?衣服是新换的吗?沾过灰尘吗?”佐久早盯着古森元也,仿佛面对一个巨大的细菌。古森元也有些奇怪,还是乖乖了回答他每一个问题。

“干净啊,洗过手了,衣服是为了今天见圣臣特地新换的,当然没沾灰尘,除非圣臣房间有。”

佐久早一愣,他不喜欢社交,其一是觉得麻烦,其二是他患有严重的洁癖症,觉得每个人身上多少有些不讲卫生,都是细菌。

但是,自从古森元也进门,佐久早就在悄悄打量他。眼前这个比他大几个月的表哥,身上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嗯,讲卫生。好感度+10。佐久早心里默默地想。

“圣臣,你会什么,我们可以一起玩。”

古森元也感觉佐久早没有那么防备自己,慢慢贴了过去。

“……数独。”佐久早挪到桌边,从作业本里抽出一叠纸,抬头看他。

“玩吗?”

“诶?!”

“圣臣,元也,该吃午饭……你们怎么了?”

佐久早夫人推开房门,就看见古森元也正在抓头发,似乎很抓狂。而佐久早在一边偷偷坏笑。两个小孩窝在一起,像两个大号团子。

“啊,我又输了。不行,不玩了,太难了。”

“是你太菜了,元也。”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才注意到门口的佐久早夫人。

“妈妈。”

“姑妈。”

“下楼吃饭了。”

佐久早夫人微微笑着,带着两个小孩下楼。直到橘红的夕阳透过窗,落在地毯上时,古森元也才回家。

临走前,佐久早夫人特地把古森元也拉住,“今天谢谢你来,元也。”

“嗯?姑妈为什么这么讲?”

“圣臣这孩子从小有严重的洁癖症,也不喜欢社交,非常消极,身边没什么朋友。今天姑妈看你们玩的很好真的很欣慰。”

“啊?洁癖症吗?”

佐久早本来是不想下楼送送的,还是没忍住,悄悄站在楼梯口看古森元也和母亲说话。

“这也是圣臣的优点吧,爱干净一点也没什么的。至少身体会更健康,姑妈不用担心。至于社交与消极什么的,每个人生活的方式都不一样嘛。”

佐久早愣住,似乎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圣臣对你这个表哥,一定非常喜欢。一般连我都不能进他房间多待会的,他却能和你待在一起这么久。元也,姑妈很喜欢你,也希望你有空多过来玩,把这当成自己家。”

“我很喜欢姑妈,也很喜欢和圣臣玩的。”

“圣臣性子冷,不太爱表达,你多担待些。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太会说话。家里和他年纪相仿的只有你,别的哥哥姐姐都大他很多,也很忙。元也要是有空,多陪陪圣臣吧,我真的怕他太孤独了。”

“嗯,我会的。”

嘁,什么嘛,我性格哪有那么差。妈妈又在担心些有的没的了。

佐久早低头看着拖鞋,又悄悄看了眼古森元也。然后跑回房间做作业。

不过,能认识他……也不赖。

【洁癖不严重】

国青队集训的某一天,众人休息时围在一起聊天。

“哎,元也。佐久早这个人洁癖很严重啊。”

宫侑跟对面的古森元也说道。古森元也在看手机,闻言想了想。

“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可能是因为我跟他相处很久了。”

“不严重吗?我看他随身带着酒精湿巾和备用口罩。”

“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在你们宿舍消毒清扫。”星海光来也说道。

“话说,”影山飞雄吃了口饭团,单纯的问道:“你们是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你说和他相处很久?”

“诶,对啊。而且感觉你们之间氛围确实很好。我看佐久早对你说话都是很温和的,也没有不耐烦或者洁癖嫌弃的脸色。”昼神幸郎接道。

“咳,咳咳……”

古森元也差点没把水喷出来,“什么啊,因为我们是恋…是表兄弟啊,五六岁就认识了。至于洁癖,可能是因为我也比较爱干净吧,圣臣很少因为卫生方面的事跟我生气什么的。你们要不说我都快忘了他有洁癖症了。”

“诶?!表兄弟?!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啊,尤其是气质上,一个冷一个暖。我和我弟弟阿治虽然总吵,但也有相似之处。”宫侑打开了个新的布丁。

“还好吧,看久了也有点像的。”影山飞雄看了看古森元也。

“那你们谁是表哥?”昼神幸郎问道。

“我是表哥,圣臣应该比我小了快半年。”

“也是,怎么看他都不像年长的那个。”宫侑吐槽道。

“其实圣臣脾气挺好的。就是看着可能不太好接近,他说话很温柔的。”古森元也很直白的说道,结果获得了周围人的怀疑。

宫侑:“真的吗?上次我路过不小心碰到他,他碎碎念我好久。”

星海光来:“佐久早只限于对古森你比较宽容吧。他人很怪,我看有人跟他搭话的时候,他都是点点头不怎么理人的。”

昼神幸郎:“……”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可能,我是说可能,佐久早是只对你这样好呢。

“元也。”

“圣臣!”

佐久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古森元也站起身和众人告别,然后兴冲冲的跟佐久早一起回宿舍。

“在宿舍等我就好了。”

“我睡不着,你陪我玩会数独。”

“诶?好啊,我最近功力见长,不信赢不了你。”

“上次你输了十一局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啊,圣臣不要揭人伤疤!”

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然后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宫侑:他俩…是不是有一腿?绝对有吧,表兄弟只是幌子吧。

星海光来:古森我不清楚,但是佐久早绝对喜欢古森,我愿赌上我的身高。

昼神幸郎:小情侣啊,还是看破不说破的好。

影山飞雄:佐久早前辈很会数独吗?好厉害。

【生病】

“圣臣,你怎么来了?”

古森元也刚想起来,又被佐久早皱着眉按回床上。

“发烧了就不要折腾了,好好躺着。”佐久早难得语气不善,盘腿坐在一边看退烧药的说明书。

“会有病毒传染给圣臣的……”

“嗓子都哑了就少说话,喝水吃药。”佐久早没照顾过人,生硬的把他扶起来给他喂药。古森元也病恹恹的靠在他怀里,突然发现佐久早还穿着训练服,只是套了件校服外套。

“圣臣你…咳咳,你没去训练吗!?”

“……没有,请假了。”佐久早小声嘟囔。

“训练对你来讲不是很重要……”

“你怎么话这么多啊,”佐久早忍无可忍,戴着口罩坐到一边写作业,嘴里还在碎碎念。

“哪个重要我心里又不是没数,你是傻子吗,自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身体,真是麻烦死了,谁想来照顾你,反正我才不想……”

药效似乎发作的很快,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看着佐久早高大的背影。

明明小时候身高上,体格上都没差多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圣臣似乎长的很快,尤其是这几年,在身高上,我已经需要抬头看他了。虽然圣臣吃得少,比较瘦,但是很明显骨架长得很大,即使是穿着像香蕉一样配色的校服也很好看。训练的时候也是,小腿有好看的肌肉线条,再往上就是标准的八块腹肌和紧实的胸肌,让人看着羡慕,但我更多是感到口干舌燥。同时又暗自庆幸,还好我是圣臣的恋人……

“元也,元也?”

“几点了?”

“五点零四。”佐久早看了眼手表,准确报数。

“感觉好点了吗?”佐久早没有去碰汗淋淋的古森元也,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嫌弃的远离他。

“好多了,只是有点累。圣臣黑眼圈好重,通宵了吗?”

佐久早花了一秒钟想要不要说实话。

要是告诉他自己真的通宵了,大概会操心一样的唠叨吧,烦。

“没有,前几天复习熬夜弄的。”佐久早面不改色的扯谎。

他还是唠叨了!

“啧,大病初愈,你能不能少说点话,烦死了……”

“才不要,圣臣又不耐烦了吗?我偏要说……”

“啊!真是的!”佐久早恨自己没早出去。

是海妖臣跟水妖森!【總之血緣變水源【?】

ps.因為想把完整細化的古森放在畫面展示,於是弄了兩個版本的!!!

然後還有一些這段時間的摸魚【因為想塞進佐久古的tag所以跟著萬聖節一起塞了XD】

鸣宫凑费力地咽下面包,眼神亮晶晶的,“那静弥要给我带一份吗?我似乎很久没吃过阿姨做的饭了。”竹早静弥扶额,“喂喂凑,你前天还来我家吃饭呢。”鸣宫凑没说话,依旧略仰着头注视他,他撇过头嘟囔:“完全是犯规行为啊……”竹早静弥向来抵不住鸣宫凑的眼神,默默地说了句OK。

教室里闹哄哄,鸣宫凑将便当盒递给柚木宁,“我做了厚蛋烧和甜虾寿司,天妇罗。饭量我不太确定就按照我自己的给你装啦。”柚木宁眉眼弯弯,嘴里说着谢谢凑,真是麻烦凑了的一类的话,眼睛却瞄向竹早静弥那边,眼神带上些得意。竹早静弥扶了扶眼镜回视,眼里并无其他情绪,柚木宁以为自己可以乘胜追击,将视线收回来望向鸣宫凑,带着必胜的语气问:“那……凑,我们要不要午休时共进午餐呢?”鸣宫凑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带上客套的笑容回复:“不用了柚木同学,我一直都是和静弥一起吃饭的,而且他说今天阿姨给他准备了讨厌的蔬菜,我得帮他解决。”话毕,鸣宫凑好没气地瞪了一眼竹早静弥,神情有些气鼓鼓的。竹早静弥隐秘地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转回身去。

得意的笑容滞在柚木宁脸上,“你们关系真好啊……”还未等到鸣宫凑回话,周围的人便搭了腔:“毕竟是竹早君和鸣宫君嘛,幼驯染哦——”一帮男生怪腔怪调地喊着,鸣宫凑无奈地挥手:“哎哎哎,你们又在叫什么啊?每次都那么莫名其妙……”附近的女生则是捂着嘴笑个不停,和他熟一些的开了口:“鸣宫君不用管他们啦,乖乖和竹早君吃饭就好了。”他更是莫名其妙,“我本来就一直和静弥一起啊。”

“鸣宫怎么还这么迟钝啊。”

“都是你们这些谜语人搞的啦!时不时这样一下谁都搞不清吧。”

“要我说,鸣宫就是一心扑到弓道上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唉唉,又是为竹早鸣宫操心的一天啊!”

柚木宁抹了一把脸内心有点惆怅,从转来这个班级的第一天,就一眼相中了鸣宫凑,结果,结果……柚木宁含泪在草稿纸上写下鸣宫凑的名字,还是没忍住换了一支红笔在一旁涂上一颗爱心。“我就不信了……我妈说有志者事竟成!”他拨了拨刘海了,站到鸣宫凑跟前,“凑,那明天我带便当给你吧!我妈妈会做超级好吃的猪排饭!”他一想到猪排饭就得意洋洋,如果有狗尾巴说不定他早就螺旋升天。“拜托,我妈做的猪排饭世界第一好吃!!!”

鸣宫凑眉眼弯弯,“不用了哦,今天很巧啊静弥家明天也打算做这个,他会给我带一份。不过谢谢你啦!”柚木宁仿佛听见自己的少男心哗啦啦碎掉一地的声音,他黯然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含泪吃下一大口厚蛋烧被好吃得说不出话,“不都说竹马比不过天降吗?怎么到我这里天降被虐得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啊!”

“哎鸣宫!请立刻回答风舞高中里谁是你最好的朋友?三二一!”鸣宫凑有些手忙脚乱,“哎哎哎这么突然吗?嗯,大概就是隔壁班的辽平!山之内辽平。”“咦?”发问人有些惊奇显然是没有获得自己内心的答案,竹早静弥在一旁喝水,闻言搭上一句:“凑和辽平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是最好的朋友也不稀奇。”鸣宫凑嗯嗯两声,感叹静弥不愧是自己的最佳翻译官,发问人汗颜,“竹早这家伙有够大度的啊,明明之前看上去还这么患得患失……”他暗暗腹诽,不过他自然不死心,“那竹早呢?我还以为你会说他呢。”鸣宫凑接过竹早静弥手中的水瓶仰头灌了几口,“这又是什么新型友谊测试吗?你最想问的其实就是这个吧?”他满头黑线,但依旧乖乖回答了问题:“静弥是独一无二的挚友啊,这又不一样。”发问人差点被口水呛到,看一眼竹早静弥笑眯眯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冒出一个念头“这就是正宫的大度吗?”他忍不住在脑海中循环妈妈爱看的中国清宫剧中的某句话:“本宫不死,尔等终究为嫔。”

竹早静弥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开,“有够明显的啊这些人。”他好没气地在心里想下次还是警告一下他们少乱讲话才行。

正宫的大度之主动出击

夕阳西下,鸣宫凑并着肩和竹早静弥走在回家的路上,鸣宫凑叹了口气,有些难办地开口问对方:“静弥,后天要和愁一起去探望老师,你说我该带什么伴手礼呢?”绿眸子里充满困惑,竹早静弥有些讶异,但还是思考了片刻后回答:“西园寺前辈大概物质上不会缺什么吧,不如后天一大早凑可以去神社祈一个平安符回来送给前辈,心意才是最重要的。”鸣宫凑连连点头,眼神里毫不掩饰地展露出仰慕,“不愧是会长大人啊果然很擅长这些。竹早静弥耸耸肩,“”是啊是啊我可擅长了——对了凑,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我我也很想见见西园寺前辈呐。”

鸣宫凑哎了一声,“静弥愿意和我一块儿去?不过我想还是得问问愁和老师的想法啦!”他有些高兴,他其实早就想拉着静弥去见老师,静弥这么厉害或许在弓道上和老师有很多话聊!

不知不觉就走到双方家门口,“拜拜,凑。”竹早静弥挥手向鸣宫凑告别,待到目送着竹马走进屋内时,才收回视线转身开门,“看来后天可以和凑一起去神社了呢。”他漫不经心地揉着小熊的脑袋,回想起今天遭遇的挑衅勾起嘴角,“怎么说呢,有够不自量力的,对吧小熊?”小熊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主人,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显然被摸的很舒服。小熊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只是附和地轻吠两声,竹早静弥开心地站起身,“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也是凑planA一样的地位总没错。好啦小熊,我得拜托妈妈明天炸两份猪排了。”

来交党费,一些意识流脑洞……碎片式不完整w

有主要人物死亡提及!!结尾不完整十分潦草,后面可能会继续写完整版也说不定。

古森元也忽然回到了和佐久早圣臣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彼时的佐久早圣臣还是个阴郁沉闷的小学生,古森元也伸出小手冲他笑,说你好表弟,另外我用酒精擦过手。佐久早圣臣有些讶异地抬眼看他,犹豫片刻后也伸出手握了握。

饭纲掌要毕业的那一天单独找过古森元也聊天,大概就是聊聊排球部什么的,快要结束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元也以后有什么打算?饭纲看着那位学弟低眉浅笑,认真又冷静地说要考去北海道,念社会心理学一类的专业。饭纲咦了一声,以为古森会继续打排球,像和佐久早说的一样,成为日本第一自由人。

他们聊天的时候,殊不知佐久早圣臣就在墙后,他本想等人放学后一起吃梅子饭团然后回家,但实在等了太久就进到体育馆找人,却听见他那位比他大不了几个月的表哥话语里带着笑,说明年会考去北海道。他把校服外套拉到最上方挡住自己半张脸,脑海里回忆起上个月他来自己家时坐在地上拼拼图,说以后一起进军国家队吧。佐久早的脸色阴沉下去,放在口袋里的手也握紧成拳,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内心在说绝不允许古森元也脱离他的世界,他想像消灭病毒细菌一样将古森元也脑中哪怕一丝脱离的想法扼杀,紧接着他听见古森元也嘻嘻哈哈地说排球总要一直往上看他已经累了,至于圣臣他应该会继续打下去……佐久早圣臣已无心再听,他将口罩带回脸上快步走开。

饭纲与古森的对话还在进行,饭纲忽然隐约意识到这位后辈身上或许担着太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如果他再继续仰望跳跃,那些事可能会坍塌压断他的脊骨。饭纲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古森元也明显感受到了,打着哈哈说还有一年呢一定会挺进春高决赛。饭纲掌勉强地笑起来,却问那佐久早知道这件事吗。古森元也背对着他站起来,在饭纲看不到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听见古森回答:“这是我一个人的选择。”

古森元也向来听命知数,上辈子自由人框住了他的大半人生,他的命运结束的太快太仓促,可命运却又让他重新回到小学时候。他不清楚这是上天的恩赐或是玩笑,古森元也掌控着自己的人生轨迹,沿着当初的脚步却走向不同的道路,偏离的列车会驶向灭亡这是亘古不变的原理,所以古森元也势必要在这注定车毁人亡的未来为佐久早圣臣寻得一丝生机。

古森元也死在26岁与佐久早圣臣表白的那一天,当手机短信发出喜欢你这三个字时列车缓缓落入深渊,鲜血淋漓的心脏停止跳动在已读那一刻。再睁眼,万籁俱寂,列车时刻表指回原点。

时隔多年再次看见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平视着他的眼睛——沉默,平静。古森元也鬼使神差地笑起来,这在一个小学生脸上是极不符的。佐久早圣臣永远不会忘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个初次见面的表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轻轻开口:“我很喜欢你哦,圣臣。”他尚未来得及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古森元也的鼻腔开始涌出鲜血,他平静地捂住口鼻闷闷地说失礼了抱歉,便转身离开。佐久早圣臣僵在原地视线停留在古森元也方才站的地方,木地板上留下了几个斑驳的棕色圆点。

古森元也乐呵呵地跑到佐久早圣臣跟前,他说久等啦,圣臣我们走吧。圆圆的眉毛高高扬起,和邻居家的阿柴颇为相似。真冷啊,圣臣,古森元也边走路边和佐久早圣臣说话,井闼山中学男子排球部的自由人主力的手笔直修长,不像一般二传和攻手一样指腹掌心布满茧子。他嗤嗤地笑起来,问佐久早圣臣刚才有学姐让他转交情书,要听一听吗。佐久早圣臣盯着他的指关节眸色晦暗,他从来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古森元也这样的人存在,他回想起不记得何时恰巧听过的闲聊,一帮女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佐久早圣臣极为敏锐地从嘈杂的声音中捕捉到了元也的名字,他听见一个女生感慨着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古森君这样的存在呢?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来爱佐久早君啊。一旁的女生嘻嘻哈哈地笑着,她们说:“青子你说的太夸张了吧,他们毕竟是表兄弟,按古森君的性子多照顾一下也很正常啊——”

他侧目去看古森元也,那人手里正捧着一个粉色信封,挥着手问他要不要听。佐久早圣臣听见自己冷漠地回答不要,脑海中想着是啊,怎么会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来爱自己呢。是古森元也教会了他爱与被爱的能力,是他让自己想起与爱有关一切事物时都属于他,是他在并肩的近十年间用行动诠释了佐久早圣臣绝不是一个缺爱的冷血怪物。所以,他怎么能忍受古森元也从他的身体一部分中被剥离出来。

现实向全文3.7w字共八章

前五章主佐久早视角

佐久早圣臣的爱是沉默但蠢蠢欲动的火山。

古森好像变成了一个更称职的哥哥,他会认真担心佐久早不习惯大阪的生活,专门飞来察看佐久早的生活环境,会和佐久早的队友打好关系,希望他们多担待容易被人误会的佐久早。

这种担忧,比起大学时期更变本加厉。佐久早不领情地认为古森做得太过了,毕竟他并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他也不能理解与同事关系好和关系差有什么要紧。

甚至有一次,MSBY的队长明暗修吾对佐久早说,他觉得古森人很好,想把古森介绍给自家妹妹。佐久早几乎是下意识就说不行。但明暗追问为什么不行时,佐久早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最后还是宫侑站出来开玩笑说:“臣臣不想跟你沾亲带故。”才把这事翻篇。

他们都不了解古森元也。古森元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友好的人,就像他暖暖的棕色头发和眉毛下,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冷冷的蓝色。古森偶尔会露出性格里腹黑的一角,偷偷地捉弄佐久早或者其他人,然后躲在一边笑到发抖。古森还有着恐怖的旁若无人的坚持与努力。别人都说古森是妖怪堆里的正常人,而佐久早认为古森更像是装成正常人的妖怪。古森的别扭和较劲只是藏得比较深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佐久早还是会经常看古森比赛的直播。2019年的某一天晚上,佐久早在宿舍的瑜伽垫上拉伸,漫不经心地看着平板里EJP和碧色火箭的比赛。

他突然听见解说焦急的声音:“EJP的自由人古森元也受伤了!”

佐久早猛地弹起来抓过平板,他看见镜头里古森的手指扭出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古森满头大汗,表情痛苦,很快就在队医的搀扶下离开了场馆。

和佐久早一样,古森也是一个注重自我保护的运动员,从未有过严重的伤病。佐久早惴惴不安。

右手食指和中指脱臼——这是佐久早每隔半分钟搜索新闻得到的答案。

性格慎重的佐久早没经过任何考虑,他决定去广岛看古森。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阪到广岛的新干线已经停运,最快的一班到广岛的航班在明早八点起飞。

佐久早必须亲眼确认古森的情况才能安心。他立刻买了最早的机票。

庆幸的是明天是公休日,他不需要跟教练请假。尽管他平时无论什么日子都风雨无阻地在队里训练。

上飞机前,佐久早看了眼手机,古森还没有给他回电。佐久早希望他只是在睡懒觉。

从机场坐计程车去古森宿舍的这段路程,激起了佐久早不愉快的回忆,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佐久早?”角名听起来很惊讶,声音都高了几个度。

“我靠,你来我们宿舍了?”角名声音更高了,佐久早皱起眉头。

角名说着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住在古森隔壁。

“他受着伤怎么回的东京?”

佐久早戴着口罩,听着角名云淡风轻的话语,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别担心。昨天他下场以后经过了全面的检查,忙活到大半夜确定没啥事。教练让他休息一周。他跟我说他不想节假日还待在工作单位,反正要休息一周,就回自己公寓舒舒服服待着了。他这个赛季太累了,西川状态不是很好,元也经常要打满全场。哦对,西川是我们的替补自由人。不过你还是等联系上他,自己听他说吧,我看你也没办法放心。”角名尴尬地说。

“公寓?什么公寓?”佐久早反应过来。

“古森在东京买的公寓啊。”

古森元也在东京买公寓了?而且完全没告诉他?这下佐久早的眉毛真的拧到一起了。

“他没跟你提过?不可能吧?”

“你俩有血缘关系,他可能怕你觊觎他财产吧……我开玩笑的。”角名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要进我宿舍坐坐休息休息吗?还是直接去东京找他?”角名已经不和佐久早对视了。

“把他公寓的地址给我。”

角名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告诉佐久早了。

“谢谢。我先走了。”

可能这句“谢谢”听起来不是很有诚意,因为佐久早正为角名不仅知道古森买了房甚至还知道具体地址,但是他本人却什么都不清楚而生气。

角名逃也似的进了屋。

“该死的广岛。”这是佐久早起飞去东京前留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句话。

刚落地东京,佐久早就看到了古森的来电。

“圣臣对不起!”看来角名已经告诉他了。

“我不想在手机里和你废话,在你家里等我,别再乱跑了。”

佐久早循着地址来到古森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如果不是常年锻炼,他应该已经累晕过去了。但现在,他只是生气得出奇。

一开门,古森就求饶似的举起双手,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打着厚厚的石膏,看起来滑稽又可怜。古森还在连连道歉:“圣臣!对不起!别生气!”

“先闭嘴。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食指和中指的第二个关节脱臼了,接回来就没事了,就是有一点点痛。”他用健全的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在眼前丈量了一个短短的距离来形容痛感的轻微,“桐生前辈的发球真的很厉害啊!”

“那为什么打着石膏?”

“队医怕我乱动。”古森泄气地看着自己惯用手上两根粗大的无法弯曲的手指。

“洗手间在哪?”佐久早脱下自己的鞋,把它们和古森歪扭的鞋一起摆放整齐。

古森用两根白萝卜一样的手指指向一扇门,殷勤地说:“消毒洗手液就在洗手台上。”

古森端坐在沙发上,一副消极等待佐久早审判的模样。

佐久早擦干手走出来,看着摆出可怜巴巴表情的古森,摘下口罩,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因为房子之前一直在装修啊,”佐久早看古森挠着头视线飘忽不定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所以之前老住你家里。”

“还有呢?”

“还有,住自己家要打扫卫生。你家真的好干净好舒服,你还会包办所有家务……”古森肩膀彻底塌了下来,像放了气的气球,“谴责我吧,我是个贪图表弟照顾的不称职的表哥啊!”

古森没有等来佐久早的责怪,佐久早意外地对这些话非常受用:“还有呢?”

古森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还,还有什么?”

“你受伤回东京,怎么不告诉我?”

“啊,”古森松了口气,“因为你讨厌照顾不好自己身体的人啊。我要维持我高大伟岸的表哥形象,不能让你嫌弃啊。”

“你什么时候高大伟岸过?”

“啊啊啊啊啊!”古森耍赖似的倒在沙发上,四脚朝天地乱蹬,“人设全被毁了!”

“别这样,会踢到手。”佐久早没等古森作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而且很像狗。”

佐久早给伤员切了点水果,伤员就躺在沙发上安逸地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古森这副懒散的样子,说明这个公寓应该干净不到哪去。佐久早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白袜的脚底:“喂,地板怎么这么脏!”

“是你袜子太白了啦。”古森吃着水果含糊不清地说。

果然,家务都是看不下去的人干的。佐久早开始拖地。

也许是因为舒服过头了,古森说起了胡话:“圣臣你真的太好了,谁要是跟你结婚肯定很幸福。”

拖把差点脱手摔到地上。佐久早定了定神:“是吗?所有人都说我性格有缺陷,难搞得要命。”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他们的想法毫无意义。”古森随意地回应,眼神都没从电视上移开,他在看昨天比赛的回放。

佐久早在古森床上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灰暗了。佐久早穿着古森的家居服,手腕和脚踝都露出来一截,一出房间就看见古森在厨房笨手笨脚地炒菜。

“你起来啦?晚饭马上就好了,你今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你放心,肉和蔬菜都是国家队食堂的,绝对安全。”

佐久早接过古森手里的炒勺,把菜倒到盘子里。然后古森自然地把事情都交给佐久早,自己坐在餐桌前晃着腿等开饭。

他们对坐着吃饭,古森艰难地用左手驯服着勺子。佐久早一边说着无语一边不停给他夹菜。

“这是这里的钥匙。”在佐久早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古森突然郑重其事地递了一把钥匙过来。

佐久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傻了啊?”古森继续跟勺子作斗争,“这钥匙只有你和我有哦。”

佐久早只是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古森。

“就当是我没告诉你这公寓的事的赔礼了。”

佐久早还是一动不动。

“别看我啦!我的脸都要红啦!”

佐久早这才注意到古森赧红了脸。

在佐久早眼里,把家门钥匙给别人跟求婚没什么区别。钥匙是比婚戒更虔诚的东西。但手指变成大萝卜的傻瓜古森八成没这种想法。

“你不要吗?”古森放下勺子就要伸手过来拿钥匙。

“笨蛋,谁要你打扫卫生啊。”古森嘟嘟囔囔。

第二天一早,佐久早打着照顾伤员的名义,把古森带回了大阪。他不可能丢下古森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也不可能一周不训练。这是佐久早认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即使古森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我可以叫我爸妈来照顾我啊。”

“我还不知道你?你怎么可能叫他们照顾你?你肯定跟小姨说自己的手一点事都没有。然后一个人笨手笨脚地用左手吃饭。”

“但是跟你去大阪的话,你们队的人会觉得我是个生活笨蛋吧!”

“你本来就是啊!”

“拜托我可是独立生活了五年的职业排球运动员!”古森上飞机前还在喋喋不休。

一到佐久早的宿舍,古森就蹲在地上研究起了角落里腌梅干的坛子。

“手给我。”佐久早拿出消毒湿巾帮古森擦手。

古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对我左手和右手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极端啊!我的左手虽然没受伤,但也需要好好爱护啊!”他笑个不停,笑得脸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我只是怕脏。”佐久早说,“我准备去训练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还是在这等我中午打饭回来?”

“我能选择出去玩吗?”

“不行。”

“你拒绝的速度让我这个自由人都自愧不如。”

“你敢乱跑,我就告诉EJP的教练,还有云雀田教练,还有你妈你爸,说你不好好养伤。”

“我开玩笑的啦!你太吓人了。我能借用你们的健身器材室吗?我歇了一天就耐不住想训练了。我发誓不会偷学你们的训练内容!”古森举起他的萝卜手指做发誓状。

“先说好,不能用手,只能做一些基础的下肢训练。”

“那不然呢?所以我现在在你眼里不仅是残废还是智障吗!”

佐久早坏笑:“对啊。”

古森用手背叉腰:“我要收回昨天说的‘和你结婚肯定很幸福’。”

佐久早难得地被逗笑了。

到训练场时,佐久早本想跟教练打声招呼,就把古森带去健身器材室。他们已经在短信里沟通好了。结果佐久早的队友,一个个的,看到古森就像饿狼扑食一样把他围起来了。佐久早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群人。

“喂!他手上有伤,你们小心点!”佐久早幸福的心情瞬间被这群队友浇灭了。

“哎哟,小臣臣心疼了~”宫侑对着佐久早做鬼脸。

“Moto!Moto!我的好朋友!”木兔浮夸地对着古森张开怀抱。

“古森前辈!请您教我接发球!”橘子头也在旁边蹦蹦跳跳。

“元也啊,我有个妹妹——”

“明暗前辈闭嘴!”佐久早觉得自己大脑都要过载了。

甚至托马斯和奥利弗,这两个语言不通的外国人也上去凑热闹。

“哈哈哈日常训练太枯燥了,新鲜面孔对他们来说确实很让人兴奋啊,就像动物园的丰荣一样。”

教练觉得自己是饲养员吗?佐久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佐久早好不容易才把古森从这群“动物”里提溜出来,送到健身器材室,结果中午在食堂又被“围攻”了。

木兔甚至想给古森喂饭。

“他又不是残废。”佐久早从餐椅上弹起来。

“不是残废你还把他带在身边。”宫侑幽幽的声音传进佐久早的耳朵。

“你早上还说我是残废来着。”古森腹黑的一面显露出来了,他居然对着这群人告状。佐久早怀疑古森已经开始享受这种被簇拥的感觉了。

队友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佐久早。

“真烦。”佐久早怀疑这群人的唾沫会飞进自己的食物里,他忍无可忍,换了一个空桌生闷气去了。

还好这群长不大的小孩对新玩具的新鲜感不超过24小时,第二天就恢复了佐久早觉得舒适的井然有序的训练生活。队友对古森依旧很热情,不过不再是无止境的过度热情了。他们日常训练的时候,古森就在器材室做一些下肢训练和反应训练,维持身体的运动状态。

佐久早和古森会在下训以后一起逛超市。古森看见和广岛超市里的不一样的商品的时候,会表现得很惊喜,然后兴奋地跟佐久早讲他宿舍附近的超市是什么样的。

然后他们会一起吹着夏夜里温暖的微风,散步回宿舍。佐久早会在某些恍惚的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井闼山或者是怒所。他第一次爱上了这条他走了无数次的连接着训练场和宿舍的普通的道路。

他对古森说:“下次有机会,一起回井闼山和怒所看看吧。”

古森笑得跟当时的风一样温柔:“好啊,还有小学!”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签名怎么还是这样?这和牛若的是同款吧!你是有多喜欢他啊?”

佐久早指着古森用左手签的歪歪扭扭的曲线:“你这就好看啦?”

“二位关系真好呢。”

“怎么看出来的?”佐久早觉得好笑。

“古森选手出现在大阪和佐久早选手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啊,不是,不是这样的。”古森支支吾吾,双手胡乱比划着,不知道怎么措辞。佐久早看他平时伶牙俐齿,现在却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笑得背过身去。

古森还会在下训之后带佐久早探索大阪这座城市。因为古森毫不费力地看穿了佐久早平时非必要不出游,每天都是训练馆和宿舍两点一线。

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海洋馆。佐久早对这种儿童游乐项目不感兴趣。但古森却觉得十分有趣,在“海底隧道”里来回穿梭,趴在玻璃上看大大小小的游鱼。浮动的海蓝色光影下,古森的眼睛显得更蓝了。

他们还一起去了心斋桥。他们逛夜市,运动员不能吃路边摊,古森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佐久早反复跟他强调:“很脏,没什么好馋的。”他们逛购物中心,古森给家人买了很多土特产和礼物。

“这个表很适合你哥哥欸。”

“给妹妹买个书包吧!”

“啊!大阪的大福!”

“关西限定小黄人饼干?!”

“玩偶!姨妈会喜欢吧,我小时候送她的史迪仔还摆在你家里呢!”

古森精力无限地买了很多东西。佐久早大包小包提了一堆,感觉比平常举铁还累。最后这些礼物都被古森以佐久早的名义寄回去了。

但在家人拆开快递的一瞬间就露陷了。按佐久早妈妈的话说就是:“我的小儿子不可能给我寄一堆不重样的宝可梦毛绒公仔,除非有人拿G放他面前威胁他。”

回宿舍以后,古森还会到处去串门。佐久早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有聊不完的笑话,总是嘻嘻哈哈个不停。佐久早每天晚上都要到处敲门,才能成功找到古森,把他抓回自己宿舍。

古森因为惯用手不方便,闹出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比如正在专心写训练日记的佐久早,抬眼看见古森像落汤鸡一样抱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湿哒哒的头发滴湿了睡衣和地板,被吓得不小心用笔在本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喂,你怎么回事!”佐久早赶忙上前抓过古森的浴巾,套在古森头上猛搓。

“一只手擦不干啊。”

佐久早认命地帮古森把头擦了个半干,然后在衣柜里找了件宽大的T恤:“赶紧换上,要是感冒了我就把你丢出去。”

佐久早坐回书桌前,没写几个字,看古森半天褪不下衣服,强迫症都要犯了,又放下笔去帮古森换衣服:“抬手。”

“你别碰我腰,我痒痒!”

“你脸红什么啊!”

“那是因为浴室的水蒸气!”

换好了衣服,佐久早拿出吹风机,命令古森坐在椅子上。

“你要帮我吹头?不用啦,我头发很快就干了。”说着古森就甩了一下头发。

“别甩了!水都甩我本子上了!你跟狗一样洗完澡甩毛吗?”

“好过分!”古森屈服了,坐在椅子上拿起久早的训练日记,“里面有你们的战术机密吗?”

佐久早在热风下揉搓着古森棕黄的发丝:“没有,只是记录一下训练状态,你想看就看。”虽然上一个翻看了0.1秒这本日记的某宫姓选手,被佐久早下达了终身不得进入这间宿舍的禁令。

“你字真好看,”古森拿起本子闻了闻,“有香味!”

佐久早觉得好笑。他突然发觉自己这几天莫名其妙笑起来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伴着吹风机的响声,佐久早感到生活好像变得不平静了,但他并不讨厌这种不平静。他拨开古森额前的头发,以免蹭得古森的脸发痒。

那天熄灯之后,古森从床的一边翻滚一圈贴近佐久早,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就不怕我赖上你吗?”

佐久早半梦半醒,闻着古森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洗发水的味道,带着舒服的困意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怕。”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佐久早送古森登机时,古森站在登机口拼命朝佐久早挥动着他的石膏手。那一刻,佐久早意识到自己这几天似乎一直沉浸在梦里。

他没有挥手,也没有说再见。

一个人回去的路上,一种难言的落差感涌上他的心头,他突然不知道怎样自处了。佐久早圣臣明明是个喜欢独居独处的人。

路过一家电影院时,佐久早被一张画着富士山的电影海报吸引了,画中富士山的火山口冒着滚滚的绿色浓烟。

“火口的两人?”佐久早念着海报上的电影名,走进电影院,尽管他很少主动看电影。

佐久早本想借电影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电影剥开了他最后的伪装,让他赤/裸、丑陋、难堪。

电影讲述了一对堂兄妹的充满xing和爱的禁断故事。直子的父亲经常工作到深夜,所以从小学开始,直到堂哥贤治到东京读大学,直子一直住在贤治家。直子婚礼的前十天,曾经的恋人,她的堂哥贤治回到了老家,两人重逢。本来只打算相处一晚的他们,在贤治的强烈要求下,度过了缠/绵/凌乱的十天。

佐久早联想到刚过去的一周,手心不停地出汗。他和古森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可你的心变得贪婪了。”大荧幕仿佛朝佐久早压过来。

直子说:“只有今晚。”可贤治不满足此,就像佐久早执意要把古森带到大阪。

好热……佐久早的额头也开始出汗了。

直子和贤治吃晚饭时,经历了一次小地震。佐久早看着他们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想起2011年3月11日的那场大地震。当时他和古森正在怒所的排球馆训练,突然,整个世界开始晃动。排球滚落一地,与地面摩擦出令人不安的声响。佐久早能听见从教学楼传来的恐怖的尖叫声和奔跑声。他迅速蹲下,才没有被晃得摔倒。

突然,古森元也紧紧握住了佐久早的手,蹲在佐久早身边安抚他:“别怕,这一波地震停下以后,我们就冲出去。”佐久早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因为古森之前明明在球馆的另一边。

佐久早记得古森汗湿的手,记得他发抖的声线。佐久早不知道古森是怎么摇摇晃晃地跑到他身边的。

那是东京历史上,矩震级最高的地震之一。

对佐久早而言,它的余震似乎从未停止。

电影进入情感更为浓烈的后半段,直子与贤治回忆起当年,两人敞开心扉。直子说:“我真的喜欢你啊。”然后她转过身,背对贤治,偷偷哭泣。

佐久早如坐针毡,最终冲出了电影院,没有看见贤治转过来,从背后拥住了直子。

做事有始有终的佐久早圣臣第一次在电影落幕前离开了影院。直白的xing爱没有让佐久早觉得难以忍受,但直言的爱让他落荒而逃。

(注:《火口的两人》由荒井晴彦执导,改编自白石一文的同名小说,于2019年8月23日在日本上映。荒井晴彦和白石一文均毕业于早稻田大学。)

大学四年间,古森来找过佐久早很多次。久而久之佐久早的队友都认识他了。古森经常给他们带礼物。队友眼里的佐久早和古森也从一开始的绯闻对象,变成了人格有缺陷的表弟和他情商满分的表哥。

佐久早知道古森怕他不能跟队友好好相处,所以总是去讨好他的队友。但佐久早觉得这样的担心很多余,每次都吐槽古森钱挣得不多但是闲事管得多。佐久早不希望古森对待陌生人比对待他还热情,因为古森再没有像第一次在大学门口见面那样拥抱过他。

他们每次都只能相处小半天,所以更多是在...

他们每次都只能相处小半天,所以更多是在咖啡厅坐着聊天,或者到处逛街购物——古森总是致力于让佐久早的宿舍充满明显不是“佐久早式”而是“古森式”的东西。

大四的一个周末,古森嘬着吸管对佐久早说:“恭喜你拿到大学选手权大赛的MVP。但我好奇你总是输给元治大学是什么感觉?”

“就只是想着,我以后一定会击败若利君。”

古森趴在桌上笑个不停:“你还是那么喜欢他。”

古森和佐久早在黑鹫旗打过一次。比赛结束的时候,古森浑身汗湿着冲过来紧紧抱住佐久早,滑腻腻的接触让佐久早直打哆嗦。那是他们第一次以对手的身份站在赛场上。

喝完咖啡,佐久早送古森坐上计程车前,古森问佐久早为什么从来不去广岛找他。

佐久早不喜欢撒谎,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沉默良久,最后说:“我想,你在那里有自己的生活。”

古森闻言一愣:“你知道了?”他轻而易举地听懂了佐久早的弦外之音。

他干笑两声:“我是在那边谈过几次恋爱。”

“这是你自己的生活,不用看我眼色。”

计程车司机催促古森上车。

古森沉默着拉开后座车门,但停顿着脚步,没有上车。突然他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扭头对佐久早说:“你在意这件事吗?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没等佐久早开口,他又飞快地移开目光,逃也似地钻进车里:“算了,不要告诉我。当我没问。”

古森就这样掩进了东京湍急的车流里。

佐久早把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到顶,下半张脸藏进衣领,双手揣进口袋,假装自己穿上了刀枪不入的铠甲,然后转身走进风里。

广岛,一个如此遥远的地方。古森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飞来看佐久早。佐久早心里没一丝幻想,是不可能的。他隐秘地希望着古森以同样的感情回应他。但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佐久早曾在某个周六,飞到广岛。佐久早没有提前告诉古森。特地飞去见一个人,这让佐久早有些羞赧,不知道怎么开口。同时,他也想看看古森惊喜的表情,光是想象古森的反应,佐久早就自顾自幸福起来。

佐久早看着窗外与东京有些不同的风景,不自觉地勾着嘴角。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是去见女朋友吗?”计程车司机问他。

很明显吗?佐久早有些惊讶:“不是。”

但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是去见喜欢的人。”

“到了。”

嘟……

他收好司机找的零钱,向司机道谢。

他打开车门的锁扣。

他透过车窗看见古森从公寓大门走了出来。

他有些激动,一只脚踏出了车门,才伸手去拿放在车座上的礼物。

他看见古森走向一个女生。

古森从背后拿出一束花。

他们拥抱了。

他们牵手离开,似乎是要去约会。

一米九的佐久早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卡在车门和座椅之间一动不动。

古森似乎终于发现了手机的振动。

“喂,圣臣,怎么啦?”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佐久早坐回原来的位置,关上车门,把脸埋进双手里:“回机场吧,麻烦您了,求您开快点。”

佐久早仅存的理智迫使他没有在下车时把礼物恶狠狠地砸进垃圾桶里。但这样的冷静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太想逃离广岛这座城市了。在得知最近一趟广岛到东京的航班要等五个小时的时候,佐久早毫不犹豫地奔向了新干线。他只想快速离开广岛境内。

这是一种佐久早从未有过的情绪体验。他抑制不住地生气,心痛,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他想发泄,却没有出口。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也失落地发现古森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怪不了任何人,他甚至连生气难过的立场都没有。他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海绵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打破。他快要窒息。这一切都发生得不声不响。

他质问自己在难过什么,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了,从意识到喜欢上古森元也起,他大概就已经失恋了。

佐久早回忆起高一那年,一个寻常的课间,他去古森班上找他。古森的座位在靠走廊的窗边。但古森不在,不知道又是被哪个同学朋友缠着去玩了。

佐久早发现古森桌上放着一包梅干,上面贴着一张粉色便签。佐久早把头歪着探进去看……便签上写着向古森表白的话语。

佐久早看着桌上那包自己最爱的纪州梅干,只想把它撕破碾碎。

课间,佐久早没有等到古森。中午,古森没有和佐久早一起吃饭。下午放学训练时,古森难得的没有话很多,也没有凑到佐久早身边。

佐久早敏锐地察觉到古森在为什么事烦恼着,他似乎很痛苦,但他什么都不说。佐久早只知道他最终没有和那个向他表白的不知名的女生在一起。

古森元也从不跟佐久早谈论自己的感情,就好像他自己的喜欢完全与佐久早无关。

“饭纲前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希望你不要对我追根究底。”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

“怎么处理失恋的情绪?”

“WHAT?你是真的佐久早吗?”

“你回答我就行了。”

“你失恋了?你什么时候恋过啊?”

“我挂了。”

“别别别,我错了。嗯……我一般是找个地方散心。”

“什么地方?”

“不特定,开阔的风景好的地方这样。”

佐久早看着列车的途径站台表。

“富士山。”他念出来。

“这个不错。现在能告诉我你喜欢谁了吗?是元——”

佐久早站在河口湖边看向眼前这座庞然的活火山,他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太疯狂了,居然就这么提前下车,没回东京。

佐久早看起来很冷血——至少别人都是这么说的——但他其实从不觉得感情是无用的东西。他的感情就像埋藏在地幔深处涌动的熔岩,安静,但剧烈。而他本人就像压抑着不愿给予情感一个出口的活火山。此刻,他仿佛感受到了从地壳以下传来的来自富士山的深远细微的振动,就好像他与富士山产生了连结。

佐久早想起高中时的一堂天文课,他站在白色的穹顶下看着天文望远镜里的木星。老师告诉他,木星上的红斑叫“木星之眼”,是一个巨大的反气旋风暴。它有着摧毁地球的巨大能量,但它只是安静地呼啸着,没有人听得见它。

佐久早看见古森谈恋爱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虽然是一个消极主义者,但还是想得太美了。佐久早讨厌为这种事烦闷的自己,就好像那些青春期时在走廊里咿咿呀呀没头脑的小男生小女生,非常不成熟不理性。

佐久早抱着自己做的那罐梅干,一颗一颗不停地吃。这是他给古森元也准备的礼物。路过的人好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不确定,也不在乎。梅干酸涩的味道好像浸到了心脏里。他平生第一次对梅干感到反胃。他把空了的瓷罐丢进了垃圾桶,瓷罐碎裂的声音让佐久早莫名其妙愉悦起来,似乎满足了他现在旺盛的破坏欲。但没过几秒,他又为此感到悲哀。

佐久早的思绪被撕成一缕一缕,又捻成麻。他望着开阔湖泊对面的富士山,试图平息自己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在湖边站了一整个下午。

“爱向来这么痛苦吗?”他问富士山。

太阳最后一线光亮消失在山腰之间,富士山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古森坐上计程车离开的第三天,MSBY官宣了与佐久早圣臣签约的消息,彻底打消了佐久早与其他俱乐部的绯闻。

古森元也在采访时被问到如何看待这件事。他笑得一丝不苟,他祝佐久早一切顺利。

没过多久,古森元也和EJP提前续约,合约至2024年赛季结束。

佐久早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那年的大晦日,是他们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

佐久早抵达外婆家的时候,古森已经穿着围裙忙活很久了。

他们甫一对视,古森就对他坏笑着,双手握在一起左右摇晃。这是他们掰手腕的暗号。古森元也似乎有着强大的忘却不愉快的天赋。

佐久早放下大包小包的礼品,洗完手,在全家人的注视下,和古森掰起了手腕。

佐久早这几个月的怨气都在这次对抗里发泄了出来。他幸运地赢了。大家非常捧场地欢呼。佐久早的哥哥激动地贴紧佐久早,要和他击掌,但被拒绝了。

哥哥故作生气地说:“能和元也掰手腕不能和我击掌?我才是你亲哥哥呀!”

古森笑得有些勉强。

佐久早在家里晃荡了一圈,注意力又回到了古森的身上。

古森在做门松。

佐久早凑到旁边,顺手开始帮忙:“不带女朋友给外婆见见吗?”他们的哥哥姐姐们都已经结婚了,外婆总念叨着让这两个小孙子赶紧找对象。

“分手了。”古森淡淡地说,自然地接过佐久早手里的松枝,然后整齐地码放进竹筒里。

佐久早这时才感受到了一些节日的快乐。

“元也。圣臣。”外婆突然呼唤他们过去。

外婆躺在摇椅上,向他们伸出手。他们一人握住一边,跪坐在摇椅两侧。

“你们是兄弟啊。”外婆握着他们的手说。

古森低下了头,佐久早看不见他的表情。

“要相亲相爱,不能闹别扭啊。”佐久早这下明白了,外婆这是看穿他俩诡异的气氛了。

外婆把二人的手叠到一起,紧紧地握住:“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有着割舍不掉的亲缘啊。”

佐久早觉得有些羞愧,而古森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们是兄弟啊。”外婆反复强调。

“是。”古森的声音有些颤抖,掺杂着一点鼻音,他用力攥住佐久早的手背,“我们是兄弟啊。”

晚饭的时候,佐久早拿出了自己腌制的梅干。古森还是第一次吃到。

“好好吃!圣臣你之前怎么都不送我点!”

佐久早说不出话。

“元也和圣臣不像表兄弟呢。”佐久早的哥哥说。

古森的梅干不小心掉到了桌面上。

佐久早无语:“那像什么?”

“像亲兄弟啊。”哥哥说。

外婆笑得很开心。古森陪笑了两声。佐久早不觉得好笑。

大晦日的热闹持续太久,佐久早独自跑到楼顶,想清静一会儿。

没过多久,古森跟了过来。他们并肩看着灯火通明的东京。

楼下电视传来红白歌会的声音。远处的迪士尼乐园正放着烟花,古森的脸随着烟火明明暗暗。

“又不系围巾。”

“这个坏习惯要被你念叨一辈子了。”

过了一会儿,古森喃喃道:“我们是兄弟呢。”

“你们今天到底要跟我说多少句‘兄弟’?”

“我最近在看足球。”古森不理会佐久早的抗议,只是絮语着,“德国有一对兄弟,是职业足球运动员。他们升入德国顶级联赛之后,就不在同一个俱乐部了。已经很多年了。别人都说他们太像了,所以得分开。”

佐久早低头沉默着,想起国家队的云雀田教练说他和古森在接发球和救球方面,从姿态到技术,完全就是一个人。

“我是个好哥哥吗圣臣?”古森的声音很轻,差点在传进佐久早的耳朵前就被冬日夜晚里的冷风击碎了。

“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佐久早无奈地说。他不喜欢这个话题。

“确实啊……答案是或不是,我似乎都不会开心。”

“为什么?”

“这是我的秘密啊圣臣。”古森微笑起来。

分开的这几年,古森好像有了很多很多的秘密。佐久早莫名想起那个计程车前的问题。

“很抱歉上次没有好好跟你说再见。”古森看着佐久早,蓝色的眼睛反射着东京的灯光和星光。

佐久早想说没关系,但他说不出口。

最后,古森拥抱了佐久早,热气吐在佐久早耳边:“新年快乐圣臣,祝你一切顺利。”

“新年快乐。”

佐久早圣臣最喜欢的新年礼物,是古森元也的拥抱。

(注:大晦日为阳历的最后一天,即12月31日。当晚日本NHK电视台会播出一年一度的红白歌会。)

三月,天气依旧寒冷,东京的樱花还没开放,树木也没抽出嫩芽。他们最后一次穿着制服一起走在从井闼山回家的路上,普通得和从前并无二致。古森还是会下意识往佐久早那边挤,直到他们从人行道中间偏到路的一边。古森还是会不停地聊他最近遇到的事,也会不停地追问佐久早的...

三月,天气依旧寒冷,东京的樱花还没开放,树木也没抽出嫩芽。他们最后一次穿着制服一起走在从井闼山回家的路上,普通得和从前并无二致。古森还是会下意识往佐久早那边挤,直到他们从人行道中间偏到路的一边。古森还是会不停地聊他最近遇到的事,也会不停地追问佐久早的近况。古森还是不愿意戴围巾,他总说自己戴围巾喘不上气。而佐久早依旧没放弃教古森怎么系围巾暖和又不紧。

唯一的不同是,古森制服上的纽扣被扒了个精光,甚至连袖扣都不剩。原来纽扣的位置,只剩长长短短的线头耷拉在外面。佐久早觉得刺眼得不得了。

佐久早的制服纽扣完完整整,系得一丝不苟。很多人想要他的纽扣,但只有少数人敢向他询问,而他也严肃拒绝了这些人。为什么要用毁坏衣物的方式表达喜欢?他无法理解“第二颗纽扣”这个奇怪的高中生传统。

而古森不一样,他只会说“啊,你们想要?那就拿走吧”,然后站在那里失去了所有的纽扣和完好的制服。

佐久早回想起这些年,每次一到那种情侣过的节日,一条短短的路,他和古森能被打扰十几次,半天都走不到头。最要命的是古森元也这家伙居然不拒绝,总是和那些女生聊得有来有回,气得佐久早想丢下他直接走人。

古森元也还很喜欢收情书,他把情书整整齐齐郑重其事地放在书桌上的一个漂亮盒子里。

而佐久早从不收情书,他觉得信封和信纸上都有别人的手汗,非常可怕。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上一个只见过寥寥几次面,没说过一句话的陌生人。

之前有个女生听说佐久早不收情书,就拜托古森念给佐久早听。

佐久早得知以后无语得声音都高了八度:“你怎么不拒绝啊!”

而古森给出的答案是,女生用稀有口味的nissin饼干贿赂了他。

佐久早更无语了,他真的拿古森元也没办法。

佐久早看着古森朗读情书时开合翕动的嘴唇,他不能理解古森为什么能够堂而皇之地把情书朗读出来,就好像只是一篇国语课文。这些剖开内心给别人看的文字,佐久早想着都有点头皮发麻。他不会做这种给自己的未来埋下祸根的事,毕竟情书送出去了可收不回来。

佐久早忍不住打断古森:“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像现在这样直接表达出来吗?”

古森挠了挠头:“会吧。”

佐久早烦躁地揉揉眉心:“行了快熄灯了,赶紧念完吧。”

佐久早左耳进右耳出,过了一会他发觉古森停顿下来,他松了口气,看向古森想确认是不是结束了。

只见古森轻轻合上信纸,抬眼看向佐久早,与他对视:“我喜欢你。”

佐久早的心脏敲击着肋骨,他呆呆地看着古森。

他们就这样对坐着。

熄灯的铃声突然响起。

“结束!”古森爽朗地说,“你觉得怎么样?”

佐久早不再看古森的眼睛,转身爬到上铺:“我没有在听。”

“喂!怎么不听我说话!”古森的声音把佐久早拉回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

“我说,衣服扣不上,又不戴围巾,你这样很容易感冒。”佐久早的声音从口罩底下传出。

古森堵到佐久早面前,叉着腰说:“嘿!我现在可是经济和生活都独立的强壮的职业排球运动员!”

“是吗……”佐久早闷闷地说,绕开古森往前走。

他们在一个岔路口分别,从此就不顺路了。佐久早回过头看古森远去的背影,装着毕业证书的黑色竹筒斜斜地插在古森背包的侧边袋,上面系着井闼山标志性的黄绿色飘带。

那天,古森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圣臣,如果我们以后作为对手相遇,我一定会打败你!”

而佐久早兴致缺缺地回复:“你现在扳手腕都没法稳赢了,还说这些。”

毕业没几天,古森就飞到广岛常住了。对于古森的离开,佐久早觉得自己至少表现得比古森一直大哭的妹妹要冷静。

佐久早感觉自己度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春假。而后,大学生活慢慢步入正轨,他住着单间的大学宿舍,每天训练、上学,生活也算充实。

只是佐久早不巧养成了有事没事就拿手机看一眼line的习惯。

“你是不是在恋爱啊?还是有喜欢的人了?”有次在更衣室,队里的二传凑过来看佐久早的手机屏幕。

佐久早不快地退开三步远,把手机收进了口袋:“别随便靠近我。”

“元也?怎么像个男人的名字啊?”

佐久早懒得解释:“别随便看人手机。”

“你是GAY?!”二传震惊的声音吸引来了更多的队友。

好麻烦……佐久早耷着眼皮很不耐烦地说:“我和他不是恋人。他是我表哥。”

围上来的队友一副不买账的样子。

“我说的是真的。”佐久早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队友或许会认为佐久早和这个名为“元也”的神秘人经常在line上聊天。但实际上,他们最近一次对话发生在三月二十日,古森发信息祝佐久早18岁生日快乐。这已经是佐久早大学开学前的事了。

这是佐久早记忆里唯一一个没有古森陪伴的生日,也是最不开心的一个生日。他赌气似的回复了所有在line上祝他生日快乐的好友,唯独没有理会古森。但没过几天,佐久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成熟。他总是在有关古森元也的事情上失控。

在收到古森寄来的生日礼物——三大瓶广岛烧酱后,佐久早回复了谢谢。

之后古森就再没主动联系他。这也是佐久早总是熟练打开古森的聊天窗的原因。他想念古森,渴望得到古森的消息,他甚至为此有些烦躁。

也许应该由他主动联系古森,但他想不到联系古森的理由,好像做什么都很刻意,都是打扰。只有古森元也有没话找话的天赋……

直至十月的一天,古森发消息问佐久早什么时候有空,说想去大学找他。而后他们约好当周的周六就见面。

一切都仓促得不真实,直到佐久早亲眼看见在大学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自己的古森元也。佐久早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没有古森元也的生活。但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半年来一切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排斥肢体接触的佐久早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想要飞奔过去拥抱古森的冲动。

但古森元也先飞奔过来了。

佐久早被古森紧紧地抱着,紧到肋骨发痛。他几乎无法自控地用双臂搂住古森的腰背和肩胛。他贪婪地感受古森的脸正靠在自己的颈窝和锁骨。佐久早闻他身上的味道,还是熟悉的皂香味,就好像一切都没变,就好像他们昨天还一起上学。佐久早终于再一次感觉到安心。

古森松开怀抱,不自然地左顾右盼,好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佐久早发现古森的脸颊和鼻子都有点红。被风吹的吗?

“等很久了吗?”佐久早问。

“没有没有,给你发信息的时候刚刚到。你来得很快。”古森露出了他的招牌阳光笑容,“快带我参观你学校!”古森挎着佐久早的胳膊,拉着佐久早往前走。

古森大抵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被允许和佐久早做各种肢体接触的人。佐久早没办法拒绝一个小时候和他牵手过马路的人伸过来的手,尽管他从不和人触碰。

佐久早看着眼前这个拼命把他往前拽的身影,想着自己整个夏天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古森的头发长了,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东京那么久。

一个人在广岛的生活很辛苦吧……佐久早很想问问他。但佐久早知道古森只会笑着说他好得很。

“你进步了。”佐久早对古森说。

古森愣了一下,笑着说:“圣臣有看我比赛啊?我也有看你比赛哦,你也进步了。但我进步更大!”

佐久早难得地觉得自己无法反驳。

经过一片樱花林的时候,古森纳闷地说:“秋天怎么会有樱花啊?”

“这是十月樱啊笨蛋。春天和秋天都会开。”

古森觉得神奇,窜来窜去地看这些樱花树。佐久早在后面看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古森头顶有两撮不肯服帖的头发。这扰乱了佐久早的秩序。佐久早不喜欢意志之外的无法控制的东西,不喜欢生病,不喜欢受伤,不喜欢体重波动,不喜欢手指干燥。佐久早讨厌不规则的东西,不守规矩的人,但他觉得古森倔强的头发很可爱。

发球、落点、战术、旋转是可控的,但喜欢是不可控的。

此刻之前,佐久早从不觉得樱花浪漫或者难得,它每年都会开,就好像年少时以为的那个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人。

东京有很多樱花。他们以前时常会经过井闼山排球馆附近的一条樱花小巷。每到这时,喜欢跟佐久早说话的古森就会安静下来,抬头看着遮盖住天空的樱花树,它们的枝杈交织在一起。樱花像轻柔的雨,旋转着落下来。古森微笑着看着它们,而佐久早看着他。有时花瓣会落到古森头上。佐久早会直接说:“你头上有花瓣。”然后古森就会低着头跺着脚来回转圈,直到花瓣掉下来。有时花瓣会落到佐久早头上。古森会向佐久早伸出手,在佐久早躲闪之前就开口制止:“别动,你头上有花瓣。”佐久早会下意识微微低下头,看着古森向他踮起的脚尖。古森会轻轻地拿掉那片花,尽量不触碰到佐久早的头发。但佐久早依旧觉得那触感很痒,从头皮直达心脏。

“在想什么?”古森回过头看他。

“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什么时候?”佐久早认真地问。

“我妹妹出生那天,我拉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踮着脚趴在婴儿床边看着她。小小的病房里挤满了家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妈妈也很平安健康。你当时还没我高,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她好小啊。’我当时就想,你也很小啊!我不仅会守护好妹妹,也会守护好你的!”

佐久早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所以你经常把我当小孩。”

“我是哥哥嘛。”古森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表亲而已,算哪门子哥哥。”佐久早小声嘀咕。

古森好像打开了回忆的话匣子:“你还记得我们高一的时候被误会成情侣吗?”

“饭纲前辈非说我俩有问题,说我在人前叫你‘佐久早’,人后叫你‘omi’,还一天到晚跟你黏在一起。你也不解释,丢下一句‘无聊’就走了。他们疯狂起哄说你默认了。我急忙说我们是表兄弟,根本没人理。”古森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后来他们还一直吐槽我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古森好像一直遗憾他们不是亲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但佐久早很反感有关他们血缘关系的话题,他不喜欢古森把他当成弟弟,因为这切断了他们关系其他的可能性。

佐久早想到初三那年的综合体育大赛,宫侑和宫治打打闹闹地从他和古森旁边经过。

“圣臣,”古森小声地叫了他一声,就像羽毛搔了一下他的指尖,很轻,但完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怎么了?”他低头看着身旁的古森。他们外套的袖子贴在一起,佐久早很少允许别人站得离他这么近。

“为什么我们完全不像啊?”

就这事?佐久早无语地皱起了眉头:“你不会也要跟其他人一样,说我们一个阳光开朗,一个孤僻阴暗吧?我现在没空跟你玩这个。”

“不是,我是说长相。我们明明是表兄弟,但是长得一点都不像。”

佐久早沿着古森的视线看向宫侑宫治:“你跟他们比什么不好?人家是双胞胎,我们只是表亲。”

“你不懂我。”古森无语地摆摆手,两人运动外套的袖子摩擦出不愉快的声音。古森默默移开了一点距离,把手背到了身后。

佐久早发现了古森的小动作,莫名其妙的有点来气。他总是因为古森的事生气。

佐久早想,古森对他的照顾与偏爱无非是出于古森泛滥的亲情。佐久早也有一颗泛滥的心,只不过藏着他离经叛道的秘密。

宫侑曾对佐久早说,羡慕他和古森兄弟俩在高中毕业以后都选择接着打排球。佐久早心想,排球又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他反倒羡慕宫侑宫治能经常见面……

佐久早郁闷起来,快步往前走:“你不是说要看很多地方吗?赶紧走吧。”

古森说要看佐久早的食堂、训练馆、操场、教室、宿舍,还要测算他们之间的距离,像个大家长一样操心佐久早过得好不好。

事实证明大学真的很大,古森也真的很操心。傍晚的时候,古森躺在佐久早宿舍的床上睡着了。买饭回来的佐久早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古森和皱得乱七八糟的被子,不由得想笑。很累吧,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走了这么多路。

佐久早把饭盒放到桌子上,视线被书架上两瓶和佐久早宿舍环境格格不入的广岛烧酱吸引过去。广岛烧酱是黑白灰宿舍里的特例,古森元也是佐久早圣臣的特例。

因為cp向怕雷到人就不打星海跟影山的tag了

发、拦、扣、传、垫。

这一事件发生在古森元也出生...

这一事件发生在古森元也出生后的第二年。

------------------------------

古森元也|个人中心

古森元也*佐久早圣臣|左右无差

井闼山一年级时期|约6k|本篇硬核排球

古森元也听到的第一声拒绝,来自于佐久早圣臣。

那是高一进排球部后举行的第一场新生赛。赛后,古森和其他一年级队员们正坐在地上谈笑聊天,一直习惯在远处独自拉伸的佐久早缓缓走到他们边上,居高临下,用冷漠但清晰的声音说:“古森同学,请你不要抢我的一传。”

古森转了转眼珠,很快明白了佐久早的意思。在这一天的比赛中,他曾有数次试图帮佐久早接一传,并因此与他产生了一些肢体接触。

作为一名自由人,古森在初中圈子里曾以“过度保护”出名:他不仅自身的一传能力非常优秀,而且会下意识地去抢接发给其他队友的球。尽管在比赛时,所有人发球都会尽量避开古森、选择不擅长接球的队员进行冲击,可是只要发球的弧度稍微高一点,或是方向稍微偏一点,古森都能以一声干脆的“我来”将球抢到,并稳稳送向二传手的头顶。

尽量不让自家攻手们接一传,古森是以此为傲的。他从来没遇到过哪位攻手会对自由人的这份代劳说“不”。众所周知,接球是排球技术中最枯燥也最难练的,然而接球又是维系的起点,一传失败意味着丧失所有机会,这种压力常人难以想象。能将这份压力转嫁给他人,对攻手而言应该是求之不得的。

但佐久早圣臣却说:“请你不要抢我的一传。”

古森下意识地觉得是沟通上出了一些问题,毕竟这才是他们打的第一场比赛,有习惯或是意识上的不默契非常正常,只要加以时日多多互相交流就行。对此他也并不担心,因为与队友沟通是他的强项。于是他直率地笑了笑,说:“佐久早,如果我喊了‘我来’,意思就是我来为你接一传,这样你就只需要专心准备进攻,不用考虑接球了。第一次比赛不太适应很正常啦,以后多打打就会熟悉……”

“我不需要。”佐久早打断了他,“管好你自己的一传区域就行,我这儿我自己会接。”

佐久早说完径直离开了体育馆,留下古森在原地凌乱了好一阵。回过神来,身边的一年级队员抽了一口凉气:“佐久早气场真的好可怕,我觉得古森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吧。”

“你是说抢一传?”古森回头看了同伴一眼,又看向佐久早离去的方向,吐了吐舌头,“真的十分抱歉啊,佐久早,但我下次还敢。”

对于一年级生来说,古森元也不仅是一位优秀的自由人,更是一位出色的朋友。他性格随和开朗,既会活跃气氛,又会鼓励队友;他待人体贴周到,因此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对于佐久早的怪癖他甚至都很快适应了,并让自己成为数量不多的能自然地靠近佐久早的人。

所以他们很难相信,就这样乖巧玲珑的一个人,竟然真的敢一遍一遍地在佐久早最开始强调的那个雷点上起舞。

“我说过的,不要抢我的一传。”这一天练习赛后,佐久早皱起眉头对古森说。古森微微抬起头,看向佐久早漆黑的眼睛。

这一个月来,他已经比较了解佐久早的性格了,因此也能大致揣摩出佐久早的动机:或许是对他的不信任,或许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讨厌两人冲向同一球时的肢体接触,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抱歉,有的时候忍不住。”于是古森笑着在胸前合了合双手,“但是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呢?介意告诉我吗?”

佐久早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因为很危险。你横跑到我的位置来接一传,难免与我有身体接触,如果一不小心相撞倒地,两人都有可能会受伤。”

“那你可以躲开啊。”古森说。

“我为什么要躲开?”佐久早问。

“如果你接不到呢?”佐久早声音里有些质询的意味,“既然你是自由人,那应该很清楚一传必须万无一失。一传一旦失误,之后的进攻准备得再精彩都没有意义。”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接到。”古森几乎笑出了声。果然还是「不信任」啊。

“我的一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与代劳。”佐久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一年级中,只有古森可以与他进行超过三句的对话;饶是如此,在旁人看来,佐久早今天说的话也已经多到了不太正常的程度。

可是即使说了那么多,佐久早的语气里依然没有任何的松动啊。古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一次看向佐久早,脸上依然是阳光一般的笑容:“佐久早同学,我不是任何人,我是自由人。”

佐久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丢下一句“你可真是执着”,转身离开。

“你说的很对,佐久早。”古森对着佐久早的背影说,“那是因为自由人没法进攻,所以只能在这种事情上执着。”

飯綱掌最近有些烦恼。

井闼山这一年的招新可称得上大丰收,其中最大的成果是在国中时期就受万人瞩目的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两人才刚进排球部,就能在比赛中绽放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光彩。但是最近,二三年级前辈们逐渐注意到了他们的天才主攻手和天才自由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关系融洽,反倒处处有种生硬而倔强的不和谐。于是飯綱掌作为司令塔与未来的主将,被委托以“去找两位后辈聊聊吧”的重任。

虽然是去找“两位后辈”聊聊,但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所以最后,被请喝可乐的只有古森元也一人。

“古森同学,你似乎很在意佐久早同学啊。”在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飯綱开门见山。

“他好像,挺讨厌身体接触的。明明是这样的性格,排球却打得那么好,真是奇怪。”古森并不介意自己与同级之间的小矛盾被前辈点破,非常自然地回答。

“他不希望你替他分担一传,是这样吗?”

古森点了点头。

“你觉得是为什么?”

古森想了想,回答道:“佐久早是一个拥有强大‘自我’的选手,像老虎一样,他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飯綱对这个表述很感兴趣,他让古森继续说。

“他不信任我,我能感觉到;但他是没有恶意的,他并不是在针对我。他不让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地,哪怕知道我也没有恶意。佐久早应该是……只相信自己,他不愿意自己失去对领地内事物的控制。”古森停了停,又想了一下,“他不让我抢一传,可能是因为对他而言,把风险转嫁给他人这件事情的险恶远大于风险本身。……不,也可能只是讨厌接触而已。”

“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那么现在我也很好奇了,既然你都能理解,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么做呢?”飯綱问,“我知道对于不擅长接球的队员来说,自由人抢接发球能帮上大忙。但是佐久早同学的一传本身就相当出色,他并不需要保护吧?”

“我从来没担心过他的一传。他虽然性格奇怪了点,球是打得真好。”古森坦率地承认,“但是飯綱前辈,我可是自由人呀。”

“自由人?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其实是被骗上自由人这条路的。”古森笑了笑,回忆道。

小学二年级时,古森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排球》月刊的撕页,有些吃力地拼读着标题上的片假名:“LI--BE--RO,这是什么意思呀?”

“Libero?在欧洲语言里的字面意识就是「自由的人」吧,因为在排球比赛里,他可以与后排任何一位队员交替,而且一场比赛里也没有上下场没有次数限制,是个最自由的位置。”队里一位大两岁的男生这样解释。

自由的人,自由的位置。从那一天起,「自由人」这个词就在年幼的古森心里扎了根。

“……就这样,我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自由人。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自由人永远不能上前排,他不能发球,不能扣球,不能拦网,甚至不能在三米线前上手传球。要说自由,自由人明明是最不自由的。”

发、拦、扣、传、垫,五项技术直接切了三项半。从这个角度来说,排球规则对自由人还真是残忍。飯綱默默地对幼时古森的天真无知表示同情。

飯綱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古森的思路了。

“不能进攻的自由人,是代替了一个能够进攻的队员站在场上的。如果只是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任何一个经过训练的攻手都能做到。规则以牺牲一个进攻点为代价将自由人送到场上,意思就是他应该替所有攻手分担地面上的工作,让他们能有更多的精力看向天空。嗯,所以接球时挡到攻手助跑线路也是完全不可以的。”古森喝了一口可乐,“——啊,抱歉,飯綱前辈,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过度保护」,”飯綱摇了摇头,念出了这个词,“帮队友们接一传,这是古森你在国中时期作为自由人最被人称赞的地方,没想到背后你还有那么深的思考。”

“但保护队友们的一传根本就不是什么加分项啊,这是自由人的本职工作,是自由人能代替一位攻手存在于赛场的价值。虽然我平时什么都可以迁就佐久早,但我是绝无可能舍弃自己的价值的。”古森笑得如太阳一般灿烂。飯綱忽然意识到,他虽然以捏软柿子的心态约谈古森,但这个平时看上去随和开朗的后辈其实一点都不比佐久早好对付。

“所以佐久早的一传,我抢定了。”站起身,古森向着天空宣告道。

飯綱觉得自己被古森说服了。他心想,古森能够成为“初中第一自由人”,不只在于他的技术精巧,不只在于他的体格强壮,更是因为他很早就看穿了现代排球历史上,这场名为「自由人」的骗局。

佐久早圣臣在想,古森元也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听不懂人话。

尽管「别抢一传」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一万遍了,但是古森还是会高喊着“我来”向他冲过来。只是在今天的比赛里佐久早开始有选择性地闪避了,毕竟他真的很不喜欢碰到别人汗淋淋的身体。

古森的一传,是真的很稳。佐久早在心里客观地评价道。

也不知道比赛时的几次闪避是不是展现了什么错误的友好姿态,这天晚上,古森像一只可爱的小柴犬一样异常热情地围在佐久早身边。即使洗过澡,队员们一般也不太靠近佐久早,因为他不仅讨厌汗水的气味,也很讨厌工业香精的气味。但是古森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连佐久早都觉得很干净清爽。

“请你不要抢我的一传。”对话依旧是从这一句开始的。

“抱歉。”古森也依旧没有什么真正的歉意,他轻描淡写地转开话题,“圣臣君的扣球看上去好难接啊,好想试一试。”

佐久早没有说话。

“圣臣君是为什么开始打排球的呢?”

“那么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选择做自由人吗?”古森并没有为这明显的拒绝态度而气恼,继续笑着问,“以前有好多人问我呢,类似于‘你个子那么高为什么要打自由人啊?’之类的……”

“愚蠢,自由人又不是为了给小个子机会才创造出来的。”佐久早说。

佐久早突然说话让古森有些惊讶,但随后他笑得更开心了:“是吗?那么,圣臣君认为自由人是为什么创造的?”

佐久早又不回答了。尽管如此,古森已经很放心了。和他自己一样,佐久早是一位优秀的排球运动员,他相信他们有一样优秀的意识:“你说的没错。自由人的出现并不是为了在越长越高的排球运动员中留下小个子的一席之地。事实上,是在自由人出现之后,攻手们才能越长越高的。”

六月,关东大会决赛,井闼山赛点。

对手的赛点发球选择牵制在本次大赛中发挥亮眼的佐久早。球压着哨发出,向着佐久早的左手飞来。耳边响起一声“我来”,余光瞥到古森快速移动过来的身影,佐久早下意识地向右后方撤了一步,然后看到球以漂亮的弧度送上天空,接到球的古森在地上借势翻滚了两圈,为他让出了助跑的道路。佐久早没有多想,很快进入进攻节奏,扣球得分结束了比赛。

回到学校简单总结了一下,解散后,古森走到佐久早边上,开心地说:“圣臣君今天状态超级好嘛!”

佐久早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古森,我明明说过无数次不需要保护我的一传。”

“你是说最后一球吗?可是那一球如果由你去接,你就可能被发球的冲击力掀翻在地。这样你就会来不及参加进攻,我们就会少了一个进攻点。少一个进攻点就更可能被拦网抓到,更可能被反击。”古森笑着说,“这些其实你心里都明白吧?你那么聪明,球打得那么好,应该一直都是明白的吧?你看,我们用事实证明了这样是对的,以后也都这么做吧。”

自由人是为了解放攻手而生的。我摘除自己的翅膀,是为了你能够更自由地飞翔。

古森相信自己的理解,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但是这次你受伤了。”佐久早说,古森在最后为了给佐久早让出进攻路线而刻意多翻滚了一圈,期间蹭落了护膝,膝盖上方擦破了一点皮。

“只是一点擦伤啦。”古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什么叫‘只是一点擦伤’?你把自己摔出去的时候知道这只会是一点擦伤吗?万一伤筋动骨怎么办,万一感染发炎了要截肢怎么办?在一场比赛的胜负之前,你应该永远把自己的身体放在首位!这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保护好身体我们才能继续打排球。”

古森在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面前愣住了。尽管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坚持不懈地在佐久早的雷点上起舞,却从来没见过佐久早这么激烈的反应。古森盯着佐久早的眼睛,难道他这是,在生气?

“快点消毒。”佐久早避开古森的视线,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盒未拆封的碘伏棉签扔下来,“一次拿两支棉签,从伤口外圈向里绕圈涂,方向千万别错,也不要来回重复涂。剩下的也不用还我了,就放你那儿好了。”

处理完伤口,古森抬头,发现佐久早竟然还没有离开社团活动室。

他正坐在门口,盯着手里的一本白色表格册,嘴上念念有词。

“你还没走啊?”古森走过去问,“诶?为什么忽然研究起了技术统计表?”

井闼山作为传统排球强校,会有专门的人为每一场比赛进行事无巨细的技术统计,内容包括每一个人的发球、一传、扣球、拦网、防守,详细到甚至连扣球的每一条线路都单独统计,以便教练与队员们赛后反思与总结。

“进攻效率还是太低了,必须得想办法提高。”佐久早盯着手中的表格,声音紧张兮兮的。

“有吗?”古森在脑海里快速回放了一遍比赛,并没有想起哪里有问题,于是在佐久早的安全距离外凭借极好的视力看向表格,“你在说什么呀,你的数据明明正常且优秀啊?”

“但是这已经不够了。”

佐久早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这让向来敏感的古森很不舒服。佐久早经常在一些小事上过分悲观,但是今天,应该还没有发生什么可以让他变成这样的事情。古森觉得不太对,于是慢慢蹲下来,用很轻很柔的声音缓缓问道:“圣臣君,你到底怎么了?”

“古森,你之前跟我说过,自由人是不能进攻的。”

“怎么就变成了我说的……好吧,我确实和你说过,但自由人这条规则又不是我发明的——”

“我接受了你的保护,而你不能得分。”佐久早打断了他,语气焦虑却坚定。他停了下来,深呼吸一次,继续道:

“也就是说,我必须为了你,得到双倍的分。”

--END--

“就为了让我穿这件没品的T恤。”

宝宝,你就是个香香软软的草莓蛋糕,让我舔舔

喜欢古森元也的一些瞬间--

ooc致歉,潦草致歉

p2是我觉得很萌的一个草稿

月山月山月山

[图片]

*两个人刚开始同居and刚学会比亲吻更进一步的事

基于以上前提,过于“积极”的青根常常会惹恼二口,原因就无非是太兴奋的北极熊根本听不进人话,力4又拗不过力5,结局就是从骂到哭再到骂,把熊耳朵揪得通红,对上的还是那双圆滚滚的小眼睛,看着好像还很可怜。

这种时候就算二口搬出那套“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小心一点”的理论,也很难让正在兴头上的青根冷静下来,所以结局往往是两败俱伤,两个人都站不起来——一个人趴着动不了,一个人很惶恐的跪在旁边端茶递水。等到二口喘的过气,手一挥,指着衣柜,要青根帮自己拿件衣服。

青根:(很小声)先洗澡...

二口:拿来!!

向暴政低头的青根就只能乖乖去...

向暴政低头的青根就只能乖乖去给二口找新衣服,这件被嫌没洗,那件不够宽松,那个图案太蠢,总之就是哪哪都不满意的刁难,人善被猫欺,最后青根只能把自己的运动衣拱手奉上,看二口套好,然后颤巍巍的爬起来,挪到椅子旁边,拿着背包,戴上口罩(主要是为了挡住嘴巴上的痕迹),剩两只长又细的眼睛,眯起来,话语闷在口罩里。

“在找回自制力之前先自己待着吧!”

“不许来找我!”

嘴巴很笨的小熊几乎来不及挽回,想再伸手去抓的时候又看见二口手腕早就发红的握痕,有一点心虚,动作慢了一步,就只抓的到主将摔门的风了。

写作离家出走,读作回老家。同居的房子离二口家其实并不远,单车十分钟外加电车三十分钟,再走过三两个路口也就到家了,但介于在主将气势汹汹出门前特意下了禁令:“不许找他”,真就一直过了两个小时,二口也没能从窗帘缝隙里看见那道熟悉身影。

区区青根而已!

他这么想,又把枕头往墙上摔,把隔壁的妹妹惹过来,在门边探半个脑袋,和他如出一辙的眉眼里是同等级别的戏谑和调侃,简称幸灾乐祸。

“哎——又和青根哥吵架了?”

“小孩子少管。”

明明已经在窗户边上看了那么久!

这种相处方式会带给二口一个错觉,就是青根高伸是一个很守规矩且拥有超强自制力的人,而他唯一的错误就在于没有把自己当成那个能让青根失控的变数。

二口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自己能用勾过手心的触碰又或是挨在肩头的轻笑让青根整个人僵硬,这种特权让二口有一种漫步雷区的刺激兴奋感,但他没估算好雷区连锁爆炸的威力,这就导致他脖子后面的牙印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于是他愤愤地甩掉了窗帘,拿起手机想找点视频转移注意时,才发觉消息提示的小红点上已经变成了10。

点开来看,清一色是青根的道歉,全是干巴巴的一句对不起。

没有表情包没有标点符号的三个字,每半个小时重复发送一次的三个字,来自青根的三个字。

他很想生气的回复一句“不是当面的道歉谁会接受!”,但是又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所谓祸从口出就是如此,结局就只能是二口攥着手机把自己砸在床上踢腿,把枕头从左边甩到右边,直到家里的门铃终于响起。

“青根哥来咯——”

妹妹在门口前喊,隔着门板,还能听见另一道低沉嗓音的支吾。奈何主将的嘴硬程度和二人之间的距离成正比,等到青根真的在门外,他反而拉不下脸出去了,只是听着外面嗡嗡的交谈声,把自己陷进枕头里。

直到妹妹又哒哒哒的跑来,扭开门,探出半个脑袋来。

“他说来接你回去。”

“...哦。”

“去啦!青根哥看起来很可怜哎”

“......。”

“哥哥这样好幼稚哦。”

“...小孩子别管啦!!”

于是刚被扔到房间角落的行李又重新被二口背起来,他推开门,看见那颗白花花的脑袋坐在自家沙发上,手里捏着牙签,在扎兔子苹果吃,看见他出来,一米九的个子腾地就站起来,有些不安又期待的看他,好像自己刚刚完全没有吃到闭门羹,也没有在楼下吹几个小时的冷风。

准备好的呵斥都没了,泄气了,好像拳头打到棉花上,棉花还说不疼,软绵绵的凑上来,把他围到中间。

“....太晚了!”

“嗯。”

“走了!!”

“再有下次绝不饶你!!!”

“嗯!”

让我们恭喜二口坚治同学在冷战和离家出走挑战中取得了两个小时的好成绩。

一篇献给许许多多我所热爱的自由人的告白。

全文1w+,感谢霖的校对。

——————————————————————

当2019年男排世界杯的第一轮比赛上,日本队的自由人古森选手在一个长回合中接连两次接起对面吊球,并且于第三次飞身鱼跃,一气呵成地将意大利主攻几乎要重扣在地的排球完美救起,又同时稳稳当当送到二传的手中时——一瞬间的极强存在感,以及誓死也绝不让球落地的韧性,意味着“古森元也”这个名字,将不再只是局限于日本的排坛,而是将被全世界的更多人们所知晓。

“为什么成为自由人呢?”...

“为什么成为自由人呢?”

那天赛后的采访时,记者这样问了古森元也。

古森先是灿烂地一笑,随后思索着说道:“还真是一直以来都在被问这个问题呀…”

古森元也第一次被问为什么成为自由人,要追溯到他16岁时,他们那一届的井闼山初次于IH上夺冠——

自由人,这个不能进攻的以防守为职的位置,作为新现代排球的产物,在比赛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而但凡是看过几场排球比赛的人,都会发现存在其中的一个微妙的潜规则:几乎每支队伍的自由人,都是由队内身高最矮的球员来担任的。

这倒也不是说明矮个子更适合成为自由人。

“身高越矮重心越低,且动作更灵活,所以矮个子更适合成为自由人”这种向来的说法固然有道理,但也不完全对。反过来说,身高更高意味着四肢更长,腿长对跑步速度有优势,臂展长也意味着防守面积更大,这都是矮个子无法拥有的先天优势。

况且在全世界的范围内,有一米九的自由人,也有一米六的自由人,如果说个子越矮越适合成为自由人的话,每支队伍只招收一米七上下的球员来当自由人不是更好吗?

可是几乎所有的自由人又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共性——身高为全队最矮。

在平均身高两米的队伍里,一米九是最矮的那个;在平均身高一米八的队伍里,一米七又是最矮的那个。

这个共性背后真正得以解释的理由,实则是“物尽其用”。必须充分利用有限的资源:身高哪怕是相对而言高出一厘米的球员,其身高的微小优势也要用以加强拦网或者打点的高度,以至在空中战凭借海拔取胜。

这样一来所有相对更高的球员都被选去培养成攻手,负责尽可能高点的进攻和拦网,最后留下来的那个,就是最矮的,就会成为不需要任何身高因素的自由人的人选。

然而那年井闼山的队伍里,居然出现了打破了这一潜规则的奇怪现象:有不少一米七几,一米八零的攻手,有一米八出头的二传,却也有身高丝毫不矮于他们,同样一米八的自由人,古森元也。

这个身高在高中生排球选手里说高不算高,但也不矮了,打副攻以外的其他任何位置都是毫无问题的。

然而古森元也,他却毅然舍弃高度,舍弃进攻,舍弃为队伍赢得分数的机会,甘愿成为永远居于所有攻手背后的自由人。

这让很多人觉得好奇,于是记者便在井闼山夺冠之后的采访时问了他:“古森选手,为什么成为自由人呢?”

十六岁的少年丝毫不怯场,笑着从容地回答道:“因为喜欢这个位置,所以就一直打了,毕竟优秀的自由人很厉害呀,我也想有一天能成为他们那样的自由人。”

三言两语,说得倒是简练,但实际上,古森成为自由人的真正原因,改来变去,越添越多,绝对不止是一句“喜欢”。

所以古森元也为什么成为自由人?

因为一场电视转播的排球赛。

那时古森元也九岁,才刚接触排球没几年。和大多数刚开始打排球的小孩一样,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攻手。

小孩的玩心总是重的,枯燥且没有褒奖的事情往往很难坚持下去。而对于选择了打排球的小孩来说,能支撑他们刻苦练习,坚持打下去的最好褒奖,就是在比赛时拿到分数,让队伍赢得比赛——没有什么比扣球得分、比赛获胜时观众席如雷的掌声更能让人热血沸腾同时又成就感满满了。

古森也不例外,他喜欢进攻得分带来的快感,喜欢来自教练家长的夸奖,也喜欢网对面同龄人忌惮他的眼神。

所以他打球的重心,一直在于加强攻击性。强力的发球,精湛的进攻,凡是能够得分的方面他都有在努力提升。

然后古森迎来了他接触排球以来的第一场奥运会,雅典奥运会。

对于喜爱体育的人来说,奥运会,这场四年一度的最大规模运动会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长达两周的盛大节日,几十个项目的世界最高级别赛事同时进行,任意地切换电视频道都能观看到进行中的比赛。

古森也同样对此期待已久,甚至在奥运开幕前的半个月就已经把男排比赛的安排表背了个滚瓜烂熟,同时还提前喊了和他一起打排球的表弟佐久早圣臣来他家看比赛。

“不能每一场都看的吧,那就意味着我要整整十四天每天下午到晚上都待在你家,而且时差的原因,最后一场都快打到零点了。”佐久早淡淡地回答了他,话里的意思倒是同意了和他一起看一部分的比赛。

“一直待在我家有什么不好的嘛,我妈妈可喜欢你了!她都巴不得你在这住下来。”古森笑嘻嘻地拍了拍佐久早的肩膀。

“住下来还是算了…还有刚在路边摸过野猫的手不要随便拍我。”

“知道了啦…那我们看哪几场?”

“巴西队的肯定都看。”

“啊,这个我同意!那像第二天的突尼斯打希腊就不看了吧?”

“意大利队和波兰队的水平也挺好的,怎么样?”

“都看。俄罗斯和法国的也看吧,都是强队。”

“好,那十五号下午两点来我家?”

“好。”

于是那年暑假的记忆,除了蝉鸣空调波子汽水和沾盐的西瓜这些历年都会有的,还多了场第一次认真从头看到尾的奥运。

虽然说在心潮澎湃地看着电视上的奥运火炬点燃时,古森还不知道他和佐久早将会在几天之后见证历史上的奇迹,同时也是他排球生涯的第一个转折点——

2004年7月18日,奥运男排小组赛的第四天,早上十点,古森家茶几上放着切好的一盘西瓜和盐碟,完全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两个小孩屏息凝神地坐在沙发上瞪大了眼睛盯着电视里的画面,脊背都无意识间挺得笔直。

而现在十点多,已经打到了第五局的决胜局。

和前四局比赛不同,决胜局是传统排球的15分制,考虑到球员体力消耗巨大,况且比赛也不能太过漫长——话虽是这么说的……

可计分板显示,现在巴西对意大利的比分是……30-29

在打十五分就可以凭两分之差决出胜负的决胜局,这场比赛,居然愣是延长到了整整两倍,30分,双方已经十四次互换赛点。

“这局的比分……肯定破历史纪录了吧。”古森吞了吞口水。他虽然是在和佐久早说话,但视线完全没从电视上挪开过。

“肯定的吧,决胜局以前最多只有到二十几分的。”佐久早回答了古森的话,但视线同样也完全没从电视上挪开过。

“再打下去两边都要累死了……喂不会一直打下去的吧…话说排球有突然死亡制吗?像足球棒球那样一直平局就不打了?”

“没听说过…你少说点,我听不见解说了。”

此时正轮到巴西队发球,强力的跳发被意大利自由人接起,但或许是实在打累了的缘故,一传不佳,球差一点就要过网。

好在意大利二传的反应够快,利落地把球捞了回来,并且甩给四号位,四号位打了一个漂亮的斜线球。

虽然巴西的4号球员已经跑到了球落点的位置,做出接球的姿势,奈何实在精疲力竭,迈不开脚步,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球便从他手臂边擦了过去,落在地上。

“啊……!这球好可惜啊巴西,好不容易拿到的赛点又没了…”古森愤愤地捶着沙发。

不过话音刚落,下一球意大利就因为过网击球犯规,让巴西的那一分失而复得。现在依然是巴西的赛点。

“过网击球…都这种时候了。”

“果然还是巴西更有可能赢吧!”

“也不好说,两边打得都太累了,没法拿正常水平参考。”

拉锯战持续进行。

从31-30,到31-31,再到32-31……谁还曾记得这场比赛正常情况下只需要打到15分。

随后巴西12号选手发出一记强跳发,是真的力度极大,仿佛把所有的力气都赌在这一球上,希望比赛能就此结束。

大概所有巴西球迷都会祈祷这是一颗ace球吧,就连处于中立的古森和佐久早都觉得这颗发球意味着比赛要结束了——毕竟那股发球的势气仿佛就在宣告着会是如此。

可是没有——只见意大利的队员们纷纷闪开,唯独自由人留在球场中央,重心下压到几乎跪地,舒展双臂,接了个好一传——卸力程度刚好的球,不偏不倚地,送到了二传的手里。

意大利二传把球托给18号球员,他从边线助跑进攻,可惜被巴西副攻拦到了。好在并没有拦死,意大利二传眼疾手快地救了一下,于是由1号球员代替他托球,给了守候已久的6号球员。

大力斜线球冲破了三人拦网,但却没有落地。巴西又有球员飞快跑过去将球垫起来了。

两队都是拼尽全力在抢这一分,即使它仅仅只是一分。

看比赛的两个小孩早就没了声音,全神贯注地,静静旁观这一史诗级别的僵持战,或许,或许很多年之内,都不会有这样气势如虹的一个长回合了。

巴西的配合相当连贯,垫起来的球由二传给到处在边线的球员,他迅速发起进攻,此时对面根本无人拦网。

面对空网发起进攻,就如同攻占一座边境无人驻守的城池——殊不知内部仍有重兵暗藏。

——意大利的自由人利落地飞奔去把球接了起来,给二传,给6号攻手,打了个斜线球。

巴西的12号球员依然接住了,再给二传,给13号攻手,扣直线球,却再一次被意大利顽强接起来。

球经意大利二传之手托给了7号球员,他没有重扣,而是轻轻将球推过网。

“吊球。”

古森的心里咯噔一下,这球吊得极为聪明,落点位置空无一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回合会就此结束,意大利追平比分至32-32,然后拉锯战持续进行。他不禁想到如果自己在比赛时队伍因这样的吊球失去赛点,他会有多不甘心。

可是“意外”出现了。只见巴西自由人迅速向前扑倒,力度简直像是砸下去的,手掌背直插入地面与即将落地的排球之间——予几乎绝望的情势以希望。

球被救起来了。

仅仅瞬间,欢呼喝彩声如雷鸣一般贯穿整个体育馆,余音四处回荡。这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带来希望,更是精神,意义上的,带来希望,告诉队友,告诉对手,告诉全世界,这场比赛必是我们拿下。

救起来的这球由而二传托给攻手,虽说打过网后被接了起来,但轮到意大利方反攻时——巴西7号球员,吉尔贝托·吉巴,也就是后来几年被冠以世界第一主攻之名的巴西王牌,凭借拦网将意大利的扣球一击必杀。

球落在意大利的场地内。这近乎一分钟的超长回合,终于就此落下帷幕。为的仅仅只是——1分,决定胜负的1分。

“不过意大利的防守倒是也很漂亮……喂,元也?”像哑火了一般迟迟没有回应太过于不符合往常的古森,这让佐久早觉得奇怪。

于是他转过头。

只见古森整个人像僵住了一样依然维持刚才看比赛的姿势和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嘴微微张着,呼吸的幅度都减到了最小。几乎过了有十几秒,大概是意识到佐久早在一直盯着不太正常的自己,他扭头看向佐久早。

「元也的眼睛很有神,时常闪着亮光。」在相处那么久的时光中,佐久早见到过许多时候,古森元也的眼睛里都闪着亮光。考试成绩好被老师家长夸奖的时候,自己答应和他一起去打排球的时候,在比赛上第一次扣球得分的时候……然而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像正午的阳光直射于蔚蓝色大海的表面,他的眼睛是如此熠熠生辉——那似是一种渴望,一种被唤醒的热情,在很多年以后无意间回想起来佐久早圣臣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好厉害的防守……真的好厉害…尤其是自由人,救球太漂亮了!”古森笑着说道,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嗯…确实厉害。”

“明明那么刁钻的进攻角度,那么紧张的氛围之下,居然每一球都能防起来……球不落地就会有希望,谁拥有更多的希望谁就能赢下比赛…!我以前一直觉只要进攻足够强大,就什么样的比赛都能赢下来……这还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体会到,防守也一样重要。”

“嗯,所以我一直说,想成为优秀的球员,就要做到全面。”

“你说得对,圣臣。”古森笑着说道。

元也绝对变了,佐久早心想。不是细微的变化,简直是焕然一新,或许意味着他自打排球以来一点点构建起来的观念被全部颠覆,拆解重构,一个崭新的追求就此诞生——那是佐久早先前就有的追求,但古森元也的那份,从诞生即更为强烈,多年后他的所作所为相当好的印证了这一点——那便是对防守的追求。

事实证明佐久早的设想是对的,自那以后,古森元也就格外认真地练习防守技巧,从接球到各种鱼跃翻滚扑救,预判球路,保护其他攻手,每一项都日复一日磨练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他逐渐从一名几乎不参与防守一传的进攻型主攻,转变为了更加全面,甚至有些时候在防守方面还略胜一筹的保障型主攻。

这就为他后来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之前从未料想过,却由此从一而终的道路,奠定了基础,同时也埋下伏笔。

因为身高不够。

和几乎所有自由人都一样的普通理由,身高不够。其实这才是古森元也成为了自由人的直接原因——他最初是“被迫”成为自由人的。

说实话,自打排球以来,古森从来没有试想过要成为自由人,不只是他,几乎所有打排球的,都不会试想要成为自由人。

毕竟这个位置是公认的吃力不讨好,受伤率高,却不显眼,不像攻手那样风风光光,能帅气的扣球发球,进攻得分,这些都与自由人无关,自由人是不参与进攻的,只能永远处在背后默默付出。

可如若是尽可能想往专业的方向走,在校队打球,参加各种赛事,球员的位置分配就一定会被“物尽其用”这个观念所束缚。

有实力却身高不够,那就只能成为自由人,别无选择。

小学的时候,古森元也的身高在同龄人里虽然说不上最高,但也属于高的那一批了,小学四年级就快有一米六,和佐久早圣臣不相上下——在升上初中以前他对自己的身高还是很自信的。

初中二年级,才刚刚好到一米七。排球部里其他原本身高与他相当的部员,都逐渐超过了他。佐久早更是已经达到了一米八,以至于身高差时常让外人忘记他们俩谁是表哥谁是表弟。

所以当某一天打练习赛之前,教练忽然叫住了他说:“元也,今天你打自由人试试看。”——的时候,其实古森没有太意外。

但如果要说毫不失落,那一定是假话。毕竟这意味着他失去了进攻的权利,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凭己之力得分,不会再享有那样的快感。

往往教练说“试试看”,那八成就是已经决定下来了,只是最后再考证一下他和这个位置的兼容性。效果好,那就开始练自由人,效果不好,也是撤了首发当替补。

然而古森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落,仅仅只是出于“不能再进攻”这一点,抛掉这点来看,他完全没有反感以自由人的身份上场。

——大部分从攻手位置被调换成自由人的球员,都会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或愤怒,或大所失望,除非真的很热爱排球本身,很少有人能就此坚持下来。因为觉得这是一种否定,一种对进攻能力的完全否定——你的身高或者弹跳不够,于是场上哪怕不需要你的进攻,也无伤大雅,从此以后你只要安心练防守就好,这是你唯一的用处所在。

但古森元也却没有那样的情绪波动。可能是因为对防守有一定的执着和看重,也可能是出于对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自由人的敬意,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只是顺其自然,极其平淡地,他成为了一名自由人,不再与队友穿相同颜色的队服,不再参与进攻,而是只身一人负责撑起所有人的后背,一切都突如其来又仿佛命中注定。

因为喜欢当自由人。

教练让他试试打自由人那次练习赛,是古森元也第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上场。

不习惯是自然的。自由人需要频繁的上下场,不能轮转到前排,甚至不被允许去接高于球网的球,条条框框尽是束缚,分明就比攻手还要不自由。

但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全程都只处在轮次后排,以这样的角度纵观全局——自由人和攻手的视角是不一样的。攻手在比赛中主要是观察并找出合适的进攻点,旨在于让球落在对方的场地,而自由人则是观察是否存在防守漏洞,旨在于让球不落在己方场地——

很多年以后古森元也由此总结出了一句足够精辟的话来概述攻防之间的差异和关系:“进攻决定上限,而防守决定下限。”

一支队伍的进攻哪怕再强,防不住球就是无缘胜利的。与木桶理论同理,把“进攻”看作是桶壁最高的那块木板,“防守”就是最短的那块。

专职防守的自由人,更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而以自由人身份上场的第一场练习赛,古森就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重要性。

其实众人都认为被从攻手调换成自由人是一种否定,殊不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种肯定——“可能进攻上确实不再需要你,但把这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交付与你,也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古森元也当时继续在这个位置上打下去其实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份重要,所以坚持了,以及可能是受了表弟佐久早那份“拼尽全力”常态的影响,古森对待自由人这个位置依然像以前那样认真努力。

然而从某一刻起,他却彻底真正的喜欢上了当自由人的感觉,为之心醉,为之疯狂。

那是古森元也初三时一场全国大赛的半决赛。

即使很多年过去他也能清晰的记得那短短几分钟里的所有细节。

当时是第四局,场上大比分1-2,对面领先了怒所一局。以及小比分是17-17,一整局里分数自始至终都被死死咬住,完全没拉开过差距。

哨声响起,又一回合开始。

对面发了个擦网球,怒所的前排接的有些慌乱,最后只能无奈把球垫过网,这无疑是给了对面大好的机会。

于是对面开始从容地调整进攻,主攻手飞快地从二传背后横向跑过,然后起跳,企图打一个斜线球。怒所的拦网没能跟上他飞快且利落的动作,网前空无一人让他很是信心满满。

球被他顺利扣过了网,引来观众席一阵惊呼——

但并没有落地。

只见一身纯白色队服的球员干净而轻巧地完成了一次鱼跃,然后翻滚出界外,先前差点就落地的球已然送到怒所二传的手中。

于嘈杂的欢呼喝彩声中,他飞快地蹬地爬起来直奔向球场中央,保护攻手,防止进攻被拦。

怒所今天整体的球服是黑白撞色的,纯白的球服仿佛不属于他们之中,但上面那如出一辙的字体设计又像在彰显着正是从他们中而来。

场下有人小声的问那是谁。被惊讶地回答说你不知道吗那是今年初中组自由人里的一匹黑马,怒所的古森元也。

然而古森当时是没有听到这些的,场外的轰动声如雷贯耳,甚至让他鼓膜胀痛。他此刻只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出奇地好,甚至从来没有这样的好过,仿佛给他什么样的球都能接起来。

这回他们这边的球倒是也扣过去了,但同样也没有扣死。对面自由人的水平也不赖,把球接了起来,二传及时到位托球。

[托的太靠近网了,攻手助跑的也少……

吊球?吊球。]

正中下怀!在球被对面轻轻推过网的几乎同时,古森又向前迈了一大步加一小步,恰到好处地接起了那颗吊球,同样也是稳稳当当传到了二传手的头顶。

掌声如雷,此时场下的人无不被古森元也,这名年仅十四的自由人天衣无缝的防守所吸引了目光。

二传这次把球给到的是怒所的王牌佐久早圣臣。球扣得相当生猛,但对面的三人拦网也是相当的严密,像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被拦下来了。

球几乎垂直落地,又引起观众席一阵惊呼。

依然是一直候在网前保护的古森迅速扑倒在地上,将手掌背直插入地面与即将落地的排球之间,接起了这一球,同时大吼着:“再扣一次!!!”

那是他在这一回合里的第三次精准救球。

惊呼再一次转化为了欢呼。

二传迅速做出调整,再一次把球托给佐久早。这一次三人拦网也没能再拦住他的进攻。打手出界,球直接被弹飞到了观众席。

第18分终于被怒所收入囊中。全场沸腾。喝彩呐喊声在瞬间充满了整个体育馆,不只是来自于怒所的应援席,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所有的人。

对面直接叫了暂停。

“元也你今天到底吃什么了!!?!这分关键分没你绝对拿不到!!!!”

“接的漂亮。”

“刚才那三球你到底怎么预判到的啊!?!救得实在太漂亮了!”

士气高涨,古森被队友团团围在中间,队长和二传一顿疯狂乱揉他的头发,几秒后又先后停下来,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向来欢乐的古森元也此刻居然沉默不语,像是大脑宕机一样。

可过了几秒他又忽然笑出声来,自言自语一样地说:“我有机会能打自由人这个位置真的是太好了!”

“哈…?喂,突然在说什么呢你?”

古森依然沉浸在刚才那几十秒之久的长回合里,各种声音,各种画面,犹如在耳畔,犹如在眼前。

——他以前当主攻手的时候不是没参加过大赛,也曾经扣过不少好球。在他进攻且得分的那一瞬间,往往也会引来观众席的一阵欢呼喝彩。他喜欢听到那样的声音,那是对他的肯定,鼓舞,乃至日后训练能够由此坚持下去的宝贵的东西。

但进攻得分所赢得的喝彩,仅仅只持续几秒,声势渐弱最后停息。

而他刚刚一连防了三个好球。球差点落地时候来自观众席的惊声尖叫,在他成功救起球的那一瞬间转化为了排山倒海的呐喊欢呼,待声势变弱后没多久,球又差点落地,观众席又一次传来紧张的惊呼,他再次凭借清晰的预判将球完美救起,惊呼声再一次同样地转化为了欢呼喝彩……这样的转变重复了整整三次。

声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如浪潮一般,跌宕起伏。这般最为热烈且震撼人心的声音,不是献给进攻,而是献给防守。

时而因紧张恐慌,时而因欣喜若狂。那是因为绝望与希望,交替降临于球场。

而每当他救起一个球,都是一次成功将绝望转变为希望,在完成了这一转变时所听见的排山倒海的喝彩声,在整场比赛中最为热烈的喝彩声,古森元也知道那是仅仅给予他一个人的,全部都指向于他——是独属于自由人的赞歌。

能够将此独享,是怎样的一种奢侈啊……

古森元也实在是太过于喜爱这样的一支赞歌了。

他也由此完成了自己对于自由人的解读。

于他而言,自由人的意义是——带来希望。

只要不让球落地,就还有得分的可能性,就是为队伍带来希望。他想成为能够给队伍带来希望的出色自由人。

然而或许是造化弄人,升上高中后古森元也那仅仅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在一年里又忽然窜到了一米八零,和当时队伍的平均身高只差了一点点。

也就是说,他又有继续当攻手的资格了。

古森想了想回答说:“…我还是想当自由人,更喜欢自由人这个位置一点,而且也打得也更好。”

于是他的位置没再调回来过。即使一米八,在高中生自由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也依旧是在打自由人。

这就有了五六年后成年的古森元也在v联赛访谈中说过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一直觉得,起初是自由人选择了我,但后来,是我选择了自由人。”

因为佐久早圣臣。

古森元也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佐久早圣臣这个年龄与他相差无几,但性格与他大相庭径的表弟。

在他的印象里,佐久早的父母总是很忙碌,大多数时候佐久早不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就是被送到他们家来。

而或许因为在大人眼里,年龄相同的小孩子最容易玩到一起去,第一次佐久早来古森家里的时候,他就被父母要求多陪陪佐久早。

小小的古森在某天吃晚饭的时候和父母说了自己的困惑。但得到的回答却是:“可以啊,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想不想打排球呢?”

……因为圣臣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这种一天到晚大汗淋漓而且要在地上扑来滚去的运动啊!!!古森在心里大声反驳,可表面上又拗不过他们。

于是在另外某一个宁静的周六下午,当古森终于和佐久早全程一言不发地一起拼完了一副500片的拼图时,他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讪讪地抬头问道:

“圣臣…那个,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打排球?”

佐久早听到他突然说话,也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

“虽然我也刚开始打排球没多久…但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当然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我只是问一问…”

“…也可以。”

“啊…诶?!?真的假的?!”

像做梦一样,他居然带那个佐久早去了排球馆。

而且佐久早居然真的开始打排球了,甚至是比他还要更加认真的在打。古森完全摸不清他开始打球的初衷是什么,古森自己的初衷是喜欢,觉得打球开心,但看佐久早打球时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他完全不知道佐久早开不开心,喜不喜欢。

不过他们第一次有了共同话题,从以前的三言不搭两语,到现在已经能聊得上天,时不时还贫两句——至少对于这点古森还是很高兴的。

他以前一直以为佐久早是不太运动,也不擅长体育的那类人,然而后来发现恰恰相反,佐久早的运动神经居然相当的发达。反应力,弹跳力,体力,肢体协调性,没有一项是差的,各种排球技巧也都学得很快而且扎实。最要命的是他的手腕,有着异于常人的柔韧性,以至于可以打出非常特别且难接的旋转球,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额外武器。

而且佐久早真的很认真在打排球……在每天的训练量之外都会额外给自己加量,一直练到闭馆为止。

虽然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古森也开始跟着佐久早一起加练,但他的排球水平,还是日渐地被佐久早超越了。

不是那种在传垫扣拦发之中的某一项被超越了,而是每一项,佐久早都稍微地高于他一些,合起来就呈现出了一种完全的压制。

可现在他的竞争对手不再与他旗鼓相当,而是完全将他压制。哪怕他照常努力练习,他们的水平也逐渐变得不在一个层次。

不在一个层次。这就是体育的残酷之处。

小学毕业那年,佐久早圣臣已是整支排球队的绝对王牌,而古森元也,却只是一名普通的保障性主攻。虽说攻守兼备也是厉害的,但较之于王牌…还是逊色些的。毕竟王牌,那可是全场的焦点,全队的支柱呀。

攻手的意义是进攻,得分,虽然防守能力也需要具备,但毕竟不是重点。而自由人,压根就不被允许进攻,所能做的,只有防守和接一传。

这样…还有可能超过圣臣吗?或者说,和圣臣,还能算是竞争对手吗?

当然。

面对这个困惑,古森只是思考了一会功夫,就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或者说正是因为此刻成为了自由人,他才真的拥有了超过佐久早的可能性——

进攻方面他可能确实略逊色于佐久早,出于身高,弹跳,柔韧性,这些方面的差距,难以后天弥补。但防守,防守最重要的,只是技术罢了。从今以后这方面,他绝不会让佐久早超过他的。

此外,两人的道路已经不同了,那不如就比比,谁能够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走得更高。

——两人高二那年,井闼山在IH夺冠,于是排球月刊做了一期“王牌”井闼山的专栏。发售第二天的傍晚,井闼山排球活动室里,训练结束的大家都在三三两两地聚着拜读这期称赞他们的专栏。当看到[高中三大主攻手之一佐久早圣臣]和[高中第一自由人古森元也]的介绍字样时,古森抬起头得意地冲着身边的佐久早露齿一笑。

“?笑什么”

“我可是第一哦!你是前三~果然还是我更厉害一些吧!”

“…我会很快超上来的,你少得意。”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古森笑着反驳他。

因为热爱。

这其实不算是古森元也成为自由人的原因,而是多年以后他的目标更进一步,想要成为世界顶尖自由人的原因。

因为倾其所有地去爱排球,爱自由人,爱得热烈而深沉。[想要成为顶尖],这是献出了这样一份浓烈的爱之后,渴望从中得到的一点点回馈。

要问为什么会那么地爱?

好吧,确实只有真正踏上过世界级的赛场才会真正明白这种情感,那绝非是和高中联赛,乃至职业联赛同一种感觉。看着各色的国旗在观众席挥舞飘扬,应援声在整个体育馆内回荡,聚光灯耀眼的光芒直射在蓝绿色的球场上……

真的会莫名觉得自己对这项运动,简直要死心塌地地心怀热枕一辈子。

因为是这项运动将我们带上了世界的巅峰。让我们得以体会这世上最为极致的胜与负。

想到总有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捏紧了双拳无声祈祷着我们能够得下一分,迫切地希望我们能够赢下这场比赛,想到全世界都在注视着我们,我们即是此刻世界的中心……

得下一分,全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简直要冲破体育馆的穹顶,那是为了我们,全部给予我们的喝彩,这是怎样一种无以言表也无法与常人共情的荣幸和幸福。

——所以我们要,将所有最为热烈的慷慨激昂和爱予以排球,这项带领我们走上世界顶级舞台的运动。这是一种报恩。

所以当2019年男排世界杯的第一轮比赛上,日本队的自由人古森选手在一个长回合中接连两次接起对面吊球,并且于第三次飞身鱼跃,一气呵成地将意大利主攻几乎要重扣在地的排球完美救起,又同时稳稳当当送到二传的手中,由此无可替代地助力队伍拿下了这一分后,于整齐划一的来自场下的应援声中,古森激情洋溢地和队友们一一击掌拥抱。

那时同在队伍里的佐久早看到了他的眼神。

[元也的眼睛很有神,时常闪着光。]多年前心中的那句话,那段回忆在他的脑海中呼之欲出。

他完完全全回想起来,古森在很多年以前曾用完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指着电视里的球场上的自由人兴奋到颤抖地和他说:“好厉害的防守……真的好厉害…尤其是自由人!”

他应该早一点意识到当时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的。

那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守护神就此诞生,会在多年以后为日本排坛带来数不胜数的希望。

在思索之中他只是相信,观众席上,或者电视机前,一定会有一个,甚至多个先前并不重视防守,并不重视自由人的打排球的孩子,以与古森元也当年同样的眼神目睹了刚才震撼人心的一幕,然后激动到不能自已地和身边的人说:

THE END
1.国际展会学会这些话术,畅通无阻地与客户交流“Is there anything I can help you with?”(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客户离开后又返回: “Hello, nice to have you here again.”(你好,很高兴你又回来了。) “Welcome again. We’re very glad to see you.”(再次欢迎,很高兴见到你。) ...https://www.hnkaoshiwang.com/gongchang/zhanhuiinfo3187.html
1.激情满分沟通无界卖酒人的非凡语言艺术这里不仅有着丰富的酒类选择,还有一种独特的销售口才,那就是900句妙语连珠。这不仅吸引了众多顾客,也让这家店成为了寻找语言灵感的热门地标。 1. 话语如剑,意志如山 走进 sellsell.com,你会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所包围,这是一种对生活、对品质、对美好事物深深热爱的心情。当你站在柜台前,与店员交流时...https://www.i01fkcw1.cn/xing-ye-shu-ju/216285.html
2.外联和外联经理有什么区别说明:外联和外联经理哪个工资高?外联低于外联经理。外联平均工资¥9.6K/月,2024年工资¥9.7K,2024年工资高于2023年,外联经理平均工资¥10.4K/月,2024年工资¥10.9K,2024年工资高于2023年,统计依赖于各大平台发布的公开数据,系统稳定性会影响客观性,仅供参考。 就业...https://www.jobui.com/gangwei/pk/wailian-wailianjingli/
3.最新接歌风潮,音乐新时尚与年轻人接歌新玩法网站首页最新音乐风潮盛行接歌文化,年轻人热衷于音乐的新时尚玩法。通过接歌,人们可以在聚会或社交场合展示自己独特的音乐才华和创造力,增强互动和乐趣。这种新的音乐形式成为年轻人表达自我、交流情感的新方式。 最新接歌风潮的内涵 最新接歌风潮是以社交媒体为平台,以年轻人为主体的音乐互动活动,在这种风潮中,人们通过接唱歌...https://m.xaddcdc.com/post/11361.html
4.营销的技巧和方法,酒吧营销的技巧和方法酒吧营销的现状与未来酒吧营销,顾名思义,就是利用各种手段和策略,吸引顾客、增加品牌曝光度并最终提升销售额。过去,酒吧营销可能只是做几次折扣促销,或者举办一些传统的DJ派对。随着社交媒体的崛起和消费者口味的变化,酒吧营销已经变得更具个性化和多元化。 http://www.zhongxinlm.com/yinxiao/19586.html
5.重塑人际信任的全新约定百科随着时代的变迁,我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和世界观也在不断地演变,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迎来了许多新的挑战和机遇。"最新约"这一概念,正在逐渐渗透到我们的生活中,影响着我们的行为和思考方式。"最新约"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它如何重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连接呢? https://anjiaphoto.net/post/1182.html
6.现代社交新境界探索,聊天最新套路揭秘服务流程摘要:本文将介绍最新的聊天套路,探索现代社交的新境界。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社交方式也在不断变化,新的聊天套路和技巧不断涌现。本文将分享一些有效的聊天技巧,帮助读者更好地适应现代社交环境,提升人际交往能力,建立更广泛的人际关系网络。这些新套路不仅能让聊天更加有趣,还能加深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开启全新...https://www.ahyr88.com/post/18023.html
7.什么是“无效社交”?生活中,社交活动成为了我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并非所有的社交都能带来正面的影响。有时,我们可能会陷入一种“无效社交”的漩涡中,不仅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还可能对http://www.hongse1.com/Liquorculture/3679.html
8.品牌策划方案范文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世界汽车产业的格局面临深刻的变革与调整,而20xx年以美国次贷危机为代表的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发生使全球汽车产业进入寒冬,包括日本丰田汽车公司在内的全球各主要汽车生产商面临新一轮汽车生产方式和营销模式的变革与创新的机遇和挑战。 https://www.79c.cn/82760.html
9.酒吧服务员营销方案范文酒吧服务员营销方案范文 为了确保事情或工作扎实开展,常常需要提前准备一份具体、详细、针对性强的方案,方案是解决一个问题或者一项工程,一个课题的详细过程。制定方案需要注意哪些问题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酒吧服务员营销方案范文,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 https://www.wenshubang.com/fangan/4556959.html
10.酒吧咨客要陪酒的吗(酒吧咨客要陪酒的吗)酒吧的咨客、吧员、外联、吧丽各是干什么的啊 1、吧员就是负责酒水(包括鸡尾酒,鲜榨果汁),果盘的制作!外联就是酒吧的业务经理(与营销类似),没有具体的实质工作内容,靠业务的提成来领取佣金。从业资格 对酒吧行业比较熟悉,有一定客户群体,或者有较强业务能力。吧丽就是吧台女操作,负责整理吧台。 http://www.coohen.com/upload/file/53267.html
11.跳大绳活动方案精选9篇活动方案21、现在的酒吧营销最重要的一点则是酒吧中各类酒水的价格。大家都非常的清除由于金融压力以及对经济缺乏信心,消费者在开销方面将继续表现得非常保守。为了能够促进消费者,需要把自己的酒吧中的各类酒水食品调制最合理的状态。2、酒吧中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营销策略则是差异化、意义和附加值酒吧营销者将需要确保...https://www.77cxw.com/fl/514412.html
12.TowardsDataScience博客中文翻译2019(四百九十三)我想说的是,我们整个营销团队去博拉博拉岛度假了一个月,因为他们明年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是,我不能。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得到积极的结果(我们得到了),而是因为我们才刚刚开始这个过程…现在还为时过早。我们已经开始处理潜在客户识别部分,并且正在为研究和主动拓展工作准备好所有的流程、基础设施和培训。https://blog.csdn.net/wizardforcel/article/details/142646652
13.市场营销工作计划三、做好威士达公司的产品营销,须建立一套健全完善的市场营销体系。 通过对我司的产品、目标客户、竞争对手分析,我公司年营业额0。5亿元,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再上一个台阶追上竞争对手,提高产品的市场占有率,也并非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20xx年的时候,飞新达公司一年的营业额也就是0。6亿左右,在产品方面只有个别高...https://www.fwsir.com/Article/html/Article_20231214065949_3515452.html
14.精选活动策划方案活动当晚酒吧门口,为参加活动的朋友免费化妆,同时还有丰富的精灵面具、时尚礼品免费提供给您。 注:心脏病、高血压、心理脆弱、对恐怖反感者严禁入场,入场者一切后果自负 恐怖热线: XXXXXXX 尖叫地址: XXXXXXX 1、印刷dm宣传单5000张,pop海报10张,x展架18幅,在店内及外联单位进行宣传(以冷色及公司紫色为主); ...https://www.gdyjs.com/shiyongwen/cehuashu/548916.html
15.大新酒吧管理系统(91ERP.NET)大新酒吧系统(91ERP)是大新软件旗下专注酒吧行业夜店经济开发的企业云端产品,全覆盖夜店行业点单、收银、订台、营销、外联、会员等全业务场景的智能化酒吧管理系统。免费版试用热线13699006571。https://www.91erp.net/
16.酒吧活动策划方案15篇内部营销的成功可以加倍扩大自己的生意。有位精明的管理者这样说:“不向现有的客人宣传,几乎是有罪的。”因此,我们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这个机会能同时为我们造就三重机会:其一,使客人在酒吧逗留期间最大限度地消费;其二,邀请他们再来;其三,请他们代为宣传我们的酒水和服务。 https://www.unjs.com/huodongfangan/202304/6963100.html
17.酒吧活动策划书(精选20篇)酒吧活动策划书(精选20篇) 伴着时间的流逝,辛苦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又迎来了一个全新的起点和新的目标,做好策划书,让自己成为更有竞争力的人吧。你所见过的策划书应该是什么样的?以下是小编整理的酒吧活动策划书,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酒吧活动策划书 篇1 一.酒吧介绍 回声酒吧位属杭州市...https://www.ruiwen.com/huodongcehuashu/5402003.html
18.〈职业〉曾经在酒吧兼职暖场的俗称小蜜蜂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出台陪酒那都是RTV和夜总会才有的服务,酒吧是木有的,但是客人找营销订台,营销肯定会让老大安排妹纸去喝一下。就等于酒吧的妹纸去跟你喝酒都是一毛钱不拿你的。所以就是很多人会觉得暖场很刁,有的去跟我们搭讪我们都爱理不理的,就是这样原因了。 要看是什么档次的RTV-夜总会,要看什么级别的小姐了。去个夜总会...https://m.douban.com/group/topic/325208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