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阳台刚刚好能看到小区的儿童乐园,尹净汉站在窗户旁边默默地盯了一会,看那一大一小相处起来还比较和谐,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如此,才放下心来回到书房。
没想到崔胜澈还挺会哄孩子的,上次在学校也是,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父女的血缘在作祟,一次偶遇就把闺女迷得五迷三道,这次又被团团直接抓到本尊,大的小的一拍即合,崔胜澈挟人质以令前男友,估计以后没个消停日子了。
回房经过客厅,尹净汉注意到崔胜澈之前坐过的地方散落一张A4纸,拾起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之前他去帮团团办出生证明的信息回执。
粗略扫了一遍内容,尹净汉这才明了崔胜澈为何大摇大摆上门,一副......
粗略扫了一遍内容,尹净汉这才明了崔胜澈为何大摇大摆上门,一副模心安理得的样子,原来有人是觉得自己已经知己知彼。
他看看空白的配偶栏,又看看孩子登记的出生日期,突然很想感谢文俊辉,要不是他当初写错日期,现在他和孩子可能已经被崔胜澈打包带走了。
不。
更大的可能是崔胜澈他爸出面带走孩子,对他则像是玷污了老崔家血脉的垃圾一样赶出去。
无论如何,总比活在想象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要好一点。
尹净汉眼圈微红,吸吸鼻子,讨厌自己的不争气。
甚至在发情期的时候,也会故意不用抑制剂,回忆着崔胜澈的脸,让情/欲不断折磨自己。感觉这样的话,就好像还在依恋着对方,不至于成为这段感情的放逐者。
“诶呀,简直就是一个愚蠢的胜澈傻瓜啊。”
尹净汉从思绪中抽离,低语唾弃自己这些不知所谓的想法,把东西放在原位,转身走向书房。
回来坐下拿起手机,便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尹净汉回拨过去,“俊尼,怎么了,刚刚团团在闹没听到。”
因为有人在带。
当然更重要的是,从认识怀着孕的尹净汉的那一刻,文俊辉没有一天不在隔空怒喷那从未相识过的“抛妻弃子”的孩子他爹,有时候尹净汉解释了是自己主动离开他也不听,反而根据零星的讲述,给那大洋彼岸的可怜人起了如“前夫哥”“翘屁老A”等诸多鬼畜外号,尹净汉很多时候想管管文俊辉这破嘴,但只要开口,这Omega弟弟便直呼有人胳膊肘往外拐,戏精上身,用蔬菜沙拉热演王宝钏,带着连话都不会说的团团在家里嗞哇乱叫,非得等尹净汉暴怒镇压,或假意承诺与前夫哥之流恩断义绝为止。
想象一下文俊辉和崔胜澈知道真相后相遇的冥场面,尹净汉觉得还不如他早点入土为安。
于是稳了稳身形,朗声说道:“陪着玩了会,现在老实了。”
听到这大义凛然的回应,对面的文俊辉嘟嘟囔囔,“玩就玩呗,为啥你语气仿佛刚刚拯救全世界。”
尹净汉心想,某种意义上,他是真的拯救了全世界啊。
文俊辉试图通过稀松平常的陈述方式来降低尹净汉的警惕,以免激起合伙人的怨气。
但那是尹净汉。
尹净汉一边点开邮件附件,一边回应说道,“金融委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政策适用对象。”
“嗯……就是,有没有可能,我是政策制定者的对象。”文俊辉心虚。
“什么?”尹净汉“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联想到之前看到的报道和文俊辉讲给他的关于全圆佑的消息,他马上拼凑出一副壮烈图景,自己水灵灵的大白菜不仅被猪拱了,还主动送人送钱送技术试图让猪长得更茁壮。
他现在屠夫附体,简直想杀猪祭天,“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全圆佑会给你科技司的报告和他们内部的技术路线。”
文俊辉赶紧安抚自家哥哥,“诶诶哥你冷静。”
尹净汉听完松了一口气,弟弟还不算太傻。
但是又收到母胎单身的小Omega和联姻对象的情感咨询,尹净汉思索许久,回道:
“俊呐,听哥一句劝,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尽量别用感情。”
文俊辉叹气:“我也知道。但是、但是我一和他接触,就脸红心跳脑子很难不乱……”
仿佛看到垂头丧气的猫猫脑袋具象化,尹净汉安慰道,“那就别想啦,全家对你俩现在的八卦放任不顾,财经媒体捉到信号,一个个恨不得在全圆佑私宅楼下camping搞团建。你再怎么琢磨,结婚这事儿绝对是板上钉钉了。除了你爸想要的全氏的业务,你和全圆佑的合作也一样白纸黑字都落到纸面上呗,感不感情的,以后再说。”
文俊辉被尹净汉三言两语点明形势,也自觉之前当局者迷,如今豁然开朗,立刻满血复活,想要对着哥哥犯贱的心情再次蠢蠢欲动。
“诶哥,你咋知道现在有我和全圆佑的八卦。”
尹净汉无语,“上会网吧,算我求你,别天天对着你那破代码了。”
“嘿嘿嘿,”文俊辉憨憨地笑,“但是我周围都没看到有记者哎,你说会不会是圆佑特地有所安排?”
尹净汉气了个仰倒,心中暗自同情全家老爷子和文董事长:两家联姻联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大恋爱脑,以后生了个孩子是情种,一家三口不如去玩天天爱消除。
一边和文俊辉插科打诨,一边快速浏览金融委的文件,尹净汉心中一动,随口提道:“你和你未来老公亲夫妻明算账,过几天Joshua来,让他审一下合同,不然我怕你被全圆佑玩死。”
JoshuaJisooHong,译作洪知秀,是尹净汉和文俊辉在M国的邻居,洛杉矶韩裔,外表温柔绅士,内心西部狂人,人生爱好是模仿valleygirl阴阳华尔街装逼alpha,不是在想家就是在回家的路上,文俊辉去加州入职的时候他羡慕得差点自掏腰包去陪工,但为了律所高额薪水遂作罢,一度令文俊辉印象深刻。
文俊辉对于好友回归的惊喜令其忽视了尹净汉的虎狼之言,“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都好久没见到shua哥了。”
自从文俊辉回国后,两人差不多快两年没见了。
“他和现在的合伙人闹翻了,你这个技术总监要跑,我争取了一下洪jo,让他来给我打工。”
文俊辉犹豫道:“他现在的薪资水平我们公司真的能承受吗,那可是shua哥在纽约苦熬多年才挣来的窝囊费。”
尹净汉听到“窝囊费”直接笑出声,“我跟他说你要当全氏大少奶奶了,给他激动坏了,甚至问你还缺不缺保姆,他对于你在Oracle的时候没有去陪工深表遗憾。”
“另外他同意将50%的薪水以等值股权的方式支付,条件是你婚礼他要坐主桌。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猫猫脸红,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你们,不是……我,先不说这个结婚,Joshua不是一心要回LA的吗?”
“他说他只是觉得LA比较真实,只要合伙人不装/逼,在哪儿都能干。”
“洪知秀他自己天天讲究得像个仙女,竟然嫌弃别人是b王?!”
文俊辉癫狂状态下暴言攻击不分敌我,尹净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打开手机备忘录,准备把这些都记下来,以后告诉未来的副总裁。
也不管文俊辉是不是还在发癫,转而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回了文华以后到底让全圆佑做什么,别被他带着跑,他既然说喜欢你就让他拿出诚意,毕竟你这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哥哥等着吃席。”
紧接着两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们回来啦!”
——tbc——
本章中心思想:队花和他们不同戴天的姐(妹)夫。
另外关于Joshua的性别还没想好,感觉很适合“beta,不被信息素吸引”,但是又感觉美美的不做o好可惜,大家有想法可以尽情提~
28
文俊辉回到卡座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不见了,一个长波浪的成熟女人坐在全圆佑身边,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不远也不近,她就是女孩口中的Hana。
Hana待人处事明显更加老练,在魅惑和干练中找到微妙平衡,做事非常有分寸。
她见文俊辉过来,笑着碰了下全圆佑放在桌上的杯子,一口干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位,我们走吧?”
他们被引到最左边的门帘,入眼又是笔直长廊,两侧房间错落排列,文俊辉注意到每间房间旁写着房间号,这条走廊上所有房间都是绿色的,也许这是Muse区分客户等级的方式,他和全圆佑首次进来,只能被安排在最次...
他们被引到最左边的门帘,入眼又是笔直长廊,两侧房间错落排列,文俊辉注意到每间房间旁写着房间号,这条走廊上所有房间都是绿色的,也许这是Muse区分客户等级的方式,他和全圆佑首次进来,只能被安排在最次的包厢。
即使是最次的包厢,内里装修也足够豪华了,趁Hana不注意,全圆佑侧头气声:“我们进来了。”
崔胜澈:“收到。”
全圆佑递给文俊辉一个放心的眼神,文俊辉懂他,警方在外面随时待命,如果出现意外,他俩不至于孤立无援。
Hana一进来就走向房间柜子,驾轻就熟地打开,柜门被做成了陈列柜,上面摆放着各种玩具,还有超出文俊辉认知的道具,Hana淡定转头:“要用吗?”
她随手取了几个:“我比较推荐这几样。”
全圆佑拉着文俊辉坐下,看都不看那些东西:“认识林塔吗?”
Hana想都没想:“不认识!”
全圆佑拿出审讯室的状态:“真的不认识?”
Hana表情微僵,有一丝错愕,但惊讶居多,茫然颇少,她足足看了两人好几眼,不确定地问:“你们也是来讨债的?”
赌她认不认识林塔。
全圆佑和文俊辉偷换了个眼神,赌对了!
不等他们说话,Hana马上撇清关系:“没关系,没联系,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身上的妩媚霎时被警觉和抗拒取代,把东西一丢,抱着双臂不耐烦地说:“你们问我也没用。”
全圆佑慢条斯理地拿出烟盒,叼嘴里点燃,又从西装内衬抽出钱包,摔了一把钞票在床上:“不要紧张,我俩也是替人办事。”
他吐出个烟圈,两条手臂摊沙发沿上,腿翘上桌,也不看Hana,懒洋洋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这些钱都是你的。”
文俊辉才明白,出任务前全圆佑为什么要求把部分经费换成纸钞,实打实的纸币相较数字转账,冲击简直不在一个量级。
这人怎么这么懂?威逼利诱样样都行。
可转念一想,之前在审讯室,他也是这么对自己的。
嘴巴还很毒。
文俊辉觉得自己表情也有些僵硬,遂不动声色地微笑,演技不如身边影帝,装装笑面虎勉强可以。
Hana眼睛恨不得沾钱上,她先偷偷顺了几张,见全圆佑没拦着,立马变得十分配合:“想问什么随便问。”
“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这我怎么可能记得啊?”
全圆佑作势收钱。
Hana赶紧用手护着钱:“别,别!我记得,我记得的呀,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她富有光泽的大波浪都黯淡了,来回踱了几步,烦躁地剥了剥指甲:“能给我只烟不?”
全圆佑给了她一只,Hana大抽几口,烟雾缭绕中幽幽地说:“这家店以前发现过碎尸,就在后巷那,是林塔看到的,那时候警察来了好几拨,最后也没见查出什么名堂,反正....她看到尸体没几天就跑了,具体几天我真记不得了。”
文俊辉抓到重点:“她自己跑的?”
“呵,林塔真好命。”这个问题不知哪里惹到Hana,语气咕噜噜地翻着酸气:“她说有个客人看中她了,给了老大一笔钱,以后不用再干这行,准备回老家开超市。”
她猛抽香烟,泄愤似地把气吐出去:“仗着自己行情好的时候,肯定没少收客人的钱,说不定还和他们做说不清的交易,如今被人追债也算现世报了。”
“很多人来追吗?”
“头几年很多很多,也有很多个找到我头上,”Hana说:“后面可能林塔不出来,没什么人问了。”她瞟了一眼全文两人:“没想到过了那么久,碰上你们两个。”
全圆佑问:“他们有说什么吗?”
“和你们一样呗,问林塔在哪里,各个说林塔骗他们钱,其余的不知道。”
但Hana明显误解了他的意思,她抖抖烟灰,声音被烟熏得嘶哑:“不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我就是个玩物,这些有钱人高兴的时候,看起来像人,不高兴的时候...”
她漠然地望向那个柜子:“里面的东西全在我身上用过。”
另一边。
崔瀚率终于得空喘了口气,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夫胜宽。
角落位子空空如也,哪儿还有人的影子?
崔瀚率汗毛立刻倒竖,冷汗顷刻冒出来,他顾不上几个往吧台走的客人,先去附近的洗手间找人,失败了。
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他在混乱的人潮中尝试寻找那个身影,无果。
崔瀚率全身血液冷冻。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令人瞬间清醒,瀚率站于人流中心,被几人撞中肩膀都浑然不知,礼貌谦逊从身上褪去,他也不全然是尹老板店中那副乖巧模样;时刻压抑在深处,“珍爱之物被无良之人肆意摆弄”的戾气终于随着反复松开又攥紧的手掌畅意爆发。
崔瀚率低头抬眼,红色激光盛入眉窝,好似染了别人的血,视线缓慢而狠毒地略过每一张侍从的脸,余光瞥见一个矮个子经不起他的目光,正准备端着酒心虚离开。
“碰!”
矮个子被人掐着脖子抡墙上。
“人在哪?”
“什....什么人啊?”矮个子端着酒的手抖得像筛子:“你...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我听不懂!”
“告诉我,”崔瀚率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不然杀了你。”
矮个子看看这条僻静走廊,他老早就看那座女神像不舒服,两眼翻白,诡异笑容,哪有什么女神,分明厉鬼!
此刻崔瀚率的表情比女神像还可怕。
这个人真的做得出来。
矮个子就差下跪求饶,奈何手里还有几百万的酒,他哆嗦着报了个房间号:“这酒是他们点的,说....”他犹豫着看崔瀚率眼色:“说要喝酒助兴。”
崔瀚率面无表情地拿过酒。
矮个子双膝砰然落地,跪着搓双手道:“Vernon求求你放过我吧,不是...不是我啊,是徐晓,就是他!都是他指使我干的!”
崔瀚率像看着路边垃圾:“他我自会收拾。”
*
“先生,您要的酒。”
房间108号,崔瀚率不间断地敲门,一次更比一次催命。
“西八!”有人一边怒骂一边开门:“他妈的有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做事...”
他未出口的辱骂止于酒液摇晃的“咕噜”声——崔瀚率操起酒瓶,直接摔那人头上。
那人身体缓缓倒下,房间全貌显露出来,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富二代少爷打扮,已经吓傻了。
他死死盯着崔瀚率手里还在滴血的酒瓶。
夫胜宽斜躺在沙发上,外套脱掉,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一半,胸口又多了几个新鲜的掐印。
崔瀚率眼睛倏然血红。
他丢掉瓶子,快步走到夫胜宽身边,轻拍他的脸,柔声喊他名字。
没有反应,夫胜宽完全失去意识了。
崔瀚率稳稳地把夫胜宽背起来,忽感背后一冷,来不及躲避,他咬牙护着夫胜宽,靠正面接下这一击。
背后那少爷举着酒瓶的手脱力垂下,哆嗦着指向他:“你...你怎么....”
崔瀚率额角顿现青灰印记,几秒后血流小溪似地蜿蜒过他惨白的脸,路过鼻梁,滴滴地掉,染红嘴唇、下巴、黑色领结、白色前襟。
他仿佛感知不到任何痛觉,无动于衷地任由血糊了半张脸,朝少爷咧嘴一笑,牙齿上都是血。
少爷快哭了:“还是人吗?”
崔瀚率先掂了掂夫胜宽,小心地托着他的头枕到自己肩膀上,而后随手抹掉嘴边血迹,吐了口血水,毫不在意道:“啧,打轻了。”
接着突然暴起,先发制人,将人踢飞到走廊墙上。
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咚!”
隔壁房间。
“好了。”
“既然你们问也问完了,”Hana风情万种地撩拨大波浪,走向全圆佑,手仿佛柔若无骨,一寸寸抚上他的大腿,为底下结实的肌肉暗中窃喜:“要做吗?我不额外收你们钱。”
“谁先来,”她身段挑逗勾人:“还是喜欢一起?”
“我是给,”全圆佑眼神麻木:“对你硬/不起来。”
Hana起势不小心起高了,全圆佑的回答属实意料之外,这么踢到钢板不由呆愣,她转向文俊辉...
文俊辉心一横眼一闭:“我也是!”
全圆佑手臂顺势从沙发落下,揽住文俊辉:“嗯哼,他也是。”
Hana哑口无言,手指半空中凌乱:“你你你你你们两个有毒啊!”
全圆佑一脸“我们要准备办事了你怎么还不走”,文俊辉再次对她露出大师一般高深莫测的微笑。
“....”
高跟鞋愤恨地踩上地毯,Hana数了遍钱,忿然起身,尽管不爽状态仍保持摇曳的姿态,她扭着腰都走到门口了,转身回来扭文俊辉跟前:“小哥看你长得好看,提醒你一句,别那样笑了,你每次笑得鬼迷日眼的!”
文俊辉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他的演技真这么差劲吗?
全圆佑比他先不乐意:“我就喜欢他鬼迷日眼,你有意见?”
Hana哽住,说不过他,怒视他们两个,跺跺脚走了。
房门合上,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文俊辉问:“我演技很差吗?”
“还行,你只是紧张,”全圆佑安慰他:“不要太有负担。”
他觉得一块隐形巨石压在文俊辉肩头,这人身上写满了“负担”二字。
文俊辉点点头,把今天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提了出来:“你之前来过这种地方吗?看你对这里的...流程很熟悉。”
“来过几次吧。”
“?”
“扫黄组缺人,临时叫过去帮忙。”
文俊辉半张嘴,“啊”了一声。
全圆佑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昨晚没睡,看了一宿黑帮老大。”
文俊辉想起他晚上的操作,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全圆佑无奈地看着他,也跟着笑了。
“亏你想得出来,”文俊辉笑得喘不上气:“哈哈哈黑帮老大!”
全圆佑窘迫:“笑够了没有。”
他见过太多次文俊辉的笑,冰冷审讯室里虚张声势的假笑;被火锅热气蒸得温润飘渺的浅笑;气到极致切齿痛恨的冷笑,他的笑容总包含着除了快乐以外的其他东西。
没有一次像现在的文俊辉,如此鲜活,像个童心未泯的少年人,笑到鼻子皱起来,嘴角大幅度上扬,画出个爱心形状,爱心最上面还有两颗小痣,如同猫咪那永远勾起来的嘴唇线条上得意微翘的胡须。
这样开怀放肆的大笑。
这样的文俊辉,他第一次见。
强烈的悸动震动血液,向着心头冲锋,所过之处噼里啪啦地通过电流,燃烧每处神经,不受控地在狂躁中热舞,如同海啸般的某种情绪席卷全身,直达心脏。
他的心停跳一拍,飞了起来,又被虎口的掐痛困住,落了回去。
“太好笑了,”文俊辉带着大笑的余韵,气喘得尾音细细颤抖:“还有,我不是给。”
“我知道,”全圆佑移开视线,轻声道:“我也不是。”
文俊辉眨眨眼:“为了查案,把自己的清白搭进去不值得吧?”
全圆佑对他笑了一下。
他刚准备说什么,走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咚!”
饶是隔音良好的门都挡不住,全圆佑眉眼重回冷峭,对耳机说道:“情况有变,你们先进来!”
只见门外四人,两人倒地,剩下的两人,其中一个昏迷,另一个背着他。
唯一清醒的满身是血。
全圆佑认出他,竟然是尹老板店里的小崔。
崔瀚率背对他们,完全靠意志力支撑,他背着夫胜宽,脚步拖沓地往门帘外面挪。
门帘外崔胜澈带人冲了进来,警察呵斥和男女尖叫,玻璃碎裂声叠在一起,混乱不堪。
“警察!不许动!”
“举手靠墙蹲下!”
没人敢靠近崔瀚率和夫胜宽,崔瀚率走过的地方淌出血路,文俊辉知道不能上去帮忙,一过去会暴露,只好混迹在查看情况的人群里一起走出包厢区。
他们都向着缝隙漏出的光亮走去。
门帘“刷”地掀开。
暴露在强光之下的心虚与幽黑枪口的凝视令在场众人动弹不得。
刺眼的白光中,文俊辉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崔瀚率迎着光,慢慢把夫胜宽放下来,警察立马过去接手,外套袖子上血淋淋的手掌印,崔瀚率死抓着他,眼神都快涣散了:
“先救他......”
Muse店里客人、侍从或蹲或站,无人敢动;一些衣衫不整的,这会倒想起来整理,稍动一下,被警察的枪吓得赶紧抱住头。
角落里侍从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要跑!
“想跑?”
崔胜澈跨过酒桌,一个飞踹正中那人后背,随即稳稳落地,死死压住,在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利落地把双臂“咔嚓”反剪,精钢手铐划出耀眼圆弧:
“全部带回警局!”
*ooc无厘头土味纯爱
*佑灰/其他cp自己猜
*8k流水账厕所读物不用认真
*01
文俊辉心里认为,尹净汉不借给他小电驴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不能受限于那块贴满大到婚丧嫁娶小到水电维修告示的小黑板,足够上地方社会新闻频道了。
少年风华正茂为何当众卖艺?方圆十里数百头肥羊为何残忍被宰?神秘汽水为何令无知消费者欲罢不能?一辆普通电动车为何值得被锁上沉重铁链?黑心老板月入过千却扣扣搜搜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哥……我是你亲弟弟啊……”
嘴里叼着一根柠檬味的珍宝珠,少年整个人缩在没什么美感的蓝白色校服里,一声含糊不清还混着口水的“哥”让他看起来实在不太聪明。
“异父异母亲弟弟。”另一位当事人心如止水,站在柜台后头专心核着这个月的帐,还不忘扎心地补上一刀。
遥想当年,尹净汉他爸和文俊辉他妈分别带着十岁就开始倒卖学习委员笔记赚零花钱的尹净汉和四岁还在因为多看一集葫芦娃被罚站的文俊辉重新组成了家庭。
不知道别的重组家庭关系如何,但无论怎么看,皮皮猫转世的文俊辉都不像他嘴里说的可怜小白菜。多年后的年夜饭桌上全圆佑是这么形容他们一家四口的:“像一整部的家有儿女。你哥是夏雪。”
文俊辉丝毫没有纠结为什么他哥是女的,撂下红烧肉,兴致勃勃地一心想着抢答:“那我是夏雨?”
“你是夏冰雹。”
*02
某种程度上来说,文俊辉和尹净汉的确算得上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自从文妈和尹爸二婚,年幼的文俊辉迅速地适应了新家庭,并且乐于做起了哥哥的小尾巴。
五岁多正是小孩儿换牙的时候。文俊辉豁着两瓣儿门牙说话还漏风,杵在家门口的玉米田里委屈吧啦地攥着哥哥的衣角挤眼泪,不为别的就为吃块糖,这都是常有的事。
换做谁这么装可怜,尹净汉都能目不斜视地舔着手里的珍宝珠,末了还要故意添上一句“真甜”。可他唯独见不得自己这傻呼呼的弟弟为这么一根棒棒糖就止不住地掉金豆豆。长此以往,到最后每次都是有洁癖的尹净汉熟练地给文俊辉擦干净混着鼻涕的眼泪,然后再把口袋里另一只草莓味的珍宝珠剥开塞进他嘴里。
对于文俊辉来说,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就是草莓味儿的,哥哥尹净汉也是。
连村里留洋回来的小洪书记都不止一次拍着尹老板的瘦削的肩膀感慨,“你对小慧真好。”
“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淡淡的草莓香气停滞在空气中不过一秒,那张糖纸就被尹净汉给压平整放进了厚重的透明玻璃罐,混在一片相同的粉色里。
*03
从小洪书记口里听说“小慧”的时候,五岁的文俊辉第一次有了强烈的危机意识。小慧是谁?我哥对她好的话是不是就不对我好了?
这样一想,此事非同小可,他觉得必须去向好朋友们求助。
在爹妈的反复教导之下,一般的小朋友都知道遇到困难找警察叔叔。但文俊辉从小骨骼清奇,遇到困难都是先找跟他一般大,还在玩火尿炕的小屁孩。
也许是跑得太急的缘故,等他跑到老全家院子里,整个小脸红扑扑的。当时全圆佑正蹲地上叼着冰棍跟权顺荣两个人咋咋唬唬拍画片儿呢。说明来意后文俊辉一人分饰两角,在玩火尿炕二人组面前学小洪书记和尹净汉的对话学得绘声绘色。
“就你不知道我们镇有这女孩吧?”
其实小时侯的全圆佑演技还很蹩脚,喜欢把小孩子独有的夸张表现手法:捂嘴、瞪眼、语调上扬全都组合起来,骗不了大人只能骗骗年幼单纯的文俊辉。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折射出来的全是迷茫。
毕竟文俊辉在家能不能吃糖都被要求先问他妈再问他哥,全都同意了,他吃糖就不会被批评教育。所以哪怕是年纪还小的他也总觉得有的事得要多方求证才是靠谱的。
“顺荣,你也认识吗?”
在他眼里,此时此刻蹲在地上一脸纯真吃冰棍儿的权顺荣,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小鬼大的全圆佑不怕别的,就怕都是从小穿一条裤子也不嫌挤的玩伴突然就把腿伸到另一条裤子里了,特别是当他注意到权顺荣眉毛都快拧成麻花的时候,都准备催促他赶紧收画片了,没想到他撅着嘴半天憋出一句:“这女孩。名字也太土了吧?”
啪嗒,嘬了大半截的冰棍儿掉画片上,全圆佑愣住了。
“对吧对吧!”那两个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凑着两颗智商相加五百平均二百五的小脑袋讨论起来。
虽然冰棍掉了,自己的画片也被打湿了,但全圆佑在这天得出一个重要结论,并在此后多年里反复得以论证。
六月出生的双子星跟他这个七月出生的同龄人,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过了很久才得知小慧姑娘到底何许人也的文俊辉,举着自己那本裹着海绵宝宝书皮的一年级下册语文书,死活要教小洪书记学中文。
他哥尹净汉食指点了点那本爬满小乌龟的语文书,是这么劝他的:“你这自己吃葡萄都没吐干净葡萄皮呢,就别逼着从小吃薯条啃汉堡天天abcd的人跟你一起卷着舌头苦练平平仄仄了。”
有理有据。
*04
其实文俊辉真不算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但再硬的柿子一到尹净汉这儿准吃瘪。
深知这回借小电驴大概是无望了,但没想到尹净汉嘴里还念叨着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蓝色圆珠笔龙飞凤舞地在账本上划拉出一笔:4月5日,无知消费者文俊辉,赊账盐汽水一瓶,价格5块。
毛茸茸的红脑袋俯身目测了一下面前绿色玻璃的厚度,花了三秒认真考虑撞上去的后果。文俊辉觉得,一头撞碎尹净汉的宝贝玻璃柜台,跟酸梅、辣条还有泡椒凤爪同归于尽也不算是太亏。
“别看了,”睡眼惺忪的全圆佑也就是被他妈差遣着出来买瓶醋,却恰好目睹那只猫炸毛全过程,“真撞上去也是先送你去急诊,不是送玻璃去。”
文俊辉自诩是在大风大浪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即使面对突然出现的他暂时不想见到的全圆佑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权顺荣替他这种行为翻译成一个字,怂。
有的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已经板书出了一面墙的“我操”。
双手的指关节不自觉扣紧了那瓶五块钱的汽水,文俊辉愤愤地咬着塑料吸管,不禁对自己心生怜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斗不过尹净汉,还要遇见全圆佑!
他现在只想着等会回家一定要看看黄历,上面是不是写了:今日宜躺尸,忌出门。
*05
至于为什么他这么害怕碰见全圆佑,故事还得追溯到三月初始的百日誓师大会。
文俊辉和李知勋并排站着,看起来是认真接受精神洗礼,实则脑袋里立体几何和文言文在旋转跳跃打着架至少三百回合了。
操场上每个班都站成两列纵队,大家都按高矮顺序排列,但1米82的文俊辉被调到第一排的原因也很简单:文俊辉随时都能跟人聊天。让他站在第一排就大大避免了这种状况,站在李知勋旁边更是直接扼杀了这种可能性。
这也是文俊辉是第一次心甘情愿地站到了第一排,理由是他可以正大光明近距离看到全圆佑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台上的人讲完话退后一步站定,目光跟他恰好对上。文俊辉胆大包天,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沉默地呐喊还夸张的做着嘴形“等会天台见”,他确定全圆佑一定看清了,因为对方不仅冲他微笑,还点头了。
百日誓师结束后,暗红色的脑袋瓜在教学楼天台被风吹得炸了毛,来回踱步紧张得宛如产房门口焦急等待孩子呱呱坠地的产妇家属。文俊辉内心演练了无数遍告白流程,反正,“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敢拒绝我就跑”,他甚至做好了被全圆佑拒绝就装做是真心话大冒险的准备。可惜他没等来想等的人,却等来权顺荣十万火急的小灵通连环夺命call。
文俊辉和权顺荣两人自打认识起就爱互相吹捧,你夸我六十分的物理有进步,我为你五十九分的数学惋惜。
牛顿和华罗庚在世都没你们俩惺惺相惜,李知勋如是说道。
如今兄弟有难,文俊辉强迫自己甩掉脑海里对他微笑点头的那张帅脸,毅然决然抛下儿女情长,骑着小电驴儿风风火火前去为兄弟插刀。
“权顺荣,下次你要追对象自己打个车去行不行。”
如果文俊辉知道他火急火燎载着权顺荣去网恋奔现的路上会连人带车双双坠河,他一定不会做这个傻逼的决定。
*06
关于文俊辉喜欢全圆佑这件事。
李知勋看起来毫不意外,从一开始得知就坦然接受了,并且鼓励文俊辉:怕是心里怕,胆子要放大,金属热变形你懂吧?
然而权顺荣的反应,就像文俊辉他们家的热水壶烧开了一样。
「喜欢男的?」……你不会喜欢我吧??
「我认识的朋友?!」…那…起码应该人品还不错!
「全圆佑??!!」文俊辉!数学五十九分的人高考压力有这么大吗!?你喜欢他什么啊?
喜欢他什么?
好像文俊辉本人也没办法给出有条理的答案。
大概是考试传数学试卷时,全圆佑转过身随手敲敲他的课桌,嘱咐他不会写也别在试卷上画猫头让老师给个同情分的时候。
文俊辉没那么傻,他知道只有全圆佑替数学老师批改试卷。他也知道地中海老头儿没这么好说话,也只有全圆佑看到那颗不怎么可爱的猫头才会脸不红心不跳地偷偷给他1分。
虽然事后全圆佑老是面无表情梗着脖子不承认,还说自己堂堂班长干嘛要给他放水。
又或许是物理课上他烧得意识不清,全圆佑也不管电生磁还是磁生电,二话不说背起他就往校医室跑的时候吗?
途中全圆佑还故意颠了颠背上安静得过分的人:“你妈最近又给你做夜宵了?”只有这个时候文俊辉不会反驳他,整个人昏昏沉沉,脑子里跑马灯似的冒出了许多过去的画面。儿时的全圆佑很瘦弱,和同镇的小孩子玩骑马打仗时总被嫌弃不禁撞。但文俊辉不服气,会自告奋勇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后拽:“圆佑!快!我背你!”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男孩的背也变得这么宽阔又可靠了呢?发烫的脸颊贴在全圆佑的颈窝,毫无保留地感受对方身上的清凉,“我不要去医务室,我找到降温贴了。”文俊辉别扭地想。
在长达大半年的暗恋里文俊辉也曾不止一次跟好友表达自己的困惑,迟钝的聪明人全圆佑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李知勋之前对此总是耸耸肩表示你不如问我最后一道大题有几种解题方法来的简单,而经过百日誓师这天,他可以负责任地回答:“全圆佑,他真的不知道。”
*07
“所以说。你不知道文俊辉约你去天台?”
地中海老头的贫苦劳动力,可怜的课代表小李,怀里垒起一大座学术的山峰还要被全圆佑堵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询问文俊辉的去向。班主任找他谈话却找不到人,只能转而委托身为班长的全圆佑去抓那位违反校规染了一头红毛的狂野男孩。
“什么天台?”全圆佑眯起眼睛微微皱眉,思索着不就前天吃了他两包辣条。天台约架,不至于吧。
“………算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儿了,”李知勋怕再聊下去他会被气得吐血,打算赶紧结束话题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这作业本怎么这么重?
等人都转过半个身子了李知勋又像是想起什么,扭头看了他一眼,“等会。你今天上台,没戴眼镜吧?”
对方疑惑的表情让李知勋,全圆佑和文俊辉的最睿智的同窗好友,在此时此刻只想扔下作业本直接冲到他们学校那个破广播站点播一首王菲的“白痴”赠予一双友人。
“大哥?你没戴眼镜对着第一排的文俊辉笑什么笑,还点头??”
全圆佑觉得很冤枉,他点头和微笑只是出于礼貌对正激情澎湃的教导主任表示虚假的赞同。至于说他对着文俊辉笑,他实在不好意思承认他看第一排全都是重影,哪里认出来那颗模糊的红灯笼是文俊辉。
“他站第一排?”
好的,真的没戴眼镜。
抱着作业本的手微微颤抖,李知勋在心里把几个小时前脸颊绯红抓着他兴奋地说自己好像有戏的文俊辉也揪出来鞭打了一遍,还对视呢,你他妈跟谁对视了??
等明天上学,他一定打早告诉文俊辉,跑去王师傅那儿染这么颗红不拉几的头除了会被他妈揪耳朵,被班主任抓去谈话外并没有起到吸引心上人目光的作用。
不仅没吸引到,他的心上人还把他当过年挂的红灯笼。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气死我,你们俩能有什么好处?”
虽然对李知勋的话他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全圆佑从中提取了关键信息,决定去天台看看。等他跑到天台时,那里只有水泥地上三张皱皱巴巴的珍宝珠糖纸安详地躺着。
*08
放学回家的小路上。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嘛!”
戴上了框架眼镜的全圆佑这回看得无比清楚。距离自己不超过二十米的前方,有两只泥鳅扭在一起。独自干净整洁的尹老板面色不善,抄着手在一旁看戏。
“权顺荣你毁我爱情!”
委屈的语调恰好呈现一个绝妙的抛物线砸到了全圆佑的脑袋上,让他脑海里原本组织好的问话全都被橡皮擦擦得一干二净,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猛地一跳,不妙。
不远处的泥鳅似乎收到什么心灵感应,突然转头,直直地撞上他的视线。
“我有点事!先走了!”
人的反应速度原来可以快到这个地步。权顺荣看着文俊辉跑掉的背影不禁开始怀疑,刚才从泥塘里爬起来说自己腿快废了的人到底是谁。
“真掉进去了。”
“净汉哥,我知道错了,这个时候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小电驴儿好歹也是因为他们俩摔进了泥塘,权顺荣看尹净汉云淡风轻地抛出这么句话,生怕这哥后劲太大,自己和文俊辉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回应他的却是足足三秒的沉默。
奇怪,净汉哥没开口损人。
……完犊子了。看来某人回家屁股要开花。权顺荣觉得尹净汉这个反应,他也只能用意念默默为文俊辉抹红花油了。
*09
“文俊辉喜欢你?”
看着发小那副认真的表情,权顺荣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全圆佑,你怎么考到全年级第一的啊???”
被质问的人很是不解,今天什么日子?大家接二连三质疑他的智力。
权顺荣背过身,对着好友离开的方向一路的泥印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兄弟你别怪我啊…要怪怪这个傻子…我憋不住了…”
“憋不住哥带你去上厕所。走。”趁权顺荣音量加大之前,尹净汉眼疾手快抢先捂住了他的嘴,这下也懒得管那泥巴是否沾到自己的衣服上了。
全圆佑常看的推理漫画里,主角常会有大脑被一道亮光穿过豁然开朗的画面,今天他感同身受。虽然权顺荣话没讲完,但聪明人的逻辑思维终于在这一瞬间派上了用场。
看着尹净汉费力地连拖带拽着人渐行渐远,被留在原地的全年级第一欲言又止。
上厕所就上厕所,为什么要往赵寡妇家的猪圈走?
*10
全圆佑失算了。
他以为文俊辉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又或是月黑风高的夜晚,再找他说完那天原本要在天台上说的话,像他期待的那样。但从那天开始,对方却跟他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除了不得不在前后桌的位置上学习,其他时候文俊辉都秉承着绝不跟全圆佑共处一个空间的原则。哪怕是上课看着全圆佑的后脑勺,小文同学节节课都心慌慌,就怕他突然转过头来问天台的事。
“文俊辉!你板凳上有刺是吧?”班主任忍无可忍,端着不锈钢水盅敲讲台,害得全班三分之二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看他。文俊辉第一次害怕向来不爱起哄的全圆佑也在这三分之二里,吓得他猛地起身还差点被课桌嗑到胳膊肘:“老师…我想上厕所…”
“去去去!赶紧去!”人有三急,老头儿也不好说他什么,摆着手让他赶快去解决个人问题。
等人都跑出教室了,前桌那位才偏过头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他见识了文俊辉对他的故意疏离。全圆佑觉得很挫败。
联想到那句“你毁我爱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看见文俊辉嘻嘻哈哈搂着权顺荣一起上厕所都觉得扎眼,看见比李知勋整整大了一圈的文俊辉从背后圈住他求着对方讲题就想把那双手给扒拉下来。
最可怕的是,课间看见文俊辉嘴巴微张安静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他满脑子都是“可爱”两个字在撒丫子跑。
那还是小灵通用户占据半壁江山的年代,但文俊辉那个捣蛋的暴发户胖同桌却拥有着最新款的诺基亚智能手机。胖子偷笑着拿出手机打算记录下这位流哈喇子的帅哥,等他醒来敲诈一张游戏点卡。
可惜这回天时地利人不和,胖子实在是没想到会被全圆佑一本正经地以班长的身份替老师没收了手机。这一举动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胖子没拍成照片,全圆佑没听进去前来问题的同学到底问了些什么。
迟钝的聪明人终于意识到,原来现在的自己完完全全就像一个瓷坛子,灌满了陈醋。
*11
“圆佑,去小尹那儿买点醋回来。你爸说中午要吃饺子来着。”
“嗯?……好。”
今天星期六,净汉哥的小卖部。
这意味着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能在那儿抓到猫。全圆佑躺在床上抓了抓脑袋,希望自己头上这个复制粘贴的鸡窝没有阻碍大脑的正常运转计算。
吃一堑长一智,心里把一切都盘算好的人起床的同时没忘伸手去找床头柜上的眼镜。
当全圆佑看到小卖部里想跟零食同归于尽的那只猫,他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一段女声。
“缘分是天定的,幸福是自己的,想知道他/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吗?移动用户发送短信至……”
“别看了。真撞上去也是先送你去急诊,不是送玻璃去。”
该死的条件反射。全圆佑没忍住又想逗猫。
换做以往,文俊辉一定跳起来跟他开辩论赛,无奈此猫现在性情大变,看起来对这番话反应平平,甚至连还嘴都放弃了。但全圆佑认为人不能睁眼说瞎话,做人要实事求是。
抱着汽水喝得跟吸氧似的,这不算是没有反应吧?
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哪里还需要发短信,看着文俊辉因为汽水变得鼓鼓的脸颊,全圆佑觉得他省了一笔钱。
*12
尹净汉转身去拿旁边货架上的醋,哪怕是背对着,他都能想象文俊辉那个不借走小电驴绝不死心的眼神。
“净汉哥为什么不借你小电驴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原本窝在藤椅上看热闹的权顺荣乐了,朝着文俊辉伸出四根白白净净还肉乎乎的手指,“文俊辉。三次,你这才几个月啊都摔了三次了。”权顺荣比划着数字的手指来回晃悠跟给八百度近视眼测视力似的。
“拉倒吧权顺荣!丫可真是光着腚捉贼——胆大不害臊!”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摔车的事文俊辉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就给气厥过去了。
第一次摔,那是他刚学会骑电动车没多久就拍着胸脯说替尹净汉去茨村给小洪书记送点日用品,然后就得意忘形地完成了环村骑行迷路三公里并超速撞上村委会办公室门口山楂树的壮举,还落了个小腿骨折。所以后来《山楂树之恋》在县城的电影院上映了,哪怕是被权顺荣和李知勋两个人锁着他脖子问他去不去,文俊辉也打死不去看。
第二次摔,是大晚上想偷偷溜去县城的旱冰场玩,去结果还没出村就被他妈给发现了,拿着鸡毛掸子作势就要往文俊辉屁股上招呼。他情急之下想弃车逃跑,结果一脚踩空直接“扑通”跪在他妈面前,拜了个早年。新年爆竹的声音也就是他屁股开花的声音。
第三次摔,也是文俊辉最不想提起的一次。载着权顺荣网恋奔现的路上,他正处于被全圆佑放鸽子的郁闷阶段里,但当时还是抱着为兄弟的幸福添砖加瓦的心态打听起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弟妹。权顺荣支支吾吾没说几句有用的,只让他别问那么多,说等会见了就知道了。
文俊辉摸着胸口对天发誓,在网吧门口见到几乎平视自己还亮出一排大白牙,笑容灿烂的纯真“弟妹”之前,他真的以为权顺荣只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提起小姑娘。而在见到大白牙的那一刻,权顺荣则完全无视了他错愕得能吞下拳头的表情,直接开始了网恋奔现第一步。
“树上骑个猴?”
“地上一个猴?”
毕竟也是头回看网恋接头对这种暗号的,文俊辉实在没忍住,讷讷地接上一句:“……一共几个猴?”
回家的路上文俊辉骑着小电驴不停地侧着头问身后的权顺荣怎么和大白牙帅哥认识的。
“就上次你和全圆佑答应带我一起打游戏啊,他说还有一个水平跟我差不多的朋友咱们四个人一起。结果那天,你数学五十九分的事被你妈发现了,全圆佑又他妈的掉线了,就剩我和他两个人了。”
原来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时刻都铭记着革命情谊最真切。菜鸡不旦可能不会互啄,还可能会相爱。
文俊辉在前座笑得发抖,光想着抄近路回家的人没发现小电驴已经上了“独木桥”。
“诶!诶诶!!别他妈”权顺荣接下来那句“笑了”还没来得及接触到清新的空气就这么跟着他们俩连人带车翻进了浑浊的水沟里。
“咱们掉沟里那次也不能赖我啊!你当时笑得跟发动机刚启动一样拦都拦不住,给我吓得…”阿荣着实委屈。
故事听到这儿,全圆佑却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那天你们是掉沟里了?”
尹净汉瞥了两个人一眼,露出一个十分标准又和蔼可亲的的抿嘴微笑。这个笑容代表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但他文俊辉连他哥抬左脚是想翘二郎腿,抬右脚是想让人断子绝孙的规律都摸得一清二楚他还能不知道吗?
“净瞎放屁。一个说掉河里,一个说掉沟里。合着我从张大爷家泥塘里捞起来的那俩泥鳅不是你们俩?”
权顺荣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抬头再望了望天花板,天气挺好。
*13
反正全圆佑又不喜欢我,还放我鸽子,翻车掉泥塘这种毁他一世英名的糗事被曝光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以说文俊辉的自我消化相当成功,因为他迅速从丢脸的情绪里转换了过来,还没忘记要借小电驴去县城买游戏光盘的事。
“哎呀,净汉哥也是怕你出事儿。要不你让全圆佑载你去呗!他不是也会骑电动车?”不知道该说权顺荣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想着做月老给自己两个兄弟创造机会才提出这么个主意。
虽然不确定权顺荣是哪种想法,但尹净汉确定他是想看热闹的那个。全圆佑也是第一次反射弧缩短到极值,准确接住了对方扔过来的车钥匙。
看了一眼柜台上的醋,他心里想着,妈,儿子不孝,饺子可以晚点吃,搞对象得趁早。
“走吧。”装逼装到底,送佛送到西。全圆佑还是面上故作镇定的样子率先走出了小卖部。
最后,文俊辉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上了本来就不大富余的小电驴的后座。弄得后座的他特别僵硬却又想跟全圆佑保持距离,近了紧张远了又怕自己掉下去。
“文俊辉。我身上沾到屎了吗?”
“…………没有…”
说话间,车又莫名其妙被全圆佑骑到了熟悉的危险地带。
“文俊辉。”
“又干嘛!”
明显故意放慢的车速让文俊辉原地抓狂,再也绷不住了,对着全圆佑又恢复了天台事件之前的语气。
“我发现其实你运气挺好的。”
“左边是张大爷家泥塘,右边可是化粪池。”
“…………”滚啊!!!!
几年后,文俊辉每每看到网络上流行的一系列叫做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都会有肖像权被侵犯的错觉。
因为每一个流泪猫猫头都能让他无缝替换上那一天,小电驴后座自己的脸。
“你这会儿抱我抱这么紧干什么?”
“……我怕掉进去粪坑蝶泳不行啊!”
这回文俊辉害怕要是真跟全圆佑一起掉下去,让尹净汉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保不齐就说他们俩是梁山伯和祝英台,高考前私奔不跳崖殉情改跳粪坑殉情了,反正都化蝶。
小卖部藤椅上躺着假寐的尹老板突然打了个喷嚏。
*14
离开了高危地带,文俊辉也就舒了口气,手还没来得及从人家腰上拿开还不小心摸到了对方外套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给你的,”全圆佑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柠檬味的珍宝珠往后递给他,“前两天买的,没来得及给。”
“诶?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哥一样买草莓的……”
“我为什么买草莓味,习惯和喜欢又不一样。”
文俊辉心里门清,知道全圆佑说的是草莓味和柠檬味。回想起从小到大自己每一次吃草莓味的珍宝珠都是因为尹净汉。实际上比起甜,他更喜欢酸。偏偏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有时候会让他的潜意识都模糊了自己的喜好,但全圆佑又知道他在面对两种口味二选一时其实从来都没有犹豫过。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是。我喜欢你。”
“……你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不然呢?你不是也喜欢我吗。天台告白,你还挺浪漫。”全圆佑倒是丝毫没提自己的反应过程是多么的漫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也没变的臭屁。
“放屁!你哪只耳朵听见的!谁跟你说我喜欢你了!”
看来死鸭子嘴硬是两个人的共同特征。
“全世界。”
“…………”
他不说,文俊辉也能猜到。尹净汉、权顺荣、李知勋这三个人合称:全世界。
*15
人人都说恋爱使人降智,但这句话不完全适用于全圆佑和文俊辉。
终于确定恋爱关系后的准高考生情侣与此同时也有了为去到同一座城市念大学而奋斗的动力。
尹净汉拿着文俊辉九十六分的数学模拟考试卷端详,又开始胡说八道:“早知道你们俩谈个恋爱还有这副作用,我该早点抓你去表白。”
“不是…哥,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圆佑的啊,这种事不是你想早就能早的吧???”
虽然文俊辉向来很尊重并且敬佩自家兄长的眼力劲,但他也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更不能盲目崇拜!
“高三上学期。”
崇拜,有时候就是很盲目,很不讲道理。
“对了,我发现你最近怎么不吃糖了?”
“……我长蛀牙了…不能再吃了……”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文俊辉没有说。
全圆佑把他偷偷藏在课桌里的柠檬味珍宝珠全都给没收了,说按心情发放,学猫叫也没用。
“你们真的很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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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小短打
大明星x大明星设定
5.2k一发完
00
文俊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绕到全圆佑家的楼下来了.
准确点应该说是他俩曾经共同的家.
于是后来某一天,文俊辉收...
于是后来某一天,文俊辉收工到家,就看见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个猫包.全圆佑将猫小心翼翼的抱出来放到他怀里,然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盯着怀里的猫看.全圆佑一边摸着英短蓝猫的头一边说,这只猫他一眼就相中了.小助理说长得和他太像了,小小一团窝在那里,哪怕有人过来也懒得看一眼.
文俊辉被逗笑了,一边给猫顺着毛一边回答他的话,他说既然这么像,那叫圆圆好了,反正你经常不在家,以后让圆圆当我男朋友好了不光时时刻刻能陪着我,还能带着一起去剧组开工.
全圆佑听完之后原本撸猫的手瞬间石化,在脑子里过了几十种哄老婆的方法之后,却听见文俊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好了我不逗你了,开玩笑的.”
然后凑到他的脸颊旁边亲了一口之后又快速的别过头想要掩饰自己的脸红.
而此时回忆结束的文俊辉抬头又看了一眼即使已经十二点依旧亮着灯的客厅,深深叹了口气.他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上去了,毕竟回忆这个东西太过骇人,还没上去呢就噼里啪啦想起来一大堆.
01
全圆佑来开门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面对大半夜不好好在剧组安排的酒店睡觉跑来他家,又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文俊辉,料是他也吓了一跳.
文俊辉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还不忘先把门关上再训人.
全圆佑默默给人倒了杯柠檬水放在茶几上.原本条件反射从冰箱里拿出原来文俊辉备着的阿萨姆奶茶,一想到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又默默放了回去,再从消毒柜里拿出文俊辉的杯子倒了杯柠檬水端了过来.
然后圆圆就慢吞吞的跟在全圆佑屁股后面,先是乖巧的坐在玄关附近等着他妈先摸他然后抱他,没想到人一进来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压根没注意到他这只可怜的小猫咪.他爸也是,压根没注意他跟着一起溜过来,屁颠屁颠跑去给他妈拿水了.
敢情原来他才是那个多余的.
文俊辉在圆圆跳上他膝头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刚才训全圆佑的一系列动作太过熟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潜意识以为他俩还在一起,现在想想有点尴尬.
于是他只能拼命摸圆圆的毛来缓解尴尬.
“怎么突然过来了?剧组那边没关系吗?”
全圆佑重新给圆圆的食盆里添了粮,又换了猫砂,洗完手才回到沙发坐下.为了缓解尴尬,他自顾自的拿过粘毛器将沙发上圆圆留下的猫毛都粘走,然后一边偷瞄正低头专心给圆圆梳毛的文俊辉.
现在这个样子他有点骑虎难下.
怀里的英短蓝猫喵喵叫了两声,用爪子去够文俊辉卫衣上的两根抽绳,被他一爪子拍下来,然后捧起他的脸狠狠吸了一口.
“咦?圆圆的阿贝贝去哪里了?明明早上还看见的......”
全圆佑拿着猫包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文俊辉不知怎么的随口接了一句,说找找书房主机后面吧,冬天那里暖和,圆圆以前经常喜欢躲在那里取暖.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连忙去看全圆佑的反应,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摆手说自己瞎猜的.知道他脸皮薄,全圆佑也不拆穿他,笑了笑之后回到了书房,果真在电脑主机后边找到了圆圆的阿贝贝,那是一只已经洗的有些发黄的小老鼠玩偶.
当时还是两个人一起去宠物店挑的.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裹得像两只灯泡一样连眼睛都看不清,挤在一家宠物店角落给儿子挑玩具,没想到相中了同一款,那时候两个人都还不是很红,就算被认出来了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全圆佑笑了笑把玩偶上的浮灰擦掉,但是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重新将玩偶丢了回去,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走了出去,一边还假装翻着手里的猫包.
“好像不在那里诶,要不这样,明天我再好好找找,等找到了你再来接圆圆,可以吗?”
全圆佑注意着文俊辉的表情,见他没有太大反应点了点头,心理松了口气,默默的把猫包放了回去.
02
在回去的路上文俊辉不断回味着刚才他出门时候的场景,圆圆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腿让他别走,全圆佑蹲在后面试图捏着他的两只爪子让他松手.
好一幅抛妻弃子的画面.
文俊辉想,怎么好像爸妈离婚之后来看孩子但是孩子耍赖怎么也不愿意让妈走的样子.
而且不对啊,冬天圆圆只喜欢躲在全圆佑书房的电脑主机上,他的阿贝贝只可能掉在主机后边了,怎么会没有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文俊辉一整晚,连带着第二天拍戏上工都顶着俩黑眼圈,化妆师小姐姐还以为他去干什么了一晚上没睡,连忙拿遮瑕给他上妆遮盖.
今天收工早,尹净汉约他一起去给红薯洗澡,说是崔胜澈出差,就把打扮女儿的重担交给他了,想到文俊辉下午没事,就拉着他一起去散散心.
这哥说话一直自带波浪号,两人坐在窗边喝下午茶,这个视角正好能看见里边红薯小公主被理发师蹂躏的样子.尹净汉还隔着玻璃给孩子拍了两张丑照,发给正在出差的崔胜澈看,那边收到之后回了两个表情包,说红薯妈咪看着宝贝女儿被虐待不去拯救一下就算了还偷偷拍人家丑照.
尹净汉笑了起来,给对面回了条语音,说今晚阿爸就能看见wuli漂亮的公主了,红薯宝贝会乖乖和一起等阿爸回来~
文俊辉看着这哥谈了恋爱之后的样子忍不住扶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俩好像真的跟养了个孩子一样.”
尹净汉笑着放下手机,看着里边正在吹毛的红薯,然后对文俊辉说:
“你别看我们红薯只是只小狗狗,但是我和胜澈哩都把她当女儿养着,她受伤了、生病了我们会心急会心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们也会感觉到欣慰.”
“有些人觉得养宠物就是为了陪伴我们而已,但是我不这么觉得,更多时候我都会觉得是他们在陪伴我,小动物虽然不会说话,但他们能够感受的到主人的心情.”
“小动物和人一样,都是长情的生物.”
文俊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突然想到他和全圆佑刚开始养圆圆时候的样子,就好像新手父母一样,孩子要吃多少粮要怎么让他多喝水,都是一步一步查着资料过来的.
他看着尹净汉上前将红薯抱在怀里然后重新坐到他面前,一边有些笨拙的给她戴上蝴蝶结发卡,一边又问他:
“你和圆佑呀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但是有时候爱意就是需要表达出来的.这次确实是圆佑考虑欠妥当了,但事后他不是也给你解释清了吗?俊呐,不要太过关心则乱了.”
尹净汉的话让文俊辉开始重新思考他和全圆佑提分手的事情.那时候两个人都工作忙,聚少离多,全圆佑一连接了好几部戏,有一部还涉及到一些危险动作.有一次吊威亚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把脚扭了,虽然感觉不严重,但还是怕文俊辉知道担心,就瞒着他.
两个人一起去看了电影又吃了火锅,全程全圆佑一句痛都没喊过,就这么撑到准备回家,看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才发现他的脚踝已经肿成馒头了,于是紧急带他上医院挂急诊.
拍了片子医生看了之后说软组织挫伤的很严重,最近半个月脚都不能走路了,又给他包的特别厚实,文俊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回家路上赌气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事后全圆佑和他解释,说当时刚扭到确实不严重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吃完火锅之后走路感觉有点疼,才发现肿这么大了.文俊辉又气又急,不想听他解释自顾自抹着眼泪,快步走进卧室把门反锁上开始哭.任凭全圆佑翘着脚蹦到卧室门口求他开门也没理.
想着他翘着脚还在卧室门口等他开门,文俊辉用纸巾擦干净眼泪之后红着眼眶开了门,果然一打开就看见全圆佑可怜兮兮的跟着圆圆一起坐在地上抬头看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然后不顾全圆佑的阻拦离开了家.事后文俊辉真的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将错就错给全圆佑发了信息告诉他,他觉得两个人事业都在上升期,在一起太累了还聚少离多,他留在家里的东西随便让全圆佑扔了也好留着也好,末了还嘱咐了一句好好养伤然后把人拉黑了.
文俊辉目送尹净汉上了来接他的保姆车之后在店里等助理来接.听完他说的话之后才发现,好像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他关心则乱引发出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好像确实有点过了.
03
“您好,我预约了三点来给猫咪洗澡.”
在他出神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文俊辉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正拎着猫包准备交给工作人员的黑色灯泡.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全圆佑放下猫包之后扭头一看,发现了另一只白色灯泡.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文俊辉率先开口,全圆佑走了过来坐在了他对面,要了一杯咖啡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
“你今天不用拍戏?亲自来送圆圆洗澡?”
全圆佑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说:
“最近正好在休息,距离下一部戏开始还早,正好圆圆到了该洗澡的时候我就带着过来了.你收工了?是陪净汉哥来的吧,听说胜澈哥出差了,他前两天还问我了这里的地址.”
文俊辉点了点头,说净汉哥刚走,我在等助理来接我就没出去,正好就碰见你进来了.全圆佑笑了笑,没再说话.他坐在了刚才尹净汉坐着的位子上,隔着玻璃看里面圆圆洗澡的样子.文俊辉突然祈祷着助理慢点来,最好多堵堵车,他不想打破现在这个温馨的气氛.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俊尼...其实我...”
两个人很默契的同时开口,全圆佑见状就让他先说,转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文俊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我想了想......之前的事是我冲动了,我只在意我自己,没考虑过你的感受就跟你提分手.你当时伤着还要照顾我的情绪,后来想了想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文俊辉扭扭捏捏的把话说完了,一边说还一边转着手里的杯子,原本半杯咖啡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摇摆不定,他是真的很害怕全圆佑生气.
没想到对面的一双手握了上来.他抬起头,全圆佑把杯子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像捏着圆圆的爪子一样捏着他的手,温声道:
“我也有错,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我不应该不告诉你受伤的事情,一开始害怕你会担心才没告诉你,但最后在医院的时候想着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你.”
“俊尼,我这个人嘴笨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挽留你,那天晚上你过来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为了留住你,我说圆圆的阿贝贝没找到,其实是我当做没看见骗你的......”
文俊辉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不在那里!之前打扫卫生我都在哪里捡出来多少回了.在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之后文俊辉愣住了,两个人相视一笑,都在嘲笑对方的口是心非.
这时理发师喊着说猫咪已经护理完了家长可以接走了,全圆佑笑着注视着爱人的眼睛,说:
“那么圆圆妈妈,我们一起接圆圆回家吧.”
-
END
“你有没有觉得全圆佑好像喜欢你”,坐在做旁边玩手机的徐明浩突然开口,我游戏闯关正在关键时刻,有些听不清他说的话,摘下一只耳机,脑袋移过去一点,眼睛依然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手指不停操作。徐明浩放下手机看着我说,“我说你有没有觉得全圆佑喜欢你”,好了,话听清楚了,游戏却闯关失败了。
我对这游戏有些烦,打了好久就是没法通关,好像是存心为难我这个新手。听清了明浩的话,我放下手机,眯着眼抬头看他,“别逼我骂你,你自己听听你说得这叫什么话”,徐明浩抱着爆米花靠在床沿,“我没给你开玩笑,在练习室练舞的时候,好几次了,他偷看你都被我逮住了”,“这能说明什么,这就能证明他喜欢我了?拜托,...
我对这游戏有些烦,打了好久就是没法通关,好像是存心为难我这个新手。听清了明浩的话,我放下手机,眯着眼抬头看他,“别逼我骂你,你自己听听你说得这叫什么话”,徐明浩抱着爆米花靠在床沿,“我没给你开玩笑,在练习室练舞的时候,好几次了,他偷看你都被我逮住了”,“这能说明什么,这就能证明他喜欢我了?拜托,我们是一个团的,而且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谁看谁不正常啊,你给我清醒一点”,我把他怀里的零食抢过来,愤愤的反驳他,爆米花在嘴里咬的吱吱响。
“你知道我眼力见不是一般厉害的,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徐明浩挑挑眉,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信我,东北老铁的直觉杠杠滴”。我白了他一眼,“拉倒吧你,不信,信不了一点,你说圆佑喜欢我,那你怎么不说金珉奎喜欢你呢”,我觉得好笑,拿起一颗爆米花朝他扔过去,不知道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明浩的表情好像僵了一下,爆米花从他身上滚落到了脚边。“反正你不信的话,最近就观察观察他呗”,他走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给我,我才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游戏还没打通关呢。
不得不说徐明浩吹的这耳边风真的是妖风,以前在练舞的时候从来没感觉到有人看我,自从听了他的话,总觉得哪个角落里有人在看我。唉,不会吧,总不会是…现在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要不就偷偷确定一下?回头有点太明显了,从镜子里看吧。
我装作不经意的在镜子里扫视一圈,好巧不巧竟然真的和全圆佑对视上了,我装作镇静的转过头,去揪旁边dino衣服上起的球球,“莫呀,hiong,这样揪衣服会坏的”,“回头我再给你买一件”,dino呀你就帮哥藏一下,你问藏什么?藏一下此刻的想钻老鼠洞的尴尬
对视又能说明什么,巧合罢了。徐明浩这家伙冲我眨了眨眼睛,完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对方向您发送了一条眼神语音包,请注意查收。
“我说他有看你吧,还不信,对视了吧~”
“你觉得今天晚上吃the8牌牛蛙怎么样”,我微笑回击。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并向你发送了一颗爱心。
看着他比心的手,我在空中攥住爱心,扔到地上假装狠狠踩碎。可恶!出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被别人看到啊!
hoshi给我和圆佑加了一个舞蹈动作,我的动作做完后,圆佑的手会放在我的腰上,说这样整体舞蹈会看起来更协调一些,我欣然接受,排舞这方面hoshi是一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练习时,圆佑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总感觉痒痒的,明明隔着衣服,身体却有种发烫感。
“俊呐,你没事吧,脸红的像个苹果,要不要休息一会”,圆佑看着我,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脸,“是个红气球,kiyo”,我抿嘴,用袖子捂住脸,“哦,文俊尼害羞了”,胜宽歪头逗我,真是,又被人看穿了,现在我真的很想去揪dino的衣服。
一天的训练总算结束了,我靠着镜子,刷着手机,想着晚饭订点什么吃好,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俊尼”,净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别的地方挪到了我的旁边,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上,“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嘛”,“这么突然”,我嘿嘿一笑,挠头说,“好呀好呀,那哥你想吃什么”,“就点俊喜欢吃的吧”。我想了想,他可能是有话想对我说。
“俊呀,你觉得我怎么样”,净汉唆了口面,“是个很好的哥哥,很照顾我”,我抬头看他,“怎么突然开始聊这个,真心话吗”,我觉得有些堂皇。
“那胜澈呢?”
“当然也是很好的哥哥了”。
“珉奎呢?”
“珉奎很善良,做饭也好吃”,这哥到底想问什么啊。
“圆佑呢,你觉得圆佑怎么样?”净汉放下筷子,托着头问我。
“嗯…也很好啊,大家都很好啊,都很善良”,这哥吃的也太少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对圆佑和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了?”
“哎呦,hiong,吃醋了?”我应该没区别对待吧。
“没有,我是觉得你和圆佑挺配的,你们不是还有cp粉嘛”,净汉半开玩笑的说,“反正我感觉圆佑对你不一样,你觉得呢?”
“哈?哥怎么你也这么说…”,我假笑,“你和胜澈哥cp粉也很多啊,而且我没觉得圆佑喜欢我”。
“队友关怀嘛”,我讪讪的说,心虚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至于为什么突然心虚,我应该并不清楚……吧……
净汉开始收拾外卖,站起来准备打扫,“俊呀,骗过别人可以,千万不要把自己也骗过去了,心意是很珍贵的,或许圆佑会有和你一样的心意呢”。
我自认为自己将这份感情隐藏得很好,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圆佑呢,他会想知道我的感情吗,我有些害怕,害怕这份感情会打扰到他,会令他感到堂皇。不敢细想,算了,反正他好像还没发现,再等等吧。
食困症袭来挡也挡不住,我躺在沙发上,手机还亮着屏幕,眼皮就撑不住了,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有人进门的声音,他换鞋了,进客厅了,坐在我旁边了,又站起来了,想睁眼,但我的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沉的像是有块秤砣压在眼睛上,他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俊呐”。哦,是圆佑啊。
“俊呐”。怎么又叫我,我现在可醒不过来。
他伸出手悄悄地覆盖在我的眼睛上,低下头,离我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他就这样停了一会,像是在等什么,他轻慢地吻在了覆盖在我眼睛的手背上,这算是吻我吗,“俊呐,pabo”,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小声的响起,怎么听起来有点委屈。
原来圆佑也喜欢我,我喜欢的人竟然也喜欢我。
这种感觉像是你想吃一个桃子,这个桃子表面上看起来硬硬的,并不是好吃的样子,你再三决定咬下一口,却惊奇的发现简直不要太好吃,完全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多汁清甜,越靠近桃核越好吃,甜中带点酸,当然远不如柠檬酸,可你正好就爱这种感觉,会庆幸会幸福,幸好尝了一口,幸好没错过。
我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hiong”,胜宽轻拍我,终于能睁开眼了,“怎么在沙发睡着了,去床上睡吧,会着凉的”。
我点点头,呆呆地挪回房间,或许,我真的应该迈出一步。
“俊尼!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没睡好吗”,队长看着我顶着鸡窝头抱着枕头走出房间,一脸惊讶,“哎,昨天晚上俊尼肯定是在想大事了,当然没法睡好了”,净汉从他身后走过来,挑眉笑道。
哎西,净汉哥真的是。
“圆佑!你怎么黑眼圈也这么重,你也没睡好吗”,崔胜澈指着圆佑,转头示意净汉看过去,“哒嘟呀,你别管了,先帮我吹头发吧”。净汉把崔胜澈拉走,突然感觉世界都清静了。
“哦,好…好呀”,我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会真是我想的那个吧,早知道就好好打理一下自己了,现在穿的什么啊,哦,还有个鸡窝头。
当事人对此表示十分懊恼。
我跟着他走进他的房间,看着圆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就知道要开始了。不行了,我好紧张。
“俊呐”,真要开始了吗,不行,我要先说,不能让圆佑觉得是单箭头。
“你能和我一起通关吗…”“我也喜欢你!”
完蛋了
“……游戏……”圆佑还没说完的话无意识的从嘴里溜出来了。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我下意识的就要转身走,圆佑拉住我的胳膊,“俊尼,我喜欢你,真心的,你的心意我也知道,别走”,他掰回我僵硬的肩膀,两眼相对,“应该我先告白的,竟然被你抢先了,好了,知道你着急了”,他顺了顺我的发尾,嘴角不断上扬,“俊呐,你现在闹木kiyo”。
说真的后面我记不清了,我整个人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就记得自己被圆佑抱在怀里。
还是很难相信,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早知道就早告白了,唉,受不了了,有点太喜欢了。
哦,还有,圆佑的手背吻,他说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我是醒着的。因为我的眼睫毛在他手心里抖个不停,啊!可恶!今天绝对不会让他亲到一口!
(俊喵视角完,后面可能还会出圆佑视角)
6.
“圆佑,真的是你,好巧。”
阮星安身着白色短款面包棉服,脖颈围着一条米色羊绒围巾,看起来很暖和。
全圆佑没什么反应,定睛看他,“嗯,好巧。”
像是没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阮星安几步走到他面前,遮住全圆佑朝着不远处远眺的视线。
这让全圆佑有些不悦。
“你之前都不是这样的,圆佑,”阮星安脸上又是那副Vatromet顶层相遇时那副柔弱的模样,“跟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表示尊重,我在同你讲话,不是吗?”
男人蹙眉,双手抱肩,回身倚靠在长椅边上,眼皮都懒得抬。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带着她和苏心一起来这里给她庆祝,”阮星安柔声继续说下去,“可是她...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带着她和苏心一起来这里给她庆祝,”阮星安柔声继续说下去,“可是她说她今年没有收到你送的礼物,也没有得到你的拜访。”
全圆佑一征,先是诧异,而后漫不经心地笑出声。
“学长,你我都是聪明人,阮阿姨也比我们活的都久,这都是苏心学姐做的事情,你同她已经订婚,那我来找什么存在感?”
阮星安径直走到全圆佑靠着的长椅上,亦如四年前两人在游乐场的模样。
街边不时有游客匆匆路过,花车庆典和幻想曲烟花很快就会开始。
再这样纠缠下去,文俊辉就要回来,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不速之客?
“圆佑,”阮星安抬头,脸上泫然若泣地迎视全圆佑的眼神,一开口就是凄声连连,“圆佑,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故意气我,我真的真的很抱歉这四年里没有好好整理和你的关系……我……我刚回国就看到动态里你和文总监官宣的消息,还在Vatromet看到你那么维护他,我真的……我好不甘心,我和苏心还没有正式订婚,”他上前一步,可怜地望着他的学弟,“你能马上跟他分手,我跟你月底订婚吗?”
全圆佑睨他一眼,神色淡漠,仿佛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
“学长,你是被夺舍了吗?下飞机前,是我先收到你的订婚请柬,而后你发航班信息过来,叫我去机场接机,如果顺序不同,或许我还可以听听你的一面之词。”
“不!”瘦小的男人争辩着红了眼,“是我当时回国太混乱了!是我做的不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看到动态你发文总监的照片,说他是你的良人,我听完之后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想做你身边的良人,好不好?”
不远处人群躁动起来,能够听到乐园标志性的花车主题曲,淡紫色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中炸开一个心形。
全圆佑眼底闪过一丝遗憾的神情,轻叹口气。
换做从前,他大概已经将心爱的学长抱在怀中说一句IDO。
阮星安在冷风中凝噎,“不!……不是这样……我……”
“单方面的喜欢并不叫爱,两个人同一时期经营一段感情才叫爱情,但学长你从未对我动过心,又何必在这么冷的天里做戏给我看。”全圆佑冷眼对视阮星安,揶揄一笑。
然而明明男人在笑着,俊朗的一张脸,比冬天的天气还要冷上三分。
他不想跟眼前的人继续僵持下去,他约定好要跟文俊辉看烟花的,可文俊辉人呢?
见阮星安不再纠缠,他打算转身挥手走人。
“文总监对你可真是上心,明明Kairos忠实的合作伙伴是Pari,然而Pari最近几个年底大项目都被Freya竞标成功,他帮忙处理隔壁组的工作还有闲心跟你来这种伤心地。”
阮星安变脸堪比翻书,除去发红的眼眶,路人经过,都不会发现他刚刚哭过的痕迹。
确实的真心喜欢过,珍惜过,事到如今,全圆佑只得怅然回应他。
“阮星安,良人假装还是良人,假装良人的坏人,终究不是良人。”
他翻开手机,当着阮星安的面删除他的联系方式。
“大抵在你留学期间,留学圈子便有所耳闻,你一直在认识人脉找资源,我们推测因为你的普通人家的出身,想要快速进入富人圈,这个都能理解。你当时追胜澈表哥,但是我哥对你提不起任何兴趣,所以你很快放弃我哥这个目标。比崔家更有实力的王家,刘家,唐家都在你的计划中,并不知情的我向你告白,正好中你的下怀,你便假冒我和打破你计划的净汉哥,打着崔家和尹家的名义做一些事情,难道不是吗?”
阮星安抿紧嘴唇,声音微微发颤,“圆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或许在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吧?在这么梦幻的地方说出来,是不是有些奇怪?”
全圆佑哼笑,“那要不要解释一下你归国后屡次出现在高尔夫球场的举动?还是解释Pari高层同你去高级酒店吃饭的真相?亦或是年初Kairos数据库被海外攻击的情况?还有,Kitty王是你的亲生母亲的八卦?”
他摊开手,一番无所谓的样子,显得阮星安像个闹事小丑。
“学长,你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已经到了这个年月,我还对你痴情不改吗?”
阮星安的脸上终于骇然失色,他真真忘却这节骨眼上还有这个环节。
见他脸色惨白,全圆佑便知一语中下。
“跟俊尼交往是因为他是净汉哥的表弟,熟人知根知底,并不是随便找个人来气你,还请你不要自作多情。你明知靠真才实学也可以获得你想要的,偏偏剑走偏锋。人的野心会膨胀,但也要及时止损。剩下的话,不用同我说,组织好语言等进局子跟人家聊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阮星安的视线里,厌恶到恨不得马上瞬移。
真是扫兴,本来要带着文俊辉看烟花的,这下到点人也不在。
有一些猜忌,被证实的不是时候。
也可能早晚都会被证实,不能全权当做不是时候。
他看着眼下被光污染的天空,还是拍了张照片,发在动态,订好定位,没有文案。
7.
周三下午晚些时候,小雪初霁。
天气降温降的同往常快些,人刚走出大门,凌冽的冷风打在身上透心凉。
全圆佑崔胜澈围坐在崔胜澈家的客厅里,喝着家政阿姨下班前熬的白粥,口味是全圆佑极为偏爱的黏稠顺滑,配上崔夫人每年冬季必腌制的下饭腌制小菜,任凭着外边冰天雪地,屋内一番暖意,像极了童年时表兄弟两人最爱的情况。
尹净汉下班比平时晚不少,路上顺手带回崔胜澈很是喜欢的几样下酒菜。
崔胜澈好酒,对下酒菜嘴刁的不行,有一些只在冬季的街头叫卖,碰上便是缘分。老主顾挑的很快,轮到尹净汉挑选的时候各类品种都只剩下一两盒的样子,一想到崔胜澈看到食物后定会开心不已的模样,尹总监财大气粗买下所有库存。
当他拎着小菜推开大门走进屋子的时候,崔胜澈果然一脸惊讶,立刻接过手上沉甸甸的重量。
爱你就是惦念着你所有的喜好,尽管可能我不太喜欢。
小菜被放在料理台上一个个拿出来打量,崔胜澈把全圆佑喜欢吃的倒在搪瓷盘里放到他面前,而后又开了一打保拉纳柏龙啤酒,拿出开瓶器,为自己起开啤酒,猛灌一口。
尹净汉见怪不怪,把锅里的粥重新加热后盛好一碗坐过来,一抬头已是晚上七点半整。
结婚同居半年多,他俩的感情生活依旧能泛起爱情的涟漪,叫人好生羡慕。
将白日的聒噪隔离在他们房子的大门外,看到崔胜澈,无论男人在说什么,他这片浮萍纵然在感情的鸿图里生了根,有了依靠。
无论多忙都要回家吃饭仿佛是婚姻的仪式感,可惜二人厨艺相当糟糕,只得请来一位专门做家乡口味的做饭阿姨照顾吃饭问题,阿姨休息请假的时候,要么外卖要么请文俊辉亲自过来做饭吃,一做基本连着三天的饭菜都有准备,望着文俊辉轻车熟路做菜的样子,尹净汉就在心里嘀咕,最后是哪个有口福的狗崽子能娶到这么贤惠的表弟。
重新加热过的白粥远不如刚出锅时可口,就像重逢后的感情,保鲜度负数增长。
狗崽子预备役的表哥雷打不动地打开客厅的电视,晚间财经新闻是必要看的节目。
今日的女主播一席湛蓝色播音西装,看着面熟,仔细想来竟是同校学姐。
“据悉,Freya公司创始人Kitty王引咎离职同此事无关,警方已带走阮星安其养母阮文琴进行深入调查……”
崔胜澈的筷子停两下,而后拍拍全圆佑的肩膀,“起码这几十年都看不到这位了。”
全圆佑脸色复杂,浅笑僵硬在嘴角。
曾是他内心最柔软最明亮的一道光,原来从来都没有向自己绽放。
爱情站错队果然很危险,文俊辉是明白人。
还好他在明恋阮星安这事上及时收手止损,此人并非良人,也当不成良人。
倘若我真的在你的人生计划中,换做别人,换做哪位,等待四年换来的是跟别人的订婚请柬,听起来都像个爱情故事里的永远在身后的苦情男二。
他倒是还要感谢阮星安助攻的这个人设。
哪怕两年前他已经放弃这份喜欢,转而一同暗中调查阮星安的行踪,众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痴情的学弟,苦苦等不到任何回应。
偏偏阮星安把这当做挡箭牌,这份感情既值钱又不值钱。
谁能设想容貌这般柔弱的男子竟有这么大的野心。
尹净汉吞了两口粥,给崔胜澈使眼色,“还好我们圆佑清醒的快,不然还在国外的时候,我初次觉察到阮星安的意图,也真给我吓一跳。”
“对对对,他回国还半夜请我喝酒真挺吓人的,”崔胜澈连忙接话,“不过王家,刘家,唐家他竟然留学的时候就发展关系了?还有那些老头子也没放过?真可惜他是Kitty王私生子的身份,那Kitty王一直对外宣布不婚单身有多好,就算不公开当个养子打马虎眼啃老也能达成他入驻上流圈子的目标,看着Kitty王并不想认他?”
尹净汉敏锐地捕捉到不算重点的重点,“阮星安回国还请你半夜去喝酒?”
崔胜澈双手摆手:“我可没去,我直接无视他这条信息还拉黑他联系方式。”
全圆佑迅速开第三瓶啤酒递给崔胜澈,“那Pari高层的事情也是表哥的功劳?”
“不敢,应该是他之前招惹的谁家少爷的杰作,”崔胜澈嚼着风干鱿鱼丝,“他这几年做的事情查的我头皮发麻,虽然Skuld实际上在我名下,还是正当竞争比较好。我妈过来送小菜时说,前几天请来一位先生看了下,说是明年火元素占据上风,今年年底容易引发现世报。”
尹净汉慢吞吞地才吃完一碗粥,“那个苏心怎么办,不是要月底订婚吗?”
洗手的崔胜澈扭头看他:“苏心吗?阮星安的工具人,她家里有点背景,人没什么心思,估计阮星安想结婚,靠着关系认识认识政府,野心深不可测。这会儿苏心应该找她爸宣布解除婚约吧,苏家怎么可能允许这么大的污点。”
“没想到阮夫人也跟着一起调查,想来你去看望阮夫人,实际是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尹净汉抬抬下巴再跟全圆佑对视,全圆佑点点头表示肯定。
得,哥俩背着自己干的事情真不少。
跟Skuld,Kairos这两家企业皆有直接关系。
“你们两个啊!下次再有阮星安这种危险人物可以跟我说!”尹净汉起身拔高声音冲着崔家两位少爷说着,“尹家虽然佛系点,对待利益受损是事件决不罢休,现在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阮星安,他背后没家族没企业,换做一个王家张家李家这种大家族的,小心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被点名的崔家表兄弟理亏,不敢反驳。
空气里的温度似乎在攀升,全圆佑喝完白粥,也为自己起开啤酒降温。
三个人沉默着吃饭,喝酒,静静地继续听完财务新闻的报道。
瞧着表兄弟喝得快不省人事的样子,暗骂几句,忽然想到也算庆祝。
结果喝到晚上八点十分还没见两人喝完的兆头,崔胜澈波澜不惊,全圆佑脸都快埋餐桌了!
思前顾后,尹净汉决定,打给文俊辉。
尹净汉笑的神秘,“圆佑喝醉啦,你要不要开车把他栽回去,这么好的机会不试一试?”
文俊辉立马拒绝这个提议,“哥,我要用什么身份去接他?阮星安也进去了,跟苏心的婚约也不存在了,我假扮男友的责任自然就解除,听起来很不稳妥……”
房间门开的声音被客厅的体育节目播报声遮掩过去,尹净汉没听到。
“那……我想想,”他眼珠一转,“暗恋圆佑一年了,不想找个时机彻底转正?”
文俊辉望着机场的LED大屏,坐在机场咖啡厅里,手握着咖啡获取一些温暖。
“哥,我真的感觉听你说话这个像在做梦,我在机场,还有半小时就要去登机处理半年前就定好的Kairos分公司的工作。”
尹净汉有点气愤,老公弟弟怎么都这么多小动作,还不告诉他。
“不是说月底才去Kabut处理事情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听得出表哥不是很开心,文俊辉故作镇定回着他,“周一晚上临时决定的,去Kabut直接跟胜宽住在一起,他那里有空房子,离着办公室不远。”
怕尹净汉再追问,他连忙补充,“表哥,情伤很难的,你就让我休息,散散心嘛。”
尹净汉迅速喝一口冰镇矿泉水顺顺思路。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同圆佑表白,按照月底的计划,阮星安和苏心订婚,结束后你在月底出国离开?”
文俊辉扣着手上的死皮,叹口气。
“我假扮他的男朋友不就是为了让阮星安生气吃醋嘛,那天在乐园我拿着奶茶回来,远远看到他和圆佑站在广场说话,我就知道圆佑的目的达成了,那我的任务也结束了,就理应让出位置,回到普通朋友的立场上。偷偷地享受那种交往的感觉……已经很满足了,就要成全他们了。”
尹净汉头更大了。
表弟在职场叱咤风云,怎么感情上迟钝地像头猪。
“上周六你自己晚上开车跑回家就是因为看到他和阮星安受刺激了?”
“嗯……我还在房间里看完烟火才走的,不说了,我要登机去了,到了那边再说!”
“你俩不说话装门神呢?吓我一跳。”尹净汉白了崔胜澈一眼。
全圆佑眼神一阵动容,“净汉哥,俊尼暗恋我一年?”
声音不大,但极具杀伤力。
尹净汉双眼一闭,他暂时不想说一句话。
8.
上次来到Kabut还要追溯至两年前。
那时候刚刚入职Kairos不久,尹净汉希望自己能去更多的意向合作伙伴拜访拓展人脉,把他派出去长长见识,前后待过半年时日,还算愉快。
时至今日,文俊辉在异国他乡迈出第一步,方才堪堪连联想至,为何表哥执意要将Kairos的驻外公司开在这座城市里。
这是崔胜澈尹净汉全圆佑他们留学生活的城市,也是最初接触这片行业的沃土。
或许是事业上的小小浪漫。
尹净汉同父同母只是随母姓的弟弟夫胜宽身着橙色棒球衫牛仔裤白运动鞋,站在车前等他很久,然而见到好久不见的表哥时,笑起来跟他新染的橘子色头发一样,暖呼呼。
“胜宽!谢谢你能来接我,我还以为要雇佣司机呢。”文俊辉冲着小橘子喊道。
被点名的小橘子下巴一扬嘴一撅,“我难道不比那些司机不好吗,哥!”
事实证明,夫胜宽开车的确又稳又好,大概行驶半小时,他们便抵达尹家为夫胜宽买的小别墅。
高级住宅区里,邻居的房子彼此被占地不小的花园隔断开来,既美观又隐私。
别墅门口坐着穿牛仔衣的酷哥等候多时,身边的冰美式快要见底。
他探着文俊辉的目光,爽朗一笑,“表哥,东西我来帮你搬!”
文俊辉看向夫胜宽:“这是什么情况,还有点眼熟?”
夫胜宽摊手:“胜澈哥的另外一个表弟,你估计眼熟也是对的。”
文俊辉继续追问下去:“所以解释一下你俩又是什么关系?”
再次被点名的酷哥看他,“表哥,我在追胜宽,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
文俊辉听完无语,文俊辉拿过行李,文俊辉被KO!
Kairos分公司的大厦离着小别墅不远,步行二十分钟便可到达。
【Nolan哥哥,一路走好!(爱心)(爱心)】
老板男友那么靠谱,怎么这助理这么不靠谱。
来不及肖想太多,Nolan登机后便要来毯子准备沉浸梦乡,梦里最好没有Sally。
文俊辉的工位已有分公司这边部门秘书事先帮忙打理好,桌角处还放着一盆未开花的双色茉莉。虽说Kabut的气候稍微暖上五六度的程度,冬天这抹幽香依旧无法绽放。
“文总监,今天客户就会来公司碰头,这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一些资料,届时您也来吧。”
金发碧眼的秘书将手中厚厚一叠文件夹双手递给已然转换成工作模式的文俊辉,他迅速扫视一些重要文件,却险些忘记,客户竟是Dreamland游乐园。
下午的会面在公司小型会议室展开,case之前是分公司的人在跟进,他只是过来助力,不过由于职位上要比在场的同时都高出一级,分公司同事讲两句,客户讲两句,最终都会回看他一眼。
确实有些不自在,但是良好的职业态度让他保持着营业式的微笑,并无吭声。
“我们乐园最招牌的项目除去以上几个网红打卡地,便是夜场的幻想曲烟花表演,主基调是粉紫色,烟花图案多以爱心为主,如果贵公司需要实地考察,我们可以为您申请免费的夜场票+乐园酒店住宿,以便于我们更好的合作。”
Kairos的负责人给文俊辉一个眼神,文俊辉心领神会,“如果有需要我们会事先统计好人数提前通知您,真的太感谢您这个提议了。”
“哪里,游乐园本身就是为大家提供情绪价值的场所,更多的时候是快乐和浪漫,如果我们的合作方本身就觉得它不能当做这个载体,那就说明我们的工作从根本上有误。”Dreamland负责人是为棕发碧眼的年轻男士,说话温文儒雅,听起来十分舒服。
这让本就很愉快的碰面气氛更加融洽,后续的交谈文俊辉心不在焉,全靠秘书在记录。
会议很快便结束,文俊辉出面送Dreamland团队走出大厦,心情凝重起来。
“文总监,方才对方负责人有打听您是否单身,我说私人问题不方便告知。”他方才坐回到转椅上,秘书紧忙在他身侧低声汇报,“还有刚才会议的一些要点我也帮您记录一些,晚会的时候您再跟团队讨论比较方便。”
不愧是尹净汉的前任秘书,做事的确靠谱得当,正待文俊辉思考要不要跟国内一样邀请大家喝奶茶或者咖啡的时候,大厦的前台接待拎着两大袋奶茶冲进办公区域。
“文总监来请大家喝奶茶啦!”女孩大声招呼着,“口味大家自选,快来!”
员工们纷纷走到前台处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路过文俊辉的工位时都再感谢还有飞吻。
奇怪,这又是谁借用自己的名义去请喝奶茶的?
混乱之中,他挑选一杯芋圆牛乳茶,喝在口中是恰到好处的少甜味道,清清爽爽。
文俊辉蓦地怀念起他在Dreamland丢弃在垃圾桶上没来及喝一口的乐园奶茶,也是芋圆牛乳茶,本想着一手握住奶茶,一手可以悄悄牵起全圆佑的手,偷偷望他是什么反应。
自己还是太贪心。
假扮男友是对这份长达一年的暗恋之情画上句号的载体。
而“究竟是不是良人”是文俊辉反复揣测全圆佑想法得不到解答的话题。
在浪漫的名为Dreamland的游乐场里,他还窃喜假扮成暗恋对象的男友竟然还能出来约会。
可现实终究重重一击。
他欢天喜地幻想等下要如何找到借口躲在全圆佑怀里,手拿两杯奶茶,却远远望见阮星安和全圆佑处在一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交流着似乎很甜蜜。
这场闹剧终究要消散在这个冬季。
爱情到来总让人情不自禁,靠近后他果然还是如自己打探到的让人踏实,让人深陷。
只不过窃来的时光,窃来的关心、安慰、缱绻,统统要还给应得的主人。
文俊辉本想毫无声息结束这场只有尹净汉才知道的暗恋。
计划是年底移民走得毫不留情。
喜欢别人四年的人,怎能会在意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告白呢。
全圆佑动态里发的合照,姿态皆是演出来的亲密。
他保存,再删除,再保存,再删除,反反复复,最后存在私密文件夹里。
拿什么跟阮星安比呢……他们有好多相识的同学,同事,有好多话题,好多不曾了解的学生时代的全圆佑,是否跟现在的他,有多大的区别?
他赢不了的。
他只是在一场鸡尾酒式的尹家家宴上对全圆佑一见钟情的小透明。
游乐场的烟花。
他看了的,他看完才走的。
粉紫色的烟花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大的慢慢的爱心。
可文俊辉只看到心碎。
9.
远离一个熟悉的环境的确可以治疗情伤,文俊辉对自己说。
大部分行李还在夫胜宽的小别墅里,文俊辉回去休息的频率逐渐降低至极致。
破坏弟弟的恋爱不太地道,好几次他停车前撞见崔瀚率和夫胜宽在门口接吻。
崔家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尹家的人都各个沦陷,这太不讲道理。
活到快三十岁的年纪,仅有的情绪失控,冲动,任性,都指向一个人。
他想收起来那些姹紫嫣红的心情,选择仅有逃避。
接踵而至的是尹净汉的关心和问候。
他说,他还没完全探查到阮星安所有线索,崔胜澈和全圆佑也仅仅知道冰山一角,前阵子当做证人走了一趟,似乎事实比手上掌握的证据还要危言耸听,索性他们当初没有偏袒或是参与,后继一些同阮星安事件有关联的进去就没有再回去。
文俊辉的回答是,触及到哪个家族的实力,注定要付出代价,其他同我无关。
尹净汉回复一个笑脸图案,说怎么在Kabut待着待着,我的弟弟都不可爱,嘴冷冰冰,哥哥好伤心哦,事情办成就早点回来过春节哇,今年春节好早。
还是不能告诉他自己计划移民的事情,文俊辉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
临近圣诞节假期,街道小巷早早沉浸在节日的欢聚气氛里。车开到哪里,路行至哪里,三三两两的路人皆是有人相伴。
他今天选择步行似乎不是很好的想法。
Kabut大厦对面便是一座老教堂,每到整点敲起厚重的钟声,听着很心安。
文俊辉不信教,至多驻足在门口,环顾在教堂周围,找思路也好,寻求一个心灵的净化也罢,小广场前的白鸽飞起,好似不好的情绪也随着鸽子一齐飞至天际,不会再回来。
童年很喜欢一部动画,女主角白天是可爱的女初中生,从做修女的朋友那里得知需要帮忙的线索,晚间化身行侠仗义的怪盗讨回求助人最珍贵的东西,然而偏偏抓捕怪盗的侦探是女主角心仪的同班同学,随后男主角根据破绽逐渐发现自己为何要这样苦苦执着亲手抓到女主,缘由一份喜欢。
自己是不是也在充当女主角的样子,帮他找到珍贵的东西,似乎也有破绽?
可惜自己身边没有修女,他也不是飞鸟Jr,暗红色的礼帽变不出热气球。
“这位先生,我看您一直在门口,从未进到教堂,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心事吗?”
年长的修女带着浓厚的地方口音,文俊辉努力分辨听得出这是一份善意的关心。
他回头礼貌的朝着修女笑着,“大概是因为喜欢上可能没回应的人。”
修女回应他的笑容和蔼可亲,但年长的女人摇摇头,说,“如果真的喜欢,您还是要争取着看看,先别否认自己,因为首先在内心上您承认喜欢上另外一人,已然是很勇敢的事情,那么,倘若将这件事再圆满,应当是告白,不要害怕拒绝,否则,您还是会后悔的。”
“话是这样讲,行动起来变得不像自己,”他慢慢收敛着笑容,“朋友都做不成。”
修女了然看着他,“您现在说起话,还是很喜欢他。不如这样,您看到不远处那位摆摊的手工工匠吗,他很少来,您很幸运,去挑选适合您的水晶试试吧。”
被戳中心思不算很舒服,文俊辉知悉这是修女为自己找台阶下,却还是冲着摆摊的位置走去。
最后挑选两条闪灵钻,他想着回夫胜宽的别墅一趟,把这两条有灵性的水晶送给两个小朋友,就算当做这一个月的照顾。
夫胜宽秒回他的信息,那哥能不能沿途帮我带Vishwa家的面包,好想吃!
文俊辉心想,好人做到底,那得被求一次,不过Vishwa的店最近也要开车来回50分钟的路程,没有拒绝弟弟请求的理由。
再次回到小别墅,夫胜宽开门抱个满怀,“俊哥是工作狂,根本不回家看我嘛!”
文俊辉回抱着弟弟,“给你们两个买到了手工艺人做的闪灵钻水晶手链,听说这个人很难遇到,正好一对,你们两个戴左手就好~我一个人没办法戴情侣饰品。”
崔瀚率双手接过手链,“谢谢表哥!但是哥也是有机会戴情侣款式的啊!”
文俊辉好看的脸蛋上闪过一抹落寞,似乎联想到什么,不过他很快摇头。
“俊哥,你是确定自己一定不会成功,所以才决定离开家来到Kabut吗?”
夫胜宽戴好手链坐回文俊辉的身边位置,手臂揽着他。
文俊辉没说话。
崔瀚率把手磨咖啡端到茶几上,抿了一口,“其实表哥对阮星安几年前就没什么感情,因为阮星安触及那么多利益,调查起来很麻烦,为了收集证据,他才对外一直表达说他还喜欢阮星安,其实是表哥的障眼法。”
夫胜宽追击着接下话,“哥,你条件并不差,绝对是好的人选呀,是哥觉得跟圆佑哥的缘分太浅所以一定都不会成功吗?”
突如其来的现实打得文俊辉有一丝手足无措。
他该高兴吗?该期待什么吗?
“才……才相识一个月,贸然告白只会被发好人卡吧,是不会有回应的。”
文俊辉托着脸苦恼地说,他已经很坦然地面对。
“但是俊尼,你都不给我当面回应的机会,我怎么去回应你呢?”
夫胜宽拉着崔瀚率溜的飞快,剩下文俊辉和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全圆佑面面相窥。
一个月不见,文俊辉甚至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才好,只有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金丝眼镜,高领黑色针织衫,看起来还是这么精致。
“Skuld派人出来出差,我让原本要来的人老实在公司待命了。”全圆佑坐在方才夫胜宽坐在的位置上,他伸手轻抚一下文俊辉的刘海,这个亲密的动作让人不禁脸红。
“那……那个人确实有点惨呢,Kabut的生活还不错,我适应的很好。”
文俊辉努力不去同他对视,心跳到不行。
瞧见文俊辉明知现实真相还想逃避的模样,叫人心生怜爱,全圆佑只得将人伸手揽入怀中,跟他诉说一些更真实的话语。
“俊尼,非要说暗恋这件事情,半年前Skuld晚宴你帮邓姐助理解围,还有在晚宴上发言的模样,很难让人忽略你的存在,后面我是有或多或少去了解你,但是阮星安回国这件事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未曾公开结束我爱慕阮星安这件事事情的不为打草惊蛇,这是我们协助有关部门设下的方案,但是假扮男友,是我在笨拙的追求方法中能够想到最直接的方案,所以,我们相识,并不短,并不快。”
“这是我的回应,不知是否还来得及,可以跟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好吗?我喜欢你。”
尾声
原来同心上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很开心。
元旦刚过,他整理好在Kairos的工作,便回国继续处理事务。
无名指的戒指是上周全圆佑亲手戴在他手上的,线条简单,有一颗尺寸较小的蓝月光石,隐隐泛着蓝光,高贵又美丽。
他想,他终于是成为他的良人。
今天他们还是要去熟悉的私房餐厅吃饭。
文俊辉几次追问全圆佑,那我除了在你家晚宴那次让人光鲜亮丽,其他晚宴就引不起你的兴趣吗?
全圆佑微笑不语,说我要开车,不要让我分心。
文俊辉锲而不舍继续问他,那你怎么能知道我不是假扮演戏而是真的喜欢你啊!
全圆佑推推眼镜,因为我看到你拿着奶茶要过来找我,我身边有阮星安。
如果你单纯想演戏,按照套路,你大可陪我一起让他难堪。
但是你选择逃避,选择成全,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心里很心酸。
还有很长的以后,慢慢来,不着急。
名字就是全文总结∠(」∠)_
1w+一发完
不上升正主祝阅读愉快
当邻桌那位戴着细框眼镜的斯文帅哥第不知道几次拿酒过来的时,文俊辉终于忍不住了,他在帅哥开口之前夺下了他手里的酒,“啪”地一下放桌上,然后殷切地一把握住了帅哥的手。
“靓仔!”他喊得声情并茂。
“你别找我玩了呀!我的意思是——我们桌!还有其他人的啊啊啊啊啊!”
你怎么老是只找我玩游戏啊淦!!!!!!!!
全圆佑挺久没有参与圈子里的酒局了,平时谈生意会去清净一些的红酒庄或者有情调一点的威士忌酒吧,也很少来livehouse...
全圆佑挺久没有参与圈子里的酒局了,平时谈生意会去清净一些的红酒庄或者有情调一点的威士忌酒吧,也很少来livehouse体验这种用冲击性的音浪、刺激性的烟酒简单得随便就能让情绪高涨的快乐了。
周末的livehouse酒吧,人声鼎沸,台上驻唱嗨歌劲舞,灯光多变亮瞎人眼,骰子摇动骰盅翻盖在桌子上的声音掩盖在震天的音乐声下,地板桌子跟着节奏在震,人们扯着嗓子嘶吼式说话,酒精作用,亢奋叫闹,气氛嗨爆。
酒局是阿索攒的,说星期六晚64号bar驻唱组排班正好排到他男朋友,他本来也就是要来接男朋友下班的,干脆就组个局,大家也好久没聚了,趁周末聚聚。
说的“大家”,指的就是他们的一个群聊,全圆佑不常在群里说话,甚至平时觉得他们发信息太多太吵,都直接把群屏蔽了,有时候消息顶上来了的时候会看看,得空又无聊时也会在群里跟着发几条信息表示自己的存在。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在群里人气很高,基本上有什么团建问他来不来,他说来的话,那次的局一定很轻易就能组起来,除了和他比较熟悉玩得比较近的朋友们会来以外,还会有很多生面孔,基本上一个局结束,全圆佑就会多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并不是他主动去问要的,大多数是那些生面孔自己来问加个好友吗,全圆佑向来客气不会落人面子,因此基本上都会应允,只不过加了好友,对方发信息来,他回不回,怎么回,那就是他的事了。
阿索经常开玩笑说,老全,名不虚传,S市G·A·Y圈大1啊。
群聊群聊,成了群,自然有了圈,他们的这个群,几加进了S市玩得比较开的男同,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群聊里有更丰富的人群,但是他们这一帮算是玩出了点气候的。
全圆佑算是S市这个圈子里比较有名的人物了,人家互联网网红被称为大V,他就被圈子里称为大1。有人总结过原因,阿索看着原因狂笑,感慨说不愧是遍地飘零的S市,其他帅啊有钱啊都得往后稍稍,他得名“大1”的第一理由是活好。
全圆佑就纳了闷了,他平时玩也玩,但也不是玩感情,拢共就两位前任,现在还都不在S市,这种理由是谁说出来的?
阿索的男朋友给他略略指引了方向:“你们做1的不会私下里讨论哪个0床上比较骚叫得比较好听吗?我们会的哦。”全圆佑恍然大悟,阿索追着自家男朋友问所以他和别人聊起的时候对他的评价是什么。
总之,在全圆佑忙于工作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聚会十次不参加八次之后,他的人设又多了一层神秘色彩,变得更加充满吸引力了,尤其是难得见到他的聚会,大家多多少少喝点酒,喝大了嗨了,就他一个人脸喝红了也不会大喊大叫,稳稳当当坐在位置上,情绪稳定,带着笑意看着闹作一团的朋友们,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才起身,但会很可靠地解决好,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再加上他又不是谁都可以夜夜笙歌的类型,简直就是令人仰望心生觊觎的高岭之花。
迷死个人了!
所以桌上单身并且被他从颜值到行为都心脏狙击的0和0.5们都对他多多少少有点意思,时不时就撩拨一下,万一呢?
按照阿索的说法就是:来得少了,但路走宽了。
阿索算是全圆佑很早就玩在一起的朋友,和全圆佑不一样,他的人气来自于他是一个过于开朗的人,传说中的社交恐/怖/分子就是他了。喜欢玩,喜欢攒局玩,今天这场结束换明天的场玩,对于他来说社交才是他汲取快乐的方式。他情商高,知道对什么人能开什么样的玩笑,什么场合能说什么话,酒品也不错,作为一个有人主动搞热场子活跃气氛就可以放松下来不去讲话的人,全圆佑觉得这个朋友还不错。
今天的局也是阿索做东,全圆佑晚了一些才到,走到桌边的时候和大家打了招呼,大家笑闹着给他让出一个位置,阿索带头给他倒了三杯啤的,迟到自罚。
“是你们约的这个点这边很堵车的好吗。”坐在他旁边的人开口帮他说话,全圆佑瞟了一眼,是认识的,但是不算太熟,好像一起喝过那么一两次酒,其他的印象不深了。
“呜~还没喝呢就心疼啦?”大家一脸暧昧地起哄,“心疼的话西西你帮老全喝一杯嘛。”
“什么鬼啦!”叫西西的男孩子羞赧的表情没有被烟气和昏暗的灯光遮盖住,他急急地反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全圆佑,却一下子撞进他沉静的视线里,话音戛然而止,大脑空白,几秒种后才突然醒过身来,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拿其中一个杯子,“刚来慢慢喝可以玩久一点嘛,我帮……”
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盖在了杯口上,动作迅速而轻柔,不令人尴尬地恰好挡住了他手的动势,然后指尖用力握住杯壁,将杯子抓了起来,男孩的指尖触碰到带着点凉意的手背肌肤,如同触电一般抖了一下,然后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谢谢,弟弟,”全圆佑笑笑,余光瞟了一眼阿索,阿索对他贱兮兮地挑了挑眉毛,他了然,又看回坐在他身边的西西,“没关系,我……”
“我一人能干倒仨!”
全圆佑转头,只看到刚刚从他身后走过讲话的人一个侧脸,舞台上灯光在这个时候突然亮了一下,就像是所有银白色月光耀眼坠落却是柔和地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几乎是惊鸿一瞥。
那人再迈出一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了,发尾有点长,头发看起来很蓬松很好揉,肩膀很宽,平直,后背很挺,他穿着宽松的休闲装,看不太出身材,但是,看着露出的小腿,走动时灯光略过流畅的肌肉线条……
腿应该挺长。
“真的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我玩酒桌小游戏运气很好啊基本上喝不着酒哈哈哈哈哈!”
声音被喧哗和音乐声渐渐盖去听不清了,全圆佑看着那人走到他们左侧后方的长桌坐下,举起手一个伸展的大动作,然后迅速地加入了桌上的摇骰子小游戏中,拿起骰盅在空中一顿摇,看起来好像很熟练很厉害,下一秒要盖下来的时候骰子就天女散花一样飞出。
那一桌欢呼着对着他大喊:“掉骰喝酒!掉骰喝酒!”
运气还挺……全圆佑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没忍住,漏出一个笑音。
“老全!”阿索叫了他一声,全圆佑才回过头来,见阿索对着刚刚他看向的方向抬抬下巴,其他人也都看着他,“认识?”
音乐声太大,讲话费劲,全圆佑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不认识你盯着人家看,干嘛,目标啊?要不要哥帮你把他策过来我们一桌玩玩?”
全圆佑觉得来自身边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神经。”他不做解释,笑骂了一句,举起盛满酒液的玻璃杯向大家示意,一饮而尽,连续三次,最后一个酒杯放下来的时候,大家说着ok放过了他,他才得空借着侧身咳嗽往侧后方看了一眼,那人正在起哄让输掉游戏的人喝酒。人家忙得很,一只手要指着酒杯威胁别人不能留那么多酒养鱼,一只手要跟着台上唱歌的人节拍前后晃。
吵吵闹闹的。全圆佑转回头来,拿纸巾擦了擦嘴巴。
但是刚刚听声音,叫床,应该不错。
刚刚玩开的文俊辉才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场上一位同性的目标——他当然不知道,他就是来玩的,玩完喝完酒回家一觉睡到大天亮,美滋滋,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艳遇的可能性。
所以他穿着t恤大裤衩就来了,来了还被朋友们吐槽,说难得来个酒吧,能不能穿得不要和宅在家里穿得一样?
文俊辉振振有词,说他没穿拖鞋,已经是对本次组局表达了最高规格的尊重。
不过他的确是很偶尔才会来那么闹的酒吧玩,因为这类酒吧虽然要玩的确玩得尽兴,但是第二天嗓子一定会哑掉,因为又要持续输入酒精,又要嘶吼输出言语。
桌上的主咖是即将结婚的好朋友,今晚就算她的单身派对了。在座的朋友都是连带着家属都玩在一起好几年的朋友,熟人之间放得开,游戏玩得快又玩得大,文俊辉其实没喝多少,局散了他还要和即将结婚的这一位一起打车,先送她回家,所以他得盯着场。
好朋友喝了酒,拍拍他的肩膀,大着舌头喊:“喂!文俊辉!快点找对象啦!等我下次也带家属来,桌上可就你一个人单着啦!”
“我就不!略略略!”文俊辉也吼着反驳,做鬼脸,逗得朋友哈哈大笑要来打他,“我就不要找对象!”
“干嘛不找!”
“单身!好!爽!!!”
肩膀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拍,文俊辉立刻把大张输出的嘴闭了起来,将音节连着空气吞咽了下去,这才回头看。
一位戴着细框眼镜,瘦瘦高高,简单的黑色t恤下骨架撑起来线条,看起来斯文又整洁清爽。
但是这位靓仔手上拿着一杯酒……嗯……
“你好。”靓仔微微探身到他耳边,开口了。
噢哟,这把声蛮性感的,但实在有点低了,在这听不清哇!文俊辉把耳朵主动往人嘴巴的方向又送了送。
“能和你玩个游戏吗?”
在酒吧里找邻桌的人一起玩个酒桌游戏喝杯酒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客客气气地拿一杯酒来,礼貌地说明请求,受邀的人多半不会拒绝。
文俊辉没什么所谓,玩个游戏喝个酒而已,他耸耸肩,表示都可以,斯文帅哥礼节性地说了一声谢谢,这才把酒放下,抬手示意文俊辉选游戏。
“摇骰子?”
“行。”
文俊辉抓起自己面前的骰子丢进骰盅里,又伸手借了同桌朋友的过来,推到斯文帅哥面前,帅哥拿起来摇之前又凑过来,文俊辉忙支起耳朵听。
“全圆佑,我叫全圆佑。”
文俊辉下意识客气了一下:“好名字!”具体是哪好,他也没说上来,全圆佑也只是笑笑,抬手,骰盅凌空,在空中摇动像是要画出蝴蝶在风中抖动的翅膀,最后倒扣下来响亮地“叩”了一声。他略微抬起一角看了一眼就合上,刚想示意文俊辉先喊数,手刚伸出去,就发现文俊辉甚至都还没开始摇呢。
全圆佑动作这么一停顿,文俊辉突然清醒过来,忙忙开始摇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全圆佑那一通摇骰的方式一看就是浸yin酒场多年练出来的,这比他虚张声势用的那一套靠谱多啦。文俊辉掀开骰盅一角时心里不由感慨:而且人家摇完以后看一脸淡然但是嘴角翘起那表情,明显就是摇到好数了嘛!看看我的!
文俊辉把骰盅关上了,时刻谨记进行表情管理,这种玩心理战术的小游戏,脸上一定要挂上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摇得不好只能在心里偷偷骂。
……靠!烂得一批!
文俊辉喝了酒。输了游戏,就得帮喝酒。
两个人十颗骰子,对峙在一分钟之内就结束了,互相探寻表情裂缝心理漏洞的过程很冷静,冷静得与这个环境似乎格格不入,但他们却觉得刺激得很。
全圆佑开局抛出的数字是误导,文俊辉这边点数太烂基本可以不用看,他又没办法看破全圆佑的掩饰,输得理所应当,他也没什么不甘心的,游戏而已。
“牛。”文俊辉意思意思夸了一句,他输了,按照全圆佑请求的需要帮他喝半杯酒。
但他没喝全圆佑拿来的酒,用自己桌上的半杯酒代替了,在这种场合该玩的时候玩得开心,但是要戒备的地方也应该戒备。喝完他先给全圆佑示意了一下,又给全圆佑那一桌往这边看的朋友示意了一些。那边比出大拇指来,表示认定他帮喝的结果。
“谢谢。”全圆佑笑着说,示意了一下,文俊辉点点头,他转身回那桌去了。
文俊辉转头想和同桌的朋友讲话,却发现朋友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在他把疑惑表情摆到脸上时又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干嘛?”文俊辉不明所以地喊。
“那谁,”朋友对着全圆佑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认识吗?”
“啥?”文俊辉大脑停顿,又转了一次头看,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哦哦,一帅哥,喝不动酒了,找人帮喝呢!”
他还以为朋友没搞懂情况以为他遇朋友了呢。
朋友笑得不行了,身子前探手搭在文俊辉肩上,让他也往前探,两人中间隔了个桌子,嘴巴贴耳朵,在震天响的音乐声里交换密报。
“那谁,全圆佑!S市全市101位小零的梦想!那一桌,都是G·A·Y,为啥找你喝酒,你品,你细品!你被S市G·A·Y圈大1盯上了!”
文俊辉大震惊!
“什么?”
朋友非常用力地一点头,舞台上投射下的激光乱晃中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们S市才101个0啊?不止吧?”
震惊了,但重点错了。
全圆佑今天似乎有失平常的水准,“福袋子”的外号要落入别人家,他一直在输游戏,也一直在喝酒,有时候喝得多,他转身拿着半杯就去后面那桌找文俊辉玩游戏去了。
只找文俊辉。
“老全,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桌上朋友们自然是要起哄的。
酒保来开瓶盖,开好的啤酒瓶整整齐齐码在桌上,全圆佑听着他们开玩笑,保持着脸上浅淡的笑意不至于让他显得与局面太疏离,顺手拿过一瓶酒倒进杯子里,一根牙签戳着一块被切成精致三角形的青柠递了过来,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男孩笑了一下,问他需要吗。
“谢谢。”全圆佑客气地笑笑,牙签就靠上杯壁,轻轻一刮蹭,在最前头的青柠就落入酒中,激起了淡黄色酒液的涟漪和小小漩涡。
我今晚没喝太多,如果你喝不下的话,可以给我的。男孩这么说。
他就坐在全圆佑身边,化了很精致的妆,穿衣很有风格,从耳饰到项链到戒指,精心搭配,不难看出来他很重视今天的聚会,偶尔靠近,全圆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浓香,带有粉脂感的红色花香,很快就会被酒吧里的烟酒混杂味掩盖过去。
很勇敢。全圆佑对于这种会主动地、大胆地表达喜欢的行为都是褒赞的。
只是他不喜欢——听起来很冷酷——香水味,还有人,性格,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人有表达喜欢的权利,自然也有表达不喜欢的权利。先喜欢的人和被喜欢的人,这样的身份是时时刻刻在不同的人之间会发生转换的。
全圆佑这么想的时候,微微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文俊辉背对着他的身影,跟着音乐节奏一晃一晃的,头发也跟着左晃晃右晃晃。
他喜欢的人,就算只看到个后脑勺,他也喜欢。
也许是酒精作用,平时全圆佑不会那么主动地去找别人喝酒玩游戏的,一般都是他坐着,别人几次三番来找他喝酒调情,所以说,任何角色都有随时发生翻转的时候。
全圆佑在自己桌上运气似乎不太好一玩游戏就输输了喝太多了就来文俊辉这边缓一缓,因为他跟文俊辉玩的时候运气又好像猛然变好一直赢,他是得歇了,文俊辉就老得喝酒。
在他再一次站在文俊辉身边的时候,文俊辉抓狂了,总输游戏,他自信心受挫,他悲伤,他难过,但是他又不想只有自己自信心受挫,自己悲伤,自己难过,所以他都不是暗示,直接明示全圆佑:我们桌还有其他人可以玩游戏的!他们也超菜的!
全圆佑表示听明白他明示了,他笑一笑凑到文俊辉耳边说:不要,我就要跟你玩。
为什么那么执着!为什么!
文俊辉用悲愤的眼神控诉他,然后一拍桌,站了起来,一副不堪重负的老百姓揭竿而起的样子,脸上全是坚毅。
“我就不信了我今天赢不了你!”他放狠话,“我今天非得把你喝趴下在这!”
“有点期待。”全圆佑四两拨千斤。
“十五十五,十!”
“五。”
全圆佑一只手握拳,一只手摊开,和文俊辉的两个拳头凑在一起,加起来摆出来的也就五根手指。
“……啊!”文俊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发出悲鸣。
全圆佑伸手拉住他的拳头,一手托着他的手,一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摊开从拳变掌,然后把那杯酒放到他的手心上,有帮他把手指一根一根弯起握住玻璃杯。
“来,喝酒吧。”
回到自己桌上,刚好开启一轮厕所牌游戏,全圆佑的游戏运似乎又开始变差。四张陪酒小姐牌,他和阿索分着各拿了两张小姐牌,包圆了整场陪酒,谁喝他们都得陪,喝得多又喝的急,陪到后面确实有点上头了。
一局游戏结束,阿索迅速扯着他尿遁,走路都打着飘,他们路过文俊辉那桌的时候,文俊辉似乎有所感觉一般转头看了全圆佑一眼,然后整个人立刻露出了那种备战的警惕眼神,全圆佑只是扶了一把他的椅子稳住脚步,对他笑了一下,又几步上前去把歪得偏移航线的阿索拉回通向卫生间的正道,没和文俊辉说上话。
厕所里有人在呕吐,他们打了个转,解决完内急,快速离开,找了个不用吼叫输出也能听得见对方说话的地儿抽烟。
“看上那小帅哥了?”阿索也问,说着话递了根烟,“戒了吗?”
全圆佑接过烟,借着阿索的火点上:“不太抽了。”
生意场上该陪酒陪酒该陪烟陪烟,朋友的话看人看情况,他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别的刺激来醒醒神了。
“难得,你也艳遇上了,”阿索笑着用肩膀撞了撞他,“能聊到床上去不?”
哪儿跟哪儿啊?全圆佑嗤笑了一声。
“哦,”阿索意识到什么,“他不是啊?”
全圆佑懒得回答,左右歪歪脖子活动活动。
“切,我看他跟你玩游戏玩得挺开心,你俩猜拳这样那样的,我们这边看着像你俩打情骂俏似的,还以为你遇着他G·A·Y达响了呢,合着人家不是啊。”
全圆佑无语地浅浅翻了个白眼:“达你个头。”
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大多数情况下真没错,两男的凑在一起说是要搞柏拉图,那简直是稀有。食色性也,人类存活的原始本能罢了,没什么不好说的。他们这一群人各个说话沾点颜色,听不惯的人觉得他们恶心粗俗,但本来他们也就是被迫接受着这个社会不理解的审视目光成长起来的人,因此也不太在乎。
“那你就当我G·A·Y达响了吧,”阿索什么话都能接,什么话都直接讲,“我觉得他挺骚的——褒义啊——他就穿那t恤大裤衩子往那一站,都觉得他有点东西,那要是圈里有这么个人物那不早就有个零能跟你对标了,S市G·A·Y圈大0,听听,这名号,响亮!”
笑死人了,这哪里响亮?阿索说话也不避讳旁边有人,反正也没指名道姓,旁边的人投过来那种带有探寻和看稀奇令人不舒服的眼光,全圆佑抬头,自若地迎着那些目光一一看了回去,直把那些人看得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永远不要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而回避真实的自己。这是全圆佑不遮掩自己是G·A·Y的事实这么多年来学会的道理,他越坦然,就越衬出别人的虚。
阿索更懒得搭理那些目光了,他还在那叭叭说:“哎,你别在那给我装啊,我才不信,他那身材条件,这你他妈看不出来?那你这么多年白混了。我跟你说,要长那么帅,开着灯看着表情艹更带感。”
“精虫上脑了是不是?”全圆佑一脚踩向他,被他笑嘻嘻地躲开,“干脆等会散场回家直接跟你家那位开着灯艹艹看。”
阿索抽完烟,一把揽住他肩膀往回带:“嘿嘿,还艹艹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经验之谈啊?”说着话路过文俊辉那一桌,冲大眼睛靓仔吹了个口哨。
“看他看你那眼神!”得到文俊辉一个眼神的阿索又凑到全圆佑的耳边说,“这就是知道你是G·A·Y的眼神。”
你再凑都要亲我脸上了这换谁不是这种眼神看我?全圆佑无语,挨到座位就把阿索一脚踹开。
旁边那个男孩关切地问他还好吗,他说还好。
“老全现在不行啊。”桌上朋友们笑嘻嘻调侃他。
“哎,谁不行?这可不能乱说,要是我们S市大1不行了,那还有谁行?”
“竞争上岗,谁行谁上呗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吧,本来1就少了,等竞争的时候全少把人家干成咱们S市第102个零了那我们往哪儿哭去?”
大家哄笑起来,台上驻唱热场子在说什么,让大家给点尖叫声,全场尖叫欢呼,他们桌也跟着一起叫起来,酒瓶酒杯高高举起,玻璃在空中相撞,啤酒星子都蹦出来掉落到手上,冰凉凉的空调一吹,又看不见了。
全圆佑浅喝了一口,杯子刚放下,旁边酒保就摆上一盒酸奶,他看向酒保,酒保说,有人给他点的。
“呜哇——”朋友们挤眉弄眼起哄,“这么好呀还有人给送酸奶喔!”
“我们全少魅力无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哪位靓仔哪位靓女被我们老全迷住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说着,但是视线已经投向了一个方向,全圆佑的手指蹭了蹭那盒酸奶盒壁上的水珠,指腹沾染上湿意,他才转头向大家目光指向的方向看过去。
文俊辉还是背对着他,和旁边的女孩子笑得东倒西歪,在台上驻唱歌手再一次问尖叫声在哪里的时候,他们一起把手举起来“喔喔喔”地喊,玩得超开心。
全圆佑听到阿索怪叫着说,看来我们S市马上就要有第102个0了。
S市才有101个0吗?全圆佑笑笑,转过头来,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喝完了。
一直到他们散场,他都没有再去找文俊辉玩酒桌游戏了。
酒局在凌晨两点结束,他们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还没尽兴要去吃宵夜,一拨人困了想回家。
酒桌上坐在他旁边的男生一直在看他,在大家询问意向的时候,全圆佑说明天还有点事所以要回家睡觉之后,看着他似乎要自告奋勇说些什么,因此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接上了一句:“叫了代驾了。”
就不必走那些说出来又被拒绝这种令两边都有点尴尬的流程了。男生悻悻地闭上了嘴,看上去沮丧又委屈,他的朋友把他拉到了一边,似乎在安慰他,说几句就往全圆佑这边看一眼。
那能怎么办呢?有些事情并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一厢情愿就要做好愿望落空的准备。
阿索明显是喝大了,挂在他男朋友身上,还以为自己在酒吧里不大声说话别人就听不见呢,对着他男朋友耳朵边大喊老子今天要开灯艹你,声音大得震撼得停在路边等接客的的士都开窗来看热闹。
他男朋友嫌弃他,一脚把他踹到一边,他又巴巴地贴上来,宝贝长宝贝短,恶心死人。
“跟我车,先让代驾送你们回去吧?”全圆佑帮扶了一把阿索,减轻了一下他男朋友的负担。
“老子今天就要把你给办得服服帖帖的!”半死不活的阿索猛的一个起身,手指指天,接上了他这句话,刚说完人就一歪又要倒,两个人连忙把他扯回来。
“傻逼你他妈喝成这样要是能ying起来老子管你叫爹!”他男朋友骂骂咧咧地把他胳膊架住,他们叫的代驾这时也骑着小车颠颠地在他们面前刹住车,接过车钥匙开了后备箱把自己的小车放进去,三个人一起连推带拽地把阿索丢进了后座,门一关,他男朋友吐出一口粗气,潇洒地和全圆佑一挥手,说回见。
车开走的时候全圆佑还能听见阿索在那里叫嚷你是谁你为什么开我的车你怎么坐我宝贝旁边,然后被吼了一声烦死了。
全圆佑笑了一下,他的车停在旁边,代驾还没到,他往后靠在车门旁,阿索的烟和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他裤口袋里来了,还剩最后一根。
他想了想,干脆抽出来叼进嘴里,低头,抬手挡风,“咔擦”,火焰的光亮在他眼前飘摇,他吐出烟雾,偏了偏头,和刚刚靠到他车门上,和他肩并着肩,睁大眼睛对他眨的文俊辉对上视线。
“散场了?”
“对啊,你也是哦?”
“要蹭车啊?”
“可以吗?”
“这车,只去我家哦。”
“去你家,不可以吗?”
文俊辉歪了歪头,脸上明摆演出的无辜单纯,把全圆佑逗乐了,蹲守在草丛里的小野猫终于出爪了。
说真的,都不是傻子,也不用什么G·A·Y达不G·A·Y达的,你来我往试探几次,自会明了,他的眼神,他的小表情,他的动作,都透露着什么明确但不刻意的意味,如果不喜欢,不想接触,那就拒绝玩游戏就好了,怎么到后面连肢体接触都不抵触,还那么自然地接受了?
S市真的只有101个0吗?
“不是说单身很爽吗?”全圆佑手指抖抖,抖落烟灰,问他,“藏得很深嘛。”
“啊呀,被听见了?”文俊辉微微张嘴,表情很惊讶,但是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随后他也笑,很坦然地说,“对啊,所以我只是想和你做///爱而已,听说很爽。”意思就是没想谈恋爱。
“听谁说?”
“谁都这么说,所以我很好奇嘛。”他不再靠着车门,背着手,晃着脑袋,一步就转换了方向,站到了全圆佑的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得似乎夜风都难以阻断他们拂到对方脸上的呼吸。
没必要去深究消息是从哪里流出又在哪里传来传去变成这样的版本的,全圆佑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弯了弯嘴角:“是吗?可是和我做过的人,一般都会想做我男朋友的。”
文俊辉瞪大眼睛,非常之惊喜:“哇,这么巧,”他眼里流露出狡黠,“我还以为这是我的专利。”
就算是猫,应该也是猫妖。
全圆佑低头低声笑了,他抬手抽了一口烟,抬起头的时候,用另一边手,揽到文俊辉的后颈,强制性将他往自己这边勾了一下,文俊辉也完全顺着俯身过来。
唇///瓣贴合run///湿,烟草味在灵//活的交///缠中飘游。
风骚,原是个褒义词的。
“嗯~”文俊辉舔了舔嘴唇,脸上一副满意的样子,“不错不错。”
“只是不错?”
“喂,只是一个吻而已诶,你又没有把我吻//到腿软,吻//到窒息,吻//到打算用502把自己贴在你身上撕都撕不开,那当然只是不错的水准啊,”文俊辉振振有词,他略略抬起下巴,带有一点点可爱的得意和挑衅意味,“只,是,不,错,的,水,准,哦~”
“艹。”全圆佑都给气笑了。
人们的角色总在面对不同人、不同情况下发生转换,喜欢,被喜欢,追求,被追求。猎手也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不是吗?
但是他也不着急证明什么,代驾骑着小车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才凌晨不到三点而已。
“来玩个游戏吗?”
“好啊,玩什么?”
“石头剪刀布,一盘定胜负。”
“可以啊,赢了有什么奖励,输了有什么惩罚?”
“赢了,想怎么玩怎么玩,输了,就要听话,怎么样?”
拳头被布包住,文俊辉叹了口气,又输,算了,烦了,世界毁灭吧。
他乖乖躺好,输得起,就是全圆佑这人,明明让自己所有声音都堵在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又被堵上的人是他,却又要问他让他说话,只是不错吗?
知道全圆佑是明知故问,文俊辉没回答他,但也没空得意。
他像是一个躺在海与沙滩交界的地方享受度假的人。海水是咸的,汗水是咸的,泪水是咸的,他张大嘴巴呼吸,有什么欢快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来,脑海景象变成白茫茫的沙滩。
被S市G·A·Y圈大1盯上怎么了?他从一开始,就是要被盯上。
各取所需,爽死谁了谈不谈恋爱,爽完再说吧。
我写爽了首先∠(」∠)_
喝酒的时候产生的脑洞在酒吧一边嗨一边码字怎么会有我这种人hhh
希望大家都度过了愉快的假期谢谢圆哥和俊尼放饭我吃好饱hhhhhh
第4关:《蝴蝶效应》
全文2.9w+
上一关策划代发
闯关进度:50%
文俊辉进入P社那年,全圆佑已经来了一年多了,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双眼淡漠的看着这个从异国他乡来到韩国的人,心里觉得有几分神奇。
他说他来自中国,曾经在中国做过演员,来当练习生是为了“梦想”
他不会用韩语说梦想这个词,比比划划了半天,才用英文说了“dream”
他说“beasingerismydream”
全圆佑心里觉得他笨笨的,...
全圆佑心里觉得他笨笨的,但面上依旧不显山不漏水的仿佛在发呆。直到金珉奎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才和屋子里的一群练习生们一起拍手欢迎他的到来。
每天早上他第一个起床,准备好早餐后叫醒所有人,一个个道别后他才开始自己忙碌的一天。
泡在狭小的练习室里一遍一遍练习舞蹈动作,一直跳到胳膊都甩不动,看到镜子里反射的老师严肃的脸,文俊辉还是咬下牙继续练习。
他没有退路了。
全圆佑每天放学回到练习室的时候都能看到累得缩在练习室角落里动都不动一下的文俊辉,文俊辉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得透透的,紧紧贴在他单薄的身子上,蓬松的短发也因为汗水变成一绺一绺的贴在头上。
全圆佑把书包放在椅子旁边的地板上,走到文俊辉的面前,文俊辉疲惫的抬头看他,像是一个蒙尘的木偶。
“很累吗?”
文俊辉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恢复了体力,撑着纤细的手臂踉跄着从地板上站起来,抿唇笑道:
“没关系。”
文俊辉从没在他们面前失态过,权顺荣会因为大家练习效果不好大发雷霆,李知勋会因为各种事情和自己产生或大或小的口角,可文俊辉一直都是同一个表情。
他总是挂着平淡又疏离的笑,静静地看着所有人,不管多疼,多累,他都会像刚才那样,撑起自己的身体,极其潇洒的拖着狼狈不堪的身体走远,淡淡地说:
不应该是没关系的,全圆佑第一次对文俊辉有了不同的想法,他看着用蹩脚的韩语和自创的手语回答崔胜澈的问题的文俊辉,看着他始终挺直的脊背,心里悄悄期盼着:
叫我的名字吧。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的凑到崔胜澈那边,侧耳听着文俊辉颠三倒四的回答,崔胜澈本来懂了点,但看到全圆佑过来,他一个不留神就忘了文俊辉之前都在和自己说什么了。
“....所以,我,老师说,舞蹈权顺荣……”
文俊辉心里急得直打鼓,越说越乱,最后干脆不说了,他闭上嘴强迫自己再笑一下,对崔胜澈道个歉。
“舞蹈老师说让权顺荣负责文俊辉的舞蹈。”
全圆佑突然一句话,让文俊辉惊讶地望向他,文俊辉激动的对着崔胜澈直点头,感激的望向帮了自己一把的全圆佑,全圆佑还了他一个淡淡的笑。
终于听懂文俊辉在说什么的崔胜澈拍了拍全圆佑的肩膀打趣道:
“圆佑啊,你来当俊辉的专属翻译员吧,哥听俊辉讲话真的是有心无力。”
文俊辉不懂,眨着眼睛看向全圆佑,全圆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笑着问:
“你需要我吗?”
“需要……什么?”文俊辉歪了歪头。全圆佑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把崔胜澈推了出去:
“胜澈,让我,成为你的翻译。”
“翻译?”
文俊辉会重复他听不懂的部分,崔胜澈瞪着眼睛在全圆佑和文俊辉身上转了两下,全圆佑很有耐心的给他解释道:
“你亲近的朋友。”
“你需要我成为你亲近的朋友吗?”
练习室里多出了一对形影不离的连体婴。
全圆佑成为了文俊辉的专属翻译,文俊辉成为了全圆佑的大型人体挂件,十几岁的年纪,青春期正躁动着,更何况是一起玩的好朋友,本来文俊辉骨子里就是偏向粘人的性格,不过是一直端着,不敢多表现出来。
可全圆佑像是盆温暖的炭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盆炭火就揣进了文俊辉空荡荡的心里。
见过全圆佑的人都会说他冷淡又恰到好处的礼貌,可文俊辉却知道这副冷淡又疏离的皮囊之下,藏着一颗炙热又温柔的心。
崔胜澈在某次练习结束后问正叉着腰缓神的全圆佑,为什么对文俊辉那么上心,全圆佑只是一愣,还带着汗珠的脸转过去看正在和权顺荣纠正舞蹈动作的文俊辉,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崔胜澈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对文俊辉上心,为什么对文俊辉偏爱,为什么对文俊辉好,这一切,全圆佑都不知道。只是看见文俊辉,他就下意识那样做了。
不算是热心肠的自己,居然也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全圆佑只觉得神奇。
文俊辉被权顺荣安排和新来的李硕珉一起加练,权顺荣平时看着脾气很好总是和大家打打闹闹的,其实对待舞蹈和训练都十分用心,甚至到了严苛的程度,绝对不能允许团体舞蹈不整齐。
于是在看见第三次没把动作纠正好的文俊辉,权顺荣直接起身关掉了音乐,练习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文俊辉和李硕珉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汗水一滴一滴从额角掉落在地面上,文俊辉硬挺着撑起了身子。
“你们两个,现在在干什么?”
权顺荣冷脸看着满头大汗的文俊辉皱眉质问道。
“这……”
全圆佑想过去调解,却被崔胜澈一把拉住胳膊,李知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的身边,同样皱眉看着文俊辉和李硕珉。
李硕珉抿了抿嘴,小声说了句:
“对不起,我……”
“这个舞蹈已经难到让你们连拍子都踩不准了吗?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用心练习?”
权顺荣说话的语气不算好,文俊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也有问题,他只是低着头,闷闷地说了声:
“对不起,我会认真练习的。”
李硕珉躲在他的身后,也小声嗫嚅着:
“真的很对不起。”
权顺荣瞪了他们两眼也就作罢了,抬手又开始放音乐,咬牙下了最后通牒:
“最后一遍,跳不好就永远别再跳了。”
全圆佑有些紧张的站上前,想说什么,却被崔胜澈用眼神逼了回去,他回头看着崔胜澈,有些着急地问:
“不能再教一遍吗?他能做好的。”
“我们都知道他们能做好。”李知勋靠在墙上凉凉的说,丹凤眼里闪烁着严厉的光:
“不逼一逼,怎么能看到他们的潜力呢?”
全圆佑不说话了,崔胜澈也松开了拦着他手臂的手,小声在他耳边叮嘱道:
“顺荣是为他们好,你知道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他的苦心。”
“那俊呢?”全圆佑冷声问。
“他在此之前已经练习了四个小时的舞蹈三个小时的声乐了,饭也没吃多少,就算再有潜力,也早就消耗殆尽了,为什么就不能等等他?”
崔胜澈反问:“如果你现在心软让他享乐,开了这个先河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能保证只对他心软一次吗?”
全圆佑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崔胜澈的问题直戳人心肺,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辛苦和不容易,如果仅仅是因为心疼这些不容易而懈怠下来,小事积少成多,早晚会变成大事。
权顺荣总算是放过了他们两个,和崔胜澈一起去给老师们复命了。文俊辉和李硕珉一人一边坐在镜子前,正在喘气的文俊辉突然听到了李硕珉小声的抽泣。
李硕珉身上已经湿透了,头发里也全是汗水,他抿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的哭泣,一边装作擦汗的样子把脸埋进毛巾里。
文俊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下意识地看向冷脸站在对面的全圆佑,晃动着酸疼的手臂,示意全圆佑过来。
全圆佑快步走到他面前拧开了矿泉水瓶盖,把常温的水递给他示意他喝下去,文俊辉接过后微微侧头,小声地说:
“硕珉,哭了。”
“嗯,我知道。”全圆佑点了点头,坐在两个人中间,轻轻地伸手摸着李硕珉全是汗的发顶,小声说:
“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我是不是,不适合做歌手啊?”
全圆佑正色:“谁说你不适合的?”
李硕珉把脸抬起来,露出红红的眼眶看着全圆佑:
“老师说,我唱歌不如其他人,这里每一个人都比我厉害,顺荣舞蹈跳得好,知勋唱歌跳舞从来不需要老师操心,只有我,什么都做不好,拖累大家……”
“他们说你不好你就真的不好吗?”全圆佑难得打断别人说话,看着楞住的李硕珉,认真地说:
“只要每一天进步一点,只要是一直在向前走,不管走得多艰难,也比不愿意迈出步子的胆小鬼好。”
他拍了拍李硕珉的肩膀:
“你能做好的,不管是唱歌还是舞蹈,你一定能做好的。”
李硕珉终于是露出来了笑,大大咧咧的靠在全圆佑的肩膀上傻笑:
“我想成为特别特别了不起的明星,想成为没有人超越的主唱。”
“会的。”全圆佑看着狭小的练习室,小声而又坚定地说着。
回宿舍的路上,文俊辉和全圆佑走在队伍的最末尾,文俊辉是因为今天练习得太猛,已经体力不支走都走不动了,全圆佑则是走在他身边安静地陪着他。
路灯将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拉长,今天的月光格外明亮,全圆佑突然驻足,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
“俊,你的家离这里远吗?”
“坐飞机要四个小时。”文俊辉也停下了脚步,同样仰头看着月亮说。
四个小时……全圆佑掐着手指算着,喃喃道:
“好远啊。”
从首尔到昌原需要坐三个小时的KTX,而到深圳要四个小时的飞机。KTX的票钱不算太贵,可是飞深圳的往返机票就是不小的负担了。
他沉默着,不经意的往文俊辉身边凑近了些,拉着他的胳膊让文俊辉能靠着他稍微不那么累,又没头没尾的说:
“庆尚南道昌原市。”
“嗯?什么?”文俊辉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侧头询问着。
“那里是我的家。”
全圆佑搀着他,又觉得姿势有些别扭,干脆伸长手臂搂住文俊辉,慢悠悠的和云里雾里的文俊辉解释:
“我家在庆尚南道昌原市,坐KTX需要三小时,今后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回我的家。”
文俊辉笑着点头,干脆直接在全圆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一边走一边说:
“我家在广东深圳,中国很美,我的家也是。”
“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看着全圆佑优越的侧脸,小声用中文说:
“我也想带你回家。”
练习室新进来了一个中国人,看着年纪不大,跟在老师身后一直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磕磕巴巴的说:
“我叫徐明浩。”
“徐……什么?啊中文好难。”夫胜宽小声地对着旁边的尹净汉说。
“他也是中国人?太好了我们俊辉有伴了。”金珉奎倒是很高兴的转头看着安安静静站在全圆佑身边的文俊辉,全圆佑侧头看向文俊辉说:
“他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你能和他说说话。”
“我有点不敢。”文俊辉抱着有些尴尬的笑看着全圆佑,他想和这个新来的孩子说话,最好能够成为好朋友,可他还是有些胆怯。
全圆佑则是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站在文俊辉的身后鼓励他:
“你可以的,俊。”
站在他身边的尹净汉看他目送着文俊辉一步步走向徐明浩,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问:
“你真的这么舍得?”
大家可都知道,文俊辉和全圆佑最喜欢呆在一起,平时很少有人能插到他们两个人中间的,现在没想到是全圆佑推着文俊辉向前走。
全圆佑希望文俊辉认识新的人吗?坦白说,他不太希望,他怕文俊辉会遇到比他还要好的人,比他有趣的人,比他更能让文俊辉依赖的,信赖的人。他做不到看着文俊辉离开自己,他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让文俊辉看见这个世界,却只是隔着一层说不上厚重,却有着隔绝能力的玻璃瓶,把他装在自己的玻璃瓶里,成为自己唯一的蝴蝶。
可文俊辉终究不是他一个人的蝴蝶,他需要爱,需要朋友,需要世界,需要很多东西,不止一个全圆佑。
全圆佑想,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不能用任何东西,任何人,任何理由阻止文俊辉向前走。
于是他自愿暂时退出文俊辉的生活。
不着痕迹的。
就像他当时想和他成为朋友那样。
文俊辉果然和徐明浩成为了朋友,文俊辉比起徐明浩,还是有些活泼的,徐明浩的韩语不好,老师上课的内容有的他听不懂,就会拿着本子坐在文俊辉旁边问是什么意思。文俊辉能给他解释的就自己解释,自己解释不好的,他就去找全圆佑。
他总是觉得,全圆佑一定会知道,全圆佑一定会懂,全圆佑一定会帮他。因为他是全圆佑,他那么厉害。
全圆佑确实如此,即便是在和其他人聊天或者独自玩游戏,只要文俊辉带着徐明浩来问,他一定第一个注意到他们,然后慢慢地听文俊辉表达,再慢慢给文俊辉解释。
权顺荣坐在镜子前面揶揄地看着他们三个,笑着调侃:
“为什么好脾气又温柔的圆佑都是在俊的身边啊?面对我们的时候全圆佑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呀,全圆佑这小子区别对待。”
全圆佑当没听见,可文俊辉却听懂了。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收起本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懂了,你们玩吧,我就和明浩先去学习了”
全圆佑却跟了过去,揽着文俊辉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
“你没听懂呀,我还没讲完呢,我们去那边慢慢讲怎么样?”
“我,我真的懂了,真的真的真的……”他一连说了好几个“真的”,还怕全圆佑不信他,真的打开本子指着上面的题目给全圆佑复述了一遍。
全圆佑看他真的懂了还有些失望,趴在他骨感的肩膀上问:
“为什么要逃跑呢?俊。”
文俊辉的心一下子乱了拍,眼神躲避着:
“我没有逃跑。”
“因为顺荣吗?因为他说的话,你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全圆佑贴着他的耳朵问,鼻息喷洒在他耳后,文俊辉腿都软了,抓着徐明浩的笔记本,轻轻推开了全圆佑,胡乱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懂他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被他拉着跑走的徐明浩还有些懵,他指着坐在远处的全圆佑,看着文俊辉双手捧着脸颊给自己降温,问:
“他跟你说什么了?你跑这么快,脸还红成这样?”
徐明浩的普通话里还带着东北口音,文俊辉每次听他说话都会有些想笑,他摊开徐明浩的本子,一边拿笔给他标记着一边笑着说:
“你猜。”
崔胜澈看最近两个人不黏在一起还有些不习惯,看着刚下声乐课的全圆佑,他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问:
“俊的专属翻译精灵怎么不上班了?”
全圆佑喝了一口水,有些疲惫地耷拉着眼皮:
“俊现在是别人的翻译精灵了。”
“他们,还有知秀,都是放弃了许多东西来到这里的。”
“嗯,我知道。”全圆佑望着练习室里摆着的塑料凳,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李硕珉说的话,他反问着崔胜澈:
“......咱们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吗?”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可问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文俊辉。
是脆弱的,也是坚强的,是默不作声地处理好一切,忍着苦忍着疼,藏着自己的不安还要给弟弟们带去温暖的文俊辉,他能成为他想成为的那个人吗?
崔胜澈搓着手掌心,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可他作为唯一的大哥,他必须坚定地告诉每一个不安的弟弟:
“一定能的。”
那些愿望,那些美梦,一定能实现的。
稍后赶到的崔胜澈问着担忧的站在楼下的几个弟弟们:
“发生什么事了?”
李硕珉有些担心的看着崔胜澈说:
“怎么办,俊和圆佑哥都被叫去约谈了。”
“怎么会约谈他们?不是已经签好合同了吗?”崔胜澈瞪大眼睛拧眉问,尹净汉叹了口气示意崔胜澈先别着急,他把崔胜澈拉到一边,小声说:
“似乎是因为举止太过亲密,影响不好。”
“有什么可!”崔胜澈提高了嗓音,又想到弟弟们还在场。收敛了声音小声对尹净汉说:
“他们有什么亲密的?大家都聚在一起玩着长大的是兄弟也是亲人,疯了吧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约谈。”
尹净汉和他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想对策,坐在会议室里的全圆佑和文俊辉都垂着头。
约谈他们的老师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扫视着两个人,眯着眼笑道:
“我当然知道你们对待彼此并没有多余的感情,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这么多确实感情会比一般的孩子们要亲近些。”
全圆佑不说话,文俊辉紧张的一直在下面扣手,他小声迎合了一声:
“是。”
“可你们现在即将出道,成为公众人物,言行举止方面确实需要多加约束,当然我并不是要拆散你们,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直接点着全圆佑说:
“圆佑,文俊辉已经可以适应没有你陪伴的生活了,他的身边有许多朋友,有许多的老师可以带着他,陪伴他的日子辛苦你了,从今以后,镜头面前的分寸感还是要好好掌握。”
文俊辉惊讶地抬起头,他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全圆佑,又看向因为全圆佑不回答他而沉下脸的老师,有些着急地说:
“老师!我们真的……”
“我会注意分寸的。”全圆佑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话。文俊辉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一直到他们两个人走出会议室,被朋友们围着问到底怎么了,全圆佑才再次开口。
他只是轻飘飘的说:
“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很好,没有被训。”
他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大家,自顾自地走了。留文俊辉一个人,面对剩下的人们。
徐明浩悄悄抓着文俊辉的肩膀,用中文问他:
“是不是吵架了?那里面的人跟你们说了什么?”
文俊辉好像没回过神,只是呆呆地摇头。
崔胜澈眼看就要冲进会议室里质问老师,被金珉奎拖着腰往后拽,洪知秀和尹净汉一人一边劝着生气的崔胜澈叫他别冲动,文俊辉突然抬起手,转头看着暴怒的崔胜澈,他扯出一个无比牵强的笑:
“哥,我能先回去吗?”
文俊辉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回宿舍,刚走进去,听见有人在哭。
在他的床上,全圆佑将脸埋进被子里,肩膀颤抖着小声哭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全圆佑整个人身子一僵,缓缓回过头。
文俊辉站在地上,抿唇看着他。
“俊。”全圆佑的泪砸在被子上。
文俊辉坐在他身边,像平时哄着李灿或是夫胜宽那样轻轻地抚摸过全圆佑的发顶,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明明自己心里难受的也想趴在被子里哭,可文俊辉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笑着给全圆佑擦眼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纸巾被眼泪浸湿,全圆佑握住了他的手腕。
也就是在下一秒,文俊辉和他一同倒进了这狭窄的床上。文俊辉感受着全圆佑有些冰凉带着湿意的侧脸,哑声说:
“......老师说错了。”
全圆佑带着鼻音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文俊辉偏过头,将被子盖在两个人的头顶,视线里顿时昏暗一片,在这片黑暗中,全圆佑听见了文俊辉哽咽着对他说:
“我从来适应不了没有你的生活。”
在许多个连他们都不察觉的瞬间里,两个人早就变成了彼此最为特殊的存在,全圆佑猛然想起了许多年前曾经看到的一则解释: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就像他和文俊辉。在许多两个人不曾察觉的瞬间,在那个月光照耀的夜晚,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刮起了他心头经久不灭的飓风……
在许多不在意的瞬间里,他早就爱上了他。
文俊辉的眼泪滑落过鼻梁,在黑暗中,他轻轻地抚着全圆佑的脸颊,颤抖着嗓音说:
“答应我吧。”
文俊辉轻轻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在这片由被子铸成的狭小空间里,文俊辉的一切都被全圆佑清楚地感知。
“从此只为幸福掉眼泪。”
今后会幸福吗?全圆佑不知道,这一片黑暗里他只看见文俊辉的眼睛里藏着一轮永远不会灭的月,泛着柔情的光,照在他的眼里,映出了自己。
蝴蝶终于飞回了他的身体里。
初一位
崔胜澈局促地望着台下的观众们,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听着身后弟弟们哭着说“是我们吗?”“我们是一位”“我们真的是一位”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举起话筒,张口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好暂时传给了权顺荣。
感性的弟弟们哭成一团,就连不怎么落泪的李知勋也掉下了眼泪,文俊辉手忙脚乱的安慰着他们一个又一个,年纪最小的李灿甚至抓着权顺荣的肩膀不敢松手,傻傻的盯着面前的摄像机。
“好难啊,真的好难。”李知勋哭着说。
“知勋啊,不要哭,你做得很好……这很好。”文俊辉一边给他擦泪一边道。说完感谢词就站在后面不停擦泪的崔胜澈嘴里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家都开心地乱成了一团,全圆佑站在边沿默默注视着。
那晚的礼花,是全圆佑此生见过最漂亮的礼花,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于是躲在后台,他轻轻地擦掉了脸颊上的泪。
回去的车上,大家都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夫胜宽一边哭一边说谢谢大家这么多年的陪伴和付出,李硕珉和权顺荣抱着李知勋左一句谢谢右一句我爱你的表白着,在这吵闹的环境里,坐在最后排的文俊辉轻轻地牵起了全圆佑的手。
全圆佑回头,看见他红着眼睛对自己笑着说:
“我们的日子,已经开始变好了。”
全圆佑却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两个消瘦的身子紧紧贴着,文俊辉终于将头埋进了全圆佑的肩里,在这个略显吵闹的环境里,他们是朋友,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互相依偎着,也替彼此擦去泪水。
文俊辉看着全圆佑挂在眼角的泪,明明自己也哭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伸出手指先给全圆佑擦泪,全圆佑颤抖着唇,小声问:
“你之前说,成为歌手,是你的梦想。”
“我们获得一位,生活在变好了。”
“文俊辉,你的梦实现了吗?”
文俊辉知道全圆佑一定不会按照老师的话,真的不与他接触,全圆佑总是在无数个合理或不是那么合理的时刻,不经意又恰巧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的爱很安静,很平缓,是不经意的四目相对,是刻意的肢体接触,是在黑暗的角落里轻轻握住的手,是在没有摄像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落在文俊辉额头上隐忍又深情的吻,是文俊辉杯子里永远不会少的温水,是文俊辉最可靠的后背。
而文俊辉则一直像从前那样,跟着全圆佑慢慢地走,不问终点在哪,不问为什么要走,只是跟在全圆佑的身边,任他山高水长,总是把自己无条件的交给全圆佑,他想,全圆佑总是不会错的。自己跟着全圆佑,也总是不会错的。
出道后的生活变得忙碌又辛苦,轮轴转地参加活动,不停地在镜头前展示自己,只是为了组合能够被人记住,文俊辉每一次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冲进卫生间刷牙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出来后倒在床上后连话都不想说。
全圆佑总会在这个时候撑起身子,走到卫生间拿着卸妆水和化妆棉走出来,帮文俊辉卸妆。
文俊辉靠在他的腿上闭目养神,全圆佑拿沾满卸妆水的化妆棉一下一下轻轻擦拭着文俊辉带着妆的脸,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卸妆水晃荡的声音。
“俊呐,你那个……”突然推门而入的权顺荣愣在原地,看着坐在床头给文俊辉卸妆的全圆佑,又看着躺在全圆佑曲起的腿上似乎睡着了的文俊辉,他一下子被画面震撼到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怎么了?”全圆佑手上动作没停,拿着棉签轻轻擦去文俊辉的眼线。
“啊,就是,我想问俊借一下充电器,我的不见了。”权顺荣看他俩这么坦荡,也就没在意的挠了挠头。
这俩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权顺荣欣慰的想着。
全圆佑依旧低头,只是朝着床对面的置物架努了努嘴:
“在第二个抽屉里,是他备用的充电器,用完记得还给他。”
权顺荣拿了充电器,本来想走的,却又停在门口,转头看着全圆佑和文俊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全圆佑看他还不走,终于是愿意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了:
“怎么了?”
权顺荣伸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问:
“为什么你不先给自己卸妆啊?”
全圆佑闻言笑着抽出湿巾给文俊辉擦脸,闷声说:
“他照顾不好自己,你看,都累得睡着了。”
权顺荣被他俩的友情狠狠感动到了,欣慰的对着全圆佑点了点头,随后退出了房间。
他走后没多久文俊辉就睁开了眼,带着没睡醒的鼻音有些半梦半醒地问:
“有人来了吗?”
“嗯,已经处理好了,你继续睡吧。”全圆佑低下身子,轻轻吻着他泛水光的唇,又温柔的揉搓着文俊辉瘦得没多少肉的脸颊,文俊辉在他腿上找了个不累脖子的姿势动了动,全圆佑又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语气温柔的好像要溢出水来:“你躺在枕头上睡,我出去卸妆。”
“不要去外面。”文俊辉闭着眼要牵他的手,全圆佑把手递给他,文俊辉立马握住了,用脸颊轻轻蹭着全圆佑的手掌心,全圆佑无奈又舍不得松手,苦恼着说:
“洗漱声音会吵到你。”
回答他的是文俊辉拧着眉皱着鼻子的一声不满的哼哼。全圆佑立马败下阵来,又亲着他的唇当作安慰:
“我很快就回来,你先睡好不好?”
文俊辉这才满意的放开他的手,全圆佑眼疾手快地把枕头垫在他脑后,悄悄迈着步子走进卫生间快速洗漱后再小心翼翼钻进被子里抱着文俊辉睡觉。
筹备演唱会是忙碌又令人激动的事情,工作量和工作难度比平时还要辛苦。而在兼顾演唱会完美举行的同时,也要保证每个人都不要生病,不要受伤。崔胜澈特意关照了李硕珉,让他绝对不要受伤,又怕李硕珉管不住自己,叫与李硕珉同岁的金珉奎和徐明浩看好李硕珉。
尹净汉这边他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尹净汉被他天天看着,崔胜澈唠叨得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生病不会受伤,才送走这磨人的唠叨精。
其余的弟弟也无一幸免,于是躲不过的大家决定开始反击,天天追着崔胜澈屁股后边跑,拎着一兜子维生素或保健品说:
“coups呀,要注意身体,不要生病。”
文俊辉这边有全圆佑专门盯着,每天吃多少维生素,是添衣服还是减衣服都是全圆佑负责的。文俊辉做起甩手掌柜,在练习室里没日没夜的练舞,偶尔嘲笑一下被夫胜宽追着吃维生素的崔翰率,然后被赶过来的全圆佑揪回宿舍喂了好几粒维生素。
文俊辉一紧张就坐立难安精力无限,左右也睡不着,抓着刚想打游戏的全圆佑就要去练舞。全圆佑看他可怜巴巴蹲在自己腿边握着游戏机不让他玩的样子,无奈地伸手不轻不重地扯了扯文俊辉的脸颊:
“你就知道折磨我……”
然后快速起身,在文俊辉的欢呼声中套上外套戴着口罩对他伸出手:
“走吧大小姐。”
文俊辉笑嘻嘻的把手伸到他的手里,从简单的相握变成了十指相扣,朝着练习室跑去。
全圆佑陪他练了一会儿就熄火了,坐在地板上看文俊辉对着镜子一遍一遍调整动作和表情,默默举起手机偷拍了几段文俊辉的舞蹈视频传到了群里。
在宇宙工厂的三个队长一人发了一个拇指表情,对文俊辉和全圆佑表达由衷地欣慰。全圆佑轻笑了一声,看着已经开始乱跳的文俊辉,他在聊天室里说:
“精力无限的俊先生。”
精力无限的俊先生也终于是挥散了自己的全部能量,靠在全圆佑的肩膀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小声嘟囔:
“为什么我们的视频那么多BE啊?”
“BE是什么?”全圆佑虚心求教。
“类似,呃,那种不好的结局,比如我们很相爱,但最后却分开了,那种,坏结局。”文俊辉比划着给全圆佑解释。全圆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调整了一下肩膀姿势让文俊辉靠得舒服一些,低声说:
“那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会BE啊。”
文俊辉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他:“你想干啥?”
“告诉他们我们很好,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分开。”全圆佑侧过头,看着文俊辉的双眼,认真道。
文俊辉突然笑了,他倒在全圆佑的肩膀上,笑着说:
“你连告白都没给我,我就和你在一起了。”
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越过了朋友的界限,做起了不被察觉的一对恋人。
或许是从那天文俊辉说不能适应没有全圆佑的生活开始,两个人就变成了恋人,又或许是从全圆佑克制不住在昏暗无人的后台吻着文俊辉的额头时,两个人变成了恋人……总之是这样,在无数个瞬间里把对方变成了自己的生活,也变成了对方的一部分,没有告白,就那样在一起了,然后顶着风雨,一直一直往前走。
全圆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文俊辉的鞋带开了,身子前伸,伸长胳膊给他绑鞋带。文俊辉凝视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伸手摸着全圆佑的发丝:
“演唱会的时候,来牵我的手吧。”
算他们在一起的证明,算对彼此的告白。
文俊辉说着,伸手牵着全圆佑的手,用自己的指缝填补全圆佑的指缝,看着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第一次正色对全圆佑说:
“只要你牵我的手,不管今后有多难,我都和你一起走。”
文俊辉不是一个喜欢随意抛洒自己承诺的人,可是现在,就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和全圆佑有个以后。慎重如他,也会不顾风险的想要搏一搏。
回答他的是全圆佑的一声轻笑,接着又是全圆佑的唇贴在自己的手背上。
文俊辉也终于放下心来,满足的靠着全圆佑的肩膀,疲惫地说:
“我先睡一会儿。”
“嗯。”全圆佑将衣服披在文俊辉的身上,文俊辉蹭了蹭他的脖子,开始酝酿睡意。
不过十几分钟,他的呼吸就变得平稳又绵长了起来,全圆佑拿着手机,设了一个半小时的倒计时,任文俊辉靠着自己睡觉,他用空闲的那只手开着静音刷视频。
崔胜澈终于是完成了创作,伸了伸懒腰对着已经睡得天昏地暗的权顺荣还有在改东西的李知勋说:
“我先回去了,你俩也早点回。”
李知勋淡淡的“嗯”了一声,崔胜澈无奈的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权顺荣,拿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权顺荣身上,拿着手机离开了宇宙工厂。
他本想着直接下楼回宿舍,但突然想起文俊辉好像还在练习室里跳舞,群聊里也没有他的回话,估计是还在练,于是他取消了一层的键,准备去练习室把他们两个带回去。
这么多年,文俊辉还像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样,只不过是长开了些,可性格依旧没变。
全圆佑轻笑着用食指勾勒着文俊辉的五官,轮廓,文俊辉睡得很安静,纤长的睫毛如同两只偏偏欲飞的蝴蝶。
而他也终于是没有忍住,凑上前,吻住了他的蝴蝶。
崔胜澈刚踏入练习室就看见全圆佑闭着眼正在和文俊辉接吻,他一下子愣在原地,脑子里顿时一片乱麻。
全圆佑在干嘛?全圆佑为什么要亲文俊辉?他们不是来练舞的吗为什么全圆佑会亲文俊辉?文俊辉为什么没有察觉?文俊辉没有推开他吗?两个人什么时候都开始接吻了?他们为什么要接吻?
诸如此类的问题不停地在崔胜澈脑子里闪过,他快步走向前,站在全圆佑的面前。
全圆佑在看到崔胜澈黑着脸紧紧握着拳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完了。
就在崔胜澈张开嘴想要质问他的时候,全圆佑突然抬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
“哥,等他睡醒好不好?”
崔胜澈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他的头顶,他捏着手机指着全圆佑的鼻子,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质问:
“全圆佑,你在干什么?”
文俊辉迷迷糊糊的被全圆佑叫醒,下意识地要在他怀里蹭一蹭才醒觉,全圆佑顶着崔胜澈已经要爆发的目光,轻笑着揉了揉文俊辉的发顶,温柔的对他说:
“俊呐,你先自己回宿舍好不好?胜澈找我有点事。”
“嗯……?coups哥来了吗?”文俊辉眯着眼睛将脸埋在全圆佑的脖颈上,小声嘟囔着。
全圆佑悄悄瞥了一眼崔胜澈,崔胜澈瞪着他,脸色越来越差。
他怕崔胜澈真的会直接在练习室里处置他们两个人,于是赶紧拉着文俊辉站起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文俊辉的身上,文俊辉看见崔胜澈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楞了一下,随后笑眯眯的对他打招呼:
“胜澈哥,你怎么来啦?”
崔胜澈心说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两个背着我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他忍了又忍,咬牙切齿地说:
“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吧。”
“喔……”文俊辉看他脸色不好,也就不触他的霉头了,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就离开了练习室。
也就在他离开没多久,练习室里突然爆发出了“嘭”地一声,随后就是崔胜澈的咆哮:
“全圆佑!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全圆佑被他整个人提着衣领撞在练习室的墙面上,这一下撞得不轻,全圆佑连肋骨都在犯疼,亲文俊辉被崔胜澈看见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以沉默面对着暴怒的崔胜澈。
崔胜澈根本不敢想如果今天进来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领导或者工作人员,他们该怎么办。冷汗直接浸湿了他的后背,看向低着头不说话的全圆佑,他又是生气又是担忧地质问:
“你他妈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脑子都他妈让狗吃了吗?!”
居然敢在练习室里接吻,不,应该说居然敢谈恋爱。
还是和队友,还是和一个男人。
全圆佑无话可说,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直接承认:
“我喜欢俊。”
崔胜澈猛地举起拳头,就在要砸到全圆佑脸上的时候又一下子止住,全圆佑微微侧过头合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炸在自己耳边。
——崔胜澈一拳打在墙面上。
全圆佑回过头看他赤红着双眼,有些哽咽地问:
“喜欢他,也不可以吗?”
崔胜澈单手拎着他的衣领,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咬着后槽牙问: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一个明星?”
全圆佑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崔胜澈的虎口上,崔胜澈突然就泄了力,叉着腰背过身吸了吸鼻子,全圆佑颓废的坐在地上,捂着头闷声抽泣着。
练习室里一下子只剩下全圆佑的抽泣声,他的眼泪不停地砸向地板,全圆佑无助地捂着脸,一边哭一边问:
“怎么办啊,哥……”
“我该怎么办啊?”
他反复问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种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吗?文俊辉和他,真的就没法走在一起吗?
崔胜澈吸了吸鼻子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泪,冷声道:
“你喜欢文俊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全圆佑神色恍惚的看着崔胜澈,喃喃道:
“从……成为他的翻译,开始……”
“啪。”
全圆佑一屁股坐在地上,侧着脸凝视着地面。
就连崔胜澈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给了全圆佑一巴掌。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疼的发热的手掌,昭示着一切似乎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全圆佑瘫坐在地面上,侧脸被扇了一巴掌,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血管快速地跳动着,他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泪,却突然笑了,眼睛里包含着悲伤,与终于想通了的觉悟,抖着唇说:
“哥,是你……是你让我做他的翻译的。”
“我喜欢他,不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吗?”
全圆佑抖着手,两手合拢在一起,似乎是疯了,他喃喃着:
“俊是我养起来的,他的韩语我陪他练的,受伤的时候我送他去的医院,他高兴的时候我陪着他高兴,难过的时候也是我给他安慰的……”
“他是我养起来的!凭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凭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瞪着眼睛抓着崔胜澈的衣领不停的问:
“哥,你应该懂我的啊……你最懂我了不是吗?”
崔胜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全圆佑真的疯了。
全圆佑哭着要求崔胜澈一个认同,不停地问:
“哥,你懂我的对不对?俊那么好,他那么那么好,我喜欢他不是必然的吗?我喜欢他不是注定的吗?真的不……”
他突然被崔胜澈捂住嘴,两个人一同望向练习室门口,李灿正站在那惊讶地看着全圆佑和崔胜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全圆佑的半边脸甚至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哥,你们吵架了吗?”
“灿呐,你先出去。”崔胜澈冷脸对着李灿说,李灿被他的黑脸震慑住,也不敢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退出了房间,就在他准备找尹净汉来解决事情的时候,他听见全圆佑喊他:
“不许把这件事说出来!”
李灿脑子一懵,重新走进练习室里,走向全圆佑和崔胜澈,关心的问:
“哥,你们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崔胜澈怕全圆佑脑子一热直接在李灿面前发疯,挡在全圆佑面前反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对着李灿说:
“是出了一些问题,但哥很快能解决的,你就当今天没来过好吗?快回去睡觉。”
李灿狐疑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全圆佑和紧紧盯着自己的崔胜澈,终于是松了口:
“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李灿,崔胜澈整理了一下被全圆佑揪乱的衣服,掏出来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全圆佑父亲的联系方式,直接举到全圆佑面前,一步步紧逼着,瞪大眼睛说:
全圆佑一步步向后退着,眼泪又一次滚落下来,紧紧贴着墙壁摇头:
“不,不行……”
现在不是坦白这个的时候,绝对不行,绝对不行!如果现在坦白,那才是一切都完了!
崔胜澈收回手机,终于是颓废的垂下肩膀,他痛苦地皱起眉,颤抖着问全圆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进来的不是我,如果今天看到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公司里的职员,是社长,你该怎么办?团队该怎么办?”
“全圆佑,我们刚有点起色……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逼我把你们分开吗?一定要让我放弃你们吗?”
他能接受全圆佑喜欢文俊辉吗?坦白地说,他当然可以,他不支持,却也不反对,他知道全圆佑和文俊辉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幸福,可是他作为团队的队长,更何况现在团队是上升期。他不能容忍一丝一毫有损团队形象的东西存在。
可全圆佑怎么办?
崔胜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协调这些,怎么让大家都满意,他做不到牺牲团队,也做不到牺牲自己的弟弟。
在这一片静默之中,全圆佑终于是低下了头。
他说,哥,我不敢了。
崔胜澈诧异地抬起头,全圆佑痛苦的紧握双拳,最后又无力地松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要了他的命。
他说。
“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
“也该由我结束了。”
他漂亮的蝴蝶,飞走了。
全圆佑变得沉默了很多,崔胜澈也罕见的没有发表什么,大家也只是当全圆佑因为最近的演唱会而太过紧张,可文俊辉却隐隐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
——全圆佑太冷淡了。
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是从崔胜澈突然来到练习室找他之后变得不对劲的,文俊辉知道崔胜澈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他走进了崔胜澈的房间里。
崔胜澈正在打游戏,看见文俊辉走进来,还有些新奇的“哦?”了一声:
“俊呐,你来找我干什么?”
“哥知道些什么吧。”文俊辉也不打算和他迂回,直接问他。
崔胜澈放技能的手一顿,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知道什么啊?”
“圆佑,他最近很不对劲。”文俊辉坐在崔胜澈房间的软椅上,紧紧盯着崔胜澈问。
崔胜澈关掉了游戏,房间里也在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崔胜澈淡淡地说着。
“你知道的,哥。”文俊辉有些着急的凑上前,罕见的声音有些大地质问:
“为什么圆佑回来脸上会有耳光的痕迹?为什么圆佑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就不再愿意说话?圆佑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哥,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你真的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崔胜澈在文俊辉的注视下,缓缓放下游戏机,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被约谈那天,下午你们两个都不在练习室,你们在做什么?”
文俊辉一下子噤了声,在崔胜澈平淡的目光中,他猛地一下明白了,站起身子慌乱地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崔胜澈打断。
“出去吧,别进来了。”崔胜澈重新启动游戏机,盯着正在加载的界面,控制住自己不要看文俊辉,文俊辉却慌张的挡在屏幕面前,迫切的张口要解释,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哥,哥!我能处理好的!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处理好……哥你别怪他,不是他的错!我也愿意的,哥!!”
他甚至蹲下身子倾身上前要抓崔胜澈的衣角,却被崔胜澈躲开。文俊辉双眼含泪地看着崔胜澈,乞求道:
“别这样……哥,别这么对我……”
他不能没有全圆佑。
崔胜澈看着他,就像看到了那天晚上的全圆佑。那天晚上,全圆佑也是这样红着眼睛求他。崔胜澈又心疼又生气,胸腔里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恼怒又翻腾了起来,他干脆直接把游戏手柄扔在床上,抓着文俊辉的衣领狠狠质问:
“文俊辉,你一句你也愿意,就要让我们十一个人给你们两个陪葬吗?”
文俊辉一下子说不出话,崔胜澈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压低了声音瞪着他说:
“你们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活在摄像机里!你们两个都疯了吗?!你知不知道那天在练习室里全圆佑趁你睡觉的时候在吻你?如果那天进来的人不是我,如果那天想把你们带回宿舍的人不是我,你们被其他人看见了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他一句一句的质问,让文俊辉彻底无话可说。
他垂着泪,双手搅在一起,又轻轻搭在崔胜澈的腿上,满眼痛苦地看着他,乞求道:
“可不可以,不要让成员们知道……”
文俊辉跌坐在地,看着沉默着的崔胜澈,隐忍着喉间的血腥,咬牙小声求他:
“我,求,求,你……”
崔胜澈终于是叹出一口气,点头说:“我答应你,不让任何人知道。”
文俊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捂着喉咙,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崔胜澈鞠了一躬:
“谢谢哥……”
徐明浩轻轻捏着他有些充血的肌肉,关心的问:
“胳膊不疼吗?甩那么高那么快,当心脱臼了。”
文俊辉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他轻轻摇了摇头。
徐明浩关心的皱眉看着他,不高兴的数落道:“你那天真是要把我们都吓死了,突然就吐出一口血……”
文俊辉赶紧捂住他的嘴,纠正道:“什么叫吐血,我就只是,咳了几滴血而已,哪有那么严重,要是真吐血了你还见得到我吗?”
说完,文俊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调试话筒的全圆佑,叹了口气小声嘱咐徐明浩:
“我就是咽喉炎,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没事了?”徐明浩不信。
文俊辉对他单眨了下眼,从善如流地说:“我哪有那么脆,你就看着吧,肯定好好的。”
而调整好麦克风的全圆佑在上台表演前,突然转过身,紧紧地盯着文俊辉的后背。
他正在和徐明浩聊天,似乎又在哄着不高兴的徐明浩,全圆佑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担心他的喉咙有没有好全。
前几天他吃饭的时候突然咳出来了几口血,居然还笑着咽下嘴里的米饭和大家说是咽喉炎犯了。文俊辉可没得过这么严重的咽喉炎。全圆佑强忍着不关心,可还是狠不下心,趁着文俊辉睡觉,偷偷给他买了治嗓子的药,又给他烧了一壶温水保温着,写了字条提醒他记得吃药。把他乱蹬的被子掖好才不放心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然后这样提心吊胆的看着文俊辉卖力的唱跳,却什么都不能做。
演唱会接近尾声,还有两首歌,就要和场下互动了。
崔胜澈站在他身后,看他无声地盯着文俊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打扰,撇过头继续有条不紊地和台下的观众互动。
在最后的压轴歌曲里,文俊辉一直有意无意想和全圆佑站在一起,可今天的舞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被谁设计好的一样,他们永远都是擦肩而过。
文俊辉盯着大屏上全圆佑的脸,心里突然腾升起一股不安来。
全圆佑只看一眼就知道文俊辉在紧张。可他不能靠近他。
他看着快要朝自己跑过来的文俊辉,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画面。他想起了那个破旧的练习室,想起了自己问文俊辉需不需要自己,想起了文俊辉一边害羞地笑一边问自己问题,想到文俊辉的眼泪……
又想起了在狭窄的床上,文俊辉说,让他从此只为幸福掉眼泪。
就在这一瞬间,全圆佑真的想落泪了,可不是因为幸福。
太难了,全圆佑望着场馆内挥舞着的应援棒,美得像是那天晚上的月亮。
全圆佑看着他满眼希冀地跑来。恍惚间看见蝴蝶又一次煽动了翅膀……
迈向舞台的另一侧十分容易,不过就是先转动脚腕,而后带动全身。
在无数尖叫声中,在礼花漫天的夜晚,在聚光灯下,全圆佑微笑着。
终于学会了放手。
文俊辉看他笑着走向舞台那边,与自己渐行渐远。人声鼎沸之中,没人听到有两颗心脏已经悄悄碎裂的声音。彩带随着欢呼声落在他们身上,美得像画一样。
不出所料地,文俊辉失声了。
是在早上醒过来想要叫人帮他拿一下储物间里的替换牙膏时,叼着牙刷的文俊辉,突然就没了声音。他惊讶地伸手捂着喉咙,后知后觉的是一阵刺痛,连他这么能忍痛的人,也被痛出了生理性泪水。
于是他敲开尹净汉的门,看见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还挂着没消散的起床气,拿着牙刷指着自己的喉咙。
“嗯?俊尼怎么了?”
文俊辉张大嘴想“啊”一声,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尹净汉最后一点困意一下子被他吓醒了,指着自己的喉咙问文俊辉:
“发不出声音了吗?痛吗?怎么这么突然?圆佑前几天给你的药你都没有吃吗?”
他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文俊辉也懵了,只能又指着自己的喉咙,用口型说:
“疼。”
行程结束,休假的第一天,文俊辉被队友们带去了医院。
医生说喉咙受损严重,需要好好静养,崔胜澈直接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才跟社长汇报这件事。
“我要照顾他。”
“你照顾?”崔胜澈冷脸看着他,全圆佑上前一步,站在窗边掷地有声地说:
“我最了解他,我照顾他理所当……”
“全圆佑。”崔胜澈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在全圆佑震惊又受伤的目光下,轻声说: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真的把你们拆开。”
夜里一点,好不容易溜出宿舍的全圆佑,踏着月色走进了文俊辉的病房,文俊辉吃了药,已经睡熟了。全圆佑不敢搬椅子,只能蹲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文俊辉还带着针孔的手背,鼻尖顿时一酸,眼泪随之滚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一滴两滴,全圆佑最终还是包不住眼泪,快步走出病房蹲在门口捂着脸小声抽泣着。他现在万分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控制住,为什么要在练习室里控制不住要吻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如果他能控制住,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文俊辉也不会变成这样。
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们的开始,他们的结束,都是全圆佑一手造成的。
他耳边突然听到病房里文俊辉一声微弱的气音,于是匆忙起身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着。
——文俊辉对他伸出了手。
对上他同样红着的双眼,全圆佑再也忍不住推开门,低头用力地吻上文俊辉的唇,像是毫无预兆的狂风,席卷着文俊辉呼吸间的空气。
文俊辉的脸颊接住了他的泪,全圆佑抖着手指一滴一滴抹去,却看见文俊辉用口型,一字一顿的对他说:
“我,好,疼。”
全圆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文俊辉的话一下子碎裂了,他紧咬着下唇,痛苦的吸着气,哽咽着一边抚摸着文俊辉的发顶,一边安慰他:
“会好的,俊……嗓子会好的,明早是明浩来照顾你,你让他托医生给你挂盐水或者换一种药好不好?”
可文俊辉却摇了摇头。
全圆佑看他艰难地张嘴,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仔细地辨认着他说的话。
文俊辉说,亲亲我。
全圆佑回到宿舍的时候,正碰见崔胜澈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厨房拿水喝,两个人又一次四目相对,全圆佑心里“咯噔”一声,傻站在原地。
崔胜澈看着他,沉默了良久,将水杯放在岛台上,抓着全圆佑的衣领把他带下楼。
两个人站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崔胜澈歪着脖子忍了又忍,攥紧拳头咬着后槽牙问:
“你们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全圆佑任命的垂下肩,红肿的眼睛看向崔胜澈,他说,文俊辉已经变成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了,他抛不开,也放不下。
崔胜澈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全圆佑有些痛苦地蹲下身,捂着肩膀隐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凌晨的夜里,他居然还在想,这样一起痛过,也算不算完成了承诺。
他想起刚刚文俊辉在病房里,用满是针孔的手,轻轻为自己擦掉眼泪,明明嗓子都发不出声音,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是笑着说:
“不要哭。”
崔胜澈实在不知道该那什么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心疼全圆佑这么难过,心疼他和文俊辉明明相爱却不得已分开,他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担心,担心如果他们两个被谁看出了端倪,被谁做了手脚,那影响的范围有多大有多广崔胜澈根本不敢想。
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住的。
“你……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崔胜澈也蹲下身子,抓着全圆佑的领口同样双眼通红的哽咽着质问,全圆佑身上又疼又麻,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滚落在地上,他也无助地摇头:
“我不知道……”
“哥,我爱他的。”
他说,文俊辉在病房里好孤独,病床只有那么大,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话也说不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他。
“我只是想看他一眼,就那么难吗?”全圆佑有些崩溃的靠在崔胜澈的肩上,撕心裂肺的问着。
“不能做恋人,不能有接触,不能给他明面上的关心……我什么都忍了,难道我作为他的队友,只是作为队友我都不能去看他吗?”
崔胜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手掌紧紧握着全圆佑的肩膀,还是松了口:
“去看他吧。”
全圆佑再返回病房的时候,文俊辉已经睡熟了,全圆佑连椅子都没有搬动,只是蹲在病床边,用眼神一遍一遍描绘着文俊辉的眉眼。
比以前瘦了很多,长开之后更像是混血了,从小就这么漂亮,长大了又添了成熟的美感。
对于文俊辉,全圆佑第一个蹦出来的形容词永远都是“漂亮”。漂亮的客观,漂亮的具体,漂亮的生动又鲜活,就是文俊辉。
全圆佑蹲的腿有些麻,索性单膝跪在地上,下巴轻轻地搁在床单上,抬眼安静的看着熟睡的文俊辉,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他都有些困了。于是站起身,腿酸软的使不上劲,全圆佑罕见的呲牙咧嘴的一边笨拙的挪着步子,一边往门口走。
房门轻轻地落锁,全圆佑缩在病房门口的单椅上垂头沉睡了。
而在病房里的文俊辉,却突然睁开了眼,他从全圆佑再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在等待,没想到全圆佑什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文俊辉的心里闷闷的,只是一墙之隔,现在连外人都没有,全圆佑还是什么都没做。
文俊辉的脑袋里全是演唱会全圆佑转身离开的那一幕,或许他很难再忘却吧,那一刻的心痛,痛彻心扉,痛到了现在。
他的眼泪浸湿了一小块枕套,文俊辉终于是疲惫的转过头,叹了一口气。
算了。
—
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活蹦乱跳了起来,嗓子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只是还需要吃一个疗程的护嗓子的药。洪知秀和尹净汉天天追在他屁股后边叮嘱他不要忘记吃药,夫胜宽也时不时突击检查一下文俊辉有没有吃辛辣的食物,一晃过去一个月,文俊辉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复查的时候让医生反复保证确认自己已经彻底恢复好后,文俊辉终于恢复了他的吃火锅权力。拉着徐明浩就冲进了火锅店。
他们找了个带包厢,私密性不错的地方,两个人心情都不错,于是决定小酌几杯。文俊辉酒量中不溜秋,或许是因为心里的事儿太多,他堵得慌,借着酒劲儿,看着酒杯里的啤酒,他问:
“你知道去昌原要多久吗?”
“嗯?你要去昌原?”徐明浩喝酒的手一顿。文俊辉拿筷子涮着毛肚,自顾自地说:
“之前还想,一起去昌原的。”
“可惜,去不了了。”
徐明浩不太懂他在说什么,眨了眨眼尽力接他的话:“圆佑家不就在昌原吗?等下次休假可以一块儿去。”
文俊辉却自嘲地摇了摇头,忍着泪意,强忍着说:“去不了啦。”
徐明浩放下酒杯,满脸探究的看向低头神伤的文俊辉,他问:
“你们两个出什么事了?”
文俊辉缓缓抬头,徐明浩看见他隔着火锅里的雾气,流出了眼泪,随后越来越多,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刚想给文俊辉递纸巾,却被他抬手制止住了。文俊辉闭上眼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抖着唇,慢慢地说:
“我爱上了一个人……”
徐明浩呼吸一滞,却没有打断他的话。文俊辉一边掉眼泪一边抠手指,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那般:
“首尔到深圳,坐飞机要四个小时……机票钱是两千块……”
徐明浩愣住,看见文俊辉低下头,颤抖着肩膀一边哭一边说:
“我这么多年,赚了多少个两千块……却赚不出两张飞深圳的机票钱……”
现在连去昌原,都没有希望了。
徐明浩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沉默着扣住手,试探着问:
“除了我,是不是只剩队长一个人知道了?”
文俊辉含着泪点头,他似乎真的醉了,一边小声地哭,一边无助地问徐明浩:
“我该怎么办啊……?”
“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想过和他有个未来,可为什么,每一次都错过呢?”
是相互摩擦过却从没有握住的手,是只能在角落里被拍到的并排站着,是只能在大合照里才能出现的同框,是克制,是无止境的隐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文俊辉直到今天才参透。
为什么这么疼啊,他哭着想。
全圆佑轻易就带走了他生命的一部分,那片空出来的位置,无时无刻不在刮着一场飓风,让他觉得刺骨的冷。
终于是哭过了一场,文俊辉在回去的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感叹说:
“我从前觉得首尔真小,还不如深圳一半大。”
徐明浩回头看他打开车窗,手腕靠在车窗上感受着从指缝里流走的风,实话实说,这种状态下的文俊辉,他是第一次见。于是他做着倾听者的角色,听见文俊辉叹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
“可它大得可以装下多少万人的梦,却也小得容不下两个人悄悄相爱。”
徐明浩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文俊辉说:
“明浩,我想回家了。”
无能为力的时刻,文俊辉选择了逃跑。
做一个没有良心的胆小鬼。
于是他找到了文俊辉,想问问他的想法。
文俊辉坐在房间里,金珉奎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对着沉默不语的文俊辉抿唇笑了笑:
“只是想来知道哥的想法,并不是想改变些什么,我很想和大家一起走下去,但也要尊重每个人的意见……”
文俊辉只是看着他,淡淡地说:
“有公司要签我。”
“嘭”
门口传来一声闷响,随后是全圆佑红着双眼推开门,金珉奎愣住了,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全圆佑红着眼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的文俊辉,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悄悄挪过去挡住了全圆佑看文俊辉的视线,小声在他耳边说:
“你闯进来干什么?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全圆佑却轻轻推开他,低声质问着文俊辉:
“你什么意思?”
文俊辉心上一痛,却强忍着不适抬起头看着全圆佑的双眼,问:
“我只是陈述事实,也有错吗?”
“你刚回来,组合才刚刚好起来,你现在说这些,你想做什么?”
金珉奎已经很久没看到全圆佑如此失态又恼怒的样子了,赶紧伸手要拦住他,全圆佑被他箍着腰,却要挪步上前抓住文俊辉,可指尖只是堪堪擦过文俊辉的脸颊,看着落空的手,全圆佑终于是崩溃了。
几乎整个楼层的人,都听见了全圆佑几乎破音的对文俊辉喊:
“你不准走!”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崔胜澈赶紧跑来,看见金珉奎一边拦着发疯的全圆佑一边回头对他投出求助性的目光,又看向始终挺直脊背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冷脸不语的文俊辉,他抓着全圆佑又要伸出去的手臂,冷声警告:
“全圆佑,你清醒一点!”
全圆佑被金珉奎和崔胜澈两个人拖着要带出房间,他猛地挣开两个人的桎梧,冲上前双手颤抖着捧住文俊辉的面颊,哀求着说:
“别走,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闻讯赶来的成员们都看傻了,唯二知道真相的崔胜澈和徐明浩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黑,全圆佑此刻脑子里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看着文俊辉慢慢合上眼,看见蝴蝶又一次飞离他的身边,他颤抖着蹲下身子,捧着文俊辉的手,呼唤着:
“俊呐,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过………别走,别扔下我,好不好?”
“你们……”夫胜宽突然站出来,瞪大双眼看着全圆佑和文俊辉,不敢置信地指着他们两个,又看向已经握住拳头的崔胜澈,他迷茫又不敢置信地问崔胜澈:
“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除去全圆佑和文俊辉,剩下的成员都坐在客厅里相顾无言。坐在沙发正中间低头双手用力向外扯着自己发丝的崔胜澈颓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果然瞒不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李知勋冷笑着放下自己手里的杯子,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他问:
“什么时候的事?”
崔胜澈闭眼叹气:“他们两个晚上一起去舞蹈房练舞那次。”
“那么早之前的事哥你为什么不说?”权顺荣急得站起身来高声质问,双手叉腰看向崔胜澈:
“如果事情不是已经发展到现在这样,哥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崔胜澈不语,只是抬头看着权顺荣,隐忍着说:“告诉你们还能怎么办?十三个人一起提心吊胆地扛着这件事吗?!你们只要安安心心的工作完成每一个行程就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坐在他身边的李知勋却在权顺荣开口前反问崔胜澈:“我们扛不住吗?”
“团队荣辱固然重要,可我们之间不仅仅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关系。胜澈,我们都是大人了。”
崔胜澈再度低下头沉默,坐在最外侧的崔翰率侧身看着崔胜澈问:
“公司那边知道吗?”
随着崔胜澈的摇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李硕珉慢慢举起手,指着那扇紧闭的门,问:
“所以,我们,真的没办法再走下去了吗?”
“你说什么呢?!”权顺荣上前用手肘轻轻怼了一下李硕珉的腰,瞪着他。
“哥那晚让我不说出去的事情,也是这件事吗?”李灿蓦地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始终冷脸在一边听着的尹净汉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淡淡说:
“我去看看他们。”
“你不许去!”崔胜澈立马起身抓着尹净汉的肩膀命令道,尹净汉只是转头上下扫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将崔胜澈的手掰开,淡定地说:“如果真要算,我知道的可比你早太久了。”
从前做练习生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出两个人的不对劲,可只当是两个青春期小孩忽上忽下不算稳定的小情绪,也就没怎么放在身上,刚刚听了那么一圈,他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崔胜澈瞪大眼睛:“你能不能别跟着一起犯险,你们几个是不是都他妈疯了!?”
他看着客厅里的人们,无力的说:
“就算事情真的败露,你们也不会进到办公室里被约谈,被影响情绪,我能扛住这么多,他们两个的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危险……”
一向好脾气的洪知秀站起身来满脸费解的看着崔胜澈:“所以你就把我们都蒙在鼓里?让我们毫无应对甚至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胜澈,我们对团队和对彼此的责任感,全都不比你少。”崔翰率接了他的话,抬头看着崔胜澈:
“我们都能替你分担,就算真的闹到让公司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跟你一起面对,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硕珉默默上前抱住了崔胜澈,小声而坚定地说:“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出了事情,一定要一起面对。”
崔胜澈看着客厅里的弟弟们,终于是忍不住叹出一口气,忍着鼻酸,道:
“珉奎今天找我聊关于续约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摊开来说吧。”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又伸手擦去眼角的泪,问着沉默的大家:“如果有别的公司接触你们,如果你们觉得,组合现在满足不了你的抱负,如果有更好的选择,那么离开,比这样拖着会好很多。”
“我不算是个好队长,也算不得什么好哥哥,在一起这么多年,对的事做得不多,感谢各位的包容。”
他摊开手,扬起笑容透过泪水一个一个扫视过他们的脸,在眼泪落下的那一秒,他说:
“如果再见的话,我希望我们彼此都能体面些。”
房间内,全圆佑看着始终缄默不语的文俊辉,捧起他的面颊在文俊辉的唇上吻了又吻,哭着说:
“我能忍住不和你见面,我保证不在镜头前和你接触,人前人后我都和你保持距离,我们之间只惩罚我一个人就好,我什么都能接受,我求求你,文俊辉,别离开我。”
他能接受一切惩罚,忍住一切的苦,可前提是文俊辉要在他视线范围之内,现在文俊辉想离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他们早在年少时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斩断这些关于两个人的回忆,对于全圆佑来讲,比死亡更难让他接受。
他做不到看着文俊辉离开。
他真的走投无路了,眼泪止都止不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文俊辉,因为他们,他掉了多少眼泪。
于是他开口,试图用一切能绊住文俊辉的东西牵住他的脚跟:
“我们,我们才有那么点起色,还能再往上拼一把的......”
“我们付出那么多年的努力,如果现在离开,一切就都荒废了。”
“seventeen需要你,俊,组合需要你……你就当为了,为了组合,为了你的梦想。”
他紧握住文俊辉的手,试图激起他的共鸣:
“你不是说,成为歌手是你的梦想吗?我们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你不要……”
这是文俊辉第二次和他说话,他说:“那么你呢?”
全圆佑没有一刻的犹豫,几乎在文俊辉问出话的那一瞬间就回答他:“我比所有人都需要你。”
他说,留下来。
明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可他还是说,留下来。
“我是不是总让你掉眼泪啊?我那么不好。”
全圆佑却只是吻着他的手心,“我爱你,并自愿承担一切。”
令他们都没想到的,尹净汉晚上邀请他们去自己的房间,说是再最后确定一些事情。文俊辉有些担忧的站在房门口踟蹰着,却被全圆佑握住了手,又在下一秒十指相扣。
他看着文俊辉的眼睛,安慰他说,别怕。
尹净汉见到他们牵着手走进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先对文俊辉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文俊辉踟蹰了一下,还是走向了尹净汉。全圆佑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静静看着他们。
尹净汉问文俊辉:“今天珉奎来和你说续约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文俊辉抿着嘴,有些害怕的看着尹净汉问:“哥,你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吧?”
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法再隐瞒什么了,索性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尹净汉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诚实的点了点头:“主要想问的确实不是这个问题。但续约与否的事情对于我们而言也很重要,所以想先以团队为主,和你们两个聊一聊。”
他又把目光放在全圆佑的身上,笑说:“圆佑是想续约的吧?”
全圆佑点头,随后将担忧的目光落在文俊辉的身上,谁知尹净汉却将文俊辉带到自己身后,柔声说:
“圆佑,我的意思是,抛开为了你喜欢的人,你还愿意留在组合里吗?还想继续和队友们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全圆佑想也没想的回答他。尹净汉看他认真的模样,终于是眯了眯眼:
“我以为,你会因为俊不在组合里继续活动,自己也不留在组合里了呢。”
他本以为全圆佑会反驳,可全圆佑只是看着他,又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文俊辉:
“如果,俊真的走,我更要留在组合里,更要让seventeen被大家看到。”
他已经想清楚了,留不住文俊辉,就站在高处,出现在每一处角落里,让文俊辉看见他,记住他,未来自己或许会被遗忘,他也要让那一天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无处可走的时候,全圆佑反而会站出来。
在墙上把头撞破,带着伤痕与鲜血再往前走。
不死不休。
“那么俊呢?”
两双眼睛都落在文俊辉的身上,竟然让他紧张地有些想笑。他搓了搓手指,两手揣进兜里,有些结巴地说:“就,也,和大家一样,就……”
“俊呐,别紧张,大家都不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尹净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文俊辉的肩膀,他说:
文俊辉一下子就懂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定下心来,认真看着尹净汉的双眼说:
“成为歌手是我的梦想,可我如今的一切都有大家的帮助。”
“我不会走,也不想走。”
早在抛下国内的一切,孤身赶赴韩国的时候,文俊辉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不会走。
会议室里今天格外热闹,除去他们十三位,还有七八个领导一块儿坐镇商讨合约的事情,本来是准备一个一个进行约谈,可他们却说,大家都已经做好决定,就一起讲吧。
听着社长的发言,全圆佑悄悄在桌子下面扣住文俊辉正在撕倒刺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和那根倒刺做斗了。
坐在对面的崔胜澈小幅度的翻了个白眼。
三个小时后,大家全部签好了合约,社长一一和他们握过手,感谢他们再次选择站在一起,崔胜澈熟练地与他虚与委蛇了一阵,带着成员们鱼贯而出,准备回宿舍了。
全圆佑和文俊辉跟着三个队长以及最小的李灿坐在一个车里。崔胜澈的脸色不算好,顾及到车上还有其他人,他也不能和他们两个说什么。全圆佑和文俊辉倒是很自觉地分开坐,就是苦了权顺荣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总算挨到了下车,权顺荣一跳下车就呼出了一口气,感叹:
“这就是自由的空气吗?”
李知勋满脸黑线的对着张开双臂拥抱“自由”的权顺荣喊道:
“快点回去说正事。”
文俊辉又是一阵惶恐,但全圆佑在后面和金珉奎聊天,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李灿占据。李灿轻轻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进电梯,在他耳边小声说:
“别担心,没事的。”
电梯里也没有声音,大家沉默着进了屋子,李灿拿杯子给每个人倒水。文俊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靠在岛台边等着全圆佑上来。
全圆佑不知道怎么惹到金珉奎和李硕珉了,两个人一左一右驾着他的胳膊把他“抬”进了客厅,崔胜澈坐在沙发正中间有些无语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
“你们两个赶紧把他放开,也不嫌丢人。”
李硕珉和金珉奎一对眼,两个人呲着牙笑嘻嘻的把全圆佑放开,金珉奎接过李灿递来的水,笑说:
“必须要严惩全圆佑这家伙啊,严惩严惩。”
“就是就是!瞒着我们那么大的事情不把我们当兄弟,严惩一下。”
全圆佑:......
崔胜澈看着靠在岛台边紧张地一直在扣手的文俊辉,问他:“俊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文俊辉心里咯噔一下,顶着十几双眼睛的注视,默默走到了全圆佑的身边,全圆佑一个侧身上前,替他挡住了一半的视线:
“对不起。”
大家都不说话,静静看着全圆佑和文俊辉,全圆佑的手轻抓着文俊辉的小臂,又向下和他十指紧握着,掷地有声地说:
“我和文俊辉,确实是恋爱关系。”
“是我先动心的,也是我先招惹他的,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我都是以满分的真心对待你们,对待团队,对待文俊辉的。感谢大家,替我们瞒下这件事,替我们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我们以后也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会约束好自己,不给团队添不必要的麻烦。”
文俊辉终于从全圆佑的身后站出来,看着冷脸不语的三个队长,他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我们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今后的路不管多艰难,我们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也不会放下团队。”
“会好好的成为JUN,成为WONWOO后,再经营文俊辉和全圆佑的感情生活。”
他紧张地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连手都在抖,手心紧张的出汗,却还是不松开。李知勋看着他们,突然就掏出了手机。原本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全圆佑的声音:
“......会约束好自己,不给团队添不必要的麻烦。”
全场人的目光落在李知勋身上,李知勋看着他们两个,面无表情地摇了摇手机:
“证据在我手上,你们两个跑不掉。”
全圆佑一直紧绷着的身子终于是缓缓放松下来,凝结着的氛围也渐渐回温,夫胜宽冲到文俊辉面前有些不高兴的数落他:“俊哥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一件事瞒着我们不说,居然还要逃跑,我们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吗?”
“哇平时都说是家人是兄弟,一出事了就什么都不说。”
文俊辉有些抱歉的看着他:“抱歉,因为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们没有处理好……”
“哼。”一直不说话的崔胜澈突然冷哼了一声,文俊辉立马噤了声,有些害怕的看着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崔胜澈,崔胜澈拧着眉毛:“检讨都说了几百遍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们一个都没落下。”
文俊辉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全圆佑始终牵着他的手,直直望向崔胜澈的双眼:“哥,你别吓他了。”
崔胜澈抬头看着文俊辉害怕的眼神,心里最后那点火也被他掐灭了,有些无语的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刘海,终究是叹出一口气:
“都这样了,还能拿你们两个怎么办?”
他看着文俊辉和全圆佑,还是嘱咐了一句:
“不要辜负我们,更不要辜负彼此。”
他话语至此,大家才彻底放开,金珉奎和李硕珉照例一人一边架着全圆佑的胳膊高声宣布要把全圆佑“斩立决”,李灿当刽子手,全圆佑满脸黑线的被他们三个拖着满屋子乱跑。文俊辉终于是安稳坐在了沙发上,尹净汉和洪知秀一人一边坐在他身旁,尹净汉笑着轻轻揉了揉文俊辉的发顶:“别害怕,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开彼此的。”
洪知秀赞同的点了点头,文俊辉感激地望着他们:“谢谢。”
他不知道说了多少声谢谢,可还是没有办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他怎么会不知道大家都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又是牺牲了多少才愿意重新站在一起,愿意帮着他们。文俊辉有些哽咽,看着闹腾的屋子,他吸了吸鼻子。
“去和胜澈说说话吧,最不容易的人是他。”洪知秀轻轻拍着文俊辉的肩膀小声耳语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眯了眯眼睛:
“胜澈如果真的对你们生气,早就把你们两个当沙袋打了,去吧没事的。”
文俊辉小心翼翼挪到崔胜澈身边,崔胜澈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说话,李知勋和权顺荣挪了地方笑得一脸深不可测。
“艾~斯~库~普~思~”
崔胜澈气得脸都绿了,又不舍得真对文俊辉动手,握着空拳看上去很大力实际上轻飘飘的落在文俊辉的身上,骂道:“我当初怎么就敢把圆佑推到你身边的啊!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把我气死是不是!还敢谈恋爱!还敢背着我谈恋爱!”
文俊辉一边躲着一边没心没肺的往崔胜澈身上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再也不信你们两个的话了。”崔胜澈抱臂坐在一边生闷气,全圆佑终于是挣脱了金珉奎和李硕珉的控制,一脚深一脚浅的叉腰站在崔胜澈面前喘气,崔胜澈一看见他更生气了,挥手让他离自己远点,全圆佑却反其道而行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揽着他肩膀,提议道:
“那你要不再打我一顿?”
“我打你我手不疼?快点滚滚滚,看你们就烦。”崔胜澈没好气的要站起来,又被文俊辉拉住被迫坐回了沙发里,他直接气笑了,看着文俊辉眨着大眼睛无辜又可怜的看他,还是没忍住扑到他身上掐着他的脸颊往外扯,文俊辉“啊啊啊”地大叫,却也不挣脱,听见崔胜澈呲牙咧嘴地骂:“平时看你最听话结果居然敢干出来这种事,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文俊辉。”
全圆佑适时伸出手臂让文俊辉挣脱崔胜澈的魔爪,劝道:“不要把他脸扯肿了,很疼的。”
崔胜澈回头瞪他,倒也是真的把手放开了,文俊辉捂着两边脸看着坐在一边看戏的洪知秀和尹净汉,哭丧着问:
“不是说没关系吗?”
尹净汉和洪知秀笑得前仰后合,徐明浩一边捂嘴嘲笑一边说:
“你还真信他们的啊?”
没有行程的时候,两人借了崔胜澈的车出发去昌原。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晚上八点多才到家,全圆佑的爸爸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一看见文俊辉下车就赶快迎上来,笑呵呵的说文俊辉怎么又瘦了,要好好注意身体。全圆佑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堆营养品,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全父和文俊辉笑说:
“好了,先回家吧,外面冷。”
“对对先回家先回家。”全父乐得嘴都合不拢,忙带着有些紧张的文俊辉上楼。文俊辉进屋子后脑袋都懵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坐也不敢坐,站着又尴尬,于是把求助性的目光落在全圆佑身上,全圆佑对他露出宽慰的笑容,上前先帮他把口罩摘下,又伸手给他整理着文俊辉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小声说:
“别紧张,有我在呢。”
全父特意泡了一壶热茶,坐在客厅里一边倒茶,一边感叹着:
“你们也真是的,不早点告诉我要来,进小区门口了才发消息,家里都没准备什么热菜。”
全圆佑和文俊辉并肩坐着,文俊辉自始至终都挂着礼貌的微笑,不敢说话。全圆佑倒是放松着一边喝茶一边说:“那么晚通知您,您也不穿件外套下来,现在晚上冷,您要冻感冒了我们俩罪过可大了。”
全父笑着看了一眼全圆佑,又把茶推到文俊辉的面前,用中文叫着他的名字:
“文-俊-回?不好意思,我的中文不太好,是这么说的吧?”
文俊辉刚想说是,就被全圆佑抢了话,全圆佑把手搭在文俊辉腿上:“辉,不是回,它这个音调不一样。”
全父点头,文俊辉笑着夸赞:“已经说得很好了,之前圆佑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三个字两个字都说错了。”
全父立马哈哈大笑,看着全圆佑被翻出黑历史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说:“这小子小时候还考过汉字证书呢,现在看来水平和我也差不多嘛。”
全圆佑只能无奈地点头称是。
三个人在客厅里聊了很多,大多都是全圆佑和全父在对话,文俊辉时不时回答一些问题,三个人约着明天早上一块儿钓鱼,又聊了一会儿后才宣布散场。
全圆佑的房间一直都收拾得很干净,文俊辉本想进客房睡,却看见全父抱着枕头送进全圆佑的房间,他笑眯眯的对文俊辉说:
“你和圆佑一个房间吧,客房的灯出了问题还没修,圆佑的床上次他来的时候就换成大的双人床了,不会挤的。”
文俊辉迷迷糊糊的点头,一直到两个人都洗漱完,他才反应过来,支起身子看着正靠在床头发消息的全圆佑,问:
“你已经回来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久前了。”全圆佑回完全父的消息放下手机,看着紧张的文俊辉,张开手臂把他揽在怀里,文俊辉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爸爸妈妈这边,我已经都打过招呼了。”
文俊辉一下子坐起身,满脸震惊地问:
“你,你什么时候?”
全圆佑看他紧张又震惊的样子,淡定地重新把他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文俊辉的脊背说:
“爸爸早在你住院的时候就知道了。”
“妈妈那边,我也有好好和她说。”
他轻吻着文俊辉的额头,宽慰道:“所以不要担心,我爱你,自然就会为你打理好一切。”
文俊辉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他带着鼻音,紧紧搂着全圆佑的腰嗫嚅着说:
“我怎么,总是这样......”
“明明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可我总是躲在后面,什么都不做。”
“我那么不好……做什么都不好。”
全圆佑却不赞同的“啧”了一声,低头吻着文俊辉脸颊上的泪,又吻在他湿润的睫毛上,认真地说:
“你放弃了很多东西来到韩国,来到首尔,来到我们公司,付出了很多努力留在团队,站在舞台上。”
“你很努力上进,总是一个人默默处理一切,忍受着所有的痛,从不表现出来,是个强大又值得敬佩的人,所以有很多很多人爱你。”
“就连我爱上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看着红着双眼的文俊辉,轻笑着用额头抵着文俊辉的额头:
“早在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两幅身躯紧紧贴着,文俊辉抱着全圆佑,感叹着说:“谢谢你。”
在我想要退缩的时候,永远对我伸出手。
十六岁那年,全圆佑问他愿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他亲近的朋友,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两个人也始终陪在对方身边,做着彼此的支撑,跟着朋友们,跌跌撞撞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如今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文俊辉时常感叹自己何其幸运,能够与彼此珍重的人们一路走到现在,在这段夹杂着泪水和欢欣的路上,他遇到了愿意与他相守一生的人。
那股由蝴蝶翅膀带来的风,终于是吹走了心上最后一片阴霾。
文俊辉说,未来还有好多路没走。
全圆佑说,没关系,我会牵你的手。
THEEND.
昨天晚上开始前,我们群里小姐妹一直在说,这是韩国,这在首尔,不指望能看见什么。
结果大家都疯了。
好像看到了几年前的他们。
你们从未变过。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小队长生日快乐
过渡章
4.
十一月刚进冬,房间里空调温度一上来,人就开始犯着困。
今年份的初雪在半夜悄然而至,拉开窗帘环顾四周,外边银装素裹,玉树琼枝,煞是好看。
有雪才算是北方的冬天。
Sally挑在食堂靠窗的位置跟同部门的几个同事凑在一起,熟练地掏出手机打算看点电子榨菜。食堂今日做的是爆炒鱿鱼,肉末茄子,青椒土豆丝和炝炒包菜,凉菜一份凉拌心里美萝卜和一份老醋菠菜花生米,隔壁桌的男性同事说,这食堂今日的菜是真的硬,就差开两听啤酒。
“哇哇哇,你看!今日头条!”Sally身边的实习生忽然激动地喊起来,“知名正能量男影星竟是小三上位争电影主角资......
“什么?我的陆珉之竟然塌房了!”坐下一起吃饭的财务部会计反应巨大,“他选秀的时候我们天天给他打榜拉票做数据,刚刚出道就片场耍大牌?他算哪根葱啊!”
Sally这种不追星的人都知道选秀粉有多不容易,她把自己准备吃的苹果递给会计,“亲爱的别气别气,我昨天买的苹果给你吃!”
会计泄愤一般咬了一大口苹果,“Pari的代言有多难大家都知道!那天狗仔拍到他和那个什么唐楚文跟Pari高层吃饭,我还以为他俩是Pari下一任代言人,还为他高兴呢!”
“什么?”话音未落,人事部经理拿着餐盘坐过来,“我的唐楚文也有丑闻了?”
二人在Sally身侧一边吃饭一边科普追星历程,各种业界行话Sally一个都听不懂,米饭倒是多吃一碗半,今天菜是肉鲜味美口感丰富,配着同事的八卦,下午还得把上午没干完的事情解决。
等下。
Sally拍拍会计肩膀,“亲爱的,这个就是狗仔拍到的他们去酒店餐厅吃饭的视频?”
会计依旧沉浸在偶像塌房的愤怒中,“是啊!怎么你也要看一下吗?”
“明星我不感兴趣,我看看竞争对手长什么样子。”Sally撒起谎来脸都不红。
会计把视频发给她,跟人事部经理倒餐盘走人。
“老板,你看Pari高层身边的,是不是阮先生。”
借着帮老板拿闪送包裹的理由,Sally拿着手机展示着图片,手机都要怼全圆佑脸上。
“先不要激动,你新买的手机都要砸我脸上了。”全圆佑拆开包裹,是邓姐在Vatromet那日答应他送过来的情侣香薰蜡烛,打开一股茉莉的甜香味道。
视频里拍到四个人围坐在某品牌酒店的西餐厅,上桌几道都是招牌菜。
国民偶像陆珉之,国民影帝唐楚文,两位艺人同侧,Pari的高层和另一位男士坐在另外一侧。
那段视频极其之刁钻,除去Pari高层背对着镜头,剩下三人的脸皆是出现在镜头下。
清晰的很。
这家餐厅的预约制度是出名的严格,怕是酒店内部人员早早泄露消息出去。
画面中四人聊天气氛融洽,Pari高层时不时揉捏身旁男士的头发,肩膀,脖颈,还喂食给两位艺人看,毫不在意,卿卿我我。
Sally小心翼翼瞄着全圆佑那张扑克脸,竟是一派波澜不惊。
这Kairos的文总监可真厉害。
她给全圆佑当助理还没一年时日,去帮忙给阮家订礼物时,订做围巾的师傅是个碎嘴子,同她打趣阮星安和全圆佑那些事儿,说是暗恋一年明恋三年人还没拿下,这年年给阮夫人过来送订做礼物,仅是因为围巾是阮夫人钟爱的手工品牌。师傅还说,都打探到父母这里,还不见得阮星安点一个头。
文总监的出现虽是猝不及防,但是真的打消顾虑。
偷偷地说,文总监在公司的职称比全总监还要高上半级,业务能力不容小觑。
人漂亮,性格又好,几次去Kairos送东西,人人遇见文总监都含着笑。
那日她坐地铁翻看新闻,恰逢手机推送一个视频,点进去是电视台采访文总监的专访。
文总监身着深蓝色西装,谈吐风雅举止大方,坐在沙发上,双眸专注又明亮。
哇,难怪说全总监也会被文总监吸引,一反常态地在动态里高调官宣。
“没出镜的是Pari市场部的人,我记得叫傅淮,是我留学时同一专业的学长。”全圆佑推推眼镜,“但没什么交情,可能我表哥熟悉他。”
Sally还未应声,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请进。”
竟然是地中海老哥。
全圆佑站起身,给Sally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地中海瞥着Sally出办公室关上门,方才接过全圆佑倒的绿茶,神情闪烁,“全总监,你这办公室里新买的什么香薰,怪好闻的。”
“文总监上次约会送我的礼物,是某个品牌未上市的新款,还未售卖。”
“哦那就算了,”地中海话锋一转,“全总监,我前天跟老朋友上山打高尔夫,看到一个可能跟你关系很亲密的男性,跟我们关系不是很熟悉的一个公司的老总,坐在一起,举动很暧昧,应该是我们能想到的那个关系,他俩年纪得差少说二十岁。”
全圆佑脸上一征,“您说的这个男人有照片吗?”
地中海献宝似的掏出手机划到相册指给他看,“是这位,最近我总在朋友圈子见到他,长得怪好看的,身材娇小,眼睛挺勾人,我就多留意几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真人。”
图上那人,分明就是阮星安。
见全圆佑没什么情绪波动,地中海索性把话说下去。
“全总监,我也是无意中有听闻您跟阮星安有过点典故,可他从未点头接受,您现在身边也是文总监这般人物,这位阮先生回国后,这几个圈子都有他的存在感,如果您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我建议您这种人还是减少来往,对于您,对于咱们公司,都没有好处。”
初冬的风,轻吹一下都透着冬日的寒气,凉飕飕的,连路上的行人步伐都快两分。
而私房菜馆灯火通明,暖色的黄光叫人心里暖和和的。
因为全圆佑擅自主张的约会,走菜照比上次慢不少,文俊辉也不在意,同他聊起圈子里这几天发生的八卦————————似乎他们见面能聊的也只有工作方面的事情。
“Kitty王昨天离职的事情,圆佑你知道嘛?”
文俊辉扬唇轻笑,平视着他。
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媚。
尹家的人各个冰雪聪明的主儿,容貌精致,身材匀称,的确难追。
作为崔胜澈的表弟,全圆佑亲历表哥是如何追到尹净汉的全过程。
眼下尹净汉的表弟正坐对面,共享这顿晚餐。
好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是假的。
那又无妨。
服务员终于上好所有菜式,待环顾这次全圆佑亲手点菜的品类,文俊辉惊讶地对上全圆佑期待的双眼。
乒乓球大小的樱桃萝卜被蓑衣花刀单侧处理好,粘上碗碟上的糖醋汁,蔬菜的水分清凉,蘸汁酸甜,用的是蜂蜜不是白糖;中间的山药排骨汤散发一些奶香,冷天里不仅喝着暖胃,排骨炖的恰到好处的离骨,山药糯香;还有双椒麻辣鸡和爆炒香辣肥肠,这两道重油重辣,色泽诱人,再配上酸豇豆肉末和清炒空心菜,一桌全圆佑私人菜单,差点让大厨措手不及。
“你也看了那部爱情小说吗?”他嘴角上扬,一如既往先为男人盛汤。
听到想要听到的回应,男人自然心情好,浅笑两声,点点头回应。
有点苏。
《美味关系》里,主角两人初见的菜肴便是改良凯撒沙拉和蓑衣樱桃萝卜,交往不久,你侬我侬之时,西餐厨子学会中式煲汤,中式厨子学会西式炸鸡。
回头得给私房菜的大厨在动态多宣传宣传,总是包容小任性的客人们。
“我在Freya有朋友在,Kitty王离职肯定的Freya内斗造成的,据说还有员工大规模离职?”
文俊辉胃口大开,都是他钟爱的口味,助理和表哥肯定被这人收买了。
“大规模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有来到Kairos面试的人,本来Freya三足鼎立,相安无事,现在站错队就危险起来,Kitty王一倒台,她手里人跑的飞快,年底都要离职,这不正常。”
全圆佑瞧着文俊辉吃饭的模样,一种难以言语的满足感,蓦地发自心底。
不,可能只是……
他吃的太香?
男人咳嗽两声清清嗓,文俊辉以为菜品太辣为他叫上一杯冰橙汁。
“早上还有明星的丑闻事件,恰好两人都跟Pari的高层吃过饭。”他举过手机,“Pari是我们老板最重视的竞品公司,这下年底估计要忙。”
“利用社交平台散布明星负面新闻言论也是商战的一种,”文俊辉掏出纸巾擦擦嘴,“那个偷拍视频很像摆拍或者是故意为之,为何只有Pari的高层不露脸,剩下三人脖子上戴的什么项链款式都看的清清楚楚?”
全圆佑了然,“所以你也看到他了?”
文俊辉摊手,“你不觉得他最近的存在感过于他人?”
这时服务员重新端上一壶小叶清茶,撤走饮料杯子。
“Kitty王阅人无数都会栽倒,你家高层,我的动态圈子,阮星安的出场次数不太正常。”文俊辉开始吃第二碗,“我记得胜澈哥同我讲,他的普通家庭出身,那我只能认为他此次从国外回来,是要快速上位,找到更多人脉,抓住靠山。”
“拼的太快会迷失本心,站错队,再做出不可挽救的事情。”
全圆佑似乎想起什么,神色略带怅然。
文俊辉偏头盯着他,“爱情里站错队也很危险,你说是吗?”
5.
去室外游乐场玩不怕排队,怕的是天气不好。
在尹净汉求爷爷告奶奶甚至还去什么地方上香的前提下,周一到周五都没放晴的这周,在周六终于迎来一个大大的太阳。
下午在Dreamland乐园等待入园的游客依旧人山人海,全圆佑好不容易才将车在乐园酒店停车场停好便去办理入住,他们的套票是分开订好的,崔胜澈尹净汉住情侣套房,他和文俊辉一人一间单人豪华观景房,据说在房间里就能看到乐园晚上放的幻想曲烟花————这可是乐园标志性产物。
“没想到下午来人还能这么多……”崔胜澈冲着慢悠悠踱着步的全圆佑招手,“幸好我们订的是两天酒店套票,明天还可以慢慢玩。”
尹净汉瞪他一眼:“是谁在动态耀武扬威说去Dreamland体验留学生活结果被老同学发消息当代购带纪念品啊?你瞅瞅你那代购清单,打出来都快半米长,你跟我说说,今天能玩得到项目吗?”
崔胜澈立刻赔上一个笑容,“哎呀,咱们这不是一起过来怀念一下学生生活嘛?要不是一个学校的关系,咱们两个怎么能谈恋爱结婚的呀~”
“那你结婚的时候怎么不敢跟那帮老同学都结婚啊?”
“我帮你们一起就好啦,”文俊辉一脸同情,“反正胜澈哥的身体也不太适合玩恐怖类的,到时候我们坐那个童话旋转木马,你给净汉哥多拍几个漂亮照片。”
崔胜澈连忙点头,生怕尹净汉说一个不。
自己男人自然要给个台阶下,尹净汉挎着男人的臂膀,看着全圆佑终于同他们会合。
从检票口进来,四个人在乐园地图面前停下脚步。
“刚才有人说那个过山车要排队一个半小时起步,要不我们真的去做旋转木马好了。”尹净汉握着手机不知跟谁发着消息。
拎包的崔胜澈凑过去瞧尹净汉跟谁唠消息,获得一个大白眼。
文俊辉暗暗看向一言不发的全圆佑,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心情想必不是太好。
“那圆佑等下比较想去哪里?”他走到全圆佑身边同侧站好,眼睛亮晶晶的。
今天他穿着深色羊羔绒短款外套,是Skuld去年畅销款。
全圆佑神情淡漠的俊脸,方才有点变化。
他手上的乐园节目单已然被攥的有些褶皱,想来是男人在想别的事情。
文俊辉的助理Nolan也有这个坏习惯。
他想要抚平男人眉目间的冷淡,但却又没那个资格。
假扮的也不行。
全圆佑闻声低着嗓子回着他,“Dreamland晚上有幻想曲烟花表演,要一起喝乐园奶茶看烟花吗?”
【“星安学长!Dreamland晚上有幻想曲烟花表演,要一起喝乐园奶茶看烟花吗?”】
【“哇,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快十二月,人都要冻死啦,所以要等到几点啊?”】
【“晚上七点就能看的学长!很好看的!粉色和紫色的主基调颜色!”】
【“哎呀那我先去餐厅等着吧,可以看,就是烟花看完回家打车好麻烦的!”】
【“没问题的,学长,回去打车钱我出,一起看吧!”】
不好的回忆蓦地涌上心头,他竟鬼使神差地在同样的乐园里讲出同样的话语。
四年前他们还在留学,拿着办好的学生卡在Dreamland聚会。
他当时能想到最浪漫的方式,就是在幻想曲烟花下向心心念念的阮星安告白。
然而得到的结果是,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梳理梳理我们之间的感情。
————————————然后就顺理到现在。
明媚的脸上眉眼一弯,嘴角漾开的笑容很甜。
“全总监这么浪漫的议题怎么可能拒绝呢~”文俊辉晃动手机,“蓝紫色香芋口味的乐园奶茶一定很好喝!听说我新换的手机晚上拍照片效果不错,必须一起看烟花!”
说罢,他像只漂亮的布偶猫一般,又马上走回崔胜澈和尹净汉身边当电灯泡。
全圆佑心跳有点加快。
他故意放慢脚步,任凭前面三个人打打闹闹。
有什么东西好像昭然若揭。
他抿唇无声轻笑,不如顺其自然就好。
冬天的日落越来越早,气温降的快,崔胜澈和全圆佑被打发着排队先买热咖啡,留下尹净汉和文俊辉帮忙给老同学代购要买的纪念品。
“玩偶,钥匙扣,手串……哇这个人怎么要怎么多,这是给几个女朋友买哇……”
尹净汉嘀嘀咕咕数着产品清单,大学同学要的大多是网红产品,比如某只可爱的狐狸角色,清晨便有人排队抢购,这个点怎么可能还有余量能拿。
紫色的兔子是之前留学时崔胜澈最喜欢买给自己的,旁边总站着浅棕色的小熊。
“表哥之前来这里,也是会带这么多纪念品回学校嘛?”
文俊辉帮忙扫荡店里其他还能买到的纪念品,随意搭着话。
“每次都没想买,但是看见就挪不开脚~”尹净汉吐舌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亲戚朋友也会带一些毕竟是正版,紫色兔子是我自己喜欢的,在这种乐园里谁都有一个童话梦。”
“那你们是总一起来的,还是……还是单独出来约会?”
醉翁之意不在酒,尹净汉何等聪明,很难不想出文俊辉究竟想问什么。
“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俊尼,你靠过来听。”
文俊辉把推车靠在收银台,凑过身子。
“Dreamland是圆佑向阮星安表白的地方,”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然后就开始明恋三年了。”
恰好收银台结算到他俩两个,文俊辉没应声,直接帮忙结算纪念品。
尹净汉拿过两只兔子气球,一只垂耳一只竖耳,将垂耳的气球递到崔胜澈手上。
周六连小朋友玩的旋转木马也要排上一个小时,尹净汉说要坐这个,那就乖乖等着。
顺带着文俊辉一起排队,叫崔胜澈和全圆佑在外边等。
全圆佑带的相机还是派上用场,顺手教崔胜澈怎么拍出好看的照片。
还在青春疼痛的日子里,大家都喜欢拿好看的笔在好看的本子上写难看的字和晦涩的话。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一句话:
旋转木马的命运是悲伤的,永远都在原地绕圈圈,而且什么都追不上;
所以生活里需要多一份勇气,从圆圈里走出来,打破悲伤。
学委偶然瞧到这些文字,笑着拿笔在草稿纸上再写出几个字,气氛截然不同。
他写道:
星星很亮旋转木马很忙小朋友努力变成想要的模样
“别愣神!他们两个坐着的木马马上过来了!”崔胜澈拍拍全圆佑肩膀,将相机对准已经摆好营业笑容的尹净汉身上,“Honey!笑的真好看!”
旋转木马转几圈,崔胜澈的手都没停过,旁边的游客觉得尹净汉长得太好看,偷偷问是不是什么模特,崔某人笑的比今天的眼光都灿烂,说那是我家伴侣!
从旋转木马下来,早已是饭点,尹净汉崔胜澈的房间恰好包含情侣套餐,两人决定先出园区回乐园酒店去吃情侣晚餐,剩下全圆佑和文俊辉面面相觑。
“好像再过一会儿就要放烟花了,我们先去吃点什么直接在外边看?”全圆佑再次拿出节目单确认着行程,文俊辉顺势也看着,果然还不到半小时就要开始放烟花。
但是肚子多少还是饿,文俊辉看到不远处的指示牌在卖奶茶和热狗,“那我去买奶茶回来,你等我一下,奶茶是七分甜对吧。”
全圆佑点点头,文俊辉立刻大步向前去买东西。
过了十分钟,似乎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全圆佑有些莫名的烦躁。
“圆佑。”有人在叫他,但不是文俊辉。
他闻声回头。
是阮星安。
TBC
假装良人上
1.
全总监突然有情况。
这是整个公司迅速达成的共识。
先是他那甜美相温柔助理Sally,午休时竟跟普通员工一同吃饭聊天,话题却偏偏跟工作无关,女人很认真地在咨询当下比较流行什么好玩的东西。
比如那天中午刚聊,下午员工人手一杯网红咖啡,发圈直接羡煞旁人。
胆大的员工同Sally说是不是要谢谢全总监,Sally倒是笑的一脸不好说。
周二是榴莲芝士蛋糕,周四是提拉米苏巧克力塔,周五早上...
周二是榴莲芝士蛋糕,周四是提拉米苏巧克力塔,周五早上甜品是茉莉冰豆浆,结果办公室年长的大姐说吃到茉莉花怕有毒,于是下午开会回来工位上早已摆好清爽版杨枝甘露,周六加班午餐便当是网红餐厅工作餐,据说没有外卖要亲自到店去排队。
小甜水和甜点确实是为烦躁的下午注入一抹甜甜的力量,加班爱心午餐用心程度也懂得。
如果能多吃点香甜,再苦一些也没关系。
倒也正常。
这是全总监干得出来的事情。
可这遮不住大家探索真知的心。
老员工留个八卦的心眼,自告奋勇要帮Sally同去楼下新开的实体花店订花。花店是某知名连锁花店,走的是中高端路线,线上线下均有销售,口碑相当不错,盲选都无售后般出众。Sally打量着花店对比着预算,店长是精明人,捧起两束员工打包好的玫瑰让她过目。
“一般人都不会拒绝厄瓜多尔玫瑰,又好看又出圈,价格目前还算公道点。”
可老板送的不是一般人,Sally暗暗叫苦,瞧着32种玫瑰看花了眼。
“全总监要长期送花给这个人吗,Sally”老员工捋把茉莉先付款放进手里。
Sally顺顺她前几天烫染的棕红色发色,悠然道:“起码这个月开始是这样。”
她同雇主短暂通话后向店长办了张会员卡,不料店里刚开小程序出点小问题,会员的基本信息输入不进去,店长思考下让Sally手写下这次预定的地址信息,后续再补,顺手送了一束小雏菊。
“您的字写的真好看,但是这个英文写的有点连起来我看的不太清楚……”
Skuld公司某部门总监全圆佑方才结束他下午会议的报告。
几个稍稍年长高层纷纷点头示意,全总监的高工作质量一以贯之。
年轻才俊,留学背景,家族产业出身富三代,试用的时日里高层难免戴着有色眼镜。
紧接着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老家伙们的猜疑通通被全总监的工作涤荡。
年轻人做起事来,老人方才有喘息的机会。
全总监深孚众望,随即一连组织达成公司几项重大工作,而后Skuld再无人再敢挑战权威。
不过工作上是没人挑事,可这生活里似乎大家都很感兴趣。
毕竟事业有成的帅气酷哥,究竟要是何等良人才能并肩同游?
“下午是刘经理陪我去的花店,我订了七天的厄瓜多尔玫瑰送到Kairos前台转交给文总监,但恰巧花店电脑坏了,店长问了我Kairos的拼写,恰巧是刘经理恰好听到了送花地址,不排除文总监的事情会被大区办公的员工知道,这件事我处理的没有得当,是我暴露了您的隐私。”
全圆佑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恰巧瞅见Sally满脸愁容。
“进来说话。”
Sally低头走在全圆佑的身后,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照比一个星期前有一些不同。
比如桌上这篇白茶香味的无烟香薰,周一那天全圆佑拆开放在桌边,香气淡雅清丽。
茶几中间摆放着曲奇和奶糖,印象里,全圆佑从来不吃小零嘴。
全总监突然是真的有大情况。
“我知道刘经理嘴碎才让她去,”全圆佑推推眼镜直视着Sally,“毕竟买花也好,上周的零食下午茶也罢,你们的好奇心已经达到巅峰,这个人再不出现,工作都不专心。”
Sally点点头。
“但是身为我的助理,你无需在大区办公室有过多的表情,选择微笑就是你在人设最好的保护伞,明儿有新的实习生报告,来了先叫刘经理全权负责他们,给她找点事情做,晚上下班叫他们都准时走人,今天晚上我不在,这约会,还是你通风报的信呢。”
“Sally的确是性格有那么点软,”坐在餐桌对面的漂亮人儿端过一小碗淮山玉竹白鸽汤给他,“Kairos的前台明着欺负她说话,她倒也不气,但是走到办公室看到我直接哭了出来,妆哭的都花了,像化了个小烟熏。”
全圆佑全然没在意他在说什么,目光停留在那张脸蛋上。
几分钟前,他把车停好,站在私房菜餐馆的门口等人。
而在两个星期前的全家家宴,他同表哥崔胜澈提出一个十分既无理取闹又无法拒绝的请求。
听起来实属矛盾。
然而理由是他和崔胜澈手上皆收到阮星安回国的消息。
————————不仅仅是回国定居,还有跟苏心学姐订婚宴的邀请。
阮星安是全圆佑暗恋一年明恋三年的学长,也是崔胜澈留学的同班同学。
突然回国,竟是要同一位大家都熟稔的学姐结婚。
别说,阮星安真是送了一份大礼。
“我想让表哥帮我找一位比他更出色的人选假扮我的男朋友,一个月后同我一起去参加他的订婚宴,正好大家圈子都重合,我不介意把消息放出去,我很想多看看阮星安有什么反应。”
崔胜澈笑骂他一句幼稚,伸手夺下怀中美人的香槟酒,“胃不舒服要少喝点,净汉。”
尹净汉清丽的面容上饶是兴趣满满,“那要是阮星安对你的演出无动于衷呢?”
“他不过是想博一下在阮星安心里是否有过份量,”崔胜澈抬了抬下巴,“我说的没错?”
被一语中谶的感觉可不太好,全圆佑笑的分明窘迫三分。
五年前因为崔胜澈的缘故,他们一同认识崔胜澈当时出国留学的几位同学,皆是豪门的俊男靓女,那会儿尹净汉也不是崔胜澈红本本上的人,用崔胜澈的话来讲,那是一位很不一样的蓝颜知己。
阮星安人如其名,性格温柔长相秀气,说话软声细语,本身是个学霸,说出来的话不单单有分量,还带来让人心安的踏实感。
全圆佑留学到崔胜澈那个学校的时候,虽说专业没选择一样的,也是喜欢跟着他们小圈子聚在一起,出门在外多少算个照应。
本着“小几岁都是需要疼爱的弟弟”的原则,学哥学姐们纷纷自告奋勇,哪怕是崔胜澈不在的场合里,聚餐游玩都会询问一下全圆佑,一来二去大家都谙悉彼此性子,全圆佑在意阮星安终究成为公开的秘密————或是说他的心思很好看穿,因为阮星安总是被全圆佑独特对待。
被这种积极上进的富三代明目张胆地偏爱,何况全圆佑长得也不差,眼镜一戴禁欲金贵又冷峻,一同泡温泉时毫不吝啬他的好身材,惹得崔胜澈叫他不要开屏开得太过分。
全圆佑起初没直接表白,后来约阮星安在游乐场正式表明心意。
阮星安没拒绝,但也没表态。
于是人人皆知全圆佑明恋阮星安,一晃儿又是三年。
崔胜澈和尹净汉探讨二人是否更沉迷这种拉扯的快乐,最后讨论的结果是随他们去吧。
不过让尹净汉有一点不舒服。
或许全圆佑并不知情,因为阮星安处处都以全圆佑的恋人身份自居做出不少事情。
讨了不少福利,让全圆佑无形中欠了不少人情。
全圆佑自是没有去接他。
谁叫阮星安先发的订婚宴邀请。
“阮星安回来去的Freya公司,”尹净汉翻看着手机,“Freya的老总在业界很喜欢处处树敌,但又屡次失败,我还蛮好奇怎么把阮星安这样的招募进去的,但你开了这个口,我这儿真有不错的人选给你介绍,只要你不介意他是我亲表弟就可以。”
崔胜澈恍然大悟:“这个人选未免太绝了吧!”
尹净汉笑的黠慧:“Freya公司眼中死对头为首就是尹家的Kairos,我表弟在Kairos的职位,比阮星安在Freya还要高一级,这个身份您满意吗?”
何止是满意,全圆佑深吸一口气,望向冲着自己挥手的高挑男人,险些失神。
文俊辉身着深蓝色长款毛呢风衣,围着一条经典英伦格围巾。
明眸皓齿,容貌明丽,出挑的看上去像是刚从片场收工回来的大牌电影明星。
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个演员,还是尹净汉钦定。
尹净汉提到文俊辉,说人群里眼睛最大最像猫咪的就是,很好找。
二人自全家家宴后便取得联系,文俊辉动作很快,不仅仅答应自家表哥的请求,还向自己确认通讯方式和收货地址,回来上班的周一开始,员工下午茶和加班餐福利都出自文俊辉的手笔,还不知道何时,自己助理Sally还加到文俊辉的联系方式。
真人还未曾见到,存在感倒是实打实。
月底工作繁忙,文俊辉说我们演戏首先要演全套,其次等到都不忙的时候再见面。
肉桂香,柠檬,胡椒。
略带魅惑的前调香味陪衬美人明媚的面孔,这种美有种不顾死活的侵略感。
“Sally跟我说你们部门周三拿下一个非常难的case,本来想着全家的人应该都习惯吃西餐,不过小姑娘又提你这些天都怎么好好吃饭,家常菜养胃,我就订了这家私房菜。”
文俊辉预定的这家私房菜馆坊间口碑的确棒,据传闻说老板是个退休的某中餐厅大厨,不喜好那些奇奇怪怪的创意菜,就好一口家常菜风味,讲究的是家里的味道,连菜单上酒品仅仅占不到半页,自制果汁和各类老汽水反而更多。
白米饭用的是蟹田稻米,青椒炒肉不单单放了青椒,还有绿色的线椒水果辣椒,旁边是淮山玉竹白鸽汤,醋溜白菜,番茄滑蛋牛肉,唯独凉菜是一盘凯撒沙拉,在桌上显得格格不入。
文俊辉夹过一箸沙拉放入全圆佑的餐碟上,期待地看着他,“尝尝看,有什么不一样。”
全圆佑迟疑着咀嚼口中的沙拉。
虽然还是经典的意式黑醋和帕马森芝士组合,但是吐司块换成炸硬的中式小豆泡,蛋黄酱里透着些豆香,量不多却很是提味。
欧式口味同中式口味的碰撞,这道菜改良的很有思想。
这个人很有意思,桌上所有菜品皆是自己喜欢的口味,连同这道中式凯撒沙拉。
瞄着全圆佑的表情已从困惑变成平静,文俊辉拿着勺子喝着鸽子汤柔声道,“学生时代很喜欢看一篇爱情故事叫《美味关系》,讲的是一个西餐厨子爱上一个中餐厨子为他到中餐厅工作的事情,两人在餐厅初遇面试做的第一道菜就是改良中式凯撒沙拉,我惦念这个故事好久好久,想着初次跟你见面点什么菜品好,思前顾后找师傅做了这份菜。”
“谢谢你,好久没出来吃这样用心的餐。”全圆佑回答的真切。
“哪里,”文俊辉又将一个打包好的塑料袋子起身递给他,“那个爱情故事里最关键的还是这口荠菜馄饨,昨天早上碰见卖荠菜的小贩刚好做了一些,回去上锅煮一下就能吃,够你吃两顿就好。汤呢,你就放一丢丢橄榄油和葱花,不能放紫菜虾仁芝麻油盖住荠菜的浓香。”
他低垂着双眼,双目澄澈,好似柔弱的样子,实际被拿捏的是自己。
明明就是做戏,为何还要犹豫如何开口。
这跟预想的产生些偏差。
但始作俑者还在淡然地望向他,问着他会不会拍照。
幸好拍照是去年养成的爱好,还是为取乐阮星安。
“圆佑,你要这样拍桌上的餐和我的侧脸哦,”文俊辉指导着一个角度,“对,这样的拍。”
全圆佑一连拍了十张照片让文俊辉挑选,最后文俊辉拿着全圆佑的手机发了一条配图动态。
因为他说,演戏就是要从发动态开始做起。
但动态的文字很简单。
“良人美食满是幸福。”
2.
全圆佑关掉手机上消息提醒的设置,着实打扰他下午工作的注意力。
Planlist写好今日必将完成,没人愿意在越渐寒冷的天气里拉着小组一同加班。
下午四点刚刚过,天空已被落日染上一层绯红。
此刻正是动态发出的第三天,却还是这个样子。
那条文俊辉侧脸同家常菜的照片动态,成功让二人关系在圈子里人尽皆知。
看起来像是个兢兢业业的转发机器。
上一条同生活有关系的动态是一片美丽的星空,那还是公司年中去某景区旅游,阮星安在动态里随口一句想看星空,他便提着新买的相机等待彻夜拍摄到繁星点点,待带着被蚊子咬的勋章发给阮星安时,仅仅在第二天傍晚收到两个字,好看。
再者则是小半年后让圈里炸开花且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伪官宣。
当文俊辉那张脸从网络上加载出来,对两人都相熟的人脉倒吸一口气。
————————————这两公司高管是怎么有一腿的?
全圆佑睡前没看到想要的回复,直接倒头就睡。
第二日开早会连公司的老东西都关心他,知道的是他跟文俊辉官宣恋爱关系,不知道的更像他跟文俊辉新婚度完蜜月复工,不明真相的保洁阿姨都道一声恭喜,叫全总监在独自一人的电梯里悄悄红了脸。
开会倒是快,新来的HR总监走在老东西后面,陪着笑脸挤出一脸皱纹说着,咱们全总监是不是要休年假呀,家里那位长得真的美丽精致,马上就忙起来了,您今年十五天年假最好提前休息哇,不然年底忙起来对您身体也不好哇等等。
全圆佑撇了眼面前的一二三四,说要不您们先一起休息看看?
资历最老的男人是个地中海,周一特意定制的假发刚到就戴上,全圆佑对视一眼还有点不习惯。
地中海摇了摇头说,哎呦,就说你最近有情况嘛,脸上也有笑容了,话比之前多了,还请部门总吃好的喝好的,哪天把人家领过来让大家一起瞧瞧认识认识……
絮絮叨叨的像老破小小区的大树下,退休老大爷拿着破烂象棋之前的闲聊。
最后还是公司另一位平级的女士开口,说全总监身边的不是普通人,那是Kairos家的文总监。
老家伙们顿时笑不出来。
轮某种意义上,Skuld对于Kairos来说,永远都是甲方。
话题走向从恭喜全总监有归宿转为叮嘱是不是Kairos想要跟Skuld合作拿大单子?竟然向我们最年轻最厉害的全总监使出美人计!
全圆佑一脸无语,说那是我哥夫的亲表弟。
哦哦哦,你们富贵家庭很流行这种强强联手嘛,是我们唐突,别介意,别介意哈。
约摸着各大公司早会都结束的时候,全圆佑再度翻看手机的消息提醒。
手机瞬间一连震五下,锁屏上的备注是【星安】。
【恭喜你找到归宿哦。】
紧接着私聊信息提示是【恭喜你呀圆佑,听说文俊辉挺难追的】【没见过他提及家庭,没想到你们原来是一对,挺配的哦。】
全圆佑回复,【谢谢,我们很幸福】。
演戏就要要演全套。
下周六是阮星安母亲的生日,阮星安不在的两年,全圆佑不单单提早定制专属礼物,还会亲自拜访阮夫人说说话。
他倒是没在阮家瞧见过苏心来过。
“Sally,帮我取消送到阮家的礼物和鲜花,这次是外国特产,如果不能取消,到货你帮我去除有定制的部分,看下部门业绩直接当这个月奖励发出去,”他想想再补上一句,“越快越好。”
Sally谙悉老板的性格,这种场合,万万不能多置喙,速速行动才是真。
她想要问的答案,老板在动态都表明清楚,再问就要考虑丢工作的事情。
全圆佑桌上的白茶无烟香薰用量很快,大概是天冷下来后中央空调提供暖风,闻着很舒服。但他隐约记得包装到平台都未曾见到品牌商标,这下不得不主动联系一下文俊辉。
全圆佑闷笑,“那文总监,办公室上次拿来的白茶香薰没看到牌子,可不可以再赏我几支?”
此刻的文俊辉手里抱着电脑和文件身处Vatromet公司顶层总会议室,他刚刚喝完一杯意式特浓咖啡,同围坐他身旁团队人员一起,做着此次竞标的最后准备。
Vatromet的竞标跟公司现任主理人的性格一样古怪,竞标会本营公开公正,各家各凭本事八仙过海,他家如今搞成一个团队一个团队进去主讲,生怕不让人知道会产生点黑幕。
餐台被放在总会议室的两旁,有几种现磨咖啡,水果果切,和看起来十分可口的小蛋糕。
总会议室隔壁一连几个等候室,门上都贴好此次竞标的公司防止进错,文俊辉喝完第一杯拿铁在想要不要再喝一杯咖啡时走到门口,却一眼扫射到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在尹净汉发他的照片里见过,哪怕是今日换成正装略施妆感,确信是阮星安本人。
“Freya在这么重要的工作竟然换了主讲人,是对自己胜算这么肯定?”
副总监一双恨天高踩的朝天响,黑发红唇御姐范儿,声音却是娃娃音。她几步靠到文俊辉身边,压低声音唠着刚从洗手间听来的八卦。
“空降的吗?”文俊辉了然一笑。
副总监点头以表同意,声音幽幽,“刚才Freya团队有人在补妆,两个女的嘀嘀咕咕挺久就听了听,这个主讲人不仅仅是上周才空降,甚至前天刚接这个case,原有的主讲人莫名其妙被fire。”
没想到Freya没办法避免落俗,竟然还是在宫斗。
“那这么说我们这次胜算,是不是从原来的10%可以提到50%?”
副总监撇了撇嘴,“文总监,咱们就不能变成90%吗?主讲人前天才接这个工作,他能消化的了所有思路?”
“虽然有些不礼貌,可我还是想通知全总监一下,”文俊辉瞧着Freya的人进入会议室,悠悠地道,“我在Vatromet的总会议室竞标他家今年年底最重要的新品,你的老相好不仅在,还空降了Freya此次竞标团队,前天揣走项目主讲人今日变成他主讲,你要不要考虑等下开车接我?”
3.
全圆佑从未想过,初次到访竞品公司Vatromet,契机竟能如此drama。
Vatromet大厦是法式风格乳白色建筑,伫立在商业街边,在夜幕里仿佛一尊为他人留灯的白塔。同那些被玻璃幕墙包括的公司大厦对比多几份人情味,或许是因为创始者和高层均为留学经历和海外生活的女性。
推开大厦大门,扑鼻而来一股铃兰混着玫瑰和苹果的芳香。
这味道相当熟悉,是同Skuld同期上市的竞品无烟香薰,倍受女性用户青睐。
不料他一时走得急,忽略到这种场合,没有预约很难入内。
正待全圆佑准备掏出手机打算发给文俊辉文字消息,他冷不丁看见一个前台台子旁边竖着一个立牌,上面大大的写着,竞标方专属电梯,请直接跟随团队上顶层。
孤家寡人的情况,看来上楼的难度继续增加了几分。
“全圆佑……?”
全圆佑闻声回头打量声源,此时此刻,一位稍微面容稍稍上年岁的黑衣女子,手拿文件夹,也在好奇得观察着他,确定没喊错姓名是本人到来,女子满是惊讶。
真是尴尬,这人是Vatromet的首席执行官,哪怕是Skuld的老家伙们,年纪比她长,见到也要称一声圈里的尊称“邓姐”,可见在圈子里的地位之重。
“邓姐好,”全圆佑声音压得低,“没想到我来接人还能遇到您,幸会。”
女人心领神会,声音放低是低调做事,她便降低说话的分贝回应,“全总监来接我们家员工可以到员工通道,这样遇到我的频率会降低不少呀。”
全圆佑脸上浅笑,立刻解释,“您别误会,真不是Vatromet的员工,我要接的人今天在顶层竞标,要不,邓姐您看方便带我上电梯到顶层吗?”
顶层的电梯门开了又开,这场竞标进行得异常顺利,参加的公司员工走的七七八八,剩下还未离开的也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寒暄搭讪,虽说都是统一行业的竞争对手,只不过都是工作还是要靠人脉说话,最是忌惮处处树敌,迟早寸步难行。
全圆佑沉默着跟在邓姐身后走出电梯,位置恰好正对总会议室等候区,视线一目了然。
此刻坐在等候区一位绿衣女士急急忙忙冲着邓姐直奔而来,一开口就是质问。
“邓姐,这次新品竞标不是说好我们有95%的成功率能够拿下的吗?之前合作都好好的,怎么我听着员工说从竞标演讲开始,评审团队就像故意挑我们家事儿一样,处处挑刺,这不太对吧?我们今年合作一向都很愉快,年底这么重要的竞标,怎么就不能给合作伙伴一个机会?”
邓姐听绿衣女士的语气先开始皱眉。
这女的在Vatromet的地盘质问首席执行官给谁作秀呢?场地还有这么多人还没离开呢,这么大嗓门子就算调监控都解释不清白。
她剜一眼来者何人,好家伙,老熟人。
没等邓姐开口回应,绿衣女士抬眼注意到全圆佑的存在,把话继续说下去,“全总监也在,您跟邓姐一起上来,是不是也是为了我们Freya争取机会才过来的?您能不能劝劝邓姐啊!”
邓姐伸手按住全圆佑示意他不要回应,冷声正色道:“Kitty王,你既然都说95%的成功率那就代表5%的失败依旧存在,之前合作确实很愉快,但不代表每次都会愉快,你是没有参与刚才的竞标直接听取员工一言之词,虽说Freya创意水平一如既往的高质量,但是竞标的主讲人,你们这次有认真考虑过?”
原来是Kitty王,Freya三位创始人之一,今天这趟收获满满。
绿衣女子柳眉倒竖,好似邓姐这话触犯到她什么心事,眼里都冒着烟,“这是我家刚留学回来发展的新员工,有过国外奢侈品竞标工作经验,这难道不是诚意?”
Kitty王全然未曾预料邓姐如此不留情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望向还坐在休息区的阮星安,招手叫他过来试图挽回点面子控制下情绪。
邓姐啧了一声,对眼前二人不屑一顾,“Kitty王,我要是你,我一定会尴尬地无地自容!还有你,你这个炮灰这个时候就不要出来为你老板挡灾,这么多同行看着呢,下家都不好找!”
说罢,还偷看一眼邓姐的身后。
“现在知道通情达理已经晚了,”邓姐厉声道,“收拾收拾前台都要下班了,不要影响我们员工的工作!你们赶紧离开公司,真是晦气!全总监,这个阮星安不是你今天过来接的人对吗?”
“当然不是,全总监是我叫来接我的。”
众目睽睽之下,文俊辉从会议室门口迈步走来。
几日不见,新染的酒红色发色显得他本是明媚的容貌更添几分艳丽,身着Vatromet新上市的男装深蓝色毛呢风衣,身材挺拔,这几步走得像是走秀。
他嘴角半勾,眼尾透着笑,好像方才的闹剧跟他毫无关联。
直至走到阮星安身旁,文俊辉的脚步顿了下,微微点头算是打个照面,眼神里话中有话。
“谢谢邓姐带他上来,我本来是叫他在楼下大堂等我就好的。”
Kitty王狐疑,直愣愣盯着阮星安。
阮星安还在低着头,并没有去看全圆佑和文俊辉,一言不发。
邓姐清清嗓子,亲近地牵着文俊辉的手臂,“祝贺你们Kairos,第一次竞标就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之前听说文总监的名声,今日见到果然名不虚传,跟全总监也很配。”
文俊辉和和气气地笑着,“哪里,净汉表哥叫我专程在参加Vatromet这次竞标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虽然Kairos对奢侈品竞标行业很熟悉,但是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真是的怕有一点搞砸的地方,连宣讲稿我都改动了八次,一直在加班。”
全圆佑这才搭上腔,“那就谢谢邓姐,我跟俊尼就先走了。”
说罢,二人牵手按下电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各家员工逐渐离开,还剩下Freya的员工坐着看自家好戏。
但没人敢上前跟这两人说一句话。
Kitty王冷然盯着阮星安,好似用眼神可以挖掉他身上一块肉一样。
阮星安依旧是那副乖顺的模样,“是的啊,您不信吗?”
“之前我的信你的,今天看来根本被推翻了!”Kitty王气急败坏,“你一直低头都不敢面对吧?男人的眼神是最不会骗人的,哪怕他嘴里花言巧语!那男人看文俊辉眼神都要流了蜜似的,看你,像个rubbish!”
文俊辉从副驾打算开门坐车,一眼瞧见副驾放好的奶茶还没拆包。
是自己中午动态里说今天想喝的那一块网红联名款。
车里暖气打的很足,他拿起奶茶坐在全圆佑的身侧,双手抱着奶茶杯,大眼睛圆滚滚,真的得到心爱玩具的布偶猫。
“你的老相好大概是卷入了Freya的宫斗当炮灰,三天直接当这么重要的宣讲人,失败是必然。”
全圆佑了然,“早有耳闻Freya要解散,创始人目前彼此都不合,一直在宫斗,Skuld一向拒绝Freya参与竞标也是讨厌处处树敌的合作伙伴,只是可惜Freya这么大的公司,奋斗这么久,员工的心血都被宫斗影响。”
车载广播的信号此刻姗姗来迟,不知是哪个电台,放着一首AnthonyLazaro的《MoodyWind》。
“Themoodywindthatoncemadeusmeet.Isblowingfuriouslydownthestreet.
Thefriendlybreezeatourback.Haslatelybeenswaying.
AndIdon’tknowifyou’relookingforsomebodybetterorsomethingmore.
Causeevenwhenyou’rewithme,Youreyesarestillstraying.”
(曾造就你我相遇的那反复的风儿在街头呼啸怒号
在我们背后吹拂的和煦微风近来摇曳着
我并不清楚你是否在找寻一位良人或寻求更多
因为甚至和我在一起时你眼神游移不愿直视我)
“所以我才跟表哥说,这次我们Kairos试一试,看能不能拿下Vatromet,果然非常顺利,恰好我看到阮星安也在,才临时告诉你,看到他和Kitty王那个样子,你心里爽翻了吧?”文俊辉的奶茶很快见底,全圆佑立即为他递上第二杯,他摆摆手。
全圆佑这才明白为何文俊辉要他过来接的意图所在。
“那也是你厉害,”他毫不掩饰地夸奖,“Vatromet的不好谈,我懂竞品公司的脾气。”
被人夸奖的文俊辉有些不知所措,脸蛋微红,他伸手扇风,“你的车里暖气是不是开太高了?”
全圆佑装作不知情:“有吗?我还怕你吹不习惯低了三度呢!”
“哎呦,差点忘了正事!”文俊辉一拍脑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质票,“表哥让我送给你的,听说你们留学时期总去Dreamland游乐园在咱们城市也开业了,喏,这是下周六周日的套票,到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玩!”
男人伸手接过票,小心翼翼地塞进钱包。
【bking宠妻王爷圆庶出双哥儿俊】
佑灰生子强攻弱受无虐
5.5k更新这次是真的更新了感觉大家可能忘了前面的剧情麻烦去合集回忆一下吧!说了陆续会恢复更新就是会努力更新的!
霸总文学
17.文氏小院
“只是叫你把茶送去给红姐,磨磨唧唧地,不怕把茶放凉了”
“莫要在这说些风凉话,你这么有主意,那你便去送吧。”
“我凭什么去送,我又不是小院的人,夫人的霉头我可不敢杵。”
“不劳烦你们送了。”柳红端着手跨过门槛,径直走向两位丫头,伸手试...
“不劳烦你们送了。”柳红端着手跨过门槛,径直走向两位丫头,伸手试了下茶壶的温度,双手接过茶盘转身离开。
俊哥儿方才是一个人回来的,神色慌张地回来就上奶娘那找孩子,少爷还睡得正憨,被亲娘折腾一顿也没半点醒的意思,她紧跟着俊哥儿回了院子。
王爷没跟着一同回来,兴许是他们男人家有什么事儿,拖住了脚,可柳翠也没和俊哥儿一起回来,那就不对劲了。
柳红自从破了相,便总说自己出去会伤了王府的脸面,这些与主人家出门的差事,向来是柳翠担着。
她也从没见过俊哥儿急成这样,这位文官府上庶出的哥儿向来都是那个安静的,向来都是那个藏在角落乖巧的,不管是责骂责罚,还是捉弄打压,他没什么脾气。
“俊哥儿,怎么了?”柳红小心地低头询问着。
“我要带优儿走。”文俊辉说的很干脆,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抖,拿东西的手也稳不下来,开柜子都开不明白。
气的。
“您要带优哥儿去哪”柳红虽是还不明白,但还是跟着打开了妆匣子把金银首饰全往塞到一起“王爷呢?”
她下意识的以为,是王爷要带着她家少爷跑了。
文俊辉撇了眼小红收起的匣子,没好气的把手里的成衣扔到地上“他的东西我不拿。”
“什么?”柳红也是一下傻了眼,抱着匣子不知所措。
折腾了一通,文俊辉倒是回神静了下来,自然是是不能跑,毕竟文俊辉也不是傻子,气过了劲儿也能想到自己也没娘家可回,带着孩子跑不了多远,索性差人锁了门,把自己关进了院子里,他知道这么一道门挡不住什么,王爷想进来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
那也不能做一只待宰的羔羊,王爷说的是对的,躲着憋着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满要说出来,委屈也要说出来,说出来不一定会解决问题,但不说,只是走上砧板当一条死鱼而已。
文俊辉看着依旧睡着的优哥儿,天逐渐暗了下去,一瞬间他想到了优哥儿继承爵位的样子,但更多是想到了王爷。用优哥儿换取王府的安生日子,优哥儿也能当上正经的亲王,是两全其美的安排,他这样做,对谁也不好。
小院儿的木门响起敲门声,应是柳红守在外面的,但现下没人说话,不想也知是那位主子回来了,文俊辉转过身子,专心的晃摇车,过了一阵,外边的人又敲起了门。
无人应门。
竹二喘着粗气跑了过了,看着王爷面色平静的坐在小院门前阶上喝茶,也先讨了口茶喝。
“爷,刚差人去接马车了。”他理了理起瞥见王爷的衣裤脏了一片,便也不敢接着说话。
“嗯。”
全圆佑是卸了拉车的马追回来的,奈何那马和竹二的马不是一回事,也没鞍子,一道骑过来不仅跑不快,还磨得他大腿生疼,可是受了趟罪,他知道文俊辉的性子,指定现在正坐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便抬手示意竹二扶自己起来,边走边踉跄了几步,故作难忍疼痛的闷哼了一声。
“王爷!您怎么了?”竹二是个好利用的,见状立马惊呼起来。
“无妨,小伤。”
竹二也不知王爷是伤哪了,作势要去请太医,他擦了下额头的汗,顺带着要柳红跟着一起去,柳红却说着夫人要她看着院门,她挪不了地。
等人走了,全圆佑站在门外又试着哎呦了几下,还是听不着里面有动静,索性又转身坐回了台阶上,淡着脸喝茶。
柳红端着站在阶下,全圆佑低着头看茶盏中淡色的茶。
“小红,你觉得竹二怎么样?”
“竹二哥人很好。”柳红也没有了什么更多的反应,依旧端着手站在那里。
全圆佑吹了口茶面,一层浮渣顺势飘走“本王把你指给竹二如何。”
柳红少有的慌了神,神色躲躲闪闪,“奴婢,奴婢还想多照顾几年夫人还有.......”
“本王知道。”
“是......”柳红摸不清这个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继续低着头,上位者坐着,但位子是压人的,人也是压人,有些人生来就是会压人一头,让素日规规矩矩的柳红也胆战心惊,没着没落。
“本王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话说到这,王爷也没了再往下说的意思,平日里,向来是跟着哥儿和王爷待在一起,见得自然都是那副平和自在的样子,时候久了,都差点忘了王爷是皇家的王爷,前头缀着皇姓后面带着封地,柳红只是被他瞟了一眼,手脚便发了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奴婢……奴婢。”她素日虽算个话少的,但也不是废物人,没杵过窝子,可被这么看了一眼,人就像被看透了一样,什么也不敢说了,她怕自己心底那些不见天日的心思被人看了出来。
门挡被放下的声音救了紧着心的柳红。
全圆佑听着动静,也抓紧起了身,就见自己的夫人换下了早先华丽的绫罗绸缎,又穿上了平日里常穿的素色褶衣,镯子也摘了,耳环也去了,就是腰上还带着那香囊,叫王爷松了一口气。
“赖猫儿,怎么……”
想到这个称呼刚被人呛过,全圆佑也不敢再提了,脚底下赶紧跨过门槛,进了院儿。
柳红还在地上跪着,此时也不敢起来,文夫人叹了口气,使唤柳红把那沾了血的蜀锦送去西小院洗了。
虽一直管文夫人的院子叫小院,但那也就是按着位子叫地盘儿,真看过来这院子哪能叫小院,进门是三小间的大通间,摆满了奇珍异宝和王爷平日里看的书,院当间摆着青石荷花鱼缸岗,花儿也开的正好。
这些闲趣儿全是王爷鼓捣的,他是个踏的住的人,整天泡在这院子里养花喂鱼看着夫人带孩子,怎么也不腻。
过了三间房的通间,后面就是五间大正房,东西两边是厢房,东边住着柳红柳翠,西边原先养了个姑子,玉清院请来的,当时是夫人刚生完优哥儿,身子骨虚,殷王便直接养了不少大夫姑子在府上,后来送走了不少,留了一个在西厢房。
就是这个姑子遣走的时候还出了点事儿,原本留这一个,是俊哥儿小娘的意思,是小娘的师傅,这姑子原本就是文俊辉见到大的姑子,俩人算是熟悉,文俊辉虽然不是那种什么事全指望仙人指路的人,但人家让抄抄经念念佛他也是会乖乖的听。
给王爷祈福,真的假的他也都愿意信一信。
直到有一阵,全圆佑发觉夫人整日除了带娃娃就是在抄东西,抄的拿东西手抖发抖,问就是师傅让抄的经,多了也不再说。
一开始王爷多少还是忌惮些,不是忌惮神佛,是怕岳母的一片心意,他家小猫儿向来珍惜,忤逆了岳母师傅的意思,怕小猫儿左右为难,但看的时候长了,他肯定是要心疼的,一翻追问无果,拿过来就要替夫人抄。
文俊辉赶忙拦着,不得已才说起缘由,说是师傅让他为优哥儿吃斋念佛,他乖乖听了做,但师傅也说叫他吃斋期间不要与夫家同房,自己夫郎想要,他又不能拦着,也舍不得拦,就拿抄经抵。
给殷王殿下堵的心里难受的够呛,不管不顾的当晚请走了这位姑子,第二天又差人送去了香火,可难免还是有不好的话传出来,说这位王爷连仙人都不懂得敬重。
那事全圆佑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的,等小娘写信来问,文俊辉也只是说时候到了,让人家师傅挺大的岁数住西厢房,怪折腾人的,还是软柿子没脾气的样子。
这回生了他的气,可算是件大事了。
“夫人,我今日说的话,夫人是不是有些误会在里面”
“王爷想说什么”
“我是绝对不会娶那什么公主进门的,我只娶夫人一个,就夫人一个。”
什么公主什么进门文俊辉想起淳王妃那串话的前半段儿,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可他也没在意过这什么公主还是郡主的东西,弯腰从篮子里把优哥儿抱起来,继续拍着优哥儿的背。
“王爷说这些,我信与不信也没什么两样,王爷只手遮天,说把我的孩子送走,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话倒是让殷王殿下也晕了头,走上前去拉夫人的手,文夫人用继续拍孩子的动作把王爷的手甩了出去。
“什么送人,谁要把优哥儿送人”
“王爷自己说的话,自己也能忘了”文俊辉抱着孩子,心里又委屈起来,弄得脸上都挂了样,只想把奶娃娃抱的更紧些“王爷怎样对我都行,但优哥儿好赖是王爷头生的大儿子,殿下是怎么舍得的?”
再怎么吃顿,全圆佑也砸吧出来了这话的意思,心道宫里那几位真真的难伺候,自己顺顺皇帝陛下的意思,就又能让太后不痛快了,这是使唤淳王妃,给他找不痛快呢。
“夫人,没人能在本王活着的时候,把儿子从我们身边抢走。”全圆佑这次使了力气,紧紧攥住了夫人的手“只要是我还能喘口气。”
许是从没见过王爷这幅阴鸷的样子,文俊辉倒是没有被吓到,反而心里软了一下,方才隐隐约约自己想着怕是错怪了王爷,此时是愈发的觉着是了。
他把手抽回来,掂了掂怀里的儿子,把昏昏欲睡的优哥儿递到了王爷怀里。
“让你爹爹好好抱抱。”
但文俊辉面上还是不见解愁,原本他得过且过的日子现在也显着太摇摇欲坠了,他嫁给这样一个人,就注定这辈子不会是平平淡淡的,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让王爷好,优哥儿也好,自己和王爷也好呢。
二人轻轻哄着孩子,二人心里都压着事儿。
小院门儿再次被打开,慌忙的脚步声传入二人耳朵里。
“俊哥儿!哥儿!不好了!”柳翠跑进来,见王爷也在此处,慌忙磕了个头,说是磕头,实际上更像是摔趴到了地上,优哥儿被吓得哇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全圆佑被这一出弄得不太高兴,拧眉开口问道。
“红姐儿,红姐儿投湖了。”
18.夜上花船
文俊辉用最快的速度安顿了优哥儿,跟着王爷赶到后花园的时候,奴仆们急忙给他们让了道儿。
人是竹二捞上来的,府里养的大夫此时正在柳红发白的皮肤上施着针。
“怎……怎么样了。”文俊辉看着柳红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下觉着头目眩晕,人看着站着的力气也没了,还是王爷及时捞了一把,把人扶住了。
“还有气儿。”竹大平静地回道“看她的命吧。”
文俊辉今日已经见了一条命没在他面前了,那姓温的妾室的血还历历在目,转眼下午柳红就又躺在了这儿。
众人合力要把柳红抬到西小院,文俊辉拦着不让,说就让把人抬回他院子里的东厢房,管事的嬷嬷好言劝着夫人,说人要是真不行了,折在夫人院里多晦气。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文俊辉鲜少地真刀实枪发了怒,管事的嬷嬷吓得就不敢多言半句,乖乖照了做。
平日里王爷巴不得文夫人耍这样的脾气,此时此刻却怎么也乐不起来,但眼下只得吩咐人感觉麻利的干。
等安顿好柳红,王爷便遣散了没用的人,陪着夫人坐在正方,等着厢房里那位的下文。
“你何必吓她……”文俊辉还是忍不住,开口想为柳红说两句话,“她自小谨慎小心,禁不住这样的吓。”
柳红柳翠都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丫头,文俊辉心里早就把她们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几人私下里相处也一直是自在的,没规没矩的样子,只是柳红这丫头从小性子就比柳翠稳当,做事也规矩,她们都是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被买来的奴才,两条命也只能挂在文俊辉身上,在原先文府的院子里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王爷倒是在这话里品出来了别的意思,顿了那么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夫人。
“文四你知道你知道你身边的丫头喜欢你”
文俊辉没想到王爷会把这话直接挑明了说出来,赶忙轻轻摇头要王爷不要再说下去。
“你真的是明白的”全圆佑这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了,想自己堂堂也是王爷,平时偷着吃丫鬟的醋就算了,现在挑明了一看,自己夫人还清楚地知道这事儿。
“知道又如何,明白又如何,没可能的事,那又能怎样呢?”
“你若是个男子不就有可能了?”
“王爷这是哪来的浑话”文夫人今日本就不太顺,好容易和王爷解开了心结此刻又拧巴起来“我现在是优哥儿的娘,你的妾,还不明白吗?”
“不明白。”王爷想着柳红这辈子死了倒也值了,一直能陪在心上人身边,从小日日夜夜的侍奉,如今半死不活了心上人还会护着她,真是情真意切。“文四,我才是你夫君。”
你不是应该说些软话哄哄我吗?
“殿下自然是我夫君,可柳红她也还是个小姑娘,她大了自然就懂……”
“还要多大还用多大”全圆佑不自觉的嗓门提高,等意识到时,发觉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也舍不得这样对自己夫人。
“我出去一趟,夫人就在这陪着你寻死觅活的……好妹妹吧。”他说完这话,甩袖便转了身。
文俊辉一口气被气得也上不来,不知哪来的脾气,也不依不饶起来。
平日里说出来要掉脑袋的话此刻脱口而出,让院里里里外外的人听了个清楚。
“你去,去了你就别回来!”
被自己夫人骂了后王爷脸上自然是更不好看了,出门也没带什么人,叫竹大调了车来真就走了。
可等上了车,人又不知道该往哪去了,他这天天围着老婆孩子转的人,往哪去都不算熟络了,思索片刻,还是去了定国将军府。
好赖算是和他打到大的老朋友了。
等到了定国将军府,却正巧见了他的老友也正准备出府,他人还没下来,小定国将军就先过来掀了门帘。
“殿下!”他掀了帘子就垮了脸“殿下怎么没带夫人来。”
“他……孩子还小,不好出来。”
按理说全圆佑平时都是会回句浑话挖苦这位小将军的,这次却鬼使神差地撒了个谎。
“行吧,殿下可是稀客,我还寻思这下能一睹夫人芳容呢?”
“眼珠子又痒痒了?”全圆佑没好气儿的歪头咪起眼睛。
小时候被扣眼睛的痛还刻在骨子里,小定国将军还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走呗,上花船。”
殷王殿下这下反过来被吓着了,面上努力保着面子,开口道“你刚娶了夫人,去什么花船。”
“这儿呢,夫人。”小将军说着拉来一名少年,那少年一开口,竟是女子的声音。
“参见殿下。”
“走呗,只是吃酒,殿下,我这都带着夫人呢,能做什么。”
……
把人赶走没一会儿,文俊辉就忍不住后悔,自己怎么能和王爷说那样的话,这一天下来,又是误会王爷又是委屈王爷,最后还说那样的话。
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
他看着柳红,心里也知道,不能拖着柳红,早先也想给柳红找个好人家,只是事赶着事儿,一拖再拖了。
应该说些软话的,应该哄哄他,要说自己这辈子就他一个的……
他心里记挂着王爷没带几个人就出去了,还是叫人去打听了王爷的去处,没一会儿就有小厮回了话。
“王爷晚膳都没用,这会儿去哪了。”
“回夫人……”小厮弯着腰低着头,往下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他自来在前院当差,没来过后院,只是听说过后院里的事儿,知道这位夫人不好惹。
“王爷去……游湖了。”
“黑灯瞎火的,不过年不过节,去游什么湖”
“回夫人。”
小厮心一横,好赖他是前院干活的,实话实说准没错。
“王爷上的是……花船。”
什么……花船
tbc
请给我很多的支持很多的爱吧……拜托,这是我写作的动力
喜欢就双击这个小吧!
七夕到了但是小宅男和小/寡/夫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最近关于小宅男和小/寡/夫的脑洞很多!不快快写完怕脑洞跑掉
全圆佑把文俊辉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人都要烧糊涂了。
“这小伙子真能忍啊,”金姓医生站在文俊辉的病床前摸着下巴左看看有看看,然后啧了一声,“别说,长得还有点像我。”
“医生,他的情况严重么?”全圆佑此刻的脸色比文俊辉的还差,当然也不是说文俊辉脸色好的意思。
天知道当他打开文俊辉家门,看到他红着脸昏睡在床上的那一刻有多害怕,喉管像是被扼住,他并不是个容易慌乱的人,可到底关心则乱。
“你知道么?”金姓医生叹了口气,“胃穿孔会导致胃液和消化酶泄漏到腹腔,你知道腹腔在哪么?在这。”
金姓医生指了指全圆佑的腹部继续说:“胃液流到腹...
金姓医生指了指全圆佑的腹部继续说:“胃液流到腹腔会引起严重的感染和腹膜炎,这会导致器官衰竭危及生命。”
全圆佑浑身一颤,连呼吸都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眶瞬间变红湿润,他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
“当然,他还没有胃穿孔哦。”金姓医生补充。
全圆佑无意识地微张开了嘴巴,轻轻地啊了一声,带着难以忽视的鼻音。
“但这个胃溃疡不治疗还是会变成胃穿孔的哈。”金姓医生语重心长说完后话锋又一转,“但他现在也还没胃溃疡哦。”
“嗯?”
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留着病房里的全圆佑呆愣在原地,他眼角还带着未散去的红,整个人一脸莫名。
你问崔韩率为什么在这?
过敏,他吃dino汉堡过敏了,就是那个他开车来回六十公里买回来的汉堡。
这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
崔胜澈联系组里成员集合,但俩个人一直联系不上,一个崔韩率,一个文俊辉。
当然,崔韩率的情况比文俊辉来的好点。
尹净汉来的时候崔韩率正在摆弄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笔记本电脑,文俊辉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留一张脸在外,红着脸,呼吸和被褥摩擦仿佛都带着热气。
全圆佑一只手看手机,一只手放在文俊辉的被子里。
尹净汉想,这俩人大概是牵着手的。
“净汉哥!”全圆佑见他进来朝他笑了笑,都不用尹净汉问,自己就把情况说了一遍,“胃炎引发肠炎,接而引发的高烧。”
尹净汉长长地舒了口气,走上前看了看文俊辉。
文俊辉以一种幼弱的姿态睡着,尹净汉恍惚间看到了六岁的他和现在重叠,紧闭的眼睛,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如果他醒了,肯定还会委屈地嘟嘴。
他用手将文俊辉头上被汗打湿的刘海拨到一边,然后给崔胜澈发了消息,崔胜澈回了个嗯,对话到此为止。
他们点到为止。
“俊哥被绑架了,”崔韩率直截了当,都不需要尹净汉问,他们曾经共事多年,哪怕现在也有默契,“圆佑哥去找他了,哥,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你现在去应该可以在那里见到圆佑哥。”
“知道了,”尹净汉拿着车钥匙,快速下楼,“谢谢vernon。”
“哥,俊哥的手机在圆佑哥那,你知道的,那个手机里有定位器,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崔韩率声音冷静,“哥...”
尹净汉听出了他话里的纠结,于是没出声等着他。
崔韩率顿了一下,然后叹气说道:“是Joshua哥,我知道你们认识,他原本说是来看我的,但是...”
尹净汉对手机里的地址很熟悉,那是一所学校。
在那里全圆佑和文俊辉相遇,也是他和洪知秀的母校。
汽车轮胎和水泥马路摩擦出刺耳尖利的声音,尹净汉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他开门大步下车,风吹过脸颊留下陈旧的气味,月光下蝉鸣四起,这所学校已经荒废,大门被洪知秀的车撞开,现在整个学校,好像只有教学楼楼顶有人声传来。
尹净汉的右手颤抖,他闭上眼睛竭力地将脑海里的画面驱散,然后跑向那里。
而全圆佑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就是在这里被人用棒球棍砸了脑袋,导致的失明。
再次踏进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
洪知秀站在顶楼等他,文俊辉闭着眼睛坐在他身边的轮椅上,洪知秀贴心地为他盖了毯子。
“是你?”全圆佑一边靠近,一边观察洪知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是陪崔韩率下楼一会儿,再回来文俊辉已经不见了,还没等他询问护士,手机就收到了消息。
熟悉的一次性号码,也是发了照片,只不过这次是文俊辉的照片,和一个地址。
他想过很多人,却没想过是洪知秀,这个大律师。
洪知秀怒气冲冲,他手里拿着把已经上膛的枪,愤怒地挥着手臂指挥全圆佑,“站到边上去。”
全圆佑害怕他伤害文俊辉,于是听话的来到天台边。
“我能问问原因么?”全圆佑开口,他观察着环境,也观察着洪知秀,“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点,我们只见过几次。”
“我见过你很多次了,”洪知秀冷笑,“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为了俊尼,我别无选择。”
“你的目标是我?”全圆佑了然,怪不得洪知秀还给文俊辉盖了毯子,“那你大可以不要把俊尼牵扯其中,他还生着病,你给他吃了什么?安眠药。”
“嘘!”洪知秀一手拿着枪指着全圆佑,一手食指抵住嘴巴,“太吵了,太吵了。”
他是真的觉得,脑子里很喧嚣。
“你想要我做什么?”全圆佑问。
“我要你从这跳下去!”洪知秀让自己在笑,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平常,好像杀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情,这栋楼有七层,跳下去必死无疑。
“我死了你也逃不了,值得么?”全圆佑故作惋惜,“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洪知秀眼神坚定,“但为了文俊辉,值得。”
“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怎么会伤害他?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的。”全圆佑很莫名,但在知道了洪知秀不会伤害文俊辉后,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当然他也没想着真的去死。
“就是因为你爱他,所以才会害了他。”洪知秀说的咬牙切齿,“你的爱会害了他,如果你不死,那我情愿杀了他。”
“因为他爱你!”洪知秀的声音算得上怒吼。
全圆佑下意识地摇头,他的本能都不敢相信这个话。
“他的P人格喜欢你,他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为了你打架,你不知道吧?那次你被关在禁闭室,俊尼打了你哥哥一顿才抢到了钥匙,你没发现后面那几天你哥哥都不在学校么?”洪知秀情绪激动,“俊尼甚至为了你开车撞人,你就是个祸害,俊尼明明已经失忆了,他已经开始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就该一辈子是个瞎子。”
全圆佑被洪知秀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冷静消失殆尽,哪怕在这个地方,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他的心里竟然还会不合时宜地涌上一丝窃喜。
喜欢?
文俊辉以前喜欢他?
不可能!
“不可能,”全圆佑坚定地否认,“他喜欢我哥哥。”
“他的P人格喜欢你,”看见全圆佑慌张的反应,洪知秀有了种莫名的喜悦感,那是一种用感情凌迟他人的快感,于是他不再要求全圆佑立刻跳下去,而且带着高傲且鄙视的笑容说道,“俊尼从小就有精神分裂,平时是主人格控制身体,但P人格也会时不时出现,你不会真以为一个心软、天真的、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吧?人善被人欺,一个人只有善良只会被欺负,俊尼不是傻白甜。”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你错就错在回来,俊尼住院也都是因为你,你的出现让他的P人格开始苏醒!”
“你想让他进精神病院么?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么?”
洪知秀看着全圆佑的眼神里带着恨意,他大声吼着,想要告诉全圆佑他罪大恶极。
“跳吧,这里没有监控,到时候我就说你是失足不小心掉了下去。”洪知秀也不想再废话,直接拿枪对准文俊辉,“我数到3,你不跳我就送俊尼先走,然后再杀了你。”
“你只有两个选择,”洪知秀恶狠狠地说,“1是死你一个,2我们都死在这,你选吧。”
“1”
全圆佑看了眼文俊辉,文俊辉垂着头,但呼吸平稳,此刻全圆佑庆幸他没有醒来。
“2”
洪知秀手指微动,额间青筋暴起。
在1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有人开了口。
“俊尼没有精神分裂。”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俩人的僵持,他们侧过头看去,是尹净汉,他的头发被风吹乱,呼吸急促,但显然他也听到了俩人刚才的话。
他的声音像是惊雷,落在洪知秀心上。
洪知秀皱着眉看全圆佑:“我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罢他将枪对准全圆佑,扣动扳机!
杀了全圆佑就行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个。
全圆佑在尹净汉出现的时候就有了准备,提前侧身翻滚,但胳膊还是受了伤。
子弹穿过手臂,撕裂的疼痛迅速散开,全圆佑闷哼一声。
洪知秀还想开枪,尹净汉却扑了上来,他一拳打在洪知秀脸上:“你又犯病了是么?清醒一点!”
“你不懂,净汉,你不懂!”洪知秀咆哮,“他只会害了俊尼。”
“我说,”尹净汉将洪知秀按在地上,咬着牙一字一句,“俊尼没有精神分裂,当年他只是为了逃避一对坚持要领养他的夫妻,才装成自己有精神病。”
“他只是善于从不同角度进行思考,但他不是精神分裂患者,他只是聪明,聪明不是病!”
“不可能,”洪知秀咬着牙否认,“当年我和他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
谁也别想用一句话来动摇他,尹净汉也不行。
“可他住院了!”洪知秀还是不信。
“乖巧善良是他,果敢疯狂也是他,这是他的一体两面,他没有精神分裂,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再者说,没有精神病会因为失忆就好了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俊尼没有精神分裂。”
“Joshua,是你,”尹净汉的声音听在洪知秀耳中突然变得空灵,洪知秀听见他说,“是你需要帮助,是你的精神病犯了。”
月亮被云层遮住,尹净汉看着洪知秀,露出了个悲伤的笑容,他觉得这一切,真像个荒诞的悲剧。
洪知秀像是一心为文俊辉,其实不然,洪知秀为的是他心中执念,以文俊辉做借口。
全圆佑的血浸染了文俊辉身边的那条蓝色毯子,他不顾疼痛,抱着自己沉睡的月亮,从没有觉得世界如此明亮过。
文俊辉,喜欢他?
全圆佑觉得自己像是被烟花砸中,身上是爆裂的痛,但眼前是璀璨的光,他愿意为了这束光付出一切。
洪知秀被带去警局,尹净汉送全圆佑和文俊辉去医院,崔韩率照顾文俊辉,尹净汉等在全圆佑的手术室外。
他低垂着头,双手交叉着坐在椅子上。
此刻,他好像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知道了往事真相的人。
他突然想起,文俊辉曾经闲聊时跟他说过喜欢了一个最近出现的说唱歌手,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全圆佑。
文俊辉失忆之前跟他说的喜欢上的那个脾气古怪的小孩,应该也是是全圆佑。
他从没想过,那个沉默寡言的人竟然脾气古怪。
丝丝线索汇成一个圆,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哪怕是失忆了,文俊辉也要养一只跟全圆佑一样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