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吃鱼不是条好吃的草鱼的推荐LOFTER(乐乎)

可能有、ooc,算了无所谓我尽力了(躺

cp是真的,ooc是我的

1

公司来了一个新人。

工号023x

“我叫星。”

在同事的掌声里,新人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眼睛也不抬地鞠了躬。

2

新人进公司的第一天就遭到了职场霸凌。

“朋友,愿意给我两百块吗?”

公司的咖啡角,一名身着黑色衬衫的男子站在那个新人的面前。

3

新人完全不在意老员工的看法。

“不行。”

她自顾自略过了面...

她自顾自略过了面前的人,走到了咖啡机前。

4

咖啡机是扫码支付的。

5

“你要干什么?”

终于和对方都拿到一杯咖啡的两人,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

“收保护费啊。我叫桑博,你下午得和我一块出个任务。先说好,公司干的活儿可不太安全。”

男子眯起眼睛,一只手微举了一下胸前的工牌,打趣地说到,“哎呀放心,逗你玩呢朋友。我老桑博怎么会……”

一枚硬币被抛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光。

桑博微微惊愕地接住,见身边的人用她细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咖啡杯。

“你这是……”

“雇你保护我。”星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攥着硬币的桑博。“放心,逗你玩呢。”

6

新人下午就得跟着出任务。

昏暗潮湿的地表,散发着腥臭味的污水漫延过锈色地面,泛着颗粒亮光。

桑博用手拨开皮质的帘子,让出一条通道。

黑市。

几个沾染油漆的机械零件滚落在两人面前,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慌忙弯腰,星也帮了一下,将零件放在老头手里时,明显注意到他的身体一颤,不敢收手。

老头看了看星身旁的桑博,只见那人也向着他点了点头。

“愿上帝宽恕你。”他抓着零件向两人欠身,然后飞快地从另一条离开。

桑博弯起嘴角,“放心,我猜上帝不会对我生气。”两人侧身走了几步,一直到路人稍微少些。

“来的时候忘说清楚了,我们是来接头的。公司安插在x组织的间谍会先我们一步把情报的手写稿转给情报贩子,接着我们对暗号,然后走人。”

“毕竟两边在下面都有点生意。黑色产业嘛,多少会冲突。”

桑博从袖口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压低帽檐只能依稀辨认出五官的人占据了大半个画面。

“我们在x组织内渗透的势力,认识一下?”

星的目光聚焦在照片上的那刻,明显有短暂的一愣。

“怎么了,已经认识了?”桑博将照片收回衣袋,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

“……感觉眼熟。等一下,为什么是手写稿?”

星扶额,跟着桑博在黑市封闭的空间内挤过人群。

“嗯,间谍肯定要考虑设备被监控的可能。”桑博突然停下脚步,星几乎险些撞到面前人的身上。“虽然有些人在来之前可能已经暴露了身份。”

“当然了,就算不是间谍,也有可能会被监控的。”

7

“躲开!”星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一把推开桑博。

子弹从两人身侧掠过,与远处的铁架撞出异响。

十分钟前。

“抱歉,你们说的东西我们这不卖。”小贩一副无所谓的笑脸,几乎已经写上了送客二字。

就连桑博都没有预想到这种情况。

暗号并没有问题,那就只能说……

当看见那人此刻鼓囊的裤袋时,不对劲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他拉着星快步离开,“先撤。线人出问题了。”

纷纷扰扰的人群中,星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衫的人,衣领处似乎带着什么熟悉的记号。他面朝着桑博的方向,隔着人群。

电光火石一样,还未看明,衣袖闪过一抹金属的光泽。

8

滴水的巷口。

凡是能听见声音的人,都不会再选择从这里经过。

“给你两个选择。”

“一,好好交代一下自己是谁派来的。二……”桑博用刀轻轻划过那人的脸,五花大绑下的人无法动弹,只能任凭泌出的细细血丝汇成一条红线,绘过绑紧的早已经血迹斑斑的铁链。

他盯着一旁的星,眼神复杂,又因为刀刃突然的进一步刺入叫出了声。

“好好交代一下自己的遗言。”

像是喉咙突然打开开关,话语比起之前突然流畅了起来。

短短几句话后,那人便昏死了过去。

期间星若有所思,只靠着稍微干净些的墙壁,一言不发。直到桑博挥手,她才堪堪跟上。

9

“x组织的。你听说过吗?”返程的路上,桑博望着后视镜里正有意无意将手臂的污渍蹭到车上的星,“姐姐,洗手还是回去再说吧,这是公司的车。”

“流血了。”那时的子弹划破了左手上臂,尽管当星注意到时伤口已经止血了,但还是让她感到不爽。

尤其是现在一路的红灯。

星靠着座椅,可能是没注意到桑博说的前半句,只是将右手直直地伸到驾驶座与副驾驶之间。“话说我还算救了你一命,下次再这样的话,就把保护费还我。”

桑博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捏了捏星的小拇指,示意地将她的手推了回去。

“我为这次的意外抱歉。我老桑博保证,下次绝不会再让顾客失望。”

10

好吧。

忘记说一下了。

新人其实是x组织派来公司的间谍。

任务相当简单。

干掉公司老板。

星用碘伏擦拭着伤口。

他们的行动居然不互通。

不知道是为了防止行动泄露,还是x组织也不信任她。

星叹了口气。她真蠢,真的,她有时候想,当时看见x组织标志时就应该任凭他开枪。大不了再到公司报告一下意外,还能少个桑博这样难搞的家伙。

但星总觉得他也不算太坏。比起运营着臭名昭著的地下产业公司老板,或是说x组织当时直接拿她打伤了成员的医药费威胁她干活儿的那群人,终归还不错。

确实挺不错的。

特别是脸。

星在高尚的道德观念下用墙面狠狠地清除了脑袋里的脏东西。

现在重要的事情是----至少要先知道老板在哪。

真的很怪,星早上无数次向某些同事不经意问起老板情况,却得到团结的公司内部的统一回答。

“老板一直呆在办公室,从没见过他出现照片以外的地方。”

当然了,走私绑架高利贷他什么不干?没有保镖围着他还敢出办公室?

问题是这么大个公司楼,哪有办公室啊?

第一天出任务没有参观公司的星,在跟丢了领她参观的同事五次之后,终于选择自己走。

硬币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巡逻的人闻声而来,却倒在另一声闷响中。星收起棒球棍,蹑手蹑脚推开一扇门,只见档案室的地面上躺着一张纸条。

“两小时后炸弹炸毁数据库。----X组织内应留”

麻了,炸个寂寞啊,至少告诉我老板在哪吧。

当电梯即将关闭时,有人拦住了门。

是桑博。

“嘿,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又多亮起一个按键。

11

十几台显示器实时监控大楼各楼层的情况。好不容易找到监控室的星双手撑在桌前,俯身辨认着一个个画面。

“五楼没有……”

“七楼……”

“谁在哪儿!”

鞋底与橡胶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微细响,惊动了星的神经。

猛一转头,空无一人的监控室安静如常,只有泛着淡淡灰尘的空气……灰尘。

身后熟悉的声音轻轻传过脊柱。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大客户~”

12

现在的情况很明朗,新人不光是间谍,还是个杀手。

“你们老大现在在哪。”

星掐着身下人的喉咙,看着他的脸因为轻微缺氧而泛红。

动作不过半秒,手帕就被男子反应迅速地拨开,飞落在地面的不远处。尽管如此,不速之客还是因为瞬间的失力而向后倒去。

“你笑什么?”

桑博若无其事地和星对视,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笑着说道:“你看,一个新手办事就是会忽略几个问题。”

“其一,你没有把握好迷药的量。如果我手边有枪或刀的话……”他指了指星的胸口,“那么现在这里可能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其二,你没有考虑这个房间是否有第三个人,会走到你身后用枪指着你的头。别看了好姐姐,真没有。”

“其三……你没有认真调查过我的身份。023x,你的工号,是x组织的暗号不是吗。我是组织派到公司来的间谍,档案室的纸条是我留的。我们是一边的,你明白吗家人。”

星迟疑了一会儿,松开了手。正准备起身之际,手腕却被拉住,拽回那人脸上,被人有意贴着。

“……其四,你没有想过我骗你的可能性。”

脸颊的温度若有若无地赴到手上。星目光一侧,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桑博也没有继续什么动作,只是跟着星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斜靠在墙上,“虽然善良的老桑博确实没想骗你就是了。”

他抬起右手撑腰,却无意间撩动外衣,依稀可见腰侧衬衫下的配枪。

13

门外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两人只好暂时留在监控室。

星细细地用衣角擦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棒球棍。

“好姐姐,原谅我问一句。”桑博终于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你一直都是用这个……”

“棒球棍,怎么了,打不死人吗?”星挥动棒球棍,稳稳地停在距离桑博鼻尖一寸远的地方。

“没什么……就是……”桑博连忙摆手。她是怎么来干杀手这一行的?现在行业竞争已经进化到用冷兵器了吗?桑博无奈地笑了笑,“会用枪吗?”

“法治社会为什么能用枪啊?”星好像听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歪脑袋。

桑守法公民博,拍了拍星的肩膀,“好姐姐,可法治社会还不能杀人呢。”

星:……

星默默放下了球棍,目光转回到屏幕上。

“老板的办公室还能在监控室看到啊?那他早就被别的人杀了几百次了。”桑博乐呵呵地指着屏幕上的一角,“这个岔路口,看见了吗,往右走就是。一路上都是巡逻的人,也就没有监控了。”

“那就全部敲晕。”星提起棒球棍,打算破门而出。

“大、公、司----好妹妹。”桑博向着门外挤眉弄眼,“打草惊蛇的话,人还不早跑了?”

“那就快速地全部敲晕。”星虽是这么说,手上还是松了劲。

空气间突然沉默了片刻,两人都有意等对方开口。

虽然桑博知道顾客的隐私不能多问,但有些时候只有多方面了解人物,才能贴合形象规划生活的剧情。

“别怪老桑博多问几句,大客户你完成任务之后会去干什么?”

“回去拿工资。”

“可你明明可以在这次行动中拿走公司的钱。只要你安全到达办公室,以武力解决老板。我知道你打得过。”

“我只杀坏人,也坚决不拿坏人的钱……”星呼吸一滞,然后对上那人的视线。

翠绿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却不像是惊讶,反倒像是邀请。

好像伸出手就意味着不能为将要持续永恒的舞蹈而后悔。

“你到底想说什么?x组织也不过只是一群坏蛋?”星倒是觉得有趣,“那是不是我得抛弃我的工钱把他们老板也做掉?”

“也不是这么说……”

“好啊。”

“我不在意能不能拿到钱。我只是也很好奇……”星的声音没有一点变化,目光所向下能感知到相类似的情绪,而且逐渐清晰,“他们为了自己活命,会出多少钱。”

桑博低下头浅笑,蓝发微颤,星看见他银色的发尾。这让他时刻给人以一种行走于月色下的感觉,自由,此刻也是。

过了片刻,桑博重新调整好了熟悉的微笑,下定决心般,他明显向舞台中心迈了一步。“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能简单地带大顾客你到办公室。相信吗?”

星反复打量了一番仿佛在开玩笑的桑博,不屑地转过头去。

“这也不信?老桑博我可是会伤心的!”

星重新走到显示屏面前,目光反复转过几面屏幕,大概是重新考虑路线,“我信啊。所以你最好让我下一刻就出现在公司老板面前。”

“是吗?”

毫无疑问的语气,意味着不明所以的倒计时。

“大客户果然比他们有意思多了。”

“那我老桑博可得给你露一手。”

“什么……唔!”

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有人突然用左手中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星惊讶中猛地呛到呼吸,不得不佩服桑博行事的缜密。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手帕捡起来的。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星隐隐听见一段话。

“不用担心,大客户。艺术作品中常见的反转小高潮罢了。”

14

如果有人留在监控室的话,会看见桑博抱着怀中的人,出现在那个岔路口。

通过口型可以看见他说:

“通知老板。让路。”

“x组织塞进来一个杀手,女的,你这两天带一下。”肥头大耳的男人将身形隐藏在檀木长桌之后,随手推开了桌上的辞职信。

“摸摸底嘛,这辞职的事情干完这活儿再说,留活口,明白吗?”

桑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上了门。

15

“干的不错,你走吧。”

此刻的办公室内,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新人。

“那老板,关于辞职……”

“走吧。”

桑博向门走去,余光注意着走近沙发的老板,一步,两步,三步。

“呃!”

跪在沙发前的男子喉咙被猝不及防地扼住。醒过来不过几分钟的星忍无可忍地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睫毛在阴影中一颤一颤,“笑得好丑。”

“你……”那人还未挣扎,枪口已经挨上他的后脑勺。

“别挣扎,永远要记住房间里可能还有第三个人。”桑博俯下身,靠近毫无防备的男子。“公司的数据库被炸了,就算保镖也应该去看看警报吧?”

“我可以付钱!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多少钱我都出得……”

“我已经收到工钱了,我老桑博的前顾客。其实对我来说,顾客就是上帝,我桑博从不背叛上帝,可惜。”

一枚冰凉的硬币被放在发抖的男子头顶。

“她加钱。”

“砰!”

一枚中心留下弹孔的硬币安静如常地滚落在地上。

桑博脱去手套,若无其事地收起枪,踏过一地血污,扶起沙发上的星。

“抱歉,其实我不是x组织的内应。”

“知道了,没事,我救你一命你还我个人情,两清了。”星扶了扶额头,“你接下来呢,警报声都响了,等他们闯进来可就要说你跟我是一伙儿的了。”

“原来不是吗?好妹妹,啊对。”桑博摊开手心,“你还有硬币吗?”

“干什么?”

“再雇我一次啊,陪你把x组织也……谢了大客户。”桑博收起硬币,用手轻轻推开一旁的书架,“请~这是刚刚一命呜呼的公司老板专属通道。”

星无奈地向前迈出一步,却突然被桑博拦腰抱起,“还有附加商品----一场体验感十足的追逐战表演。”

狭窄的升降机内,淡淡扬起潮湿的泥土气息以及清晰的雨声,足以见得外界此刻已大雨滂沱。

“桑博。”

“嗯?怎么了大客户。”

“为什么上次要两百,这次就要一块?”

“哦?大老板现在是良心过不去了打算加钱了吗?开个玩笑老板。上次雇一天,这次雇一辈子,好心的老桑博不敢多收。”

“……如果他们加钱买你杀我怎么办?”

缓缓停稳时,桑博轻巧地将人搂紧了些。

“哦?那我会在他们加钱之前干掉他们。”

我们拉帮结派,只需你和我。

接着是明亮,然后一切置若雨中。

一些后续

“下次就算没顺势薅他们一辆车,也至少带把伞吧?”

坐在桑博的小电驴上,星无奈地披着桑博的外套挡雨,还得时不时防止被风吹跑。

“抱歉,忘了公司用车的钥匙是要提前申请的。回去之后消毒一下吧,小心手臂上伤口感染。”

“......其实你纸条留错了,x组织从来不用大写。”星无奈撇嘴,“话说你既然确定要反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装晕?”

“防止大客户你半路上听见有人议论,然后噌地一下跳起来打架。”

“有人议论我!?”

“没人。他们没敢说话。”桑博乐呵呵地绕过一个水坑,再有不到两分钟就会赶到x组织的楼下。“那你一会儿就说我是人质?然后把我绑到他们老板办公室?”

星再一次尝试把桑博的呆毛按进外套下,失败了。

“不。这里我熟,后面靠着山没有后门。我累了,一会到门口直接开打吧。”

一点点后续的后续

“等一下还是把我绑去好了。”

“为什么?你是变态?我和你说,我宇宙球棒侠的球棒可专打变……”

桑博没声响,只是用一只手抓住车把,另一只提前捂好耳朵,可能想最后挽救一下自己。

“......不是吧!你把我球棒落监控室了?!”

Fin.

桑博x星,大量剧情捏造,微量血腥描写

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白不是同一种,糊涂也不是同一种

桑博的销售相当脸谱化:先渲染他的走投无路,再吹捧对方的救命之恩,即使这两点都与真相大相径庭。

“开拓者,关于我们的事,我有个想法。”

他的手攀上她的肩膀,在衣物与皮肤的边界暧昧徘徊,吐息吹在她的颈侧。

桑博·科斯基一向不爱真诚交际,也不爱肢体接触,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越界。任何头脑清晰的人都应在此刻察觉被利用的不适感。

如果这是开拓者应当抽身的信号,她已经错过了它。

“说来听听。”

星漫不经心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委托。...

星漫不经心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委托。

开拓号和平得一如既往。就是今天的乘客氛围奇怪。

在三月七第三次冲他挤眉弄眼,丹恒终于清了清嗓子:“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能这么问!她在桌底下踢他的鞋子一下。丹恒露出痛苦困惑的混合脸。

既然你知道说什么,你问。他摊手请示她主导。

三月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不就比他多了个语气词?丹恒睨着她。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星皱眉。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三月七起了头又卡壳,丹恒抱着手补充,“约会,在一起,尝试进一步关系。”

开拓者手下盘子发出惊讶的尖啸,盘中肉借着刀叉切歪的推势飞向身旁人。而问题指向的另一责任方对此毫不意外,默默地举起咖啡杯挡住了它的飞脸攻击。

“我们没有在……”星即将否认,但她沉默片刻,对她向来健谈、今日却沉默的同伴露出古怪笑容:

“我们在约会吗?”

桑博啜咖啡的响亮动静骤停。

姐姐,玩我呢?这跟把一把刀架他脖子上无疑。

如果他否定,三月七肯定提着拳头跳他脸上揍他,星只会对着他的尸体点头说,那就是没有。如果他说是,星就会笑着目送小三月以投球姿势把大桑博投入太空,说,哦,看来是有。

感谢丹恒哥,他在这事上可能还会象征性地拦一下三月七。但也只是象征性而已。

桑博决定自救。

他挠挠脸,说:

“啊?”

表情弱智到让人觉得没有追问傻子的必要。

但冰之美少女不买账:“别装傻了!我和丹恒四只眼睛都看见了,”丹恒摇头表示他没看见,所以严格意义上只有两只眼睛看见了,毕竟夸张叙事是三月七的专长之一,“你们牵了手,还牵了两次!”

只见壮士她撸起袖子,马上要伏桑博虎,星的突然出声却打断了她的正义拳击。

“我们没牵过手。”星喝了口茶淡淡道。

三月七松了口气,丹恒表情没什么变化。

“又不是幼儿园郊游。肯定是先亲吻拥抱和…”

她以神秘的微笑给不了了之的话语结尾。

丹恒镇定的墨眼里藏着这是我能听的吗的震撼,三月七看上去马上要昏厥。

桑博只是大声地喝着咖啡,不断制造着古怪的近似溺水的背景音。

“你们已经超过这个程度了吗?!你不要被这家伙骗了他可是嗯嗯唔唔”

三月的回光返照被丹恒的手强制打断。丹恒确实对这一团糟的情况有很多、很多疑问。但要说二人没有预见到此事发生也是假的。星是他们的同伴与同事,不是他们要负责看管的婴儿。还轮不到他们对她的择偶品味指手画脚——虽然他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于是黑发护卫颔首致歉:“抱歉,无意越界。”而后拎着粉发少女就走。

“这么快就走了?”

在二人离开后,桑博终于舍得放下咖啡杯,故作后知后觉地对着只剩他们两人的车厢吃惊。

星收住笑容。

嗖地一声,她手里的水果刀将他手旁的苹果钉在了桌上,桑博在汁液溅到手上的时候狠狠抖了一下。

“你是故意的?”她问。

桑博咽了口唾沫。

三月七小英雄我想你了你回来吧,至少你不拿我当飞镖靶子。

三月七和丹恒所说并非子虚乌有。

桑博与星近来出行一起走,吃饭一块吃。只需要实际的亲密接触和戒指就能称为新婚伴侣。或者,只需要一件写着“永远的朋友”的配对衬衫,就能称作亲密朋友。

后者倒比前者更不可能发生。

这些不是桑博所提合约中的一环——也或许是。它的促成本身就仓促。

翻译一下就是他随便使唤她,而她不能有异议。也可以说是他给二人划下了合作限定的界限,但是桑博这人又别扭地不能接受不明码标价的关系。

她当然同样什么都没说——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牵手也是在这之后。

那时三月七与丹恒走在前面,星缀在队伍后头。桑博知道他凑上去二人不会给他好脸色,所以他也落在后面。她走得懒散,他腿长但走得像走秀般费劲,走着走着二人就并肩而行。

大概是她走歪了一步走到了桑博的线路上,灰发青年抓着球棒的手撞在他的手背上,球棒撇到他的小腿。桑博立即嚎了一嗓子。星知道她不做点什么,他就要将这次磕碰升级为讹人,所以她把球棒换到了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无声地表达抱歉又缩回。

但那只手牵住她的小拇指,捏上了最脆弱的关节。

星疑惑地看向他。

他笑了一声,而后勾着那根手指握住了她的手,挤捏她的掌心一下就松开了。

接下来的一路,桑博的手背都若有似无地碰到星的手背。

终于,在前头两人走过转弯处后,开拓者一把将手塞进了他手中。

你要就拿去玩,别蹭。星说。

桑博顺理成章地捏了她的手一路。

“怎么可能姐们!你要信我啊我桑博清清白白!”

这只手正覆在她的手上为自己增加微弱的说服力。

星舒了口气。

“抱歉,当我没说。”灰发无名客诚恳道歉,伸手捞过他手边的苹果,削着苹果解闷。

确实没必要上纲上线,这可是情报商人的职业病。

指不定桑博当晚就写了一篇《星核载体手感》的研究报告赚了个几百万。

毕竟合约是他提出的,他没理由违约。

桑博轻笑,煞有介事地回:“嗯哼,我原谅你。”

在桑博提出所谓合约前,他们的关系一直处于难以界定的灰色地带。

她讨厌和谜语人打交道,桑博则讨厌和人有会损害他利益的付出关系。

因此,桑博时常提供的无条件帮助、对于星给予的帮助他总过于慷慨的报酬,和星偶尔过于耐心的聆听与打趣、放任一切继续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友谊关系与买卖关系都不成立的前提下,就可疑得难以言述。

尽管桑博一直在贴心地试着为他们的关系找补,将其定义为同伴、朋友、家人、客户,她也配合地附和他,二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最为贴近却也最为不适合二人的答案,却也无法抹除它是唯一答案的事实。

合约之后,答案更改为买卖方关系。他给钱她办事,他对她帮助是老板画饼,她对他放任则是打工人敢怒不敢言。

这段不合理的关系变得合理又正当。

不会变为陌路人,也不会有再往上的关系。

——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灼铁一般的烫烧轮过唇瓣,桑博突然的贴近让她紧急回神,在他们呼吸的同一寸空气更加狭兀前退后。

宠幸一般的居高临下之意令人不悦,拂拭她下唇的力道更让她感到些微焦躁,她能从他几乎要捅进她嘴里的手套上尝到金钱的铜臭。

如果这一切都在所谓合约的范畴内,那它绝对不符合“友好”的定义,也超过了“亲近”的范围。

“…不管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可以当没发生。但再继续,伟大的商人可就要违约了。”

星想躲,但桑博一边说着我哪儿敢违您的约啊,一边更用力地揉搓她的下唇。无名客不得不钳住他的手腕,用力抿嘴却也阻拦不了他抵开她犬齿探进口腔的指尖。她不愿描述感受到的质地,但手套蹭过舌苔时的痒意令人难以忽视。这个认知令星侧过头再躲,舌尖顶着他的指尖想劝阻他停下,桑博却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视线掰回,他的蛇眼在光下仍然幽暗,隐着永远不明的情绪。

桑博总是强迫她玩他开启的游戏,再看她因他开始的一切胡思乱想。即使一切都像当初她被他哄骗着找矿具一样,只需要好好恳求就能解决,他偏要大费周章戏弄她以强调他的主导地位。

星开始感到恼火。她的背后什么阻碍都没有,只需轻轻一推就能躲开他。

可他突然贴近,星就又听见他加速的心跳,感到他滚烫的体温。车厢内曝光刺眼,蓝发褪了色,星发现他垂下的眼睫在此时才蓝得显眼,这令她走神地思考她为何不曾注意过三月七睫毛的颜色——因为她是她最亲近之人,桑博的蓝色眼睫却是那个她不曾留神就一直知晓的事实。

在他的鼻尖拂过她的脸侧时,星唯一能做的事是垂眼看他的嘴唇。

而后她用着她有记忆以来所能有的所有自制力,强迫自己后仰。

“哈…”

桑博长叹一口气,即使他们的嘴唇相蹭,但只需要看一眼那双琥珀般透彻的金眼就知道他错过了她一瞬间动摇的时机。

要么怎么说立场不明的角色麻烦。普通正派或反派角色至少还能摸清道德标准,但天知道灰色的开拓者女士到底遵循哪些标准、不遵循哪些。

桑博缩回了手,虚伪地惶恐道:“别一副要谋杀我的表情啊!这世道已经不允许好心人阻止朋友把手削掉了吗?”

“行,”星嗤笑,刀子甩入盘中,它替面无表情的她呛出尖叫。

“不好意思,表情失控了一下。我先走了。”

她端起二人的空碗盘离开座位。桑博却牵住了她的手,戴着手套的手绕于她同样戴着手套的指节上,同两个戴着面具之人隔着面具揣摩对方。

笑面的桑博·科斯基对冷面的星说:“明天见?”

明天见。这句话她同很多人说过很多遍,听很多人对她说过很多遍,大部分人语气都温和友善。

但从桑博嘴里这样稀疏平常地说出,就只剩商人确信今日此商品仍压仓底的讽刺。

于是她把那个裂缝横生的苹果塞进他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把他留在了原地。

不知道桑博叫她来是干什么的。

星端起玻璃瓶,望向站在正欢声笑语的同桌人旁边的服务员小姐,感慨对方的动人。对方正因蓝发人的花言巧语发出小声惊叹或笑声,脸上红润。

这就是分手后,叫前任来看看自己正在约会中的美丽对象,好炫耀自己过得很好的情节吗?

可星和桑博又不是前任关系。

她觉得她该离开给二人一些独处空间。

“我先走了,谢谢你,晚安。”她站起身,冲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温柔微笑。

“你要去哪儿,朋友,”桑博吃惊道,“菜都没上你就要跑了?”

…钱都付了,少管。

感受到服务员小姐困惑的视线,星扯出礼貌微笑。

怎么回?不饿,饱了,我有急事?

说老杨病危,需速归好了。

可杨爷爷病重的噩耗宣布还没开始,厨房大喝上菜,服务员歉意地请她稍等,如一阵风似得离开,不一会又刮回跟前,把琳琅满目的餐点摆了满桌,让人感慨她的臂力惊人。

“这瓶汽水是送给您的,祝您用餐愉快。”文弱的服务员小姐仅用一根手指崩开了汽水瓶的铁瓶盖。

动静之大,惊得星忆起卡芙卡的梭子枪。

贝洛伯格果然卧虎藏龙。

在这个物资贫瘠的地方,浪费食物可是大忌。她要是说不吃,对方会不会像开汽水瓶一样开她的脑袋?

即使能感觉到桑博露出得逞的笑容,自出生就无法反抗武力值高的漂亮大姐姐的星还是委屈地坐了回去。

她不喜欢和桑博一齐出现在下层区。这里太昏暗浑噩。好像一切错误都消弭于包容的黑暗。

“到此为止吧。”

开拓者停下脚步。路灯下一切都明亮,以这样平和的光亮为他们的夜晚做结尾是个好结局。桑博却探手去牵她的小指:

“你生气了吗?”即使两人都知道他不在乎答案。

“没有,”星蹙眉,在看见对方指向眉间示意这绝对是生气的迹象之一,她强颜欢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天生长这样?”

桑博点点头,权当没听见:“首先排除我,还剩什么原因能让堂堂贝洛伯格大英雄心烦?还真有点想不出来嘿。”

你小子排除得倒快。星翻了个白眼:“我真没生气,就算是,也与你无关。”她拂开蓝发商人的手,但对方又抓了上来。

“拜托,我俩不是之前才约定做好朋友了吗?朋友之间没有秘密!”他夸张地耷拉肩膀。

这话从桑博嘴中说出尤其讽刺,以至于星笑出了声。你只会说假话?她的眼神这样说着,“哦?看来你很有被好朋友摸的经验,你和他们一定非常亲密。”她举起他已然同她十指相扣的手。

星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我们不是朋友,你也不想和我做朋友。别搞得像是我很想玩你的朋友游戏,也别弄假成真。”

“噢,那可真是误会大了!桑博我可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就是我这人吧,对友谊有点——嗨,生疏,"他点头哈腰地道歉,语气却带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作为宇宙中最好的女朋友,星,你一定能原谅我,对吧?”

星核载体忽略了他故意的暧昧称呼,冰冷含霜的目光似即将融化的冰山,警告他别再轻举妄动,话语仍未越过危险的阈值:“那你要学的可有点多。”

蓝发男人冲她开朗一笑:“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在你眼中,什么样算是朋友。”

“毕竟我可是真的很努力想和你友善相处,哥哥都试着从友好握手开始了,”他沮丧地垂下眼眸,转瞬又换上轻蔑的不满,“——是你一直毫无底线让人心烦意乱,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种类型,我也不会…”

“我毫无底线?”她立刻扯开他的手,撇嘴甩了甩险些脱臼的手臂。她确信她的手上已有了显眼的淤青。不过她的构造同常人不同,淤青第二天就会消退,他对她的冒犯她也能转头就忘。

但她向来讨厌别人卷入她自己的麻烦,今日桑博触到了她的底线。

“提醒我一下,你叫我过来看服务员小姐被迫参与你这伤痛过家家是为了什么?”灰发青年咧开森森白牙,“你也不是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小朋友了,桑博。你拉别人下水前就不觉得这四个字打脸?”

“你最好认真跟那位女士道歉,下次有正事再找我。”

她冷漠转身,但大衣背后的金色缎带突然被大力一拽,星立即被勒出闷哼,瞪大了眼睛。

桑博扯着她的衣带,愉快地眯眼看她被扯进他怀中脸上阴沉,紧抿的唇线昭告风雨将至却尴尬地挣脱不能。

“你说了你没生气。目前为止这是第几次逃跑了?三次,还是四次?就这么想避开像我这样好的朋友去找别人,真令桑博我寒心。”

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移动一下,也许向上,也许向下,灼热就窜上她的脊柱。

“我确实没生气,只是在纳闷。”星核载体说,冰冷的指尖滑过他的腰侧,感到蓝发青年将她背后的衣带勒得更紧。这根缎带是她浑身最显眼的一个弱点,上至姬子下至帕姆都拿这个当狗链对付过她。

向来扮演弱势角色的桑博,从未明晃晃地展露过针对任何人的主动恶意,自然也未曾这样对付过她。

毕竟他一直努力在扮好人。

“合约是你提出来的…”

不过转瞬,她紧蹙的眉骤然松开,五官瞬间转晴,转身冲他轻笑。她听见他的肾上腺素在攀升,心跳汹涌,向他传递着仿佛陷入爱河、实则生物本能避险的战斗或逃跑信号。因为她眉眼弯弯,眼中既不惬意也不恣意。

仿佛人类终于逮住机会要捏死一只扰人蚊子,颇为邪性。

“…又在这反反复复,什么毛病?”

无名客摸到桑博腰间利刃——她与他出门闲逛从不带武器,他却时刻武器随身,这便是他不信任她,也是她不将他放在眼中;反手拔出弯刀,他即刻擒住她的手——这便是他一直防备她,也是她并非一直无害稳定。

在合约以前,他们二人连握手这么商业化的接触都不曾有过,合约之后,桑博反而莫名其妙地肌肤饥渴。除了他想戏弄她,让她反复猜测他的用意为何,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地在意答案,逼她率先违约以供他占上风;和他反悔了以外,星想不出其他结论。

结论指向第一种。

但正常人都会至少躲一下,桑博这样的利己主义更应当躲一下。

在刀刃即将扎穿绿瞳的前一秒,他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比起眼前锐利的锋芒,他的视线有更优先选。

随着血肉穿刺的声响,血液大片滴落,于雪白衣襟燃出一片血花。

锋芒刻入她的掌心,血珠顺着刃尖滑行,堪堪垂于他眼膜前。只要眨眼,它就能割破那脆弱的眼皮。

有守护之力,她所攥住的刀尖本应无害,星核载体容许它令刀刃微弱的攻击性嵌入血肉,像她容许他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

那双蛇眼兴奋睁大,带着赌徒病瘾刚被满足的诡异。他盖在她手上的手还在施力向前。

似乎希望她伤害他,希望他能影响她伤害他,又似乎信任她不会伤害他。

不论哪个,都不该是他们之间的正确答案。

那些漫长同处间的默契,对方无意投来的注视,对视又移开,偶尔浮现的不再伪装的倾诉欲,突然的浮想联翩,与陡生的难以压制的渴望,是她与他共同私藏的赃款。二人都心知肚明不该拥有,明白使用它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却总被它所象征的乐趣诱惑。

是桑博先提出合约,提议永久封存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性。是他率先在这段危险的关系继续发展前后退,畏惧它将他束缚。星不过是尊重他的意愿,一言不发地承受了他的拒绝。即使他将她耍得团团转,她也装作自己是为他给予的一点无关紧要的甜头而原谅他。她在这段关系中让步足够多,到头来两手空空也毫无怨言。

她默许了桑博独自撰写二人所能达到的最好的结局。

——现在发起人又要亲手改写它。

而星核载体自睁眼起,结局已被他人敲定。给予她生命的卡芙卡给予她结局,她可以接受。

但桑博和星是什么关系?

开拓者手上用劲地攥着刀刃,将它脱离桑博控制的方向,伤口于博弈中刻得更深。

星冲他勾起礼貌微笑:“抱歉,会有点痛。”

血液四溅间,她狠命向下一刺,势如破竹非比寻常,既能刺穿他放于她腰上的手,亦能直抵她体内星核。

莹绿的蛇瞳因疼痛与惊讶猛地一缩。

桑博无言地感到星的血液侵染手套,渗入他手背的伤口。

血光刺破黑手套,只在桑博的手背留下厘米不到刺伤。

它不过多时就能自然止血,用时同星核载体手上穿透伤恢复一样长短。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无名客到底没有越界。

她总能用着一副明牌打出他未曾想到的组合。

灯光下,她脸上未痊愈的细小疤痕像是艺术品上的瑕疵一样扎眼,根根不在他闭眼所描摹之地。

可惜星不是可以被人随心私藏或转手的石膏像,也不是能被驯化的野猫。

金色的豹眼凝视着蓝发青年,给予着最后全须全尾离开的机会。

依她的理解,桑博·科斯基是个只敢在被捕获的边界试探获取刺激的人,从不能坦然接受自己彻底落于他人掌心。

她笃定他会走。

“…”

笑意自滚烫的胸腔燃起,桑博抬起手,主动握住弯刀,星核载体果然后缩以防他彻底贯穿自己的掌心,在他引着她的手腕将那把血刃抵上他心脏时彻底松手。桑博没去管那把落地的弯刀,也没抽出腰间刀,只是将每根手指严丝合缝卡于她的指缝,同她五指相扣。

防备向来是弱者的脊梁骨,无畏才是强者的特权。而今他丢盔卸甲一半,就不得不承认这段关系确实不是他一人全权主导,她也在对他潜移默化。英雄与向导掌心破裂手套缝隙下的伤口交合,只有些微血肉交融、坦诚相见,却也足够血液加速流动,直至沸腾。

“现在,”桑博·科斯基坦然地承认着另一个暧昧的谎言或真相,“你抓住我了。”

琥珀眼错愕地缩小,那只手因他的些微用力手指蜷起,意识到她对他的了解同他对她的了解一样,不多不少,势均力敌。

“桑博。”星核载体唤他的名字,想要劝阻他再进一步。桑博知道她的本意不是要逼他越线,只是提醒他回到他应扮演的角色中,别再承担更多风险,别反悔自己的选择。

但卑劣的作家有资格随意推翻自己的设定,糟糕的甲方有资格更改条约——桑博是个连自己的规则都不遵循的人。

“我们该亲热亲热,”蓝发商人打断她,搂紧灰发英雄的腰肢,拉直她的手臂,指尖暧昧地于手套边沿试探内里真心,她可以后退,可以前进,她从来可以以为自己有选择,却总是止在原地,同每个聪明的舞者一样,观察舞伴的动作以配合或主导,“就从,亲吻拥抱和……”他贴着她寒凉的嘴唇,将这句未尽的毒酒渡进她嘴中,“开始。”

星核载体总是有拒绝的选择。她清楚自己对他所提出的深意一无所知,这是他们永远不正式的合约的众多不利之一。在做决定之前,她从未有清晰的文件可以让她仔细找出每一个漏洞,而桑博肯定不会为她辨析。他们之间一直如此不正常。

同意意味着新一轮的猜疑游戏,新一轮的密云遍布,新一轮的无功而返。

“…”她扬起下巴,金色阳光穿刺绿雾,探究地解析他面上几分面具几分真,“你以什么身份提出这个要求?合约方,还是桑博·科斯基?”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让她感到唇上微笑,用他能给出最大的坦诚——不去说另一个谎言,作为答案。这就是他又一次让步,又一次丢盔卸甲。他一向让她觉得说“是”比说“不”更容易。仿佛他们一直如此亲密,她不会有任何损失,同意才是理所当然的——

而无畏是强者的特权。

“桑博·科斯基,是你违约在先。”

她愉快地轻笑,伸手将他拉近自己,提醒他这段平等的合作关系至此开始改变。

疯癫乐子冷脸亦正亦邪女人,我最爱的女人类型之一

被无辜波及的打工人服务员姐姐:没惹你们。我对不起你我的姐……

我起了我写了我歇了(虚弱)

*星芙星无差现代pa无意义短打

*黑帮背景道德低下

高考完当天,星去染了发,染成银灰色。她发质偏硬,不长不短披在肩上,头上很有些碎发,表情又淡,看起来像只捂不热的北地小狼,摸上去手感倒是不错。

卡芙卡摸了一下,没忍住,又摸一下。

星很乖,驯服地微微低下头,摸几下还会眯起眼,看起来真像某种纯良的小动物。

是不是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星确实很听话,至少听卡芙卡的话。考完试别的同学把书包一扔,直奔酒吧,怕是一晚上都浸泡在步入成年人社会的喜悦。她还跑回来,眼巴巴望着卡芙卡的紫发,问她自己能不能也染一个。

卡芙卡自己是个性子...

卡芙卡自己是个性子野的,不知为何养出个这么乖的孩子,心中好笑,倒也没为难,轻易便答应了。

“不过,”卡芙卡想了想,帮她出谋划策,“你适合染点冷色系的。”

星头捣如蒜,立刻就跑去理发店了。

卡芙卡望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头。她自认是放养型,从不管星的事,星倒不知为何听话得紧,什么事都找她报备,像是条太乖的狗,叼着项圈赶着往她手里送。

不过……卡芙卡指尖随意绕起脸侧的几撮碎发,漫不经心地想,染个头发也不错。

卡芙卡工作特殊,需要低调行事,本来不该染发的——但她喜欢,还染了个很张扬的紫色,和她性格倒是如出一辙的放肆。

卡芙卡自己却没什么感觉,想着混黑帮和其他工作也没太大区别嘛,不都是讨个生活么?只是她讨着讨着成了黑帮老大。她对自己这一身份也很谦逊,从不挂心头,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染发染发,反正那些条条框框从管不到她身上。你要怎么向一只狮子灌输羊群的规则呢?

反正她有那个实力随心所欲地在枪林弹雨中起舞,有那个实力摘下她想要的星星。

卡芙卡想起少女闪烁的金色瞳孔,不知为何低低地笑了。

正回味着,又有下属忙不迭来找她,更印证了她的想法:看吧,所谓黑帮老大,不照样要为生活奔波?卡芙卡一向将自己的放养政策延续到帮里,下属来了也并不板着脸训话,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在转椅上倦倦地转了半圈,问:“什么事?”

她可以随意,但下属不行。准确的说,任何一个看过卡芙卡杀戮的普通人都无法在她面前随意。暴力很难彻底掌控一个人,但恐惧可以。下属低头,盯着卡芙卡黑到发亮的皮鞋尖:“黑虎开始行动了。”

在平均一天捣毁两个帮会,交上十个仇人的情况下,要记住每个人的脸实在困难。卡芙卡眯着眼思考半天,终于从记忆中揪出个满脸横肉的身影,心里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怎么又是这些小角色,真真无聊,面上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他有什么计划?”

下属道:“似乎想直接抓人。”

卡芙卡从喉咙中溢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呵:“手段还是这么拙劣——目标是谁?”

下属却有些犹豫了:“……好像是大小姐。”

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下属斗胆抬头,正对上卡芙卡快意扬起的嘴角和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下属跟了卡芙卡多年,还是难以捉摸她的性子。不像是平日要让人遭殃的笑,倒像是纯粹的高兴,听到什么乐事似的。下属心如擂鼓,小心翼翼地抬眼。

“你们叫她大小姐?”卡芙卡托着脸笑道,“这倒是有意思。”

卡芙卡是在贫民窟捡到星的。那里常年治安混乱,每天有人出生有人死亡,还有人刚出生就死亡,尸体没钱火化,在郊外堆成一座小山。天气一热,腐臭味和汗臭味也学着黑帮抢地盘,争得不分伯仲。

所以卡芙卡一直想不通星是怎么在那种人间炼狱活到16岁的,还活得不错。虽说瘦了点,人却是精神的,长相也标致,一双眼睛晶晶亮。

那时卡芙卡正好去办点事,回来路上给三五个劫匪拦了。粗粗扫了眼,没枪,三三两两拿着柴刀之类的钝器,很不成气候。卡芙卡叹了口气,眉头无奈地微微皱起,像是老师批改到不满意的作业。

还没来得及拔枪,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声,站在最后面的男人应声倒下。劫匪以为有增员,齐齐回头,只看到个倚着棒球棒的少女。说好听点叫身姿挺拔,说难听点就是根长上几分的小豆芽菜。张开嘴刚准备笑,却见小豆芽菜面无表情地高举起棒球棒。

——嘭。

卡芙卡全程在后面饶有兴致地欣赏。她难得有些啧啧称奇,这种地方,竟会有这么好的苗子。力气倒是次要,最惹人注目的是少女的狠劲——完全是往死里打的,说是全然不计后果也不为过。她就不怕真打死了,惹出事么?

眨眼间只剩最后一个劫匪,到底是混得久的,明白大势已去,立刻开始跪地求饶。少女绕着他走了几步,似乎在犹豫。金属棒球棒拖过坑洼不平的路面,发出尖利的叫声,威胁一般,毫不留情直直穿刺耳膜,戳进劫匪乱跳的心脏。

绕了几圈,少女终于停住了。劫匪以为她终于大发善心,满脸鼻涕眼泪的正欲抬头,迎接他的却是十成十力道的一棒子。

卡芙卡忍不住笑出来。

原来是在调整全垒打的姿势啊。

听到笑声,少女把目光移向她,却不是要攻击的架势。卡芙卡饶有兴致地望进她金色的瞳孔,那里什么都没有。不是绝望,不是废墟,而是名副其实一片虚无。

她于是又笑起来。星歪了歪头,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不过她笑起来真好看,要专心欣赏,便顾不上思考别的什么了。

卡芙卡愉悦道:“你要跟我回家吗?”

星眨眨眼,心想这么漂亮的姐姐应该不会骗自己,便一口答应了。

从此,帮里便知道卡芙卡身侧不知为何多了个女儿。

不过星很聪明——意料之中的事,没点脑子怎么在贫民窟那种地方安然无恙活十六年呢?她很快跟上学校的课程,每天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浑身冷血尽被包在呆板肥大的校服里,竟是不漏一点端倪,看起来全然是个平凡的女高中生。

底下人都心里犯嘀咕,他们老大难不成真转性了?这么慈爱,胜似亲生的。

也有人怀疑,卡芙卡是这些年作恶太多,心中愧疚,想真心对一个孩子好,减轻些道德负担。

其实卡芙卡倒没考虑那么多,只是因为看着喜欢,便带回来了。撵着星去上学,也只是好奇想看看她穿校服的模样。她就是那么随性而为的。

当然,如果星能学点东西,将来好找个她喜欢的工作,自然是最好的。

卡芙卡从没想过要让星接她的班——让星去研究如何在月球上建麦当劳儿童乐园还更有可能。

她把星接回来好几年了,星看上去社会化的不错,任谁来了都夸她是聪明乖巧的孩子,卡芙卡心里却明白,星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个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用棒球棒痛殴人的少女。她现在不是顺从,不是冷淡,而是对一切压根就不在意。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空无一物的漂亮,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珠子,其中只多了一点东西。

卡芙卡的倒影。

星染完发回来很晚,手上还拎着两杯奶茶,撞坏了,盖子歪歪扭扭的,隐约沾了点血污。刚染的头发上也是,不过星有刻意小心,只有发尾染上些,已经结块成团了。

没办法,回家路坎坷。本来下午就能到家的,在路边被人套上麻袋扯上车。她也并不慌张,只是很心疼地护住奶茶,这才只撞歪了盖子。枪意料之中地被收走了,星泰然自若、宾至如归地被蒙上眼捆在后座。

若是换成以前的星,早在黑衣人从车上涌下来时就拔枪射击了,不过这几年学也不是白上,她已俨然成为一个文化人。作为一个文化人,她从学校教育中得知,普通老百姓是不会在大马路边上枪战的。

因此要换个僻静的好地方。

颠簸了半小时,车停下,星被人像扯小猫小狗一样从车上拉下来,跪在草地上,小腹还挨了一脚,她发出一声闷哼。其实并不痛,但文化人总是身娇体弱的。

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除了他们所谓的老大是个得意洋洋的傻逼外什么也没听出来,看来不是什么大人物,否则能拿点信息向卡芙卡邀功也是不错的。星很难过,为自己这半个小时的车程感到不值。

那这些人也没什么用了。

黑虎正拍着弟兄的肩,夹着带笑的方言和脏话感慨这次活干得真轻松,惨叫声忽然从斜后方传来。烟都来不及熄,随意扔在地上踩了两脚,着急忙慌往身后望去。先前跪着星的地方已经空了,只有一串麻绳散落在地,正是他们先前捆着她的。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声枪响,黑虎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一偏头,正看到少女面无表情地垂着头,侧脸染了点猩红,很显然来自她脚边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他甚至能看清少女手上那把枪枪口飘出的硝烟。星随意把脸上的血抹开,似有所感,转过头,于是黑虎正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金色眼眸。

简直是非人的冰冷。

脊椎骨一阵发麻。来不及想别的,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他当即缩进车里,胸口止不住地剧烈起伏。

上次卡芙卡来剿灭时他正巧不在,回来看到一片狼藉,吹胡子瞪眼地要叫人付出代价。几个交情好些的帮派来劝,他只冷笑着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娘们有多可怕?

现在他知道了。

连女儿都能养成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卡芙卡本人想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他罕见地开始后悔。

不到两分钟,外面动静就消停了。紧接着,车门被拉开,少女背着光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黑虎很惊恐地发现,那对金色的瞳孔中竟是映不出他的倒影。已经不是蔑视,是无视。

星把手伸向他的脸,他本能地闭紧眼,颤抖半天,想象中的痛苦却未降临。忐忑睁眼,只见星拎着奶茶袋子,贴在脸前检查一番,隐隐约约笑了,然后很宽慰地转身离开。

走出去没几步,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回头随意冲着车的方向甩了一枪。

正爬出车门的黑虎瘫倒在地,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徒劳睁着,庆幸尚且定格在死去的瞳孔里,血从他的太阳穴汩汩流下。

嗯,这样就好了。

星回到家见卡芙卡房里的灯还亮着,很高兴。她跑到厨房拿出个玻璃杯,把奶绿和芒果西米露各倒了一半进去,搅拌均匀,带到房里送给卡芙卡。

卡芙卡对她衣服上的血迹熟视无睹,反正肯定是别人的,挑挑眉接过那杯颜色古怪的饮料,抿了口。

“怎么样?”星的眼睛闪闪发光。

卡芙卡面露难色,想回味又不太敢,踌躇半天试探问道:“……你大学志愿应该不会填化学专业吧?”

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很乖巧地摇摇头。

“太好了。”卡芙卡松了一口气,把这杯具有创新意义的试剂递给星,艰难道:“那你再接再厉吧。”

星应下了,回到房间,把笔记本上的配方又划掉一条,很苦恼地想,怎么就是配不出卡芙卡喜欢的味道呢?

好在她学过排列组合,还有大把大把的方案等着她试。

星咬着笔头,想,下次尝试把百香果双重奏和黑糖奶茶混在一起好了。

冷笑话,理论上无cp,非要磕也行

学园祭即将来临,在社团活动结束、黑须监督宣布解散后,北信介叫停了准备离开的众人。

北:还有半个月就是学园祭,这个你们都是知道的吧。

侑:哈……马上就是春高了,搞什么学园祭啊。

角:什么马上……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吗。

侑:角名!你有没有一点危机感!

角:比起这个我倒是有种马上就要不详的预感……

阿兰:你们几个别打岔了,所以,信介,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赤:……所以你这不是都想好了嘛,也不用特意留下来说这个吧,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治:就是啊,有意见的叫侑去收拾就好了,侑有意见的话我就揍他。

侑:喂,不要用“关门放狗”的语气说这种话啊!

阿兰:唱歌?

侑:以我们的跑调程度,还不如让北前辈上去背两首诗。

阿兰:幼儿表演才艺吗?!

赤:跳舞也行哦!

角:那还不如上去打排球呢。

治:用排球表演杂技也不错。

银:生吞排球……什么的?

侑:只有治能做到吧。

治:我可以帮你做到,不用客气。

侑:完全没有要谢你!!

耳:其实茶道也不错,去年我有看茶道社的表演。

赤:可是只有你和信介懂这个吧,你难道指望这群上蹿下跳的小鬼跟你学茶道?

耳: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锻炼他们心智的机会。

赤:……放过他们吧,我说真的。

北:……

赤:……信介?

侑&治&角&银:北……北前辈?

北:理石,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理:……

理:一般的套路,不都是表演话剧吗?

侑:确实,这样只需要背背台词就可以了……

治:嗤,看侑君说得多么自信啊,好像自己轻轻松松就能背下来似的。

侑:你这个语气才是真的适合演话剧捏!

阿兰:……

阿兰:要不让他们两个去演双口相声吧。

赤:不仅不需要台词,还不需要其他节目了……

最后敲定了上演《灰姑娘》,因为角名的妹妹最近似乎很喜欢这个故事,角名的书包里还有被妹妹塞进来的绘本。

北:台词方面我会负责的,路成,我记得话剧社的社长和你同班,你试试联系一下能不能借到衣服。

赤:噢!没问题!

耳:好。

北:阿兰,之后的排练由你负责组织。

阿兰:可以是可以……等等,但为什么是我?

侑:因为阿兰君是我们的王牌啊!

治:无论是排球还是吐槽都。

阿兰:我才不需要什么吐槽王牌啊!

北:因为阿兰你要演主角啊,主角不应该和其他角色接触最多吗?

阿兰:…?我怎么就成了主角了?话说主角不是灰姑娘?

侑:这都是为了笑果啊笑果!阿兰君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

阿兰:少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北:侑说的没有错,我们演这个已经有反差了,所以干脆把反差拉到最大,才会有效果。

阿兰:信介,你该不会是故意要整我吧。

北:没有的事。(移目

阿兰:你果然是故意的吧!!!

最后用抽签决定了出演人员名单及角色,抽签方式为由角色已定的阿兰蒙上眼睛随机抽出一件队服,对应的号码出演北所念出的角色。

抽签结果如下:

灰姑娘尾白阿兰饰

坏心大姐宫侑饰

坏心二姐宫治饰

恶毒后妈北信介饰

王子殿下理石平介饰

小精灵角名伦太郎饰

侑:哦,没背

治:?

侑:这又不是抽背课文,那么紧张干什么

治:……我就是在问你课文背的怎么样,你个傻逼不会忘了明天你们有那个魔鬼国语老师的课吧?!

侑:……

侑:没关系到时候你给我心理感应……

治:心理感应个鬼啊明天要是被留堂可别让我去给北前辈请假!

赤木路成被抽到的是要拉马车的老鼠,没有台词压力,所以和大耳练一起除了服装还要想办法解决道具问题。

课间他溜到三年7组,喊出了主将北信介。

赤: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北:……坏消息吧。

赤:坏消息是戏剧社的服装都是按他们的部员身型量身定做,所以我们的个别成员恐怕要自己解决服装问题。

北:……比如?

赤:比如角名和阿兰,你和侑治他们的没有问题,理石的也是。

北:还好,我可以请奶奶也帮忙想想办法。那好消息呢?

赤:好消息是戏剧社前几年也演过《灰姑娘》,所以有很多现成道具可以用,原本没有抽到角色的家伙现在也可以出来跑个龙套。

北:……这对于他们来说未必是好消息。

赤:啊有什么关系!人多才好玩嘛!

北:哪是在玩啊……

赤:听说侑台词都没有背,准备和阿兰即兴发挥来着!

北:我果然应该给他们三个报个群口相声吧。

6练习的场合(1)

侑:(尖声)灰姑娘!你给我洗的球鞋呢!?

阿兰:……尊敬的姐姐大人,您的球鞋在这里!

治:(尖声)灰姑娘!我让你给我买的冰棍呢!?

阿兰:刚做完训练不要吃这么冷的……姐姐大人,您的水瓶在这里!

北:(黑脸)灰姑娘,今天不把体育馆打扫干净,就不许回去吃饭!

侑&治:是……是!!!(咣啷跪下)

阿兰:……你们两个在跪什么?!?!

7练习的场合(2)

侑:哦吼吼吼吼,我们要去参加王子大人的排球比赛了!

治:灰姑娘你就留在家里擦排球吧!哦吼吼吼吼……

回声:哦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阿兰:………………

阿兰:救命,你们两个就是天生的反派吧……!

8练习的场合(3)

角:(莫得感情)啊,可怜的灰姑娘,这个小镇只有你一个年轻姑娘不能去打排球,真让我心痛。

侑:(小声)角名真是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声音还这么小。

治:(小声)不过一米八的小精灵还挺让人幻灭的,真的有他能穿的精灵装吗?

侑:(小声)诶???好期待www

北:听说角名的妹妹会帮他制作本次的服装,不需要我们操心。

侑:唔唔……!

角:…………

角:啊!但是排球有什么好玩的,灰姑娘,跟我一起回家吧!全剧终。

阿兰:?给我按剧本演啊!!!

9练习的场合(4)

理:(激动)(铿锵)我特来此处,寻找我错过的公主,啊,年轻的姑娘们,若你们有人能穿上这只球鞋,我将迎娶此人回宫!

侑:这球鞋好臭,肯定不是我的。

治:我喜欢另一个牌子的球鞋,这个牌子的太硬了。

北:阿兰,球鞋也要定期做好保养才行啊。

阿兰:够了啊你们这群用别人的东西还挑三拣四的家伙……!!

10练习结束的场合

侑:阿兰!明年的学园祭也回来陪我们演话剧吧!?

治:笨蛋吗,明年阿兰都毕业了。

侑: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本校在读生也可以来参加学园祭!

治:说的也是,阿兰,你一定会来的对吧!

阿兰:放过我吧我请你们吃冰棍……

进入人生下一阶段的故事。

全文4.4w,原作向,四部曲的完结篇

前文可见合集

啊嘞

写过詹姆莉莉性转怎能不写小天性转,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性转一遍。(莱姆斯:恐慌发作了,连夜逃离这里)

小天狼星房间里全是穿着比基尼的麻瓜美女,沃尔布加的嗓子快叫哑了,她不知道哪个才更绝望:布莱克家的长女是个亲麻瓜派,或者她很有可能是个口味古怪的同性恋。

小天狼星给海报施加了多种咒语,这导致克利切一天之内有三次都试图闯进房间把复原的海报再撕掉。

家养小精灵的日常就是拐着弯骂布莱克小姐(之后克利切会为此去烫自己的手,但是下次有机会他还是会暴露不知疲倦的攻击性),并大声感谢布莱克列祖列宗保佑幸好这个家真正的继承人是雷古勒斯,祈祷雷古勒斯少爷继承家业的第一件事就会是把他那个丢...

家养小精灵的日常就是拐着弯骂布莱克小姐(之后克利切会为此去烫自己的手,但是下次有机会他还是会暴露不知疲倦的攻击性),并大声感谢布莱克列祖列宗保佑幸好这个家真正的继承人是雷古勒斯,祈祷雷古勒斯少爷继承家业的第一件事就会是把他那个丢人现眼的姐姐踢出去。

小天狼星对此表示冷笑,她给自己做了个稀奇古怪的发型,是学着麻瓜时尚封面的,非常不适合她。但是无奈,她长得太好看,什么发型安在脑袋上也没差。

小天狼星的审美其实在线,她只是觉得这样很刺激很好玩,并表示要给雷古勒斯也搞一个。

雷古勒斯赶忙婉拒了。

男孩瞅着他姐姐挂满耳钉的耳朵,欲言又止,只默默给对方备好防止化脓的药水。小天狼星捏了捏他的脸:“多谢。”

只要雷古勒斯动一动脑袋就会和墙上前凸后翘的性感尤物瞧个正着,因此他的眼神只能安放在老姐身上。雷古勒斯不解:“就算你要看海报,也该找些男模特吧。”

“哎哟,那些男的哪有你帅,要看男模家里不就有一个嘛。”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说,还是熟悉的老姐糊弄老弟的打太极语调,她又去捏弟弟的脸,这回被雷古勒斯躲开了。

“我长大了。”

小天狼星大笑着收回手,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她的笑声里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长大了好。”

她看着天花板,上面也有一个金发尤物,海报的边缘漆黑一片——克利切用火烧的。小天狼星目光沉沉,灰蓝色的眼眸似乎在看很遥远的事物:“要快些长大才好。”

雷古勒斯不安地看着他,半晌,突然说:“我不会那样做的。”

“嗯?”

“我绝不会把你赶出格里莫的,”雷古勒斯解释,“克利切……你知道他的脾气,他嘴巴一向不客气。”

他看起来很认真,小天狼星评价的不错,雷古勒斯十分英俊,神奇的是作为女孩,小天狼星看起来并没有比她弟弟更加柔和,相反,她眉眼凌厉,有种侵略性的美,雷古勒斯反倒是更温和的那一方。

然而此刻,也能隐隐瞧出来这姐弟俩的相似性了,雷古勒斯语气郑重:“我向你保证,你的家永远在这里。”

小天狼星盯着雷古勒斯,片刻后笑了笑,她抬起手,这回雷古勒斯没有躲闪,但那只白皙的手掌只是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就放下了。

其实小天狼星对男模无感的原因很简单:她觉得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男的都是傻逼。

当然,女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沃尔布加和贝拉特里克斯就是个好例子。

绝大部分的余地是给她弟弟留的,雷古勒斯是个好孩子,可惜在她这个做姐姐的眼里,弟弟也不算特别聪明。小天狼星时常忧虑她爸妈会把雷古勒斯打包骗去做刽子手:指开开心心砍掉麻瓜的头。

该死的继承制,更该死的是雷古勒斯那小子看起来还挺赞同老爹老妈的。

——该死的世界!

小天狼星·布莱克十一年来的精神状态差不多就是这样。

火车哐当哐当,把她和她身上的精神病载往霍格沃茨。

“你的打扮看起来真怪。”对面的男孩说,“这算什么,美女的特权吗?”

小天狼星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对方乐了:“好强的攻击性。”

“不过你更适合留长发,说真的。”

“闭嘴,我要休息。”

男孩站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不打扰女王大人。”

他把车厢拱手让之,然而过了一会儿,又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显然没有更合适的位置。

“女王,那我还能回来坐吗?”对方捂着心口,神色怆然。

草,小天狼星没绷住,笑出了声,好吧,精神病人设是很难维持了。其实最开始在这个车厢落座的就是男孩,她才是后来的那个,小天狼星侧身,给他让出位置。

男孩嬉皮笑脸地坐了下去,伸出手:“那正式介绍一下,爱管屁事的詹姆·波特。”

“你神经病啊,”小天狼星大笑,紧紧回握住,“小天狼星。”

波特,她听说过,一个很有名的纯血家族。

眼前的新同学成分占的很全,又是男的,又是纯血,看起来傻逼指数能突破新高。

——十分钟后,她和詹姆勾肩搭背,宣布结为这个世界上异父异母异性别的绝赞好友。

小天狼星像抓住最后的稻草:“如果我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你小子每天下课也要记得来找我玩啊。”

詹姆却不以为意,给她打包票:“我用我全身上下的金加隆跟你赌,你绝对会是格兰芬多。”

小天狼星的神色阴沉:“得了,老是做梦不好,我们全家都是斯莱特林。”

詹姆迟疑了。

“往好处想,”他拍拍女孩的肩,“即使那样你也有钱了——真的,我身上的加隆比你想象的多。”

小天狼星又是一阵爆笑。

小天狼星·布莱克留了长发,詹姆说得对,美爆了。她也成为格兰芬多炙手可热的明星学员,想追她的人能绕着魁地奇球场转圈,想追她并且不敢追的人能绕霍格沃茨转。

她火速交往了几个又火速踹掉,觉得谈恋爱也就那样,男的果然无趣的很。接着她又交了女朋友,还是认为差了点感觉,最后和平分手。

于是转头跟莱姆斯·卢平(她的朋友,詹姆的舍友)说:“咱两搞个假情侣当当吧,收情书收累了。”

莱姆斯顿时后退八米远:“于是你就想让我收毒药是吗?别搞我,要搞去搞詹姆。”

说真的,詹姆·波特为什么没跟小天狼星·布莱克在一起,这成了一年级到七年级学生心中共同的未解之谜。

小天狼星觉得莱姆斯此计实在恶毒。她和莱姆斯谈恋爱还有退路可言,她要是敢和詹姆做假分分钟就被锁了钥匙还会被霍格沃茨的人争着吞下去:尼玛,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流眼泪喊他们两个是真的。

自从她谈了几任对象后,詹姆的眼神都变幽怨了:别误会,他伤心的点很符合友情价值观。

“为什么你能谈那么多恋爱,”詹姆抱头,“我连第一步都踏不出去?!”

“别在莉莉·伊万斯这一棵树上吊死。”小天狼星支招。

“没救了,已经吊死了。”

小天狼星同情地摇摇头:“你自寻死路还说你妈呢?”

其实小天狼星那么积极谈对象,某种程度也是为了挽救好哥们的恋爱。她和詹姆都清楚,霍格沃茨里他两的绯闻传的满天飞。

然而cp粉终归是要被提纯的,唯粉当道,开始新一轮魔幻谣言。

布莱克后援会的人纷纷表示,詹姆·波特,死渣男一个!脚踩两只船,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爱祸害格兰芬多院花,有了小天狼星不够还要对莉莉死缠烂打!可怜小天狼星遇人不淑被他始乱终弃这么多年!

波特后援会的人听到后气的是差点脑溢血啊,大骂对家臭不要脸,分明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在做海王,双性恋真是好可怕啊!玩弄人心,用脸霸凌全世界,可怜莱姆斯和詹姆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被卷入是是非非的莱姆斯躺平任嘲:“这一天终于来了。”

詹姆表示忍吧,毕竟他们几个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让他当渣男总比让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被中伤强。

于是魁地奇场上雷古勒斯明明是找球手却追着他打,詹姆忍了。鼻涕精找了个合唱队祝他和小天狼星百年好合,詹姆忍了。麦格教授课后单独把他留堂,眼神复杂,说你小子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但你得开窍别耽误姑娘青春年华,这詹姆也忍了。

直到莉莉鄙夷地看着他:“滚蛋,下头男。”

当晚詹姆在宿舍里大喊大叫:“哈哈,我精神状态很好啊!我精神状态很好啊!杀掉!我要把传绯闻的全都杀掉!哈哈哈哈哈杀杀杀!”

嗯,精神病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小天狼星几乎不会错过任何一次夜游冒险,不过偶尔他不想缺也得缺,那些晚上莱姆斯和詹姆轮流给她端茶倒水的,使尽解数确保小天狼星别受凉。

小天狼星嘿嘿一笑:“你们两个真被我拿捏了。”

莱姆斯假装抹眼泪:“被女人玩弄是我的宿命我理解。”

雷古勒斯也过来给小天狼星送红糖水,被小天狼星打趣了:“你还记这个?别太操心,眉头容易长皱纹的。”

雷古勒斯默默腹诽别太双标了,他可是亲弟弟,他记得不比詹姆波特记得正常?

小天狼星的名字被烧掉了,翘起的黑边如同她当年那些海报。

区别在于族谱无法复原。

雷古勒斯追到了戈德里克。

“我知道你很生气……你可以暂时住在这儿……”

“我就住这儿了。”小天狼星打断他的话,说。

雷古勒斯烦躁地说:“你真准备嫁给波特?”

小天狼星气笑了,懒得解释:“你就当这样吧。”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布莱克还是你的家,”他说,“永远都是。”

“沃尔布加叫我永远滚蛋。”

“她说的是气话……就跟克利切一样!你明明清楚!就算她这么决定了,我不会同意的。”雷古勒斯抬起头,“我会说服她。我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

愤怒,灭顶的愤怒攀上小天狼星的眸子。

激烈的情绪让她瞬间爆发,近几个年的那些破事一点点蚕食她,让她变得消瘦,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形销骨立,那份侵略的美变得更加疯狂。她讥讽地大笑:“对!布莱克家的继承人!”

她猛地上前,撸起雷古勒斯的袖子:“天杀的你这个蠢货,被父母牵着鼻子走!你就继承那些傻逼思想,做你的刽子手吧!”

雷古勒斯看着手臂上的纹身,他彻底沉默了。

可这回却换小天狼星哑着声音:“你也能留下来……雷古勒斯,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

过了很久。

詹姆·波特端着可可和曲奇,在房门口站到腿都麻了,小天狼星一进屋,他就把甜食一股脑塞到对方嘴里。

小天狼星冷静地说了声谢谢,没流泪,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波特夫人:“呜呜,小天狼星真是太令人心疼了。儿媳妇当然可以在这儿住一辈子!”

波特先生:“媳妇的苦恼就是丈夫的苦恼,小兔崽子,你可不许跟小天狼星吵架!”

詹姆:“哎哟我真是草了……”

小天狼星说:“抱歉。”

詹姆立刻说:“别别别!我完全不介意的!母胎solo好啊,我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能放下莉莉了。”

“你在放屁。”

“唉,确实。”

但是生活还是会发生好事的,詹姆波特与莉莉伊万斯终于修成正果!小天狼星也跟着心情指数直线上升,部分肉被吃了回来。

小天狼星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尽快搬出波特家!

莉莉说这怎么行!

“我知道你和詹姆没什么,”莉莉笑道,“没办法,用下头拒绝詹姆太好用了……嘿嘿,没忍住。”

“你和詹姆的感情真好,人的一生中能有这样的朋友是很难得的。”

莉莉的脸上不见丝毫妒忌。

小天狼星愣愣地看着莉莉,由衷地说:“妈的,詹姆·波特真幸运。”

毕业舞会,莱姆斯邀请了小天狼星。

“不怕被下毒了?”小天狼星挑眉。

“已经吃到过了。”莱姆斯说,“所以我感觉不跳很亏。”

学生时代在舞曲声中结束。

1.空间站一男子醉酒后与佩佩对骂,一人一狗僵持了半小时,最后佩佩赢了。

2.大年初一,一深蓝色头发的男子挑吉祥房号行窃,打开后发现里面坐着四个银鬃铁卫。

3.药王秘传会计挪用公款后出逃,被抓捕后表示问过丰饶星神,丰饶星神四只手都比的ok。

4.开拓者因往星槎发动机扔硬币被传唤至神策府,进门后开始扫地,其本人称想给神策府留个好印象。

5.星核猎手一成员被抓时正在打游戏,让抓捕者等下再来,称“不能坑队友”。

6.还是星核猎手的成员,辅导孩子做作业气得跳河:不要救我,怎么教都不会,我真的太累了。

7.为让孩子学会独立生活,罗浮将军称病卧床休息,后被丹鼎司衔药龙...

7.为让孩子学会独立生活,罗浮将军称病卧床休息,后被丹鼎司衔药龙女拆穿:没病,闲的。

8.黑塔空间站站长一年被骗上百次,骗子表示:她是除我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9.作业没做完怕被骂,鼹鼠党老大拦车送自己去孤儿院,结果发现孤儿院院长是自己阿姨。

10.一极地探险家被网友骗走四万,哥哥不甘心加对方好友又被骗十三万。

11.贝洛伯格新任大守护者与地火一骨干成员在大街上争吵,不可开交之际,该名地火成员“公主抱”起了大守护者,甚至还接连转了几个圈圈。因为这一“公主抱”二人目前已和解。

12.星穹列车一黑发男子在水下观察特殊生物时被当做大鱼钓上岸,解开后换个地方观察再次被钓。

13.太卜司内所有电脑的Alt键一夜消失,员工查监控发现是太卜大人为了防止员工摸鱼连夜偷走的。

14.星核猎手一成员因在战斗中伤势过重被宣判死亡,其余成员为其准备葬礼,结果几小时后该男子在葬礼中醒来并一剑劈碎了棺材。

平行世界9K除了答应的青梅竹马拉胯雄竞校园恋爱的乱炖还藏了一个梗恶人逻辑答应的二胎梗已安排

喜欢红心蓝手就好×3

勿赠礼

一、

那是长到社交年龄之后的第一次夜宴,她被母亲打扮得像一份敲门砖,准备推到名流们面前。

而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看着侧门外钻进来的几个黑西装男人,刚开始和贵妇们聊起最近的Dior新品的母亲脸色一变,出门的时候险些撞到小心翼翼踩着高跟鞋的她,却只丢下一句“别被发现”就离开了。

在二楼休息室躲藏的时候,朴妍珍遇到了一个白得像鬼的高瘦男生,或许是灯光的原因,那时候的河道...

在二楼休息室躲藏的时候,朴妍珍遇到了一个白得像鬼的高瘦男生,或许是灯光的原因,那时候的河道英无论是外貌还是说的话,和魔鬼没有什么区别。

“一支舞之后,我带你出去。”他理所当然的目光在她那身酒红色的抹胸礼裙上扫了一眼,没有任何轻视,也没有八卦的暧昧意味。

老气横秋的眼神让她烦躁。

“你是谁?”她歪头皱着眼睛,有些不屑——看不惯这些无知名流那种浑然天成的高傲,“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出去?”

西拜,自大的家伙。

朴妍珍大步下楼,穿过一楼舞池,像巡行完毕的主人一样出了正门。

可是看到路口的西装男拿着照片张望,还是缩了回来。

安全要紧,她咬了咬牙,看着撑在走廊上冷眼看热闹的少年,觉得这个人真可怕,全场这么多人,就只有他发现了她和母亲遇到的事。

第二支舞曲响起,他踩着灯球的流彩下了楼梯,少年冷漠朝她伸手,她歪了歪嘴唇回以不屑,伸手搭上他的手掌,忍不住一激灵——这人连体温也冷得不像活人。

“不过、你要是敢说话不算话,我就有办法让那边的女生都重新过来烦你。”朴妍珍脾气有些莽,但并不笨,早些年跟着母亲在黑市上做生意,观察周围环境早就是刻进骨髓里的习惯。

这家伙显然是派对主人家里的,却被她在不起眼的休息室角落撞见,除了躲避一些麻烦的社交,朴妍珍想不出他怎么会找她这么高调的跳舞。而舞池一边有几个穿得比她复古得体的少女,正花痴又酸楚地往他们这边看。

“嗯、这里的保镖都是全天候待命的,就算我特地找两个人把你丢出去,也不需要多花一韩元。”

“你……”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蓦然收紧,把她吓得猛地抬头,嗔目撞入他玩味的眼底。

舞曲末尾,趁着被他圈在身前的两个节拍,朴妍珍抬着高跟鞋踩到了他的脚上,没有看一眼他的表情,一舞结束,甩开他的手就往舞池外走。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河道英。

朴妍珍这才想起来,他们小时候见过,但并不认识。

在大同小异的私人庄园里——无数个名媛贵妇的下午茶场合。因为他总是抱着一本的砖头那么厚的书独自占着粉色滑梯顶层的位置。

而朴妍珍为了抢夺滑梯,殷勤充当妈妈们的小帮手——帮忙将果汁分给其他小朋友,摇摇晃晃地上了阶梯,装作无意地把果汁泼了下去。把他吓了一跳,怀里的书滚下滑梯。

她好心地冲下去捡起来向他道歉,终于把他赶走的同时,看到了封面的字:“什么什么建筑的历史”,是她仅仅会认却难以理解的字,这让河道英显得更讨厌了。

而后来,河道英找她索要赔偿,嘴里蹦出消费税和汇率等令那时的她听得一头雾水的概念,这更令朴妍珍觉得这个小孩是变态,程度令同龄人难以企及。

那个臭屁的小孩是妈妈们长挂嘴边夸赞的对象,所以她对这个人的名字印象很深。不过以前会被她的把戏吓得大哭的小孩,性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令她之余,也有些汗颜——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朴妍珍很庆幸自己忍下了河道英在舞会上的挑衅,因为没有人敢拦他的车,即便车窗大开,那些黑西装男人也没有往车里望一眼。

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气,扭头看到一旁的河道英,还是没有多余表情,但抬眉角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在洋洋自得的事实。

车子一路驶过霓虹色的城市道路,她脑子没由来地闪过河道英走下楼梯朝自己伸手的画面,如果那家伙是个哑巴,这个画面应该是符合花痴少女理想的。

两个人陷入了两个世界的沉默,各自看着窗户。

可是河道英似乎没有打算把她送回家,好在也没有混蛋到大晚上把她丢在半路。

车子停在一家酒店前,还没等朴妍珍发作,河道英先开了口:“比起家里,我猜你更愿意住这里,也有钱住在这里。对吧?”

“……”除了怀疑他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窃听器,她找不到任何其他解释。

朴妍珍的确不想回家,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母亲的仇家撬开门打砸,而自己只能躲在壁柜里发抖的夜晚。

“刚才帮了你,我应该不用说谢谢吧。”朴妍珍说完话,自认为潇洒地丢给河道英一个背影,进了旋转门,也自认为他们从此不会再见。

二、

冒险的夜晚只是她挥霍空虚的高中生活里的一层浪。

直到高三开学那天,因为起得晚迟到,来不及给手机充电,到了教室实在无聊,听到了后桌的孙明悟和全在俊聊起班上好像要来一个转学生,说是已经取得美国大学的资格,但想参加高考再出国。

“呀,这种家伙不是心理变态就是智障。”她忍不住嗤笑。

“不过、听说很帅哦。”同桌的崔惠廷瞥了一眼朴妍珍双手抱胸,咀嚼着口香糖的模样,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李莎拉说道。

“是么?能有多帅?切。”李莎拉白了一眼从门口走进来的老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呀西拜…是个男的就说帅。”全在俊看了一眼朴妍珍变得暧昧的神情,忍不住踢了踢崔惠廷的凳子腿。

于是,当河道英跟随班主任出现在讲台,朴妍珍在周遭一众克制的花痴声中只听到了自己内心的脏话。

特地留在国内参加高考这种事,也只有河道英这样的人干得出来。

整天被一群女生围在身边,她觉得河道英一定很享受,一定是故意靠着窗看书,好让女生都看得到他,但头也不抬,一定装得很辛苦吧。

朴妍珍冷笑着,手肘垫脑袋底下,头扭向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直到全在俊的手挡住了她的视线,不咸不淡地说,他这么好看吗?才让她回了神。

这家伙又当上了班长。

每天阴魂不散地催她交作业。朴妍珍不堪其扰,威胁同班的女生替她写,被他抓了个正着。本以为那家伙在自以为是地伸张正义,却把她带到了图书馆盯着她学习。然后朴妍珍开始在图书馆自习室打开手机外放音乐,逼得河道英知难而退。却在放学后把她堵在半路,以帮助班长处理学生事务为由带走,让朴妍珍想起来当时为了呈威风用一堆香奈儿换来的副班长这个虚衔。

每天来抢她的烟,暴殄天物地摁在地上然后丢进垃圾桶。把她拽出酒吧,扯下她的定制短发。本以为要面对他一顿冷嘲热讽,却只是把外套盖到她的裸露的膝盖上,冒出一句,抽烟可以,不要去那种地方。恼得她直接把外套踢到了地上,骂骂咧咧地叫司机来接,起身之后迈出的第一步特地踩在他的外套上。

但是……

因为被学习和河道英的劳力剥削折磨,加上没有到酒吧里熬夜,朴妍珍每天都睡得很好。没有起床气的早晨,就算在校门口碰见河道英,也没那么烦躁了。

饱受痘痘困扰的崔惠廷羡慕起她的皮肤状态。

“看你每天早上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每天晚自习下课你和班长一起走,是要去开房。”李莎拉在好不容易聚齐的五人聚会上拿她和河道英的事当起了下酒菜。

朴妍珍暴着脏话怼回去,扯开话题转而去抱怨了几句河道英对她的非人对待,全在俊就多管闲事地要收拾他,带着人向河道英约架。

她嘴上说着那家伙才不会去搞这种无聊的事,可当特地从其他女生那里偷听来河道英答应了全在俊的邀约,还是气得跟他摊了牌。

于是,一向一起早退的五人组那天缺了朴妍珍,她抱着崭新的课本陪着称职的班长在教室待到了最后。

“呀——你疯了吗?全在俊是六段。”在自己几乎要开始欣赏余晖铺在他身上的画面之前,朴妍珍把课本往桌上一摊,走到河道英的课桌边,叉着腰吼道。

“我们约了下雪那天,圣诞节那天会下雪。”他说话间,抬眼,深深地看着她,即合上书,起身背上书包,从她身边走过,看到她踩在前排凳子上的右腿,补了一句,“不要破坏教室公物,记得擦干净。”

“呀——你这家伙告诉我干什么?”

西拜。

关她什么事。

“对了,你的书拿倒了。”河道英闻声扭头,提醒道,“记得关门。”

等他离开了,朴妍珍才敢往自己的桌子上看,淡定地把书丢到抽屉里,在教学楼口,碰到全在俊,问她为什么脸跟猴屁股一样红。

而那天之后直到圣诞节,朴妍珍老实了,河道英说什么她都没有对抗的欲望,孙明悟以为她中邪了,被她一脚踢得捂裆。

平安夜的街上一如既往比家里热闹,朴妍珍拽着崔惠廷在街上闲逛,遇到了更令她惹火的尹素禧——那个敢和她穿同款毛衣的贱人,哦不,她的一定是盗版的。

妄想穿和别人一样的衣服,就应该受到惩罚。

“怎么办,你穿了这个衣服,别人就会以为我的也是假货。”

就像她擅自买了一件和同班女生一样的裙子,被洪英爱关在房间里反思了一整天,她永远也忘不了母亲那种恶魔一样的眼神。

可是下雪了。

崔惠廷拉了拉她的衣袖说,想去看全在俊的热闹。

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似乎把怒火浇没了。

她愣了一下,丢下一脸懵然的崔惠廷,警告说不许跟过来,打了一辆车,就往五人最常在那里干坏事的天台去。

朴妍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用脏话逼得司机一再加速,最后受不了了,在离废旧厂区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停车赶她下去。

她一路踩在泥渣碎玻璃,跌跌撞撞地往黑洞洞的道路那头去。

“河道英——”

“……”

朴妍珍有些慌,心脏紧张得蜷缩。

破败的厂房在草丛中枯立,借着稀薄的雪光,似乎能看到城市车轮蚕食过的痕迹。

鬼一样白的少年撞入她几乎已经眩晕的目光里。

河道英嘴角扬起一抹笑——他一直在赌,赌她会来,赌她或许可以没那么坏,赌他可以救她。

很庆幸他赌赢了。

“呀西拜——吓我一跳!”朴妍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凭模糊的瘦长轮廓认出他的。

河道英从黑暗里走来,微弱的雪光勾勒出他呼吸时带出的雾汽。人走近时,她才发现他嘴角的伤口,校服上衣被他随意搭在肩膀上,挽到臂弯的衬衫袖口添了许多灰迹。

“不过你们、打完了吗?”

“那家伙下楼的时候踩空,被玻璃扎伤了腿,已经在救护车上了。”他点点头,淡淡道。

抬眉角的动作暴露了他在得意的事实。

而他赌赢了,他的妍珍没有继续施暴,放弃了对尹素禧的施暴机会,没有真的跌入深渊——只为了来见他。

见到了人,神经感官似乎恢复了运转,朴妍珍听到了从道路另一头传来渐远的救护车声,脸上恢复了往常的嚣张:“呀你这变态小子,和别人打架难道还负责叫救护车吗?”——暗自为全在俊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他脸上的伤。”河道英说着,目光从她那双沾灰的亮色靴子流转至她喘得通红的脸上。

“?”朴妍珍闻声,皱着眉抬头,不觉紧张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跟你表白了吧。”

原来那天,河道英并没有真的想走。

“你怎么知道?”朴妍珍明知故问,希望他也听到了自己的拒绝。

“我不希望你因为心疼他,不答应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什么事?”朴妍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懂睁着眼睛呆呆道。

远处已经响起了烟花的声音,这座城市的人们正在庆祝平安夜。而周遭的一切似乎被裹在一个屏障里,与世界隔绝,安静得让朴妍珍听到了雪花吹打在她额头上的声音,她描述不出来,只是觉得耳际被某种声音占领。

笃、笃、笃……

“……”河道英凑近一步,把她刚刚自行腾出来的安全距离化为乌有“当我女朋友的事。”

笃笃笃……

不,那应该是她的心跳声。

他冷漠如常的嗓音仿佛神秘的催化剂,在朴妍珍耳畔引爆,目光慌不择路,一头跌进河道英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眼睛里。

她迷失在这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里。

“我们交往吧,朴妍珍。”

所以当河道英的吻和表白的话一起压下来时,她顾不上推开,只是踮起脚回吻,企图让他的伤口愈合。

于是,他们开始恋爱了。

和河道英喝着同一杯咖啡,骑着一辆自行车,偎在同一棵樱花树下,朴妍珍享受着其他女生偶尔阴阳怪气的眼神。

朴妍珍发现河道英的身体很热。每次靠近他,好像心里的冷和痛都被融化了,她不再需要找谁宣泄——无知的刺猬似乎找到了专属的出口。她还发现他的力气很大,很轻易就能把她纵身拎起来。

河道英每天带着她一起学习。或许是为了弥补她因为他刻意把座位分开而产生的情绪。河道英竟然配合着朴妍珍发起的浪漫游戏,和她在闭馆之前藏到角落的书架后头,在和巡查的管理员玩捉迷藏的间隙亲吻,被发现了就抱着书装无辜,装不认识。

河道英对她真的很好,好到朴妍珍几乎忘了,他是要出国的。可是她没想到,约好一起查考试成绩的日子,是她见到河道英的最后一次。

他还是去美国读大学的计划没有因为她而改变。

“你可以不等我。”他顿了顿又道,“别等我。”

河道英…还是像长大后头一次见面那样,居高临下,自以为是。

她扯了扯嘴角,再抬头时,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被他脸上复杂的神情吓得愣了半秒——那是她前所未见的样子,痛苦、心疼…?不,居然有点快慰。

她下手很重,河道英蹙了蹙眉,没吱声。只是握住她的手,假惺惺地查看是不是红了。

朴妍珍不想陪他演戏,红着眼挣开他的动作,可七年过去,眼里的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登飞机的那天,她把和他有关的东西烧了个精光,在当时他为她打架的天台。全在俊说,她连哭都没有哭,也不是那么喜欢河道英嘛。

她没有回话,全在俊当她是默认了,乐得狂笑。

三、

成年以后,朴妍珍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即便母亲的生意做到这样的程度,她也会再一次被母亲抛弃——其实当年宴会上的危急情况之后,母亲就找到了当警察的靠山,一个看上去正直可靠的黑脸大叔,常常出现在电视里,却在背地里当起凶猛的蛀虫。

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一样。在每次红英爱的灰色生意惹到对家的时候,她就像满屋子的昂贵行李一样,可以让洪英爱头也不回地丢在身后,所以朴妍珍讨厌那个房子,讨厌里面随时可以被母亲丢下的华丽陈设。

洪英爱常说,她们现在这个靠山,不知道哪天就没了,所以她们要更拼命。朴妍珍听得懂母亲的言外之意,一旦情况再次变得危险,她们只能各谋出路。

所以她拼了命发挥自己的利用价值,或许她是需要母爱的吧,不然她无法解释自己这样的动机,即便母爱她们之间淡薄如稀有气体。

所以她拼了命地努力工作。除了工作以外,拼了命地修炼自己,任何与上流社会对味的爱好都培养了个遍。

母亲的钱再多,终究见不得光。她要为自己另寻可靠的人。毕业三年之后,成为了电视台最年轻的气象女主播,每天上网搜索自己的新闻,沐浴在一片褒扬中,而差评都被她当做无能嫉妒嘲笑着略过。

但是朴妍珍觉得还不够,她还要找到那个能让人生变得毫不费力的人。

利用母亲的人脉,朴妍珍下班之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不同的富二代相亲,顺便吊一下记不清第几任的后辈男友。

再次见到河道英,就是在一场被红娘称之为“这个一定能让你满意”的相亲前。

停车场里,小男友拦在电梯口控诉她骑驴找马的行径。朴妍珍丢下一张数额不菲的支票,说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可是在夜场里认识的小男生居然认真了,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在需求导向的关系里呆久了,朴妍珍不太会处理这样事件。如果对方也是恶人,她只要露出跋扈尖锐的真实面目就能把人吓退。可是当对方字句肺腑,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放开她。”冷淡如初的话音从头顶飘来,比小男友含涕带泪的话更能软化她。

像极了被大雨冲刷了许多个世纪也无法完全磨平的岩石表面,滚过心底隐秘的角落,缓缓划出一道不深的痕迹。

朴妍珍抬头,怔怔看着从天而降的河道英,提线木偶般被他从束缚中拎了出来。而挣开他的怀抱,又像风筝线被高空的树枝扯断一般顺其自然。

原来红娘口中那个一定能让她满意的人是河道英。

两个人靠窗对坐,午后的太阳很好,照出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养尊处优的集团接班人没有什么风霜,只是那双曾经和她在一起时会暴露情绪的眼睛,像是锁闭的窗户,再也看不到什么情绪。

“刚才那个是我男朋友。”

“你在相亲,不是么。”

“被抛弃过的前女友,应该不符合你的理想型吧。”朴妍珍忍着泼咖啡的冲动,冷笑道。

这些年符合她条件的男人很少,而有过恋爱关系的河道英,似乎总是被她刻意排除在外。

朴妍珍爱足够光鲜亮丽的生活,不用担心用的钱是哪一天会被发现来路不正,不用忍受一些奇怪的目光。

可是面对有这样条件的河道英,她却没有办法马上接受,从来不需要精神慰藉的她,更想听他说对不起,更想看高傲如河道英这样的男人,向她躬身抱歉。

再回到岗位上,自己的黄金档已经被代班主持的同事连同她写好的稿子一起占了去,又因为发起烧来昏睡大半天没有看手机,也忘了请假,所以被上司骂了个够狗血淋头。

抱着早退顺便辞职的心情,朴妍珍抱着胡乱塞满杂物的箱子走出办公室。而当看到河道英和主任站在电梯口握手寒暄,朴妍珍又把自己此刻脸上的颓丧情绪连同准备辞职的心情一同丢掉了。

狠狠瞪了河道英一眼,朴妍珍把那些昂贵的废品丢进了垃圾桶,决定努力回到黄金档的位置。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总是在自己特别狼狈的时候出现,但她不想输。

可她不是。

于是,当河道英当晚耀武扬威一般约她出去,她没有说不去,也没有回复。果然下了班,就看到人杵在电视台外的路口,呆板的黑色风衣和灰扑扑的围巾,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好像在发热。

“我们试试看吧,重新在一起。怎么样?”但求复合的话还是淡淡的。

但从北吹来的冷风实在不懂事,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去整理被吹得贴到脸上的乱发。

河道英追了上去:“你说了收下,是接受道歉的意思吗?”低沉的调子从身后飘来,带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朴妍珍没打算回头,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对不起。妍珍,对不起。”他的气息忽然靠近,等了七年的话就这样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那个不是补偿——以后、”

“难道会把你以后挣到的钱分我一半吗?”她话音有些颤抖,咬牙切齿道。

凛冬天黑早。

头顶的路灯亮了起来,暖融融地把她发红的眼眶照亮。朴妍珍抬头,把溢出眼眶的东西憋回去,低下头时,看到河道英瘦长的影子贴着她的影子。下意识想离他远一点,却挪不动脚步。

“……不是,是以后。”他的影子微微弯了,抱住了她的影子。

“对你的补偿,是以后。接受吗?”

河道英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像空气般填满了朴妍珍的世界。

她不答话,只是重新抬起头,任他抱得越来越紧,任混着粉底的眼泪打湿他的西装。

河道英抱够了,像把弄提线木偶一样,把她转过来,看着朴妍珍为他而通红的眼眶,河道英抬了抬眉角,绷着的嘴角放松下来。

不可一世的朴妍珍,正在因为他七年前的不告而别而伤心,憋了七年的泪水,在他面前才能彻底流净。

河道英很满意。他的妍珍,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那是他的上一轮人生,在知道唯一最爱的女儿是她和全在俊的小孩之后,尝到的滋味。

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

很难受吧。

没关系,妍珍呐,

我来补偿你,用以后的人生。

……

河道英伸出手,扶住她还在颤抖的肩膀,轻轻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尾声、

朴妍珍知道自己是贪心的,什么都想要,即便一点爱情在她心里比不上毫不费力的人生,但当两者一起出现,即便心里仍存有过不去的恨意,她还是可以全盘接受。

和高中时期谈过恋爱的前男友复合,感觉很有些奇怪。

基于生理需求的干柴烈火之后,看着彼此湿漉漉的成熟的身体,朴妍珍笑倒在河道英怀里,伸手抚摩他的脸侧,原来胡渣看上去剃得再干净,略带粗粝的绒毛触感还是会提醒着她,他们兜了一大圈,才重新走在一起。

一起吃完晚饭,他陪她逛商场,穿梭在奢侈品店中间,常常被他递过来的信用卡哄得开心的朴妍珍,会踮着脚旁若无人地给河道英一个带着软语的拥抱。浅薄又可爱的行为,让他觉得安心而踏实。

偶尔,忽然看到他的车出现在路口,没有酒,也不是饭点。她工作牌也没来得及摘,就陪着一身工地装束的河道英沿着江边散步,他没有犹豫,把她的手指扣在掌心。

朴妍珍有些恍惚,复合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有安静地牵过手。

渐渐地,朴妍珍好像也开始忍不住盯着通讯录的消息页面。某次因为帮同事顶班,早晨才下播的她打着哈欠盯了没有出现红点的消息页面,不小心点开发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表情。

却得到了他的秒回:“结束了吗,我在楼下。”

说不清楚为什么,看着他站在路边,忽然有一种冲过去扑到他怀里的冲动。

“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周?”朴妍珍装着糊涂。

两个人压着马路,刚刚苏醒的城市已经车来车往。

“六天。”河道英摇头道,顿了片刻,“不如我们结婚吧。”

朴妍珍噗嗤笑了,双手抱着胸转过身,憋着笑质问:“哥你就打算这么随便跟我求婚吗?”

“我们结婚之后,不离婚。”河道英正色道,“这是我唯一能保证的。”

“…为什么?”朴妍珍哽咽的时候眼神会变得呆。

河道英记得清楚,上一次求婚的时候,他说的是因为家族传统和公司利益。而这一次,他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表达不离婚这件事对他的意义。

爱?那为什么会故意离开她七年。

恨?那为什么会拿着戒指盒杵在这里。

报复?可是她好像从他这里得到太多了。

“……这是我唯一能保证的。”最终,河道英没有回答原因,但语气更笃定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戒指盒,没有等她回应,理所当然地替她戴上。

她并不意外,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撒谎。

或许河道英和她一样,对于他们的关系,有太多的看不清。并不重要,好在她并没有很在意感情的标准答案。

不过朴妍珍听得懂,河道英是在说,他不会抛下她。

“……哥你怎么这样,我还没答应呢。”

“愿意吗?”河道英用了一种小心翼翼的探问语气。

朴妍珍皱着眼睛抗议,可看到他泛红的眼底,还是忍不住展颜,拥上去,脸侧贴着他还没来得及整理胡渣的脸,咯咯笑起来。

偷偷把手抬起来,阳光把套在手上的金属指环照得反光,戒指的款式很简单,没有任何缀饰。

或许有时候说不清的东西,反而最简单坚定吧。

End

Fireworksinwater.That’showI’mburningasafighter.

水中的火焰,那就是我们作为战士燃烧的方式。...

水中的火焰,那就是我们作为战士燃烧的方式。

第一章味道

夜色如洗,渗着几个隐约不清的星。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子打在实木桌子上,也不过是浅一点的颜色。

少女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并不吸,只夹在指间把玩,任由烟雾氤氲在空气中划出朦胧的形状。她怔怔看了一阵,然后把它插在了烟灰缸里,像在上香祭奠。

真是蠢毙了。

抬手漫无目的揉乱了一头短发,常守朱哀叹一声,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把下巴埋进双膝,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一经思考就必须要嗅到烟味的习惯,大脑只有沉浸在雾气缭绕中才能顺利地理清思路。简直像是上了瘾的毒品一样,在他人看来会头昏脑胀的二手烟,在她这里竟然成了比什么良药都灵的清醒剂。

也不能说是,不知什么时候吧。

总归是自从狡啮慎也离开后,烟就成了她的属性之一。

KougamiShinya.

她轻声咕哝了一遍这几个音阶,舌尖熟悉的震感让她手足无措。在心底叫嚣了万遍的名字如今念出声音,却是瞬间就消散在了空气中,得不到一点回应。

专业课700高分毕业,领导一系,有能力与西伯尔对话,也因手中权能足够,所以拥有一定自由。她如今并不弱,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抗压能力和决断能力,然而她依然想念当年被耍得团团转,有着一张慌乱脸庞的自己。

那时总有那个黑色的身形站在她前方,手把手带她认清世界,教给她新的思考方式,让她看见截然不同的人生。而最终,信念相悖,她没能阻止他。

与其说是分道扬镳,倒不如说是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坚持在体制内的她,和心甘情愿成为制裁者的他。

在狡啮慎也的心中,常守朱应得尊重,应得一句抱歉,但归根结底,他并不会为了她的意愿而改变自己的意志。

即使一成不变的昨日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

我和你,也哪里都去不了啊。狡啮先生。

力道适中的敲门声,没有很吵也不至于听不到。

少女回过神。

“门没锁。”她扭头喊了一声,顺便把双腿从椅子上放下去,换上一个正经的坐姿。

“常守监视官,你要的报表。”

走进来的男人不急不缓回身关上门。

她并不擅长整理屋子,各式各样的杂物乱糟糟散落各地,门口的男人以审视的目光环视一周,暗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式两份,都在这里。”

边走边从公文包中拎出一只档案袋,修长的手指捏住一角,送到少女面前。

“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我临时想看……”

男人挑眉:“并不,难得可以凭借‘监视官需要档案’这个理由单独外出。”

她一撇嘴:“宜野座先生还真是……让人想道谢都无从下手。”

不管变迁多大,总归在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面前会有种自己是新人监视官的错觉,常守朱无可奈何,接过档案袋撂在一旁。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开口问:“真搞不懂你,要你戒掉烟死活都不肯。这么依赖却又不自己吸,每次都搞得像奇怪的仪式现场。”

“别调侃我啊,说得像是心理不健康的青春期少女一样。”她没脾气,傻乎乎一笑,顺手端起烟灰缸,把里面的残骸倒进垃圾箱,“只是喜欢味道嘛,吸起来就变呛了。”

男人不置可否,垂下眸子放弃掉这个话题。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路上小心。”

“知道了。”

他并不停留,转身干净利落推门走人。熟稔得不需要一句客套,分明没认识几年,却由于共同经历的变故太多,反倒成了惺惺相惜的同伴。

然而就算这样熟悉,也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自己心中所想。

为什么如此依赖烟的味道也不自己吸么。

因为,如果开始吸烟,那么她需要的就仅仅是烟,而不是,身上有着香烟味道的那个人了。

第二章狩猎

01

“宫本勋,编号PSY-A0543,心理指数299,没有直接证据判定当事人虐待学生,但被校方以影响恶劣为由辞退。不公待遇导致无差别报复行为,心理指数达到致命执行范围后,好转为可麻醉执行范围,当场执行。”

“杉井和野,编号PSY-A1067,心理指数273,银行抢劫案当事人,作案前被监控设备探知,心理指数符合可麻醉执行范围,当场执行。”

娇俏但并不软糯的少女嗓音停顿下来,霜月美佳放下手中的事件报告,负气似地看了一眼仍旧面色如常翻着手中副本的常守朱。

安静了几秒钟,常守朱转过身来抬头直视她,并没有恼。眼中这个炸毛的少女年轻而尖锐,比起当年的自己更锋芒毕露。

“西伯尔是道具而不是神喻,以个人意志利用西伯尔,从而交换一个可改良的犯人,我并不认为错了。”她温和笑笑,阻止了仍旧不服气的少女发话,“当然,毫无疑问应该遵守西伯尔,299同样被西伯尔承认,这是事实。”

对方眼神执拗,反驳她:“前辈这是照顾罪犯,分明他采取了无差别打击报复这么过分的行为。”

“所以这就涉及到了是否产生后果的问题……”常守朱叹了口气,“宫本犯罪未遂。”

西伯尔完全以心理指数判定个人价值,多少忽略了实际意义。

“霜月监视官,槙岛圣护案中我有一名牺牲的执行官。”她斟酌了一下开口说,“他从小就被西伯尔判定为潜在犯,而在他看来,与其一辈子被限制自由,还不如作为执行官活过一生。他认为西伯尔是个笑话,但他同样觉得无差别爆恐的罪犯更是个笑话。所以,实质上他最终用生命维护了西伯尔系统。”

“调皮捣蛋、乐观、喜欢甜食、永远兴致勃勃。任谁都不会觉得他像是个潜在犯。有时我甚至会想,是不是西伯尔完美地掌握了那家伙适合执行官一职的心理特点,所以才将他认定为潜在犯。”

叹息似的一句话,她并不深入去谈这些,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监视官,我并不想动摇你的理念,也不会做出违反规定的事情,希望你可以理解。”

对方微微抖了一下肩膀,避开她的手,仍然是抗拒的姿势,但表情终究是缓和下来。

世界轮回,周而复始。一切被提前默认了,一切也就被可耻地原谅了。

她站在原地,被报告中罪犯的个人资料吸引住——照片上的男人黑发赤瞳,眼神简直如同看见猎物的,野兽。

02

“你喜欢里希特的画。”

用的是肯定句,少女靠在玻璃门旁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一直在看禁闭室中认真完成架上绘画的男人的背影。没有自然光,没有石膏像,他举着调色板不急不缓,笔触非常果断。

男人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

“监视官也会对消磨时光的技能感兴趣么。”

“是吗?”男人这一次饶有兴趣扭过头,赤红的瞳孔带着狡黠,“我可不知道因为案件摄取知识,就能从我的半成品中看出风格。”

说到一半,她倏地住了口,对于自己竟然向初次见面的潜在犯认真解释而感到非常惊讶。清了嗓子让自己站直,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语气和脸色:“杉井先生,你的心理指数已经超过了健康范围,现在只能在这里限制活动接受治疗。”

她反而成了窘迫的那一个。

“……这是一种情况,另一种情况就是选择成为国安局的执行官,可以获得在局中自由活动的权限。当然,也相应要配合监视官处理案件,由监视官陪同外出。”

常守朱陆续把常规条款讲完,盯住他的双眼:“根据西伯尔系统的判断,你是成为执行官的合适人选。”

个人资料照片上的那双眼睛凶猛而锐利,她刚看到的那个瞬间,甚至以为看见了狡啮慎也。抱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来到禁闭室,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盼望那个男人通过各种途径回来,还是盼望他能自在地过完一生。

然而,这种心情此时已经削减大半了。

因为面前这个人,也的的确确,不是他。

那个人M字刘海,不会露出额头,那个人的头发更翘一点,没有这么短促,那个人有一双锐利的烟蓝色瞳孔,而不是赤红的。最重要的,这个叫做杉井和野的男人,同他照片上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面前的红瞳温和而平淡,带着沉静的力量,根本不是,狡啮慎也该有的眼神。

然而气场实在太像,常守朱忍不住多问一句:“杉井先生,你本人和照片上的尖锐感还真是完全不搭调。”

男人挑眉:“面对看起来更可爱的监视官,自然尖锐不起来吧。”

常守朱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竟然说出这样的回答,是狡啮先生的话,那她甘愿去给宜野座先生擦眼镜。

杉井和野好笑地看着自我挣扎的少女,挥挥手中的调色板吸引过来她的注意力:“监视官,对于刚才让我做执行官的提议,我没有异议。”

常守朱顿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一张小嘴无意识地张开了一半:“没有异议?”

无论是弥生小姐还是秀星,就算是征陆大叔这样豁达的人,都没能这么果断地决定成为执行官。她原本以为完成劝说会是一项晓情讲理的持久战,没想到对方秒秒钟就给出了回应。

“是啊,没异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瞪大着一双眼睛,“啊,不,我是想说,你为什么想要做执行官?”

男人叹了口气:“是你告诉我执行官好过没有自由的潜在犯的吧。”

常守朱再一次吃瘪。

男人转过身去,用画笔匀了两下稍有些凝固的颜料,又叹了一口气:“监视官,现在禁闭室仍然没有安装监控系统吧。”

“诶?没有。”

“我发现很多事情如果不身处其中的话,就根本没办法做。你这样理解就行了。”

少女愣在原地。

冰冷的机械灯光,画板上却是非常抽象的绘画。看多了超写实主义的登峰造极,反而认不出后期的灵气迸发。

她为什么放下能杀了槙岛圣护的头盔,为什么明明知道西伯尔的真相还没有揭穿它,为什么觉得汇集罪犯大脑的系统非常恶心,但依旧坚持留在体制内。

因为只有拥有一定权力,才能拥有一定自由。如果她不留在体制内,那么她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什么都保护不了。

而这个男人分明是抢劫未遂被带来这里,却直白地告诉她,因为很多事情不身处其中就无法做。

常守朱后退了小半步,一只手背在身后抵住门框让自己好好地站稳:“狡,狡啮先生。”

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想不出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会跑来跟她讲那些话。

声音都是抖的,真是太蠢了,她的思维当机蓝屏,完全无法在此情此景维持冷静而富有经验的一系领导者形象。

男人叹了第三遍气,转过身来用一双红瞳直视进少女琥珀色的眼睛,意外的温暖而纵容:“常守监视官,我叫做杉井和野,被你们称作代号A1067。”

初次见面的时候,把她当作猎物审视,当天就被貌似纯良的小姑娘果断一枪送上了病床。最后一次见面,还是被枪指着。她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搞得他禁不住要感慨“再可爱一点就好了”。

如今再见面,果然更可爱了。

黑发男人看着一脸震惊又怀疑的少女,别开脑袋,没让她看见自己促狭的轻笑。

不是曾经被评价为把上司耍得团团转的不良下属么。

那么,这样也不坏吧,继续让你团团转一下。

第三章审判日

当一些事在秩序内,就一定有一些事在失控。

疾驰到心理指数大面积上涨的犯罪现场,常守朱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红色。

并不是尸体,并不是毫无生气的面庞,并不是扭曲的躯干。

——只有暗淡的红。

像是饱蘸颜料的毛笔用大力按在惨白的纸上,留下一滩浓重不规整的污渍。

她越过捂住嘴巴面色惊恐的霜月美佳,缓缓蹲下来将手伸向了那片红色。

“常守。”

短促的声音,宜野迅速偏过头冲她喊了句。她也就顿住回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眼神格外凌厉,又带着高度难以置信的震惊,因而显得格外不镇定。

她回过头继续将手按在了地面上,掌心触到湿热的粘稠液体,感受着它们一点一点渗过指缝,将整只手掌包裹其中。

透明人什么的,你会相信么。

再有1年我就能调离国安局,平安喜乐度过下半生。

常守朱收回沾染着青柳璃彩鲜血的手,近乎小心地握成了一个并不紧、但却实在的拳头。似乎在担当这份工作之后,她一直在学会一件事。

就是克制。

克制自己放弃干掉槙岛圣护,克制自己不要曝光西伯尔系统。

她像当年面对着西伯尔终端躬着腰站起来那样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霜月面前,摊开满是血渍的右手。

“我并不想说程序的对错,只想告诉你,我们的每一个决定背后都背负着这样的颜色。”

所以想让自己干干净净地存活在这样的制度中,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顺从就可以摆脱心理负担,是不可能的。

她酒量一直很好,和她一直能保持心理指数良好一样让人匪夷所思。一只修长的手拍了拍她垮着的肩膀,递上一杯热乎乎的茶水。

“又喝不醉,放弃借酒消愁吧,监视官。”

杉井和野的脸隐在酒吧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红色的瞳孔泛着幽幽的光。

常守朱早就换下了正装,此时随便点了一套常服穿在身上,头发这阵子没有修剪,略略有点长。这使得她整个人的气场柔和下来,更像是大街上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小姑娘。

她叹了口气,起身跟着他走出了嘈杂的屋子。

已是初冬的季节,夜里的气温尤其寒冷,她冲着僵掉的手指呵了一口气,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看身旁仍没有开车门意思的执行官。

对方和她对视一眼,突兀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跑了起来。

“……喂!”

被拽得一趔趄,然后只得全神贯注赶上男人的步伐以免摔倒,常守朱边大叫着边大口喘着气,冰凉的空气肆无忌惮灌进胸腔,她感觉整个人都心跳急剧加速,血脉偾张起来。

城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穿过晦暗的夜幕汇集成斑驳陆离的天空,人们看不见漫天的繁星。科技飞速发达,人工智能取代人类开始处理常规事项,当一切道具都演变得像是人类本身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人类运用了道具,还是道具成全了人类。

一直跑到高架在江上的铁路天桥上,杉井和野停下来松开手,让少女整个人趴在栏杆上要死要活地喘着气调整呼吸。他的体力经过长年自虐式的锻炼因而并不觉得怎么疲惫,但仍然血液加速,精神很兴奋。顺手想摸只烟,触到烟盒的瞬才想到自己现在正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再掏出一样牌子的烟盒未免也伪装的太不敬业了。

想了想,啪地拍了一下狼狈少女的后脑勺,看着对方瘪着嘴巴一脸控诉地扭过头。

“监视官,借用下你的烟。”

“……什么?”

“灵敏的猎犬的鼻子。”

他指指自己。

常守朱一脸不情愿,掏出了外衣兜里的烟盒丢给他,果然是和自己原来一模一样的牌子。

从在禁闭室答应做执行官之后,依旧如往常一样分派到一系跟在她手底下做事。最开始感觉到她大清早带着一阵熟悉的气息晃来晃去的时候,他也不是不惊讶。从来没见她吸烟,但却实实在在是携着烟的味道。再想想,大概不是每晚都和抽同样牌子的男人滚床单,就是自己点着做了诡异的香薰材料。

——当然,他拒绝认同第一种情况。

“监视官,跑步机和奔跑在大街上绝对是两种感觉。”男人磕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再要打火机。

好不容易呼吸平稳下来了的少女不置可否,自觉拿出打火机递了过去。他没接,咬了咬烟尾,又夹在了双指之间。

“吸二手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盯着她看。

“我从前的同伴非常热衷这个牌子的香烟。”常守朱意外地坦白,额前碎发被天桥上猛烈的风吹得四散飞舞,“他影响我很多思路,也教我很多办案方式,后来因为某些理念不合,没能留住他。现在他大概是在异国某个地方自在地活着吧。”

她伸手捏过他手中的烟摆弄着说:“从前很讨厌那个人没有礼貌的在女士面前吸烟,结果现在反而变得没有烟味就不擅长思考。”

少女的面色克制、冷静,情绪被完好地收敛在琥珀色瞳孔中,不露一丝怯懦和犹疑。饮酒加上奔跑使得她面色泛着潮红,在夜幕下显得异常娇妍。

“身处的职位越来越高,所做的抉择就会引发越来越大的后果。因为软弱而害别人丧命,因为优柔寡断而错失了最好的行动时机。我看到现在的霜月监视官,就好像看见当年更加惊慌失措的自己。并不是自诩多么经验丰富,但只是在一次一次背负中变得更坚定了。”

她讲话的语气很平和,看着天桥下波光粼粼的江面,视线放空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刚刚说到的同伴,狡啮慎也,他曾经在一次事件失利之后告诉我,不要一味自责给自己安加罪名,但要知道的的确确也是我们的错,因为如果能早点破案,早点抓获罪犯,那么就不会发生下一次事故。后来我慢慢明白,沉沦悲伤真得不能做任何事,只有把每一次错误和孽债都变成向前走的动力,才能对得起那些牺牲了的人。所以,狡啮执行官的离开,宜野座先生的心理指数增高,陆叔和秀星的死,青柳监视官的死……“

这样列举,被牺牲的存在还真是多啊。她自嘲一笑。

“这些,我统统都不会再想,也统统都会背负在身上。现在在这个地方向前走的,早就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了。”

她的成长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惊奇,这是这个女孩最让人惊叹的地方——无论遭遇多大的打击,无论被否定多少次,她的眼中都能在下一秒迸发出璀璨的焰火,重新燃起希望。

他也不是不骄傲。

转过身和她一起看着远处虚拟世界包裹下真实的万家灯火,他注意到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站得笔直。

沉默了一阵,少女长长舒出一口气,抬手狠劲蓄力,猛地把手里的烟盒连同打火机都丢了出去。

男人“喂!”了一声,下意识心疼地伸手去捞,没接住。眼睁睁看着它们划成一道弧线落进水里。

“还能抽呢!”瞪着眼睛,双手抓狂地在半空中摊开。

少女狡黠一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我的东西,我总有处置权的吧。”

“杉井先生,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非常像我的那位同伴。从各方面来说。然而,唯有一点一直让我难以说服自己。就是你的眼神。”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他干练的黑色碎发和棱角分明的面庞。像是在凝视他,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的眼神危险而且凶猛,丝毫不带留恋,做事完全不留余地,无时无刻都带着送命的觉悟。和你的,完全不一样啊。”

面前的红瞳温暖而安宁。

“我不会再自己点那些烟,也不会再质疑你的身份。这也是最后一次提及我的前执行官。如果不抛下他给我的牵绊,那么我依旧哪儿也去不了,什么都做不到。这一次,我要按照我的信念,完成我要做的事了。”

他微微眯着眼,叹了口气。

眼神的变化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情。从前很凶猛,而现在变了么,变到最熟悉的监视官都难以相信是同一个人。至于为什么。

——这一次不是破坏而是想守护。

如果人总有一天会死去,然后被遗忘掉的话,那现在就只相信确信之物吧。

天桥另一端传来剧烈轰鸣,铁轨上驶来飞速的火车,闪烁着的警示灯和鸣笛声划破静谧的空气直冲云霄。杉井和野上前一步拎起常守朱的卫衣帽子盖在了她头上,另一只手扶住少女消瘦的肩膀,侧身挡住了火车行驶牵扯来的大风。

“这次和你一起。”

火车呼啸而过,低沉的嗓音一瞬间就飘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

到这里来,

让我触碰你亲吻你,

更加混乱也没有关系。

如果人总有一天会死去,

然后被遗忘掉的话,

那现在就只相信确信之物吧。

Youwillneverwalkalone.

香水中会掺入一种名为粪臭素的东西。粪臭素顾名思义就是从人类自己粑粑里提取出来的物质,放入性质截然相反的香水中,来增加人类对该产品的亲近,进而是依恋。

世界上最原始的情感是恐惧,最原始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最大的痛苦不是单纯的痛苦,而是混杂着困惑的痛苦。它会使得你的伤口永远不愈合,始终溃烂流血。

而某种联结最紧密的爱情其实是在你的爱人身上混杂上你父母的影子。尤其是对于在童年生活原生家庭中扮演不称职角色的父母所诞下的孩子来说,一个核心与父母相同或相反,其他细节与父母相反或相同的人的组合,是最让他们欲罢不能的情人与爱人。

与这样的情人/爱人交往,可以让他们同时穿梭在现下与过...

与这样的情人/爱人交往,可以让他们同时穿梭在现下与过往,既享受着当下的幸福,又弥补着过往的缺憾。从心灵到身体,接受升级版的翻新与维护。

河道英的母亲追逐名利,在童年的时候很少管他。他和瘫痪的奶奶以及姐姐共同生活,几乎是由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一手带大。

河道英并不反感上流人的生活,相反他对争名逐利十分感兴趣。这也是他最初会欣赏女主的原因,因为只有在与她对弈的时候,他才能够享受到那种被人逼到死角的窒息之感。然后是反击,是未来有可能存在的胜利,以及这种难得胜利所能给他带来的巨大优越与获胜感。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绝不会反感母亲在黄金年龄奋斗事业的选择,也不会厌恶母亲对于名利的追逐。他唯一感到难过的应该就是童年时期母爱的缺位。

除此之外,对于瘫痪奶奶的照顾,对于自己姐姐的被照顾,让他充满压抑,同时又充满家庭责任感,非常看重家人之间的感情。

朴妍珍性格张扬热烈,穿最少的衣服,买最贵的东西,渴望在工作中砸钱也要位居高位说了算…这些对物欲和名利的狂热不加遮掩的追逐,是与他母亲相似的地方。

而她对河道英的“依附”,尤其是撒娇,毫不避讳的调情又是与他母亲童年缺位截然相反的特质。

在这个时候,朴妍珍已经具备了一个可以稳定吸引河道英的强大内核——因为她已经同时具备了他母亲身上为他所熟悉接受的部分,以及他所渴望然而母亲缺位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性格张扬备受宠爱,可以缓解他童年重压下形成的严谨压抑。他对她的宠爱照顾,慷慨给予,又能对冲一部分他童年无力照顾他人还要反被别人施恩带大的无能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股东风就是每一个异性恋直男都看重的女人颜值与豪门看中的家世。

这一切,朴妍珍恰恰好也都有。

所以,河道英爱上她,并且“我当然非常非常爱她”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记住,普通女人甩了男人,对男人而言只是被女朋友甩。情侣分手实属社会常态,不是什么罕见事件。然而,被一个同时混了女友身份与母亲影子的人甩,那就是两码事了。因为男人此时此刻不光要面临被伴侣分手的痛苦,还要面临被母亲抛弃的绝望,后者混前者,是非常致命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男人是不会与这样的女人,主动提分手的。

而这一点,河道英也完美契合了。

最后,河道英和朴妍珍这对组合明显就是毛姆面纱式的爱——

你是个烂人,但我宁愿一起和你发烂腐臭,也不愿出去吃点儿好的。别人说我是弱智,可是我用实际行为告诉他们我超爱。

同类型的还有隔壁权游里的瑟曦詹姆。“我知道她可恶,我也是。”“你没必要回去和她死在一起,你比她好多了。”“你为我回来了”“当然,我当然为你回来了。”(后两句是片场纪录片里的现场台词,电视剧里删了)

一个臭姐姐,一个坏老婆,都有男人死心塌地地爱着她们…不服不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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