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熙高筱贝本来就是互相喜欢互相欣赏
“哎!我是你dad”
“去你的吧!”
尚九熙与何九华正对着活
七年的共享大脑不起作用,因为一个包袱发生了争执,正当两人都不愉快的时候,尚九熙的手机响了
这个少年平时温温柔柔的,说话很是客气,这样尚九熙心心情好了许多
“好,我一会儿就去”
九熙是最后一个到的,好嘛,来的几...
九熙是最后一个到的,好嘛,来的几乎都是六队的,个个领导都没来,伦哥坐在中间,“九熙最后一个到的,得罚酒,来来来”
“哈哈哈哈好啦,伦哥”九熙今天来可不是喝酒的,随便说了个包袱,大家伙一乐,可就把这事糊弄过去了,他找了空位置坐下,正好在九重和九南中间,九南把九熙和筱贝隔开了,高筱贝眨巴眨巴眼,盯着九熙,有望望翘着二郎腿的张九南,小声说道:“叔,能跟您换个位置吗?”他又看看九熙
“啥?为什么啊?”虽然是下意识的回答,但九南马上就会意了
伦哥那边逛三园还没轮到呢,筱贝悄悄的移到九熙身边,就这么看着这位可爱的师叔,九熙察觉到,转过头去“怎么啦?”尚九熙眯起眼笑了笑,脸上挤出来的皱纹都藏不住的可爱(礼貌:你尚九熙吗)
这可把高筱贝破防了,辅助尚九熙的后脑勺,照着他的嘴就是一下,这一下犹如蜻蜓点水,似有似无
尚九熙一脸懵的看着高筱贝,脸刷一下就红了,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刚想说话被张九南给拦住了
南:高筱贝到你了
贝:怎么了,叔
南:什么怎么了,动物园里有什么?接
贝:e…e企鹅!
大家:哎哎哎,说过了
伦:这不行啊,罚酒罚酒
虽然只是啤的,但能看出来,这小破孩儿酒量是真不行掐着鼻子咕咚咕咚就算是完成惩罚
伦:继续继续
熙:啊…啊长颈鹿
伦:下一个下一个
…
这一顿饭下来,虽然不比上一次喝倒七队,但这9酒瓶也是论箱数的
高筱贝喝的烂醉,尚九熙只喝了几杯,都要回去了,这小孩怎么办呢,没等九熙问呢,九南先开口了:“九熙,我们都喝多了你看看伦哥,都快睡着了,要不你送筱贝吧,就这么定了哈”
九熙一边答应,一边把高筱贝搭起来,就没注意到,筱贝在背后打了个OK的手势
“小叔叔~九熙~熙熙”
“乖~开车呢,别动哦”尚九熙一边一脸宠溺地答着,一边把着方向盘上筱贝的手挪下去
高筱贝不耐烦的摇晃着,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一下子就扑到他心爱的人怀里,尚九熙无奈的靠边停车,看着自己胸前来回蹭的小孩,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丝在手指缝中划过,心中波涛汹涌,他想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心跳早已跟着这身前的小孩带走,尚九熙。抚摸到高筱贝耳边捧起他的脸
“要是爱我,就跟了我吧”
高筱贝抱得更紧了,死死的依在尚九熙身上,眼角不经意的挤出一滴眼泪
这一天,凌晨23:59,九熙发了一条朋友圈:谁还没有一个97年的小孩呢,配了张图,高筱贝满脸幸福,张九南在底下打了个OK的表情,尚九熙转眼看着似睡非睡的筱贝
“小孩,你不这么做,我也会带你走的”
[图片模糊]
[熙贝同人,勿上升]
[完结]
ABO文学.
檀木A玫瑰O.
先婚后爱文学.
倒霉蛋还在个位数的天气等着给老师汇报工作
54.
杨九郎赶到急诊室的时候,尚九熙正痴痴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头倚着靠背,一声不吭地望着天花板,急诊科人来人往,似乎都与他无关。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尽管尚九熙的状态不是特别好,杨九郎还是问了事情缘由,他想不通,明明上午尚九熙跟张云雷出去逛街的时候还一切正常,怎么一转眼,高筱贝就被送进了急诊室。
尚九熙的手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那是送高筱贝来医院的路上不小心蹭到的,他偏过头瞧了杨九郎一眼,只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
他不知道,高筱...
他不知道,高筱贝把他瞒的太好了,以至于他到如今都还没太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生初步诊断是说心肌梗死,就算急诊抢救过来也可能要进ICU。”
心肌梗死是指冠状动脉堵塞供血不足导致的心肌坏死,高筱贝的心脏接近一半都已经坏死的不成样子,情况十分危险,但凡尚九熙发现的再晚一点,就真的没有半点治疗的余地了。
“你说,这个病它痛吗?”
尚九熙这样问杨九郎,他的心脏健康,没有病痛的折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但应当会很疼吧!尚九熙光是听医生说就觉得疼。
杨九郎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陪着尚九熙一路走来,最是懂他的心情,尚九熙的身边不缺爱他的人,但总是留不长久。
小的时候把一腔子的爱意给了高淋浩,后来却落得一个天人永隔的下场,好不容易地,遇见了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高筱贝,那人的处境却又不大乐观。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医生说,高筱贝这个病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他应该发作了有一段日子,可是尚九熙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他总是瞒着他总是不愿意跟他说实话,好像在高筱贝看来,这世界上的一切,唯独他这条命,最轻贱。
就像当年的高淋浩一样。
尚九熙有的时候觉得,高淋浩也许真的有一部分灵魂寄居在了高筱贝身体里,两个人总是在某一瞬间异常契合,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都爱瞒着尚九熙。
他们总是有一肚子的打算,好像尚九熙永远都是那个羽翼未丰的小孩儿。
“别想那么多,会好起来的。”
杨九郎拍了拍尚九熙的肩膀安慰道,那人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轻声喊他一句:
“翔子,”
尚九熙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喊过他了,自打高淋浩去世之后便再没喊过,如今他望向他,眼底里没有一点光彩,鼻头却红红的,格外惹人怜惜,杨九郎轻声应下,他听见尚九熙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
“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六年太长了,长到尚九熙一边走一边失去,第一个是高淋浩,然后是爷爷,如今又轮到了高筱贝。
高筱贝好不容易在他那一片寸草不生的心上扎根,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了。
两家父母是在两天后得到消息的,彼时,高筱贝已经转入了ICU,尚九熙怕家中的长辈年纪大了接受不了,竟没有通知他们,自己一个人在ICU门口不吃不喝地守了两天。
温憬皱了皱眉头,刚想上前却被林筝抢了先,她的亲家母此时此刻表现的反而更像是尚九熙的妈妈,她在尚九熙面前蹲下了身,轻轻地握住了尚九熙放在大腿上的手,喊他:
“九熙……”
尚九熙抬起头,直直地撞进了女人的眼眸里,林筝的眼睛里写满了心疼,不知道是给尚九熙的还是给高筱贝的,尚九熙无端想起,他也曾在高筱贝的眼睛里读到这种情绪。
高筱贝的眼睛真好看啊!
好看到尚九熙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忆起。
“好孩子,这些天辛苦你了。”
林筝抬手摸了摸尚九熙的脑袋,又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全然没有一丝责备,反而是疼惜占了上风,她轻声哄他: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先回家休息。”
其实在看见尚九熙的第一眼,林筝心里所有的焦急都烟消云散了,隔着长长的医院走廊,她看见尚九熙颓唐地坐在那儿,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他抬起头看向她,眼底还挂着重重的黑眼圈,下巴上生出一圈青色的胡茬子,满脸的疲态,不用林筝怎么猜,她都知道尚九熙这两天经历了什么。
尚九熙应当比他们都要痛苦。
可他却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说:
“我不能走。”
尚九熙不能走,也不敢走,当年他没能陪高淋浩走完最后一程,如今说什么也要在高筱贝身边。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递到了温憬面前,开口喊她:
“妈。”
这大概是尚九熙在这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跟自己说话,温憬不由地愣了愣,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串钥匙。
尚九熙自顾自地开口嘱咐道:
“这是我们家的钥匙,麻烦您回去帮我喂一下阿星达菲还有仙贝。”
在尚九熙没回家的这几天里,家里的三个毛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天走得急,没有给他们准备充足的粮食,尚九熙估摸着小家伙们应该饿的不行了,他总是要顾及着家里的。
可温憬却没有听他的安排,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举手投足间,都与尚九熙出了奇的相像,她让尚九熙把钥匙收回去,不由分说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们自己家的宠物凭什么我们去帮?要喂你自己回去喂。”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都说了这里有我们,你个死孩子非要犯犟,能出什么事儿啊?丧不拉几的,反正你要担心就自己回去,别指望我。”
温憬说话向来不大好听,也就是因为这样,她跟尚九熙的关系这么多年来才一直没有什么改善,林筝轻轻叹了口气,她倒是与温憬不同,柔声细语地同尚九熙讲道理:
“九熙,你就听我一句劝,这儿有我们呢,出不了什么事儿。”
“再说,筱贝要是醒了,知道你累坏了,指不定得多心疼。”
“你要保重好身体才能陪着筱贝啊!”
尚九熙总不能倒在高筱贝前头,他甚至,不可以倒下,两家的大人都已经四五十岁了,他要是累垮了,那情况反而会更糟糕。
他身后没有能替他撑着的人,他不能倒下,不能任性,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他要顾全大局的。
可是顾全大局真的好累好累啊!
尚九熙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六年前高淋浩刚刚去世的那个状态,孤独又落魄,打开家门好半天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直到阿星扑过来扒他的裤腿。
小猫小狗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们饿坏了,只知道围着食盆哼哧哼哧地吃饭,任由着尚九熙蹲在他们身边,一声不吭地盯着地板发呆。
人在极度疲劳和饥饿的情况下容易走神,就像是尚九熙,连续过了两天混沌日子,早就没有精力顾及其他的事情了。
吃饱喝足的阿星和达菲又开始在屋子里撒欢,尚九熙没有气力去管他们,索性任由他们去了,自己蜷在客厅的角落里,出神地望着窗外瞧。
除夕倒计时五天,小区许多人家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尚九熙瞧见了阳台上支出来的两根挂钩,如果没有出这次的意外的话,那里本该是留给高筱贝挂灯笼的。
之前小孩儿总是不让他爬高,说不安全,又说他碍手碍脚,这种“高空作业”从来都是自己完成的,任凭尚九熙怎么皱眉头也丝毫不理睬。
你看,你不回来,连个灯笼都没人挂了。
尚九熙这样想着,低头苦笑了一声,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张云雷发过来的消息,消息很短,也不算好,只是告诉尚九熙,脏源没了。
异地的脏源最是不好留的,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被人夺去,这次据说是被那个市的副市长截了,拿去给他十三岁的儿子做移植。
怪只怪尚九熙决定的晚,错过了这个机会,如今的他,谁都不怪谁都不埋怨,张云雷给他发消息说会继续去找,他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发了一句谢谢。
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颓废又无助。
他用力的揉了一把脸,勉强把那副疲惫的神情换下去,房间里似乎有东西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尚九熙猜,大概是阿星和达菲乱翻了什么东西出来,又或是仙贝爬上柜子的时候不小心蹬下了什么。
高筱贝到底是怎么做到永远和颜悦色的对待他们仨的呢?
尚九熙想,要是高筱贝在的话,自己可能早就在沙发上盘着腿隔着好几个屋嚷嚷着教训孩子了,然后高筱贝会一面哄他要他别生气一面去给自己孩子收拾烂摊子,把一切都处理的妥当干净,不让尚九熙费一点心思。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尚九熙再抬起头,阿星已经叼着药瓶蹲在了他面前,拉布拉多犬大约是想邀功,把白色的药瓶端端正正地摆在尚九熙面前,吐着舌头目不转睛地想讨主人的一个奖赏。
尚九熙象征性地摸了摸它的头,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待到小狗心满意足地跑开,才终于捡起了地上的药瓶。
白色的瓶身上贴着标签,上头写着“布洛芬”,瓶子里却空空如也,分明是一罐空了的止疼药。
几乎在一瞬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房间,另一瓶止疼药被爬上架子的仙贝一脚踹在了地上,药片洒了一地。
尚九熙蹲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捡起来,可还是凑不齐一瓶,第二瓶止疼药,也只是剩了半瓶而已。
高筱贝把止疼药藏在书架的最里面,生怕被尚九熙发现,小猫淘气,扒着书架跳上去一脚蹬下了好几本书,戳破了他的秘密。
他该是有多疼,才会这么大剂量的服用止疼药啊!
尚九熙突然觉得心口好疼,疼得他喘不上气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手里攥着的塑料药瓶几乎变了形。
明明,他早该发现的,明明他可以发现的,为什么就到现在这一步了?
尚九熙不知道该埋怨自己还是高筱贝,他跟高筱贝比还是太笨了,笨到连这么一点事情都发现不了,可偏偏高筱贝太聪明,聪明得记得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高筱贝在乎尚九熙,比尚九熙在乎高筱贝程度要深的多。
“我好像知道你有多疼了……高筱贝……我知道你有多疼了……”
偌大的房间里空旷又寂静,尚九熙捂着心口一遍又一遍的喃喃着,他听见,自己在啜泣,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别的什么。
心脏一阵接着一阵的疼,尚九熙胡乱抓了一把止疼药往自己嘴里塞,药片又干又硬,噎得尚九熙一阵干呕,咳嗽了好久。
高筱贝,你疼不疼啊?
我好像……知道你有多疼了。
尚九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昏昏沉沉睡过去的,他刚刚大哭过一场,浑身都没了力气,再加上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竟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达菲凑到他跟前舔他的脸,黏腻的触感让尚九熙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他在一室黑暗中缓缓地睁开眼,木质地板咯的他肩膀酸痛。
尚九熙慢慢地爬起来,后脑勺一下子没缓冲过来,晕的他有些反胃,手机在一边的地板上振动个不停,屏幕的灯光格外刺眼。
来电显示是杨九郎,尚九熙划下接听,一开口喉咙却沙哑的不像话:
“喂?”
通话记录里的确多了几十个未接来电,有温憬打的也有林筝打的,杨九郎张云雷一口气打了十几二十个,总算有一个被尚九熙接通了。
尚九熙捏了捏鼻翼,仍然是一脸的疲态:
“睡着了,怎么了么?”
“筱贝醒了。”
原《不知好歹》
ooc预警
贝熙he何尚be
舒服的热水澡洗完了,尚九熙看着以前的衣服,昨晚哭得上面留下了泪渍,再加上今天早上和何九华争执不下,这衣服属实有点埋汰。
于是就有了一个尴尬的问题——自己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啊这,他裹着浴巾,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向高筱贝开口了。
“筱,筱贝啊,我,我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内个,你,可以…”
“我明白啦,小叔叔你等等我。”话没说完,但小孩儿应该是明白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浴室门外那瘦瘦高高的...
“我明白啦,小叔叔你等等我。”话没说完,但小孩儿应该是明白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浴室门外那瘦瘦高高的身影。
“小叔叔,你接一下,先穿这套衣服吧。”
尚九熙有些脸红,透过门缝,慌忙的伸手接过了衣服,是一件很大的卫衣还有条宽松的裤子。
穿上还可以,他可以想象小师侄穿这套衣服是多么的青春靓丽,只是他穿起来太过肥大,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坐到客厅,高筱贝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端出来一碗汤,看见尚九熙的样子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
“怎么啦?”此时小师叔刚洗完澡,用软软的声音问他,高筱贝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嘴角也忍不住的上翘。
“呃,没什么,那个,小叔叔,我熬的姜汤,趁热喝一点吧,要不然会感冒的。”随声端到桌子上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浅褐色的汤汁清澈见底,碗底静静卧着几块姜片还有红枣枸杞。伴着氤氲的热气,姜片的辛辣和红枣枸杞的甘甜升腾到空气中,光是闻着就觉得温暖。
尚九熙端起碗来,小心地吸溜了一口。甜甜的,有点辛辣的味道,热乎乎的,一口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再抬头,看见高筱贝期待的眼神,像极了疯狂摇尾巴的大狗狗,尚九熙没忍住,轻轻的笑了。
“没想到啊,小破孩儿,你还会熬姜汤呢,着会的可还真不少。”汤的味道很好,尚九熙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看到小孩儿的认真,他故作轻松的说到。
高筱贝有些害羞,挠了挠头,因为我想要照顾你啊,长颈鹿在心里无声的说。
“今天早上的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听听你的想法,当然,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小孩儿看着小叔叔,有些心疼的说。
可看着对面的人儿虽不愿开口,脸上却有一些细微的难过,高筱贝觉得是自己过线了,有些狼狈地差开话题,“额,那个,不想说也没事,咱看电视。”
尚九熙低着头,眉头紧锁,什么也没说。
高筱贝明白了他的意思,打算起身去开电视,刚要站起来。
“其实,”尚九熙有些犹豫,还是开了口,“是我和他提的分手,我的错吧。可我也真的受不了了,太累了。”他顿了顿,这些伤痛的回忆真的很难放下。
“我们曾经多好啊,可我也真的搞不明白那夜店有什么好玩的?他为什么就一夜一夜的不回来啊,他知道吗?每一个他夜不归宿的日子我都是在客厅里等他到天亮。”情到深处,尚九熙想起了曾经彼此间的甜蜜,刚才那人伸手打他的狰狞模样也浮现在眼前,心中情绪交杂,难过得很,竟抽噎了起来。
“我真的以为我忍一忍就过去了,过去了他还爱我,可,我甚至都准备去订飞往巴黎的机票了,”说到这儿,尚九熙真的无法克制自己了,眼泪缓缓滑落,“我,我都想好了要和他在巴黎领证啊!”
看着面前的心上人如此难过,高筱贝简直要心碎了,他坐的与尚九熙更近了些,可看这面前哭得令人心疼的小叔叔,高筱贝甚至连伸出手去拥抱他的勇气对没有。
小孩儿犹豫不决,可怀中突然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尚九熙。
他小师叔此时哭得满脸泪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着自己的心痛。
高筱贝心疼得不行,轻轻地搂着尚九熙的肩膀,像哄小孩子入睡一样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他,柔柔的说着“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的,会有更爱你的人,现在不算什么的。”
“乖啊,不哭,你这一哭,真让人心疼啊。”说着,把尚九熙眼下的泪水轻轻拭去。
浑浑噩噩,迷迷糊糊,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何九华?
又是一夜未归。
尚九熙甚至不知道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试探内心,还爱吗?如今的情况,怎么办?
或许还爱吧,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真的,很难受。
晴朗的早上,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蜡黄,憔悴的男人,尚九熙想过很多。或许何九华早就不爱自己了,那自己如今这样的憔悴,还这样苦苦的等他,真的,很傻。
自己...
自己只不过是何九华一直流连的花丛中最不值钱的小丑罢了。
他与自己玩够了,就又成了夜店里的野王,而自己,却忘了年少时的浪漫,早就将爱与深情一股脑儿的给了他。
要不,就断了吧。
他受够了现在的何九华,也恨极了这个枯燥无味的尚九熙。
平时琢磨活儿时用手机键盘能轻松打出上千个字的人却在面对这三个字时在手机上按了好久,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
发出去的那一刻,手机仿佛一下子变得千斤重,手没拿住的,掉到了地毯上。眼泪也沿着脸庞慢慢滑落,晶莹的一滴又一滴,受重力的作用,跌入地毯中,再也看不见踪迹。
颤抖的手蒙上双眼,哑着嗓子,哭了。
他觉得难过,后悔又不舍。
为他们之间这样的结果而难过,为自己这七年的爱与迁就而后悔,也不舍得这个陪自己从默默无闻走到繁花似锦的人。
他带着一身熏人的烟酒气,刺鼻,难闻,尚九熙没有忍住,皱了皱眉头。
看得出来,何九华刚在夜店玩儿了个通宵。清早打着哈欠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时看见了尚九熙的信息,他想不通一直逆来顺受的人儿这是要做什么。
打了个车快回到家,开门便看到角落里蜷缩着哭得满脸泪痕的尚九熙。
“尚九熙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过两天安稳日子这么难吗,你还嫌弃老子,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刺耳的骂声响起,如一把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再抬眼,那人带着酒气,有些趔趄地走过来。
没等尚九熙反应过来,颈前的衣领被那人扯住,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变得困难的呼吸。
他害怕了,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已不再是他爱了七年的何九华,而是一个带着酒气的魔鬼,发狂的想要伤害他。
“何九华!你,你撒手…呃,滚开,你离我远一点…”处于下势的人奋力的挣扎着,妄图脱离这醉鬼的魔爪,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何九华会对他做出这样的行为。
挣扎间,一个巴掌铺天盖地的向他的脸闪来,“啪”,这脆生生的一声让尚九熙蒙了,何九华的嘴还不停的说着许多难听的话,但他没有在听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冰凉的泪水划过,脸上疼,心里更疼。
周围被没有什么东西,偶然一瞥看到了茶几上的杯子,他想伸手去拿,可最终还是害怕砸伤何九华,拿起了沙发上的抱枕,猛的砸向那人。
趁他愣神之际,尚九熙拿起手机,手忙脚乱的跑出了家门,只留何九华一人呆呆的坐倒在了地毯上。
【非现实向】
喜欢【汉熙】宝们可以移步合集【春雨不湿知心人】【斯人若彩虹】
23.妲己和他的狗狗
汉汉一直打量着对面的九熙。
这两天他们太忙了,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末了,九熙又是匆匆跑了,从未见过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但是今天一早,他就气定神闲地来上班了,气色红润,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带着微笑。
昨天没事吧?汉汉问他。
嗯?嗯,没事。九熙原本望着窗外微笑发愣,被问了以后立刻脸上泛起红晕,嘴巴抿住控制不住的笑容,装作匆忙看电脑。
汉汉猜到几分,心里替他高兴。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啊,是不是,九熙?
九熙抬头看他,嘴里念着他这句话,回味过来,脸更红了。
你胡说什么,赶紧干活吧。
展销...
展销会那边眼瞅着又有了希望,九熙汉汉充满斗志,加上工作室的员工,一番热火朝天。
你说嘛,嗯,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也行,我哪里知道,嗯。
汉汉在对面拿着盒饭,对他侧目鄙夷。
想撒狗粮就赶紧出去,老子还吃饭呢。
小贝又香又甜地睡到十点多,发现九熙留了字条说去上班,也做好了早点。小贝觉得满心甜腻,先给老师发信息说自己今天有事请假,然后躺着一边回味昨晚一边吃爱心早餐,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回想昨天,真是过山车一般。九熙爸爸恩威并用地让他离开,他几乎是哭着把饭菜摆好出了门。
他知道九熙父母对唯一的儿子有多看重,而现在亲戚朋友都在取笑他们。
可是,我离开他就能幸福吗?还是你会以为他能幸福?
九熙爸爸没料到小孩这么勇,愣了一下,改变了策略。
你知道吗?你父母亲戚一定会把过错算到九熙头上,因为他比你年长,他们会觉得是他诱惑你,你忍心他承担这样的罪名吗?
小贝被击中了,他立刻觉得自己错了,让九熙去承担这些,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眼见多年的喜欢要化为泡影,他一个人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到天黑。独自从街头走回校园,痛苦地抓着头发,折磨着自己。最后,他心里有了结论,一切听九熙的。
如果你不愿违背父母,我也会听你的话,离得远远的,把爱和喜欢都永远埋葬。
如果你要留在我身边,谁反对也不能阻挡我们。我要维护你的一切。
一起熬过黑夜,总算云开雾散。虽然家人仍是难以说服,至少他们彼此都确认心迹。两情相悦的坚信能让人增添力量,好的伴侣确实是令人勇气十足,能挑战终极大boss。
小贝按九熙说的点了叉烧饭,叼着吸管看窗外。
你好。一个清脆的声音。对面坐了个清秀的女生。
对不起,这儿有人了。小贝赶紧说。
小贝刚想说我有女朋友了,又觉得不合适。
你是推销什么吗?小贝亮出二维码。
不是。女孩赶紧扫上。就是想认识你。
九熙已经出现在桌子旁边,和蔼地微笑着打量女生。
女孩红着脸跑到门外,几个女生笑着等她。
我怕她缠着,才加的。小贝递过手机。我没通过,这就删了。
九熙哼了一声。真行啊你,通吃啊。
下回我直接拒绝,你别多想。
不用,多认识几个,你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儿的。
我就想要你这样的。
九熙埋头干饭不说话。
小贝觉得自己蠢透了,何必为了路人让九熙不开心。知道他敏感又不爱表露,有时候宁可折磨自己也不更干别人。尤其是昨晚俩人才进了一大步,好成那样,今天自己又像个渣男。小贝心里越发后悔。
我今晚加班要住公司,你回学校吧。
九熙扔下一句话,扔下空盘子,扔下小贝,昂首阔步走了。
小贝追出去,拉住他。
那我陪你住公司。
你干嘛,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出来吃个午饭穿这么骚干嘛?九熙冷冷地推开他。
小贝不懂热恋中的人有多小心眼和难缠,但他不想九熙不高兴,于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他。
你放开,旁边有人看。九熙咬牙切齿地低声骂着挣扎。
你说不生气我就放开,他们想看就看吧。小狼狗毫不客气。
俩人在写字楼边门拉拉扯扯,汉汉恰好路过大声清嗓子。
你干嘛?九熙斗不过小贝,开始拿伙伴撒气。
我没人管饭,没吃饱,再去吃点。汉汉偷笑着跑开。
小贝趁机抱紧他。
不生气了好不好?
九熙被小狼狗缠得乏了,只好妥协。
你去上课吧,我没生气。
那我早点回去做晚饭,你晚上回来好不好?
九熙抬手打他。
乱琢磨什么呢,老老实实上课去,你想当苏妲己吗,要毁我江山?
你才是妲己。小贝眼神狗狗的。你这么诱人。
九熙觉得自己被狗贝贝吃定了。
作为回学校的条件,九熙被小狼狗拉进楼梯间吻得五迷三道才放出来。坐在电脑前不安地拿手机照自己,九熙确定脸上没有暴露什么痕迹才安心。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汉汉吃着爆米花感慨:
找个小的是挺累的。
微栾熙,贝熙he
尚九熙进戏班那一年,九岁,比往常的孩子大了些。
师父端坐在椅子上,栾云平正在哈着腰给师父点烟。
尚九熙的母亲是个妓女,和恩客生下了尚九熙。
尚九熙年纪大了,实在不适合在妓院住着了,老鸨看着母子怪可怜的,就给他们指了条道。
“这年纪是大了些…”师父吸了一口水烟。
“爷,这孩子聪明着呢…你再仔细瞧瞧…”尚九熙的母亲讨好的笑。
师父起身看了看尚九熙的脸皮,看了看牙口,又令尚九熙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留下吧,只一桩事,孩子托付给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哎,您只要给他条活路就成…”
母亲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当天晚上,尚九熙和一群孩子睡大通铺。...
当天晚上,尚九熙和一群孩子睡大通铺。
孩子们欺生,又看他生的漂亮,性格又腼腆,嘴里笑他女孩儿般的,他从头到尾走了一圈,也没找到睡觉的位置。
最后不得不抱着被褥站在屋子里。
“干嘛呢?”栾云平洗完澡回来,就看到一群人欺负尚九熙,“以后他我护着了,谁也不许欺负他…”
说罢,他赶走了躺在他身边的人,把尚九熙的被褥放在自己旁边:“你在我旁边睡,我看以后谁敢欺负你!”
“栾哥,他生的这么漂亮你又喜欢他,不然讨他做老婆啊…”
“放你娘的屁…”栾云平把枕头扔了过去。
尚九熙躲在栾云平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师父要尚九熙练旦角儿,尚九熙不同意。
师父拿起藤条打了尚九熙一顿,罚尚九熙在太阳底下跪着。
趁师父打盹儿的空隙,栾云平偷偷把尚九熙拉到阴凉处,给他喂了一碗凉水。
“你怎么那么执拗,师父的话都敢驳…”栾云平心疼的替他擦擦汗。
“我是个男子,不是女子…”尚九熙低头说道。
“那只是在戏里,戏外你还是男子啊…”栾云平劝他。
尚九熙看着天上飞过的一群信鸽,没有说话。
门外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
栾云平和尚九熙跑出去,在墙角捡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民国初年,民不聊生,为了让孩子活下去,很多人选择了把孩子扔在富贵人家门口,把孩子的命运交给了老天。
尚九熙把孩子抱起来,说来也奇怪,那孩子看到尚九熙居然不哭了,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尚九熙,咿咿呀呀地说话,抓住了尚九熙的衣角。
也许是同病相怜,尚九熙不顾栾云平的阻拦,跪在了师父脚边。
师父不肯养个婴孩,多个人多个嚼头,时局艰难,日子都不好过。
尚九熙一个头磕下去,答应师父唱旦角儿。
他除了这个,没有别的筹码。
没想到师父居然同意了。
尚九熙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回到了卧室。
“师父,您…”栾云平有些疑惑。
“尚九熙是难得一见的旦角儿苗子,为了他,值得…”师父说道。
不久之后,师娘便过来抱走了高筱贝。
师娘待高筱贝很好,尚九熙很放心,不练功的日子,常常来看高筱贝。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转眼栾云平已经二十三岁,尚九熙十八岁了,高筱贝也有九岁了。
高筱贝六岁那年,拜了栾云平为师。
尚九熙十六岁那年,和栾云平在一起了。
台上的霸王和虞姬,台下的栾云平和尚九熙。
高筱贝搬个马扎,坐在天井里。替师父和师叔把门。
他不知道师父和师叔在干嘛,他只知道,师叔每次回来,都会满脸通红,温柔的亲亲他的脸颊,给他一块糖。
高筱贝在懂事一些,栾云平和尚九熙也开始避着高筱贝了。
尚九熙二十四岁那年,终于熬出了头,成了名噪一时的红角儿。
栾云平不唱戏了,开始替年迈的师父管理戏班子。
曾经的师兄弟们各自成家,就他们还单着。
师父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也劝过他们,栾云平只拿眼睛看着尚九熙,尚九熙拉着栾云平跪下,不说话。
“罢了罢了,你们也大了,我管不了了…”师父摆摆手,“只是别漏了行迹…”
栾云平在外面租了个四合院,和尚九熙同住。
高筱贝也十五岁了,和尚九熙亲得很,尚九熙把高筱贝也带了出来。
一日栾云平正和尚九熙得趣儿,高筱贝突然推门进来,栾云平慌忙从尚九熙身上下来,高筱贝吓得愣在了原地。
“你做什么?为什么不敲门…”栾云平有些恼怒。
“怎么了筱贝?”尚九熙拦住栾云平。
高筱贝这才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尚九熙还是不放心高筱贝,披着衣服来到高筱贝屋里。
高筱贝蜷缩在床上,尚九熙拍了拍高筱贝的后背:“怎么了?”
高筱贝转过头,借着油灯的灯光,尚九熙看到高筱贝脸色绯红,眼神迷离。
用手摸了摸额头,火烧般的烫。
半夜砸开了相熟郎中的门,郎中开了几幅去热的药,嘱咐这病来的凶险,不及时去热,可能有生命危险。
高筱贝烧的迷迷糊糊,只记得尚九熙把他揽在怀里,不停的唤他。
高筱贝拉着尚九熙的手不肯撒,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尚九熙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到了第三天,高筱贝的烧渐渐褪去了,尚九熙跟着大病一场。
栾云平嗔怪他太不惜力,尚九熙窝在栾云平怀里笑道:“可怜孩子罢了…”
可是高筱贝早不是孩子了。
他看到了尚九熙在栾云平身下的样子,就再也忘不掉了。
他对尚九熙的感情已经不是感恩或者尊重,他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尚九熙。
可是栾云平和尚九熙,都有恩于他,栾云平还是他的师父。
他觉得自己很变态,拼命的压抑自己对尚九熙的感情。
可是,感情从来没有理智。
栾云平偶尔演出了一场,谁知道就这一场,就改变了他的命运。
舞台上张生和崔莺莺浓情蜜意,舞台下有人把栾云平记在了心里。
张大帅的女儿,看上了栾云平,执意要嫁给他。
张生断了和崔莺莺的情分,另娶他人。
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栾云平搬离了那处四合院,入赘到大帅府。
仿佛是补偿,宅子过户到了尚九熙名下。
尚九熙站在院子里,看着人慢慢的把栾云平的东西搬空。
栾云平伸手去拉尚九熙的手,尚九熙躲开了。
栾云平讪讪的缩回手,和他道着珍重,嘱咐高筱贝照顾好尚九熙。
尚九熙抬起头看着天空,没有说话。
栾云平坐上停在门口的汽车离开了。
“哭出来吧…”高筱贝站在尚九熙身后,“哭出来会好受些…”
“哇…”也许压抑了太久,尚九熙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高筱贝不说话,蹲下身陪着他。
“筱贝,我不恨他。从我入行开始,他一直陪着我。“
“有的时候想想,我这辈子似乎一直被他影响,从选择旦角儿,到选择伴侣…”
“最可悲的是,是我入戏太深。他是假霸王,我是真虞姬…”
栾云平的离开,让尚九熙觉得自己的人生没了滋味。
他开始迷恋大烟,吞云吐雾间,忘记了烦恼。
高筱贝不知道大烟的坏处,只知道尚九熙开心就好。
尚九熙很久都没上台了,抽大烟抽坏了嗓子。
师父鞭子抽下来,恨他作贱自己。
高筱贝连忙护住尚九熙,求着师爷放过他,还允诺会帮着尚九熙戒烟。
师父拿着鞭子颓然的站在一旁:“尚九熙,他们师徒…造孽啊你…”
高筱贝一改往日的温柔,开始监督尚九熙戒烟。
尚九熙烟瘾犯了的时候,好像一头困兽,连踢带咬,咬的高筱贝的肩膀血淋淋一片,高筱贝死死的摁住他不松手。
有人劝他把尚九熙捆起来,他舍不得。
外头飘雪的时候,尚九熙戒烟成功了。
他走出了那间屋子,焕然新生。
他穿上了最喜欢的红色大氅,在雪地里吊嗓子。
高筱贝陪他站在雪地,高兴的紧。
晚上两人围炉夜话。
砂锅在火上咕嘟着,酒也温着。
两人都有些微醺,高筱贝看着尚九熙绯红的脸颊,忍不住摸了摸。
手指碰到脸颊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尚九熙先打破了沉默。
高筱贝眼睛紧张地眨巴了几下:“是…”
尚九熙挪过到高筱贝身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也喜欢你…”
“真的吗?”高筱贝喜出望外,反复的确认。
“真的,这几个月的相处,我自然知道你对我的情。我喜欢你,不是出于感激或者别的什么,只是觉得你好…想和你好,想你这一辈子都疼惜我…”
高筱贝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尚九熙拥在怀里:“我会的,这一辈子对你好…”
红烛帐暖,卧鸳鸯。
尚九熙细细的抚着高筱贝肩头的咬痕,问他疼不疼。
高筱贝笑道:“你咬的,不疼…”
尚九熙又重新登台了。
霸王和虞姬,高筱贝和尚九熙。
栾云平坐在台下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尚九熙台上和台下的爱人,都不再是他了,高筱贝和尚九熙在一起,在他意料之中。
高筱贝对尚九熙的感情,他早就看出来了,出于情敌的敏感。
是他先退出的,他也有他的苦衷。
大帅拿尚九熙的性命威胁他,他不得不就范。
尚九熙戒烟那一阵,他都站在门外,听着尚九熙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心如刀割。
他是罪人,是他让尚九熙受这份罪。
他眼睁睁的看着尚九熙和高筱贝在一起,束手无策,却又心甘情愿的祝福。
师父塞给尚九熙一封信。
尚九熙看着信封上的字,就知道是栾云平。
他犹豫了一下,摆摆手喊高筱贝过来,一起拆开了信。
“九熙:
见字如晤。
首先祝贺你复出之喜,虽然久未登台,竟比先前进步很多,替你高兴。
次之恭贺你和筱贝成百年之好,筱贝对你倾慕已久,想必会爱惜你一辈子,如此我也放心。
只盼你岁月安好,平安顺遂。
平字”
油灯下,两个人凑在一起读完了这封信,尚九熙早已泪流满面,高筱贝将尚九熙揽入怀中,轻声抚慰。
“筱贝,我不恨他了,也许是我放下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九熙,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时局越来越坏。
国民党败局已定。栾云平的岳父军队节节败退。
终于到了穷途末路,栾云平跟着岳父一家撤逃台湾。
栾云平站在甲板上,看着尚九熙和高筱贝在岸上冲他挥手告别。
栾云平努力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一别未必两宽。
尚九熙和高筱贝,唱了一辈子的戏。
动乱期间,他们被画着大花脸游街,在牛棚里,替彼此擦去脸上的油彩,理好头发。
师父说过,这人,不能丢了体面。
纵然容颜老去,你依然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他们没能熬过那段黑暗的日子。
在一个冬日的清晨,他们携手走进了河里。
刺骨的河水,也比不过他们内心的绝望。
朋友们看到了他们的遗书,却一直未寻到两人的尸首。
只得草草的替他们立了个衣冠冢。
1992年,栾云平返乡。
在尚九熙和高筱贝的衣冠冢前呆立了很久。
那日小雪,往事一幕幕涌上他的心头。
新人旧酒
何忍红珠光冷透
可怕我归来魂兮归来徘徊贺携手
君归未归
不忍看辰宿列张
秋收冬已葬
这一辈子,栾云平还是高筱贝的师父。
栾云平曾单膝下跪向尚九熙求婚。
高筱贝也默默的守护过尚九熙。
这是轮回吗。
ooc、he
相当狗血
1.初见
尚九熙遇见高筱贝的时候,高筱贝正花园的温室干活。
尚九熙透过温室的玻璃,模糊的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回头似乎回望了一眼。
尚九熙推门而入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拽入怀中,他听得见男人急促的喘息,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是尚九熙,是家里的夫人…”尚九熙的喉咙被一双大手钳制住,缺氧让他来不及思考。
“哦?”那双手的力道稍驰,“原来是那个糟老头子的续弦啊…可惜你这么娇艳欲滴的小美人,伺候那个糟老头子…”
尚九熙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胸部剧烈的起伏。
“匡郎…”一声响动。
高筱贝不耐烦的喊道:“做什么的?”
尚九熙用...
尚九熙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侍书。
“少爷。是我鲁莽了,老爷喊夫人去用午膳呢…”
“呵…”那人喉咙里低哼了一句,旋即爆怒:“还有心情吃饭,也罢,他本来就是没心的畜生…”
说罢,他松开钳制尚九熙的手,靠近尚九熙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尚九熙被这一下,手脚发软,被侍书安抚了好久才好。
“他是谁?”
“他是先夫人的儿子,名筱贝…”侍书回答道。
“那我怎么没见过他?”尚九熙扶着胸口问道。
“少爷觉得先夫人的死和老爷脱不了干系,您入门前,他大闹了一场出门去了,想必是盘缠花尽了,不得已回来的…我估摸着今天是先夫人的忌日,他来花房采些鲜花去拜祭母亲吧…”
“哦,也是个可怜人…”尚九熙轻轻的捻起掉落的花瓣。
“夫人,您也别可怜别人了,先想想自己罢,您都进府大半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呢…”
尚九熙没有再说话,他抬起头示意侍书搀自己起身。
他不愿意替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子,事毕,他都会偷偷的喝下避子汤。
2.身世
尚九熙原本是天津卫有名的戏子,也是全天津卫男人趋之若鹜的坤泽。
坤泽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男子的形态,却可以如女子般诞育子嗣。
坤泽万人中难得一见,且又生的极美,物以稀为贵的猎艳心态让众多男子对尚九熙垂涎欲滴。
尚九熙却讨厌极了自己的坤泽身份,他希望他将来的爱人是因为爱和他在一起,而不是猎艳,或者虚荣心。
他拒绝了居心叵测的追求者们,却无法抗拒权势给他带来的阴影。
某权贵公子因爱生恨,烧了他的戏院,给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些曾经的追求者们都哑了声,没有一个人肯救他于水火。
铁窗下,尚九熙潸然泪下,他这样的人,终究是不配爱情了。
最后是高筱贝的父亲高瀚出手救了他。
尚九熙站在戏院的废墟旁,答应了高瀚的求婚。
也罢,这一生,也许寻不到爱情了,又何必在意和谁过一辈子呢,何况这个人,爱极了他。
只是,现下为什么,他的心跳的厉害。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从身后拢住他,身上有着薄荷的香气,他炽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耳尖,充满挑逗的说道:“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慌乱中,他甚至没有看清男人的样貌。
他大概,长得也不错罢…
3.缠绕
再见面的时候,高筱贝正在书房与高瀚商量事情。
“好,筱贝,你能浪子回头,帮忙操持家里,好极了…”高瀚满意的捻起了胡须。
尚九熙端着一杯莲子汤,轻轻的放在高瀚手边。
“别给我,给筱贝,年轻人火气大,喝点莲子汤去去火…”
尚九熙端起碗,款步走到高筱贝身边,递上莲子汤。
高筱贝伸手接过,手指轻轻在碗底摸了摸尚九熙的手,尚九熙的手颤了一下,莲子汤起了一层波澜。
他却没有躲开,他抬起眼,细细的看了眼高筱贝。
眼波流转间,似乎有无限的情谊。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一颦一笑都让他心动。
高筱贝愣了一下,旋即接过碗,一饮而尽,笑嘻嘻的将碗递了回去:“母亲做的莲子汤真好喝…”
尚九熙一下红了脸皮。
“行,你们都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高瀚吩咐道。
两人慌忙起身告退。
夕阳下,尚九熙走在前面,高筱贝紧随其后,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靠在了一起。
“你…跟着我干嘛…”尚九熙头也不回。
“母亲大人,不是我跟着您,我的院子就在前面,”高筱贝笑道。
尚九熙羞得满脸通红,低头加快了脚步。
“不过,你也没有误会我,我就是跟着你…”高筱贝快步向前,拦腰抱起尚九熙,“你可太招人了,我把持不住…”
“你,放开我…”尚九熙推拒这高筱贝,低声说道:“成何体统,我是你母亲…”
“呵,母亲?”高筱贝冷笑道,“母亲大人,过了那道门,有很多人在,你高声喊一句,他们就会来救你,你压低嗓子,还不是心疼我?”
“我…”尚九熙停止了反抗。
“明明喜欢的紧,还做无谓的抵抗…”高筱贝轻轻的吻了吻的尚九熙的额头,“乖,我会让你舒服的…比那个老头子强的多…”
尚九熙轻轻的扯了扯高筱贝的衣领:“闭嘴…”
夏日午后的风吹来一丝清凉,也吹开了纱帘。
满室春光,高筱贝掰过尚九熙的下巴,和他热烈的接吻。
两人躺在床上。
尚九熙细细的摩挲高筱贝的脸:“你真好看…”
高筱贝亲了亲尚九熙的脸:“不好看,能勾的你、见第二次面、就和我…?”
“不是的,我真的喜欢你的…”尚九熙眼里满是渴望。
“哦?”高筱贝眼里闪过一丝戏虐,“你说是就是吧…”
“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高筱贝迟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喜欢啊…”
“嗯…”尚九熙紧紧的抱住高筱贝。
高筱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喜欢?他怎么会喜欢一个工具?
4.沉沦
在外面漂泊了大半年,高筱贝对这个家的恨意不曾消减。
母亲病重的时候,他的父亲,还在天津为了尚九熙奔波。
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母亲至死都不能瞑目。
高筱贝恨极了父亲,更恨极了尚九熙。
他和尚九熙,是报复,也是发泄。
他恨不得扼住身下人的喉咙,狠狠的掐下去。
他用尽一切手段去折磨尚九熙,可是尚九熙却如鱼得水。
尚九熙疼,他皱着眉头,去寻高筱贝的吻。
极致的痛苦和快乐。
尚九熙说过,他们很契合,身体和灵魂。
高筱贝不置可否,他也就剩了这个破躯壳了,哪来的灵魂。
只是他不懂得,除了身体,尚九熙还在安抚他的灵魂。
他不懂这些,更不可能承认,他暴戾的关闭所有的感知,认为这些都是尚九熙的勾引,他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高筱贝开始涉猎家里的大小生意,他天资聪颖,不出一年光景,便可以独当一面,掌握了家里的业务。
高瀚乐的做一个甩手掌柜,将家里的大小事务交给高筱贝、每天沉醉在尚九熙的温柔乡里。
高瀚不曾料到的是,高筱贝已经慢慢的把他架空了。
网已经织好,只等收网了。
高筱贝的眼睛里满是复仇的快感,高瀚,我母亲的忌日,便是你身败之时。
他无法压抑自己的内心的悸动。
他不管不顾的闯进尚九熙的卧室,侍书吓得惊声尖叫。
“你退下…”尚九熙抬眼看了看高筱贝,继续窝在榻子上,“把门关好,看着门…”
侍书一出门,高筱贝便扑向尚九熙,他心里有一团火,需要尚九熙来平复。
尚九熙喘着气把高筱贝推开:“你别毛手毛脚的…”
高筱贝不满的皱皱眉:“你最近越发的娇惯了…”
“不是我娇惯,”尚九熙羞赧的低下头,“是我肚子里的娃娃娇惯…”
高筱贝心里一阵酸涩:“恭喜你,得偿所愿…”
“可不是吗?”尚九熙的手轻轻的抚过小腹,“我很高兴…”
“哈哈哈哈哈…”高筱贝的眼神里都是狠戾,“过几个月,你就要生下我的弟弟了…真是可喜可贺…母亲大人…”
尚九熙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愕:“不是的,他是你的孩子…”
高筱贝呆愣在原地,尚九熙小心翼翼地拉过高筱贝的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不会的,你怎么那么笃定这是我的孩子?”高筱贝把手用力的抽离。
尚九熙没想到高筱贝就是这样对待他和他的孩子,眼泪瞬间流下来:“怎么不是你的?他早已不能人事了,我从和你第一次开始,便给他下了那种药,他已经大半年没近我的身子了…”
高筱贝看着尚九熙泪眼婆娑的样子,一时慌了神,他伸手去擦尚九熙的眼泪,把人拢在怀里:“对不起,我是急糊涂了,不哭了不哭了…”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5.逃离
那一夜,高筱贝一夜无眠。
他辗转了一夜,细细地想他和尚九熙的过往。
他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尚九熙。
无爱便是神,可惜他早已跌落凡尘了。
何况现在尚九熙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叫那个人父亲,更不可能让尚九熙再攀附在他身边。
什么都不要了,他只想带着尚九熙逃。
做好了打算,天刚蒙蒙亮,他便摸进了尚九熙的屋子,低声问他肯不肯跟自己走。
尚九熙这一夜也不曾睡好,听完高筱贝的打算,他紧紧的抱住高筱贝:“你在哪,我就在哪…”
他们不曾知道,侍书怕两人私奔事情败露,偷偷的去高瀚那里告了密。
两人一出现在院子里,便被家丁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啊,终究是按耐不住了…”高瀚站在台阶上,冷冷的俯瞰着他们,“你们干的那些勾当,真当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怕家丑外扬罢了…没想到,你们逼我到此地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高筱贝一脸凛然。
“我怎么舍得你呢?我的宝贝儿子…”高瀚脸上满是冷笑。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放过少爷吧…”尚九熙哀求道。
“尚九熙,你居然因为他这么低三下气的求我?你还有良心吗?你忘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了?”高瀚高声说道。
“笑话,那件事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罢了,你骗他骗得很不够吗?”高筱贝冷笑道。
尚九熙听罢,惊愕的看向高瀚,高瀚也毫不做掩饰:“我骗他?他这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也足够弥补了…那你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报复我?”
“你闭嘴…”高筱贝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尚九熙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他以为的恩人,他以为的爱人,原来都在欺骗他。
尚九熙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高瀚一个人。
“尚九熙,你怀孕了…”高瀚的脸在黑暗里,辨不清神色。
尚九熙没有说话。
“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是高筱贝的对吗?”高瀚继续说道。
“好,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个孩子,我要定了…”高瀚说道,“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跟着高筱贝一起沉塘,做你们的鬼鸳鸯,另一条是,你留下来,我放高筱贝一条生路…”
高筱贝,你这一辈子都得被我踩在脚下,你的孩子,都得喊我父亲。
“高瀚,如果你还顾念一丝父子之情…”尚九熙哀求道。
“父子之情?呵,早在你们私通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高瀚的脸进入光下,眼里满是急狠戾,“尚九熙,你没得选…”
“高筱贝,你走吧,我还是跟老爷,我怀着孕,也不好跟你四处漂泊…”尚九熙站在台阶上,冷冷的说道。
“九熙,那是我的孩子…”高筱贝喊道。
“高筱贝,你走吧,我的孩子,需要一个家……”尚九熙转身,眼泪刷的流下,“还有,孩子不是你的…”
“九熙,你明明…”高筱贝话音未落,便被人捂住嘴抬了出去。
尚九熙瞬间跌坐在地上。
“来人,把夫人搀回厢房休息…”高瀚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6.重生
高筱贝被蒙着眼跪在地上,惶恐得等待命运的宣判。
一阵响动,高筱贝眼前的布条被扯下。
他眼睛被突然的阳光刺的有些迷糊,很久才看清是二虎正在替他解开绳索。
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家丁。
“你怎么在这?”高筱贝疑惑的问道。
“夫人吩咐我来的,他知道老爷心狠手辣,必然不会饶了你…”二虎手里不停,“夫人说,你不必担心他,你跑得远远的,等你有了本事,回来营救他…”
“走吧。去闯出一番大事业,夫人等你回来…”
高筱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家乡。
春去秋来,几个更替。
尚九熙把孩子生了下来,取名高念贝。
许是恶人有恶报,在高筱贝离开的第三个年头,高瀚便被土匪一枪归了西。
尚九熙守着诺大一份家业,等着高筱贝回来。
不知道燕子往返几次了,门口的柳树又发了芽。
尚九熙拉着高念贝在门口站着,望着远处。
“娘,我们在等谁…”高念贝问道。
“在等你的爹爹…”尚九熙回答。
“爹爹不是死了吗?”高念贝问道。
“你爹爹答应我会回来的…”尚九熙收起目光,俯下身抱起高念贝,转身往家里走去。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驭…”
“九熙…我回来了…”
尚九熙惊喜转身,高筱贝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一下楼住了尚九熙。
尚九熙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身体不住的颤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灯光如豆,安顿好了一切,尚九熙躺在高筱贝怀里。
“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尚九熙问道。
“教过书,后来时局太坏,投笔从戎了…”高筱贝紧紧的抱住尚九熙。
“那你现在是跟着哪个老总?”尚九熙轻轻的咬了咬高筱贝的下巴。
“这个说来话长,你可能一时无法理解,我们的队伍是为人民服务的…”高筱贝说道。
“什么是人民?”尚九熙问道。
“路边的乞丐,舞台上的戏子,奔波的商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都是人民,你也是…”高筱贝吻了吻尚九熙的脸颊,“好久不见了,让我亲亲你…”
旁边的高念贝便醒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贝熙二人,伸手要尚九熙抱。
尚九熙用力的推了推高筱贝,推不动。
他只得伸手去安抚高念贝:“乖乖,快睡觉…”
“可是爹爹欺负你…”高念贝哀怨的看了一眼高筱贝。
“你个臭小子,快些睡觉,别耽误我办正事…”高筱贝说道。
“乖,你乖乖睡觉,明天父亲给你买糖吃…”尚九熙轻轻的拍着高念贝,高念贝才慢慢的睡过去。
“高筱贝你要造反啊,你也不怕孩子看到…”
“怕什么啊,盖着东西呢…”高筱贝往前一顶,“别废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熙熙,我们再要个女儿吧,儿子太不听话了…”
“都依着你…”
7.来世
高筱贝和尚九熙,相濡以沫五十年,育有三男二女。
两人在一年内先后去世,儿女们把他们合葬在一处。
1988年,尚文博出生在辽宁抚顺。
1997年,高淋浩出生在河北廊坊。
千山万水,有缘之人自会重逢。
2013年,26岁的尚文博遇到了17岁的高淋浩。
2016年,两人被赐名“高筱贝”和“尚九熙”。
2020年11月,两人合演了四段相声,从此情定今生。
一个老人在女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递给高筱贝一张纸,高筱贝打开一看,上面用正楷写着:
“高筱贝,尚九熙,爱有来世。
高念贝题”
就是说大家都知道Omega可以怀吧
53.
“所以你就让他辞了?”
“那还能怎么办?跟他闹不让他辞么?”
眼前的男人埋头抿了一口咖啡,脸上看不到一点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反倒是张云雷,反应比尚九熙还要大。
大律师皱了皱眉头,絮絮叨叨地开口念叨他:
“再怎么样也应该问清楚为什么辞吧!”
“你就这么由着他乱来,以后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儿啊?”
尚九熙觉得张云雷的逻辑奇怪,他不觉得他尊重高筱贝的选择有什么错,小高...
尚九熙觉得张云雷的逻辑奇怪,他不觉得他尊重高筱贝的选择有什么错,小高医生不是个喜欢胡来的人,尚九熙相信他,比任何人都相信。
“我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开心一点儿。”
高筱贝有心事。
尚九熙其实很早就看破了,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心事,高筱贝不愿意说,他就不去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愿意向他敞开心扉。
至于现在,尚九熙只希望,高筱贝能过得开心一点儿。
未来就以后再说吧!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要走呢。
“你就纵容他吧!”
“杨九郎不也一直纵容你嘛?我纵容纵容我们家小高怎么了?”
尚九熙没好气地乜了张云雷一眼,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向来护短,如今满心满眼又都是高筱贝,自然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活脱脱像个恋爱脑。
张云雷倒是识趣,没有再进一步讨论下去,只自顾自地抿了一口果茶,换了话题:
“对了,你之前说的心脏的事儿有着落了。”
脏源并不是什么好找的东西,尚九熙八月份委托张云雷帮忙的事情,在一月才终于有了消息,据说是一个昏迷了许多年的植物人,车祸造成的脑部神经损伤,三年多没有醒过来了,近期又出现了病情恶化的现象,已经进了ICU,医生说大概熬不过这个月。
“那人之前签过器官捐赠协议,家属也同意了,现在就是要看他能不能熬过来。”
尽管医生说了恢复的概率微乎其微,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这样轻率地决定别人的生命,盼人活着总比盼着人死要好。
“你那个朋友还需要么?”
然而事实却是,尚九熙忘记了,高筱贝的心脏很久都没有了动静,他就顺理成章地忘了这茬,如今张云雷突然提到,他才忆起还有这么件事儿。
尚九熙也拿不准高筱贝到底需不需要这颗心脏,老实说,他没有感觉高筱贝的身体有什么异样,除了这阵子似乎吃的比往常更瘦更白一些,几乎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于是他只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再看看吧,暂时应该不用。”
“你抓紧决定吧!我姐夫说好几家人看中这家呢!”
器官捐赠的供给量往往比需求量要小的多,除了尚九熙,还有好几家人都在等这颗心脏,稍一犹豫,就会错过这个机会,并不是所有事情都等得起。
尚九熙认真点了点头,说会尽快决定,咖啡厅的音乐切换成了他不大喜欢的蓝调,咖啡已经放凉了一大半,尚九熙收拾了东西招呼着张云雷继续购置年货。
他们俩已经歇了快一个小时了,却还有一大堆年货没买,可张云雷却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又上了一份慕斯蛋糕。
“不是你今天中午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刚刚不是吃过一块了嘛?”
一个小时前,张云雷赖着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刚踏进咖啡厅便点了一份蛋糕了,如今又点一份,再加上刚刚的一大杯果茶,让尚九熙不禁怀疑这人中午是不是没吃饭。
平时要是这种吃法,张云雷早就自己跳起来扇自己嘴巴,一边嚷嚷着会发胖一边拽着尚九熙往外跑,可今天却破天荒地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咬着叉子,抬眸望向尚九熙,思考了好半天,才终于别扭了说了实话,声音小若蚊蝇:
“我……这不是怀孕了嘛。”
“???”
尚九熙的头顶肉眼可见的升起了几个问号,两秒钟过后,问号又变成了感叹号,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分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你怀孕了???!!”
“你小点儿声!”
张云雷压低了声音,慌里慌张地拽了一把尚九熙的衣袖,尚九熙这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放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杨九郎干的?”
“那你以为是谁的?”
张云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挖了一勺奶油往嘴里送,大概是激素变化的原因,他最近老爱吃甜食,明明平时吃不了两口的东西,如今巴不得代替主食。
怀孕大概是快两个月的事儿了,杨九郎从南方出差回来赶上了易感期,信息素诱导张云雷发了情,两个人稀里糊涂地没做保护措施,结果种子就在张云雷的身体里发了芽。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胖了这么多。”
“滚蛋!”
张云雷恨不得把餐碟扔到尚九熙脸上,可转念一想自己的的确确胖了不少,腰粗了一圈,下颌线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日渐隆起的小腹。
嘴里的蛋糕一瞬间没有了味道,张云雷索性郁闷地扔了叉子抬起头来,原以为尚九熙会嘲笑他,可那人却是认认真真地问他:
“杨九郎知道这事儿么?他什么反应?”
“知道啊,他高兴死了,恨不得第二天就见着他的宝贝儿子。”
张云雷至今记得,他把消息告诉杨九郎的时候男人有多高兴,杨九郎硬生生在客厅里跑了两圈才冷静下来,搂着张云雷又哭又笑,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话。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是张云雷意料之外的问题,尚九熙一本正经地问,他是怎么想的,没有问其他人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他的想法。
他对这个孩子,这个生命,有什么想法。
这大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得知他怀孕之后关心他的感受的人。
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杨九郎和张云雷只是情侣关系,现在多了一个小生命,他们的关系也就顺理成章更近了一步,张云雷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他最害怕的婚姻问题。
“能怎么想?把他生下来呗。”
张云雷垂下眼,手掌轻轻覆在小腹上,两个月还不足以显怀,可张云雷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大一样,他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与他血脉相通的小生命。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颗名为幸福的种子,在张云雷的心间生根发芽,开出绚烂的花。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还是挺害怕结婚的。”
张云雷嘴上这样讲,可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他戳了戳碟子里的蛋糕,慢慢悠悠地同尚九熙讲他这些天的心路历程。
起初,他也萌生过一些念头,想要放弃这个孩子,想要向杨九郎隐瞒真相。
可他还是选择了坦白,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心说,他爱杨九郎。
他爱杨九郎,所以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后来他在杨九郎脸上看见了喜悦的表情,看见了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他应当也是很爱很爱他的,所以丝毫不吝啬对小生命的爱和渴望。
“过阵子就要去领证了,我们两个总该要有个结果了。”
过了年,杨九郎和张云雷在一起就七年了,总该要有一个结果,才配得上这一路走来见过的所有风景吧!
“你……真的愿意么?”
尚九熙说的愿意,不牵扯到孩子,只是单纯地,询问张云雷的本意,他不希望张云雷和杨九郎的婚姻是因为张云雷被孩子拴住了脚步之下的无奈之举,那样对于杨九郎而言,对于张云雷而言,都不公平。
“愿意啊,真的,领证还是我提的,但害怕也是真的。”
张云雷在尚九熙面前从来都不说假话,他说他害怕,是真的害怕,对杨九郎的爱是真的,害怕结婚也是真的,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
起初张云雷以为,杨九郎会因为有了孩子就把原本属于他一个人的爱分出去,后来他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小杨医生在学着改变自己粗神经的性格,他的浏览器搜索记录里,购物软件里,所有东西都与张云雷有关,他好像比之前还要爱他,生怕他受一点点委屈。
“我一开始拿不准主意,也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我甚至还傻乎乎的跟他提过。”
刚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几天,张云雷陷入了深深的焦虑,焦虑很多事情,焦虑要结婚焦虑要带孩子,他很怕自己成为不了一个好家长,也很怕失去杨九郎的关爱。
杨九郎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在家照顾他,最后换来的是张云雷大半夜从睡梦中惊醒抱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要打胎。
可那人却没有一句怪罪的话,也没有半分不同意的意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第二天就带他去了医院。
“那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就这样辜负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舍不得看见那人明明失落还要摸摸他的脑袋哄他说没关系。
“结婚也许是挺让人害怕的,可是对象是杨九郎,我还是想试一试。”
张云雷的眼睛亮亮的,里头盛着满满当当的希望,尚九熙抿了抿唇,勾起了嘴角,他不知道张云雷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但应该会很幸福。
有一个一切以他为准的丈夫,和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张云雷往后的日子总不会差的。
水流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回响,凉水落在洗手池里冲散了一摊血沫,掺了水的血珠沾在洗手池的内壁上,半天也没有顺着水流一道被冲走。
高筱贝撑着洗手池外沿,抬起头一眼便瞧见了镜子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自己,嘴角的血渍还没有擦干净,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天都没倒匀一口气。
心口的疼痛感扩散到了四肢,喘不上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止疼药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高筱贝掬了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意识才慢慢地开始冷却。
还有多久?还能支撑多久?
高筱贝用冰凉的手心盖住了自己的脸,他在心里问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够陪在尚九熙身边多久。
他辞掉医院的工作已经五天了,五天里,病情并没有什么好转,他还是常常做噩梦,常常被疼醒,甚至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
高筱贝吃的很少,瞒着尚九熙吐掉的却很多,胃被掏空了最后便呕出一口血来,喉咙里还残留着一阵腥甜,沁的高筱贝想咳嗽。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高筱贝的沉思,他慌乱地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又清理干净洗手池,对着镜子摆出一张笑脸,若无其事地,给尚九熙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啊?”
尚九熙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费力地把一大包东西拎进门,刚要发脾气,扭头就对上了高筱贝的笑眸,那人总是有很多说法,能让他心悦诚服。
高筱贝和尚九熙的分工很明确,高筱贝负责家务,尚九熙负责年货,尚九熙出门的时候,高筱贝刚刚搬好梯子,谁知道等他回家了他还在擦窗户,效率出奇低下,让尚九熙不禁皱着眉头骂他小废物。
“你做晚饭去吧,我饿了。”
尚九熙接过了高筱贝手里的抹布,顺手把自己顺路在超市买的菜塞到了他手里,他向来是能不进厨房就不进厨房的主儿,高筱贝惯着他,只要是自己在家都不让尚九熙下厨。
“西红柿炒鸡蛋行么?”
“行!只要是小高医生做的,拌小料我都吃。”
尚九熙踮起脚在高筱贝脸上偷亲了一口,笑得一脸得逞,趁着高筱贝没反应过来,拿着抹布跑远了。
距离除夕还剩一个礼拜,小区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过年的事宜,空气里总算带上了一点年味儿。
尚九熙草草地给高筱贝的工作收了尾,手被凉水冻的有些红,尚九熙毫不客气地把手伸到了趴在沙发上舔爪子的仙贝的肚皮底下,小猫咪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妈妈的迷惑行为。
“你说仙贝这对人爱搭不理的性格是随了谁?”
布偶猫企图挣脱失败,尚九熙捞在怀里动弹不了,只好眨巴着幽蓝色的大眼睛盯着尚九熙的下颌线瞧,尚九熙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小高医生专心致志地背对着他切西红柿,那人听见他的话,轻笑了一声,说:
“还能随谁?随你了呗。”
“我哪里有对人爱搭不理了?”
尚九熙不同意高筱贝的观点,他承认自己有的时候待人接物是冷淡了一点,但不至于对人爱搭不理,在尚九熙漫长的学生时代里,他都是属于班上人缘最好的那一部分人,结果到了高筱贝这里就成了对人爱搭不理的臭脾气猫猫了。
“你之前给我甩脸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高筱贝的一句话把尚九熙所有的反驳和抗议堵回了喉咙里,尚九熙不大服气地撇了撇嘴,磕磕巴巴地给自己开脱:
“那那那那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记仇啊!”
尚九熙有事没事给高筱贝脸色看的仇大概能让高筱贝记一辈子,小孩儿其实什么都懂,也什么都在意的,他也会希望尚九熙能哄着他。
可是如今看来可能是他去哄着尚九熙的次数会多一点,尚九熙不讲道理,七弯八拐地总把自己的责任推脱掉,末了还要耍小性子似的讨高筱贝的一个亲亲。
“诶对了,我要当干爹了。”
仙贝被尚九熙勒得不大舒服,终于一蹬腿从那人怀里跳出来,跑远了,尚九熙拍了拍身上的猫毛,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高筱贝闲扯:
“张云雷和杨九郎有孩子了,说等生下来认我做干爹来着。”
身后的人好像很开心,说话的语调都是微微上扬的,高筱贝不用看都知道尚九熙的表情是怎样的眉飞色舞,他勾了勾唇,轻声附和了一句,脑袋莫名其妙地有些晕:
“那不是挺好的嘛。”
眩晕感一点一点加重,眼前的视线不断重叠模糊,高筱贝甩了甩脑袋,悄悄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尚九熙还在厨房门口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高筱贝一句都没听进去,但似乎他心情很好。
他背对着他,偷偷地调整状态,生怕扫了他的兴。
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高筱贝皱了皱眉头,突然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来,他一愣,慌乱地抬手一抹,蹭了一手的血。
“你……怎么了?”
见那人半天都没有理自己一句,尚九熙总算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高筱贝背对着自己,把表情和动作都遮挡了个严实,尚九熙迈开步子走到他面前,却被脸上的血吓了一跳。
高筱贝整张脸白的厉害,额头上却沁着密密麻麻地汗珠,鼻血因为刚才的擦拭不小心蹭到了脸上,高筱贝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眼神却空洞,像是失掉了灵魂。
耳鸣来的很突然,高筱贝瞧见了尚九熙高高蹙起的眉头,那人的表情,慌乱焦急又带着一点无措,他好像在跟自己说什么,可高筱贝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眼前一黑,瘫软地倒下去,倒在了尚九熙怀里。
22.我们有下回
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吧。似乎长过寒暑假的等待,也长过出国的思念时光,但九熙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他静静地坐在车里,望着夕阳残留的光线渐渐消失在天际,深深的暮霭渐渐化为墨色,慢慢包围过来。
就算分开,我也要明明白白有个结果,宁可被你抛弃和打骂,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留下你。
九熙的泪痕已经干涸。在等待中,他已经想好,小贝选择什么他都同意。
然而,他一直没出现。
接近午夜了,九熙在失望中潸然泪下。小朋友应该很生气,连结果都不愿意给他了。
有人轻轻敲了车窗,九熙抬头,眼前已经模糊了。
小贝...
小贝站在车外看着他。
他俩坐在车里,只是一起望着前面的天空,都不知道说什么。似乎一起在延长共处的时光,或是想增添回忆。
小贝,对不起,我爸一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得给你道歉。九熙被心里折磨得不得不开口。
小朋友没说话,还是望着外面。漆黑一片,他在看什么?是我们的前路吗?
金汤肥牛凉了吧,你尝了吗?我买的现成调料,味道应该不错。牛肉据说是和牛,不过,和牛的肉卷应该很少见吧?小贝突然絮絮叨叨,而且不停下来。我还买了西红柿牛腩的调料,不过我分不清牛腩和牛肉,其实也是一样,下回我们一起去买吧。你怕胖,多吃牛肉就没关系,牛肉属于红肉,比较健康……
小贝。九熙叫了一声他,紧紧抱住他哭了。
他说了下回……意思是他们还有下回,应该就有下下回……
小贝把九熙的脑袋揽在怀里,微微发抖。
我学会做很多菜,我想每天都做给你吃。熙熙,我们还有下回,对吗?
有,肯定有,你说有就有。九熙抽泣着说。
他们抱在一起流泪。车里狭小的空间仿佛是层保护罩,阻挡了黑夜的侵扰。
熙熙,你还记得吗?我们认识的第一个暑假,被劫了都受伤了,也是这样一起哭。
记得,是你救了我。
不对,是你让我先跑,是你救了我,自己受伤了。
九熙的手抚摸着小贝的脖颈,克罗心项链在他的指尖晃动。
黑夜中,可以让人忘记胆怯,大胆说出平日羞于表露的心声。
这条项链不仅有爱的意思,还有拯救。小贝,你拯救我的意义不仅在于那一回,还让我忘了十几岁的疼痛,我想像那时候遇到的就是你,我们一起长大,直到今天,从没分开。
九熙伏在小贝肩上看着外面的夜空,一轮明月清朗地挂在天际,照亮夜幕,一切都清晰起来。
九熙觉得此时他能战胜一切困难和恐惧。
你看月亮。他轻轻说。
小贝微微转过身,搂着他,一起望着月亮。
我觉得我们以后会很好。小贝说。
你怎么知道。
月亮告诉我的。
一起待到凌晨,他们才回家。小贝洗漱的时候,九熙没有给沙发上铺被子。小贝出来看了一眼沙发就熟门熟路地进了卧室。
他俩像以前的假期那样躺在一起,不过没有以前的躲避了。两个人靠在一起,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
九熙依偎在小贝怀里,胳膊轻轻环住小朋友。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嗯,看你想说什么?
比如,华子的事。九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小贝。
我不想知道。小贝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想更坦诚一些,你会放心。
我已经很放心了。
不是,因为你以前见过他那个样子,其实根本就……
小贝用吻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巴,攻城掠地一般很强势,手也是不闲着,顺着柔滑的睡衣四处游移。
九熙好不容易喘口气,被修长的大手控制着无法逃离,他红着脸挣扎着,在小贝又一次贴近索取的时候勉强挤出一句话:
我跟他没有过。
我知道。
我跟别人也没有过。
我知道,我也是。
大概是一起经历了坎坷,互相格外珍惜,他们小心翼翼地品尝珍藏许久的琼浆,小心品尝,细细咂磨,回味悠长。
九熙疲乏地昏昏欲睡,小贝紧紧搂着他,在他耳边说,你知道吗?我等了很久。
哦,多久?
从16岁开始吧。
九熙懒懒地笑出声。你那时候是个小破孩,懂什么?
小贝笑得有些坏。你晚上住我家都是先睡着的,对吧?
嗯,怎么了?
我故意看书,等你睡着,可以搂着亲你。哈哈,不知道吧,你还真把我当小孩了。小贝得意洋洋。
九熙笑着仰头,嘴唇贴在小孩的脸颊,随着话语,唇峰有意无意地擦着他的脸。
你真是小孩,真以为我当时睡着了。
最近有点繁忙且迷茫,想得迟缓写得慢,不过情人节怎么着也得更一下,毕竟磕糖很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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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陪着你
咖啡店落地窗边,九熙小贝面前各放着大杯美式。小贝刷着手机看着他哥,而他哥伸长了脖子望着窗外,不是无意识地闲望,而是着急地等待。
小贝在外面还是很乖,手脚规规矩矩的。只是偶尔用眼神欣赏一下对面那完美的侧颜。
这个好像是他。九熙盯着窗外自言自语。旁边的大厦里走出来两个人,九熙眼不眨地看着,然后站起来,跑出去。
小贝惊愕的目光追随他哥的身影。你干嘛去?
在这等我!一阵风丢下一句话。
小贝看着窗外,九熙冲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大...
小贝看着窗外,九熙冲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叔面前在说什么,大叔旁边的年轻人伸手拦他。九熙急急忙忙把包里的文稿拿出来给大叔看,似乎还在解释着。
大叔说了几句,文稿还给九熙,礼貌地点头然后走了。
九熙看起来很失落,追了两步,望着他们的背影站了一会儿,才懒懒回到咖啡店。
小贝想,原来熙熙不是约我啊,是为了堵人哦。
九熙坐下来垂头丧气,也不说话,拿手机发信息。
怎么,什么事儿啊,办成了吗?
没有。九熙失落地说。展销会年后就开张了,我们现在还是挤不进去。材料传过去俩月了,根本没回音,估计人家看都没看。这个人据说是负责资格评审,还是汉汉打听到今天在这儿的。
他说什么?
小贝建议,这些活儿应该招聘专门的人来跑,他们有人脉。
九熙看了眼小朋友。我当然也想啊,但是我们雇不起。
小贝看着他哥,很想凑过去抱抱他,亲亲他,好好安慰他。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行。
他俩重逢一个多月了,相处还是朦朦胧胧的模式,有空就凑在一起,不算正式的约会,因为九熙忙得要命,小贝倒是比他清闲,所以经常陪着他工作,陪他吃饭,陪他回家。两个人除了亲吻倒也都乖乖的,小贝还表示九熙家的沙发睡着很舒服,他愿意睡那儿。
九熙喝掉咖啡收拾电脑。
跟我回去吧。
回哪儿?
公司。
嗯……小贝想了想,我下午要回学校,才想起来有个事。
九熙越发失落,语气很勉强。
你之前还说今天没事呢。那好吧,你肯定也不和我吃晚饭了。
饭要一起吃呢,看不见你我没胃口。小贝调笑着伸手捏了一下九熙的下巴。
九熙红了脸,心虚地看看周围,小声说,你怎么现在越来越狗了。
九熙回公司,参展的事眼看无法实现,他和汉汉两个人都没心情,弄完手里的活,有家有口的汉汉就回家了。
九熙独自呆着不想动,忽然觉得如果现在身边没有小贝,他心情低落的时候会有多糟糕。还好又在一起了,去年刚回国就该去找他,自己装什么清高,这一年这么想他。而且等小孩领悟多漫长,自己就该主动下手,这么一个宝儿,万一被别人勾了去,多可惜。
九熙想到这儿,拿出手机翻小贝的照片,一张张欣赏,嘴角不由得微笑。
小贝涮肉涮菜都夹他碗里,九熙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还是年长的那个,怎么还要弟弟照顾,想起刚认识的那个暑假,还是初中生的小贝就给他炒菜做饭,不由害羞地偷笑。
小贝看他一眼。笑什么?九熙不说话低头吃。
什么啊,九熙看着手机。
啊?九熙又惊又喜。
九熙拍额头,一连声地天啊,然后坐到小贝旁边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使劲晃着脑袋蹭他的肩膀。
贝啊,我真没想道,你真是我的救星。
小贝心里美滋滋的,但看见旁边桌的客人在打量他俩,赶紧轻轻说,这里人多,回家怎么抱都行,好不好。
九熙娇嗔地打他一下,想什么呢你。然后巴结地给小贝夹菜倒水。
不过,最后小贝还是失望了,吃完火锅九熙一脚油门把他送到学校附近
小贝撅着嘴。我以为今晚回你那儿呢。想睡你,你的沙发了。
语气结巴地恰到好处,让九熙翻了白眼。
乖啦,我回去要联系汉汉好好准备明天,你帮我争取来的机会,我得好好把握。
那要是成了,你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吃喝玩乐,什么衣服都行。九熙豪爽地说。
狗贝贝不回答,只是突然凑近吻他,趁着没开灯,车外又夜色朦胧,小贝多少有些放肆,手底下也忙个不停。
九熙被卡在座椅和方向盘之间无处可逃,他喘不过气,挣扎着推开眼前的大狗狗。
你干嘛呀,九熙红着脸整理衣服。
这时小贝悠悠地来了一句话,吓得九熙一哆嗦。
他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祝宝儿情人节快乐,玫瑰是前几天自己买的
要花自买磕糖自产
设置了回礼,颠覆玫瑰
元宵节快乐哦,今天也是古时的情人节不过今天不要玫瑰要护喂元宵
21.契合的灵魂
小贝仿佛是一夜间长大的。
别误会,不是因为现在的重逢,而是九熙不告而别的那个秋天。
他从那时候开始,确切的是从九熙给他留的书里面懂得,拥有生存能力是多么重要。
当你逐步练就满格技能,就不会有人能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
尤其是和九熙重逢以后,他看着他辛苦地工作,总觉得自己应该有帮助他的义务。因为终于彼此拥有,要为他解除烦恼,要让他事事开心。
这天,老师遮遮掩掩地问他,你昨晚回学校是谁送的你?
小贝明白,怕是老师看见了他和九熙在...
小贝明白,怕是老师看见了他和九熙在车里,还有那些小动作。
我朋友。小贝拼命低头,脸已经红到了脖子。
就是昨天你说的想参展那个朋友吗?老师很和蔼。
小贝在琢磨中年教育工作者会不会对待这些问题很传统,结果老师岔开话题问他明年研究生毕业准备干什么?
找工作吧,或者考公什么的。
你是很想稳定哦。老师理解。
小贝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猜测老师说的稳定会不会因为看见和九熙在一起。
那你不如继续读博,将来进我导师的团队,专业做得精才是真稳定。
小贝惊讶地看着老师,他真的没想这么多,可是老师的话好有道理。
老师拍拍他肩膀,你要是有想法,我可以推荐你去见见我的老师。
小贝觉得豁然开朗,如果自己不断努力提高,那么他和九熙是不是面临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少。
熙宝儿,我先回家,我做好饭等你。
猜测他今天一定很累,得做一顿他爱吃的,让他多吃点。
小贝跑到超市,金汤肥牛!哈哈,九熙前两天恰好说过想吃这个,小贝看着调料包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有营养能开胃,
开开心心到了九熙家。他有钥匙的,也是感情牢靠的证明么。兴冲冲打开门进去,他把菜先拿进厨房,开始按说明操作。
有进门的声音,应该是九熙回来了。
小贝开心地喊,熙宝儿,你回来了?我给你做饭好不好啊,先过来让我亲一下。
他洗手兴奋地从厨房出来,却看见九熙爸爸沉着脸站在客厅中央,九熙妈妈尴尬地站在门口。
之前,九熙因为和爸爸吵架,搬出爸爸买的房子,自己买了小公寓,妈妈也是暗地资助了不少。九熙给了妈妈钥匙,但妈妈从没来过,因为他爸爸一直在生气。大概这次是因为两个人到北京,妈妈希望他们父子能有机会和好,硬是拽着爸爸来小公寓找九熙。
小贝从十几岁就成了九熙父子冲突的导火索,以前是因为大华挑拨,但是现在,就不能把责任推给大华了,因为是事实了。
餐桌上,白瓷汤盆盛着金汤肥牛,黄澄澄的汤飘着红红的小米辣,冒着微微的热气,散发着酸酸辣辣的味道。
沙发上坐着黑着脸的爸爸,妈妈在厨房漫无目的地擦着橱柜。
好吧。九熙瞬间就明白了,应该是小贝来做饭了,然后遇上了他爸。
平静的语气惹怒了爸爸,从他上学开始算账,一直骂到现在因为种种传闻被亲戚朋友笑话。越说越气,爸爸挥着胳膊似乎想动手,妈妈过来拦都拦不住。
九熙站在门口,穿上才脱下的外套。
既然我这么让你丢脸,你就当没生我吧。
他开门走出去,听见他爸爸在屋里砸碎了什么。
九熙开车出了小区,在路边停下哭了。
九熙是懂小贝的。他的小朋友最让人放心的一点就是不属于那么守规则的人,懂得灵活变通,遇事也是喜欢遵循目的为上,不容易被管束。所以他才这么喜欢他,因为他俩是同类人。两个灵魂契合的人遇到,会彼此保护,能在与之稍显格格不入的世界相依相伴。
如果,小贝因此和他分手,该怎么办?
九熙流着眼泪开车。
他真是舍不得。自从十几岁的小贝出现,就一直在抚平他的伤口,毫不掩饰的偏爱,让他不再那么落寞。在国外读书落魄潦倒唯有记忆中的小贝让他有一丝温暖。自重逢以来,小贝完全是他期待中的样子,坚强、聪明、开朗,就像阳光一直温暖地呵护着,他从此再不孤单伤心。每天,他一身疲惫,小贝都会拥他入怀,温柔地吻他,两个人还有说不完的话。
幸福,自从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如果,这些幸福自此都失去,他该怎么办?
车停在小贝学校门外,已是暮色沉沉。
九熙缓了许久,尽量让声音不再颤抖,发了语音。
小贝,我在学校门口,你想见我吗?
勿上升正主
私设二爷比熙大
图一乐呵
小学生文笔
感谢您的观看
张云雷:外人叫他二爷,A到不行的二爷,但是在自家人看来,他还是可爱的neinei,可爱的小辫儿
在大家眼里,他还是个宝宝呢,一个有洁癖的小宝宝
大家都宠他,宠到不行,可以说是社里的宠二号啦!
当初俩人宣布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大为震惊,上次师傅师娘还有大爷大娘下至青年队的小学员,所有人都不敢想,这可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宠的...
当初俩人宣布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大为震惊,上次师傅师娘还有大爷大娘下至青年队的小学员,所有人都不敢想,这可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宠的宝啊!这俩还是孩子呢,俩人在一起开玩笑吧!刚开始大家觉得俩人应该就是玩玩而已,后来错了,俩人是真的是认真的,张云雷为尚九熙改变了很多,尚九熙也在为张云雷而改变,两个人的爱是双向奔赴的
张云雷的洁癖很严重,但对尚九熙无效
尚九熙爱自己买的各种时尚单品,但是他可以为了张云雷放弃很多时尚单品〈因为二爷觉得不好看〉
张云雷很宝贵,自己的头发,但是尚九熙可以随便摸怎么着都不生气还一脸笑意
这件事咱们主任可是有发言权,尚九熙摸张云雷的头发的时候,咱们主任可是为他捏了把冷汗,谁能料到人人不发火,还陪着玩儿
尚九熙的胃不好,但是为了让张云雷少操点心,开始逐渐注意饮食,吃的也是越来越健康
张云雷不会做饭,但是为尚九熙学会了他所有爱吃的菜〈尤其是抚顺的麻辣拌〉小企鹅吃的可开心了
尚九熙很爱吃外卖点外卖,但在张云雷学会做菜之后,从来不点外卖,每天变得法的夸张,云雷做的好吃〈PS真的好吃哟〉\^O^/小企鹅表示,你们都吃不到
众所周知张云雷死抠,把钱都是镶在肾上的但是为了尚九熙可以买的开心,把所有钱都上交了
尚九熙爱逛街,以前只会买一个人的,现在买到什么东西他都一定会想着张云雷一定会买双份
杨九郎表示,每次陪尚九熙逛街,总能吃到一堆狗粮杨九郎表示,一个是逛友一个是搭档,忍着吧!
张云雷不喜欢别人踩她的鞋,但是尚九熙踩了之后,他从来不生气,反而安慰他说不要紧
尚九熙不会刷鞋,由于老踩到张云雷的鞋,慢慢的开始学会了如何刷鞋〈虽然张云雷不让他刷〉企鹅宝宝表示谁让我有一个宠我的老公?
张云雷从被大家宠的neinei变成了可以独宠尚九熙的二爷
尚九熙从被全员宠变成了只想被张云雷宠的熙宝
俩人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大家有时候会担心但是看到两人的改变,心里也有了些许宽慰
宝宝会长大,两个宝宝在一起长大的更快呀!!(*^^*)
总有人会把你宠的像个孩子也总有人在为你而改变
希望你能早日碰到那个和你双向奔赴的爱人
好的感情一定是双向奔赴,相互成就
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
谁跟我说的,情人节和刀子更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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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星光,被云层遮蔽,高筱贝顶着彻骨的寒意,徘徊在剧场门外。摸了摸兜中精美的礼盒,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送出去。
栾云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都说师徒如父子,对于徒弟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呢?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筱贝,傻孩子啊,你知道结果的。”到底还是心疼孩子,栾云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重心长的说道,“今天晚上的录制你都看到了,他和老汉之间已经没有外人进入的空间了。”
“那是他们台上的默契。”虽然不得不承认,但筱贝不死心。今晚太冷了...
“那是他们台上的默契。”虽然不得不承认,但筱贝不死心。今晚太冷了,眼泪都可以冻住,所以他哭不出来。
“师父,您知道吗?我真的不是一时的新鲜,九年啊,从他第一次进入后台的时候我就没有忘了他。”
十六岁的少年赤诚如火,不经意间的一回眸,那个在侧目条露了半张脸,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叔叔便走进了他的心,从此一眼万年。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再勇敢一点,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呢?
那一年的情人节,他学着那些红尘男女,精心挑选了一盒巧克力。“小叔叔,你爱吃巧克力吗?”少年人有些腼腆,筱贝不好意思直接送过去,便找着借口询问着。他记得,小叔叔喜欢甜食,喜欢糖果,肯定也会喜欢巧克力的。
没想到,“不喜欢”那时的九熙满不在乎的摆手,“白巧克力吃多了发胖,黑巧克力味道太苦,有什么好吃的?还有啊,我最看不上情人节送巧克力的人了,太俗。”原来是这样啊,筱贝摸了摸兜里的巧克力,到底没有了送出去的勇气。
再后来,他的身边有了九华师叔。但他也看出来了,九华师叔的心思根本不在小叔叔身上,所以,他不急,他等,终于,他等来了那四场高甜的秋日限定。
他想,小叔叔最注重仪式感,这一年的情人节,哪怕小叔叔不喜欢,自己也要送上满满的一盒心意。只是,因为疫情与工作的原因,他们两个终究没有见面的机会。
今天是天津春晚的录制,因为特殊原因,已经来不及细诉离情了。筱贝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再一分别,后会遥遥无期。他想着,今年的情人节又不能在他身边,自己总该表明心意吧。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他快步迎了上去,却见九熙与老汉相偎相携,九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筱贝猛的止住了脚步,他看见了,九熙的手里,还拿着一盒心形的巧克力。
“贝贝,你怎么还没走?”九熙诧异。
“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胸口如重锤猛击,呼吸都带着痛苦。“等着和您告个别,提前祝你节目快乐!”他涩巴巴的说道。
“哎呀,谢谢啊。你个小破孩子,哪那么多的规矩啊,快走吧,天多冷啊”长辈般关心的话语,是啊,没错,他是他的师叔啊。
“没想到,老汉你也有这么浪漫的时候。”他见两人渐行渐远,耳边传来九熙软软糯糯的嬉笑声。
“那你喜不喜欢?”老汉宠溺的声音。
“当然喜欢了,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
筱贝心如刀绞,原来,小叔叔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他只是……
颤巍巍从兜里掏出那份握了多时的礼物,包装已经有些变形了,他抹了一把脸,指尖只有浸骨的寒意,原来,眼泪真的可是被冻住……
没存稿真的好惨别催了呜呜呜
52.
雾。
好大的雾。
高筱贝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周围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亮,环境昏暗又压抑,不见一个人。
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呼唤,像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人的身影遁在大雾里,怎么也看不清,高筱贝循着声音找过去,勉勉强强看清楚了身形,背影轮廓有一点像是尚九熙,可再一眨眼,声音的主人又消失在了原地。
“九熙,尚九熙,是你吗尚九熙?”
高筱贝...
高筱贝漫无目的地冲着四周的黑暗询问,却没有得到一个回答,他悻悻地转过身,一柄尖刀猛地插入他的心口,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涌出,喉管里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他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高筱贝看见了尚九熙狠厉的表情,那人毫不留情地把尖刀往他身体里送,丝毫不顾及他的死活。
“你怎么有资格结束高淋浩的生命呢?”
冰冷冷的一句话在漆黑荒芜的平原上一遍遍回响,大雾笼罩住了整个世界,重重地钉住了棺盖,高筱贝倒下去,最后一眼瞧见的是尚九熙满脸的厌弃。
世界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声音,一阵尖锐的耳鸣过后,高筱贝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一声接一声,焦急又慌张。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尚九熙紧张的神色,那个刚刚在梦里杀了他的男人,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见他醒来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尚九熙是被身旁的动静吵醒的,他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了高筱贝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喃喃着什么,摁开灯才发现他的异常。
高筱贝被困在梦魇里好不容易才逃脱,一张脸白的不像话,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那人不应他的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连气都没有倒匀。
“我去给你倒杯水。”
尚九熙抬手帮高筱贝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手腕却被高筱贝攥住,小孩儿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把他搂进怀里,力道比往日里都要重,像是想把尚九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锁在自己的身边,让他跑不了逃不掉。
“怎……怎么了?”
肩膀被箍得生疼,小孩儿霸道地拥着他,却又垂下脑袋,趴在他的肩头,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狗,他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只换来那人的摇头,小朋友摇了摇头,闷声闷气地说:
“做噩梦了。”
梦里伤害自己的是尚九熙,梦外轻声细语哄自己的也是尚九熙。
这些天高筱贝时常反反复复地梦见这样的情景,梦境真实到让他常常与现实混淆,唯独在抱紧尚九熙的时候能够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是清醒的,没被困在梦里。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尚九熙拿他当孩子哄,开口便是老套的俗语,那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手法也跟哄孩子似的,让高筱贝无端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小的时候奶奶也常这样哄着被鬼故事吓到的高筱贝睡觉。
凌晨三点,天还没亮,窗外是静悄悄,沿着窗帘的缝隙能瞧见月亮,一月中旬,圆月当空,天气格外的晴朗。
高筱贝的情绪在尚九熙的安抚下渐渐缓和下来,耳边突然传来“咕噜噜”的一声响,高筱贝抬起头一眼便看穿了尚九熙尴尬的神情:
“饿了?”
夜半三更真不是个起床的好时候,觉没睡醒胃先醒了,不管不顾地叫嚷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尚九熙眼巴巴地瞅着高筱贝,不好意思点头又不愿意摇头,小高医生立刻会了意,三两下从他的怀抱里爬起来,下床,踢踏着拖鞋便往厨房走。
于是客厅在大半夜亮起了灯,高筱贝在厨房里忙碌着,仙贝被这动静闹醒了,蹲在厨房门口凑热闹,结果被尚九熙逮住一把捞进了怀里。
尚九熙倚在门边一面揉着仙贝的小脑袋,一面看着高筱贝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稍稍恍惚了一下,好多年前他似乎是做过这样一个梦的,梦见过这样恬静美好的生活,后来高淋浩不在了,他便再也没有妄想过。
可是小高医生来了,带着满腔的爱意出现在他眼前,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和意料之外的归宿。
“半夜别吃那么油腻的,对身体不好。”
高筱贝把一份清汤挂面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面条搭配葱花,甚至看不到一点油星子,他向来知道尚九熙不是个养生的主,不爱吃这种清汤寡水的东西,本以为他会跟自己闹,没想到那人却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一句怨言都没有。
“辛苦小高医生啦!”
尚九熙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眉梢带着温和满足的笑意,高筱贝托着下巴细细打量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人儿,不禁莞尔,仙贝扒着他的裤腿,轻轻一跃,钻进高筱贝怀里舒舒服服地打了个滚。
高筱贝低头挠了挠猫咪的肚皮,抬起头来又笑话尚九熙:
“瞧瞧你妈,吃的多着急。”
“我这不是饿了嘛!”
尚九熙口齿不清地抬眸瞪了高筱贝一眼,又像只饿昏了头的小猪一样,埋头苦吃,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
高筱贝勾了勾嘴角,轻轻一笑,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把仙贝放下地,再起身已经敛了笑,他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最终开了口:
“九熙,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是高筱贝斟酌考虑了很久的事儿,他觉得一定要跟尚九熙商量才可以。
“你说啊。”
尚九熙的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腮帮子鼓起来,活像一只囤食的小仓鼠,硬生生把满脸严肃的高筱贝逗笑了,他扯了一张餐巾纸给尚九熙擦干净嘴边一不小心沾上的葱花,尚九熙眨巴着眼睛认认真真地坐正了身子,等着他所谓的大事。
“我……想辞职。”
高筱贝的眼睛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甚至没敢与尚九熙对视,尚九熙愣了一下,明显有些发懵,他让高筱贝再重复一遍,得到同一个答案之后,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脸上却毫无责备的神情:
“你……不是很喜欢做医生么?”
高筱贝是喜欢当医生的,这一点尚九熙从一开始便十分确定。
他对待病人的态度,他对待每一份病历报告的态度,都足以说明他是享受这份工作的,至少在尚九熙看来是这样。
他明明每天都那样热情洋溢地面对病患,明明起早贪黑地泡在医院里,怎么会生出辞职的念头。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没事儿,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就……”
“我没有不同意。”
没等高筱贝说完,尚九熙便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高筱贝的眼睛,手掌盖上了他的手背,眼神里是心疼和一闪而过的担忧,唯独缺少责备和怪罪,尚九熙从来都没想过要责怪高筱贝。
“如果说这份工作让你觉得过的不开心了,你大可以辞去,我不会不同意,也不会不高兴,我希望你能过的开心。”
尚九熙希望高筱贝过的开心,在这件事情上,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高筱贝愣了愣神,鼻头突然有些酸,没来由地想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尚九熙感人肺腑的发言还是因为对医生工作的不舍。
在医院工作的日子他其实一直很快乐,他的生命里,医生占了很大的分量,可如今,他不得不辞去这个工作。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对病人的生命负责。
手术台上突如其来的意外足够他记好多年,小高医生说什么也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这是他身为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
高筱贝反握住尚九熙的手,轻声答应着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尚九熙抿了抿唇,又问:
“只是高筱贝,你……没瞒着我什么吧?”
经常性的梦魇,意料之外的辞职,还有许多次半夜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侧的人不知所踪,都让尚九熙不得不怀疑,高筱贝有什么秘密没告诉他。
可每每问起,那人总是目光纯澈,一脸的纯良,老实巴交的不像是会撒谎骗他的人。
“没有。”
高筱贝硬生生掩下了眼底那份心虚和不自在,或许他也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这般会撒谎,面对尚九熙的质问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甚至挤出一抹微笑来,不躲闪一下。
只有这一次,我只骗你这一次,最后一次。
高筱贝的辞职来的猝不及防,侯筱楼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人把抽屉里桌面上的物件收拾干净,时不时还回头问是否有相中的东西他可以白送,脸上全然没有一点不舍。
“不是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么?”
侯筱楼极其罕见地皱了眉头,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愠怒,他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的同事,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突然便把工作给辞了,没有任何的预兆和铺垫,甚至没有一点点稍微不同的反应。
侯筱楼想不通,那分明应该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热爱这个职业的人啊!
“没什么好考虑的,辞职信都递上去了。”
辞职信递上去了,上级主任尽管万般不舍,最终还是点了头,事情几乎已经没有回还的余地了。
早两年隔壁市的医院挖走了医院的好些专家主任,一来二去的,心血管科几乎没剩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为数不多的几个年纪大了熬不了几年,主要靠着侯筱楼和高筱贝撑着,实习生时常被其他科室挖走,剩下的几个成长的太慢,只能在手术的时候做做副手,高筱贝这一走,侯筱楼就成了唯一一个挑大梁的人了。
因此高筱贝能够理解侯筱楼的情绪,可那人却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拔高了调门:
“我他妈是在气这事儿吗?”
“你说你辞职之后准备做什么?你明明也喜欢当医生也是一个好医生,为什么好端端的非要辞职啊?”
“退一步讲,你最起码要对你的病人负责吧!你就甘心把治了这么久的一个人交给我管?”
侯筱楼的一张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路过的护士被他的嗓门吓到,半天也没敢进来,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敲门,结果被侯筱楼冷冷瞥了一眼,灰溜溜地逃走了。
“就是因为要对他们负责啊……”
就是因为要对病人负责才要辞职啊!
可侯筱楼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很明白高筱贝的意思,高筱贝赶在他再度发问之前开了口,硬生生地,把他的问题堵了回去。
他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看着很假,侯筱楼在心里暗暗想着倒不如不笑,却还是没有开口呛他。
小高医生把每个病人的情况都倒背如流,症状和注意事项也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他把这些信息仔仔细细地给侯筱楼交代清楚,生怕漏了一个点。
“还有灿灿,他年纪还小,你多留心些。”
给灿灿做完手术之后高筱贝便请了假,侯筱楼顺理成章地代替高筱贝接管了这位小病人手术之后所有的康复治疗。
灿灿对于高筱贝而言有着特别的超过其他病人的含义,他时常能在小朋友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小时候的小高同学也跟他一样,瘦弱却又顽强地,同病魔作斗争。
他拜托侯筱楼,在他离开医院之后也一样地关照灿灿,关照他的这位朋友。
“你这样整得跟永别似的。”
侯筱楼被高筱贝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干笑了一声搓了搓鼻头别过脸去,好半天才缓过劲儿,眼眶微微泛着红,他抱住高筱贝,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咬着牙把哭腔咽了回去: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高筱贝轻轻一笑,在心里这样答复他。
后会有期是多好的词啊!
它象征着未来,象征着希望,高筱贝从来没有这样爱过这个词。
他也好想,后会有期。
尚九熙比高筱贝还要早一步出现在灿灿的病房,他陪高筱贝一同来办离职手续,一路溜达着便瞧见了扒着病房门偷偷看他的灿灿。
小孩儿记性很好,瞧见他走过来还甜腻腻地喊他九熙叔叔。
高筱贝寻过来的时候,这一大一小正在折纸玩儿,灿灿坐在病床上,尚九熙则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灿灿的父母不知道去了哪儿,据灿灿说,一个被医生找去了,另一个则去买饭了。
“筱贝哥哥,仙贝呢?”
小朋友开口第一句便是询问他们家的猫咪,灿灿手里还捏着没有折出形状的白色卡纸,尚九熙似乎已经折好了一大半,那人神神秘秘地把手往后藏,生怕被高筱贝发现了什么端倪。
高筱贝瞧了尚九熙一眼,又把目光落回灿灿身上,小孩儿的气色好了很多,可见身体情况应当是不错的,他伸手揉了揉灿灿的小脑袋,哄着小朋友说:
懵懂无知的小孩儿仰起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又问了高筱贝许多问题,尚九熙识趣地出门等候,他知道高筱贝大概要跟这孩子道别。
他应该也还是舍不得的吧!
透过高筱贝的眼睛,尚九熙隐隐约约能察觉出来,高筱贝面上装的好看,眼睛却从来不骗人,他分明还是舍不得也放不下,那又为什么非要辞职呢?
尚九熙想不明白,可他说,他对他无所隐瞒,他就死心塌地地相信他的说法,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地把秘密告诉他。
“你刚刚跟灿灿折什么呢?”
出了医院的大门,二月的冷风不留情面地打在身上,冻得尚九熙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身边的人抱着个大箱子,里头装着他这三年在医院的点点滴滴。
他扭过脸来问他,打从一开始在病房里他就想问了,可是尚九熙溜得太快没让他逮到机会,如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高筱贝把箱子放进后备箱才终于开了口。
谁知道尚九熙故作神秘地冲他一笑,眼睛里流露出狡猾的光,他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踮起脚往高筱贝面前送了送:
“亲一口就告诉你。”
没羞没臊。
尚九熙瞧见高筱贝红着耳根瞪了他一眼,活像是被调戏的邻家小媳妇儿,小高医生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习惯他这股子浪劲儿,总是爱戳着他的眉头骂他不知羞,死板的像块木头。
此时此刻,他掩着鼻子轻咳一声,佯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说出的话却着实让尚九熙发笑:
“外头人多,回家亲。”
尚九熙撇了撇嘴,叉着腰嚷嚷着要他不许耍赖,直到高筱贝点头答应下来,才让他把手伸出来。
纸折的玫瑰花端端正正地落在了高筱贝的手心里,尚九熙拿红颜色的签字笔给花上过色,费尽心思折成了一朵红玫瑰。
“你可收好了嗷,这可是我的爱。”
“真土。”
高筱贝笑话着尚九熙的土味发言,却又小心翼翼地把小巧玲珑的红玫瑰放进了衬衣口袋,贴近心口的位置。
他的心上永远开着一朵热烈明朗的红玫瑰,生生不息,常开不败。
19.新鲜出炉的法棍
即使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了,九熙仍是有些不敢确信,记忆中的天真少年如今坚实可靠,不知道此时抓住的人是不是在梦里出现的。
九熙恍恍惚惚跟在小贝后面,两个人心里都在打着腹稿,如何找借口两个人先离开。
他们多虑了。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服务员告诉他们,那两个朋友已经买单并且体贴地把他们的外套和包都寄存给吧台。九熙红了脸,想到会被汉汉取笑了。小贝倒觉得无所谓,即使同学回家说出去也无所谓,和九熙重逢已经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九熙带小贝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进了门,他想好好给小朋友讲讲自...
小贝,我给你拿饮料好不好。九熙仿佛被大个儿考拉围住,呼吸都困难。
不,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九熙觉得这孩子以前的狗狗精神被放大了,自己对付不了,只能拖拽着艰难走到沙发拉他坐下。
我害怕你又突然走掉?小贝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九熙叹气,这是我家,我怎么会走。
以前还不是一样走了,什么也没说。
九熙低头有些内疚。那时候,我还不是怕你不能接受吗?再者,你还小,也许看多见多就会后悔。
九熙想起以前,有些闷闷的。
你是不是那时候挨打了,我不知道我妈会找你爸妈,她也许说了不该说的。
小贝一直觉得当时是妈妈的缘故,才让九熙不得不离开。
九熙有些惊愕,继而拍拍小贝的脸。
这事和你妈妈没关系,她其实没说什么,你别误会她。我走是因为别的。
想起以前,九熙依然是有些难受,不由得脸贴近小贝,靠在他怀里。
小贝忽然说,你是不是去车站接过我,那个女生不是……
没关系,没什么。九熙截住他的话,他有些担心会有什么往事让他俩的重逢再生坎坷。
她只是学姐。小贝还是说了。我大学谈过女朋友,就3个月,然后分手了。
九熙勉强笑了笑。我没问你啊,也没想知道。你这么大了,这很正常啊。
小贝觉得自己太着急了。自己这样坦荡,倒好像在逼迫哥哥也坦白这些年的过往。
我不该说这些,破坏气氛了。小贝低声。
九熙觉得心里不舒服,重逢的喜悦变得稀薄。他站起来去倒饮料。
小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哄他。
看得出来,哥哥很高兴见到他,但是怎么一提起以前,就明显不高兴了。这5年多,他一定过得不好,或者很糟,他不想提。
这几年,九熙确实过得很艰难,就是人们所说的,被现实吊打。
原本一直在父母的庇佑下,但他在国外,优越的小傲气被一次次践踏。生活学业无一不是紧紧张张。一年前回国,又和爸爸因为小贝的话题发生矛盾,赌着气搬出家里在北京的房子,租房漂泊,四处求职。直到遇见在法国认识的汉汉,在妈妈的暗地资助下,依靠汉汉的人脉,两个人成立了工作室。大学同学有很多在同一个圈子,介绍了不少资源,这才开局顺利。
他很想把以前的狼狈都忘了,只和小贝谈快乐。因为这些年的艰难,感情已经成了奢侈品,小贝的形像被他放大,成了他的心里支撑。
就算我孤独着,但心里还是有人爱着。
他此时不是生小贝的气,只是害怕小贝问他。
他觉得,我想在你心里是完美的。
小贝接过他递来的饮料,小心地打量着他。九熙有些不自在,就装作很渴不停地喝。
哥,你的饮料和我不一样吗?小贝歪头问他。
嗯?九熙有些莫名其妙。
你的比较好喝吧?小贝微笑着说。我尝尝。
他很快贴过来亲了一下沾着饮料的嘴巴。九熙立刻红了脸,不敢看他。
小贝觉得哥哥真可爱啊,还像个孩子似的腼腆。
你教我的,现在该检查作业了。
小贝再次凑近,慢慢吻住他。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傍晚,在湖边,懵懵懂懂的小贝被九熙启蒙,自此无法忘怀。
九熙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开始恍惚。小贝认认真真地交作业,甚至超常发挥许多。昔日的主导地位发生变化,九熙整个人激动都在发抖发热微微出汗,不由得伸手紧紧抱住对方,身子尽量往他怀里贴。这个吻在梦中出现过很多次了,他那几年疲于奔波,感情几乎空白,却在梦中不知一次地和小朋友相会。醒来后他会自责,怎么把一个小孩子当作情感的出口。
小贝搂着神情恍惚的哥哥,心里快活不已。
你觉得作业合格吗?小朋友一秒狗起来。
九熙靠着他笑,语气戏谑。
看样子你经常练。
没有啦,还是你以前教得好。
小贝已经不是已经那个被哄得团团转的小孩了,反过来,已经可以轻松应对哥哥的各种小心思。
九熙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小贝了,这已经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小男孩了,他浑身散发着成熟男生的坦然,就像新鲜出炉的法棍,散发着香气,递到嘴边,等他品尝。
18.好像你在我身边
在夏日,在那个湖边,那棵枝条摇曳的树。
一个身影望着岸边的树影,另一个身影从远处慢慢走来。
嗨,原来你还在这里。
对,我一直等你。
小贝和九熙都憧憬过重逢的画面,他们都对家乡那个充满记忆的湖寄托着厚望。
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重逢就在充满人间烟火的餐厅发生了。
上菜的服务生端着热气腾腾的烤鱼从他们之间穿过,汉汉和同学手忙脚乱地挪着茶杯盘子,附近客人在喊倒茶,一切都是生活到不能再生活得俗气热闹,似乎也预示着未来的柴米油盐。
九熙走过来的时候就认出了小贝,他停住脚步,和小贝互相望着。
有惊讶有...
有惊讶有欢喜,有委屈有期待。
他是个大人了,太帅了,和我想象的完全一样。只是,他还会在乎我吗?
他没有变化,还是那个温和的小哥哥,都说相由心生,他一如从前。只是,他还对我有感觉吗?
九熙若无其事地坐下,在想是不是要装作不认识,而小贝先是盯着九熙,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闪,然后脸色发红地低下头。
其余两人都看出问题来了。
你们认识吗?汉汉问。
对哦,好久不见了。九熙不敢和小贝对视,和小贝同学先握手,才望向小贝。
对,好久了。小贝心里挣扎着说。两个人没了话。
汉汉愣了一会儿,招呼大家快吃,小贝的同学立即配合,他俩一瞬间有了默契,都拼命营造出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气氛。
在同学夸张地喊辣,汉汉说好吃的饕餮氛围中,九熙终于鼓足勇气看着小贝问,还在上学吗?
嗯,研二了。
好啊,真不错。
汉汉侧脸,嘴唇贴近九熙的耳朵轻轻说,我想起来了,这帅哥就是你手机里的那个,我在法国看过还问过你,那是他以前的照片。
九熙轻轻踢了他一下,瞥了眼小贝,不由得和汉汉拉开距离。
同学聊了自己对项目的设想,汉汉看起来没什么意见,九熙说想看个大概方案。同学很高兴,顺手拍拍小贝,说熬夜做两天后传过来。九熙的目光盯着他拍着小贝的手,嘴角带着微笑。
小贝缩回了胳膊,刚想说什么,九熙站起来说去卫生间。
小贝喝了口茶,心脏已经跳动地仿佛刚冲刺百米,他顾不得别人眼光站起来跟着去了。
汉汉和小贝的同学尴尬对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等下去。
同学倒是很机灵,直接说,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现在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请您喝咖啡,您再看看我的其他作品,等下他们有空再请过来。
汉汉一秒赞同,两人立刻买单撤退。
九熙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摸口袋想找烟最后放弃了。
门开了,小贝走进来。
九熙抬头从镜子里看着他,小贝望着镜子里的他。
九熙很想平静地寒暄几句,勉强微笑转过身来,刚想说家里人都好吗?小贝却不等他开口,直接抱住了他。
九熙靠着洗手台,小贝抱着他慢慢把右手垫在他身后,把他和冰冷坚硬的台面隔开。
九熙的脸贴在小贝胸口,眼泪在一瞬间掉下来,他感觉到小贝剧烈的心跳,还有轻轻抽泣声。
刚才九熙想过要问小贝许多问题,车站上的小姐姐还好吗?今天这个同学和你很好吗?
而小贝想问,华子怎么会知道你在法国,你干嘛不联系我,你这个合伙人怎么和你这么亲近?
但是他们抱在一起都没说一个字,互相紧紧箍住身体,胳膊纠缠一起,拼命感受彼此的温暖。在这一刻他们都明白,什么都不用解释。
直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两人匆忙松开对方。
小贝伸手给九熙擦眼泪。
我好想你。小贝小声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九熙望着他,仿佛看到几年前的那个少年,撅着嘴委屈地等他安慰。
九熙觉得有点不太习惯,小贝现在太高了,挨得这么近,他得仰着脖子看他。目光平视时就落在小贝的脖颈,克罗心项链隐约藏在领口,九熙伸手轻轻挑出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