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董潭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董潭距高邮城约五十公里,与兴化市相邻,和繁华喧嚣的都市相比,这里更显古朴与自然。董潭水资源丰富,村民们靠水吃水,近年来,村里大力发展水产养殖业,开发鱼塘、蟹塘、虾塘、荷藕塘近万亩。如今的董潭面貌一新,荷塘荷叶片片,鱼塘鱼虾满池,是名副其实的生态村,良好的生态环境和娴静的自然风光令凡是去过董潭的人都感觉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谈到家乡,自然就想到家乡的味道。家乡的美食首先当然要数这水里游的,清炒螺蛳、红烧小杂鱼、清蒸大闸蟹、麻辣小龙虾,若是您来对了季节,可以做上一席全鱼宴,泥鳅、昂刺、黄鳝、甲鱼,当然必须全部野生才够美味,无需浓墨重彩,稍作烹调,就能品尝到河鲜特有的原汁原味。
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家乡的美食很多,今天说说那几样难忘的味道。
肉坨子:肉坨子实际是肉圆,在苏北一带比较常见,但做法各有不同。他乡的肉圆,我实在瞧不上。董潭的肉圆做法简单,肉要选现杀淮猪前腿夹心肉,横竖切成肉丁,再斩成肉糜,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接下来就更是体力活了。将斩好的肉糜放在桶里顺时针方向搅动,经过七七四十九圈,九九八十一转,直到起粘为止。搅好的肉糜搓揉成团,及时下油锅,炸至表面金黄色,再经过浓汤烩烧就可以装盘上桌了。肉坨子可是当年“苏北六大碗”里的压轴硬菜。小时候的记忆里,只有到了过年才会闻得到这飘香的肉圆味。
豆腐羹:豆腐羹因豆腐软嫩,汤鲜味美,营养丰富,成本低廉,得到人们的喜爱。首先要选董潭老豆腐坊出产的嫩豆腐,其制作豆腐的过程也是很有讲究的。当年收获的黄豆在水里泡上一夜,加上水放在磨盘里磨,磨出一桶一桶的生豆浆,再放到锅里煮,然后兑入盐卤凝固成豆腐脑,再压榨出一部分水分,这样就做出鲜美可口的豆腐了。选取最嫩的豆腐切成小丁,配上鸭血和猪油渣碎末,油锅中翻炒,放入适量的鸡汤煮沸,红薯淀粉勾芡,再淋入香油,撒上香菜末,一碗地道的豆腐羹就做成了。
菜花蛋:顾名思义就是在油菜花开放的季节生下的鸭蛋。清明前后,河沟港汊,湖泊荡滩,到处可见赶鸭人的身影。水乡的麻鸭经过几十天的撒泼流浪,个个吃得丰腴健硕,这时候生出的蛋口感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偶尔会有几只个头特别大的,那便是双黄蛋。经过农家古法腌制后的鸭蛋蛋清白晳、蛋黄红嫩,不腥不腻、口感独特,自然成为寻常百姓家的席上珍品。
插酥烧饼:董潭村瞭望台下面有一家烧饼店,小时候总喜欢围在那里。店老板曹福祥总是朝我们唠叨:“回家跟大人拿钱来买。”那时候小孩想弄点零花钱可不容易,我们也只能闻闻味道咽咽口水了。刚出炉的烧饼香气扑鼻,咬上一口,外酥内软,嘎嘣脆响。插酥烧饼要经过多道工序。一团面疙瘩被反复揉搓,加工成一层又一层的圆饼,有点类似千层饼,饼里裹进酥糖,然后在饼的正面洒上白芝麻,饼的反面沾上凉水,迅速地贴进自制的烤炉里,文火烤制几分种,喷香可口的插酥烧饼就出炉了。曹福祥老人已经去世多年,他家插酥烧饼的技艺也已失传了。偶然我也买过烤炉烧饼,虽然做法差之毫厘,卖相也有几分相似,但口味有些山寨,吃不出当年那走心的味道。
故乡的记忆
张纯玉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学生时代,读贺之章的《回乡偶书》,并没有特别在意,更不用说深思领会作者写诗的良苦用心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有关童年、故乡的记忆在我的心里却日渐清晰起来,思乡、梦乡的情结常在夜深人静时钻进我的脑海,此起彼伏,难以平复。
老家原川青公社董潭村,是个标准的里下河水乡小村落,整个村子有八百多户人家,四面被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河环绕,仅靠几座便桥与外界联结。河里常年生长着大块大块的芦苇,每逢秋天芦花飞絮的季节,雪白的芦花掩映着青砖黑瓦的小村,宛如人间仙境。
印象中的村西边,是一片良田,农忙时节,几台风车日夜不停、不知疲倦地抽水,不时看到几条活蹦乱跳的鱼被风车叶片托上岸流入金黄色的稻田里,这可乐坏了我们这帮半大小子们,几个人手脚并用,扑到稻田里围攻抓鱼。往往鱼没抓到,自己倒成了“泥猴子”了。风停了,风车停止了转动,从远处飞来一对喜鹊,站在风车竹杆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老家有一种说法:喜鹊喳喳叫,必有喜事到。果真远远地,看见我的外婆蹒跚着走来,篮子里还藏着两个从临泽镇上给我带回来的油滋滋的芝麻团。
我曾随母亲去草站卖草箔子,只见收箔的人用尺一量,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画了一个符号,负品。什么叫负品?我不解地问母亲,得知负品就是次品,次品是七角三分钱一条,正品是七角八分钱一条,负品比正品少五分钱,母亲不甘心地与那个收箔的人苦苦央求,可是他不为所动,最后还是给了个负品。正品、负品就凭他们嘴一歪,他们哪里知道一条草箔子从割下来到编织成箔子,要付出多少劳动的艰辛啊。那次老母亲为五分钱放下尊严苦苦求人的一幕,至今想来心中仍隐隐作痛。
通往村南的是是一条长五十米、宽近三米的木板桥,有一年八一电影制片厂来我们村拍电影《夺印》外景,《夺印》里面有一个女人名叫烂菜瓜,其中有一个桥段是拍这个烂菜瓜一大早由桥南边端着一碗圆宵往北边走,边走边喊,何支书吃早饭了!这个场景留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村北边有座通向外界的大桥,据说这座大桥有年代了,人们称它为幸福桥、连心桥,桥基很牢固,从上到下都是用青砖和糯米浆汁叠砌而成的,桥的两边摆满了做生意人的摊位,那个年代能把温饱解决了就算天字一号了,谁家还舍得给孩子买这买那的。有一回我随母亲去捧豆腐路过大桥,老远就看到一样东西,是我朝思暮想了多少回的陀螺。我拿在手上左瞧瞧右望望,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那小贩看到我爱不释手的样子,便怂恿我买,就剩一个了。一听这话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妈妈起先不依,看到我哭得眼泪水哗哗的,只得咬咬牙从衣兜里左掏右掏数来数去,花了二角钱给我买了一个,随后几个月,家里的餐桌上都没见到荤腥。
如今,每次回乡,都能惊喜地感觉到曾经贫瘠的家乡物质上翻天覆地的变化,小街小巷变成了大马路,北边的大桥经过整修能行汽车了,农家小楼越竖越多、越来越气派了,然而,令我感到遗憾的是,村里芦苇荡的那一大片芦苇消失了,随同它一道消逝的,还有那清澈的河水、喳喳叫的喜鹊,以及村里的许多老人。连同他们的故事。尽管当年受条件限制,没能留下半张故乡的照片,但那曾经欢乐的童年、纯朴的民风都已成往事,深深定格在我记忆的最深处……
水乡明珠入画来
史德元
坐落在高(邮)、宝(应)、兴(化)三县市交界处的“江苏省生态村”——高邮市临泽镇董潭村,宋代建庄,古朴典雅,人杰地灵,如诗如画;人文景观奇特,生态环境优美,水乡特色浓厚,自然风景独好;古老的“八景”传说,现代的乡村气息,绚丽的自然风光,天然的水乡特色,让人称奇,令人神往。
董潭,亦称董家潭、董家团。相传祖上是苏州阊门的移民,历史上有一个“洪安赶散”的典故,是朱元璋为了惩罚苏州民众支持张士诚而下令进行大批、强制性地移民,当时有史姓、朱姓两大姓流落到董潭。何以叫“董潭”,因濒临沼泽,四面荡滩,一望草千里得“董”字,因河网密布、地处水荡,河宽水深,浅水为沟,深水为潭,而得“潭”,故庄名叫董家潭。再则,因属居住集中的自然村庄,农户围庄而住,团团而居,又叫“董家团”。
昔日的董潭村,还一直流传着许多古老而美丽的传说故事。“八大景”的传说流传至今,即:“凤凰名沟、扣马神桩、鱼翁斜阳、古庙神钟、溪潭映月、君王赐金、奉真乩笔、芦洲晴雪”等,尤以凤凰沟、扣马桩、普善庵流传甚广,这八景每景都有诗为证,有传说、典故为凭,《董潭村史》里有详细的说明,《高邮州志》上也有点滴记载。
凤凰不落无宝地。位于村庄西南侧有一条蜿蜒伸展、形似玉带的“凤凰沟”,相传很古很古年间,有一只美丽的金凤凰栖身此地,现如今庄上的一条“凤凰沟”、一座“凤凰桥”可见证;听说过去庄上出了一名京城做事的大官,姓史,字千掌,明时武举孝廉,俗称“史继业”老爷,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为人耿直,办事实在,虽没有为家乡百姓做多少好事,但留下的“扣马神桩”一直传颂至今,古扣马桩遗迹犹存;早在明万历年间,庄上建有“普善禅院”一座,大小七十余间,其规模名气在方圆百里在数,还有文昌阁、龙王寺、土地庙、石人菩萨等庵堂庙宇,人们一直记忆犹新。这些古老的传说,给董潭增添了几份神奇的色彩。
董潭又是革命老区,这里因河沟交错,芦苇丛生,战争年代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岳飞抗金、李自成反清复明,曾从这里途经过,往北五里外的瓦仓村李自成在这里屯集过粮仓,往南沿三郎庙至三垛,有岳飞石像见证。而抗日战争期间,这里更是饱经战火、硝烟的洗礼。陈毅的新四军部队穿插在这里万亩芦苇荡中,粟裕指挥的苏中“七战七捷”在这里运筹帷幄,1942年秋高邮县抗日民主政府在当时的董潭乡的民族、解放村建立,现有大理石碑文见证,1943年5月,粟裕将军主持召开的高邮县政府第一届行政扩大会议在董潭一家公产大瓦房里召开,抗日和解放战争中,这里设过兵工厂和被服厂,筑过穿荡公路,打过闷水草坝,大小战事频繁,“铁小伙”史善元,革命烈士朱武连、史万琪、史纯忠,中央厅级干部史纯良等都出自本庄。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的《湖上的斗争》,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夺印》(小陈庄风云,)曾在董潭设外景基地,这些电影中反映的也是董潭的人和事。可见董潭的人文景观、地理位置、生态环境、自然资源有着很丰富的内涵,深沉的积淀,深厚的底蕴。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鸣。水资源是董潭村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宝贵财富。
“芦花放,稻花香,岸柳成行。全凭着劳动人民一双手,画出了锦绣江南鱼米乡……”著名作家汪曾祺正是以他熟悉的家乡芦苇荡为原型,来描绘常熟沙家浜芦苇的。董潭拥有近万亩的芦苇荡,俗称“菜花荡”,过去的万亩菜花荡,如今变成聚宝盆。该村现有“1000亩果园,1000亩荷藕、2000亩鱼池、3000亩大闸蟹”,村民们靠养种植业,鼓起了钱袋子,走上了小康路。这里好似世外桃源,庄南边有1000亩果园,春季桃梨花开,秋季硕果累累,人们一边欣赏桃园的风景,一边品偿鲜甜的桃梨;庄周围有2000亩鱼塘,满池碧波,满目鱼虾,人们一边垂钓,一边野炊;庄西侧有1000亩荷塘,荷花点点,荷叶片片,人们一边泛舟荷池,一边闻着荷香,令人流连忘返,心旷神怡,特别是“三千亩大闸蟹”,被命名为“高邮市临泽镇千亩高效农业示范区”。还有水生的菱角,天然的芦苇,茂密的林地,弯弯的河沟,栖息的野鸡、野鸭、野兔、白鹭、天鹅、大雁等水生的、野生的珍奇动植物,令人目不暇接,赏心悦目。
“鱼果荷稻林”项目可称得上是水乡董潭村的生态旅游的一大特色。这里小桥流水人家,天时地利人和,春夏是“桃红柳绿菜花黄”,秋冬是“鱼虾菱藕一池香”。一幢幢农家的小楼,一座座别致的桥梁,一条条弯曲的河沟,一片片接叶连天的荷塘,一口口鱼欢虾跃的鱼池,一棵棵摇曳婆娑的果林……给人一种不到董潭非好汉的感觉,到了此处不枉来的印象。特别是看荷塘、闻荷香、尝藕莲、吃鲜藕,更是其乐无穷,人在荷池游,似在画中行,顿生返璞归真之感。明代诗人黄琼,有一首描写董潭荷塘月色脍炙人口的《采莲歌》,诗云“苍烟漠漠董家潭,绿树阴阴白水湾;十里锦香看不断,西风明月棹歌还”。这首诗曾刊登在《新华日报》诗吟江苏上,同时也收编在我市小学课外作文诗选里,一曲“采莲歌”由古唱到今。董潭可谓是水的天地,花的海洋,鸟的天堂,人们心驰神往的地方。
如今,绿树掩映、清水长流的董潭村,人们日过小康,安居乐业,这里水美人美风光美,一个“生态董潭、小康董潭、和谐董潭、幸福董潭”正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愿如诗如画的水乡古村——董潭,锦上添花,蒸蒸日上,明天更美好、更辉煌!
载《扬州日报》(区域新闻)
家谱中的诗词赏析
倪文才
对一个家族来说,修建家谱是一件大事,一件盛事。修谱要寻找、研读老的家谱;要收集、汇总同族已故和现有人员名单;要提炼、书写本族精英的事迹传记;要合议、订立新的字辈排行和族规家训。所有这些工作离不开一个“情”字!这里面有修谱者的热情、同姓宗族的亲情、对祖辈的尊敬之情等等。而情到深处便成诗,因此我们高邮的姓氏家谱中存有大量的诗词。诗词便于抒发人们的情感,家谱又因诗词增加了它的文化分量。
笔者曾研读过五十多部高邮的姓氏家谱,发现家谱中的许多诗词有意境,有思想,文字优美,内涵深刻。分析这些家谱中的诗词,主要有这样几种类型:
家谱既是一个姓氏家族的史册,也是一部爱家爱乡的教材。不少家谱都有专门篇章介绍本姓氏所居之处的自然风貌,以及家乡的历史变迁。有的以文、有的以诗来描述。比如,董家潭简称董潭(今临泽镇董潭村),在历史上是一个很大的村庄,该地自然环境优美,集市繁华。传说有八景,有普善禅院、奉真坛、文昌宫等宗教建筑,每年都有“字纸会”“三官会”“观音会”等。该村主要集中居住两大姓氏,即朱姓和史姓。朱姓为紫阳堂一支,据朱氏家谱考证,他们祖上约在明朝宪宗成化年间(1465—1487年)迁至董潭,距今有500多年,在董潭已繁衍17代了。由朱永璋先生主修的《朱氏东大门宗谱》辑录了明朝诗人黄琼歌咏董潭的一首诗《采莲歌》:
苍烟漠漠董家潭,绿树阴阴白水湾。
十里锦香看不断,西风明月棹歌还。
一个秋天的下午,诗人随着一艘采莲船到荷花荡游玩。荡阔天高,一望无际。远处,绿树阴阴,阵阵西风送来荷叶清香。东方月亮渐渐升高,一艘艘船满载着荷莲回庄。采莲的男男女女,一边撑船一边哼着小调,有声有色,好一幅董家潭的美景。
董家潭还有一个大姓——秉直堂史氏。据《史氏家谱》(1947年修)记载,明万历四年(1575年)高家堰(洪泽湖大堤)溃崩,里下河汪洋一片,后又倒五坝(高邮运河堤上五个坝口),里下河遂成泽国。但董家潭“风景正自不少”,据史氏十八世孙记述,有八景:扣马神桩、辞金芳躅(足迹)、凤凰名沟、溪潭映月、普善钟声、奉真乩笔、芦州晴雪、渔艇斜阳。每一景都用诗来描绘,如《溪潭映月》:
秦邮东北董家潭,清水长流几曲湾。
难比沧浪沂水处,载明州志古今谈。
徘徊散步至溪潭,潭水清兮月正圆。
皎洁月光浮水面,扶摇溪影在人前。
董家潭有一个溪潭,潭水清澈,虽然比不上沧浪(汉水)和沂水那么有名,但在州志上也有记载。诗人在该诗后面小注:“晚上散步在溪潭,见潭水碧清,月出于东土之上,月光如水,而水如天,映于溪潭之内,又是一种风景,实是令人雅观,流连忘返也。”
载《高邮日报》
古老的传说移民的历史
朱永彰
董家潭的庄名,起因是什么?这个庄子原来是个什么样子?最早是什么时候住入的?关于董家潭的传说比较多:
传说一。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七个大土墩子。发大水时,互不交通,只有靠船,四周基本上是草荡包围。那时候,人们称这里叫“七星庄”。七星庄中央有个最大的土墩子,这墩子上面,有一个董家祠堂,祠堂内住着一位董奶奶,她在这里修行、念佛。也有人说这位董奶奶住在南荒子土地庙里修炼。
传说二:大土墩子之间的洼地一年一年填平加高了,七星庄的原貌已不复存在。为了纪念董家祠堂和董奶奶,加上庄南头有个大水潭,庄北头也有一个大水潭,所以人们就把七星庄改为“董家潭”。
传说三。朱元璋打下天下以后,有朱、史、顾三个姓的人家来这里安家落户。朱姓弟兄两家,史家弟兄两家,还有一个姓顾的,是史家的长工,跟随史家迁移来的。他们移民来这里时,这里荒无一人,到处是草荡。他们插草为标,先占有草田,掌握生活资源。他们插的草标很广,南至大葛庄、西至周家巷河西、北至今天的熟田圩、东至小葛东南角的兴化沟。插标那天,朱家、史家弟兄忙着划船至南边、至西边插标,还要到北边、到东边……,姓顾的在家烧饭,大家就留下庄西边那一片草田给他,约60亩,也插上标,叫“顾家嘴子”。这个地名,一直流传到现在。
传说四:董奶奶家上代、下代和本家老早老早就住在董家潭庄北边叫“东沟”的地方,三四里路远,那里聚居着若干户董氏家族,那里也有个董家祠堂,人称“东沟大庙”。其实祠堂也称家庙……。
传说很多,年代久远,无法考证。但从这些传说中,也让人们从中似乎看到些历史云影,捕捉到一些信息和线索。
董家潭这片土地究竟什么时候最先有人居住的。这不得不让我们回忆一下历史。远的不说,就从宋朝说起,北宋被灭亡以后,淮河以北大片土地被金军占领,淮河以南大片土地南宋大军还坚守着,当然金军仍然南侵,铁骑四处冲杀,宋军奋力抵抗。在淮南大片土地上,不知打了多少仗。元朝后期,张士诚率起义军从东边盐场往西进攻元军,夺取高邮城,在高邮称王。这一路上又不知打了多少仗。在战乱中,老百姓有的逃亡避难,但也有不少被金军无辜杀害,再加上水灾频发,土匪横行,还有流行病如瘟疫、天花…,亦常常发生,所以,在那种年代里,人的存活率不是很高,婴儿的成活率更相当低下的。
那么,元朝末年苏北平原的人口是个什么状况呢?
元朝末年,苏北平原沦为战场,扬州地区人口流失严重。据史书记载,明初,“扬郡查理户口,土著始十八户”。于是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初年搞了几次移民运动,其动机有三:
一是为了打击报复拥护和支持张士诚的官僚集团、地主豪强和富商。朱元璋攻打苏州,久功不下,这些人是竭力支持张士诚的。在移民大潮中,他们大都被遣送到南京,便于监视、管理。或者迁往安徽凤阳(朱元璋老家),由朱元璋的家乡百姓监管他们;同时凤阳当时贫穷落后,远远比不上富裕的江南,让他们过过苦生活。
二是不能让广大的苏北平原任其荒芜。要恢复生产,发展经济。朱无璋是从社会生活底层走出来的,深知农民生活的贫困和痛苦,他想让农民过上好日子。
三是多少年来,由于战乱、灾荒等原因,江北的百姓逃往松江、苏州、无锡、常州、湖州、嘉兴和杭州一带的人很多,尤其苏州为最多,城市游民、无职业者甚多,把他们迁到江北种田,自食其力。
于是明太祖下诏,在苏州阊门,设立专门机构,让各地把迁移户到苏州阊门来集中,再分别送往江北某地,并不是只迁移苏州一带的人,而是包括苏州在内的江南各地(包括浙江)的迁移对象。因此应该说苏州阊门只是明朝政府部门设立的负责迁移工作的中转站,迁移户分期分批往这里集中,再分期分批送到江北各地去。故,不能把苏州当成所有迁出人员的原住地。
兴化市垛田镇芦洲村旧版《史氏家谱》(秉直堂)<前言>中这样记载:“明洪武二年……乃昆仲一行三人,长居蚌蜒河边东周卜庄,次居高邮县东北乡董家团,吾祖排行第三,居此”。这里说得很明白,明朝洪武二年那年(公元1369年)史家弟兄三人(三家)“为应国诏”奉命迁移到苏北来,老大住兴化的东周ト庄(今属张郭镇),老二住高邮的董家潭,老三住兴化垛田镇的芦洲。可惜的是弟兄三人的名字没有写出。《前言》还说明:“史氏原有家谱全宗只一份,因连年灾荒,由掌门户长史相侯典当白银百两度生,因家贫无力赎回而告失”。因此,后修的家谱,从第一世到第十三世都没法列出各世系人,前边的世系断了。他们后来修家谱时,还是一位老宗长找出在典当而没能赎回的那部家谱更早的谱书前言(残页),已泛黄、虫蛀,残缺不全。值得庆幸的是,我董家潭史氏(秉直堂)河东东大门宗谱(史俐橓修),这一门从第一世(即董家潭始迁祖)史原达一直写到第十八世,世系分明,脉络清楚。
为调查核实600前,明朝初期史氏“移民三弟兄”情况,在2014年4月,我庄《董家潭庄史》编写工作筹办人,史氏族人史福宏(原村主任)、史纯珍(原村支书)仲兆凤(原村支书)和高邮姓氏文化研究会,庄史编写者朱永彰等四人与芦洲、东周庄的史氏族人交谈,互看谱书,相互认亲,称兄道弟,畅谈族人在改革开放浪潮中的发展成长,其乐融融。
庄上朱氏(紫阳堂)始迁祖为邦成、邦立两位兄弟,老二邦立无后,没有儿女。接下去七代单传,以后人丁才逐渐兴旺。故庄上朱氏人口约为史氏人口的二分之一。根据老年人回忆,从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焚毁的几份朱氏宗谱中来看,也说明是在洪武初年迁过来的。再从人口繁衍的情况来看,史氏族人从始迁祖至今约22世、23世,朱氏人口的世系情况亦与之相同。
可见,朱姓、史姓以及顾姓同来董家潭这块土地上落户,这个传说还是可信的。
眷恋董潭
我老家董潭亦称董家潭,宋代建庄,距今已有近千年历史。从古到今,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商贾云集,人文荟萃;风光秀丽,景色迷人;乡风淳朴,那里的人们勤劳善良。自然村庄被几条弯弯曲曲的河流环绕,大片大片的芦苇将三千多人口,八百多户农家紧抱在怀中,河水清澈见底,渔虾在水下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透过碧绿的河水可以看见水下的万事万物,让人迷恋向往。
一九七二年底,我高中毕业刚满十八岁,就报名参了军,从此告别了生我养我的董潭。屈指算来,一眨眼的功夫三十九年过去了。在大西北工作生活了十六年,陕、甘、宁、青、新、藏都跑遍了。也许在外东奔西走流浪久了,常常思乡、恋乡、怀乡、忆乡,家乡的美景和一草一木常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心情难以平静。
今年六月,有幸应市文联作协、书协、影协的邀请参加了“国税杯”小康高邮作家行活动,让我帮帮忙搞搞后勤服务工作,听说采风活动放在临泽镇董潭村我的老家,我别提有多高兴了。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同是董潭村的爱人,爱人得知后可忙坏了,丢下手中活赶紧跑到苏果超市给我买了一条浅蓝色的纯棉休闲裤和一件上装短袖衬衣,把放置在鞋柜里的一双粽色皮鞋拿出来上了点油擦了又擦,整整齐齐放在我的床头边,给我从头打扮到脚,像第一次与她相亲似的,真不知让我说什么是好,只听她说:“我们双方父母早已归天,老家亲人又不多,平日里你也难得去趟把老家,就是回去了也是像蜻蜓点水一样就回头,这次是随文联作协许多作家还有新闻记者到老家去采风,应该穿得体面一点去见家乡人”。
汽车不停地在乡村公路行驶着,先由邮兴公路驶入安大公路,再由安大公路驶向马横公路,最后由马横公路驶进甘临公路,当汽车快到我们村口时,往日的情景一幕一幕地在我的记忆中浮现。董潭我可爱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人家说穷土不扎根,我就是吸吮这块穷土的乳汁长大的,没有这块穷土就没有我的今天,父母亲就是靠这块穷土把我们兄妹四人一个个扶养长大、成人、成才、成家,他们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这块穷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真是:休恋故乡生处好,受恩深处便为家。
采风车队一进入村头,这批作家、摄影家和记者个个争先恐后拿着照相机、摄相机和手中的笔进入了各自的角色,他们一边捕捉镜头,嘴里一边不停地说:“果真名不虚传,董潭村的自然风光、美景太迷人了,不是九寨沟胜似九寨沟”。村南庄边是千亩果园,春季桃李满枝丫,秋季硕果累累;庄园周围是两千亩鱼塘,荷花点点,荷叶片片;还有被誉为临泽镇千亩高效农业示范区的三千亩的大闸蟹养殖区,水生的菱角,天然的芦苇,茂密的林地,林间栖息的白鹭、天鹅、大雁、野鸟,令人目不暇接,良好的生态环境和绚丽的自然风光令这批作家记者们都感觉赏心悦目,流连忘返。大家专心致志,聚精会神把这美好的一刻,写下来、摄下来、画出来,一边不停地赞许我的家乡董潭村,真是“景秀、水秀、堤秀、人更秀”。
我爱家乡,爱它的水、爱它的一草一木、爱它那里蔚蓝的天空、爱它那里翠绿的圩堤、更爱那里的乡亲、无论我走到天之涯、海之角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哺育我成长、让我心仪、让我眷恋、带给我美好回忆的家乡——董潭村。
重访董潭村
陈庚林
董潭村地处临泽、横泾、周巷三镇交界处,三面环水,犹如半岛。过去出门靠“一条船、两条腿”,交通不便,十年九涝。800多户人家,窝在半平方公里不到的庄子上,又叫“董家团”。董潭村是革命老区,由于地处偏僻,解放战争中高邮县委曾三次在董潭村召开扩大会议,部署开展革命斗争。全村有28人参加革命,参军支前先后有10人献出了生命。电影《湖上的斗争》中的铁小伙原型就是董潭村的史善元。
1963年八一电影制片厂在董潭村拍摄故事片《夺印》,田华等一批著名演员驻扎在董潭村。那时我一直想去,因年龄小未能成行,从此去董潭村一直是个心愿。直到1977年春,我调县工作后,一次随县领导来到董潭村,只见庄上茅草房子户连户,没有一条像样路,露天茅缸一排排,人的面貌不咋样,人们尚处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阴影之中。《夺印》中描绘的那种“水乡三月风光好,风车吱吱把臂摇”“大河流水波连波,蚕豆拢圩喜心窝”的水乡风光荡然无存,孩提时代一直憧憬的董潭村在彼时我的心中黯然失色。
己丑年金秋的一个双休日,我随市老促会理事长、上世纪70年代初董潭村老支书史善成先生,重访董潭村。我们的车从临泽镇政府出发不到20分钟便进入了通村黑色公路。史老很有感触地告诉我,上世纪60、70年代在村工作,到公社开会就靠两条腿跑,晚上散会摸黑赶回—“现在20分钟,过去2个小时”。现时的董潭村,东近甘临公路,西邻安大公路,南边新六安河横贯东西,新铺通组两条水泥路长达2公里,计划铺设庄上十字水泥路1.5公里。交通工具一应俱全,全村私人拥有轿车34辆摩托车110辆,电动自行车685辆。
车去大西荡。过去上万亩草荡资源虽丰富,但抗御灾害能力特差,熟田一季稻,遇水就无收,28个圩口均为“滩子田”、“瓦圩子”(意即易破)一担芦柴草只卖块把钱,“拿起刀杆千千万(指芦苇),丢了刀杆就逃饭”。现在经过改造,只见原来的大西荡:6500亩鱼池和特水养殖,增氧机在哗哗地欢笑,蟹欢鱼跃,年产水产品3000吨以上,产值4000万元;1500亩荷藕,荷叶一片绿,荷花相映红,阵阵飘香;100亩果园,苹果、梨子挂满枝头,硕果累累,正待装送往超市。支部书记史恒富告诉我们,为当好农民的后勤部长,村里专门成立了水产、荷藕、果品三个专业合作社,为500多个种养殖户提供产前、产中、产后服务。去年全村集体经济收入170万元,在全市281个村中排第七:村民人均收入8420元,是“全面小康先行村”。很巧,车停在白杨树边的一家超市门口,遇到的老板娘是我43年前初中的老同学孙梅英,她头发虽已花白,人发福了,但精神特好,说“过去荡中心,现在开超市”。
回到董潭庄上已近傍晚。只见一排排小楼房在夕阳的余辉映衬下金碧辉煌,家家已打开了电视机收看节目,户户用上了新建的无害化厕所。庄上还新建了30座垃圾箱,安装照明路灯140盏,各条巷子全是砖头或水泥铺设,总长达6公里。特别是卫生医疗条件的变化,令人赞叹。史老介绍说,解放初不谈治病,都是请“大仙”(指巫医)他的弟弟史善茂眼疾,请“大仙”在家跳,结果双目失明。现在村上建了便民卫生站,小病不出村,大病村统筹,百分之百参保。
古村董潭,愿你在共和国的大家庭里越活越年轻。
学唱戏
我们村有个戏班子,成立于哪一年我没有追根刨底,据我所知应该蛮长的了。
记得我上小学二年级时,也就是一九六二年的一个冬天,放晚学我挎着书包和几个同班的小伙伴一道行走,当走到我们村原大队部门口时,听到一阵阵锣鼓声、二胡声、说唱声,我就好奇地把紧关闭的大门推开,看到一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排一场戏,我占着年龄小的优势,一下子钻到最前头去了,只见一位老者和蔼可亲地摸摸我的头说:“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有点羞羞答答地不情愿地回答:“我是村北头张会元、史才女家的二儿子”,老者一听,“史才女家的二儿子?史才女家还有这么个儿子?长相还蛮顺眼的,讨人欢喜的,一笑嘴一瘪”,然后他把手从我的头上放下来又问:“你今年多大了?”我说八岁了,“八岁了你想不想学唱戏啊?”“想是想呢,我做不了主,我还要上学,得回家问我妈妈去。”又见这位老者与站在一旁的手拿着戏本子的瘦瘦小小的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
我学戏是跟戏团里一位男主角学的,这个男主角是由高邮扬剧团回老家来的,名叫史九贵,他不愧是正规扬剧团培养出来的,从演唱功夫到演技在我们那一代是无人可比的,有板有眼,字正腔圆。不过对手下一帮人要求非常严厉,拿他当年在高邮正规、专业、专职扬剧团学戏的一套方法来对待我们,要求我们每天早上五点钟起来练功,搁腿、下腰、劈叉、练跑碎步,在空旷无人处吊嗓子,稍有点不乐意,他就骂爹骂娘,嘴里的唾沫星子往外喷喷的,把他脾气惹火起来,不是一拳就是一脚。但此人有个长处――不往心里去,不记仇,凡跟他学戏的人都知道他的一片良苦用心,是为了让大家学好戏,为村子里培养唱戏的人才。
谈到这一点,我被他也没有少体罚,拿他的话来说:叫做亲者严,疏者宽,按村里排辈来说,我母亲还是他的长辈,应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秃子跟着月亮走——沾点光,谁知不但沾不了,反倒常拿我做出气筒子,我比别人学得又好,掌握要领又快,不但得不到表扬,每次批评别人都把我拿出来亮亮相,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后来我才悟出来,他是为了防止我骄傲自满,警钟长鸣。
我们村的戏班子由初创时期的几人,发展到后来的十几个人、几十个人,由原来的戏班子发展到建立董潭村扬剧团,方圆几十里都赫赫有名,有一批杰出表演者。文化大革命时期,国家推出的七个样板戏,我们村自选、自唱、自排、自演了六个样板戏:《智取华山》、《红灯记》、《沙家浜》、《海港》、《白毛女》、《红色娘子军》,我在这六个样板戏里都扮演了不大不小的角色,正反面人物都演过,不过都是跑龙套的,主角轮不到我,都被师傅通吃了。扬剧团从演员到道具、从文场到舞台布景设计都凭自己的实力,没请过一个外人帮忙。
剧团里安排我演一个角色,还闹出了一段笑话,《沙家浜》里有一个女主角名叫阿庆嫂,还有一个反面人物叫刁小三,阿庆嫂是我亲嫂子扮演的,戏团里领导让我演刁小三这个角色,一开始我不同意,领导反复解释这是演戏。记得有一场戏是刁小三要抢一个民女的包袱,一路追到沙家浜春来茶馆门口,这位被抢的民女叫了声阿庆嫂,阿庆嫂听后赶忙从茶馆里出来相助,这位民女说:“阿庆嫂,他抢我的包袱”,阿庆嫂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刁小三,我扮演的刁小三对着阿庆嫂讲了一句台词:“抢包袱,我还要抢你人呢”,台下观众哈哈大笑,“小叔子要抢亲嫂子”在当时成了一时的笑谈。
一九七五年底,部队首长安排我回老家探亲,正赶上我们村扬剧团排练《智取威虎山》,里面有一个反面人物叫栾平,以前在家这个角色是我扮演的,剧团领导得知我回来过春节,就上门邀请让我参加他们的演出,重演这个角色,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七六年春节大年初一下午,演出结束后,剧团的领导前辈师弟师妹们都为我精彩的演出表示祝贺,特别是当年挖我到剧团唱戏的那位老者,更是赞赏有加,拉着我的手说:“真是名师出高徒,演戏功夫还这么扎实,小二憋子,当时我一眼看出来你就是演戏的料子”。
搓草绳
我的出生地—原川青公社董潭村风景非常秀丽迷人,整个村子被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河所环绕,一望无际的芦柴荡将村子每个角落抱得严严实实。每逢春暖花开的季节,几场贵如油的春雨一下,埋在地下的芦苇拨开周围的泥土,崭露出头角,与我们一道享受着大自然赐给人们的美景。
在当时来说,我们老家家家户户都有一台至两台编织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小到手中搀,大到八十三的人)都会搓绳编草箔子。
要把一根一根芦柴草在机上排列起来,就必须用草绳用手工将其上下连接住,这种编织的方法看起来简单,操作起来还蛮复杂的。我五岁半那年母亲教我学搓草绳,只见她拿来一捆整整齐齐的新稻草,当着我的面给我做示范,她先用木榔头将稻草放在地上反来复去,锤得半生烂熟,还不停地往稻草上洒水,我一切感到好奇:“为什么还要往它身上洒水呀?”母亲解释道:“光干锤,不洒水,稻草容易折断”。这时母亲从屋里拿来一张小木板凳,让我坐在她面前,教我学搓绳,只见她从被锤熟了的稻草里抽出两根草,放在她双手心中间,左一下,左一下,动作很娴熟。一根接着一根草绳就自然而然地从双手缝里出来了。过了一会,母亲停下手来,连哄带骗地说道:“刚才你看见了吗?小孩长大灵不灵,就看你从小会不会搓草绳,会搓草绳的小孩将来就有出息”。母亲拿了两根稻草放在我的手上,按着她的要领,我左搓搓右搓搓,搓了好大一会功夫,两个手掌心搓的都发火发红了,也不见成形的草绳出来。母亲是个急性子,看到这一幕气呼呼地暗带微笑地骂道:“你们姓张的上代是怎么修法子的?老子笨,养个儿子也笨,真是养种像种,养个葫芦像个吊桶,去一边站着”。这次母亲没有多说什么,我没有被体罚。
据母亲说,我从小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打那以后,我背着家人,偷偷地学练搓草绳,每次将搓好的草绳藏在我和哥哥睡觉的床肚底下。
有一次母亲将家里已编织好的几条草箔子扛到草站上卖了,结果条条都给了正品(七角八分钱一条),母亲非常激动,为了奖励我们兄妹几人,她狠狠心,从村里肉案上买回来半斤猪肉,掺拌些红萝卜给我们改善了一顿伙食,吃完晚饭母亲激励我们说:“有苦才有甜、吃不穷、穿不穷、打不到算盘一世穷,今晚你们兄妹三人自由组合,两人合编两条草箔子,一人搓一百拓草绳再睡觉”。“我的天啊,这顿红烧肉不是好吃的,要付出代价的”,我自告奋勇地说:“我搓草绳”。
洗澡堂
家乡美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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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坯茅草屋
近日有幸和初中时的几个同班同学在一起聚会叙旧,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少年时在农村生活、学习、居住的一段难忘的经历。特别是对土坯茅草屋,当时在我们老家一带算是标致性的“建筑物”情有独钟,记忆犹新。
谈起茅草屋我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童年的一件往事,记得那年我刚满十岁,是个礼拜天,刚过完白露第二天的清晨,也是打土坯的最好季节。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喊了几声爸爸妈妈没人应答,心想他们可能又去家前一条大河里选取水下约两米深的河泥去了(打土坯用),果真不错,我不慌不忙地走到距爸爸妈妈的罱泥船约十米的地方,驻足站在岸边问道:“妈妈,罱这么多河泥做什么用?”妈妈回答说:“制作土坯砌房子用啊”,“砌房子用?”我不解地在想。
我老家居住在自然风光很优美的董潭村,董潭村是个低洼的沼泽地,四周环水,水运发达,常年生长着一望无际大片大片的芦苇,每逢春暖花开的季节,一根根细嫩的芦苇像卫兵一样直立在水中,不停地吐放着清香和浓浓的芳味。芦叶、芦花、芦茎、芦根、芦笋都是宝,既可以入药,又给人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天伦之乐,水下的河泥肥沃,既是庄稼宝又是老百姓求生的必需资源,砌房造屋离不了它。
从我记事的第一天起,家里房子的墙就是用我们老家芦苇荡里的河泥制成方块土坯砌的,房顶是芦苇盖的,过去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口袋里没有钱买不起砖瓦,只有就地取材把河里水下的泥取上岸搁上数日,晾上八成干,掺上用铡刀切成小段的稻麦秸杆,加上河水均匀地搅拌成半生烂熟的,用四角见方的木制长方形模具,长约四十公分、宽约二十公分大小,由一人双手稳着平放在地上,另一人用铁揪将搅拌好的河泥倒入框中,用双拳头将四个角塞得严严实实的,再把其它部位夯实,表面层用双手磨得光滑滑的,最后双手对角将木制模具用力均匀地轻轻往上一提,一块土坯就成功了,看起来简单,操作起来还是要有点技巧和力气的。
有一次放晚学回家,见爸爸妈妈又去打土坯去了,我带着好奇心紧跟他们屁股后面,走到脱土坯的现场,只见爸爸挽起双腿裤角,赤着光脚丫子,手拿一把木制的攉掀,两脚不停地在泥堆里上一下、下一下像踩高跷似的,我便问道:“爸爸你这是在干什么?”还没等爸爸回答,妈妈就接过话茬说:“你爸爸在用力踩河泥呢。”“河泥为什么要踩啊?”“踩的半硬半烂半粘的容易凝固。”“为什么还要掺些稻草和麦秸杆呢?”只听妈妈一边忙着一边解释说:“稻麦秸杆起着拉力作用,不容易折断,结实耐用。”“为什么每年进入秋季白露一过就忙脱土坯呢?”“因为一是秋季是闲时,二是进入秋季雨量少,脱出来的土坯经过秋风吹,日晒通风,就容易收干不裂缝。”原来如此。
过去天然原材料盖起来的茅草房无污染,过去一般家庭盖有两间正房带一间烧饭的锅房,条件好的就是三间、四间外带多间锅房,我们家的条件在村里不算好也不算最差,一家六口人挤在三间外带大半间的锅屋里,尽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其乐融融!
土坯茅草房留给我除了美好的回忆外,土坯房还是纯天然原材料砌成的,无污染、无公害,御寒防热,冬暖夏凉,不但人们喜爱这温暖的草房,就连麻雀们冬天里也喜欢驻足于此。在草制的屋檐里打洞设巢穴下蛋繁殖下一代,与我们同享大自然赐给的天伦之乐。
难忘故乡土坯茅草屋!
回味无穷
扬剧是我最喜爱的剧种之一,从儿时到如今,我仍不合时宜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她。
更让我可笑的是有一回,我刚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工作不久,是个礼拜天,我到一个朋友家里里串门,那天下着雨,为了图方便,我没有骑自行车出门,出了巷口头准备搭乘一辆三轮车前往,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位三轮车师傅自备了一台收录机,正播放着扬剧《河塘搬兵》,我一下被吸引住了,二话不说也不问付多少钱,坐上车并关照踏三轮车的师傅把录音机开大点,慢点踏,到了目的地我还聚精会神地晃着个脑袋,有板有眼的跟着扬剧节奏哼。这位师傅望着我在发楞有点不耐烦了,催我下车,我说不用着急,等我听完钱照付。
随着时光的流逝,社会的进步,群众性的文化生活越来越丰富多彩,尽管是这样,人们对传统的剧种扬剧仍是喜听不厌,曲不离口,特别是年过半百的人对扬剧更是情有独钟。他们走着路、散着步、早晨晨练、茶社品茶、公园遛狗,手里都提着自放自录的收音机,随处都听到扬剧声,让人回味无穷。特别是踏三轮车的师傅们,为了招揽生意吸引乘客,车筐里放台收音机,闲下来在路旁闭上双眼边欣赏边候客,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董潭,二十载沧桑巨变
杨慧梅徐柏姚静
在临泽镇,有这样一个美丽的村落,听村里的长辈们说,该地属荡滩地,芦苇茂密,草木旺盛,一望“草千里”而为“董”,除此以外,这里河宽水深,水网密布,沟汊纵横,俗话说,“浅水为沟,深水为潭”,因而得名“潭”字,村名“董潭”便由此而来,并且沿用至今。村内古老“八景”之凤凰名沟、扣马神桩、鱼翁斜阳、古庙神钟、溪潭映月、君王赐金、奉真乩笔、芦州晴雪等的古老神韵,与现代的乡村气息,自然融合,相得益彰。
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董潭村因水而闻名,老百姓世世代代依水而筑,靠水吃饭,一方水土养育着一方百姓,然而改革开放前,当地的村民世世代代守着7000亩的芦苇荡,一年到头受尽了苦,却只落得上顿不接下顿,不少人还被迫背井离乡乞讨生活;辗转二十年,该村号称“1000亩果园、1000亩荷藕、2000亩鱼池、3000亩大闸蟹”,每逢收获时节,便能听见当地村民干活时激情的号角,一拥而上的热闹场面,还有那溢于言表久久荡漾脸
“凤凰沟”不再徒有虚名农民唱响致富歌
延绵不断的秋雨过后,伴着徐徐微风,本报《小康实践看高邮》采访组踏上了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林荫道,直奔目的地董潭村。
临泽镇广电站薛崇庆热情的充当了我们此行的向导。薛崇庆告诉我们,董潭村人口众多,行政区划调整前有18个居民小组,近
4000人;村落可谓地大物博,有耕地面积5000多亩,最关键的是,该村自古以来水网发达,水面资源近万亩,过去的万亩菜花荡,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宝贵资源和财富,现今,当地的村民们充分挖掘水资源,养殖业成了当地的支柱产业,鱼塘里鱼虾混养,藕塘里套养龙虾,水产高效农业比比皆是。从甘宁路到董潭村村部,一路林荫大道,路两旁的荷塘里碧绿的荷叶犹如可爱的大玉盘,八九月间的荷花竞相开放,尤惹人爱,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在村部,热情的董潭村党支部书记史恒富已等候我们多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临泽镇知名通讯员史德元。由于长期深入田间村
头,提到董潭村20年的翻天巨变,史德元感慨万千地说:“过去的董潭人标准是守着金饭碗还得要饭。要想了解现在董潭人的生活有多么美好,看看如今'凤凰沟’翻天覆地的巨变就知道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地传唱着这样一段歌谣:凤凰沟,凤凰沟,十年九不收;鸟儿飞过不落脚,地荒人又瘦。当年的凤凰沟就是整个董潭村的缩影。俗话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然而传说中曾有凤凰栖息的宝地却没有因此给百姓带来福音,出门靠船,生活靠苇荡,少有的小路都是泥泞不堪,民不聊生的日子逼迫着当地农民走出董潭,“上安庆、下半塔”,无数的家庭也因此流落江南。“凤凰沟”因此也成了百姓口中的要饭沟。
夯实经济基础多面发展奔小康
超市和菜场;逢年过节村民们还能欣赏到舞龙灯、唱花鼓、荡湖船、送麒麟、打莲湘等民间自娱自乐的节目,特别是原生态的锣鼓车、栽秧歌、劳动号子,一直传唱。
这里水美人美风光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水乡特色令人大饱眼福,生态自然令人流连忘返,我们相信: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小康、和谐、幸福的董潭村明天会更好。
载2010年8月27日《高邮日报》
热闹的“小河南”
史朝根
董潭村自古以来,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在老庄上第四组桥南头有一个小岛--“小河南”。别看它面积不大,但居住着48户,154口人家。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因庄上人口稠密,便在庄南四周环水的小岛上,建庄台、住人家。那时,瓦房整齐,街道整洁,巷道畅通,像过上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各户人家照明用电内外拉线,安装非常严格,可谓是标准化、规格化。当时电工史朝江在“小河南”安装电灯操了心,下了功夫,为董潭村树立了一个典型。
那时“小河南”人丁兴旺,热闹得很。庄台上有杀猪卖肉的,有豆腐店卖豆腐卜叶的,有种菜人家卖各种蔬菜的,有养鱼塘卖鱼的,有开拖拉机的,有做生意开大船的,还有两个机米厂,从事粮食和饲料加工。有了这些条件“小河南”热气腾腾,一年四季,人来人往,“小河南”成了一个生活的小市场。
服务态度最好,诚信待人要数粮食饲料加工厂的史纯根。他能说会道,妙语连篇,算账精通,还喜欢说些及时语吉利话。大家称他叫“大说”。他做生意客礼待人,笑迎笑送,从不计较。对收账的尾数,他总喜欢抹掉,偶尔有些人加工费差个块儿八角的,打个招呼就算了。庄邻们都喜欢往纯根这儿来加工粮食饲料。他开加工厂从不涨价,照老价收款,生意做得呱呱老叫。周围村如中华、小葛、渔业、丁沟甚至横泾的侍官庄、凌家庄也有新老客户来加工,这些群众都夸史纯根是一位信得过的生意人、地道的小老板。
在那个年代,由于文化生活匮乏,每到夏季的晚上,人们吃过晚饭带上小凳子,或小席子来到“小河南”的大桥上乘凉。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自娱自乐,喜乐无穷。有一次在乘凉时,不知是谁提出“李金荣来一段王瞎子算命,好不好”,大伙齐声说“好”!李金荣平时就喜欢哼哼唱唱,他爽快地唱起了淮剧“王瞎子算命”。他的唱腔蛮好,赢得了大家不停地鼓掌叫好,唱完了,他高兴地说了一个鬼腔别调的“国语”说“咱唱的怎样?不丑吧”,这下逗得人们哈哈大笑,热闹一番。
“小河南”的史九文很活跃,他家电视机买的很早。大家可稀罕好奇,吃过晚饭好多人便凑到他家看电视。九文家非常客气,忙收拾桌子,摆好凳椅,让人们看电视,使庄户人文化生活丰富了起来。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小河南”房屋虽改变不大,街道老样子,路灯稍多些,48户人家变化可大了,有9户人家培养出9名大学生及研究生。41户人家因子女在外上学、就业和安家,房子分别买在全国各地大中小城市,农民过上了市民的生活。这是时代的发展,人们思想的“与时俱进”。
斗转星移,时光荏苒。虽再也见不到董潭庄上的过去人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场景,但上世纪八十年代“风调雨顺、鸟语花香的小河南”留给人们的仍然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一位老者话董潭
董潭村:革命老区见证乡村振兴
“秦邮东北董家潭,清水长流几曲湾;好比沂河沧浪水,载明州志古今谈。”坐落在高邮、宝应、兴化三县市交界处的“江苏省生态村”——临泽镇董潭村,不仅环境优美,而且村级经济壮大,年集体经营性收入达460万元。一个无工业企业的古老村落,在坚守水韵生态的同时,如何能发展成为高邮市全面小康先进村?
一星火种耀苍穹,几度烽烟董潭庄;万亩苇荡神兵起,百里战歌美名扬。董潭是革命老区,这里河渠交错,芦苇丛生,陈毅的新四军部队曾在这里播下革命的“芦荡火种”,指挥苏中“七战七捷”的粟裕也曾在这里运筹帷幄。在这片红色热土上,董潭村有25位革命烈士洒下了鲜红的热血、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连绵的芦荡,古老的村庄,还有那独特的木桥,潺潺的流水,吱呀地唱着歌的风车,生动地演译着《夺印》里的动人故事。一部由上海电影制片厂在这里拍摄的电影《湖上的斗争》,至今令人难忘。董潭村也是拍摄电影的理想外景地。
70年前这里战火纷飞、动荡不安。70年后的董潭村春夏是“桃红柳绿菜花黄”,秋冬是“鱼虾菱藕一池香”。据了解,董潭村现有420亩果园、380亩鳜鱼塘、1000亩荷塘、河藕套养小龙虾5600亩、10200亩大闸蟹,村民们靠种植和养殖业让钱袋子鼓了起来,走上了小康路。董潭村现有人口6910人,耕地面积5200亩,水资源面积达18100亩,2020年村集体经营性收入达460万元。一个没有任何工业,只有“水”的村,如何能实现如此高的效益?
三月春水绿如蓝,正是投放蟹苗时。就在上个月,村民朱绍国将近三十万尾的蟹苗陆续投放到200亩的蟹塘里,他告诉我们每亩田投入资金在5000元左右,每亩毛产值一万左右,现在只待菊黄蟹肥迎丰收。
2016年,朱绍国承包了200亩池塘养殖大闸蟹,他从捞水草、喂饲料做起,学习探索大闸蟹养殖技术。同时村里适时组织富有实践经验的专家、水产技术人员,深入到蟹池塘口现场研判,进行面对面、手把手指导,解决他们养殖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难题。不仅如此,村里还成立了董潭村股份专业合作社,统一苗种、统一渔需、统一销售。合作社养殖的大闸蟹,由于品质好,供不应求,每户村民也获利多多。
朱绍国告诉我们,这几年,村里的基础设施越来越完善,之前还担心会受疫情影响,螃蟹生意不好做。没想到,去年随着家门口的农村道路顺利建成通车,大闸蟹打了“翻身仗”,平均每户收入30万元。养殖户们心定了,纷纷增加亩产,大干起来。
70年前,这里战火纷飞,村民为新四军作掩护,农妇为新四军做军鞋,新四军奋力保卫村民安全;70年后,董潭村这个红色革命老区在村“两委”和村民的共同努力下,促进水产养殖,注重村人居环境生态保护,这个古老的村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民收入多元化并不断增加,村中环境优美整洁,全面打响乡村振兴的“新战役”,迎来了发展的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