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责声明的推荐LOFTER(乐乎)

一直想建设一下这种身高差的设定……

因为毕竟很多人不知道他俩的身高差啦

本来是全身的稿子但是膝盖以下有点崩所以截掉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也100天啦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晓南星会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的!

Inalltheshabbyfading,pleaseshineforever.

是两个人的偶像pa呀

虽然十日无关但是也打一下……

这张小年真的美哭我了

(附赠一张水印版~朋友帮忙打的我很喜欢!)

猫塑是极萌的……

私设二转

陈俊南在秦丁冬、地牛和金元勋毁坏两侧的「门」时,始终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来时的方向。

他感觉远处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整个走廊正在逐渐变得静止。

“好像不太对……”

“不太对?”秦丁冬和地牛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了陈俊南。

而坐在不远处的李星晓也看向了几人,随后轻笑一声:“我说,你们刚发现啊?哪里不对,嗯?”

陈俊南也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虽然走廊上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这是一种无凭无据的「直觉」,可陈俊南知道,自己能够存活至今,靠得就是「直觉」。

他走到一扇「门」前,从门上拿下了一块木头碎片,随后卯足了力气,朝着来的方向远远丢了出去。

木片在几个人的视......

木片在几个人的视线当中越飞越远,它在空中安静地滑行,并未发生什么怪事。

可当几秒之后,木片的整个身躯忽然开始抖动起来,仿佛撞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袭来,将半空之中的木片撞得歪七扭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些东西没有形状,速度极快。

“跑!!”

陈俊南大喊一声,回头拉着秦丁冬就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些东西明显已经跟在身后了。

可当他刚迈出第一步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和那些东西近在咫尺的李星晓

她平静的坐在地上一动未动,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人相牵的手

“艹……”陈俊南暗骂一声,现在再去拉李星晓很明显来不及了

“妈的,小爷我替了!”陈俊南扭过头不再看她,和秦丁冬一起逃命

金元勋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跃迁」,紧随二人身后逃离。

而剩下的地牛便没有那么好运了,她仅仅是慢了一瞬,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眉心,瞬间控制住了她所有的动作,紧接着她大脑开始混乱,站在原地低下了头。

李星晓感觉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自己眼前飞了过去,而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

陈俊南一边跑一边回过头看了地牛一眼,不由得后背发寒,他早就发现情况有点奇怪。

许多「参与者」和「生肖」在此时居然像是雕塑一样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生肖」和「参与者」都控制不了的重大变故。

可是现在他们要往哪里跑?

那些东西又追到哪里了?

由于完全没有视野,他知道被追上是早晚得事,此时想要逃脱便只能出点奇招。

陈俊南抬头看了看前方几乎望不到底的走廊,又看了看两侧还没有完全毁坏的门,这里已经是「面试区」了。

“小金!”他拉着秦丁冬一边跑一边说道,“盯紧了小爷我!”

“啊?”

话音一落,陈俊南立刻改变方向,跑到一扇门前冲了进去。

金元勋赶忙紧随其后,「跃迁」至门内,陈俊南趁机将门关闭。

三个人一脸紧张地堵住房门,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在逃离什么东西。

“哦莫……哥……”金元勋一脸疑惑地说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个地牛姐还活着吗?”

“嘘!先别吵!”陈俊南打断了金元勋的话,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可是这门外本身格外安静,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小爷也不知道那地牛怎么样了……”

“这像不像……「天马时刻」?”秦丁冬在身后问道。

陈俊南听后点点头,转过身看着二人说道:“确实是有点像,可是「天马时刻」怎么会连「生肖」都……我操!!”

陈俊南话音未落,便被房间内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二人被陈俊南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赶忙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看去,可是这屋内空空荡荡,基本算是空屋,只不过在地面上有一些尖刺,墙角还有一些非常陈旧的白骨。

要说这个房间有什么古怪,那就是站在这里总会听见某些若有若无的打斗声。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秦丁冬不解地问道,“我还以为这屋里有人呢……”

“不是,这屋里有人就麻烦了。”陈俊南看了看地面上的尖刺,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和门旁边的一个诡异的拉手,“真是巧了,这他妈好像是我们的「面试房间」。”

“你们的面试房间……?”

“小爷真是误打误撞,有始有终。”陈俊南抬头看了看尚未碎裂的天花板说道,“我都快死了还不忘落叶归他妈根呢。”

几人说话间,却根本不曾注意到房门的下方开始出现丝丝异样,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顺着门缝底部溜了进来。

“这个房间看似已经准备好了……”陈俊南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说道,“果然啊……如果我们失败了,下一次只会重新坐在这里的二楼。”

陈俊南话音落下,却发现身后二人并未回应他,他心中荡起一丝不详的感觉,随后缓缓转过身,发现秦丁冬和金元勋已经原地低下头停止了动作。

他惊呼一声本想立刻逃脱,眉心却忽然一凉,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陈俊南只感觉一切都完了,自己的大脑逐渐变得一片混沌,就像是睡了三天才刚刚睁眼,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又不知道自己在哪。

是的……自己究竟……是谁来着?

自己拼了命的在一个好像「列车」一样的东西上奔波,又是为了什么来着?

他感觉自己掉入了漆黑的水中,所有的感官和理智都停留在岸上,自己越沉越深,距离那些所谓「人」的东西也越来越远。

可是这样不好吗?

陈俊南在黑色水面中逐渐下沉,望着眼前那越来越小的光亮,感觉思想开始逐渐放松。

不必操心那些让人一直都在心烦的事情了。不必每日醒来都看到很多勾心斗角的面孔。

也不必在一个昏暗而恶臭的世界日夜奔波。

他想休息休息,也想吃爆肚。

实在不行的话……豆汁儿配焦圈也可以。

陈俊南在这片漆黑的水中闭上双眼,所有悲伤的思绪都停留在水面上,正想安心的休息一下,却感觉有一些其亮光开始在漆黑的水中浮现。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在水中觅食已久的鲨鱼,陈俊南感觉不太对,立刻睁开眼想要在这漆黑的水中游离,可他稍微转了一圈之后便发现,四面八方全部都有发光的小球,那些光球大约有篮球大小,将他严严实实包围了起来。

没有地方可以躲,更没有位置可以逃。

几秒后,那些光球迅速向他靠近。当第一个球点触碰到陈俊南的手指时,它如肥皂泡一般「嘭」的一声炸开,无数画面开始疯狂地涌他的脑海。

接着所有的光球全部汇聚过来,融入了陈俊南的身体。

此时他的感觉非常奇怪,每当自己要完全失去理智时,就会有大量的光球浮现出来触碰他的身体,用大量诡异的画面将他从完全疯癫的状态拉回来一些,可是想起来的事情越多,就越想丢掉理智。

于是在这一片漆黑的水中,陈俊南疯了又醒,醒了又疯。

这一拉一扯之间,记忆纵横七十余年。

所有的记忆如同离家很久的孩子,疯狂地涌入陈俊南的怀抱。

它们夹杂着这世间几乎所有的感情,让陈俊南好似刹那间度过了漫长而绝望的一生。

这哪里是什么要人命的「天级时刻」……分明是让人陷入最深绝望的钥匙。

它打开了恐怖的魔盒,将丢失的感情全部倾泻而出,让人在一秒之内同时拥有喜怒哀乐与七情六欲。

……

门外,一墙之隔的李星晓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叹了口气

刚才她其实想和他们一起跑的,但是腿麻了,根本站不起来

她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是天极时刻吗?

可是据她所知,哪里有会对生肖作用的“天极时刻”?

她看向了一旁的地牛,她的表情惊愕,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

看起来没死。

“青龙到底在搞什么……”李星晓摇摇头,向着刚才几人逃亡的方向走去

看来这些看不见的东西也应该有自己的一份,可陈俊南给替走了

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李星晓打开了面试房间的门,门内的三人全都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走到了距离门口最近的陈俊南面前,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

陈俊南的瞳孔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随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诶亚?”李星晓以为他醒了,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的站在他身边,默默的观察着这个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等陈俊南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有些记不起眼前分别了七十年的两人姓甚名谁了。

而他转过头,看向对他来说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被自己死死抓住的人

“……”

“小星星?”

走廊当中,所有人在沉寂了几分钟后,开始先后睁开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眼神全都变了。

整个走廊此时出奇的沉默,无论是「生肖」还是「参与者」,都开始面色复杂地互相望着。他们没有了敌意也没有了战意,仅仅是沉默。

在即将天亮的时分,所有人的眼神当中都迎来了久违的日出。

“开什么……玩笑……”陈俊南浑身发着抖,小声自言自语道,“齐夏……你算计我……?”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非常混乱,无数记忆开始争先恐后地让他想起。

他记得自己房间内所有的队友都被不可抗力因素逐一驱离,甚至最后就连和他来自不同房间的李星晓也突然失踪。随后他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足足待了一年,下一次再睁眼,便成了齐夏的队友。

而这些纷繁杂乱的记忆中,似乎还有一些并不属于自己

他能感觉到这些记忆来自于另一个主人,而这些记忆带给他的只有更加深刻的绝望

整整28年的徘徊与迷惘,在一瞬之间被迫感受,还有模糊的场景与混沌的视野,伴随着刻骨的疼痛让他清楚的意识到李星晓当时说的那句

“你知道我为了等你回来,这13年我都经历了什么吗!”

“妈的……”陈俊南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心情,只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前的秦丁冬和金元勋似乎还在低着头沉默,如果他们和自己一样,是不是很快就会想起一切?

“这样是不对的……妈的……他妈的……”陈俊南咬着牙说道,“小爷到底中了什么邪……一心想要帮齐夏从这里逃出去……可我那些无辜的队友呢……我曾经的那些朋友……他们的命谁来买单?”

陈俊南带着一脸愤怒扭头看了看这个房间。

“齐夏……你他妈把我们都耍了……小爷心甘情愿为你卖命,结果你却杀了我所有重要的人……”

李星晓有些拿捏不准他的状况:“你……恢复记忆了?”

而此时陈俊南才终于回过神,看向了她

绝望,是最深刻的绝望

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在短短的几段记忆中除了执念以外根本找不到一丝活下去的理由?

太苦了,太难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一个刚成年的学生应该承受的

“小星星……小爷我有点事,我们一会再叙旧”

陈俊南松开了一直抓住她的手,趁着秦丁冬和金元勋不能动弹,陈俊南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根尸体上的大腿骨,随后开始开凿这里的墙壁。

「咚——」

他的心情在此时变得格外矛盾。

他知道自己在「终焉之地」七十余年,只有最后十年是与齐夏度过的。

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理由放弃那六十年来所有的朋友,义无反顾地帮齐夏逃离……?

那些人怎么逃?他们要去往哪里?

齐夏嘴上说着要带所有人逃离,可他早就开始杀人无数了。

为什么是自己呢?

为什么是自己这个「替罪」呢?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队友……齐夏……你瞒了我太多的事……你把我和老乔耍的团团转……”

既然自己不来自这个房间,齐夏原先也没有来自这个房间……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什么?

李星晓双手撑住背后的桌子,然后往上一跳,坐了上去

她静静的看着陈俊南发泄,没有说一句话

她清楚,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忽然知道真相的话,不疯是不可能的

就像她自己每次回响恢复记忆,甚至比这还会痛苦数倍

属于自己的记忆被陈俊南替走了,李星晓知道,不用自己说,他应该也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而她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就好

墙面很快被陈俊南砸出了缺口,陈俊南将手上的大腿骨扔在一旁,随后伸手扒开了木板。

外面的东西让陈俊南再一次沉默了。

那里既不是深色的星空也不是隔壁的房间……

反而是大片的、黄白色的、如同果冻一般的东西。

那些「果冻」还在轻微蠕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在墙壁被打开破洞之后,外面的打斗声越发清晰了。

房间到底被包裹在什么东西里面……外面又有谁在打斗?

陈俊南知道无论真相如何,自己都没有办法从齐夏的布局当中改变什么,就算真的要在这里死……那也要让自己死个明白。

陈俊南将破洞扩大,随后抬起头看了看发出打斗声的方向,透过这些「果冻」向上看去,仿佛隐约能看到几个黑乎乎的人影。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在「果冻」里打架……?

“我可以去看看。”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吓了陈俊南一跳。

当他回过身去的时候,发现金元勋也已经从沉默当中醒来了,他的眼神不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反而像是耄耋的老人。

二人相对一眼,沉默许久。

“好。”陈俊南知道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

金元勋叹了口气,下一秒从眼前消失,同样出现在了「果冻」内,看来恢复记忆之后让他的「回响」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大约一分钟之后,金元勋再次回到房间,他左手拉着一人,右手拉着一人,身后还背着一人。

“有熟人,哥。”

陈俊南循声望去,发现金元勋左手拉着江若雪、右手拉着林檎,背后背着燕知春,三个人全都昏迷不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果冻」是什么?”陈俊南问道,“这三个人又在里面干什么?”

金元勋将三个人放倒在地,随后说道:“哥,我不太确定,但她们三个不是在「果冻」里,而是在「果冻」表皮,一大片黄白色的、微微发光的地面那样。一只地狗正在上面和另一个人打架,他们两人都受了伤,估计很快就结束了。”

“外面肯定是「终焉之地」……”陈俊南知道既然能够在这个房间里听到钟声,说明他们距离「终焉之地」并不远,可是在「终焉之地」还有一大片微微发光的、白黄色的地面吗?

“等会儿……”陈俊南瞬间瞪大了眼睛,猛然扭头看向那破碎前面露出来的「果冻」,思路一瞬间变得通透了起来,“妈的……不会这么抽象吧……”

“看来你想到了。”李星晓跳下了桌子走过去“这确实是终焉之地的“太阳”。”

“可是……”

陈俊南思索许久,依然思索不出任何头绪。

不仅有人站在「终焉之地」的太阳上打架,连他们的面试房间也被藏在了太阳里。

再加上那些不断闪烁的记忆,让陈俊南的大脑更加混乱,他也只能在此中止了自己的思路。

毕竟天要亮了,这一切即将结束了。

他转过头面色沉重地看了看眼前三个女生,一缕缕看不见的丝线开始撩动她们的头发,触碰她们的眉心。

看来用不了多久,她们也会度过那刹那的人生。

“哥……”金元勋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生了那么大的气?恢复记忆不是好事吗?”

陈俊南听后张了张嘴,随后摇头道:“小金……我的愤怒和你没关系,只是有些私人恩怨罢了。”

可以当万圣营业?虽然一点都不沾边

我给小情侣的设定带代表花就是无尽夏啦~

我要讲一个中立帮好人被好人背刺,但是被狼救了的故事

妈呀,好呆的货拉拉,好人让吃你就吃,你是真的不藏着,直接把身份跟香料师讲了。直到拉回忆之后,好人们落井下石,卸磨杀驴,真的感觉那个小货拉拉要哭了,还好那把带刀好被我队友刀掉了,两张传单之后直接让他止住哭声了,好了,小馋猫,准备迎接极速时刻吧!

这个模式中立帮好总是会落得小丑的下场,有些时候还不如帮狼人(当然棋手和阴谋家是另一回事)

细节

蔚然:这两口子绝非善类

我:好

搞了!虽然是sv入坑的但是utau的声音也无可替代的好……

原图是没衣服的,怕不过审,恨这个不让画果体的世界

今天刚到的,花了近两个小时拍的,拍完才发现桌子还放反了(

最后一张图有点希望没有人会被吓到,如果还是被吓到了我很抱歉Orz

*我流自由组

*entp第一人称视角

这是我跟intp认识的第十年。

说起来没有什么实感,总感觉远不止十年,可能是前两年庆祝太多次了,说了太多四舍五入,真正到了“10”,也就不稀罕了。

那时候同行的还有几个,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人堕落,有人疯了,有人随着风去了,好啦,今天放的是新裤子。

说不上是她们掉队了,还是被踢出去了。我跟intp每次聊起,难免一番追忆往昔,说追忆都抬举了,事实上更多的时候都在讲地狱笑话,我们都是喜欢拿自身痛处开玩笑的人,大概在小时候就有预兆。不安分,太不安分,摔破膝盖,痂结了一遍又一遍,我也掀开了一遍又一遍,好将溃烂的伤口看清楚。我知道的,intp...

一路上离场的人真的好多,多到我想不起来谁算第一个,intp的前女友吗?那再往前呢?舞蹈队和我们一起跳舞的小姑娘呢?也在一辆又一辆,从学校开往舞蹈班的大巴间不见了吗?

尽管临近十一月,上海的气温还是没有降下来,天很干燥,人人心里攒着一团火。校门口的路上车来车往,呼啸而去,留下一串尾气,和刮过脸颊的风,并不刺骨,但还是刮得我脸生疼。

十年好像真的很不容易。看着向下坠落的太阳,我想。

落日的余晖把世界染成金黄的一片,河面撒上碎金,树梢闪着金光,教学楼流露出柔和的轮廓,连回忆也渲染着霞晕,氤氲朦胧,像建立蒙版,擦除了灰尘和划痕。夕阳就像溏心蛋破开,未凝固的蛋黄流出,污染了我的整碗面条。溏心蛋不是什么好东西,显然夕阳也不是,它让我的记忆失真,进行毫无必要的美化。

所以我打开黑白滤镜,尽量相对客观地思考——我们就没干什么特别的。我是个懒鬼,不愿意干多余的事,intp厌恶无意义社交,按我俩这种淡漠的本性,早八百年就断交了。但偏偏轨迹契合得要命,不是说我们俩像,事实上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也不是说我们是soulmate,确实同频共振,但要到灵魂伴侣的程度大概也说不上。我也不觉得灵魂伴侣是件好事,前面两个让我觉得“天呐我们也太合拍了,简直是灵魂伴侣”的,现在也归于人海了。太相像了从来不是好事,容易打架,说实话,我也受不了再来一个我自己。

我不是典型的entp,跟刻板印象里的情商低爱抬杠没有心简直是沾不上边,笑死,互联网这么多妹妹这么多小女孩我简直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搞一个,脱下来的马甲都有厚厚一沓,天冷了拿去给流浪猫做临时据点。

其实还有很多对不上的点,但是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耳边驰骋而过一辆摩托,郊区的好处就是不禁鸣笛,所以很有烟火气,汽车的喇叭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在我耳边交织。我突然失去一切辩论的欲望。一条条论述我符不符合刻板印象简直太蠢了,我才不要。风卷起落叶和灰,我才意识到秋天到了。

人总是后知后觉。

我一直对我和intp的分别没有什么实感,尽管我们同校九年。只是现在不能拉着intp一起逛操场了而已,我一直这样想。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们分开,即使现在我们相隔42公里,即使intp住宿而我走读,我们的联系也不会因此断开,我们也不会离开谁就活不了,intp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至于我,还用问?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和intp的关系普通而又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只是一起走过了好长好长的时光,又恰巧步调一致,仅此而已。

红灯在最后一秒跳成绿色,于是我停下思考intp之于我到底是什么。你知道的,ti是被动技能,思考是无法停止的,脑子里常常有很多很多声音,还有耳鸣,想到上次看的哪本书说了这种情况,什么小我大我思维掌控大脑,一串像火车一样跑过去,呜呜,留两声汽笛声,还有一团上升的烟。尽管在走,但是精疲力尽,我的灵魂已经悬浮在空中,俯视着弱小的挣扎的我。有点像之前喝上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走不太稳,小脑坏掉了,头很痛,而且耳鸣,世界发出小孩那样讨人厌的尖锐叫声,整个人有一种失重感,向后倒就能飞上天空,总之我漂着,又或者溺水了。

想到这里,我想起之前也这样和intp聊天,我们的对话总是漫无边际,充斥着莫名其妙的通感,像灵魂的碎片。

聊到一些窒息的事情,intp说大家总在溺水,有人深有人浅罢了,上面的看到下面的,时不时拉一下,但能怎么办呢,都在海里。所以我推崇阴暗地爬行,阴暗地爬到沙滩,给晒太阳的人类一点小小的海底震撼。

我说这种时候要是发挥在福利片段的毅力就好了。指海边趴或者温泉趴,弹幕:我把水喝光。

于是我们开始唱缸。唱砸了染缸,唱把水喝光,唱游向死亡。

intp说喝水有助于身体健康,海里有氯化钠。而我们知道,生活中不能缺少氯化钠。理科生的privilege在此时体现地淋漓尽致。

我说提取一下,做成盐酸曲唑酮片,治好通讯录。请党放心,强国有我,三二一上龚俊!

intp附和我: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然后回到海洋,她比日本人还爱海,不过核废水排放之后日本人到底爱不爱海还是有待商榷,他们好像只是短暂地在文艺作品里爱了一下大海,啊还有福利番。总之,她试图跟我探讨海洋中提取的卤素到底和卤蛋有什么关系,我说关系就是我听不懂卤素学不了一点于是满脑子卤蛋真的好饿的关系,她说海里的氯化钠变成我们食用的,工序还是相对复杂的,也不能说是复杂。然后就跑去百度,又跑回来说和湖盐提取差不大多好像。我说,我能说什么呢,我没话说!

所以我在对话框里敲了一句:我服了妈妈,然后发送。

学校和家之间有一条好长好长的桥,每次走到这都很无助,已经很累了,怎么还没到家。机械性地重复运动总让人思维活跃,在动但是不费脑子,这种时候我的思绪总是飞得很快很快,拿云朵做蹦床,弹射起飞,创死世界。我就要变成破坏王,身体在不断地膨胀,大张伟的声音在我脑子里自动播放,不断循环这两句,因为我记不住后面的歌词。intp和我不一样,她从小记性就好,从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记到乱七八糟的歌词,抖音刚火的那年我们五年级,她拿一本本子记歌词和语录,从安娜的橱窗到狐言,从“小女子不才”到“人也非,物也非,往日不可追”。反倒是上了高中以后,intp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我本来以为她会记住所有事情,却接二连三收到她返校又忘带东西的消息,度数低就是连眼镜都会忘呢。

上回intp来找我的时候,我妈在国外,我爸在青岛出差,家里只有我和猫,于是我们在客厅大聊特聊,十分混乱,垃圾话讲了一箩筐,抖一抖还能掉出一点陈年八卦。那是我每次想起都会怀念的时候。

然后回到家,就像是剧场落幕一样,光一束束熄灭,满屋黑暗,我能抱着的只有猫了。

我不是无法忍受孤寂,我只是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和大笑过后的寂静,所以格外怀念每一次相聚,即使我们刚刚才分别。

所以那天,我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天说了好多垃圾话,视奸得人有点犯恶心,实在不好说有没有怨,但确实变挺多,有点好笑。

这么多年我和intp一点没变是绝无可能的,我从爱看热血少年漫到唯爱轻百,个中痛楚无需多言,也能体会到这些年浸淫互联网被塌房背刺的心碎,和我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轻百合好就好在轻!和mygo这种超级重力场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我都很爱。又比如说喝了十几年牛奶,突然就变成乳糖不耐受了,可怜的眉眉……

跑题了,其实应该还有别的,但是我想不起来了,那就说intp吧。在上高中之前,她还是和我一样坚定的全文战士,直到高中,狠狠地弃我而去,奔赴物化,她说是专业选择面广,其实我知道,她还是很想选心理,尽管我们多次提到心理学稀碎的就业前景,蓝海多年,归来仍是蓝海,毕业依旧半失业,可怜可怜。总之,intp每次翻到以前赞颂政史地的发言都很幽默,形成了独到的“回旋镖”文化,所以说intp真的很适合去看mygo,怎么还不吃我安利呢?

总之,在我们从弱智变成中二病的青春期,从中二病变成阴湿蘑菇的青春期,又从湿哒哒的回南天离开,变成两块阴干的躺在地上的烤蘑菇的青春期,我观察着我自己,我观察着intp。我有时候看自己像忒修斯之船,我对着镜子注视,这是我的嘴巴,我的鼻子,这颗痣是新生的,眼皮的褶皱在几年前也是这样吗?我抽条,我长高,没有经历过生长痛,但是青春到底是蛮痛的。

那些脆弱的,眼泪从眼眶一直流到枕头的蘑菇时光,我知道intp也在为了人际关系苦恼,真是好神奇,大概我们发育的步伐也是一致的,我们都从人变成两株新生的蘑菇,碰一碰伞柄就要抖落眼泪。好恶心。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惊人的矫情,在当时却只有两个人相拥。对intp的痛苦我无能为力,却感同身受,感觉上有点像小时候在舞蹈队压胯,我是被压的那个,差点疼哭了,intp真哭了,说感觉我要痛死了。我确实快痛死了。

从小屁孩长大是一种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万圣节去小区敲响男生的门喊他来讨糖终究是昨天的事情。打开门听到一声委屈的“我妈妈不让我出去”,有些人就这样不见了,在门的后面。等下了电梯,走出去好远,才想起来原来这么久,我身边一直在的还是intp,幸好是intp。我们步伐一致,我们同频共振。

真他妈牛逼。

太阳在楼的间隙里消亡,月亮却早已升起,今天有云,雾蒙蒙地遮着。我大概真的有点想intp,我看着若隐若现的月亮想。这条河已经变成海苔一样的深,昏黄的路灯照在上面像撒了盐,越看越饿。我想起之前某个周五我被一屁股事压得形如枯槁,崩溃着和刚出狱的intp发消息,我跟她骂学校骂比赛骂看不顺眼的小A小B小C,她跟我骂学生会骂课题骂舍友一二三。然后我跟intp说,好累啊,感觉四大皆空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我真的好累,桥好长啊我怎么还没走到家,我感觉回不去了。intp跟我说好累啊,我也还没到家,我还在地铁上,学校跟家离得真的好远,我草我坐过站了!

众所周知我有很多朋友,我得和他们交代一下,我甚至得分批次和他们交代一下,每个都写一封只会把我累死,所以我决定挑个靠谱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intp。所以我决定最后一个写,因为要说的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告别的话,还有针对我前十六年收集的各种破铜烂铁的所有权转移进行一些分配,简直想想就头大。

等我挨过这一遭,被猫蹭得恢复身体知觉,我抱着猫开始哭,眼泪估计蹭到它身上了,不乐意,跑了。我就开始拆书桌边的礼物堆。

我本来以为2022才是最难捱的,最动荡的,我和intp相继掰了几个朋友,经历了升学,我搬家了她住宿了,从湿蘑菇变成蘑菇干了,但仔细想想,在我们都变得阴干的现在,其实生活依旧混乱已经兵荒马乱。

路灯在树叶的间隙里闪烁,暖黄的一圈光晕,放射出道道光线与远方连绵的一排连成星子,我知道我的散光又重了。眼前一团团光晕,世界变得眩目,在晕眩中我想:

下次和intp出来喝酒的时候敬一杯吧,敬操蛋的生活尽管它不配,敬我和intp一起走过的第十年,敬我们兵荒马乱的17岁。

你是自由的,所以你选择吧——这就是说,去发明创造吧!没有任何普遍的道德准则能指点你应当怎样做:世界上没有任何的天降标志。

——让·保罗·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

谁言人族无大帝

我流itp组刻板印象/非刻板印象都有

istp♀×intp♀左右无意义cp/cb随意

不代表任何单一人物

Warning:一方死亡预警

“喂。”

“您好,请问是istp吗?”

“呃,我是。”

“您认识intp吗?”

“认识,怎么了?”

“我是intp大学的朋友isfp,现在的情况是她去世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她的遗书里说,希望你能来参加她的葬礼。”...

“我是intp大学的朋友isfp,现在的情况是她去世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她的遗书里说,希望你能来参加她的葬礼。”

istp感觉自己的某个部分正在慢慢消失,像隔夜坍缩的奶油蛋糕。

“你当时也没说过你要去死。”

istp和intp认识是在高中,当时她们分到了同一个班里。是intp主动去认识istp的,那时候intp走过来问她:能和你坐在一起吗?别的地方没有位置了。

那是istp和intp第一次拥有实际意义上的朋友。istp认为,只是玩得好的可以单纯归类为玩伴,和朋友还是有区别的。intp则是从来没有亲近的人。

怪物。

后来她们逃了班级的元旦晚会去操场散步吹风,intp望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跟istp说,我真的特别感激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为什么?

因为我妈总是说,没有朋友的人都是有问题的。

所以现在你正常了是吗,istp在心里想。可说出来的却是,你别听她的,没朋友怎么了。

是啊,没朋友怎么了呢。每个人不都是孤独地活着的吗,所以孤独才是常态,抱团取暖反而怪异。草莓味的棒棒糖剩下最后一点,intp把它咬碎,然后问:你打算选文还是选理?

选文。我讨厌数学和物理。你打算选理是吧。

intp喜欢物理,这一点istp还是知道的。

嗯。

“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没有好结果,我一般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就算push自己成功了,自己也会很痛苦,所以这种push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我认识的工科同学课题都做的挺痛苦的?可能是学科差异吧。”

“intp?喂?”

“嗯。”intp的声音很平静,“谢谢你啊。”

istp的专业是心理学。得益于她长期习惯于游离在人群之外,把其他人当成样本观察并不是什么难事。教授上课的时候讲到mbti,说起信效度的问题。下课她就收到intp的消息,你知道那个最近很火的mbti测试吗?

学术批判归批判,日常该玩还是玩。intp问她是什么类型,她说istp。能猜到吗?

不能。intp说,我以为你也是intp。但我们明显不太一样。

我讨厌抽象的东西,比如数学和物理。

想了想,她又说,我觉得你是intp挺合理的。

intp没有回消息,应该是去忙了。

intp的专业是机器人。她平时从不锻炼,加上肢体协调不好,任何需要技巧的运动都做不好。立定跳远只有一米三,体育老师问她,你是脚崴了吗?

所以她整个人弱弱的,机器人修机器人的时候拧不动螺丝,同组的intj过来搭把手,一使劲把螺丝给拧断了。老师看着他们唉声叹气,你们俩迟早要把组里的经费败光。

修电脑组里真的是电脑的人是istp,真的会修电脑的人是intp。

intp唯一还算拿手的运动是长跑,但也只是中上水平。高中第一次体测800米的时候intp和istp一起跑的,第二圈跑到一半istp说,我跑不动了,你先跑吧。

intp点了点头,朝前跑去。

后来istp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觉得像是一种预言。

是我先往前跑了,所以你看不到我?还是你真正意义上先往前跑了?

我的意思是,前者是生活,后者是生死。

“我抑郁了。”

“咋了?”

“不知道。我还不了解医学背景,所以无法分析成因,也就是没法倒推过程。但结果是确定的。”

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张医院的检查单,拿着检查单的手腕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痕,像斑驳的树皮。

那一刻istp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学的是心理学,如果是医学的话,也许能更好地给intp一些建议。可她高中的时候选的是文科,心理学也是大二转专业的时候转过来的。唯一一个从人文学院到理学院的名额,她考上了。

所以那一年她很忙。intp也很忙,实验特别多,专业课压力又大。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好几次差点倒在体育课上,莫名其妙地有一只肩膀麻木了,一抬起手臂就痛。

要是情感可以像化学试剂一样就好了。把不想要的离子沉淀,或者产生气体,只留下想要的。可它好难懂。

[消息记录]

intp:毕业旅行你打算去哪?

istp:我没想好。要不然去N市也可以。

intp:那你来N市找我玩吧。

istp:到时候再说,我从来没什么规划的。

高中毕业的时候她们一起去的A市,离她们前十多年生活的地方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intp的箱子里装着几套换洗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和两本课外书,istp的箱子里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个U型枕,一上车就把U型枕拿出来戴在脖子上睡了。

那次旅行挺顺利的,除了intp看着导航非常自信地走错了五六次方向以外。晚上她们挤在一张床上看TED演讲,点了一份双拼的炸鸡和两杯珍珠奶茶。趁istp不注意,intp在收货人那里写了“给我儿子点的他叫istp”,于是就有了如下对话。

外卖员:您好,请问哪位是istp先生?

istp:我是。

外卖员:呃……好像是你爸给你点的?(但这是个女的啊?)

istp:?

istp接过外卖,看了一眼收货人,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istp:是我们的,谢谢你。

然后她把门关上了。浴室里传来惊天动地的狂笑,从外卖敲门开始intp就关了花洒,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她们凑在一起能没完没了地谈天说地,剥洋葱一样针锋相对地辩论,拿Ti互相创来创去。最后istp困了,intp的大脑却被激活了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istp看着intp的黑眼圈,问她,你昨晚干什么了?手冲?

失眠。intp有气无力地说。

istp想了一下,要不然今晚我们一块睡?

intp也想了一下,可以试试。

于是第二天晚上她们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继续前一天的夜谈,结果两个人都睡不着,istp也获得了同款黑眼圈。

遥远而快乐。

两个人都是不喜欢拍照的人,所以照片全都是风景。她们只有一张合照,是intp拍的,仅限于裤子和脚。

照片就是为了把快乐的瞬间定格成永恒。

istp看着遗像心里想。要是她活着的时候我们一起照一张照片就好了。

intp的葬礼很安静,只有她生前的几个朋友,她的父母和堂姐。她的父亲捶打着座椅的扶手,母亲哭得瘫在椅子上。intp的堂姐抹着眼泪,搀扶着intp的母亲。

istp一直都不擅长说场面话,也哭不出来,只能憋出一句“节哀”。

intp以为自己瞒过去了,可那天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出气氛不对。父亲黑着脸把那张检查单扔在桌上,母亲哭着摇晃她,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到底哪里不好了?

她可以条理清晰地阐述她认识的亲子关系逻辑,但看着这样的场面她只能说出对不起。母亲又开始重复类似于“过不下去了”“教育失败”之类的话,父亲甚至懒得看她们一眼,摔上门离开了家。

白天的时候intp坐在麦当劳里发呆,麦当劳很好,就算她什么都不点也不会赶她走。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点了一份薯条慢慢吃。很快薯条就变得又冷又硬,再也没有刚从油里捞出来的香味。但是没关系。

手机响了,是学院的群消息。即使大半年饱受失眠和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折磨,她的GPA排名也只是从第四变成了第五。关上手机的瞬间她觉得一切都很无聊,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但她无处可去。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堂姐又来了。堂姐是个会读气氛的人,母亲总说她情商高,又说我家intp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一样。intp假装没有听见,问过好就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intp:保研排名出来了。

istp:怎么样?

intp:按照去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可以。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出来intp此时的语调很轻松。istp对此事倒没什么太多看法,只觉得intp自己满意就行了。又觉得也许这样的结果是为她争取了大学最后一年的自由,也挺好的。

istp打算出国留学。想换专业,想去很多地方看看。想去体验很多种生活。绝对不要平淡地度过这一生。过了好久intp才回她,真好。

istp,朋友喊她。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毕业旅行?

可以,地方你定。

彼时istp已经收到了满意的offer。想着这些大学同学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于是答应下来。答应完了才想起来之前跟intp说可以去N市的事。

没事,首先当时并没有说满,其次反正很快放假了,我们都会回家。还有的见。

intp:那七月或者八月呢?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

istp:离毕业太久,不算毕业旅行了。而且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找个实习。

这个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OK,我知道了。intp站起来说,我自愿放弃治疗。

人属于一个有意识的存在群体,以碳为基础,依赖于太阳系,受限于知识,易于犯错,必死。

《法医报告》里这样写。书是intp的,按照遗书,这本书来到了istp手里。intp写道,也许这本书对你之后的专业学习有帮助。必死两个字被intp重重地圈了起来,旁边用铅笔写着,如果有的选,下辈子不要再当碳基生物了。

冲绳的海水是玻璃的绿色,和她们家乡的海水完全不一样。intp趴在栏杆上吹风。好美。即使很快就会忘掉,只要再看一遍就好了。虽然明天的海不是今天的海,明天的我也不是今天的我。

装着intp的木头盒子被工作人员带走了,说是洒到海里需要排队。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要排队。但仔细想想又很合理,应该有很多人希望自己消失掉,就好像没有活过一样。

intp问过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一百年以后,现在世界上的所有人几乎都会死去,而且我们其中的绝大多数人甚至不会留下活过的痕迹。

她说,不知道,先活着,然后去探索就好了。

遗书的最后intp这么写道:虽然这么说显得自我意识过剩,但再次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如果想我了就去海边走一走。

istp的新学校附近没有海。圣诞节的时候一起来留学的朋友问她,要不要来个shorttrip?

去哪?

海边。

istp突然想起来那个木头盒子。不知道intp现在到哪里去了。

去不去?朋友问她。

啊?……去。

end.

*CP:US×UK

*悬疑文,发生在一家偏僻旅店的故事,试试美式文风

*预警:阴暗/暴/力场面描写,以及部分x暗示

*本文使用第二人称视角叙述,且包含多位NPC,请注意辨别角色区分

概要:一对寻常的跨国婚姻夫妻,在他们的蜜月旅行中偶遇了不寻常的事件。而这一切,或许得归咎于那对几天前入住他们对门的可疑父子。

“我们得当心点儿,”你常对妻子说,“每个陌生人都可能是潜在的危险。”

假期到了。你在客厅里看电视,你的妻子正在打理庭院,为玫瑰花丛除掉那些恼人的杂草。初夏晴朗的天气让你感到...

假期到了。你在客厅里看电视,你的妻子正在打理庭院,为玫瑰花丛除掉那些恼人的杂草。初夏晴朗的天气让你感到悠闲,你抿了一口咖啡,在热气氤氲中盯着电视屏。

那上面正在播报新闻,你把声音调大,主持人的声音墙壁和地板间荡起回声。

即将播出的是一则连环凶杀案。事关偷盗、抢劫以及故意杀人。第一个人是在伦敦死的,他在出了银行后被蒙面人爆头,刚取不到五分钟的一万英镑遭人抢走。随后全英国又发生了类似的几起。新闻里受害者的尸体打了满屏的红色马赛克,像菜市场上宰了的鱼。

这个烂摊子本该只属于英国警察,但最新一起发生在了纽约,这让它一跃升级成跨国案件。穷凶极恶的罪犯从英国流窜到大西洋对岸,引起了社会恐慌。采访中英籍的警官和美籍的主持人相对而坐,为罪犯的国籍相互踢皮球。

“凶手的身份至今存疑。”警官说,“但有亲历者声称其中一个有美国口音。”

“美国人?”主持人反问。

“不确定。”警官继续答道,“我们怀疑这是个双人团伙,也有可能是情侣。”

电视上又放出一张照片,一处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地板上似乎落着什么东西。你认出那好像是个避/孕/套,用过的,旁边还有个橙蓝色包装盒,就是在欧美随处都能买到的牌子。死者身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所以这两个凶手大概是趁着犯罪完的兴致互相又犯了一次罪,他们甚至不愿意回收罪证。

上帝会诅咒这对恬不知耻的恶魔!警官在荧幕上痛斥着凶手的罪行,你感到有些不安,又端起了杯子,仿佛热咖啡能够安抚你砰砰直跳的心脏。

“换个频道,亲爱的。”妻子从阳台门后探出头来,她手里还拿着那柄园艺铲,“我们是来度假的。”

你咕哝了一声,换了个台。

“我知道,但还是要注意安全,宝贝。”你说,“康涅狄格州离纽约可不远。”

“别想这些倒霉事啦,如果你很闲,不如过来帮我搭把手,瞧瞧这些杂草……”

“你就由着它们去吧,乡下土地肥沃得很,就适合野草疯长!”园艺可不是男人想干的事,你立即找借口推脱,为了防止妻子又唠唠叨叨埋怨半天,你决定从沙发起身。

“这样吧宝贝,我去商店给你带点东西。”你披上外套,准备出门,“你想要什么,花?首饰?纪念品?”

你知道她不会拒绝任何礼物的,这个从英国娶回来的女人一向喜爱奢侈。就在你想着该买些什么回来哄她芳心,拧动门把手时,刚好碰见两个迎面走来的男人。

他们似乎就是即将搬入你们对门的旅客,戴墨镜的金发年轻人拖着行李箱,另一个戴着礼帽的绅士陪在他身侧。你们的视线相遇了。年轻人抬起墨镜,热情地和你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老兄。”他就像那些常见的街头小子一样,说话带着浮夸的口音,“天气不错,对吧?没有比现在更适合度假的了。”

典型的美国小子,你在心里暗暗用美利坚这个名字称呼他。“是啊。”你说道,“城里人每年都在这时候来康州乡下。”

“我姓盎撒,就住你们对门。”美利坚指了指身旁的绅士,“他是和我一起来的,我父亲。”

“请多关照。”绅士微微点头致意。这个男人言辞礼貌,嗓音柔和,夹在你和另一个美国人当中就像有一层天然的气场隔阂,让你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太年轻了。美利坚看起来二十几岁,可他父亲居然长了张只有三十出头的脸。他们的五官确有相似之处,能够证明血缘,但模糊的辈分差让你感到恍惚。成年人和父亲一同旅行,只有他们两个,此外再无他人陪同——你想起你十年前就死了的那个胡子拉渣的酒鬼老爹,抽了抽眼角,认定自己绝无可能做出同样的事。

即便心中有诸多疑问,你还是向他也道了声好,基于这位绅士标准的英音,你给他也取了个名字叫英吉利。

康涅狄格州的乡下是纽约人的度假胜地,森林风光很好,驾车走公路也不需要多久。每一对计划着度蜜月的夫妇,露水情缘的小情侣,还有从高速公路上停下来给车加油或者找个地方喝一杯的,都可能是被这家民宿旅店吸引前来入住的客人。你和妻子是常驻旅客,已经在此居住了一个多月,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双人同行的父子。美利坚亲热地贴着英吉利的身侧,哪怕后者大庭广众之下觉得难堪,看他的眼神犹如看一块甩都甩不掉的橡皮糖。

这确实够新奇的。你想。

“这会是一次难忘的体验!”美利坚大笑着拍着他父亲的肩,就像每逢旅游就兴奋得不得了的小孩那般。英吉利颇显嫌弃地瞥他一眼,掏出客房钥匙准备开门。就在这时,你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妻子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像往常那样对你发号施令。

“亲爱的,别忘了去前台交下个月的房租——”她对你说道,转眼就看到即将搬入对门的二人,“噢!”她眼睛一亮,“这是对门的新邻居?”

“很高兴认识你,女士。”美利坚热情地应答,“你也是英国人?”他惊奇地看向我,“不错啊老兄,居然娶了个英国老婆。”

“机缘巧合罢了。”你谦虚地答道,在三人的谈笑声中,余光不经意瞥到英吉利那边去。这个英伦绅士没有参与你们的话题,反而脸色变差了些。英吉利脸上本就浅淡的微笑更淡了,他漠然地平视前方,某一刻目光与你对视,你仿佛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冷意,甚至说是厌恶都不为过。

这一幕快得就像眨眼的幻觉。等你回过神时,妻子已经离开,英吉利也已经开门走进去了。这家的儿子就这样被丢在外面,美利坚站在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戏谑地嗤了一声。

“别放在心上,英国佬经常这样。”

“他不喜欢美国人?”

“他不喜欢和英国人婚恋的美国人。”美利坚纠正,“想想五十年前,他们国家不也出了个宁愿退位也要娶美国人的国王吗?用这种传统老家伙的话来说,‘天大的耻辱’!”他模仿英音夸张地吐了吐舌。你听了他的描述,并没有生气,只感到奇怪。

“可你也是美国人啊,伙计,是随的母亲的国籍?”你疑惑地说,“那你父亲怎么会这样?”

“哈,这就很难一句话讲明白了……我妈,呃,她应该也是美国人没错,但我从小就没见过她,我就当这世上不存在这号人物,是的,从不存在。”

美利坚含糊不清地解释,看得出来他想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你意识到可能聊中了这个家庭的难言之隐,比如婚姻不幸、单亲父亲什么的,于是聪明地闭上了嘴。

“就当他是被美国妞折磨惯了,嫉妒你有个英国老婆吧!”他重新笑起来,拎了拎手里的行李箱,“我还有一堆事得忙,没准晚上才有机会喝一杯。”

“一起?”

“好啊。”美利坚说道,转身走入房间,“我正愁身边没个同龄伴儿呢。”他眯起眼睛笑,“那么回头见。”

现在是旅游旺季,旅店临近森林公园,每一层的房间几乎都爆满。在此之前,你和妻子已经在底楼的客房居住了一个多月。这是旅店最好的房间,自带一个庭院,价格让不少想要省钱的旅客望而却步。对门的房间规格和你们一样,妻子对钱一向感知敏锐,她始终认为,住进去的客人一定非富即贵。

你记得对门最早住的是一对学生情侣,男的确实出手阔绰,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公子哥,女的浑身上下也都是名牌。他们只住了不到一周就走了,带走了行李,但没有去前台退房,连押金都没要回来的行为让翻账本的店员瞪大了眼睛。因为房价昂贵,这间房在他们走后空了很久,才迎来了新的住客。

多和他们聊聊吧,亲爱的!妻子说。那对盎撒父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你就当是去交两个朋友。

他们入住当晚,你在底楼酒吧里又遇见了美利坚。你想起妻子的建议,于是去打了声招呼,顺理成章地坐到他旁边。他那个英国父亲没来,应该是不想看到整个酒吧里全是闹哄哄的年轻人。你和美利坚年龄相仿,很轻易地就能找到共同话题。

“老家伙只是水土不服,他好久没出过国了,可谁叫这趟旅行是我定的地儿呢。”这个美国大男孩轻敲着桌面,对你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在闲聊中得知,美利坚在纽约读大学,他的父亲英吉利则常年定居伦敦。学校放暑假了,于是儿子马上定了机票,他先去英国玩了一圈,随后把父亲拉回美国,开始了他们后半个月的旅行计划。

你今年也有二十岁,但很久以前就辍学了,对校园生活并无兴趣。然而美利坚仍在喋喋不休着关于他自己的事:考试、球赛、奖学金,追求校花,还有和另一个俄籍学生争当校霸,诸如此类。你看出他是个傲慢的家伙,喜欢毫不克制地炫耀自己的荣誉和财富。

美利坚说盎撒家是经商的,英吉利年轻时很富有,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让他现在看起来有点落魄。父亲目前需要儿子接济,这趟旅行的开支也都是后者付的。

“这没什么。”你说道,“我妻子也是英国人,家里破产,但她还是抛不掉那副大小姐做派。”

“哦,同病相怜?”美利坚笑出了声,他招呼侍者倒满威士忌,主动与你碰杯。

“相信我,英国没什么好玩的,那儿的食物快要了我的命。”他说道,举杯喝下一大口酒,“而且旅途当中还倒了大霉,老天,这可比食物中毒什么的更可怕——我们在伦敦亲历了凶杀!”

“凶杀?”

“新闻里的那个。”美利坚指了指吧台尽头,那里摆着一台电视机,晚间新闻仍在播报那起沸沸扬扬的连环凶案。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亲眼目睹过现场,你倒吸一口凉气,像和他感同身受似的,你握着酒杯的手指都紧张得有些抽动。

“我和英国佬那会儿在逛街,啊,然后就看到那个倒霉蛋被劫匪一枪打爆了头,又红又白的黏液溅了半条人行道……所有人都在尖叫,那个行凶的家伙趁乱跑了,坐上同伙的轿车扬长而去。”

美利坚认真地回忆着,年轻人胆子很大,绘声绘色的复述让你佩服他的记性。

“全英国的人都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包括我父亲,所以我提议让他这个夏天来我这儿住。”想起烦心事,这个年轻人懊恼地捶了一下桌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给自己又灌了一大口闷酒,你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本以为带父亲来美国更安全,却没料到凶手居然也跑了过来。上周的劫案就发生在纽约,离这里仅仅130英里。他在担心这趟旅行会横遭不测。

“美国这么大,”你宽慰道,“不会那么凑巧。”

出于身为对门邻居的好心,你一路送美利坚到房门口,他靠在门边,连语气都变得像极了一个醉鬼。

“哈哈哈……谢谢了,老兄。”他甚至忘记门铃就在旁边,而是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老家伙,开门!”

你发誓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但里面的人由着醉鬼在外面闹了半天,才拖着脚步过来开门。盎撒的家教大概很严,英吉利把门打开一条缝,露出眼神冷厉的半张脸。

“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把房门锁一整夜。”做父亲的先是把儿子一通斥责,然后才看到站在后面的你。

“哦,住在对门的先生。”他的语气礼貌却硬邦邦的,就像例行公事,“感谢你将这个混小子送回来。晚安。”

看得出来这位绅士还是不喜欢你。他把美利坚拉了进去,随即砰地关上房门。你自讨没趣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你给她买的礼物,项链和宝石耳环价值不菲,她乐此不疲地把玩着那些珠宝;而你知道,每当你这么做,她至少这一周里都会与你亲密得如胶似漆。

可你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富裕家庭的出身,你获得这些东西靠的是更加辛苦的工作,而这趟蜜月之旅恐怕又会让你的积蓄缩水几千。想到这些,你便没有了再和妻子亲近的精力,而是比以往更早地洗漱回房。你躺在床上,脑中却又翻现出那则凶杀案的新闻,你觉得自己像只惊弓之鸟,挥之不去的焦虑让你辗转难寐。

何况,这个夜晚并不平静。旅店隔音不好,让你听见了对门房间彻夜的噪音。那家的儿子一定醉得不轻,美利坚混杂着笑声的胡言乱语能够穿透两面墙,直达你的耳朵,随后还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物品掉落声。不知道是客厅里的哪个花瓶还是杯子砸碎了,你听见英吉利不带脏字的骂人,但很快就被他儿子的嗓门盖了过去。

这对父子的关系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你心想。

松手!你隐约听见那个英国人这样说,他很可能正在和美国人爆发着一场肢体冲突。然后对门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就像有人摔在了地面上。你想,如果不是那个醉鬼自己摔跤,那就一定是他用暴力把他父亲推倒在地。英国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他耗尽了力气,似乎在吃力地喘息,你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低泣。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两个能不能就安静一分钟?

你浑身憋得慌,妻子倒是睡得安稳,你没吵醒她,独自起身下了床。你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到旅店外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盒烟。

现在是凌晨四点。就在你吞云吐雾,让户外的新鲜空气缓和了一点心情之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是英吉利。那身黑西装礼帽融进夜色,差点没让你看清晰。绅士从旅店大门出来,与白天你所看到的衣冠楚楚形象不同,现在的他显得有些狼狈,衬衫皱巴巴的,裤腰带也没扶正,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刚逃脱出海雕利爪的知更鸟。他低骂了一句什么,掏出一块手帕,擦拭掉颈侧和嘴边淡淡的血迹。

“计划有变……”他沙哑的嗓音随风传来,可你只听得清几段破碎词句,“我回头再联系你。”

“我不会让那个人给我们添乱。”

“伪绅士。”你嗤笑一声,脑中都能想象出他被强势的儿子管制,蠢蠢欲动又心怀不甘的模样。美利坚的做法很对,因为你仍记得你自己那一团糟的童年往事,以此牢牢记住一个道理:对本来就没受到过多少父亲关照的小孩来说,有了继母,亲爹也能变成继父。

如果你的父亲没有为了另娶新欢,彻底断了你的学费和抚养费,你觉得他也不会死得那么早,这一切都是上帝降下的报应。

这个英国佬,大概也是那种人?你恶意地想,甚至有些怀疑他会不会干出更可怕的事来。

你胡思乱想着,抽完了一整支烟,在破晓前回到了房间。妻子被你进来的声音吵醒了,她披上了衣服,睡眼惺忪地看着你。

“亲爱的,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像个八卦记者,把今夜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全告诉了她。

“上帝啊。”妻子叹息,“那个绅士原来是伪君子。”

“那对父子身上的秘密或许比我们想象得更多,想想那起凶杀案。”

“凶杀案!”听到这个词,妻子就像只被吓到了的兔子般抖了一下,“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你喃喃道,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尸体、尖叫和席卷两国的新闻报道。你的心脏揪紧了,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你的担心并不是多疑,隔天早上,盎撒父子的争吵就起了后续效应。美利坚走了。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旅店的餐厅里,简单吃过早餐后,他就离开了旅店,并没有带上他的父亲。

他在餐厅里还和你打了招呼,表情很正常,看着并不像知道英吉利昨晚出去的事情。美利坚笑嘻嘻地告诉你,按旅行计划,他今明两天要去森林公园,那是城里大学生放假都喜欢去的地方,他可以找几个旅伴,蹭他们的帐篷。为了图方便,他今晚就留在营地不回来了。

“你父亲不去?”你疑惑地问。

“他对露营没兴趣。”美利坚只是摆手,“养尊处优的老绅士只喜欢待在家里,数他的钞票和钱币。”

你一时哽住,有些话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而且他说他腰疼,不想出去。”美利坚接着补充道,切着盘子里的早餐松饼,“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出事?”

“我怕他被谋财害命的凶手盯上,当然了,旅店这种地方没准还有更令人讨厌的狐狸精,有钱的白男总是最受欢迎的那款。要是老家伙不安分,被我发现的话……”说到这里,美利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你。

“我会宰了他们。”

这句话低低地从齿缝间挤出来,你看着他的脸,那一瞬间从热情转为冰冷的笑意让你不寒而栗。

“哈哈哈,开玩笑的。”美利坚笑起来,重新动起了刀叉,“你被吓到的表情真滑稽。”

他吞咽下最后一口早饭,检查行囊,最后在餐厅门口和你道别。

美利坚走后,这些话仍停留在你的脑袋里挥之不去。不知怎的,你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话锋中暗含深意。以至于你本来答应妻子今天陪她开车兜风,结果因为这件事分心,惹得她不愿理你。你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她的冷暴力,只能又花上二十美金,在商店给她添置了一支口红。

等晚上回到旅店时,你身心俱疲。妻子去洗澡了,从浴室传来她哼唱的英调小曲。你看着电视,在主持人死气沉沉的播音腔中眼皮渐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你梦见伦敦的天空,钟楼,还有静静流淌的泰晤士河。那是一个和你的家乡并不相同的国度,你在一个雨夜初遇了现在的妻子,你们去过英国很多地方,你本想一辈子留在那里,但突发的劫难迫使你回到美国。

妻子对你提议过很多次,可你说不想要孩子。

你犹豫片刻,还是不想去那个乱糟糟的庭院。

于是你离开房间,打算去旅店大厅解决你的烟瘾。你叼着烟,正准备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余光瞥见一个陌生人正走进旅店大门。

那是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人,金发碧眼,身材丰满,让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风风火火地走进大门,无视了打着瞌睡的前台店员,也无视了你,快步走向通往客房的走廊。你原以为她是你妻子新认识的哪个朋友,正想偷偷跟过去看戏,但女人却在对门停下,不按门铃,而是用指关节咚咚咚地敲门。

你藏在墙后,看到英吉利开了门。

绅士探出半边身子,他看了女人两眼,脸色和语气相比对他儿子缓和了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点。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他皱着眉说道。

“你不习惯?”女人嬉笑,她故意凑过去,想要更多的亲近和肌肤相贴,英吉利半推半就,对她热忱的举动感到犹豫,就好像他的绅士风度让他对这个女人的无礼无计可施。

父亲是个风流绅士,瞒着儿子,在偷偷联系他的情妇。

你甚至怀疑,他给那女人的钱都是从他的倒霉儿子身上刮来的。

那个年轻人还疑似有暴力倾向。

就像潜在的凶犯。

你蹑手蹑脚地开门回房,妻子已经洗完了澡,她坐在客厅里,问你出去做什么。你把烟和打火机丢回桌上,将刚才目睹的一切全盘托出。她听着你的讲述,轻松的表情渐渐绷紧,然后沉思了许久。

你们坐在客厅里,时刻留意着走廊上的动静。约摸一个多小时后,对门就传来推开的声音。你透过房门锁眼窥过去,看到那个女人离开了。你笑了笑。

“别不高兴了,宝贝,别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如你。”

“美国婊子。”妻子冷冷地说。

你们的想法得到了印证。美利坚不在的日子里,他父亲的行踪愈发可疑。英吉利不像来度假的,因为他从未离开过旅店,如果不是在旅店里闲庭信步,那就是坐在餐厅里,靠一杯茶和报纸消磨掉白天里的那几个小时。

很快,你们就有了新的发现。就像美利坚之前开玩笑说的那般,这个英国人并不老实,他总是喜欢观察周围的人,尤其那些来来往往的男女,那捉摸不透的目光就像暗中窥伺的猫。他还对你的妻子感兴趣,你不止一次看见他往妻子这里瞥来,又巧妙地及时挪开眼睛。

这当然是假话。你只是在高速公路上转悠了几圈,就在半小时后溜了回来。你避开了所有人,从庭院翻墙进去回到客房。客厅的电视机还开着,就在这时,你听到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房门是开的,妻子正站在门边和某个人说话。你藏在客厅角落,听到妻子夹杂着轻笑的调情。

“别担心,先生,我丈夫今晚不会回来。”

你的呼吸收紧了,紧接着的是那个男人假惺惺的婉拒。

“请自重,女士。”英吉利回答,语气和以往一样刻板冷淡,“您这样做并不体面……”

“能邂逅像您这样的绅士是种荣幸。”妻子说道,她还是不愿放弃。

“那些美国人很无聊,对不对?您也一定很厌倦那个年轻人吧,他和我的丈夫就像一类人,粗俗、暴躁,不懂风情,唯一的优点就只有塞满口袋的钱……可我们来自相同的国家,也许能够找到更多话题。”她微微一笑,“您想聊什么,莎士比亚,狄更斯,还是简奥斯丁?我们可以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英吉利不说话了。他在这个英国女人的循循善诱下似乎有些动摇。他沉默了很久,蓝幽幽的眼底变得晦暗,像在打着别的什么主意。

“不会有事的。”妻子打开了门,侧身示意邀请,“请进吧,先生,请进。”

英国人的表情半信半疑,深思熟虑后他像做出决定,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他彻底落入猎手的陷阱。

进门的那刻英吉利想要说些什么,但妻子的速度更快。还没等他开口,妻子便猝然转头,从裙摆下抽出一把刀刺进他的脖子。

鲜血喷溅而出,这一刀并未一击毙命,英吉利满脸愕然,他转身想要开门,但妻子又扑上前去,无情地补了好几刀,将他的身体刺得鲜血淋漓。他的肺管和肋骨被刺穿了,你看到这个男人挣扎着,渐渐瘫软下去。

“你们果然……”

跌倒在地的英国人捂着脖子喘气,发出窒息的呼吸声。他用憎恨的双眼死死盯着你们,嘴里溢出一口污血,最后大睁着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看到他死了,妻子终于才在血泊中停手,她抹了把脸,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你立刻跳出来,脸上流露出的却不是撞破奸情的愤怒,而是计谋得逞的喜悦。

“干得漂亮,宝贝!你简直把这家伙拿捏在了手里。”

“多亏了你的计划,亲爱的。”

客厅的灯光从上而下照亮了妻子的脸,让她也换上了一副新面孔。她原本温柔的面容变得阴狠,搜刮尸体身上的钱财时,她的动作迅速又熟练。

“整整一千美元,这男人果然有钱。”她惊叹道,“比我们之前干的那笔还要多。”

“这得感谢这群蠢货们的前仆后继。”

你狞笑一声,瞥向电视机,那则陈词滥调的凶案仍在新闻头条上滚动。再次犯下的罪行令你快感汹涌。

是的,你,还有你的妻子。

就是这些案件的真凶。

故事该从何讲起呢?也许是你不幸的童年催生了恶意的源头。辍学后你就干起了偷盗抢劫的行当,在异国他乡挥霍赃款时,遇到了因家境破落而混迹街头的妻子。这个美丽又恶毒的女人渴望锦衣玉食,因此乐于担任你的帮手,一次,又一次,无数次陪你犯下恶行,直到你们厌倦了英国,来到大洋彼岸。

船票花了你们不少钱,于是你们在纽约又干了一票,然后驾车来到康州。

你们搬进旅店,杀了原本住在对门的那对情侣,将钱财占为己有,至于那两具尸体……

“老办法?”妻子哂笑,她看向地上的英吉利,那些黏糊糊的血已经快凝固成黑色,“我不确定院子里还有没有空地。”

是啊,有了如此多的肥料,花草和灌木长得飞快。哪怕她每天都去打理庭院,也无法阻止那些吸取死人养分的杂草肆意疯长。

“整个埋不下的话,就用锯子。”你在尸体的脖颈和四肢比划了一下,妻子惋惜地叹了一声,就像觉得这么做会毁了这个英国人如此姣好的脸。

但她在大事上一向听从你的命令,于是抓住绅士的肩,想将他拖到庭院去。英国人的尸体都僵了,搬运起来费了她不少力气。你负责清理地上的血迹,在关上阳台门前,她有些担忧地询问你。

“如果那个美国人找上门来,该怎么办?”

“别怕。”你说道,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

“那家伙一看就像暴力分子,还和父亲关系不和,我们只需要尽快退房离开,等警方发现英国佬支离破碎的尸体就埋在院子里……他就玩完了。”

“所有的嫌疑都会转移到那小子身上,他甚至去过英国,去过第一起凶案的现场!追查他行动轨迹的警察一定会认为,他才是那个凶犯。”

“所以,宝贝,你赶紧把这个死人处理好,他儿子回来的日子就是今天。”

妻子点头答应下来,身影消失在阳台门后。你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好犯罪现场,在将染血的抹布涮洗最后一遍时,走廊传来了声音。你马上认出那是美利坚,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人正吹着口哨,结束他的公园之旅回到旅店。

蠢货。

你冷笑着坐回沙发,等待最后的时刻来临。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如你所料。美利坚敲了很多遍门,没能得到回应,因此他叫来了店员,在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后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英国人的行李都还好好留在这里,让他的人间蒸发变得十分可疑。你听见走廊的脚步声,美利坚似乎焦急地徘徊了好一阵,然后脚步声就停止了。

你的房门传来三下标志性的敲响。

你扫了一眼妻子那边,确认一切无误后,站起身去开门。美利坚堵在你门口,这个年轻人把墨镜摘下,露出一张担忧又急切的脸。

“嘿,老兄,很抱歉现在来打扰你……”他挠了挠头发,“但你有没有看见我父亲?”

“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见了。”

“天哪。”你扮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那是连妻子都曾佩服过的演技,“我早上还在餐厅里看见过他。”

“他来过你这里吗?”

“没有,但你可以进来坐一会儿。”

你对他使了个眼色,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像另有隐情,要他私下里和你交流。美利坚听出了你的话外音,他走了进来,没有坐下,只是左右打量着这座客厅。

“你还有别的话想告诉我?”他问。

“是的。”你沉默了半晌,就像碰上了某种难言之隐。这伎俩果然凑效,立刻勾起了美利坚的好奇心,他不断追问你,再三催促下,你才勉强动了动唇,言辞间流露出兔死狐悲般的怜悯。

“我们怀疑你父亲很可能和人私奔了。”

“私奔!”

你着重谈到了那女人的衣着打扮,将她彻底描绘成一个风骚、势利还热衷于破坏他人家庭的金发贱人。美利坚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他瞒着我和别的女人偷情?”

“很抱歉。”你摇摇头,“我们都以为他是个真绅士。”

你偷偷观察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美利坚冷静得似乎有点过分了,他站在原地,甚至没有破口大骂,你诧异地看到,他的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自嘲般的弧度。

“我明白了。”美利坚说道。

随后他抬起头来,与你直勾勾地对视,一句低沉的、毫不掩饰的句子从嘴里冷冷倾出。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吗?”

“什么?”你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还是勉强收了回去,“你父亲怎么可能来我们房间。”

“不,我有绝对的信心保证,他就在这里。”

美利坚向你逼近两步,你本能后退,感到自己的表情已经露馅了,该死的,再完美的演技也在这时功亏一篑。你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别过来!”眼见事情败露,你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恶狠狠地在他面前威胁,“否则我就宰了你。”

“就像你们对老家伙做的一样?”美利坚居然笑起来,你觉得他就像个不怕死的疯子,“好啊,往这刺,刺准点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脖子,“那对跨国作案的凶杀犯果然是你们。”

“那个英国佬已经被我妻子干掉了,蠢货!”

“不,不。”美利坚嗤笑,“被干掉的恐怕只有她。”

你以为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只是胡言乱语,刚想把妻子喊出来,却听到庭院传来一声尖叫,然后阳台门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推开。你欣喜地以为是妻子来帮忙了,谁知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个英国人缓缓向你们走来。

英吉利还是那副鲜血淋漓的样子,但浑身的伤口已经愈合。他步履迟缓,头发和衣服上还沾着泥土,就像刚从埋了一半的墓穴中爬出来。还没等你从死人复活的极度惊愕中反应过来,他就倒了倒礼帽里的尘土,盖回头顶向你问好。

“很抱歉。”他平静地说,“我醒来后想要将那位女士逮捕归案,但她吓得魂飞魄散,争斗间那把锯子不慎刺穿了她的胸口。”

绅士露出微笑,他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脖子,那上面还有一圈明显的锯齿切割血迹。

“哦,上帝!死人!死人复活了!”这一幕让你惊恐地尖叫出声,“上帝啊!”

“杀人犯!”美利坚大喊道,声音像冲锋号角一样响彻整个屋子。他猛地向你扑来,想要扼住你的脖子,你们在搏斗中都摔在地上,但你的刀子被打落了,滑到了地板另一边去。英吉利轻点脚尖就将其踩住,掏出手帕裹住它拿了起来。

“证物。”绅士泰然地说道,用刀在自己的颈侧比划两下,“尺寸刚好。”

美利坚死死地摁住你,即使是在这种场合,还不忘三心二意地和他的“父亲”搭话。

“相当可笑的失手啊,英吉利,你居然能被两个普通人暗算。”

“别来指责我,”英吉利将证物收回外套里,“我早说过要活捉犯人,必须确认才能动手,我不像你这么不计后果。”他转过身来,由上而下审视着你,“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是凶手,还出手得如此迅速……狠毒。”他眯了眯眼。

“你们一开始来这就是为了查案?”你感到震惊。

“英国抓英国的,美国抓美国的。”美利坚嘲讽地补充,“联邦调查局推测凶手会在离开纽约后逃来康州,于是我们主动接了这案,他负责留在旅店和探员通话对接,而我去附近别的地方搜索。”

“我偶尔也会观察旅店的住客,果然真凶就在其中。”英吉利对着你低笑一声。

你仍感到不甘:“但他那个该死的情妇……”

“情妇?”美利坚哈哈大笑,他只用一只手就掐住了你的脖子,另一只手凭空打了个响指。

在那一瞬间,这个强大的、恶劣的美国大小伙,褪去男人的容貌,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尺寸大了一圈的男式衣服松垮垮地耷在她身上,美利坚先生——啊不,现在应该叫美利坚小姐,眉眼傲慢地对你竖了个中指。

“我又不是人类,我想变男变女都他妈随我高兴。”美国大小姐尖声骂道,结实的胸脯几乎压扁你的鼻子,“明白了吗,你这蠢狗?”

“所以你为什么要变成女体出门。”英吉利插话道。

“方便调查。”美利坚不屑地回答,“只要看见来问事的是个漂亮女人,再给点小费,那群背包客能把什么都告诉我……我说我已经结婚,对象还是个英国佬的时候,哈,他们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吨柠檬那样难看!”

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搞不明白这两个既能死而复生又能改变性别的人究竟是什么怪物。今天经历的一切已经震撼了你的世界观,你因窒息翻着白眼,模糊的视线中倒映出两人居高临下的脸。

“我们没有擅自处决犯人的权力。”英吉利说,“他要上的是法庭。”

“但他杀了你一次。”美利坚不满道。

“好吧,下手别太重。”

这是你恍惚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美利坚再次打响指变回男身,然后绷紧手臂,那条隆起厚实肌肉的手臂。

一个拳头狠狠锤向你的面孔。

警笛长鸣。警察在旅店周围拉起警戒线,疏散了议论纷纷的人群。两个国家意识体站在大厅里,看着警察和法医忙里忙外。

两个犯人一死一归案。不省人事的男犯人被救护车拉走了,据说他的脸被揍得像颗烂番茄;接着有人抬着担架把尸体从庭院里运出来,女犯人死不瞑目,在她之后是另两个腐烂得只剩骨头的死者,警察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对情侣从杂草下面一块块挖出来。

现场的气味十分感人,英吉利用手帕遮住鼻子,一个实习警员碰巧路过,本想打个招呼示意,抬眸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差点没被吓出一句脏话。英国人朝他微微抬眉,胆小的家伙赶紧跑掉了。

“行了,行了,你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去。”美利坚开口揶揄,换来对方的一记瞪眼,“上一次闻到这么大的血腥味还是在战场上,你挨了好一顿德国佬的机枪。”

“这里没比战场好多少。”英吉利刻薄地笑道,“恭喜你的探案之旅圆满结束,大救星。”

“别着急,我们的假期才刚开始。”

美利坚悠闲地调笑,就像他们又回到那对共度假期的人类父子身份之中。

“不过在此之前……”

“我们或许该去洗个澡,一起。”

---END---

*彩蛋是正文后续,盎撒父子结案后的真正假期

用了糖分战士老师的艾思设定!非常可爱的忍不住画了

是真理之下专场、随便摸了一些我不会画灰色...大家随便吃吃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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