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有了清晰认识后,沈南鹏搁置了数学家的梦想,退学到耶鲁大学读商学院。两年后,他来到纽约,处处碰壁,最后因数学优势在花旗银行的面试中脱颖而出。就此,做一个数学家还是商业精英,道路变得泾渭分明。
沈南鹏刚加入红杉资本中国,第一期资金规模就在2亿美元。
总结来看,沈南鹏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每一个机会来的时候,都能够抓住。
而张磊有着完全不同的经历。张磊比沈南鹏小5岁,出生于河南驻马店市的一个村庄。与沈南鹏不同,7岁的张磊在火车站摆摊出租自己的连环画给候车旅客,18岁以河南省高考文科状元身份考入人大国际金融专业。高考完的暑假,张磊靠贩卖杂志净赚的钱,已经能够支付学费了。
耶鲁求学时,张磊曾离开过一年,回国创办了中华创业网,红极一时,最高峰时会员突破了一万多家。一年后全球互联网泡沫爆发,创业失败,张磊又被史文森叫回再度培养。毕业后,张磊在全球新兴市场投资基金负责南非、东南亚和中国的投资,此后又创立了纽交所驻香港和北京办事处。
直至2005年,张磊创立高瓴资本,得到的第一笔海外资金就是史文森执掌的耶鲁捐赠基金2000万美元。
高瓴资本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张磊
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努力,使他们成为中国资本市场上同样优秀的投资人。这样的成长路径也影响着他们的投资风格。沈南鹏经历过两次成功创业,所以对于辨别创立初期的公司更为擅长,同时,相对优渥的境遇使得他更为保守谨慎,所以,外界一直认为红杉是“投赛道”。
而张磊一直坚称高瓴从创立之初就是“常青基金”,不用考虑退出,史文森也是高校常青基金的管理人,有三条基本准则:长期投资者在构建投资组合时应明显偏重于股票;谨慎的投资者应构建一个非常多样化的投资组合;理智的投资者在构造投资组合时应考虑税负方面的因素。结合张磊的首次创业,或许能理解高瓴刚开始投后期不投早期,现在广泛投资的做法。
02草根凶猛派VS低调沉稳派
除了leader之外,投资团队也是重要一环。
陆潇波是1991年河南省黄县的理科高科状元,高分进入浙江大学学习生物工程。毕业后,进入三九医药,从基础销售做起,27岁时已经是山东区域总经理。2002年,陆潇波回到总部做起了产品经理,两年后他看到国有体制限制下职业上升通道的天花板,毅然决然离开了三九医药。不过,到现在陆潇波依旧非常感谢这段经历,让他从产品和销售两方面了解如何成功做大一个产品。
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合伙人陆潇波
离开三九之后,陆潇波做了三年代理商,随着政府对药品审批政策的日趋严格,这种模式不能持续了。35岁的他,对自己做了一个“狠”决定,一切归零,上学充电,报了清华大学的国际MBA。毕业后37岁的他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医药销售总监,年薪大概100万,另一个是医药投资领域,从投资经理做起,月薪1万~2万之间。
高瓴资本集团合伙人易诺青
Part2项目上的最佳拍档与竞赛者
01最佳拍档
有别于外界认知的,高瓴的最佳拍档其实是红杉资本中国。
沈南鹏曾在和张磊的对话中谈到,“45家基金里面我们跟高瓴跟张磊的理念是很接近的,就是价值投资。价值投资包括在早期就是所谓的有眼光。”
“以前的早期是瞎投的,现在早期要求有眼光了。”张磊认为,红杉和高瓴两个阵营的理念是越来越像的。
02红杉早期、高瓴后期?NO!
与业内普遍认知一样,红杉确实与高瓴存在诸多差异。无论是从投资轮次还是投资赛道,还是在各个赛道上的布局。
沈南鹏投早期,张磊投后期,这是投资界的共识,但是在医疗投资领域相差却并不明显。上述渠道数据显示,红杉所有领域投资A轮前(含A轮)数量占比53%,而高瓴这一比例不足30%。而在医疗投资领域,两者更为接近,红杉A轮前(含A轮)占比44%,而高瓴这一比例约28%。
03红杉迅速扩容创新药,高瓴在医药界“造星”
第二个差异在于赛道的布局,不过这个差异正被红杉慢慢缩小,红杉对于医药的投资视野进一步打开,布局迅速扩容。
2009年,红杉投资了南通联亚药业的C轮,该公司主做出海的仿制药,是国内在美获批ANDA榜单的常客,2019年在整体出现下滑情形下,南通联亚逆势增加获批4个ANDA。2020年5月9日,该公司完成近10亿元的E轮融资,一般情况到了E轮,可能离上市就不远了。
04多点开花的“机会主义”VS投赛道的“集中主义”
第三个差异在于细分赛道的投资策略差异。
从上述差异,可以看到医疗服务领域是红杉的重仓子赛道,药品研发是高瓴的重仓子赛道,两机构在各自的优势领域有何差异?
“赌赛道”一直是红杉体系的特点,而多点开花一直是高瓴资本的特色,但在医疗健康投资领域,结果并不如此。
所谓“赛道论”,指的是风险投资机构看好特定新兴行业的发展趋势,而选择投资行业中的众多企业(这些企业甚至可能是竞争对手),以避免因投错企业而错失整个行业的投资机会。
但业内一直误解的是认为选择投赛道就是买下整个“赛道”,沈南鹏曾在采访中称,按照惯例红杉并不会投资一个领域内两个竞争对手,只是刚开始都属于不同领域,后来发展才有了业务交叉。
在医疗服务领域,红杉也是投赛道,但更接近于多点开花,从多层次多场景围绕众多子赛道进行投资,这些子赛道公司业务满足的需求,基本能覆盖整个医疗服务行业。
譬如在诊疗服务的范围上,布局医院之外的高端诊疗,如生命汇主营高端私人服务、育果医生;在患病人群上,覆盖主打儿科的京都儿童医院和知贝医疗;儿科之外,又根据病种覆盖了做癌症检测的GRAIL、做慢病管理的医联,做心脑血管的汉喜医疗和香港亚洲医疗,做牙科的牙医管家、正丽科技,做女性专科的锦欣生殖(已经港股上市)、大姨妈,做眼科的普瑞眼科;根据场景投资了在线问诊企鹅医生、看处方,以及做上门家庭医生服务的北京环球佳平医疗。还有一些其他服务,譬如做微创治疗的方达医疗、做医美的更美APP、微整形、体检等。
而高瓴在医疗服务投资上就弱得多,基本上只覆盖了寻医诊疗、专科服务(包括眼科、牙科)、癌症检测、还有宠物医疗四大块。宠物医疗是高瓴的一大特色,在以下环节会详细介绍。
相比于红杉在医疗服务的“机会主义”,用“赛道论”集中投资来描述高瓴资本在PD-1药品研发赛道的投资似乎更加符合。PD-1是高瓴一大重仓领域,在有了百济神州这个香饽饽之后,高瓴还相继投资了信达生物和君实生物,国产4家PD-1高瓴涉足3家。不过,高瓴已于2018年以IPO方式退出了信达生物和君实生物,回报倍数分别为1.95倍和2.63倍。在PD-1赛道上,红杉仅作为基石投资人参与信达生物的E轮投资,金额约6000万美元,目前是否退出尚不清楚。
同样,高瓴对CRO、CMO/CDMO的喜爱程度仅次于PD-1,该赛道被业内看成创新药行业的“卖水人”,近几年受益于国家政策推动,成为资本市场的青睐对象。而高瓴从2015年起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先是在2015年以5亿元参与了合全药业的定增,该公司为全球主流制药企业提供创新药研发外包服务,即CMO/CDMO。
而后成为最大CRO、CMO/CDMO企业药明康德的基石投资人,于2018年IPO上市时退出,回报倍数高达15.33倍。
退出药明康德后,高瓴参与了方达医药赴港上市前的F轮融资,该公司主营CRO业务。最令资本市场沸腾的是发生在2020年2月,市场受疫情影响的情况下,高瓴资本豪掷23亿元独家定增凯莱英,增持后将成为第二大股东。凯莱英主营业务也是CMO/CDMO,过去主要是化学小分子领域,2019年底正式向生物药大分子进军。其中,小分子领域直接与药明康德竞争,大分子CDMO与药明生物和睿智化学竞争。
凯莱英之外,高瓴今年3月底买进的三生制药,不仅涉及创新药也涉及CDMO,旗下三生国健CDMO服务平台总工作产能达到38000L的哺乳动物细胞培养生产线,目前该公司已在科创板提交上市。
总结来看,高瓴资本对于看中的赛道,是一定会保证自己手中有牌,无论多大代价。且该赛道作为创新药的配套服务,高瓴资本投资了近20家创新药,涵盖大分子、小分子,符合其深耕产业链的风格。
在上述赛道上,红杉与高瓴同时参与了药明系的投资,包括合全药业的定增和对药明康德的投资,不过,在2018年退出药明康德后,红杉在CMO/CDMO赛道上红杉只剩合全药业。
不过,红杉从A轮开始投资亿腾医药,该公司是国内四大CSO企业之一,近年受到“两票制”和财税核查影响,包括康哲药业、泰凌医药等几个大的CSO企业都在谋求转型。亿腾医药亦是如此,在2019年接收了礼来抗生素产品希刻劳和稳可信在大陆的权利,以及苏州工厂。亿腾也曾公开表示,未来将通过投入研发领域,提升在生产制造和研发能力。
对于同样排在第三位的医疗器械,红杉覆盖了基础医疗(鱼跃医疗、老肯医疗)、IVD(帝迈生物、新产业生物)、医学影像(惠尔医疗)和介入类(启明医疗)四个方面。其中启明医疗2019年已经上市,高瓴资本参与了基石投资,两家机构目前均未有退出消息。
高瓴总共投资了6家,涉及医学影像、植入类、心脏方面。其中,高瓴从A轮开始投的沛嘉医疗于今年5月15日在香港上市,被因招股时获1100倍认购,被媒体称为“2020港股冻资王”,专注于心脏瓣膜治疗设备研发,对标启明医疗。
总结下来,在医疗健康领域,高瓴才是“投赛道”的衷实爱好者,更为准确地描述是看好的行业手里一定要有牌,红杉反而是多点开花。
05红杉钟爱AI+医疗,高瓴要当宠物医疗大王
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沈南鹏殿堂派,红杉钟爱“AI+医疗”,张磊接地气,高瓴青睐宠物医疗。
而红杉资本在医疗健康板块的科技属性还是更强一些,尤对“AI+医疗”情有独钟。IT桔子数据显示,红杉投资的AI+项目多达11例,不过仅涉及5家企业,包括对体素科技和推想科技的多轮跟投,体素科技是一家AI+医学影像公司,红杉从天使轮就开始投资。而推想科技则是基于医学影像数据,挖掘关联性,提供医疗解决方案。依图医疗是AI四小龙依图科技旗下专注于AI辅助临床诊断的企业,是高瓴第一家与红杉资本合投天使轮的医疗健康类企业,另两家都是做AI+新药研发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