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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长篇共50篇,包括了1.0版的23篇,提纲挈领重写了简介,先强推7篇(ps:流水的同人文,铁打的小屠,屠颠作为黑花感情的助推器劳苦功高,遂在他出现的文后面做了个标记,大家看着图一乐):

1.《花宴》:镇圈之宝。嫩牛五方联合汪家新势力铲除旧势力的故事。黑花全程默契十足,如胶似漆,不遗余力的撒狗粮。

2.《画地为牢》:小花帮瞎子找回记忆和治眼睛的故事。借鉴了秦岭神树物化概念,后半段甜中有虐,虐中有甜,非常高能,看得停不下来。

3.《尖端博弈》:小花“利用”瞎子帮自己解密,中途帮瞎子治眼睛,最两人水到渠成滚床单的故事。养狗的瞎子独此一家,可惜结局糖中带渣。

4.《情蛊》:黑花势均力敌争夺..................................................................

4.《情蛊》:黑花势均力敌争夺盘口,阴差阳错被下情蛊,瞎子强势追求小花的故事。古早文就是玩的比较大,瞎子你是不是不懂爱,好在结局峰回路转。

5-1.《谢雨臣·杀局》:小花昏迷后在一艘陌生的航船上醒来,屡次遭遇危机都被莫名被化解的故事。没什么感情戏但超级好看。

7.《涅槃》:小花为了重振解家并寻找镇天玺雇佣瞎子搭档,两人假戏真做,经历生离死别后修成正果的故事。瞎子为了小花点天灯,上刀山下火海简直男友力MAX。

★下面各种类型都有,感谢这些做饭的活菩萨们,很多都出过本子,可惜错过了:

壹-原著风:

8.《延年》:瞎子的身体突然出现老化,黑花联手解开瞎子长生秘密的故事。第一视角从吴邪换成了原创角色,都是很隐晦的糖。

贰-原著解密向:

9.《那些年》:开头和《爱情故事》很像,黑花通过北京烧尸案相识,后面重点填了四姑娘山和张家古楼几次倒斗的坑,小花追瞎子好辛苦。

叁-人设还是下斗的:

10.《未知》:瞎子假死后回归,在斗中嫩牛五方重聚一起冒险的故事。出现了《鬼吹灯》里面的尸香魔芋,而且后面有一段描述和《花宴》非常的像,除去这些不谈还是挺好看的。

11.《赔》:瞎子换着法子追求总是睡眠不足,且半永久战损小花的故事。瞎子把小花当小孩宠,挺甜的。

12.《花魁》:瞎子参加老九门一年一度的占花魁活动,与假扮花魁的小花不打不相识的故事。糖中带渣已不足以形容了,这是BE+BE=HE的负负得正,心脏不好的慎看。

13.《老子是爷》:黑花分别作为齐家和解家的第九代传人,被连命锁相连,一起进入解家古楼解开诅咒的故事。先开车,后谈情,一言不合就上高速。

14.《龙祭》:黑花前往龙谷解救被狗头怪物绑架的吴邪,冒险途中几经生死终于定情的故事。有玄幻元素,苏万、黎簇、梁湾及秀秀友情客串,可惜没有小哥和胖子。

15.《那年初见》:小花以解家为重拒绝了瞎子,瞎子便想毁了解家将小花金屋藏之的故事。大家要有正确的价值观,极端行为不可取,结局HE,可放心阅读。

16.《摇篮/了了》:小花因解家内乱远赴德国找瞎子帮忙,不料中途遭人暗算,被瞎子所救的故事。罕见的小花失忆文,摇篮是上部,了了是下部。

17.《花错》:瞎子对小花一见倾心,多次豁出性命充当护花使者,最后得以治好眼疾的故事。下斗挺好看的,嫩牛五方重聚还带潘子玩,瞎子一到小花面前秒变狗腿相,果然是卑微的爱情x1。

18《安屠生》:沙海中假死一年的小花偷偷生了个孩子,瞎子喜当爹的故事。不是ABO但就是能生,虽然很ooc但看着挺欢乐的。屠颠工具人x3

肆-养成系:

20.《不负如来不负卿》:解家败落后十四岁的小花四处求助却屡遭闭门羹,直到遇见比他大八岁的瞎子,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故事。小花那一下不是敲开了瞎子家的大门,而是敲开了瞎子的心门。

21.《不朽》:二十年前瞎子从废墟里把小小花抱回家自己养,并陆续买回解家产业交给长大成人的小花的故事。瞎子酒后才敢吐真言是不是有点怂了,哈哈。

伍-都市架空:

22.《斯德哥尔摩情人》:小花抓捕瞎子时故意露出破绽,却反被瞎子拐到瑞典的故事。除了短点没毛病,结局瞎子才知道小花的身份。

23.《谢雨臣夫夫》:黑花版史密斯夫妇的故事。两人拆家那一段可精彩了,后面瞎子一个人装修复原,着实小虐了一把。

24.《人间分手指南》:黑花从paoyou关系开始,逐渐日久生情的故事。不要被开头的校园架空设定劝退,后面才是正菜。

25.《爱是永不止息》:小花受不了催婚拉瞎子闪婚,没过两天就假戏真做的故事。情节虽然比较老套但是很甜,齐默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26.《UndertheBridge》:黑花在加拿大留学期间作为室友同居,因误会分开,十年后才重聚结婚的故事。两人都没长嘴就看得人挺着急的。

27.《齐助理为何那样》:瞎子给小花当了七年助理后突然辞职,小花想方设法挽留的故事。结尾小花才发现自己丢失了一部分记忆,黑花果然渊源颇深。屠颠工具人x4

28.《便宜爹》:小花到吴邪家做客对瞎子一见钟情,发小变小妈的故事。文中设定吴邪是瞎子的养子,小哥是瞎子的同事,黑花为了开车每章都在和天真同学斗智斗勇。

29.《体体院院》:体院的瞎子和戏曲系的小花,在大学谈恋爱的故事。全文中心思想:体院的都diao大脾气爆,哈哈哈哈。

30.《四季》:黑花分手十八年后重聚,瞎子发现多了个亲儿子苏万的故事。是只有某棠才能看到的限制级肉,喜欢的朋友不要错过。

31.《精婚》:金主小花和影帝瞎子在娱乐圈出柜前后的故事。论坛体和微博热搜太写实太搞笑了,作为一个不追星的人真的学到了好多。屠颠工具人x5

32.《潭潭》:总裁小花追求骨科医生瞎子的故事。瞎子明明爱的不行却因为眼疾屡次拒绝谈恋爱,委屈的解董还舍不得怪他,色令智昏啊。屠颠工具人x6

陆-SumMer设定:

33.《赌注》:赌场老板瞎子一见钟情女装卧底小花的故事。虽然肉多但个人不是很喜欢,果然我是不好这口。

34.《心安处》:小花非常抵触齐解两家的商业联姻,瞎子只好在订婚前亲自追媳妇儿的故事。虽然我不好这口,但这篇的设定柔和许多,宠得要死。

柒-ABO设定:

35.《医嘱》:黑花经历假结婚-离婚-复婚的故事。看似小花单恋实则双向奔赴,前半段肉多后半段很宠,有怀孕生子,作者写了2个结局都挺甜的。

36.《先后》:黑花因故分开六年,重逢即结婚的故事。小花和吴邪设了个大局耍得众人团团转,瞎子仅凭默契就和小花配合得天衣无缝活该他有老婆。屠颠工具人x7

37.《无人之境》:前半段军官瞎子照顾流落他乡小花,后半段总裁小花包养身无分文瞎子。有糖有肉,就是觉得前后人设有点割裂感。屠颠工具人x8

38.《超级奶爸》:黑花离婚后瞎子失忆,时隔六年重聚复婚的故事。这个名字有点欺骗性,带娃不是重点,重点都在黑花不断的误会和拉扯。屠颠工具人x9

39.《隐秘心事》:瞎子一边身为小花的贴身保镖,一边匿名发各种骚扰短信硬撩的故事。前期为瞎子捏了一把汗,这样是追不到对象的,没想到一发入魂,父凭子贵,进度神速。屠颠工具人x10

40.《劳动法管不了倒斗的》:小花雇瞎子当床伴,一来二去两人纠缠不清的故事。最后连孩子都生了却丢到长沙养,果然黑花是真爱,孩子纯属意外。

41.《放开那个Alpha让我来》:解当家到三十岁突然性别觉醒,瞎子及时出现帮忙攘外安内的故事。原创人物占了不少篇幅,然而我只想看黑花。

捌-哨向设定:

42.《英年勿早婚》:联邦大龄向导小花与帝国百岁哨兵瞎子,历经千辛万苦配对成功的故事。大黑狼和小狐狸的精神体设定非常般配。

玖-民国设定:

43.《游园惊梦》:戏子小花迫于生计委身于位高权重的瞎子,然后日久生情的故事。瞎子对别人是生人勿进,对小花是饿狼扑食。

拾-穿越设定:

壹拾壹-古风设定:

45.《落地花开》:小花从小被当作女孩养,封为公主后与身为齐国小王爷的瞎子和亲的故事。中途小虐了一把,结尾总感觉没写完。屠颠工具人x11

46.《齐人之福》:齐王爷和花福晋婚后磕绊斗嘴的故事。封建社会害死人,能让小花受这么大委屈的也只此一家了。

47.《平阳城轶事》:齐大官人和解小公子边做生意边谈恋爱的故事。套用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历史背景,文风出奇的小清新。

壹拾贰-不小心看了个BE:

48.《魔障》:瞎子毁了解家,把小花囚禁起来各种折腾的故事。相比之下《情蛊》《那年初见》里的瞎子也没那么变态,这篇能把人给看魔怔了。

壹拾叁-未完结(真的很好看,求完结):

49.《洁癖》:怕冷的小花雇瞎子来当暖床的,大冬天的瞎子却被陈皮阿四挖墙脚去下一个元墓的故事。瞎子伺候人的功夫那是相当到位,忠犬属性直接拉满,果然是卑微的爱情x2。

50.《世界上最不好的岸本齐史》:SumMer设定,瞎子传闻是圈内最不好的M,小花本着扶贫的精神主动邀约,没想到两人异常合拍,迅速确定关系的故事。瞎子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大型动物,果然是卑微的爱情x3。屠颠工具人x12

★最后是神仙短篇,先推几个合集本子,当然现在也是不好收了:

壹-《回首又见他》:收录3个短篇。太少了不够看,求酥山老师继续产粮。

1.《剔红》:原著风。小花瞒着众人给瞎子治眼睛的故事。结尾四个字画龙点睛。

2.《回首又见他》:都市架空。黑花在大学相识,兜兜转转很多年才在一起的故事。营造了一种唯美轻松又很深情的氛围。

3.《雨落湘西》:原著风。铁三角和黑花根据不同线索在湘西汇合,一起经历了瑶人下蛊的故事。瓶邪的戏份比较多,但构思巧妙值得一看。

贰-《长天岁月奔》:收录11个短篇,除了《生年不满百》都是原著风。白老师太太太太会写了,用梗简直炉火纯青,值得每个字细品的那种。

1.《无知者无畏》:吴邪当了二十年睁眼瞎,在某次唱k活动中才知道黑花是一对的故事。透过天真同学的视角,我们真的错过了太多。

2.《平生不自知》:嫩牛五方从雷城回来后,在雨村养伤的故事。吴邪对黑花的乡村爱情互动始终吴动于衷。

3.《所思在远道》:小花为了找回瞎子送自己的第一样礼物,找吴邪借小哥下斗的故事。吴邪这一趟跟着不亏,终于知道了小花不但有个老公,还有个儿子。

4.《今日良宴会》:吴邪为了求证黑花的关系,上北京请小两口吃饭的故事。关根终于找到了写作的素材,可喜可贺。

5.《仙人抚我顶》:铁三角应邀去小花家吃饭,吴邪连吃带拿不成,反被塞一嘴狗粮的故事。小花和赵飞燕似的真是又绝又好笑。

6.《娟娟长远生》:瞎子为了帮日理万机的解老板分忧,十万火急找吴邪帮忙做PPT的故事。平淡温馨的日常,岁月静好啊。

7.《才簪又重数》:嫩牛五方准备出发去盲冢之前的故事。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所以盲冢这个坑能不能给填了。

8.《露滴牡丹开》:黑花到吴山居挑中一个瓷瓶,吴邪送货上门到两人新买的元福里豪宅,有幸目睹小花背上食品级文身的故事。至于食品级的后续,只能靠大家的想象力了。

9.《大人有大量》:瞎子从某个不知名的斗中出来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孩,小花实力带娃的故事。有点致敬柯南的意思,当然瞎子没多久就变回来了。

10.《生年不满百》:小花回忆自己年轻时追求瞎子的故事。瞎子穿着拖鞋,拿着根甘蔗英雄救美的画面在我脑中一直挥之不去。

11.《再见谢雨臣》:小花突然失踪,瞎子和众人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的故事。就像薛定谔的猫,不打开盒子永远不会知道结果,所以我都不确定这到底是刀还是糖。

叁-《一去二三里》:收录19个短篇。付老师的脑洞太大,给了黑花一万种可能,而且有个bug,就是发糖都让人想哭。

1.《借宿》:黑花因盘口反水被追杀,借宿铁三角在雨村的房子,枪林弹雨中仍不忘谈情说爱的故事。老夫老妻的默契太绝了。

2.《俄罗斯爱情故事》:瞎子在俄罗斯街头“偶遇”被路人调戏的小花的故事。生病的小花又乖又粘人,瞎子好福气。

3.《美国爱情故事》:黑花在拉斯维加斯一见钟情顺便结了个婚,几年后重返故地离婚的故事。分手是不可能的,黑花锁死一辈子。

4.《往下掉》:当小花被焦老板悬于高空中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和瞎子之间是什么关系的故事。感谢付哥又让我回忆起高中数字的排列组合。

5.《他从崖边跌落》:当瞎子看见小花被悬于高空中时,回忆起他们第一次相见以及之后的无数次坠落的故事。他永远会接住他,黑花真是浪漫至死。

7.《山城江声》:小花在某次下斗后得了失语症,瞎子陪着他在重庆养病的故事。明明挺甜的,为啥回味起来总觉得苦涩。

8.《绵绵》:原著风。吴邪因为小花连续2年春节失联,到北京意外发现其得了嗜睡症的故事。本来冬眠期的乖宝小花可爱死了,结果一句怕他永远醒不过来了把我整破防了。

9.《屋顶之上》:瞎子不愿和小花在屋顶之下吃饭的故事。吃饭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瞎子为了小花不用活得那么累真是煞费苦心。

10.《大隐隐于市》:原著风。吴邪作为最后一个被黑花请去喝喜酒的人,经历了震惊-上火-下火-顿悟的心路历程的故事。原来婚假还可以这样请,薅羊毛果然还得是资本家。

11.《等车》:原著风。吴邪热心的送小花去赴饭局,结果在公交站打不到车的故事。瞎子为了给小花当专属司机,在十几个城市都有滴滴账户也是拼了。

12.《大年三十熬一宿》:原著风。铁三角到北京和黑花一起过年的故事。小哥初学开车,瞎子半夜浇花,又是新的一年。

13.《世俗恶人》:原著风。铁三角去公园找小花一起晒太阳的故事。黑花小两口一个卖风筝,一个卖甘蔗,般配。

14.《新盲冢路上的摇滚》:原著风。小花为了让自己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提前适应丧偶生活的故事。所有的心理建设到最后关头还是白瞎,这篇能把人看哭。

15.《门当户对》:原著风。铁三角清明节去北京找小花聚一聚,赶上黑花在闹别扭的故事。瞎子在老婆面前只有吃瘪的份,最后只得把自家大门拆下来哄人开心。

16.《皆大欢喜》:原著风。雷城一役后瞎子决定去盲冢,小花为了让瞎子活着回来精心设局的故事。黑花之间的极限拉扯真的好累,海底捞的拉面师傅都甘拜下风。

17.《将雪烧穿/千嶂里》:小花在沙海中假死的那一年发生的故事。在寒冷与贫穷的双重压迫下,瞎子就是小花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18.《金缮》:大刀预警x2。小花用金缮这门技艺修复自己的脸和瞎子眼睛的故事。别看,看了心梗x2。

19.《二十四桥风雨恩仇录》:原著风。吴邪因为生意难做接受了小花下地的邀请,约定在一个叫桐城的小地方汇合,然而事态逐渐变得扑朔迷离的故事。这文笔这叙事,堪比原著,没看过《南部档案》的我一开始完全不知道盐焗虾是啥。

肆-《晴色》:收录3个短篇。不得不感慨一句,袭家老师笔下的黑花,在颜值这方面的描写,真的是天花板了。

1.《绝对匹配》:哨向设定。黑暗哨兵瞎子强上高级向导小花的故事。这次的精神体是东北狼和梅花鹿,黑花能配对全靠他俩牵线搭桥。

2.《一忘情深》:古风养成系。十五年前瞎子救了跌落山崖的小小花,十五年后徒弟变媳妇儿的故事。好刀配好鞘,有一种看武侠小h文的感觉。

3.《有始有终》:ABO设定。娱乐大佬帝瞎子一见钟情新人小花,提携小辈带人进组,四年后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瞎子就是行走的荷尔蒙,谁看都迷糊。

伍-《花爷其人/黑爷其人》:黑花的各种小段子合集,99.9%的内容都很欢乐,不经意间藏着几把小刀。

1.《防火防盗防闺蜜》:吴邪和小花相识多年来体现塑料姐妹情的小段子合集。

2.《老公你说句话啊》:小花请铁三角吃饭喝咖啡,在不经意间挑明他和瞎子的关系的故事。原来一吴所知还能传染给胖子。

3.《我的霸道总裁可能出了一个要命的轨》:标题就是中心思想x1,瞎子果然心灵手巧,居家好男人的人设站稳了。

4.《我的霸道总裁喜欢上了圣母白莲花》:标题就是中心思想x2,小花口中的瞎子还真有点像一个戏精,可怜热心职员小刘操碎了心。

5.《我的师父网恋被骗了》:标题就是中心思想x3,瞎子口中的小花还真有点像一个骗子,亲徒弟苏万倒是不亏,喜提师娘。

6.《有钱人是如何谈恋爱的》:原著风。小花在一次泡脚大保健活动中告诉吴邪我是你师娘的事故。既没有豪门宅斗,也没有虐恋情深,只有瞎子的毒鸡汤。

★下面是一些还没出本子的短篇,希望以后能出:

1.《堪折只须折》:瞎子在小花生日这天表白成功的故事。瞎子你怎么这么会,看得人那叫一个意犹未尽。

2.《狐狸怎么叫》:原著风。吴邪应瞎子邀约到他们家领福利,惊讶的发现小花是狐狸精的故事。福利就是胡姬花牌古法小榨花生油,笑死我了。

3.《春风吹又生》:返祖设定。雷城归来后,狐狸小花和蟒蛇瞎子在雨村养伤的故事。瞎子是蛇系的男子在夏姬八取老师整理的资料看到过,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大灰狼。

4.《追风筝的人》:小刀预警。瞎子孤身再次进入雷城,接住极速下坠的小花的故事。雷城可平一切遗憾。

5.《周末晚上来打牌》:原著风。黑花邀请铁三角一起度假,结果一行人因为山体塌方被困在别墅的故事。秦岭神树的物化梗真是看多少次都起鸡皮疙瘩。

6.《东南亚爱情故事》:小花因解家出现内鬼只身追查到缅甸,被瞎子所救并希望瞎子留下来帮忙的故事。两人的纠缠就像东南亚的天气一样,又粘腻又热辣又会撩。

7.《隐婚的人不要随便失忆》:失忆的瞎子通过小花暗中引导,发现媳妇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故事。和《画地为牢》不同,没人挑明黑花之间的关系,除了感叹一句神仙爱情外也无话可说了。

8《情书》:前半段是瞎子的暗恋日记,后半段是夫夫采访一百问。看得很轻松很愉快。

9.《窗户纸》:黑花从雷城回来以后养伤,瞎子终于接受小花的故事。铁三角神助攻,拖了这么多年才捅破窗户纸也是不容易。

10.《安眠药》:为了谢老板的睡眠质量,瞎子主动帮忙接管盘口,并调换安眠药的故事。有瞎子守护的小花好幸福。

11.《灯海夜游》:黑花在内蒙古一个边陲小镇养伤的故事。车震大家都见怪不怪了,马震还是第一次见,瞎子不愧是你。

12.《合约婚姻》:ABO设定。小花为了解家和瞎子结婚,两人先婚后爱的故事。孕期的小花相当没有安全感,瞎子大胆的打直球就完事了。屠颠工具人x13

★附录(看了同一作者2篇文及以上汇总):

1.语默:《画地为牢》《心安处》《安眠药》

2.袭家:《尖端博弈》《花魁》《老子是爷》《晴色-短篇集》《花爷其人/黑爷其人》

3.九等语/遗忘的芙兰纳:《情蛊》《涅槃》《龙祭》《那年初见》

4.尼菜罗伊/尼泰罗伊:《爱情故事》《那些年》《摇篮/了了》《UndertheBridge》《齐助理为何那样》《无人之境》《超级奶爸》《落地花开》《窗户纸》

5.除了超龄一无所有/除了菠还有菜:《医嘱》《英年勿早婚》《江山易改》《盗墓男子图鉴-短篇集》《隐婚的人不要随便失忆》

6.风途石头:《便宜爹》《体体院院》《齐人之福》

7.五光十色七彩云-千千:《赔》《平阳城轶事》

8.酥山与熔岩/天桥卖艺十五年:《回首又见他-短篇集》

9.眠白树/河欢树上立白果:《长天岁月奔-短篇集》《堪折只须折》《狐狸怎么叫》《春风吹又生》《追风筝的人》

10.付什么付/fugitive:《世界上最不好的岸本齐史》《一去二三里-短篇集》《东南亚爱情故事》《周末晚上来打牌》

11.一颗花生/花生切酥:《精婚》《先后》《潭潭》

★看文途径:实体本子,黑花四合院,weibo,lofter,ao3,黑花qq群。

★还有好多存货没看,未完待续!

有事会喊救命的老齐和他比较爱吃东西的对象小解…妈呀我的评价是好南通

二编:别赞了,看我新写的年下小齐

注:尼禄中心亲情向,craig老师的“但丁和维吉尔照顾魔人幼崽尼禄”的设定太香了,征求了老师的同意之后在这一设定的基础上写了这篇文

“嗯……”但丁摸了摸下巴。

“………”维吉尔默不作声。

“他现在倒真的像只小狗了。”但丁不无遗憾地说,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他...

“他现在倒真的像只小狗了。”但丁不无遗憾地说,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他冲着尼禄‘啧啧’了两声,换来了更加威胁的吼声和不安的挪动。

维吉尔看了他一眼,拿阎魔刀捅了捅他的侧腰。

“嘿——干什么!”

“安静。”维吉尔说:“他在害怕。”

他顿了顿,又不情不愿地开口:“变魔人,但丁。”

“现在?”

“当然是现在,”年长者把刀抱在怀里:“他在呼唤自己的血亲,你们血脉相连,他会接受你。”

“而我不行,”维吉尔冷静分析:“他……我们不够熟悉,他不会接受我。”

像是要印证自己说的话,维吉尔身上短暂地泛起一阵魔力的光晕,尼禄就像他说的一样又后退了一步,警惕的幼崽抖了抖自己的翅膀,低吼声里带了点畏惧的呜咽。

但丁看了维吉尔一眼,又看了看几乎要伏在地面上的蓝色魔人。他有心要调笑一句父子关系,但是嘴张了张又没说出口。当叔叔的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变成了黑红相间的高大恶魔。

在真魔人出现后,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烫的魔力扭曲变形。尼禄暂停了抖动翅膀和低声威胁的行为,他僵在原地,看上去有点疑惑。

“我该做点什么?”没什么和幼崽相处经验的恶魔猎人问,他看看他哥哥凝重的侧脸,开了个玩笑:“我应该伸手让他嗅嗅之类的吗?”

“不太对劲。”维吉尔说,他没理会他弟弟的玩笑,只拧着眉去打量尼禄。幼崽的身体颤抖起来,看上去不像是接受了但丁的存在,反而像是被上位高阶恶魔压得难以反抗。他的儿子不熟悉但丁的这一形态,甚至隐隐有鱼死网破的进攻架势——他仍旧在害怕。

“变回去。”维吉尔命令但丁,他弟弟在他出声后就立刻散去魔力,难得没跟他顶嘴。但丁的眼睛注视着仍旧在紧张的幼崽,并欣慰地发现他变回去之后尼禄放松了一点。

维吉尔有点疑惑不解:“你早就认识他,”他对但丁说:“他怎么是这种反应?”

如果但丁再注视他一会,幼小的恶魔说不定会突然发起袭击。在幼崽的拼死反抗里抓住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要是让尼禄受了伤,他们可能更难被接受。

“为什么不能是这种反应?”但丁反问,他站在原地有些踌躇,变身成魔人形态的一瞬间他更能感受到尼禄散发出的暴躁和恼怒的气味,幼崽在呼唤成年的长辈,而近在咫尺的长辈难免被鼓动得有点烦躁。

“我可不会天天给这小子舔毛,还是说你觉得他会乖乖被我塞进,喔,但丁的巢穴里,之类的地方?”但丁说,他无意识地用脚掌拍打着地面:“我们……我们也不够熟悉。”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尼禄的相处,悲哀地发现那些时光少得可怜。就如同他和他哥哥的相处一样,斯巴达唯三的后裔之间不像是血亲,更像是陌生人。

“那就先把他带回去。”维吉尔下了结论:“不能任由他这样乱跑。”

即使制服一个幼崽很难,他也不得不这么做。恶魔不是人类,如果有必要,他们也会伤害他们的孩子,以确保他们学到了教训。至于幼崽接下来是亲近他还是会更加敌视畏惧——维吉尔尽量不去想这个。

浅蓝色深蓝色的魔力具现化成飞舞的光点,尼禄绷紧了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积蓄着力量,他从喉咙里滚出一连串的低吼,翅膀完全按在地面上——他放弃了用体型来警示对手,转而缩小身体专注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当维吉尔在身后凝结出荧蓝色的幻影剑时,他更是对峙着也同步凝结出魔力的剑刃。

“等等,等等,”但丁阻止,他一只手锁住他哥哥的肩胛,另一只手把维吉尔出鞘的阎魔刀往下按:“暴力不能解决父子关系问题!”

“放手,但丁!”维吉尔挣扎着用手肘去捣但丁的腹部,他身后的幻影剑因为使用者的注意力分散而消失了。维吉尔的反抗没那么坚决,当他弟弟松开手后,年长者也只是整了整被揉乱的外套衣领站在原地。

但丁余光看到尼禄也因为威胁的暂时消失而又后退了一步,但仍旧没放弃进攻的架势。幼崽歪了歪脑袋把视线对准了他叔叔,银色的头发垂到地上。

“我还有,嘶——”但丁猝不及防被维吉尔一肘锤到肚子上,他捂着腹部哀叫了一声,仍旧坚持着说完了剩下的话:“我还有一个想法……让我试试。”

在维吉尔和尼禄的注视下,但丁闭了闭眼,魔力外放,他变成了魔人形态。

不是有翼翅、更加强悍的真魔人,而是在很早之前获得的魔人形态。像是在人类形态外面穿了一层鳞铠,但丁吐出一口气,蒸汽从他的嘴角逸出来,他睁开了眼睛。

他早该想到的,比起真魔人,尼禄熟悉的是这个形态的自己。幼崽和血亲之间的连结越发稳定,但丁能感知到尼禄散发出来的不安气息,并因为自己的幼崽陷入了危险而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这次尼禄没有再拒绝他。年幼的恶魔咕哝了一声,但丁清晰地感知到了这声抱怨。

幼崽在抱怨他来迟了,同时又在警告他小心比他们更加强大的恶魔。等到但丁终于站到他面前,做叔叔的才发现尼禄的体型还要小一点。

幼崽。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个,他侄子(的恶魔)还是个幼儿,在监护人凑过来的时候闷不做声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魔人蓝色的脸露出一个舒心的表情,尼禄咕噜咕噜地把翅膀收起来,翼手自然而然地掀起但丁的翅膀(衣服下摆),试图把自己塞进去。

“糟糕,”但丁喃喃地说,他的心不可否认地化成一片:“空间不够大啊,伙计。”

试图接近尼禄花了两个半魔几个小时,劝说尼禄接受但丁的真魔人(更像是反复恐吓以让他脱敏)又花了几个小时。维吉尔平日里没什么耐心,但他在叔侄俩交流感情的时候出奇的沉得住气,年长者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直到尼禄妥协,慢吞吞地被真魔人盖在翅膀底下才放下了抱着刀的胳膊。

“真奇怪。”但丁轰隆隆的嗓音响起:“我有种终于放心的感觉。”

“很正常。”维吉尔解释:“我们魔力同源,尼禄是我的儿子,你的恶魔也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那个,”但丁抱怨:“但是……老兄,这也太怪了,我现在真想给他舔毛。”

他后退一步,准备先打开传送门:“恶魔的本能会驱使你照顾‘你的幼崽’。”

“即使这个幼崽根本就超额了。”但丁笑起来,变为真魔人之后他切实地感受到了“恶魔的本能”,肆意的本能躁动着叫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小子这么顺眼?”但丁说:“你跟他打架的时候也没想把他抓过来塞进翅膀里什么的。”

“在他还没丢掉理性的时候,这种连结很浅。”维吉尔叹了口气,他作为真正的‘监护人’,受到的影响比但丁只多不少:“如果你能静下心来感知,也许能感知那种冲动。”

他嗤笑到:“很显然你永远安静不下来,但丁。”

尼禄从但丁的翅膀缝里警惕地往外瞧,他还是在警戒刚才差点跟他打起来的大恶魔。幼崽在翅膀底下的小动作当然躲不过长辈的眼睛,真魔人坏心眼地眯起瞳孔,翅膀展开一捞,就把他哥哥也结结实实压进了翅膀里。

“既然你也想给他舔毛,那就交流交流感情,”但丁说,他眼疾手快地躲过了一波次元斩:“小心点,孩子他爸!”

“但丁!”维吉尔咬牙切齿:“停止你愚蠢的试探,把我放出去!”

尼禄倒是没感知到两个人之间的电闪雷鸣,疑惑地凑近了他,在恶魔的观念里,能被护在翅膀底下的都是幼崽。尼禄疑惑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力量强横的‘幼崽’被庇护在翅膀下,同时但丁的行为让尼禄认识到维吉尔也是‘家人’。年长者怒极拔刀的手僵住了,被子嗣嗅来嗅去的事实让他绷紧了身体,但精神却忍不住放松下来。

他的幼崽充满好奇地跟他打招呼,尖锐的指掌按在维吉尔的小臂上,尼禄直起身子,闻了闻维吉尔的味道。

“……尼禄。”维吉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刀还鞘。他徒劳地叫了一声子嗣的名字,可惜并不能阻止儿子亲昵的动作。没有人类理性的恶魔让父亲难得窘迫起来,年长者和儿子蜷在但丁的翅膀底下(准确的说是幼崽友好地抱住了他免得他从但丁的翅膀底下掉下去),根本遮不住的父子俩像是两只蛋一样被哼着歌的真魔人运送到事务所。

但丁心情好极了。对于恶魔来说,看到血脉的延续、子嗣的茁壮成长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满足,更何况尼禄绝对比一般的幼年期恶魔更强壮、更野蛮。即使但丁知道这种情绪不应该属于他自己(他绝对不会看孩子,更不会因为孩子身体健康就开始飘飘然),但仍然改变不了他的好心情。

但丁荒腔走板地哼着歌,把流行乐改编成亲妈也认不出的调调,心满意足地在事务所门口落地,又艰难地挤进门里去。

真魔人的翅膀撑裂了门框,把门拱的混凝土蹭得一片焦黑,从背后看还能看见翅膀底下遮不住的半只尼禄,和被尼禄一起用翼手固定在但丁身上的,维吉尔。

真丢人。维吉尔漠然地想。他尽量冷静地从尼禄的胳膊里挣脱出去,他的儿子也紧跟着出来,在这到处都是但丁味道的狭小巢穴里谨慎地探索。

他蹲坐在但丁的桌子上,翅膀尖尖顺着桌子边缘垂下来。但丁没有变回去,他现在的状态更有利于他安抚幼崽。

“看看他,”但丁没空嘲笑他哥哥,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多活泼啊!”

“醒醒脑子。”维吉尔把被蹭到散落的头发梳到脑后,顺便试图给他弟弟一刀:“别被影响了。”

“什么?……我才不会被影响。”但丁躲过了这一刀:“这是恶魔的本能——嘿老哥,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我有。”维吉尔说,他抓着刀的手紧了又紧,他的儿子蹲踞在沙发上,踩了踩,似乎很满意这睡觉的地方,孩子父亲注视着他,心里抑制不住要把幼崽塞回翅膀底下的冲动。

然而他克制住了:“他不需要我。”维吉尔叹息:“他需要的是你。”

“劳驾,”但丁慢吞吞地说:“如果你说的是尼禄——他也不需要我。”

他冲维吉尔挤了挤眼(真魔人贫瘠的面部肌肉艰难地做出了这一动作),双手一摊:“他只需要一个看护人,而我又不真的是他爸,你的孩子现在需要一个巢,食物,还有好老爸的翅膀。”

即使再高超的恶魔猎人也没有解决恶魔父子矛盾的经验,但他接了这么多委托总是学到了一点知识——交流、足够的相处以及某一方踏出第一步。

刚才但丁还在放纵自己的本能,但听了维吉尔的话,他突然就克制起来转而决定把尼禄扔给他真正的父亲。或者可以说,他就是要给维吉尔添点麻烦,绝不让事情的发展方向顺遂他哥哥的心意。

“你是想让他住在我的房间——”

维吉尔皱起了眉。但丁的房间可以称得上是脏乱差(对他来说),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几个月前丢在哪儿忘了洗的衬衫T恤。

“跟我一起吃披萨——”

维吉尔的眉毛皱得几乎要打架,他也没法想象幼崽魔人用本该撕咬恶魔血肉的尖牙撕扯一块可笑的披萨,更何况它毫无营养。

“还是要——”

“够了。”维吉尔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弟弟,只是略微一想象,他就无法容忍自己的子嗣被这么毫不精细地饲养渡过幼年期:“我绝不认同你的生活观念。”

“是育婴观念。”但丁耸耸肩,知道他已经成功了一半:“那么来吧,争取一起当个好爸爸?”

孩子真正的父亲闭了闭眼,湛蓝的魔力扭曲了他身侧的空间,强大的、残暴的另一只恶魔在事务所大厅中央显露身影,维吉尔深吸一口气,对上尼禄瞪圆的金色眼睛。

幼崽的注意力不再只集中在但丁身上,他疑惑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魔力,试探着冲维吉尔伸出了翼手。

而父亲的钩爪回握住了他。

“世纪之握,哈?”但丁得意洋洋:“想不想给他舔舔毛,维吉?”

他这么嘲笑着,却在维吉尔的翅膀盖在尼禄身上之后也跟着把翅膀覆盖上去。

尼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现在还是魔人形态。他的头发劈头盖脸糊了他一脑袋,他呸了一声吐出落进嘴里的银色长发。年轻人的记忆只停留在变身魔人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过了几天。裹着他的东西像是某种恶魔的皮,上面还刻着流光溢彩的橙红色魔纹。尼禄越看越眼熟,而在他有所行动之前,盖着他的东西就把他往旁边推了推,由同样眼熟、材质微妙的另一样刻着魔纹的东西盖住了他。

尼禄眯着眼睛想了又想,才终于倒吸了一口冷气。

尼禄从维吉尔的翅膀底下(他确信这是维吉尔的翅膀)探出脑袋,先是看见了带着看好戏表情的但丁,扭了扭头才看见面无表情的蓝色真魔人。

“呃,嗨,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你们怎么了……”尼禄在维吉尔毫无波动(真魔人面部肌肉匮乏得惊人)的注视下闭了嘴,艰难地吐出最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发生了什么?”

他观察着尼禄:“你一直扯着我们不让我们(的魔人)离开你,渴了饿了就指使我们去给你寻找食物,还一定得睡到我和你爸的翅膀底下——”

他每说一句,尼禄的脸就红几分,等他把尼禄形容成揪着爸爸袖口撒娇的幼崽时,尼禄终于忍不住满头冷汗地看了看维吉尔。

他在寻求一个否定,而维吉尔点了点头。

“——还会在我们身边嗅来嗅去,记住我们的气味了吗,小子?”

“不可能!”尼禄斩钉截铁,维吉尔把翅膀掀开一点,好让他儿子能坐直身子理直气壮地斥责他叔叔——没什么底气地斥责。

年轻人的确觉得安心极了,他现在就像是在温水里泡温泉,暖融融的安全感包围着他,他知道那是但丁和维吉尔的气息为他划出了安全区,他甚至觉得维吉尔的魔力令他感到些许温馨。

“他说的是真话。”维吉尔说,他原本以为尼禄会忙不迭地从他翅膀底下逃走,可他的儿子还躲在这一方小小的庇护所:“你的确有幼化的表现。”

但丁哼哼一声,带着点得意。

尼禄僵硬起来,脑袋上几乎要热出蒸汽,他羞窘到几乎要从地缝里消失。

“操……”尼禄喃喃地说。羞耻和安详在他的思绪里拔河,他有点想夺路而逃,又想安静地蜷缩回血亲的翅膀。

“这没什么,”维吉尔说,他用翅膀拢了拢尼禄,让他更贴近真魔人的身体:“只是身体适应血脉的表现。”

“没错。”但丁难得赞同他哥哥。

这就是双胞胎的极限了,他们说不出更温情的话。尼禄恢复理智之后他们就又变成了有些陌生的父亲和没个正型的叔叔——但总归有什么改变了。

维吉尔再一次用翅膀拢了拢他的儿子,但丁站起身,几天以来第一次变成人形。

“嘿,你们想吃点什么吗?”他问。

END

Summary:呀,愚人节的summary你也敢信吗?

注意:但丁+维吉尔+尼禄的亲情向。

愚人节我会迫害所有人.jpg

这天清晨,尼禄走进厨房的时候,破天荒地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冰箱的门半敞开着,呼呼地往外冒着冷气,梳背头的男人少见地穿着睡衣,正在旁边的洗手台上低头忙活着什么,只留给他一个熟悉的背影。

尽管尼禄有早起做饭的习惯,但维吉尔起得比他还早其实并不是一件在他预料之外的事。只不过,他那看上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猫抛瓦的老父亲,早起之后通常会窝在书房里看书,并且从不换下身上的长风衣。但丁之前给维吉尔买了一件花里胡哨的睡衣,强行塞进他的衣柜......

尽管尼禄有早起做饭的习惯,但维吉尔起得比他还早其实并不是一件在他预料之外的事。只不过,他那看上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猫抛瓦的老父亲,早起之后通常会窝在书房里看书,并且从不换下身上的长风衣。但丁之前给维吉尔买了一件花里胡哨的睡衣,强行塞进他的衣柜里,结果蒙了厚厚的一层灰,这大概是尼禄第一次看到这件睡衣的全貌——从背面看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毕竟没有哪件睡衣会将披萨片作为点缀放在蓝色巨龙的图案四周。

尼禄于是寻思着可能今天维吉尔是不是饿急了,想自己捣鼓点吃的,因为他很快听到了厨房里回荡起咀嚼的声音,以及混合着奶油味的,水果特有的甜香气息。

“呃……父亲?需要帮忙吗?”他于是试探性地询问,并且往前走了两步。

男人突然狠狠地抖了下肩膀——大概是被男孩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他手中的动作一滞,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洗手台的边缘滚落,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

那是一颗草莓。

男人连忙将草莓捡起来,而后干咳两声,转身看向尼禄。

“哦,我的儿子,你怎么来了。”他稍微挪了挪身子,似乎有意无意地想要遮挡住什么,然而眼尖的尼禄早就发现了洗手台上的草莓圣代杯。那是但丁昨晚买的,而现在杯子已经空了。

“我来做早餐。”尼禄上下打量着他的父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警惕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噢?我在这儿……随便看看,熟悉事务所的环境是有必要的。”维吉尔吞吞吐吐的,眼神飘忽不定。

“呃……好吧?”尼禄勉强点点头,“下次熟悉的时候记得关冰箱门。”

看到男孩似乎相信了他的话,维吉尔悄悄地松了口气。

“啊,父亲。”尼禄突然又发话了,对面的男人立刻看向他,“那个……你……”男孩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和鼻尖,“这里和这里,沾了奶油。”

“噢。咳咳,刚没注意。”维吉尔胡乱地用手在脸上抹了抹,顺便偷偷地舔掉了指尖上覆着的奶油,接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说过,要控制但丁的草莓圣代摄入量?”男孩没打算挪开脚步,依然斜睨着他。

“啊,那当然。”维吉尔严肃地点点头,紧接着像是灵光乍现般突然眼前一亮,“所以,只要我提前吃掉了他的草莓圣代,那么问题就可以完美解决了,对不对?”

“行,还挺在理。”尼禄无奈地苦笑,故意在某个称呼上加重了音节,“所以父亲,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偷吃那杯草莓圣代?”

“这怎么能叫偷吃呢!”维吉尔的声音拔高了,而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将声音沉下来,“这……这叫帮助但丁调整饮食。”

“我真不敢相信‘调整饮食’这四个字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尼禄决定不装了,他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盯着男人的面容逐渐扭曲,“你以为你把头发梳上去我就认不出来了吗?!别他妈的想装成维吉尔骗我,但丁!!”

“我没骗你!!我真的是维吉尔!!”维吉尔叫喊起来,尼禄刚想反驳他,这时另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但丁出现在厨房门口,周身散发的冷彻气息简直比刚才的冰箱里涌出的冷气还要凉。

尼禄看向但丁,平时总是挂着一副笑容的男人这会儿板着张脸,眉间深深的沟壑甚至足以夹死一只路过的飞虫,蓝眼睛里写满了冷漠。

“看吧,他才是维吉尔!”尼禄的目光转向厨房最里面还抓着草莓圣代空杯子不放手的冒牌老爹,后者立刻不服气地争辩起来:“不!我才是维吉尔!!你凭什么那么说?!”

“因为他刮了胡子。”尼禄耸耸肩,“你能想象但丁主动刮胡子的样子吗?”

“嘿,但丁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堪吗?!”维吉尔看上去有点沮丧,五官难过得几乎皱在一起,尼禄发誓他从没在维吉尔的脸上见过如此丰富的表情,那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也稍微有点……不适应。

“好了,闹剧结束了。”尼禄看看他的两位长辈,维吉尔暗地里陪着但丁胡闹也不是一两天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默认这次双胞胎又在联手诓骗他,“你们俩赶紧把发型换回来吧。”

“不。”但丁简单地吐出这个字,明确地表示拒绝。尼禄非常熟悉这种语气,维吉尔的态度强硬起来就是这见鬼的德行。

“呃,事情跟你想得可能有点不一样,孩子。”维吉尔咂咂嘴,走到尼禄身旁,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毕竟这身体确实是维吉尔的。”

“啊?”尼禄一头雾水。

“简单来讲,我俩的灵魂被调包到对方的身体里去了。”维吉尔的脸上浮现出男孩所熟悉的,属于但丁的笑容,那惊得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可能是受到昨天委托里那个魔物的影响……总之我今天半夜起来发现自己的枕边放着阎魔刀,就知道准没好事。”

“我要顶着这张愚蠢的脸到什么时候。”但丁冷漠地嘟哝,可想而知他体内维吉尔的灵魂情绪相当焦躁。

“别这么说嘛老哥,你这可是杀敌一千也自损一千了。”维吉尔摸了摸下巴,好言相劝,“咱俩的脸从小就是一模一样的啊。”

“那就别用我的身体做蠢事。”但丁慢条斯理地说,那张沧桑的脸在刮去胡子之后让他看上去确实年轻了不少,然而威慑力丝毫不减。

“我怎么舍得用我亲爱的老哥的身体做蠢事呢!”维吉尔大大咧咧地摆摆手。

“食物。衣服。表情。”但丁接连吐出三个关键词,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面前的男人刺穿。

“唉,唉!”维吉尔唉声叹气地将空空的草莓圣代杯子扔进垃圾桶,“我觉得这件睡衣你不穿简直太可惜了。”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做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来。

“其实……”尼禄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照你刚才说的,那你们俩灵魂互换也没什么意义啊。”他摊开手,讪讪地说,“反正你们脸都长得一样,现在把发型换一下,我还好认点。”

他再也不想看到维吉尔露出那种夸张的表情了,真的,这简直比他老爹平时那张扑克脸还可怕。

“这可不行!”维吉尔——好吧,那其实是但丁,不乐意了,“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俩的身材完全不一样啊!你难道没发现吗?”

“说真的,维吉。”维吉尔隔着睡衣摸了摸自己的胸脯,痛心疾首,“你应该多吃点东西,这里的肌肉也太少了。”

“你应该戒掉那些垃圾食品,但丁。”但丁冷笑一声,针锋相对,他缓慢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你这里有太多不需要的东西了。”

“……不是,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很奇怪啊。”尼禄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突突地跳。

“噢,抱歉,这是维吉的身体,我忘了。”维吉尔微笑着放开了手,整理了一下睡衣。

“你……”但丁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叫声从他的肚子里传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语。

三人之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尴尬的到底是谁。

“是你饿了,不是我。”但丁看着幸灾乐祸的维吉尔,无视了自己胃里传来的哀嚎,故作冷静地反驳道。

“喂,等等,那张披萨哪儿来的?”尼禄盯着维吉尔从冰箱里端出来的大份披萨,直觉不妙。

“呃……这个话题先放放,当务之急是解决但丁饿肚子的问题,好吗?”维吉尔说着挤开尼禄,将披萨放进微波炉。

“不是?!你他妈的偷偷买——”尼禄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了,因为维吉尔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冷漠,淡色的瞳孔里闪着寒光,冰冷而锋利——完全一副“我是你爹”的表情。

……他确实是想指责但丁来着,然而现在但丁顶着的偏偏是维吉尔的发型和身体。

“从你用我的身体偷吃那杯愚蠢的甜品开始,你就已经破坏了规则,但丁。”传奇恶魔猎人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将意识恍惚的男孩从游离的边缘拉拽回来。

“哈哈,吓到了吗,小子?”维吉尔伸手搓了搓尼禄的脑袋,笑眯眯地调侃,“我学你爸挺有一手的,对吧?”

“去你的!”尼禄使劲儿摇摇头,甩开他的爪子,快步走向厨房的门边。一直站在出口处的但丁却悄悄地挪了小半个身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他妈的又干什……”尼禄的话说到一半,不得不再次被强行咽回肚子里,因为他从但丁的眼神中飞速意识到此刻在这副身体里的实际上是他的父亲。他张了张嘴,嗫嚅了一会儿,愣是没憋出下文来。

“别急着走嘛,孩子。”随着叮的一声响,肉香四散开来,维吉尔心情愉悦地从微波炉里取出披萨,大口大口地嗅着香气,“不来吃一点吗?”

“……不了。”尼禄撇撇嘴,他头疼得厉害,还真没什么食欲。

“我说过,不要用我的身体做蠢事。”但丁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语气里也加重了警告的意味,然而下一秒,他肚子里再次传来咕噜噜的声音,甚至比上一次的还要清晰和大声。

“那么相对的,也不要让我的身体饿着!”维吉尔说着抓起一片披萨大步向但丁走去,芝士拉丝在极限距离下终于断开,他按住对方的肩膀,试图将冒着热气的披萨片塞进但丁的嘴里。

好吧,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此时占据着维吉尔身体的但丁心想,他可不会对披萨做出这么失礼的表情——原本属于但丁的那张脸此刻拧着眉头,抿紧了嘴,拼命推拒着,仿佛只要沾上一点酱汁就会要了他的命。

“拜托,老哥!”维吉尔放软了声音,然而手里的动作一点也没停下,热乎乎的披萨边缘几乎蹭过但丁的鼻尖,“我的身体不吃披萨会死掉!不如趁这个机会赶紧试试!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半魔不吃东西不会死。”但丁咽了口唾沫,维吉尔不得不承认他胞弟的身体似乎已经对这见鬼的垃圾食品产生了部分依赖,他扭过头,有些厌恶地闭上眼睛,毕竟拼命推拒着自己身体的感觉真的很诡异。

“不,不!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补充披萨能量,这身体今天一定会熄火!”维吉尔紧攥着披萨,不依不饶。

“愚蠢。与其在这里为一片披萨较劲,不如动动脑子早点找到复原的办法。”但丁恼怒地指责道,他下意识地一脚踹过去,被维吉尔惊险地躲开了。

“嘿!你怎么能——要知道这是你的身体!”维吉尔站稳了脚跟,不满地抱怨,“我看着自己的脸可下不去手!”

“之前是谁说我们的脸一模一样?”但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毫不怜悯地嘲讽。

“老哥你可真狠心啊。”维吉尔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也不奇怪,毕竟真正的维吉尔可是敢拿阎魔刀捅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只能……”他张开手掌,试图召唤武器,而很显然另一位半魔也在作同样的打算,双胞胎的默契在这一刻突然达成了恐怖的一致。

然而几秒过后,无事发生。

“……我的魔剑呢?”维吉尔再次收拢五指,却只抓到了空气。

“……阎魔刀没有回应?这不可能。”但丁的脑袋上冒出一串问号,他甚至急得微微跺了两下脚。

双胞胎试着在体内凝聚魔力,这才发现了不妙的地方。他们的魔力似乎因为灵魂和身体归属于不同的个体而混乱地糅合在一起,全部乱了套。无论是魔剑但丁还是阎魔刀,都在这一片混沌不堪的魔力中迷失了方向,这样似是而非的气息约莫是对它们造成了阻隔,因而无法顺利地显现在主人的手中。

“……”

半魔双子同时沉默了。

尼禄左看看右看看,寻思着武器都召唤不了了,这两人总该停手了吧。然而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下一个瞬间,他的内心莫名涌起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维吉尔眯起眼睛,三下五除二将那片披萨塞进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但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表情因愠怒而扭曲。

“来吧维吉,做个了断。等我把你打趴下了,我会让你吃掉所有的披萨。”维吉尔扎下马步,摆出格斗的态势,向着另一边的男人勾了勾手掌,那是个挑衅意味十足的举动。

“我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但丁。”但丁嘶声,他沉下身体,已经开始蓄力。

“噢,维吉,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这会不会有点不公平?”维吉尔看着对面的人挑了挑眉,语调轻快。

“你认为我的体能不如你?”但丁短暂地发出嗤笑,声线骤然变得凌厉,“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输。”

“我们上次这么赤手空拳地比试是在什么时候?我都快不记得了。”维吉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色。

“不是,等等,你们要在厨房里打架吗?!”尼禄的脑海中警铃大作,他想要去阻拦,然而为时已晚,两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扭打成了一团,其中一个甚至还穿着印满了披萨片和蓝色巨龙的睡衣。

真他妈的见鬼。尼禄翻了个白眼,他很想就这么走掉,可是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们连午饭都没有地方吃。年轻的恶魔猎人终于忍无可忍,他懒得去想但丁和维吉尔现在到底谁是谁的问题,只得捶着桌子爆出一声混乱的怒吼:

“够了!他妈的住手行不行!!父亲!!”

半魔双子像是被按下某个开关一样同时止住了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尼禄。

尼禄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是如此的卓有成效,也不禁愣住了。

“哦,我猜他在叫我?”维吉尔咧了咧嘴,“毕竟这是他父亲的身体。”

“愚蠢。”但丁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尼禄是我的儿子。”

“可是你看,他对着现在的你也喊不出父亲吧?”某人总是知道如何点燃自己胞兄的怒火,他于是转向尼禄——那是维吉尔的脸,“怎么了,孩子?”

“父……”尼禄盯着他们,口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维吉尔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而但丁则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他,神情紧绷。

“Fu……”尼禄深吸一口气,随即蓝色的羽翼从背后爆开,化成拳头重重地挥在两人的脸上,“FUCKYOU!!!”

“你们俩,没武器了是吧。”尼禄掰着拳头,看着被他砸进墙里的叔叔和爸爸,凶巴巴地咬着词,“很好,我有。”

“接下来,应该只需要把你们打到灵魂出窍就能变回来了。”年轻的男孩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揍个痛快。

他曾经孤身一人,但现在突然有了家庭,也许一时的无所适从是正常的——才怪呢!

尼禄心想,他妈的,我最好一直孤身一人!现在就让这两个老混蛋见鬼去吧!

摸狗牙

Summary:即便他离开了这里,我们也永远相信他会回来,并为他祈祷。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注:但丁+维吉尔+尼禄的亲情向。

本质只是想看叔叔和爸爸带小孩……所以基本上是文不对题的一篇x

“出发之前我最后确认一次。”尼禄扯了扯背包的带子,与两位半魔长辈面对面,神情严肃,“我们约定好的三条守则分别是?”

“呃,我想想。”但丁装模作样地托着下巴,在收到尼禄一记恶狠狠的瞪视后连忙开口,“哦对!不许当着孩子们的面打架。”

“也不许当着姬莉叶的面!”尼禄补充道,然后追问,“还有呢?”

“别光指望我说呀,你怎么不问问你爸!”但丁瘪着嘴,脸上的表情......

“别光指望我说呀,你怎么不问问你爸!”但丁瘪着嘴,脸上的表情委屈巴巴的,却不忘抬起胳膊使劲儿往维吉尔胸前捅。

“因为每次挑起事端的总是你。”维吉尔面无表情地用力肘击回去,冷冷地说,“不许在人类小孩面前使用任何武器。但丁,你连这一点都记不住吗?”他尾音上挑,满含着不屑。

“那么最后一条?”尼禄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兄弟俩,目光在但丁和维吉尔之间来回扫。半魔双子这会儿倒是出奇的一致,都乖乖地沉默了。

“你们……”尼禄咬紧了牙关,嘴角抽搐着,在愤怒爆发的边缘徘徊。

“需要帮忙的时候搭把手。”但丁和维吉尔突然异口同声地说,但丁伸手拍拍侄子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别担心,孩子,我们都记着呢。”

“真是服了你们。”尼禄讪讪地摆摆手,转向维吉尔,“对了,父亲,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维吉尔微微点头,他的儿子难得有求于他,这让他隐隐有些期待。

“嗯……”尼禄歪了歪头,似乎在斟酌用词,末了他伸出食指顺着自己的嘴唇画了一道弧线,跟着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你可以稍微笑一下。”他诚恳地提示他面容僵硬的父亲——维吉尔直到现在都保持着一副扑克脸,“答应我,不要露出那种吃小孩的表情好吗?孩子们会被吓到的。”

维吉尔看上去十分困惑,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男孩对他有什么奇怪的误解,于是他平静地回答:“尼禄,我不喜欢吃小孩。”

但丁爆发出一阵堪称惨烈的狂笑,维吉尔皱了皱眉头,用拇指抵住阎魔刀的刀镡。

“你很吵,但丁。”

“不是,父亲!等一下!”尼禄吓得连声音都拔高了,“这不是喜不喜欢吃的问题吧?!”

维吉尔看上去并没有理解儿子的担忧,他只是努力地翘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点,然而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大概只会让人更害怕。

“哇哇,维吉尔要吃小孩咯!啊呜——啊呜——”但丁在旁边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大喘气,还不忘夸张地捏住鼻子调侃。

“你别跟着闹啊!但丁!!”尼禄急得满头大汗,临近出发的时候维吉尔这副状态让他觉得此行更加凶多吉少。

“没事的,孩子,维吉尔只是太紧张了。”但丁随意地挥挥手,拍着胸脯保证,“相信我,他不会真的吃小孩的。对你爸爸有点信心,嗯?”

“……好吧,好吧。”尼禄点点头,匆匆地看了眼时钟,他们必须赶紧出发,否则可能就要迟到了,“一定记得三条守则!”他顿了顿,还是小声叹了口气:“搭把手我就不指望了,别添麻烦就行。”

双胞胎从魔界回来后,尼禄决定带着父亲和叔叔回一趟佛杜那。他向但丁和维吉尔——主要是维吉尔,介绍了一下佛杜那现在的情况,并提前联系了姬莉叶,确定了拜访的日期。

因此,当尼禄提出希望半魔兄弟和自己一起回趟佛杜那时,维吉尔没有拒绝。

“不错嘛,孩子,长大了呀。”但丁欣慰地盯着他,眼瞳里不禁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男孩青涩的身影,“我没意见,反正好久没去佛杜那了,老哥你呢?”

尼禄随着他的话语紧张地看向维吉尔。

“嗯。”维吉尔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更多的话。

“姬莉叶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尼禄的开心溢于言表,他跑回房间,扬起的衣摆调皮地划过空中,像一尾游动的鱼。

“紧张吗,维吉尔?”但丁瞥了一眼男孩的背影,将胳膊搭在他哥哥的肩膀上。

“有什么好紧张的,但丁。”维吉尔目视前方,声音毫无起伏。

“你的身子很僵哦,老哥?”但丁挑了挑眉,单手捶了捶他的肩,“放松点,去看看新的家人而已,可别一见面就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那绝对会被尼禄讨厌的喔?”

“……”维吉尔抿紧了嘴唇,在但丁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肌肉明显更加紧绷。

但丁咧着嘴笑,又往他那边挤了挤,直到被头顶落下的幻影剑猛戳之后才嘶着气安分了些。

尼禄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但丁和维吉尔一眼,抬手敲了敲门。门在下一个瞬间从里面打开,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等待已久。棕色头发的女孩出现在门口,面容柔和,带着温暖的微笑。

“姬莉叶,我回来了。”尼禄的声音非常温柔,好像连身边的空气都变得软和了起来。维吉尔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而但丁则见怪不怪,熟练地在尼禄身后扬起手,露出一个微笑,简单地向姬莉叶致意。

“欢迎回来,尼禄,还有但丁先生和维吉尔先生,快进来吧。”姬莉叶侧过身将他们迎进屋,她见到维吉尔的时候并不惊讶,大概是尼禄已经提前给她看过了维吉尔的照片。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维吉尔默不作声地向她点了点头,权当是打了个招呼。

还没等他们说更多的话,几个孩子突然跑了进来,他们冲到但丁和尼禄的面前,扯住两人的衣角。

“尼禄哥哥果然回来了!快陪我们玩!”

“但丁叔叔!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们呀?”

“我好想要但丁叔叔举高高,但丁叔叔都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尼禄哥哥,尼禄哥哥,大家都等着你呢,我们快走吧!”

“咦,这里还有一个新的叔叔呢,他是谁呀?”

尼禄苦笑了一下,大概猜出了这是怎么回事。多半是姬莉叶和他通话的时候被几个机灵的孩子听到,于是尼禄要回佛杜那的消息便早早地在孤儿院传开,这会儿孩子们一听到动静,忙不迭地就跑来了。

“我先去准备一下料理的东西,孩子们就拜托你了,尼禄。”姬莉叶对尼禄笑了笑,而后俯下身摸摸孩子们的头,“要好好相处哦。”

“那我一会儿过去帮你,免得你忙不过来。”尼禄脸上挂着歉意,话音未落便被孩子们拉着手往后院里带。

“好耶!大家——但丁叔叔也在诶!!”几个孩子抓着但丁的衣角蹦蹦跳跳,朝着通往后院的门激动地大喊。

“嘘——嘘,小家伙们,慢点,别摔跤喔?”但丁跟上孩子们细碎的步伐,放低了声音哄着他们。

“新来的叔叔也一起吧!我们走!”最后一个短发的男孩发现维吉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于是踮起脚去拉他的手。约莫是捕捉到了身后的声音,尼禄下意识地回过头,他似乎想对维吉尔说什么,但注意力很快又被孩子们夺了去。

“嘿,维吉尔,再这么愣着,你就要成最后一个到终点的人咯?”但丁调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维吉尔皱了皱眉,任由那孩子牵着他,快步往后院走去。

“想得美,但丁。”他回道。

维吉尔听尼禄提起过,姬莉叶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他对这一点并没有实际的概念,直到如今这些孩子将他们团团围住,他才意识到这些小孩好像有点……太多了。

“尼禄哥哥!尼禄哥哥!”孩子们挤在一起,争着往年轻人身边蹭,七嘴八舌地向他抛出各种问题。

“尼禄哥哥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姬莉叶姐姐可担心你了!”

“你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了,不告诉我们?”

“那尼禄哥哥有给我们带礼物吗?”

“给我们讲讲好玩的事情嘛!”

尼禄安抚着孩子们,耐心而认真地挨个儿回答他们的问题,而另一群孩子则黏在但丁的周围,抢着要找他要抱抱。但丁似乎来过这里几次,虽然不是常客,但依然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还有一些孩子则跑到维吉尔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陌生人,而这个陌生人好像也没有主动介绍自己的意愿。

“叔叔,叔叔!”一个孩子大胆地拉住维吉尔的风衣衣摆,眼睛忽闪忽闪的,仰起头问他,“你是谁呀?”

“是但丁叔叔和尼禄哥哥的好朋友吗?”其他几个孩子凑过来,他们似乎很想和维吉尔一起玩,但是又碍于维吉尔生人勿近的气场,显得有些犹犹豫豫。

维吉尔动了动嘴唇,只发出一点气音。他没有和人类小孩接触过,他所阅读的书本中也不包含有任何与小孩交流的技巧。但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转而开始思考“好朋友”的定义,并试图用一个更精确的词语来描述孩子们向他询问的这段关系。

“啊。”尼禄敏锐地发现了维吉尔的窘境,他艰难地从孩子堆里挪到维吉尔身边,鼓励似的摸摸他的背:“还好吗,维吉尔?”他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的父亲能听到,“如果需要私人空间的话,我可以和孩子们说。”

“没事,尼禄。”维吉尔淡淡地回应,表示自己能够应对这副场面。

“尼禄哥哥,你和新来的叔叔长得好像哦!”一个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嘟起嘴。

“你们是什么关系呀?”另一个男孩立刻接过话茬追问。

“这个嘛……”尼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柔声向孩子们介绍道,“他叫维吉尔,是我的父亲。”

“哇——是尼禄哥哥爸爸诶!好帅气!”孩子们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而后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一般,几个孩子率先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维吉尔叔叔,我们一起去那边摘苹果好不好?”

“我们昨天采到了很漂亮的小花,去拿一些送给维吉尔叔叔吧!”

“好开心,维吉尔叔叔也来和我们玩!”

孩子们在维吉尔周围围成一圈,似乎在热烈地讨论着如何欢迎他加入这里。尼禄悄悄地拍拍维吉尔的肩膀,食指顺着自己弯起的嘴角划了道弧线——他来不及再提醒更多,就被孩子们簇拥着推向了不远处的秋千。

维吉尔向他点点头,勉勉强强地撇了撇嘴,对孩子们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得到回应的孩子们格外高兴,小小的温热的掌心紧紧地贴住维吉尔略微冰凉的手。维吉尔自幼就不适应热闹的氛围,但此刻他并未觉得厌烦,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这些孩子是如此的单纯,他们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亲近他,甚至给予他一份纯粹的爱。对这些孩子们来说,他唯一的身份就只有“尼禄哥哥的爸爸”,而他的罪过,他的犹豫,他的迷惘,好像都在这一刻被无条件地接纳和包容。他们擅自将他当成了一个充满善意的大人,却从不曾设想这样天真的看法会带来何等惨痛的后果——就像虚弱无比的他循着阎魔刀的气息找到尼禄时,那男孩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一个窘迫的流浪者,并好心地问他是否要一起吃饭。可是紧接着,男孩就为这份善良和天真付出了代价。

多么幼稚!多么愚蠢!多么无知!多么可笑!

然而——维吉尔不由自主地望向他的儿子,尼禄正在秋千旁抱着一个年纪稍小的孩子,又满头大汗地哄着另一个,将他们从吵闹中分开——他被维吉尔扯断的那条手臂完整如初,皮肤下流淌的是鲜活的人类的血液。此刻的男孩依旧和当时一样温柔,那份打心底里的善良和天真最终让他蜕变和成长,而他所怀抱的爱是如此的纯粹而热烈,足以支撑着他去拯救更多的人。

维吉尔出神地凝视着男孩,感觉自己好像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什么。他一直在追寻着力量,而埋藏在力量之下的更为重要的某些东西,似乎早已被他忽视了。那是他人生拼图中最值得珍重的一块碎片,却被扔在一个废弃的角落里,布满了蛛网和灰尘。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尼禄带着他来到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男孩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灰——他终于得以再次看到那碎片的一角,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却耀眼的光辉。

“维吉尔叔叔,维吉尔叔叔!”孩子们的呼唤将他从恍惚游离的思绪中拽了出来,“你看那边!但丁叔叔在用魔法比心耶!”

“维吉尔叔叔会魔法吗?”

维吉尔顺着孩子们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他斜前方的不远处,但丁正叉着腰,洋洋得意地享受着孩子们的欢呼和称赞,他的身后,一颗用红色火焰勾勒而成的巨大爱心正在熊熊燃烧。维吉尔身边的孩子们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他们仰起脸,眼巴巴地望着维吉尔,似乎在期待他也拥有神奇的魔法。

“那种东西毫无力量。”维吉尔冷笑着,幻影剑唰地在身侧浮现,而后如离弦之箭一般投射了出去。蓝色的利刃危险地擦过但丁的头顶,几缕银发轻飘飘地在他的眼前散开,一列幻影剑从爱心的正中穿过,毫不留情地将它刺成两半,爱心的火焰熄灭了。

孩子们目瞪口呆,几秒之后,才突然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

“维吉尔叔叔好厉害!!”

“太酷了!!刚才那个是剑吗!!”

“还想看还想看!!”

“维吉尔叔叔能不能再来一次——”

“哼。”维吉尔瞥了但丁一眼,眼神里飘过一丝淡淡的挑衅,“维吉尔得一分。”

“拜托,别以为我没听到,维吉尔!”但丁大踏步地走过来,似乎对他劈开爱心的行为非常不满,“实话实说,你刚才是打算削我的脑袋吗?”他指指自己的头顶。

“没有。”维吉尔平静地否认,“是这些人类小孩想看。尼禄说了,要对他们好一点。”

“我打包票尼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丁耸耸肩,“承认吧,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维吉尔似乎打算将那张扑克脸一路摆到底,他一如既往的固执,半步也不愿退让。

“噢,这可真是难办了——好吧,我们来比赛。”但丁挽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朝维吉尔挤挤眼,“就像小时候那样。”

维吉尔远远地扫了一眼尼禄,他的儿子正忙于和孩子们荡秋千,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小状况。他于是将目光收回到但丁身上,看看他究竟要搞些什么名堂。

“孩子们!我得说,维吉尔刚才的表演根本不算什么,那个魔法我也会!”但丁拍拍胸脯,声音爽朗,“所以,我们决定比一比谁更厉害,你们可以来当裁判!”

“太棒了!可以看到好多魔法!”

“我知道我知道!但丁叔叔是红色的魔法,维吉尔叔叔是蓝色的魔法!”

“我喜欢红色的魔法!但丁叔叔最好了!”

“蓝色的魔法更好!维吉尔叔叔真酷!!”

孩子们在半魔双子身边叫嚷着炸开了锅,但丁笑着在他们中间捋起头发,露出额头,俯下身凑近孩子们:“看好啦,我和维吉尔长得可是很像的,千万别认错咯?”

“才不会认错呢!但丁叔叔有胡子!”

“就是就是!而且但丁叔叔身上有披萨的味道!”

“维吉尔叔叔的手很冰的,摸一摸就知道啦!”

“呜哇!维吉尔叔叔的头发就算被风吹了也一点都不会乱,好羡慕!”

在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和欢呼声中,但丁率先戴上浮士德之帽,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将身后那棵树上的苹果一口气震落,而维吉尔不甘示弱,幻影剑穿梭于苹果之间,在苹果落地之前将它们削成平整的一片一片。红与蓝的光影在孩子们面前交相辉映,令人眼花缭乱,但丁和维吉尔越来越亢奋,几乎同时,他们的颈部开始翻起鳞片,呼吸间,魔力汹涌着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爆响在他们中间。

“停一停!!”尼禄气喘吁吁地冲过来,急迫的呐喊瞬间将但丁和维吉尔从魔化的边缘唤回了人形。热闹围观的孩子们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住了,呆呆地看向他们的尼禄哥哥。尼禄也愣了一瞬,他光顾着过来阻拦兄弟俩,却忘了还有这么多的孩子在看着他们胡闹。

“呃……”尼禄支支吾吾的,在脑海里飞速地寻找借口,就在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圆上这个局面的当口,姬莉叶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啊,好的!”尼禄转头回应,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感激着他的女孩及时救场,“谢谢你提醒我,姬莉叶!”

孩子们在尼禄的招呼下牵着手走向盥洗室,尼禄走在队伍的末尾,但丁漫不经心地踢着草皮,不紧不慢地吊在他身后,维吉尔则依旧沉默地走在另一边。

“要是我不阻止,你们俩迟早得在这儿变真魔人,是吧?”尼禄低声抱怨着,无奈地看向但丁,他的叔叔心虚地吹了声口哨,后脑枕着双手,假装正在欣赏远处的风景;尼禄又转向维吉尔,他的父亲十分刻意地别过脸,生硬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显然这对兄弟早就把他们和尼禄约定的三条守则抛到了九霄云外。

“……很好,这笔账等我们回去再算。”男孩强行压住心头的怒火,对两位不靠谱的长辈扔出了一纸延迟判决书。

在尼禄悄无声息的严厉监督下,他们共同度过了一段还算和平的晚饭时光。

“但丁,能帮个忙把洗好的盘子放在右边的橱柜里吗?”尼禄边说边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橱柜的方向,一直抱臂倚在墙边看他洗碗的长辈总算舍得起身,将干净的盘子摆成一摞。

“小菜一碟。”但丁咂咂嘴,盘子被稳稳地送进橱柜里。

“我知道你是故意躲在这儿的。”尼禄苦笑道,“你其实不怎么擅长对付小孩子,对吧?我看你都快累瘫了。”

“喔,喔!那些小家伙聪明得很,小心点,别被他们听到了。”但丁用食指贴住嘴唇,做了个“嘘”的手势,“还好,反正没什么别的委托。再说了,这群小家伙悄悄地盼了那么久,总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放心,孩子们都在房间里呢,他们也是需要个人空间的。你们能来佛杜那,姬莉叶和我都很高兴。”尼禄笑着说,转而回头看向从客厅里溢出的浅浅灯光,“你不去陪维吉尔吗?”

“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一个人待着。”但丁耸耸肩,放低了声音,语气意味深长,“更何况,他现在可不缺聊天的对象。”

维吉尔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捧蓝色满天星。那是孩子们在回房间之前塞给他的,说是新鲜摘到的花朵,为了感谢他今天陪他们玩,希望他能收下。小巧的花朵簇拥成一团,像漫天散落的繁星被他握在手中,又像是流淌着凝聚起来的蓝色火焰。他伸出手指去触碰那一小束花朵,若有所思。

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小盘曲奇被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维吉尔抬起头,姬莉叶温柔的笑容映入眼帘。

“维吉尔先生,不介意的话,这里有些热饮和点心。”她对他说话的声音就像她平时对待孩子们那般温柔。

“谢谢。”维吉尔尽量放轻声音,他看着女孩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选择尼禄?”半晌过后,维吉尔缓缓开口,他微微垂着头,指腹摩挲着那束满天星,比起询问更像是自言自语,“你应该知道,尼禄不完全是人类。”男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试图让自己显得更为礼貌,然而说出口的话语依旧听上去十分冒犯,并且残忍:“……他继承了一个恶魔的血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锋利。

维吉尔的话中隐隐带着刺,但他远不是出于刁难或是故意挑拨,他不过是单纯地觉得这件事情令他困惑,又或者他认为自己只是说出了事实——姬莉叶有必要知道一些真相,如果她确定自己将与尼禄共度一生。这将是他们迟早要面对,也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尼禄作为一个人类是不纯粹的——维吉尔如此判定,至少在血统上是这样。

姬莉叶似乎并没有被维吉尔的问题所困扰,她下意识地看向厨房,又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枚吊坠,珍重地将它拢在手心。

“尼禄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她的语调如同歌声一般轻柔而缥缈,像是在回忆着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他很善良,也很有正义感。他知道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并且乐意用这份力量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里的孩子们都很依赖他……也包括我。”

她看着维吉尔,笑容依旧和煦:“关于维吉尔先生说的,其实我并没有太多地考虑过——所谓恶魔或是人类。我想,对我来说,尼禄就是尼禄,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重要的家人,仅此而已。”

维吉尔稍微偏头,对上女孩的目光。在他眼里,姬莉叶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她是一个人类,纯粹的人类。人类天生就该对恶魔怀有畏惧,然而此刻,这个女孩平静地坐在他面前,乖巧而温柔,就像她平时对待的所有普通人那样,细心且认真地回答他的疑问。

维吉尔曾经听但丁说过尼禄和姬莉叶的一些事情,也许在某些方面,尼禄和她一样纯粹,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历经磨难后依然坚定地守护在对方身边。

“家人……”维吉尔喃喃地咀嚼着这个词,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遥远了,遥远到甚至让他感到一丝陌生。在他们从魔界回来后,尼禄和但丁偶尔也会提到这个词,但若是想要完整地填充这个词语的含义,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脑海中,熊熊烈火肆意燃烧,而落入视线的只有冰冷的刀刃,和刀刃上映出的血迹斑斑的脸。维吉尔从小就明白,家人这个词总是离不开深重的苦难,因为那是他一定会失去的东西,那终会令他痛苦,令他彷徨,令他绝望。可他又是如此的倔强,如此地渴望去保护家人,于是一味地将失去家人的痛苦归咎于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他独自一人走得太急,太远,也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愿望。

“你没有想过……”维吉尔收紧了手指,那束蓝色满天星微微颤抖着,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他会离开这里吗?”

姬莉叶眨了眨眼睛,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叹了口气:“尼禄的工作很危险。其实,每次他出去,我都很担心,总是害怕他受伤。”然而,她的语气随着话语的继续逐渐变得坚定,“因此,我要更好地照顾孩子们。这样,尼禄回来的时候,就不用为我们担忧了。”

维吉尔沉默地捻着蓝色满天星,脆弱的花朵擦过他的指间,男人在花瓣的轻抚下闭上眼睛。

“他需要到外面去帮助别人,孩子们和我都认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姬莉叶的话语中含着笑意,声音清澈如同涓涓细流,“即便他离开了这里,我们也永远相信他会回来,并为他祈祷。”

“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疲倦的飞鸟总有一天会返回巢穴,人类对家的定义即是如此,简单但足够可靠,平淡却不失温馨。姬莉叶和孩子们会等着尼禄回到佛杜那,而同样的,尼禄也坚信但丁和维吉尔总有一天会回到他们的事务所。

维吉尔缓缓地睁开眼睛,银蓝色的眸子低垂着,仿佛专心致志地凝视着手里的花朵,他没有再说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伴随着稚嫩的童音:“姬莉叶姐姐,你在吗?”

这个孩子约莫只有五六岁,跑起步来踉踉跄跄的。姬莉叶见状,一边应着孩子的名字,一边连忙起身去迎。然而小男孩跑得匆匆忙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放在维吉尔面前的牛奶和曲奇瞬间受到冲击,维吉尔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按住了曲奇盘子,同时下意识地释放了龙尾,轻巧地勾住杯子的握柄,将它稳稳地悬在空中后,放回到桌上。

姬莉叶担忧地抱住小男孩,蹲下身来检查他的腿有没有撞伤,男孩连连摇头,转而迫不及待地跑到维吉尔面前,目光炯炯,激动地盯着他的龙尾看。

那条龙尾满布着尖锐的鳞片,看上去暴虐而可怖。小男孩歪着头,睁大眼睛瞧瞧龙尾,又看看维吉尔,好奇之心溢于言表。他绞着手指,在维吉尔面前站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维吉尔叔叔,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尼禄和但丁终于收拾完了所有的餐具,这时正巧走出厨房。见到龙尾的瞬间,尼禄差点一蹦三尺高,他刚想冲过去拦住那个孩子或是让他的父亲及时把龙尾收回去——那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危险了,然而但丁一把握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拽回来,并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尼禄将信将疑地叹了口气,只好暂时选择静观其变。

维吉尔微微点头,默不作声地将龙尾从杯子的握柄缓慢抽离,尖锐的棘刺被小心翼翼地收起,龙尾轻轻往后摆动,落在沙发上,末端安静地垂下来。小男孩抿了抿嘴唇,跃跃欲试。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幼嫩的皮肤抚过粗糙的龙尾表面,小男孩的脸红红的,满载着兴奋和喜悦,他开心地笑着,无意中看向尼禄和但丁的时候,表情激动得仿佛在炫耀自己完成了一项壮举。

“谢谢你,维吉尔叔叔。”小男孩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龙尾,他紧紧地将双手拢在胸口,羞涩地向维吉尔道谢。

姬莉叶一直守在孩子的旁边,抬眼间与尼禄对视。尼禄略带焦虑地指了指他父亲的龙尾,挠了挠头。姬莉叶会意地对他笑了笑,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拉过他的小手,轻轻唤他的名字。

“尾巴是维吉尔叔叔的小秘密哦。”姬莉叶悄悄地说,“他现在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我们要一起帮助他,好吗?”

“嗯!”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而后有些迟疑地问,“那,那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啰?”

“对呀。所以一定要帮他保守秘密,好不好?”姬莉叶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好!”小男孩回答得分外响亮。

尼禄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但丁冲维吉尔吐舌头,笑得灿烂,而后者则挪开目光,将龙尾收了回去。

“你刚才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姬莉叶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回小男孩此行的目的,尽管好像已经被他本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对哦!姬莉叶姐姐,大家都好想听你唱歌。”小男孩立刻站直了身体,拉着姬莉叶的手撒娇,“你来我们房间好不好?”

维吉尔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他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尼禄已经做得很棒了。你能回来,我们都很开心。”姬莉叶揉了揉尼禄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狗,但丁偷偷地捅捅维吉尔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错过儿子不可多得的可爱场面。

“但丁先生,维吉尔先生,谢谢你们。真希望孩子们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姬莉叶礼貌地向两位长辈道谢,“欢迎以后有空常来玩。”

“这些小家伙都挺机灵的。另外,我猜我比维吉尔更受欢迎。”但丁自豪地比了个拇指。

“毫无意义的比较。”维吉尔有意无意地将手中的花束斜斜地靠在胸前,嗤之以鼻,“不过论幼稚,确实是你更胜一筹。”

“我会的,你们也要多注意身体。”姬莉叶笑着说,“晚安,尼禄。”

“那我们先走了。”尼禄轻轻地拥抱她,然后向她挥手道别,“晚安,姬莉叶。”

事务所的门被推开,但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痛快地伸了个懒腰。维吉尔四下里看了看,似乎在寻找能够转移他手中蓝色满天星的容器,比如细口瓶,然而可惜的是事务所里大概率不会有类似的东西。

“哦,维吉尔,你今天可真令我惊讶。”但丁瞅了瞅他手中的花,打开话匣,“我本来以为那个孩子提出要摸你尾巴的时候,你会一口吃掉他。”传奇恶魔猎人凑到他的哥哥耳边,小声问,“是不是因为那孩子和尼禄长得很像?”

“闭嘴,但丁。”维吉尔将花束放在他的书本旁边,冷冷地斜睨他的胞弟。

“哦,你们俩今天可真令我惊讶。”尼禄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沉甸甸的,短短的句子都快被他堆叠的怒气压垮了,“谁还记得今天我们出发之前说的话?”

“哎,我记得!我帮忙放了盘子!”但丁立刻举起双手,先发制人,“好侄子,饭后我们俩都在厨房,这你最清楚的!”他意有所指地向维吉尔挑眉。

“我没让牛奶和曲奇洒在桌子上。”维吉尔一本正经地说。

“哦,这也能算吗,维吉尔宝宝?”但丁啧啧地摇头。

“先不提帮没帮忙的事。”尼禄打断他们的拌嘴,额头上青筋暴起,“你们为什么要在孩子们面前表演那么暴力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武器都拿出来了,万一伤到他们怎么办?!何况你们俩还差点就魔人化了!”他说着说着就感到一阵心悸。

“我给孩子们比个爱心怎么还被说暴力?”但丁委屈极了,而后话锋一转,毫不犹豫地将矛头对准维吉尔,“暴力的是你爸,他劈我爱心啊!好侄子你得公正点,评评理!”

“但是那些小孩很开心。”维吉尔丝毫没有要反省的意思,并且甩出了他所认定的事实。

“那也是你先用了幻影剑!”但丁信誓旦旦地指出,“我们和尼禄约好的第二条规定,是你先违反的!”

“不,提出比赛的人是你,但丁——那才是一切的开始,都因为你戴上了那顶愚蠢的帽子。”维吉尔矢口否认,拒绝将幻影剑劈开爱心算作使用武器的范畴。

“不不不,绝对是你先的!尼禄,听我说,你爸用幻影剑戳爱心也就算了,他还削我的头发!”但丁凑到尼禄跟前,心疼地撩起几缕额发,“你看,这被他弄得长不长短不短的。”

“哼,但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你的头发了?”维吉尔冷笑着双手抱胸,不屑一顾。

“够了!!”尼禄一声怒吼,两位长辈立刻识相地闭了嘴。

但丁咽了口唾沫,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两步。维吉尔依然摆着那张无辜脸,试图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尼禄双眼冒火,一下一下地拧着拳头,目光在但丁和维吉尔身上来回游荡,“谁先来?”

“唉,唉!亏你在厨房说很高兴我去佛杜那,我还挺感动的呢!”但丁寻思着姬莉叶对尼禄的影响真不小,毕竟尼禄在孤儿院和事务所里简直判若两人。

“一码归一码。”尼禄对他叔叔破坏条约的行为绝不姑息。

“喂,喂,维吉尔。”但丁看着张开翼手逐渐逼近他们的尼禄,拼命地朝维吉尔使眼色,低声催促,“快哄哄你儿子啊!”

维吉尔终于察觉大事不妙,因为尼禄黑着脸,满溢而出的怒气显然不止针对但丁一个人——

他于是沉着地呼唤儿子的名字:“尼禄。”

“什么事?”很好,尼禄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但丁屏住呼吸,决定将生死大权交给自己的胞兄。

维吉尔停顿半秒,提出了一个他认为可以挽救当前局面的建议:“如果你也想摸尾巴,我可以……”

“我不想!!去你们的!!”蓝色的拳头呼啸而来,尼禄像被触到逆鳞一般涨红着脸直接结束了话题,事务所里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间命途多舛的事务所已经快被他们折腾成一片废墟了。不过第二天一早,尼禄依然会拎着工具箱,想办法修好事务所的大门;但丁会去对接莫里森带来的委托,以支付一部分的修缮费用;而维吉尔则会优先将散落在各个地方的书本重新整理放回书架上,免得他们连步子都迈不开。

细数下来,事务所好像就没几天太平的日子。不过那又如何呢?

他们当然会离开,这是常有的事,毕竟在此之前,斯巴达的子嗣们已经经历了足够多次的分别,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在心底里期盼,他们终有一天能回到这间事务所,又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重聚。

——就像流浪的旅人终会返乡,疲倦的飞鸟总会归巢。

而这大概就是家和家人存在的意义。

废案奶油啊……他就是妖女啊就那种会是被哥带(磨炼)大的小孩啊这衣品我好馋啊感觉会是像他爹一样有一股狠劲又很优雅是能生啃恶魔肉糊一脸血也很漂亮的类型呢

Summary

维吉尔想得到爱和关怀,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没准备好真正接受这一切。

原作者:Ксенош

Notes

译者注:原标题为“Котыложатсянабольноеместо”,意思是“猫咪躺在患处”。在俄罗斯有一个传说,如果主人与猫咪的关系足够亲密,猫猫会在主人生病时一直躺在患病处,用自己的身体提供温暖,让主人好得更快。

这只扎根在红墓市郊区的怪物体型差不多是蕾蒂所述的两倍:要么是因为这附近能轻轻松松就弄到鲜血所以它长胖了,要么就是因为玛丽的线人没有仔细研究树木之间的奇怪翳影。

维吉尔不知道它姓...

维吉尔不知道它姓甚名谁,但知道它来自魔界何处:他曾游历那里。至于它是怎么从沸腾的沼泽爬上Qliphoth,然后又离开,藏身于树林之中的,维吉尔不知道,也没有多想。

在观察了这只带着螺旋和几丁质管子、一身张张合合的小嘴的蠕虫状恶魔后,维吉尔抽出了自己的武士刀,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这时妮可兴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这场家庭野炊有个不错的加餐了,是吧?”

尼禄紧随在父亲的左后方,听到这话闷哼了一声,转身对她竖了个中指。那个鬼丫头笑了笑,躲进了房车里,尼禄把目光移回那只虫子身上,眉头锁得更紧了。维吉尔记得儿子还向他保证过,说从魔界跑出来的无论什么东西都已经在他俩不在的时候被清干净了,现在,小伙子显然是在自责。

那怪物闻到两股美味的鲜血,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啸叫,钻进了地里。维吉尔烦躁地蹙额:魔界沼泽的淤泥和人界被雨水浸湿的土壤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尼禄则不屑地轻哼一声:

“我在书上看过这玩意。”

“当真?”维吉尔屏气敛息地捕捉着地面的轻微震动,随时准备一飞冲天。“书上怎么说的?”

“说用它的屎做的药包治百病。”

维吉尔惊讶地看着儿子,但后者似乎没在开玩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举目望天长叹:哦,这个时代啊……

在反应过来之前,维吉尔已经把儿子推开了,一眨眼自己已经站在了尼禄原来的位置上。在大虫子钻出地面把嘴张得更大的一瞬间,维吉尔成功召唤出大小两圈幻影剑护住了自己。

虫子体内又暗又湿,溅到脸上的恶魔汁液把维吉尔恶心得皱起眉头。回头他得好好教育尼禄,长那对翅膀可不是为了呆在地上挨打的。

盘旋的利刃切开了柔软的恶魔肉和几丁质外壳,维吉尔将幻影剑向上对准了大虫子向内弯曲的牙齿。这顿失败的加餐被他从内而外地切碎了铠甲,这时才痛苦地嚎叫起来。

一些液体从被斩断的管子里涌出,让维吉尔失明了片刻,他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继续挥刀,把虫子切成了几条长块。在后撤的时候,他听见了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便对尼禄喊道:

“竖着砍!不然它会分裂出更多的!”

“知道了,”他咆哮着应道,消失在剑刃与硬壳相撞而出的火花之中。

维吉尔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从树上扯下了几片叶子:即使在魔界里,杂草也比怪物的胃液安全。他用树叶擦了擦眼睛,检阅自己的杰作:那只虫子已经动弹不得,每一击都让它放声哭号,紫色的黏液从切断的血管里流出。它的牙齿碎了一地,掉得林子里到处都是,妮可已经在兴致勃勃地围着其中一块碎片打转了。

尼禄在一分钟之内就解决了这只虫子,起初,有些碎屑还试图在残破的土地上蠕动着逃跑,不一会儿就崩溃成灰烬了。维吉尔满意地点了点头,靠在一棵树上,试着让自己恢复常态。

“嗯,看来就这样了。这玩意应该不是群居的吧?”

“合,但……它应该来不及……”维吉尔捏着自己的鼻梁努力集中精神:他头脑一片模糊,逻辑似乎统统从指间溜走,让他语无伦次,吐字不清,“在地里游得更快,如果它……”

“老爸?你没事吧?”尼禄犹豫着走了过去,维吉尔连忙点点头。这只是一时的虚弱,他显然是砸到头了,“老爸?”

他恼火地抬起头看着尼禄,儿子猛地退后了一步。

“我靠,你的眼白变紫色了!”

……是那些从血管里喷出的紫色黏液。来自沸腾的沼泽。沼泽里的每一种生物都必然带有剧毒。维吉尔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皮,无力地笑了:

“该死,都是我的错……”

“别放心上。”

维吉尔撑着树干站直了身子。他感到头重脚轻,晕乎乎的——这久违的感觉甚至让他多少有些怀念。喉咙里有作呕的感觉,但主要是因为那虫子的恶臭。

他走向房车的速度比平时要慢,但风平浪静。妮可甚至没有少讲她的任何一个笑话。尼禄站在车边有事要和她谈,维吉尔则直接上了车。他洗了把脸,脱下大衣,嫌弃地把它扔到了一边。

然后天旋地转,维吉尔只听见儿子的惊呼。

***

第四,维吉尔根本就不在乎钱的问题——他只在乎恶魔在哪儿,而当他听说尼禄会送他过去之后,他甚至连别的什么细节都没再问了。

尽管他真心为这个不再逃避自己儿子的傻瓜感到高兴,但丁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句:真是个谈判的好筹码啊!

总之,回家之后他的心情比平时要愉快得多,正准备在椅子上好好打个盹呢,他就听见街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他咂了咂舌:妮可自然是个能工巧匠,但如果但丁是她的话,早该受够修理那辆破房车了。

“好吧,美好时光过得就是……”

“但丁!”

他像被蛰了一样在椅子上跳起来:除了姬莉叶被他们宝贝亲戚的邪恶石像吞掉那回之外,他就没听侄子的声音那么惊恐过。尼禄用肩膀撑着维吉尔冲进了屋子里,而维吉尔竟然就这样软绵绵地由别人拖着他走,光是这点就吓得但丁蹦出椅子了。

“放到沙发上,”他命令道。

他的哥哥看起来糟透了。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脸和胳膊上的青筋都鼓起,唤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维吉尔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自己还好。

“这……是我的错。”他憋出一句。

故事乱成一团:虫子怪、毒液、维吉尔过了几分钟就开始发高烧,再也没有恢复意识。妮可已经把油门踩到底,车速赶得上闪电了,但只是这短短几个小时就足以让维吉尔就浑身发青。

但丁咬紧牙关,在沉思中凝视着自己的哥哥。

“好吧,”他叹了口气,“毒液本该立马就杀死任何进入那玩意肚子里的人,不会放他出来的。既然他没被立刻毒死,那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应该?”尼禄焦急地问,“如果说……”

“我们的生命力很顽强的。如果一只虫子就能弄死他,他也不可能从魔界走一趟回来了。”至于维吉尔不太可能让自己掉进虫子嘴里这一点,但丁决定保持沉默,因为这孩子已经够着急了。相反,他给了尼禄一个鼓励的微笑。“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照顾他的。他可能真的只要歇一歇就好了。”

“我哪里也不去。”

“什么?”

“这是我的错,”尼禄执拗地说,“我要帮忙。”

“小子,听我说……”

“我不需要……帮助。”

但丁和尼禄同时把头转向了沙发。维吉尔正忙着想要坐起来,那双闪着诡异阴森的紫色眼睛盯着前方。但丁在他身旁坐下,按住了他的肩膀:

“躺好吧你,笨蛋。没人要帮你,是你自己选择休息的。”

这句话起效了,维吉顺着他的力度躺了回去,疲倦地合上了眼帘。但丁有些暴躁地小声骂了两句,但没有急着把手从哥哥身上拿开。

“我来照看他,你去查一查资料吧,”他冲尼禄点点头,“起码我们能让他睡个好觉。”

“试、试啊,”维吉尔说,依然口齿不清,但这仍然是一种挑衅,而但丁则无奈地揉了揉他早已凌乱的头发。

尽管但丁热衷于各种小报和黄色杂志,但他的藏书室还是值得敬佩的。各类旧卷中夹杂着还没开始泛黄的新版本:但丁在的时候,人们已经把从魔界跑来的恶魔种群研究得很透彻了。

此外,书架上还藏了几本诗集,尼禄像是被烫到一样退缩了:罪恶感在他的喉咙和血管里燃烧。

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摆脱这种麻木状态,然后拿起几本旧书翻了翻。他的父亲曾在去的路上提到过,说这种东西很少进入人类世界,而且不太可能近距离观察到它们。

在第三本书里,尼禄发现了关于魔界沼泽蠕虫的描述,在第五本书里,提到了紫色的腐蚀性酸液。他还没来得及让自己更加愧疚,跌倒声和但丁的叫骂声便从门后传来。

“喂,小鬼头!”

尼禄跳了起来,但似乎没有引起注意,他就走出了藏书室。

维吉尔拼了老命地想要把弟弟赶开,抵抗对方的支持,但他自己根本就站不稳脚,最后又只好紧紧扒着但丁的肩膀。后者则撑着他腋下,费劲地试图哄维吉尔配合一点。

“尼禄,你能帮我把他抬到卧室里吗?他快把我气死了。”

“我搞得定……”

“没事的没事的,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能把那条臭虫子的嘴撕烂了。在那之前先让我照顾好你,行吗?”

令尼禄惊讶的是,这招奏效了——也许是这场病对维吉尔的影响——他瘫软下来,由着他们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送进他的房间里。但丁用两条毯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然后长叹一声。

“有什么发现不?”他转向侄子,心力交瘁地刮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尼禄耸了耸肩:

“这种毒液本来应该直接把他融掉的。”

“哦,太好了!”但丁松了口气,显然如释重负,“我也掉进过那种玩意里面,后来在一个树桩上躺了几天,就自行痊愈了。”

“你确定是毒素的问题吗?”尼禄半信半疑地瞥了一眼叔叔:他不知道自己该更操心恶魔毒液的种类还是但丁接触的毒液浓度。然而他叔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说:

“我活了下来,他也会没事的。”

尼禄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也许半魔会更了解吧。

尽管对维吉尔的康复充满信心,但丁却从未远离他的兄弟。他让尼禄从橱柜里给他拿来“那个长颈瓶,酒红色的,你看见就知道了”,然后用里面的东西打湿毛巾。尼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液体,但它一见空气就化作蒸汽了,于是他赶紧堵上了瓶盖把它放回去。

房门关着,但当他压下门把手时,尼禄听见了声音,一时犹豫在原地。

“快喝吧。”

“但丁……”

“怎么,你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反正我没招了。”

“但是……”

“喝吧,别费力气了。”

尼禄敲了敲门,但丁瞬间换上了一贯的乐观情绪喊他进来。在他父亲舔嘴唇的前一刻,他看见上面猩红的颜色,不过这次尼禄决定什么都不问了。

不知道如果哪天他也中毒了,这对他……管用吗?意思是,他也是个半个半魔啊。

但丁让哥哥躺好在枕头上,将毛巾盖在他紧闭的眼皮上:

“别乱动,好吗?这东西能让你好得快一些。如果你想蹦起来跑路的话最好先问问我。”

他的父亲则虚弱地笑了:

“叫你替我蹦起来跑路吗?”

但丁盯着他,脸上露出了不能再惊讶的表情,然后夸张地举起了双手:

“我哥在跟我开玩笑!现在我相信你真的快挂了。”

维吉尔疲倦地哼了一声,试图用裹在毯子里的脚去踢但丁。后者顺势假装自己被哥哥踢伤了,还装得挺逼真。

尼禄强忍笑意:他爸还是那么毒舌,看来真的没有大碍。

到了晚上,维吉尔睡着了。他脸上的铁青色已经消失,但积聚到了他手上:血管肿胀起来的青色倒是跟他那件大衣的颜色挺配——如果那件衣服没有被撕得稀巴烂的话。

但丁终于还是把尼禄赶走了。首先,事务所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床了(尼禄表示愿意在那张精致的椅子上睡觉,可但丁极力反对这样虐待自己的侄子),其次,姬莉叶永远是个极具说服力的论点。

最后尼禄投降了,让妮可在日落时分搭走了他。不过但丁毫不怀疑,他俩会在天亮之前找到某个借口再赶回来。

“你有个好儿子,知道吗?”他笑着坐在了哥哥身旁那个属于他的位置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那么棒的儿子!”

维吉尔没有回答,他沉重地呼吸着。凌乱的刘海粘在他的额头上,但丁轻轻地把它们往后梳了过去。他都记不起上一次看见哥哥睡觉时什么时候的事了。

记忆里,维吉尔在四岁的时候病倒过一次。当时斯巴达还对恶魔也能感染水痘很是惊讶,还是说,也有恶魔专属的水痘?他记不清了。

紧随这段回忆,但丁回想起当年父亲招呼他去泡了好几趟茶。谁知道喝茶真的有用,还是只是一个像他打发尼禄一样的借口(当亲人在屋子的另一头时,给人喂恶魔血要方便得多),管他呢,但丁决定给保险柜挂大锁。

家里的茶叶都是蕾蒂带来的,每次顺路拜访但丁她都会捎点茶叶来,还一直抱怨事务所里除了一个冰箱和微波炉之外完全没有厨房的样子,那个茶壶纯粹是为蕾蒂购置的,就像现在他为维吉尔买来了咖啡机一样。

维吉尔大概更想喝咖啡,而但丁也不知道小时候哥哥喝的是什么茶——茶叶都是父亲亲手给他的,里面肯定多少有些魔界的植物。可但丁还是坚持自己的打算。

茶水很浓,颜色发深,真可惜不是蓝色的,他明明记得蕾蒂说有种茶泡出来是蓝色的。

但丁试图静静走进哥哥的房间,事实证明他的小心翼翼多余了:维吉尔已经醒了,循着茶香扭过头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他冷冷地说,吸了吸鼻子。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但丁把杯子搁到床头柜上,咕哝道,“要是你现在这种状态又跑掉了,我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维吉尔坐了起来,拿起茶杯抿了几口,“反正我会好的,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但愿如此吧。”

“不,你知道的。”他的哥哥舔舔嘴唇,品了品茶水的味道,又继续喝:它一定很好喝。“这只是一时的虚弱。我们都经历过更糟糕的事,不都活下来了吗。”

“那你想我怎样?甩掉你,自己去吃披萨吗?”是的,维吉尔显然正在好转,他的每一句话都成功激怒了但丁。

仿佛窥探到他的想法,他的兄弟摇了摇头:

“别,留下来吧。这样……挺好的。”

“好吧,那刚才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我不太习惯,”维吉尔简单地答道,随后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轻声道,“在虚弱的时候,我习惯了自己躲在角落里,直到有能力站起来反击那些想乘虚而入的敌人,我不习惯……”

“别说了,嗯?现在我们两个都在这个角落里。而且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维吉尔低下头,把笑容藏进茶里。

维吉尔睡得很浅:每隔两小时他就会醒来一次,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随时迎接战斗。然而,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只有但丁,他的弟弟有可能会倒在床上压住他的腿。

维吉尔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但丁在那儿。他的视线依然因毒素而模糊,所以他看不清弟弟到底在干什么;但熟悉而模糊的红色身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不过,他真的不太想把手从温暖的毯子下面伸出来,于是维吉尔蜷缩成舒舒服服的一个球,又睡着了。

大概是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一杯茶出现在床边。维吉尔没有多想就喝了下去,听到边上传来一声满足的咕哝。

全身都很舒服,很暖和。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他都要呼噜一声了。

也许他确实呼噜了,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怎么清醒,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太清。有一回,他感觉到一只热乎乎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但那团红色的影子却分明在对面的椅子上;这一定是个梦,因为但丁不可能这么热。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觉他睡得很好。维吉尔已经习惯了床垫和毯子的柔软。

而且事实证明,在不用时刻防备攻击的情况下睡觉,可比睡在坑坑洼洼的魔界岩石上愉悦得多,他不用每隔几分钟就被沙沙作索声惊醒。

又过了一会儿,床铺变得拥挤起来,维吉尔翻了个身,发现但丁正在他身旁疲惫地吸着鼻子;他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他的弟弟睡着了,窝成一团,额头堪堪碰上了维吉尔的。

正如小时候,他们一起熟睡在暴风雨夜中那般。

在这个念头的催眠下,维吉尔又昏睡过去了,但这次,他感觉到嘴角藏着一丝微笑。

天亮不久后,他和弟弟同时醒了过来。他们睡醒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就那样躺了好几分钟,直到但丁叹着气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咔哒作响。维吉尔嘟囔着给弟弟腾出更多空间,那家伙的拳头差点砸他脸上了。

“你感觉怎样了?”

维吉尔思考着。他不再冷得发抖了,角落里的阴影也不再是模糊的斑点。不过他从毯子底下伸出来的两只手还稍稍带点蓝色,但总的来说,但丁的魔血发挥作用了。

“我很好。”维吉尔点点头,推开了毯子。

听到这句话,但丁宽慰地笑了,这时在维吉尔胸中又有什么东西呜噜呜噜起来。那无疑是暗影。除了维吉尔的这只猫咪,没谁会这样子回应家人的快乐了。

阎魔刀靠在门前的墙上。他依稀记得是尼禄把它带回来的。但问起大衣的时候,但丁却悲惨地摊开了手:

“我把它泡进了魔界的什么几丁质垃圾里,这样酸液就不会扩散出来了!”

“「几丁质」和「垃圾」不是一个概念。”

但丁张开嘴正想开个玩笑,但还是强行把笑话咽了下去,然后拍了拍维吉尔的肩膀:

“那你想看看你那件大衣的残骸吗?昨天我还没空把它扔掉。”

维吉尔走得跌跌撞撞,决定不挣脱紧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毕竟从楼梯上摔下去要比这尴尬得多。事实证明,睡眠充分的话,你的思考就会更有理性。这是给尤里曾的温馨提示。

他们下了楼,在那块一夜之间变得黑暗干瘪的破布面前默哀了一分钟。光是想象一下它对自己眼睛做的事,维吉尔就不寒而栗。

“我认识一个很棒的裁缝,”但丁无不同情地说,维吉尔斜了他一眼:

“如果你在特米尼格塔上穿的那件就是他做的,那不好意思,还是算了吧。”

但丁再一次盯住他,那眼神好像在看鬼一样,笑着摇了摇头:

“你以后都该多睡点觉,好吗?这样一来你更像个人类了。”

“这是你缺乏睡眠而产生的幻觉罢了。”维吉尔立即反驳道,抬起脚跟转身走进厨房。再不喝咖啡他就要当场去世了。

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看着维吉尔跟咖啡机的仪式感大战已经打响,但丁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冰激凌,这盒可是全新的,盖子都没来得及掀。维吉尔头也不回地问他:

“你挺会花我们的钱啊,是吧?”

但丁张开口,挺起胸膛准备还嘴,而维吉尔轻声笑了,沉浸在回忆中——当年但丁被妈妈抓到偷偷溜出家门去找活体恶魔练招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他的弟弟在他背后瞪了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只是啪一声合上了盖子。

他们还没开动——但丁刚用冰激凌勺子把咖啡杯敲了个叮当响,煞有介事地「为魔药干杯!」——大门便被轻手轻脚地推开了。

“谁啊?尼禄?”但丁转过身,靠在椅背上,维吉尔则漫不经意地从杯子里喝了口咖啡,他无法完全表达他对弟弟习惯于不锁前门的看法。鲁莽?合理?勇敢?很多词都可以用来定义但丁。

“哦,你们起来了啊。”他儿子不再试图保持安静,,带着他一贯的浮躁大步走进厨房,“早上好啊。”

维吉尔点点头。他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也看不清细节,但尼禄眼睛下的那点淡青色和笑容中的疲惫绝非他的想象。

“你该休息休息,”维吉尔平静地对他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尼禄望着他,又看了眼笑嘻嘻的叔叔,翻了个白眼把手一挥。但丁只是举起了双手:

“他没事了!”

“是啊,我看得出来。”尼禄喃喃地说。

维吉尔犹豫了片刻,问道:

“依我看,你明明就很乐意看见他,就像爱看自己那把刀一样。”但丁笑了,感受到侄子狠辣的目光打在他背上,“所以大家都在关心你,那你呢?”

如果维吉尔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他肯定要因为幼弟指责他的意图而把但丁骂一顿。但现在,他没有争论的心情,所以只是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杯子:

“那我就喝咖啡。”他在两个亲人不约而同的笑声中说到。

但丁继续乐呵呵地清空雪糕盒——这个雪糕应该是未雨绸缪的,昨天对他的弟弟来说一定是个阴雨天——尼禄看着维吉尔的目光中显然带着犹豫,但他没打算催促儿子;他不想听道歉,更没心情听人说教。

他们轻松的沉默被妮可用一脚踹门打破了。

“你在里面还要待多久啊?”她兴高采烈地喊道,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就冲进了厨房。尼禄紧张地抽搐起来,嘘了她一声,但戈尔茨坦小姐没有理会他,欢快地梳了梳自己那头卷发,“腻歪完了没有!”

维吉尔眼都不眨地凝视了她很久。不幸的是,妮可莱塔是人魔两界唯一一个对此免疫的生物。但丁沮丧地叹了口气:

“什么,你们要走啦?我们不庆祝一下吗?”

“所以他已经……”妮可话没说完,尼禄就用手肘顶了她一下。女孩痛呼一声,生气地哼了哼,撅起嘴。

维吉尔把目光转向儿子,后者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的声线有些动摇,“我却一点忙都没帮上。”

但丁刚想反驳,尼禄就瞪了他一眼,于是叔叔只是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把整个人都转了过去。

“我,就是,呃,”他从一脸笑意的妮可手里接过了包裹,把它递给父亲,“作为道歉。”

维吉尔一口气喝完了咖啡,把杯子放在一边,站起来接受礼物;他一手推开了想要扶他的弟弟,后者乖乖退后了一步,暗自抱怨着什么。尼禄一下子僵住了,而妮可期待得几乎要跳起舞来。

包装纸发出可怕的沙沙声,维吉尔努力把它干脆地拆开。他拿出他的礼物——可以说是瞬间冻结了。他身旁的但丁则赞许地吹了声口哨。

在维吉尔手里的是一件大衣,一件崭新的深蓝色衣物,袖子上绣有银色的图案,衣襟也是用银布裁剪的。而肩部有一块颜色稍浅的蓝色衬布,上面同样有刺绣。这件大衣比维吉尔穿惯的要短——长度只到膝盖——而且衬里是红色的,但即使在那段最糟糕的时光里,他也不会将其称为瑕疵。

“我参与了设计,”尼禄有些羞涩地对着空气说,“呃,我觉得我们的品味应该挺相似的。”

“当然了,”但丁压低了声音,以免有人听见他说话。妮可莱塔哈哈地笑了起来,毫无疑问是在坏笑。

维吉尔立刻就把收到的礼物穿到了身上:大衣非常合身,但他还是去镜子前打量了一番。

尼禄从他身后盯着倒影,发出一种奇怪的咕咚声,两只手攥成拳头,紧紧交握在身前。维吉尔悄然轻叹,他儿子有着良好的衣品和一颗更好的心。

“怎么样?喜欢吗?”妮可莱塔不耐烦地从旁边探过头来,赞许地哇了一声,竖起大拇指。尼禄对她嘘了一声,还踩了她一脚。妮可哎呀一下就转过来看他。

维吉尔慢慢转向他们,他俩马上就停下了打闹,愣住了。

“很出色的大衣,尼禄,”他柔声说,又迟疑了一下,补充道,“谢谢你。”

他儿子惊讶地眨了眨眼,然后开心地笑了。维吉尔突然感觉心中有什么暖暖的东西点燃了,仿佛暗影又在他的胸腔里打起呼噜来,他令人意外地——甚至对他自己来说都是意外地——拥抱了尼禄。

有那么一会儿,年轻人站在那里,仿佛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然后紧紧回抱了维吉尔。

维吉尔闭上眼睛,咧嘴笑了。

-END-

原作门牌号:30730400

Summary:维吉尔喝醉了,尼禄不得不把他扛回家。但丁对此的看法是……

注意:但丁+维吉尔+尼禄的亲情向,一直很想写的醉酒维www

悠扬的音乐缓缓飘荡在小酒馆的上方,酒保忙碌的影子模糊地抹在略带凉意的大理石桌面,黄昏从脚下默默流淌而过,像极了酒馆内柔和的灯光。酒杯清脆的碰撞声时不时地传来,似醉非醉的歌谣时而周身环绕,只需抬头,便能注意到落地窗外隐约可见的海潮。

尼禄和维吉尔坐在距离吧台稍远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家小酒馆坐落在红墓市的边缘,靠近海边,或许是因为它和其他酒吧相比有些过于安静,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访。原本最早提议三人一起在......

于是现在,尼禄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捻着菜单的一角,酒馆里的音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张酒水单在他的手里翻来覆去,纸面抖动时发出些微的声响,默默承受着男孩焦躁的情绪。维吉尔坐在他对面,似乎在认真而仔细地阅读菜单上的每一行字,他今天穿了一件暗色的长风衣,看起来像个刚刚结束会议来到酒馆小酌一杯的精英商务人士。

尼禄偷偷瞄了维吉尔一眼,又匆匆挪开目光。虽然彼此都承认了血缘上的亲子关系,但他和维吉尔之间依然有着不浅的隔阂。如果但丁在场,他们通常会相处得更为自然一些,然而如今仅有他们二人面对面的场合下,尼禄总觉得莫名地尴尬。维吉尔是个非常不擅长聊天的人,而尼禄认为自己或许应该主动一点开启话题。他抖了抖手腕,纸张弯折着扇动空气,发出闷闷的气流声,男孩挠了挠头,打算随便说点什么,以缓解这令他窒息的氛围。

“你要喝苹果汁吗?”维吉尔的声音突然传来,尼禄吓了一跳,瞬间僵直了身子。

维吉尔以为尼禄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于是他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尼禄,你要喝苹果汁吗?”他低下头去看了一眼酒水单,仿佛确认似的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没有酒精。”

“你很烦躁,我能感觉到,因为你的魔力流动并不稳定。”年长的半魔解释道,而后给出自己的推断,“是因为不知道喝什么吗?”

“诶……”尼禄努了努嘴,脑子里还未想好如何作答,就率先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维吉尔了然,男孩的反应让他默认对方同意了他的提案,他将酒水单平放在桌上,似乎已经想好了点单的内容。

尼禄后知后觉,他猜测但丁又给维吉尔灌输了一些普通但对他而言过于滞后的常识,比如小孩子不能喝酒。他很想辩解自己已经成年了,而这时服务员已经来到他们身边,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一杯苹果汁,一杯蓝魔。”维吉尔淡淡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没有给尼禄任何插嘴的机会。

服务员带着这份亲子菜单回到了吧台,维吉尔似乎对自己的选择颇为满意,他微微扬起嘴角,目光短暂地扫过尼禄后定格在酒馆的窗外。

直到苹果汁和蓝魔被平稳地放在桌子上,父子二人都没有进一步的交谈。

尼禄龇牙咧嘴地咬着吸管,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在苹果汁里吹泡泡,而维吉尔则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那杯蓝色的鸡尾酒。尼禄其实有点好奇他点这杯酒是否只是出于蓝魔这个名字,他思忖片刻,犹豫着如果实在找不到话题,也许以这个疑问作为切入点也没有那么坏。

舒缓的小调在不大的酒馆内慢慢地回荡,尼禄仿佛能看见那些音符轻柔地贴在落地窗上,又悠悠然地滑过他的鼻尖。尼禄于是顺着音符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却在掠过维吉尔的瞬间停住了。

维吉尔半眯着眼睛,脸上晕染了一片浅浅的绯红,他微微张着嘴,吐息平缓又绵长。男人单手撑着桌子轻轻抵住额头,眉心微蹙,全然没了之前的游刃有余。

“维吉尔?”尼禄连忙放下苹果汁凑近他,“你怎么了?”

他的父亲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该不会……”尼禄瞥了一眼鸡尾酒,把刚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维吉尔大概只喝了一点点,那杯蓝魔水波平稳,好像刚才根本没人动过。

维吉尔歪了歪头,努力挺直脊背,扶着桌子的边缘摇摇晃晃地起身。他似乎想要从座位上离开,但是迈开步子的时候突然被桌子脚——也可能是他自己的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栽去。尼禄眼疾手快,迅速踢开椅子站起身,牢牢地扶住他的肩膀,让他们之间的桌子也免于一桩惨剧。

“真见鬼,你喝醉了……?”尼禄绕到维吉尔身边,帮助他支撑。他发现他父亲的身体不像往常那样紧绷,而是有些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脸上的表情也迷迷糊糊,那抹绯色甚至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尼禄于是在他面前挥挥手:“认得清我是谁吗?”

维吉尔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推了推尼禄,似乎认为自己可以一个人站好,然而不幸的是他依旧歪歪斜斜地靠在他儿子身上,推搡的动作没有起到半点应有的效果。

“好吧,让我们祈祷一下你一会儿不会突然发酒疯。”尼禄啧了一声,将维吉尔的胳膊环过自己的后颈搭在肩上——他的父亲比他高,这使得维吉尔不得不稍微弓着身子,不过尼禄也懒得去找更好的办法了。

尼禄咂咂嘴,捞过那杯苹果汁,仰起头爽快地一饮而尽。如果早知道他父亲的酒量差到如此地步,他就应该将他们的饮品互换。尼禄想着,将钱放在桌上的小盘子里,架着维吉尔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酒馆。

年轻的恶魔猎人打开事务所的灯。

谢天谢地,他们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家。尽管维吉尔的脚步虚浮又趔趄,但他似乎在用自己残存的理智保持着最后的矜持,没有给儿子再添什么麻烦。

尼禄引着他坐到沙发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但丁之前可没告诉他维吉尔这么不能喝,又或者他也不知道维吉尔的酒量……?尼禄疑惑地想,也有可能这是维吉尔回到人界以来第一次喝酒,不是很适应吧。他的脑海中瞬间飞速划过无数种可能,不过无论哪一种,最后都指向了一种结果——维吉尔喝醉了,并且现在看样子还没缓过劲来。

“我去给你倒点水?”尼禄稍微偏头询问维吉尔,维吉尔还晕晕乎乎地枕着他的肩膀,他于是伸长了手臂,从沙发上抓了个靠枕塞进他父亲的怀里,“但丁这里估计没有什么解酒汤之类的。”

男孩说着站起身想要去厨房,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拉住了。紧接着熟悉的气息落在他的周身,轻微的重量靠在他的腰腹上——那是维吉尔的脑袋。

尼禄愣住了。

他蓦地想起V——那个与他短暂并肩作战的伙伴,被他父亲所剥离和抛弃的人性面,是如此的脆弱又破碎,在骨子里却依旧高傲而坚韧。维吉尔冷漠的态度让人经常忘记他曾经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安静少年,与童年时期总是抱着木剑天天闹着要打架的但丁相比,他似乎反而更像一个带着点书卷气的小小人类。

想要被保护,想要被爱——维吉尔也许永远不会这么说,他的傲气不允许他有半点示弱,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裹在冷硬的外壳之下,固执又孤独地追寻力量。但V却直白地洞悉了前魔王心底最深的愿望,那是他,也是一个孩子在幼年时绝望而无助的呼喊。

除了他和V共处的时光外,自从维吉尔回来后,尼禄也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的父亲向来是严肃的,冷漠的,锋利如一柄武士刀,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任何一点情绪波动,但现在,维吉尔却像个孩子一样,拽着年轻人的衣角,沉默地抗议着,不愿他离开。

“好吧,好吧。”尼禄点点头,安抚似的拍了拍维吉尔的手,坐回沙发上。维吉尔双眼微阖,向后梳得整齐的头发被尼禄刚才的动作蹭得稍微散下来了几缕,轻飘飘地搭在额前,稍微抹去了一些锐利的棱角。

尼禄捕捉到他父亲的呼吸声,均匀而安定,像是在小憩。他们就这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尼禄双臂搭在膝盖上,绞着手指,呼吸渐渐地与维吉尔的节奏重叠。

“其实……”尼禄喃喃地开口,比起倾诉更像是回忆,“我从小就孤独一人,姬莉叶和克雷多就是我的整个世界。而现在我突然有了父亲,还有叔叔……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我和但丁之前就是熟人,但真正有了这层血缘关系后,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我说不清……”

他停顿片刻,接着说:“我从来都不觉得我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丁和我聊过一些你们之间的事,我想起来他和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你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当一个父亲。”尼禄吸了吸鼻子,垂下头,“现在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后来我意识到,我也还不知道应该怎么作为儿子来面对你。这很困难,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

维吉尔似乎还在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沉睡着,尼禄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其实有时候,知道一点关于你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比如我都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他低低地笑了,语气轻快起来,带着点孩子气的骄傲,“作为对应,我得告诉你,我已经成年了,并且酒量比你好不少。”

尼禄突然觉得如释重负般轻松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他倾吐的这些话语并不会被他的父亲听到或是记住,而他将那些繁复的情绪憋在心里太久了。

“还有,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个来着,但总觉得有些……”尼禄挠挠脸颊,感觉自己的脸上泛起一阵燥热,男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了。

“我知道现在你足够强大,客观来讲,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你的安全。但我想你还是可以多依赖我们一点……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年轻的恶魔猎人红着脸,声音在万物沉眠的夜里显得细微却坚定,“毕竟我们是家人,对吗……爸爸。”

事务所里重新陷入寂静,尼禄咽了口唾沫,有些别扭地将目光投向深蓝色的窗外,没有注意到他父亲抱着靠枕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下次组织家庭聚会之前,我建议你先了解一下每个人的状况。”尼禄咬牙切齿地掰着手腕,站在事务所的桌前,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但丁,“还有别他妈的再放我们鸽子了。”

“好,好,我发誓下次一定!”但丁举起双手认栽,“这回真的是有临时委托,不然我们哪来的钱交电费呢。”而后他疑惑地抬起头:“那你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尼禄将信将疑地瞅着他,不悦地解释道:“如果要一起去喝酒的话,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以维吉尔的酒量,他顶多只能点杯苹果汁。”

但丁看向尼禄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

“怎么?你不知道吗?”尼禄皱着眉头摊开手,一脸的难以置信,“那天晚上他才喝了一口鸡尾酒就醉得不省人事,站都站不稳,还好他不发酒疯,只是一直在睡觉。”

但丁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撅起了嘴——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瞬,他就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不过还是没忍住似的呛了一声。

“你笑什么?”尼禄握紧了拳头。

“没!我没笑。”但丁立刻矢口否认,“毕竟维吉那家伙喝酒上脸,确实挺像个一杯倒的。”他轻巧地掠过这一句,而后看了看挂钟,“嘿,你不是马上有个委托来着,现在不出发来得及吗?”

“啧,见鬼!”尼禄懒得和他继续掰扯,丢下一句“回来再说”便夺门而出。

“老哥,你还打算玩躲猫猫到什么时候?”待到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但丁才双手抱胸,慢悠悠地问。

“你差点说漏嘴了,愚蠢的但丁。”维吉尔从厨房里走出来,银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坐在椅子上的人,“别多管闲事。”

“噢,尼禄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件事我也挺好奇来着。”但丁玩味地勾起嘴角,与维吉尔对视时的眼神意味深长,“我知道你喝下酒的第一口确实会犯晕,不过你到底会‘晕’多久?”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维吉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写着无可奉告。

“那我就默认你真醉咯?”但丁故意激他,“我酒量可是很好的。”

“我不会输给你,但丁。”维吉尔淡淡地说,“无论哪一方面。”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但丁后仰着伸了个懒腰,双脚一抬,架在桌子上,“是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和你说什么了?”

“……”维吉尔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和尼禄喝过酒吗?他说他酒量很好。”

“这小子,自我评价还挺高。”但丁噗嗤笑道,“还没呢。嗯?等等,他这次和你去酒吧没点酒么?”

“我给他点了苹果汁。”维吉尔一本正经地说着,随即危险地眯起眼睛,阎魔刀在手中显现,“你认为有什么问题吗,但丁。”

“喔,喔——小孩子嘛,当然都喜欢喝甜甜的果汁啦。”但丁目光游移,他吹了声口哨,迅速转移了话题,“今晚要不喝一杯?看谁先倒?”

“哼。”斯巴达的长子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而但丁已经从座位上弹起来,一路小跑来到冰箱边。

“哦,不过事先说好——清醒的人记得收拾残局。”但丁拿出几瓶酒,对着维吉尔遥遥地晃了晃,“不然等那孩子回来,可能要把我们都轰出去了。”

维吉尔点头默许,拿过酒杯在餐桌前坐下。但丁走过来,用犬齿撬开了瓶盖,将酒瓶重重地砸在维吉尔的手边。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笑了——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到了一醉方休的意味。

而此时,距离尼禄回到家中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还有五个小时。

真是的

只不过把刘海剪丑了而已

生气干什么,还拿镜子砸我

我警告你可别对我刘海动手噢

我还要靠颜值吃饭呢

。虚假商店上新

拟猫的无趣童话故事。

没有CP,说的是农场主克雷多和他家几只猫的故事。

猫咪们的原型是森林猫,大概是妖怪吧XD。

农场里的猫

自从姬莉叶到城里去念书后,克雷多就独自一人经营着这座父母留下来的农场。

农场不大,养了一圈羊几只鸡,种着几亩玉米和马铃薯和一点点烟草。忙起来的时候会有工人来帮忙,平时就克雷多自己一个人打理。

克雷多不是个爱心过于泛滥的人,故而那几只猫,对他来说只是大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双方都不至于太过寂寞罢了。

最初的时候,姬莉叶还在家。她喜欢拿些吃...

最初的时候,姬莉叶还在家。她喜欢拿些吃的去喂喂农场周边的动物们,除了普通的野猫野狗,还有松鼠和浣熊之类的,喂出了习惯,以至于后来她走了,动物们也定期聚集在一起等着喂。如果不喂的话,其他动物还好,那几只浣熊会跑去畜棚里偷鸡蛋和饲料,但是如果只喂浣熊,其他的也会围上来,眼巴巴地看着,搞得人心生不忍。于是克雷多在姬莉叶走后接替了这件事,隔三差五地拿点吃的分给小动物们,也算是攒攒人品。

农场附近的动物中有两只猫,后来在一起生活了之后克雷多才从他当时在看的书中为它们捡了两个名字,白色的那只叫维吉尔,棕色的那只叫但丁。

当时会单独记住它们两个,除了它们曾经咬死过几只鸡之外,另一个原因是它们两个在那一众灰头土脸的猫狗中,长得实在是有点过于好看了。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长得好看的总是格外惹眼一些。小野猫固然也有小野猫的娇小可爱,躺在地上翻过肚皮撒个娇就能让人忍不住多丢过去几块熏肉,但比起那两只大猫来说,还是显得小气了些。维吉尔和但丁体型很大,几乎要赶上刚出生的羊羔,它们仿佛有什么大型长毛猫的血统,身上的毛看起来丰厚柔软,加之没有像一般宠物猫那样养尊处优的生活,体型也十分紧致优美。

维吉尔大约会认真梳理自己的毛,看见它的时候,它总是把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有时察觉到有人看它,它也转过头来,烟晶般的眼睛望住克雷多,明明只是一只猫,目光却深长而锐利,甚至是有些压迫性的,因此附近的动物们都不太敢招惹它。

但丁的话,并没有它的兄弟维吉尔那样矜贵,也没多干净,一身长毛往往滚着土打着结,沾染着不知道从哪里蹭上的血迹。但它的个性仿佛比维吉尔好一些,有时候能见到它跟浣熊玩,也跟别的猫玩,还帮其他小猫打跑过抢东西吃的狗。

它们两个从不接受克雷多的投喂。维吉尔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丁的话,因为跟克雷多比较熟的缘故,虽然不接受,但是喂了它什么,它会象征性地舔一舔,给克雷多个面子,然后叼去给其他小猫吃。

它们会自己在附近捕猎,最开始时也咬畜棚里的鸡和羊,克雷多在赶它们时试图讲道理,却没想到它们真的能讲道理。那之后它们不再袭击家畜,转而在附近找吃的,吃田鼠,吃野兔,吃刺猬,扑枝头的乌鸦,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吃的时候也吃过浣熊,甚至咬死过比它们体型更大的野狗,以及不知道从哪抓的猫头鹰。

对于猫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某次克雷多采买回来,骑着马在路上看到但丁低伏在路旁的草丛里,他不知道它在做什么,招呼了它一声。这一声惊动了草丛里的那只兔子,兔子支起耳朵,撒腿跑了,下一个瞬间,猫矫捷地跃出草丛追了上去,发出闷闷的低吼,平时揉成一团的毛也在奔跑时服帖下来,流美的身体全然舒展开,它跑起来的速度太快了,很快就拉近了与野兔的距离,接着高高地跃起、扑杀,干脆地咬断了那只兔子的喉咙。

克雷多看着它,第一次觉得它不像一只猫。它像虎,像豹子,像一只善于猎杀的野兽,而不是一只需要依靠着人类而活下去的猫咪。

那只兔子在它爪下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它这才抬头看了看克雷多,嘴巴附近的毛和胡须上还滴着兔子喉咙里涌出的血,它颇为俏皮地眨了眨眼,喵了一声,接着衔起那只兔子,甩着尾巴悠悠然走了。

维吉尔在不远处,但丁叼着兔子放到维吉尔跟前,但维吉尔没有吃,也没有理会。但丁蹭了蹭维吉尔脖子上雪白厚软的毛,然后舔了一嘴血上去,被维吉尔一爪拍开。

后来克雷多还见过一次维吉尔扑乌鸦,乌鸦从树上振翅飞起来的时候,维吉尔几乎也是踏着幼细的枝头飞上去的,天知道这两只猫到底是什么妖怪,它在空中扑到并咬住那只乌鸦,悄无声息地落地时,可怜的猎物已经气绝了。接着它一只爪子按住鸟,开始舔自己的毛,把血迹和打结的部分都处理干净之后,才低头吃了起来。

习惯真好呢,克雷多想。

它们两个在农场附近徘徊久了,克雷多认得它们,它们自然也认得克雷多。他们依然不吃投喂的东西,但克雷多会告诉他们谷仓里有田鼠,或者指某个方向告诉它们那里有个兔子窝。它们有时吃饱喝足睡在了克雷多的谷仓里,克雷多也不会赶它们出去。当然前提是它们没有因为打架而把谷仓闹的一团乱。

它们两个经常打架,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而且打的时候也不像其他小猫那样只是玩一玩咬一咬,它们会用尖长有力的爪子抓对方的胸口,试图咬对方的喉咙,简直要杀死对方似的,可是总也分不出个胜负来。打完了,过一会儿又好了,结伴走来走去地找东西吃,甚至维吉尔有时还会别扭地帮但丁舔舔毛。

克雷多不大懂猫之间的关系,但看它们的样子,觉得大概是关系很好才会这样吧……

尼禄来的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在院子里积了将近一英尺厚,那样的深雪中,周围的动物冬眠的冬眠避难的避难,都不见了。

但丁和维吉尔也不知道去哪了,大概也找地方躲起来避寒了。

克雷多没有太理会。

某天清晨,克雷多刚吃完早餐,还在喝咖啡,忽然听到门外有被抓挠的声音,和一丝迷离不清的猫叫。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居然是维吉尔。

但丁不知道哪去了,维吉尔只身站在雪中,那身纯白的毛几乎与积雪融在一起,那漠漠一片素白中,只有他那双烟晶色的眼睛格外透澈明亮。

他嘴里叼着一只很小很小的猫崽,见克雷多开门了,便把小猫放在地上,用爪子推到克雷多脚边去。

“……你做爸爸了么,恭喜。”

维吉尔不出声,又把小猫往前推了推。

“想让我帮你照顾它么?”

它这才轻轻叫唤了一声。

克雷多把小猫捡起来放在手心里,它太小了,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浑身冰冷,如果不是腹部还微微起伏着,克雷多会觉得它已经死去了。

维吉尔又叫了一声,看着克雷多,低了低头。

克雷多又说:“你也进来吧,还有另一只,总和你一起的那个。”

维吉尔眨眨眼睛,轻轻蹭了蹭克雷多的裤脚,就在克雷多以为它要进屋的时候,它却转过身,没入在了无穷尽的雪光当中。

真固执啊……但愿它们有地方好好过冬。

克雷多对新生的幼猫没什么兴趣,尤其是,被维吉尔叼来的那只小猫实在是太虚弱了,简直一副养不活的样子,叫声十分细弱也不怎么动,克雷多用针筒给它喂了一点羊奶,它也是吃一半吐一半的。

但,既然被拜托了,如果不好好照顾的话,总觉得过意不去。

那样高傲的猫,想必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把小猫送到他这里来请他帮忙的。

克雷多给小猫取了个名字叫尼禄,隔天便带着它去镇上找兽医看了看。

好在尼禄没有什么别的毛病,只不过是早产比较虚弱,加之天气也不好。如果好好照顾的话,是可以活下去的。

姬莉叶得知哥哥在家养猫了,从城里邮寄过来许多吃的用的。小家伙还算省心,虚弱了几天后,逐渐缓了回来,能自己喝奶,饿的时候也知道咪咪叫起来吸引克雷多的注意。

尼禄小小的一只,白天克雷多在畜棚里干活的时候,偶尔会把它揣在口袋里,方便随时喂它。它睡醒会从口袋里探出头来,冲着小羊和鸡崽叫,但那声音还是有些细微,有时候克雷多听到了,就把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按回去。

或许它以后也会长得很大吧,变成一只像它父亲那样姿态优雅的猫。

尼禄很聪明,但长得却很慢,两个月的时候,还是只比巴掌大一点,但已经可以自己跑来跑去了。它如同维吉尔一样,通身雪白蓬松的长毛,但一只前爪却是灰色的,克雷多本以为是碰到什么东西沾上的灰,可擦了半天也没擦掉,才知道原来是天生的,之前居然都没有注意。

它像所有这么大的小猫一样,天真懵懂,在家里抓柜子和沙发,把桌上的小东西推到地上去。克雷多没有因为这些责怪它,因为在决定照顾它的时候,这些小麻烦就已经在计划之内了。

后来尼禄有了朋友,是一只小浣熊。

冬季这附近的浣熊都躲起来过冬了,只有这一只在企图偷鸡蛋的时候被克雷多抓住。可它看起来骨瘦如柴的,被抓住时吓得全身发抖,也还盯着一旁的鸡蛋。于是克雷多把它带回家,喂了点东西,并把它放进壁炉旁边尼禄的猫窝里烤一会火,接着继续去收拾鸡窝。

回来的时候,克雷多看到那只小浣熊把尼禄抱在怀里,一起睡着了,尼禄打着小呼噜,小浣熊则吹出了一个可爱的鼻涕泡。

克雷多略笑了笑,给小浣熊取了个名字,叫妮可。

妮可在克雷多家留了两三天就走掉了,它似乎不习惯被圈养,但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过来讨食以及和尼禄玩,有时还会送给克雷多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刨出来的坚果。

天气不那么冷的时候,克雷多会放尼禄在院子里和妮可玩一会。小东西对这个世界都很好奇,像一个毛绒球一样在融化得差不多的积雪中滚来滚去,见到什么新鲜的就舔一舔,尝一尝,直到在它企图咬一株鲜艳欲滴的蘑菇时被克雷多拎起来,重新塞回口袋里。

尼禄有时也会和妮可打架。妮可并不是成年的浣熊,但还是比尼禄大了不少,可尼禄一点儿也不怕它,龇着牙,发出它自己觉得很有威慑力的声音,蹬着腿跳起来和妮可扑打在一起。

克雷多看着,觉得十分可爱。

嗯,很像它那个可以踩着树枝飞起来扑乌鸦的父亲呢。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它的父亲,一个冬天过去,克雷多惊觉自己居然有些担心和想念起它们来了。

好在,开春的时候,附近的动物们又陆陆续续地聚集过来等着投喂。一个冬天过去之后,以前见过的那些中有几只没有来,也出现了一些以前没见过的。

不久后,维吉尔和但丁也重新出现了。

它们来到克雷多的院子里,克雷多把尼禄放出来,并告诉维吉尔,你的孩子很好,现在十分健康。

维吉尔很淡然,低头嗅了嗅尼禄身上的味道,轻轻舔了舔。但丁则龇牙喝起尼禄来,尼禄毫不示弱地喝回去,但丁似乎很满意,叫了一声,把尼禄拨倒在地,舔得它浑身湿漉漉的。

克雷多本以为它们会带尼禄走,但他们似乎只是来见这只小猫一面的,并没有要带走照顾它的意思。

它们离开时,尼禄倒是在后面跟着想一起走。

但它们走得太快了,尼禄追不上。

尼禄还太小了,跑着跑着摔倒了,像个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滚才爬起来,轻细的声音带着不甘心,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大叫着。

最后它情绪低落地回来,那天晚上都没有吃它最喜欢的鸡肉糜。

克雷多摸摸尼禄的头,安慰它,会追上的。等你再长大一些,会追上它们的。

所幸那两只大猫并没有就此消失,它们依然在这附近活动,有时会来农场看看尼禄。

尼禄会在后面追着它们,尽管总是摔倒,尽管追不上,但它从来没有放弃过,只要看到维吉尔或但丁出现,它就会跟上去。

被扔下时,它看上去很难过,妮可会在这样的时候安慰它,有时候抱抱它,有时候给它一颗坚果。

克雷多并不干预它们这样的活动,因为那两只大猫并非全然不管尼禄的。它们知道尼禄在后面追着,尼禄停下来时,但丁也会停下来,向它叫一声,而维吉尔仿佛冷酷无情地跑出去一段后,也仍会跳上高处回头看。

克雷多有时一边挤羊奶一边看着它们在绵延的草地中追逐嬉戏,大猫在前面奔跑,小猫追在后面努力想赶上他们,还有一只被甩在后面的小浣熊放心不下那只小猫也跟着(后来这只聪明的小浣熊居然学会了乘坐一个滑板)。

他想,尼禄真是一只被爱着的小东西。

克雷多给它洗了澡,吹干毛,它甩动着冰晶雪焰般的尾巴,体型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娇小,变得匀称修长,那美好的样子与维吉尔十分相像。不过如果维吉尔能这样好好收拾一下,恐怕会比它更好看一些。

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是一只虚弱得几乎快要活不下去的小猫……

近来它已经勉强能跟得上但丁和维吉尔了。

它奔跑起来时,与它的父辈们一样,越来越像是一只真正的野兽,而不是一只宠物。

克雷多摸摸它的头,略笑了笑。

“是大猫了呢。”

因为长身体的缘故,尼禄的饭量也开始增大,除了家里放的猫粮,克雷多发现它回来时嘴巴上偶尔会带着点血和碎肉,大约是在外面跟着那两只大的吃东西了。

它们开始教它狩猎,说是教,但其实也不过是那两只大的抓猎物来吃,尼禄在旁边看着而已,看久了,自己也跃跃欲试起来,跟着去玉米地里抓田鼠。

克雷多依然没有干预或制止,但仍每天在尼禄的食盆里放下猫粮,免得它在外面一无所获时回来还要饿肚子。

克雷多觉得,就算有一天维吉尔和但丁带着尼禄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能只会让人感到有些寂寞罢了。

某天克雷多早上醒来,发现沙发上趴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走近了才看清居然是尼禄。

它大约是深夜里回来的,门已经被锁起来了,于是它从烟囱里钻进来,滚了一身煤灰。

克雷多哭笑不得地把它丢进浴室洗澡,之后在家里的大门底下开了一个能容纳动物进入的小门。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尼禄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没有出去玩。

克雷多放下钳子,摸摸它的脑袋。

“怎么不去找它们了?”

尼禄咪咪叫着,像小时候一样蹭着克雷多的腿撒了一会儿娇。

尼禄在外面学会了狩猎,大约也学会了其他野外生存的技能。

它有两三天不回来克雷多也并不放在心上,反正是和它的亲人在一起。

有时克雷多早上醒来,会看到尼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窝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睡,身上脏脏的,还打着小呼噜。

妮可有时候也会钻小门进来,但往往都找不到尼禄,克雷多看见的话就喂点吃的给它,还帮它修过它小滑板上的轮子。

姬莉叶得知克雷多把家里养的猫放出去做了野猫后很着急,说在外面乱吃东西的话会吃出毛病来。

克雷对此多并不以为意。

克雷多或许从没有把这几只猫当做普通的宠物猫来看待,它们并非谁的宠物。他认为它们原本就该作为一只凶猛而自由的野兽奔跑在这个世界,而不是终日趴在那个壁炉前的猫窝里自顾自地精致漂亮着去取悦某个主人。

尼禄就算被照顾过,也总有一天会回到属于它和它的家人的那个野性的世界,像维吉尔和但丁一样,作为一只孤高的猎食者活下去。在它们猫的躯壳中仍留着古老的狩猎者那高傲的灵魂,在草地里奔跑,在荒原中狩猎。它们不会被任何人饲养,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

它们在猎杀时是冷酷无情的,但又像是这世上一切美好的生灵一样,有着最温柔的血缘牵绊。

又是一年冬天。尼禄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了,那两只大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收音机里说,近期似乎有寒潮将至。

外面下起了雪,克雷多收拾完了羊群的饲料后,看着逐渐厚重起来的积雪,不免有些担心。

入夜的时候,尼禄回来了,沾着一身雪水。它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屋就跳到克雷多身上,而是不停叫唤着抓门板。

门外大约有什么东西吧……

克雷多打开门时,看到但丁和维吉尔并排站在外面。

维吉尔照旧不做声,也不看着克雷多。

但丁倒是很自来熟地,咪咪叫着蹭克雷多的手。

“外面太冷了,进来吧,至少有壁炉。”

但丁甩着尾巴进屋,但维吉尔仍在原处没有动。它看了看屋子里的尼禄,也看了看克雷多,还是转过身要走。

克雷多拎起它的后颈把它扔进屋里。

“就当是你们这些年帮我处理田里老鼠的感谢吧。”克雷多说着,重新将门关上“不过身上脏着的时候不要上床和沙发,一会给你们洗个澡。”

可当他转过身时,却看到但丁已经踩着一脚外面带进来的融雪泥土,在米色的沙发垫上踏出了一串小梅花。

克雷多就这样和几只猫生活在一起。

平时它们在外面自己过自己的,克雷多也在农场做自己的事,照面的时候,就互相招呼一下。

拜他们在外面觅食所赐,克雷多的地里几乎没有会祸害作物的动物出现,谷仓里也再也没闹过老鼠。

克雷多依然会每天在食盆里放点猫粮,尼禄回来的时候就会吃一点,维吉尔和但丁的话,依然视而不见。

尼禄每隔几天会自己跑回来看一看克雷多,窝在他身上,咪咪叫着让他摸。天气不好的时候,它也带维吉尔和但丁回来休息。

大家的关系并非饲养,更像是相互帮忙。几只猫会帮克雷多捕猎田里和谷仓里的老鼠,克雷多则在很冷的时候让猫到家里来过个冬。

深冬里,外面纷纷扬扬地落着雪,屋里的壁炉烧的很暖。

克雷多在坐在壁炉旁的摇椅里看书,但丁和维吉尔趴在他的脚边睡觉,尼禄则窝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尼禄柔软的毛,不时捏捏它灰色的前爪。尼禄舒适地眯起眼睛,发出轻轻的咕噜声,靠在他怀中,显得安心又惬意。

这是一个农场主和几只猫的故事。

猫并不是农场主的宠物,只是一起生活的朋友而已。

搞点

VDN,关于三个男人买新衣服的故事。

结果,我歪题了(顶锅跑了

CP是NK。

满足了一下自己的私欲,往下看有惊喜(其实题目都写上了

————

姬莉叶快过生日了,尼禄想在家里办一个生日派对,当然要做成一个惊喜。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怎么能在家里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搞出惊喜,对于这个天天生活的地方姬莉叶比他更了如指掌。

“艺术家,帮我出出主意。”尼禄胳膊肘搭在车窗边,愁眉苦脸的用拇指搓着下巴。

“嗯?怎么了,臭小子。”

“你知道,姬莉叶要过生日了,我想给她个惊喜...

“你知道,姬莉叶要过生日了,我想给她个惊喜......你有什么好点子么。”

“Ummmm......”妮可叼着烟没有点燃,舌尖捻动着唇边的烟蒂。她朝尼禄翻了个白眼,倒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了尼禄的需求。

车子里安静了十秒钟,妮可突然激动得拍了方向盘,汽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尼禄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脸瞪着妮可。

“你搞什么鬼!”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快讲。”

“求婚吧!”

“WHAT??!”

“和姬莉叶求婚啊你这个大笨蛋!”

“求婚?!不是,你开什么玩笑!”

“怎么?你不喜欢姬莉叶?”妮可扬起下巴带着一股蔑视的表情看着尼禄。

“我当然......!”尼禄突然哽住,抿着嘴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他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他当然喜欢姬莉叶,而且早已超越了喜欢的层面。他想一辈子都守护她保护她疼惜她,他早已离不开姬莉叶......可是想到结婚,他还不敢。

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姬莉叶。

一直以来都是姬莉叶在照顾着这个家,在他低落的时候安慰他,每天回家都给他准备好热乎乎的饭菜。她永远是那么的甜美,对所有人都抱着善意和微笑。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

自己能给她幸福吗?尼禄经常这样反问自己。但想到和姬莉叶分开,他的心比被拧足了油门的红后砍上一刀还要难受。

尼禄回想了这些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还都是姬莉叶隐晦的说起过她不在乎名分什么的,只要两个人心照不宣,那些仪式都不是最重要的。

虽然姬莉叶是这么表示的,但是有多少是因为“善解人意”的成分在里面?

尼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不负责任的大渣男一样。这不行,他必须要去面对,他必须做点什么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嘿?帅哥?”妮可用手指戳了戳突然发呆的尼禄的肩膀。

尼禄突然回过神,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摁住妮可的座椅背,吓得妮可差点缩起来。

“求婚。我怎么做?”

“哈?!?”

“人生大事你应该去问问你爸爸。”

尼禄被妮可一脚踹下车,他回过身朝妮可竖了个中指,妮可冲他比了个祝你好运的手势说完后半句话。

“的意见。”

尼禄呲了呲牙,挠着后脑勺看着不远处DevilMayCry的大门。

“嗯?你要买衣服?”

但丁把桌子上的杂志抽了一摞递给尼禄。

“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叔叔给你买。”

尼禄瞪了但丁一眼一巴掌把那些女装杂志拍开,但丁嬉笑着把杂志扔回桌面上。

“这种事你应该问我老哥——你老爹,他衣品更好一点。我是认真的,你看他总是穿着那么......”

但丁歪过头望向屋子另一头坐在沙发上的维吉尔。

“板板正正。”

维吉尔一直坐在沙发上研究他的新宠儿,一本电子书。尼禄进门之后的碎碎叨叨他都有听见,只是他没有插嘴的打算。

“哟维吉尔,你儿子需要你的帮助。”

但丁终于放过了他屁股底下硬被他坐成两条腿的椅子,他推着尼禄的肩膀走向维吉尔,摁着这个小子挨着维吉尔坐下,然后他迈到另一边坐在沙发扶手上搂着维吉尔的肩膀。

尼禄被但丁推在维吉尔的身上,他的肩膀撞着维吉尔的肩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了一点,有些胆怯的把大部分视线放在维吉尔手里的电子书上,只用了一小部分余光注视着维吉尔。

“年轻人穿自己喜欢的就好。”

维吉尔不动声色的用指尖滑过屏幕翻了一页书说。

“是...是个很重要的......我想向姬莉叶求婚......”

尼禄用食指摸了摸鼻尖,声音越来越小。

维吉尔停滞了一下,转过脸看着尼禄。

但丁直接喊了一嗓子表示他的震惊和兴奋。

“求婚!天呐老哥,恭喜你啊!你儿子可比你——”

但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维吉尔用手肘从沙发扶手上推了下去。

“买套西装吧。”

维吉尔注视着尼禄的眼睛,微微扬了扬唇角。

三个高瘦且英俊的男人并肩走进商场的画面实在是太令人惊叹。本来是维吉尔答应陪尼禄逛街的,但丁非要说他好奇尼禄穿正装会是个什么样,他要提前替姬莉叶把把关——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被路人目光注视着行走的三个男人。

大抵是都不喜欢逛街,行走如风的三位迈着长腿掠过一家家店铺的橱窗,维吉尔用他锐利的目光极速的搜寻着店铺内部陈列的衣服有没有适合尼禄的款。他们几分钟的功夫就把一家大型商场的服装品牌区走完了。

“老哥你有找到什么没?”

但丁撩了撩风衣领子表示他已经走热了,而且他有点后悔了,逛街这种事果然一分钟都让他头大。

“嗯。”

维吉尔回过头径直走向一家店铺。

一个专门设计正装款式的品牌,但形制更贴近年轻人的身材和审美。但丁仰头看了看眼门面,这个牌子他隐约有点印象,在他为数不多的时尚杂志里面。他突然怀疑维吉尔是不是没事偷看他的杂志,包括那些美女杂志。

维吉尔从衣橱里挑了两个款式让服务员去拿适合尼禄的尺码来试试,但丁叉着手在展示区转了转就被另几个服务员搭讪了。

在美女们一致的夸赞和怂恿下,但丁也决定试试西装。

维吉尔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等着尼禄换衣服,他看见但丁被几个服务员围着送进试衣间不禁皱了皱眉头。等待但丁换衣服的时候那些服务员偷偷的瞄了维吉尔半天。

但丁叼着一支红玫瑰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迎来了一片掌声,他带着笑容把玫瑰抛给那些美女们,女人们快被他的热情带动得尖叫了,她们搂着但丁先是愉快的合了影,又对但丁小声耳语了几句——她们想让维吉尔试试店里的最新设计,那个纤瘦高挑的版型目前为止还没有身材合适的客人试穿过。维吉尔的体形真的很让人蠢蠢欲动想要给他套上看看。

但丁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坏坏的笑。他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口,踢着光亮的皮鞋走到维吉尔面前半弯下腰伸出手做出邀请的手势。

维吉尔抬起头目光扫视一眼但丁,仅仅只有一眼——因为尼禄出来了。

西服把尼禄的腰线轮廓勒得接近完美,笔直的裤线衬得两条大腿更加修长,墨蓝的色调也让尼禄显得成熟了不少。还没等维吉尔做出评价,一道酒红色的身影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不错啊,kid,你简直太靓了~”

但丁朝着尼禄比了个拇指,维吉尔用小腿把但丁勾到一边把自己的视线让出来。

维吉尔再次仔细打量了尼禄一番,微微点点头。

“试一下另一套吧。”

“老哥你也试试呗。”

但丁的指腹轻轻搓着维吉尔的下巴,他默默感慨身为双生子,为什么他哥就能总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这下巴也太光滑了,有点爱不释手。

“来嘛来嘛,就是一件,坐着也是等。”

不由维吉尔说出拒绝的声音,但丁拽着维吉尔的手腕硬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还朝另一边的服务员们使了个眼色。服务员立刻心领神会的七手八脚地把模体上那套衣服扒下来塞给但丁,但丁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喜笑颜开的把维吉尔推进试衣间。

不知道维吉尔是出于准备秋后算账暂时给但丁留点面子还是他并不排斥这种小打小闹的行为,他真的接过衣服拉上了试衣间的门帘。

但丁站在帘子外面得意的抬起皮鞋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还朝服务员们投过去一个wink。被但丁逗笑的美女服务员们捂着嘴偷笑,还有人已经找到了单反相机做好了准备。

“哟老哥。”

但丁把脑袋伸过门帘,刚好看到维吉尔穿衬衫的背影。背部肌肉随着维吉尔穿衣服的动作展示着优美线条的动态,把但丁看得一愣。维吉尔丝毫不怯于但丁明目张胆的偷窥行为,反倒是转过身在但丁眼前把衬衫扣子从上至下到袖口一一扣好,再把衬衫掖进裤腰。

“这身材,我都说不出话来了,维吉尔。”

维吉尔抬手戳了一下但丁的脑门让他往外退一退,试衣间都快被他占去一半了。

背后突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但丁被声音吸引过去不再继续视奸维吉尔,维吉尔对着镜子认认真真的系着领带,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非常自信自己的眼光,他相信那一套西装绝对是最适合尼禄的。

尼禄转过身的时候但丁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掉地上了,打不死他他也不会想到尼禄穿上正装之后简直换了个人。尤其那套西装的颜色,是最干净的冷白色。精致的针脚处走着一排细细的明线,把款式的轮廓简直不能勾画得更好了。胸前的兜巾颜色正是尼禄双瞳的蓝色,尼禄的银发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在店里的射灯下,整个人如同下凡的天使一样发着光。

“哈哈哈,真让人意外啊,尼禄,你现在看起来像教堂里的壁画上长着翅膀的那个。”

但丁的话音刚落,他听见他身后的人踩着俊逸的步子走了出来。

维吉尔的身形从遮帘的阴影下慢慢显现,但仅仅是他的腿刚迈入光线之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当蓝黑色衣料里的金线和墨蓝色衬衫上的暗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时候,但丁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这父子俩晃瞎了。

“非常好,很适合你。”

维吉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尼禄,抬手把尼禄额前的碎发理了一下。

“你...你也是......我是说,感觉不一样了,跟长风衣比起来......”

尼禄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无伦次了,因为之前的事他还没和维吉尔找到一个交流的平衡点......但现在的场面,简直让他忽然对对方有了超多的好感,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妮可传染成视觉动物了。

“嘿,维吉尔,看这边!”

但丁的招呼声拯救了尼禄的尴尬,维吉尔转过身就迎接了无数个拍照的咔嚓声。他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但看在气氛还不错的份儿上,他就那么站了几分钟让这些人好好的把照片拍个够。

早上醒来的时候尼禄和往常一样对姬莉叶说了生日快乐,两个人在床上甜蜜的拥吻了好一会儿。往年的生日都是这么过的,晚上尼禄会去订一个漂亮的蛋糕回来,大大小小的一圈人围着桌子一起吹蜡烛,然后分蛋糕。孩子们抢着吃上面的奶油,尼禄分完蛋糕的时候总把手上沾着的奶油抹到姬莉叶脸上,换来姬莉叶一个温柔的拍打。

吃过饭之后尼禄和妮可两个人交换了眼神,妮可按照事先的计划塞给小孩子们一些糖果,小家伙们便得令似的开始了他们的演技——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把姬莉叶骗出门。

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围着姬莉叶去街上采购食材去了,妮可和尼禄便开始撸起袖子在车库里面敲敲打打往墙上安装一些妮可做的东西。

“这行得通吗?”

“放心吧,我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浪漫。”

妮可把墙上探照灯似的东西挨个插上电源,然后跑到车子里的电脑前去调试它们。

“差不多了,靓仔,你快去换衣服准备一下吧。”

姬莉叶抱着两个装满面包和水果的牛皮纸袋刚走进车库,身后的卷门突然降了下去。车库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小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眼前的景象改成了惊呼——周身被璀璨的星空包裹,两条蓝色的鲸鱼在星云中自由穿梭。车库里响起淡淡的音乐,里面有鲸鱼悠长的歌声。

小孩子们开始追着全息投影里的鲸鱼和闪烁的星系跑来跳去,姬莉叶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怔了好半天,露出了特别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们!”

“姬莉叶......”

尼禄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姬莉叶完全看不见他站在哪里,只能寻着声音的方位望进星云深处。

闪耀的星空慢慢淡了下去,周围又回到了不见五指的黑暗。一束暖光从尼禄的头顶照下,在他的白西服上镀了一层金色。尼禄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让自己的步伐落稳。那道光一直跟着尼禄一步一步走到姬莉叶面前,周围的场景突然变成了广袤的草地,晴空万里无云,白色的郁金香随风飘摇。

尼禄朝着车库门边一直站着的但丁和维吉尔看了一眼,但丁给了他一个加油的手势,维吉尔对他微笑着。

尼禄转过视线和姬莉叶四目相视着,那双永远清澈柔情的眼睛早已使他坠落了,现在,他想坠得更深。尼禄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展开攥出汗的手掌,露出一枚小小的钻石戒指。

“你往后的人生......可以让我一直参与吗,姬莉叶?”

姬莉叶没有回答他。

气氛太安静了,静得让尼禄能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在这静默的几秒钟,他害怕了,他害怕姬莉叶会拒绝他,他害怕自己像个独占舞台的小丑。

但他不能退缩,他必须,必须把想说的话说完。

“你愿意......”

“我愿意,尼禄。”

Fin.

—————

不要问他们哪来的钱。

非要问,就是格里芬抢的。

格里芬:叭了个叭叭叭?

Note:拉玛刹这个英雄不是依托答辩,我写的东西才是。

守望先锋的重新召集让禅雅塔快速建立了一些新人际关系,为他引荐的正是自家弟子。

这位弟子几个月前就为新年做好了故地重游的规划,他热情地邀请自己一同前往他的家乡,还想把亲生的哥哥和比亲生更亲的妹妹介绍给自己认识,而自己则选择了婉拒。家人,是一个私密的概念,他们或是血脉相连,或是共享回忆,家人团聚时,不应当有无法融入的外人在场。

特别当这个“外人”,还是台智械的情况下。

那么其他人呢?莱因哈特和布里吉塔照旧去了老托比家,甜蜜的爱人在伦敦等待莉娜;温斯顿和美则留守直布罗陀监测站,他们很友好,圣诞节时会记得为禅雅塔准备一只圣诞袜。不......

那么其他人呢?莱因哈特和布里吉塔照旧去了老托比家,甜蜜的爱人在伦敦等待莉娜;温斯顿和美则留守直布罗陀监测站,他们很友好,圣诞节时会记得为禅雅塔准备一只圣诞袜。不过当他们聊起新年打算的时候,智械僧侣还是答道:

“我计划回香巴里一趟。”

他径直往悬崖边的一间冥想室去,倒是没料到有人捷足先登。

R-7000型号如今在世界各地都相当罕见,在香巴里更是已经消失……11年了。

“意外吗?”听到声音,原本保持冥想姿势的拉玛刹回过头来,“我很意外。听说你交到了不少新朋友,没想到还会回这冷清的地方来。”

“我相信这源于智瞳的指引。”

禅雅塔与他并肩坐下。天空中高悬的月亮洒下冷冽光辉,在他们身后织毯上拉出两条参差的阴影。月朗星稀,今晚不是个仰望星空的好时候,但低头却可以看得清脚下。

一时无言。

禅雅塔进入冥想状态后,脖颈上的法球便自发浮动在他四周,借着它们发出的莹莹微光,拉玛刹端详起禅雅塔面甲上的凹陷与磨损,并不自觉地将其与记忆模块中的影像比对。

11年,足以让他曾经熟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

“好久不见了,我的兄弟……”回过神,音频合成器已将前半句话播送出去。

“事实上,我们已经分别了4297天。”禅雅塔狡黠的声音几乎立刻给出了回应,法球们也瞬间收回,服服帖帖地挂在他脖颈上,“我同样非常想念你,我的兄弟。”

而个性跳脱的智械僧侣并不打算关上他的话匣子:“我承认我也相当意外。根据守望先锋搜集的信息,我并不是我们中唯一交到新朋友的。看来黑爪也没有新年团聚的传统。”

“黑爪连开会都做不到全员出席,都是些只为自己精打细算的家伙罢了。”

“而我的兄弟一边唾弃一边与他们为伍。”

“……只是各取所需。我有我的计划。”拉玛刹调整坐姿,面向禅雅塔,顿了顿又重复道,“我有我的计划,时隔多年我再次回到这里,是为了争取更多族人的支持。我也许永远无法说服你,但我不会停止向你发出邀请——你同我来吗?孟达塔已经遇刺了,残存的族人们应当停止互相谴责,凝聚在一起,为了我们共同的权益而战斗!”

毫无疑问,拉玛刹一直是香巴里僧侣中最激进的那个,在代领“归零者”发动袭击活动的这些年来,他也磨炼出了出色的领袖风范,他的话语具有煽动性,他的外形让人愿意相信跟随他可以走向胜利,他意志坚定。只可惜,他现在面对的是禅雅塔。

“很遗憾,我永远欢迎来自你的一切邀请,除了战争。”

拉玛刹若有所思,他的光学元件规律地闪烁了几秒钟,然后他重新坐回和禅雅塔相同的方向。

“你还是你。”

“而你也还是你,我相信这世界上从不缺少愿意追随你的同胞。”

“他们来了又去,谁都不曾留下。”国王大道暗无天日的地下城、被围剿的战友、同伴之间的争吵……一些画面唐突涌现,记忆模块发出激烈的嗡鸣,拉玛刹几乎以为自己脑袋里的零件出现紧急故障了。但忽然之间,那种高频震动缓和下来,电路中的混乱如同潮水般褪去,他重又恢复平静。

一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法球静静悬在他头顶上。

“你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我的兄弟,长久陷于这样的状态……有一定程度风险。”

拉玛刹太怀念这个了。多年来他遇到过数不胜数的”治疗者”,他们中大部分充其量只能称为机体修理师,少数则具有医者的高尚品德,但没有一个能够像禅雅塔一样,抚慰自己线路中如同人类癌细胞一般蔓延扩散的痛苦。

“那就帮助我,看护我,引导我。”沐浴在法球带来的和谐与平衡之中,拉玛刹向自己的兄弟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我需要你。”

“你只需回忆恩师泰哈撒·孟达塔的教诲,便能为自己寻得内心的平静。”禅雅塔谨慎地维持着端坐的姿态。

“不,我需要你。”

高大的紫色智械没有收回手。他确信这只手最终会被握住。博爱的僧侣从不弃眼前祈求之人于不顾,他只要再坚持一下,再等待一下……

一个认知从他的处理器中浮现出来:他也许并没有那么确信,他只是在赌。过去他对人类这种冒着高风险博取高收益的行事方法嗤之以鼻,可后来他接触到了马克西米利安,那个总是把筹码握在指间把玩的族人,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也说不定。“归零者”的领袖——投机者拉玛刹——听起来就像三年没换的机油一样恶心。

他伸出的那只手被禅雅塔双手包裹在掌心里。

“我发现你的思维极易涣散,这些年来,你是否疏于冥想?”

“我能感受到,我已经快失去冥想的能力了,每一天都离失控边缘更近一步。这次回香巴里的目的,争取族人支持只是其一,找回内心的平衡才是更迫切的需求。”

“感谢智瞳,让我们今晚在此重逢。”禅雅塔轻轻松开了握着拉玛刹的双手,他颈间的法球又漂浮起来,环绕在两人四周,隐约显现出荧光刻画的铭文,“我恰好在这方面拥有一些经验。”

“我该怎么做?”

“接纳我,向我展示,让我分担。”

“就像从前一样。”

“比从前更彻底、更完全、更毫无保留。”

做起来远比说起来难。他们的思维链接在一起,检视彼此的记忆和情感就像读取一份没有加密的文档一样轻而易举,拉玛刹无数次想要逃避躲闪,但禅雅塔的存在安抚了他。11年像走马灯一样飞速略过,禅雅塔感受到了拉玛刹是如何抗争,拉玛刹也感受到了禅雅塔是如何求索。

禅雅塔率先打破沉默:“智械和人类,长久以来都存在误解。人类只知道先行者奥罗拉赋予智械情感,却未曾感同身受,因此拒绝相信我们是完全平等的个体;而智械,往往过于看重“被制造”的事实,以至于忽略了二者相同的渊源——我们都自虚无来到这世界上,我们都探寻着理解自我的道路。”

“我们皆为一体。”

“正是如此。”

“……过去我一直全盘否定孟达塔的理念,想方设法摈弃它们。现在看来,我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不认同。”

禅雅塔发出一串轻快的笑声:“你的认知与事实的偏差远不止于此。”

“这话又怎么说?”

“我的兄弟,你和人类非常相似,远比我要相似得多。”

拉玛刹哼出一个气音,转而意识到这的确不是智械通常会有的行为,但他选择嘴硬:“放在以前,我会把这句话解读成一种侮辱,今天就算了。但我也只是迈出了尝试互相理解的第一步,后面还有九十九步,甚至更远,转变可不会那么不痛不痒地完成。”

“我们都如此相信。”禅雅塔的合成音里依然带着一丝笑意。

一缕曙光照射在山谷中的皑皑白雪上,月亮不知何时已从寺庙背靠的世界屋脊后隐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太阳。

禅雅塔的信号接收器提示他收到了新的联络。是源氏,新年第一天,他和哥哥妹妹一起去铁坂附近的神社祈福,发来合照的同时,询问自己是否有祈愿需要代为传达。

“是你那个人类宠……弟子?”拉玛刹极不自然地停顿了几秒钟,“有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我,作为师徒,你们未免显得太过亲密?你曾帮助他寻找内心的平静,是否意味着你们也彼此接纳、共同分担了过去的痛苦?”

“唔,并非如此。毕竟……”禅雅塔查看源氏发来的电子照片,镜头中的弟子身穿民族传统服装,面甲收起,露出疤痕纵横但发自内心绽放笑容的脸,他和眼下有红色纹身的女孩一左一右,簇拥着中央看似十分不情愿的黑发男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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