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带师的推荐LOFTER(乐乎)

*向哨,搭档窗户纸时期,当作《和好和好》的前篇看

*有部分梦幻/茶狮/虾觉/A限提及

纯棉的材质躺起来比床都舒服,照顾到了哨兵极其敏感的触觉。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思绪飘去很远。

和小果冻的搭档,好像已经快三年了。

是哪一天遇见的呢?

一开始的组队只有不顺利,他俩各自战斗思路大相径庭,他一个经验不足的新晋哨兵又在训练时容易紧张失误,一旁小果冻脾气收不住,冲着他和其他队友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通。

骂什么骂啊,他不也是实战经验少得可怜的年轻向导。

其他几位队员不是在哭就是在自闭——小果冻训的,方才抽疯...

其他几位队员不是在哭就是在自闭——小果冻训的,方才抽疯领走他们几个去调整时,给了487一个请求的眼神。偌大的训练场现在很空旷,只剩下487和小果冻,哨兵眉头紧蹙,胡乱扯着擦汗纸。

而这冰冷场面的始作俑者,小果冻,正毫无愧疚地坐在他旁边,一脸专注地看训练视频复盘。

半响487终于开口,咽了一下唾沫:“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脾气。”

“啊?”小果冻终于肯从屏幕上抬个头,只说了一个字但音量丝毫未减,吵得他更加头痛。

“刚才只是没配合好,你至于那么大声吗……”487扶额,闭上眼睛。他本来就很疲惫,但是没有向导帮忙。幻贺和狮子都被骂得心态崩了,而小果冻——他就不像个向导。浑身散发着暴跳如雷的气息,而现在,又是紧皱着一张脸盯视着自己,好像自己说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样。

487不想再听他吼。反正抽疯交给自己的任务,意见他也代表大家提了。于是起身离开,想独自去白噪音室待会儿。

他想起上次也是这个结果,他们吵的更凶。然后他想换搭档,去跟别的队的向导配合觉得发挥艰难,又恰狼队总部也找他回来,以队伍为由让他和小果冻继续组合。487当时没有抗议,甚至以为这会成为他们稀碎的磨合开始改变的契机。

可惜。本质难以改变吧。

“487,”他的手被拉住,但只是握了一下就松开,小果冻的手心覆着薄薄一层汗,很热,“我,”

“我没觉得我说话大声,嗯,直来直往惯了,”小果冻低着头,声音沉下来些,“我以后注意点。”

其实小果冻低声讲话的时候声音很好听。那时狼队还没有组成,487率先被拉进来,然后在向导榜上认识了小果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和对方用耳麦交流时,声优般磁性的声音几乎让他把小果冻想成了温柔前辈的那挂。

见面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是和自己一样的毛头小子。有棱有角,年轻气盛的。

而“网骗”音仅时不时会出现——小果冻面对自己的的时候,周遭无声寂静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487就是那个时不时被这种声音砸中的人,又蛊又苏的嗓音钻进耳中,几乎将他脆弱的听觉融化。

但一战上训练场和战场,就又回到极端严肃的状态。自那天起果冻的脾气似乎真的收敛了一些,压下暴脾气的指挥让大家更能听得进去——他原本就拥有较他人格外优秀的大脑,和队长487一起带着队伍拿下许多功勋。

一年后,他们几个作为核心队员撑起狼队之时,彼此间的磨合已经堪称完美。S级的哨兵和向导都是联盟牵线人的第一优选,一份份匹配的名单在狼队和其他战队间牵起红线。

“就还可以吧……”狮子目光有些呆滞,盯着桌子,“他人还行。”

面前这个狮子嘴上是这么说,却在和对面哨兵见第三面后直接选择了精神结合。

以及仅次于其的幻贺和爱丽。狼队的一家之主小果冻有一种被家被偷光的感觉,于是质问牵线人潇潇:“你是对Gr和我们狼有什么执念吗?”

“没有!冻冻酱,我们觉得你和乱世大帅就挺配的。”

487当时路过,这两句对话碰巧被他听了个大半。

惊诧,思索,疑虑,最后在心里不情愿地承认,这大概、也许、确实是他从不会收到任何配对信息的原因。

一天天的磨合、一天天的羁绊,互动不会发生变化,搭档的关系不会发生变化,连相处模式都平和起来,吵架的选项都删除了。小果冻和他对彼此的习惯都再了解不过,也许无论是他,还是大家,都早已习惯了他们绑定的存在。

这是种极为微妙的存在,却在两个榆木脑袋间变得模糊不清,487鲜少去思考他们这段关系算什么、未来又会发展成什么,却弄得自己愈发不知要如何评判。

幻贺在结束晚间训练后鬼鬼祟祟地跑到周末没人的会客厅,关上门、插上耳机生怕被谁听到似的。其实本来他和卡梦这对哨向情侣关系早就是联赛周知。

不过那时487刚好经过,被门里传来的一句“你什么时候能放假啊”停住了脚步,是幻贺的声音,不过相比跟他扯头花儿的时候,更加细细绵绵,像是黏连的丝线。

“不是我嗷,是奶、奶泡泡,奶泡泡想你……”

487被腻得咪眼睛,匆匆就回了自己卧室。晚间准备入睡时,又想起会客室外听到的两句话,忽然发起了呆。

哨兵向导的搭档,原先是为了互补的二者相配合,而形成更坚不可摧的力量,不过后来大多搭档因不同身份间的吸引力都选择了精神结合,或者更难分割的肉体结合。

后来时代改变,择偶权对他们更加开放,也允许看顺眼了先谈个恋爱再去结合的。当然,无论哪种结合,二者皆自愿下结为永久伴侣都是要去塔登记的。幻贺和卡梦应该没去,那就大概还在自由热恋呢——想想能互相喜欢上也正常,毕竟他们是无论在性格,战斗思路,还是实力等级上,都是极度相配又极度互补的任务搭档。

但这正是487凝噎的地方。他想到周围关系好的几对搭档,狮子和一茶,爱丽和皮皮限,皮皮虾和心安勿梦……有时候487觉得自己跟小果冻和他们不一样。

今天听到幻贺时那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他是哨兵,又对情绪敏感,已经有过很多次细细密密的感觉。什么感觉呢?是在听一茶骗狮子精神疏导需要接吻,是在看爱丽和皮皮限只要走在一起就会牵手,是在看心安勿梦大夏天穿高领毛衣还故意不理皮皮虾……487也懂。

唯独他和小果冻。他和小果冻就只是……

只是搭档。

也许不止搭档,这个称呼太冰冷,而小果冻会给他额外的关心、额外的偏爱。

但也绝不是“情侣”。

大抵算是,一对十分默契的搭档吧。他们当然也互补,性格上互补,战场上互补,搭档久了很多情绪和想表达的意思都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甚至不需要小果冻去他的精神领域用触手感知。

但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就只停留在这一步了。

在和小果冻搭档前,或者说在他们正式成为最默契的搭档前,487幻想过自己未来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向导,是个女孩子,腿要长一点,最好有点共同爱好……

后来他很少再想这个问题。原因是什么他自己也没搞明白,但他一定知道哨兵向导长此以往共同出任务意味着什么。头贴着头疏导的动作本就暧昧,每一场硝烟散尽的硬仗后,向对方展现的又是自己最脆弱的模样。

就像每次小果冻抱住濒临崩溃的自己,487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一根浮木,乱码一样分崩离析的意识慢慢被对方稳定下来,一次安抚结束后他们坐上车,肩挨着肩复盘,然后回去复命,休息,第二天继续平常的训练。

公事公办一样。

487又想起幻贺羞羞怯怯的语气,又不自禁地想到,他有想念过果冻吗?应该是没有的。他们也没有分开过,大概24小时见面已经成习惯了——

哪还有什么小说里写的距离产生美。

想到这里他又难过起来。

他也许不懂什么是心动,什么是喜欢、又是什么代表什爱,于是两人的相处模式既像被搁置又像被放纵,依其他人的话说……他们怎么还没在一起。

该摘眼贴了。487从似梦非梦的回忆中清醒,撕下来打算回房间洗漱。睡前他们还会再相处一次,例行的,小果冻为他调整各感官的敏感度,让哨兵拥有最舒适的睡眠。

时时刻刻,点点滴滴,487知道这一觉睡完还会有明天,还会有许多天未来,他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直到服役满5年后的某天退役。

退役后……

“哎——啊——”他强制789的实体出来陪自己,揉了两把灰狼蓬松的毛发,将头埋下去叹了口气。

“789……”他小声地唤,更像喃喃自语,“你喜欢,那个,果冻嘛……”

好像问了个蠢问题啊。487看了一眼面前嗷呜着表达肯定的精神体,忽然想到什么,红晕迅速攀上脸颊。

……他现在,怎么有点像那个什么,带着孩子找后爸、还要询问孩子意见的单亲妈妈啊。487捂着脸觉得羞愧难当,还好没人知道,除了这只笨蛋狼。

他今天所考虑的一切,初次萌芽的情愫,过去、现在、将来,难以定义的关系,难以捉摸的果冻的想法……全都要在自己心底封存成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没有料到的那个晚上,打破了他和小果冻之间所有亘古难移的循规蹈矩。

“啧,我估计是情报给的偏差太大了,根本不在这一片,”小果冻皱着眉在电子地图上划拉,“再往前车就过不去了。”

他们原先接到一个普通的B级任务,去固定地点排查敌方设下的机关,这个任务主要依靠哨兵的敏锐感官。勘测地点在距离塔较远的地方,但由于是未来的边防要道,亦需要提前防范。

“停下停下,”他拿着对讲机为后面的车队下达指令,“有行动听我指挥。”

这边小果冻再次确认此处没有机关埋伏,旁边的487用耳麦及时和基地连线:“喂抽疯,我们到地方了但是出了些问题——”

“等一下87,我们也接收到同样的情况,他们很可能提前料到我们的防备,似乎转移了地点,你们查看一下我新传送的那个位置!”

487赶忙让小果冻接收,地图上红色的标志在距离他们几十公里外的位置闪动,方向正是他们行驶车辆的前方。

“下车,你去看一下。”小果冻说。

他接过耳麦,对抽疯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不远,但全是山路,车肯定过不成,步行预计睡一晚帐篷。”

“抽疯,我现在担心的是87。”

车窗外。487把五感集中于视觉,远处模糊的层峦山路在视野中呈现,预示着他们要面临什么——走完全没有修路的山坡,还要随时防备外军设下的埋伏。

“我跟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侥幸是用不着了,路很陡,我们过去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也知道这段坡的高度,87他——”小果冻转头,和车门外站着的487对视了一秒。

“算了。”小果冻移开深深的目光,捕获了487的意思,“他说,ok。”

夜幕降临,风吹起帐篷的外帐,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崎岖山地,能搭帐篷的地方本就寥寥无几,他们找到几块还不算陡峭的山洞,草草撑起帐篷以过夜。

“所有向导先睡,哨兵轮流守夜。有突发情况马上听指挥,都别睡太死了知道没有?”小果冻向几排人发布指令。

487脱下自己的外套叠成个枕头,拉开帐帘让他进来,“你睡吧。”

“不用,我不困,”小果冻利落地把那团大衣提起来,套回487身上。

487以为他要替自己去盯守,语速加快了些:“你别,我不是,我没事,我在这盯着就好。”

“没有啊。我跟你一块儿。”小果冻看了看他,觉察出来哨兵现在情绪其实不同他表现出来的镇定。睡在这里又有谁能安稳,何况对方还需要努力克服恐高。

487绷紧身子,目光扫视过周围,他敏锐视觉足够让他看清黑夜中的一切,可以及时捕捉到异常情况,但也因此依旧不敢往下面的山谷看。

小果冻突然很想去拥住他。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发现自己举步艰难,单是想象就过于突然和奇怪,于是发呆半天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的精神体呢?”

灰狼的拟态浮现,刚前腿着地就迫不及待往小果冻臂弯里钻。

但只是动作那么一下,就蔫了下去,尾巴扫在地上,看起来和主人一样状态十分不佳。

然后小果冻主动环住了它的脑袋,用外套裹了裹它,看着它乖顺地垂下耳朵埋在自己身上,小声说了句,“真乖。”

这只精神体和他的搭档真的很像,灰狼拥有异色的瞳孔,那双眼睛凝视敌人是装满攻击力的凶狠,但面对自己,却略带着那种抬眸时眼尾下坠的脆弱感,和487一样。

但比487坦率许多。487不常撒娇——请他帮忙喝奶茶的时候除外;更不常妥协,比如现在。

“被子。垫着吧,很硌。”小果冻回过神,向哨兵递过去一条薄薄的棉毯。

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就是危险的山岩,487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不去想象,身处在这种高度下——光是这个认知就让他不自禁发抖。

他感到心跳实在过快,旁边又坐着小果冻,在抱着和自己一样无精打采的789安抚。轻揉在灰狼背部的感觉也一同爬上他的脊背,轻巧又温柔,让487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心跳中是怎样一种情绪。

基地那边抽疯的信号传来,说这次确保位置准确,运气好的话他们只需要明天早上去排扫一遍机关,就可以返回原路,乘车而归。但对方或许暗地设计他们,而临时露宿的地方又十分危险,只能尽力在黑灯瞎火下做到隐蔽,根本称不上驻扎地。

这个消息是不错的宽慰。487已经被接连几小时的高强度紧张弄得百般条件反射,果冻的调节只能针对感官和精神压力,做到极致也只是帮助他尽力放松——但他的恐高是客观的。他深呼吸后睁开眼睛,看到小果冻正愣神一样地盯着自己。

小果冻见他睁眼后移开了目光,游离了一会儿,有点突兀地在789灰色的毛发上停下。“让它回图景休息吧。”

“嗯。”

789的具象在小果冻怀里消散,有些依依不舍地叫了一声。

那种通过精神体传来的、被覆满的安全感也一同卸下,487心中涌起一丝没由来的失落,但下一秒直接被扳过肩,头被按到了人胸前。

“果冻你……”皮肤所贴合之处传来炽热体温,487不知所措地僵住,想开口但被小果冻沉稳简练地打断:“放松点。”

小果冻并没有用精神触手,但他现在图景里的精神波动剧烈得出奇,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波动,像是万千双手同时拨弹同一根弦,毫无旋律,混乱无序。

他感到心脏跳动声的震撼,根本不像是自己的精神波动了,像是真实存在的声音,一下下敲击在他耳朵上,487想,那似乎——如果不是他已经听觉紊乱的话,如果他的猜想正如所确切的事实,如果,这已经不是他的猜想……

那似乎,是小果冻的心跳啊。

487还未消化这个认知,小果冻的声音将他拉回周遭的环境。他才意识到现在其实是多么的寂静,只是心中像是有团野火在狂妄燃烧。

“87,你想过以后吗?”小果冻说。

“以后……什么?”

“以后的,我们,以后……出任务,配合,磨合,关系,嗯,我说的不是搭档,是,”小果冻突然变得语无伦次,两只圈着487的手攥在一起,他停顿很久,最后终于如释重负地讲出了那四个字:

“精神结合。”

他说什么?!487轰地一下,大脑宕机。

精神、结合,小果冻说精神结合。

意味着他将永远是小果冻的哨兵,而小果冻永远是自己的向导,他们会在联盟中作为绑定的存在,而这种绑定,代表着他们间的关系便不再是……单纯的,搭档。

他们会在一次次任务中感情升温,也许现在的心跳就是,证明着旖旎相依般的心愿。

这四个字,似乎是他曾无数夜晚千思万虑的,又似乎是他从未敢想象过的。

他也许脑补过很多,但这一刻真的空白了,487想组织语言,字句在喉咙里来回打转也拼不出一句话。他发现小果冻的手好像有点抖,并非向导素来成竹在胸的从容,他在紧张。

“嗯。”487说,细微的声音充盈他们贴合的缝隙,“我想。”

就像每一次寻常的精神疏导那样,但此时此刻的心境却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微妙变化,小果冻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在他后背。487闭上眼,感受到小果冻把额头贴了过来。

从精神海深处开始生出经络,一丝丝缠绕在他的神经上,向前蔓延,熟悉的精神力稳定住他的波动,牢牢固固地与他的精神端相触、交缠、连结在一起。同时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图景被打开,枫叶林开始发生细碎的变化,像是融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他感到自己精神处建立了通道,他能顺着它去感知到小果冻的精神波动。几乎只在下一瞬间,精神链接那端便涌来安抚的情绪,坚定地将那些压力与负面情绪被一扫而空——所有的疏导方法都不如精神结合,这个道理所有哨兵向导都知道,但都不如真实体会到的那一刻来得汹涌澎湃。

小果冻慢慢移开额头。

视现中再次出现这名哨兵的样貌时,仿佛和以前不再一样。

他注视着487的眉眼,凌厉而棱角分明,但看过来的眼神却温顺又依赖。他是ivl联盟……不,是整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哨兵,小果冻心想,而现在,真的从现在这一刻起,要属于自己了。

487正愣神接纳着精神结合后的变化,突然被面前人再次搂紧,拥入怀里。

这次他被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暖意裹住,像是他作为哨兵的本能,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说,小果冻是他的向导了,是和他绑定在一起的向导了。

是未来再也不会为其他人疏导的绑定向导。

这一刻他清楚地发现其实他早就离不开小果冻了,他早就习惯了依赖于对方的感觉,早就习惯了一次次出任务时向左看总能看到对方的感觉,早就习惯了肩并肩,在战场上共用大脑,在凯旋的途中一眼对视,在嘈杂的训练场里旁若无人。

487恐高,他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哨兵必须克服这种恐惧。

但在陡岩峭壁的山洞里,这个注定不眠的夜晚,小果冻紧紧抱着他的时候,他可以放下全身高强度随时待命的紧张,也放下那点早已在对方怀中支离破碎的坚强。

“我giao,抽疯你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还好只是情报失误,对面也没想着阴我们。”

“我的问题我的,”抽疯理亏地拍拍自家哨兵的肩膀,“我整治完情报组了,放心放心,没有下次。”

“哟,复盘归复盘,这小手咋还牵起来了呢?”爱丽狗里狗气地走过来,扬起眉毛,“肯公开了?”

“这,我们这叫合法贴贴好嘛!”487红着脸回击,反正这群老六有哨兵的有哨兵,有向导的有向导,他们也小秀一下恩爱怎么了嘛。

不过之后还有好几次,半夜钻人房间被晚归队员目睹,羞到不好意思打招呼只能抱着枕头迅速溜进去,还要被屋里的小果冻嘲笑:“跟干啥亏心事似的,合法贴贴可是你说的啊,捞仔,我可没忘。”

小果冻往旁边躺了躺,把暖好的被窝掀开一角供487钻进来,哨兵边躺下边骂骂咧咧:“我真是服了呀,全队上下的人都盯着我们,做什么都像贼……!尤其是安艺这小子,居然带着咱们的新队员磕什么cp……”

“毕竟他们的对象都远在他乡,盯着?盯着羡慕吧,呵。”小果冻抱过前来贴贴的789,自从精神结合后,他俩一靠近对方,气氛就会有种隐隐的升温感,吸引两人不由自主想贴得更亲密些。

于是每晚都可以在这样的温存中入睡。

如是半夜爬房被逮到几次,抽疯没眼看,提出你们直接住一间屋得了。两人在人前装高冷勉强答应,实则疯狂控制心中的喜悦,于是喜悦之情全部展现在了两只精神体身上,滚成一团庆祝真正的“同居”。

虽是住一间屋,睡一张床,在床上干什么却十分简单粗暴——

“我今天那波攻击帅吧?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预判。”

“嗯,很帅。”

“晚安果冻。”

“晚安。”

换句话讲,就是盖着被子聊天。白天训练的压力大,小果冻又是沾床就睡的习惯,487就算冒出过其他念头,也被柔软的被褥和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打消了。

等边防压力终于轻松了些,几个队伍先后放他们休假,队间关系好的哨兵向导们就参谋着去Dou5战队管辖的海域那边放松几天。

卡梦身着花花绿绿的度假衬衫;幻贺和小程跑去rua东玄的肚子,皮皮虾和心安勿梦欲摘掉张遇见的口罩,于是小学生们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狮子想去叫487和小果冻,要敲门前“叮咚”收到一条消息。

【87:狮哥我和果冻出了点情况那个你们先下去吧不用管我们#…%&@^……】

怎么了?他回道。

【87:狮哥,那个那个……结合热怎么解决啊】

“他喵的,他俩刚在一起??”狮子差点被地毯绊了一跤。

“他俩刚在一起???”一茶刚扶住他,自己也脚下一滑。

“诶,怎么不见87和冻子哥呀?”心安勿梦见贴贴名单没有人齐,看了一圈问道。

“他俩……咳咳,”狮子推了推眼镜,笑得很意味不明,“他俩咱可管不着,他俩在快乐过结合热呢。”

至于最后,新晋哨向情侣当然是被马哥无情嘲笑——“哈哈哈哈哈他俩才在一起呀?冻子哥怎么不行呀冻子哥——”

(手机铃声的结局)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你手机铃声咋改成这个了?”

“怎么样果冻,团建我要跟幻贺合唱这个!”487星星眼。

,,.

‘.

*约稿自印商用二改

ooc预警!

好久不见我的假如系列了〃〃

“我有和佳鑫去游泳。”

镜头前,苏新皓坦然自若的说出假期的安排,边边上的左航接收到关键词,眼睛迅速瞥了一眼,抬头看看摄像机,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睛,

他也想光明正大的提他男朋友。

现在就想。

已经成年的航总板着一张脸,脑袋里思绪万千,如果小佳出道了,那么现在这个环节估计他还在系鞋带,

嘴角一下子控制不住,一旁的张泽禹不禁好奇,

“你乐啥呢?”

“没有。”

成熟稳重的航总摇了摇头快速否认,他怎么会在工作时想男...

成熟稳重的航总摇了摇头快速否认,他怎么会在工作时想男朋友呢?

低头看看怀里的玫瑰花,好漂亮,和小佳一样漂亮,

脸无意识的贴上去蹭蹭,似乎还是觉得不够,瞄了一眼摄像机,左航毅然决然的扛起玫瑰,打响还邓佳鑫出道位的第二枪,

他也想打第一枪,但第一枪被丈母娘饼干给夺去了,

真男人就要无声的反抗,

还左航老婆!

录制完物料,左航直接回了房间,速度快到其他四个人一脸茫然,

“左航这是?咋了?”

苏新皓钝感力十足,左航房门都关上了他才懵懵发问,

“很简单,他想邓佳鑫了。”

张泽禹拍拍花,一脸高深莫测的,“节目组也是的,拿个啥不行,偏偏给他一束红玫瑰,这不妥妥让他睹花思人吗?”

“佳鑫也快回来了吧!”

苏新皓拿着手机,“他给我发消息说中秋后就回来。”

“左航可等不及。”

几人心有灵犀的笑一阵,关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小佳,你在干嘛呢?”

左航板着脸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里的邓佳鑫,

“我在泡澡。”

蒸腾的水汽把邓佳鑫的脸弄得红红的,他弄一下头发,露出精致的眉眼,“你干嘛呢?”

镜头里的左航专注又认真,

“给你维权!”

天杀的时代峰峻!还左航老婆!

只是义愤填膺中,一双眼睛稍稍偏移视线,把目光落在人露在外面的肩颈,莹白透着粉色,很吸引人,

“又在斜眼?”

邓佳鑫本来还在看动漫,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妙的视线,他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左航,果然发现对方的眼睛又在偷偷摸摸,

“我没有!”

左航极为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又被人当场抓包,他懊恼,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呗!”

邓佳鑫往身上泼水,故作镇定的说,“我的男朋友有什么不能看的。”

一句话让左航愣在原地,他飞速眨眼,

“你刚刚说什么?”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想再确认一下。

“我说让你滚!”

邓佳鑫面皮薄,恼羞成怒,“滚远点儿!”

“不是这句!我听见了!”

左航笃定,“你说我什么都能看!”

邓佳鑫哼哼两句,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左航嘴角上扬,显然心情很好,“下次我也给你看!”

“谁要看你啊!”

邓佳鑫笑,“我要看厚米。”

“不行!你穿上衣服厚米才能看你!”

左航义正言辞,“别泡了,你现在一个人在家泡澡晕倒了可没人去抱你出来。”

两人很快都想到之前那件事,红着脸不发一言,

“哦!我要穿衣服了。”

邓佳鑫脸红红,伸手要关掉视频,左航想张嘴阻止但已经晚了,

“哪里我没看过!”

他小声吐槽,脸上却是笑着的,抱过在床上跑酷的厚米,

再次接到那人打来的视频,左航已经躺在床上了,

“阿兰老师好狠的心,把我们一人一猫扔在冰冷的宿舍,连个视频都不给看。”

“滚!少在这里装!厚米呢?”

邓佳鑫话音刚落,本来还昏昏欲睡的厚米顶着猫猫头过来了,

“呀!厚米!”

邓佳鑫夹着嗓子,“过来让爸爸看看。”

声音软的不成样子,左.醋缸.航一下子不乐意了,

“干嘛那么叫他?”

说完一把把猫猫头按下去,“不去看他了!看我!”

睁着两个大眼睛霸占整张屏幕,丝毫不给后面挠他的厚米一丝空隙,

“你!”

邓佳鑫没办法,果然,猫和狗就是不能和谐相处。

只能按下性子去问左航,“今天的录制怎么样?”

不提还好,一提录制左航立马苦大仇深,

“他们都有老婆,就我没有。”

哭兮兮的样子跟平时钢铁硬汉的形象十分不符,邓佳鑫眉眼含笑,

“辛苦我们航总了。”

“不辛苦,命苦。”

左航侧躺在床上,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手机里人,

“我好想你。”

态度极为认真,邓佳鑫脸一红,没回答。

“你怎么没反应?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邓佳鑫无奈,他记得谈恋爱之前这人也不这样啊?

“不知道吧……”

左航立马心虚躺下,“但也可能知道。”

毕竟,他斜眼都快斜出毛病来了,傻子都知道他和邓佳鑫之间有问题。

“什么时候来北京?”

“航总想我了?”

“超级想!厚米也超级想!”

“过完中秋吧!很快了。”

“我要奖励!”

邓佳鑫脸通红,“不能总那样!”

“哪样了?”

左航调笑,“我会好、好、照顾阿兰老师的。”

^情人总是“分分合合”(?)

^伪现背丨破镜重圆(?)丨无厘头

^top男团rap担左&ing男团主唱邓

^top和ing两团相遇

^4.3k+

缘分就像蛛网,剪不断理还乱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张泽禹故作神秘的左手伸出一只手指,在其余四人面前晃了晃

五个人在练习室里面盘腿围成一个圈坐着,空调吹风口发出“呼呼”的声音,每个少年额上都留着汗水,应该是刚训练完

张极出声催促道

“你干脆两个一起说算了”

旁边的苏新皓在看着手...

旁边的苏新皓在看着手机里刚刚排练的舞蹈视频,随意的应和着张极

“说吧”

张泽禹指了指苏新皓手中的手机

“知道我们排练这个舞蹈那么久是要去干嘛嘛?”

朱志鑫抢先一步回答道

“下次演出要跳的”

左航在旁边不屑的说道“这件事不是大家都知道吗?”

张泽禹看着左航摇了摇头“知道我们下次演出是和谁一起吗?”

左航被张泽禹这突如其来充满惋惜的眼神给弄的不知所措

什么鬼啊?!!

张泽禹见没人说话便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和,i,n,g”

首先发出尖锐爆鸣的是张极,被张泽禹一手掌拍到后脑勺后便安分了许多

张泽禹用眼神示意张极看左航那边,随即便嘘了声

左航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逐渐双眼呆滞,一副马上就要两眼一黑倒下去的样子

在另一旁的朱志鑫叹了一口气,莫名让他想起了在登陆日中《明天地球要爆炸》的练习室

“好了,既然是再次和昔日的兄弟见面,那我们也应该更加做好准备”

说完便站了起来,组织大家再多排练几遍舞蹈

在排练中,苏新皓已经把走神的左航点名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是上一秒回神了,下一秒又一次走神

“左航,动作幅度大点”

“左航,跟上节奏”

“左航,动作错了”

……

在排练了几次过后苏新皓也让他们都回宿舍了,唯独把左航留下来了

左航时常觉得苏新皓像他们这个团的预备舞蹈老师,严肃的时候是真的会训他们四个人,苏新皓对待团体舞台上更加苛刻,以至于会更加一针见血的指出四个人问题

有一次因为张泽禹那天喉咙不舒服,强撑着非要一起加入团体舞台的练习,高音唱不去便被苏新皓骂了一顿

但后面张泽禹回到宿舍发现了三盒金嗓子和苏新皓手写的喉咙注意事项的便利贴的时候给朱志鑫他们三个人炫耀了好久

“左航?又走神了啊?”

苏新皓把手放到左航面前挥了几下,见他没反应便上手摇了他一下

左航回过神的时候才注意到苏新皓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一杯热水给他,左航愣愣的接过那杯热水习惯性的说了句“谢谢”

苏新皓盘腿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左航一起坐下

“你觉得这次舞蹈你跳的好嘛?”

左航沉默的摇了摇头

“是因为什么?邓佳鑫吗?”

这两句前不搭后不顺的话从苏新皓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左航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苏新皓一副心理医生的模样在那看着左航

“top和ing是总会遇见的,这是无法避免的”

左航很想说那些道理自己都懂,可就是莫名的觉得自己没准备好,没准备好见邓佳鑫又或者是没准备好舞台,但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默默的听着苏新皓灌的心灵鸡汤

可能是苏新皓的心灵鸡汤给自己讲困了,便摆了摆手起身打算去洗澡回房间睡觉

“你先去睡吧,我再练会自己的那舞蹈部分”

左航和在门口的苏新皓挥了挥手,道了别,说了句“晚安”便再次打开了音响连上了蓝牙

好好准备舞蹈,见邓佳鑫

和ing见到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客套的叙旧,礼貌性的问好

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ing很闹腾,可能是因为有童禹坤和黄朔在,还外加上了一个会随机爆梗的张子墨

top倒显了安静许多,五个脑袋凑在一起看之前的排练视频,苏新皓还在给他们扣细节

两个团是隔开的休息室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左航觉得要是没隔开的话他肯定会在那小小的休息室里面窒息而死的

安静的休息室里面传来隔壁ing的笑声,不知道是谁的笑声那么有感染力,正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休息的朱志鑫也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张泽禹则试图打破这种冷清的氛围开口道

“隔壁怎么那么热闹啊”

半响没有人搭话,还是张极尬笑了两声算是回应张泽禹

直到工作人员进来给化妆其余人才发现还没有换演出服,正打开门争先恐后的打算跑去换衣间时转头发现隔壁ing也没换

走廊那边的换衣间只有2个,一堆人吵吵闹闹的挤进换衣间里,因为人多,所以是按照挤进哪个换衣间就在那个换衣间换的方法解决的

其实楼下还有一个换衣间,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好像没有多少人去,左航没想进去和他们一起挤那间换衣间,他一开始就定好了要去下面的那个换衣间的

二楼到一楼的距离不算远,但却能让左航思考很多

ing来的时候左航是第一个注意到的

眼神粗略的扫过了第一排站的黄朔,穆祉丞,张子墨,发现没有邓佳鑫的身影后又继续低下头捣鼓着自己的衣角

不知过了多久,左航才听到童禹坤和邓佳鑫交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其中还伴随着陈天润“卡卡卡”的笑声

在邓佳鑫进来的第一秒左航便抬头看去了,只不过邓佳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左航,一脸笑吟吟的和工作人员解释着迟到的原因便往黄朔他们后面站去了

左航看着邓佳鑫走到黄朔后面,被朱志鑫提醒式的给了一肩膀才悻悻的收回目光

到了更衣室门口,左航摇了摇脑袋,先把私人感情那些杂事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演出

打开门后才注意到里面黑沉沉的一片,左航正在墙角摸索着灯开关,正摸到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不远但也不算近

“陈天润?你也来一楼换衣服了?”

左航身体一僵,摸到开关的手也慢慢放下,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算是回应

邓佳鑫很自然的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在二楼换呢,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左航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邓佳鑫能不能看到,但是还是选择下意识回应了他

左航转过头时正好看到邓佳鑫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一边换上衣

左航发誓,就算邓佳鑫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只会低头系着鞋带

正如现在

刚转过头看到的一秒便身体不受控制似的一套低头蹲下拆鞋带做的行云流水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好像听到…邓佳鑫笑了一声?

很轻很轻,轻到左航以为是自己笑的

但这种不合理的想法一下子就被左航否定了

邓佳鑫换好很快就出去了,左航特意在换衣室里面待的久了一点,看了门外没有发现邓佳鑫的身影才安心的走回了二楼

不知是不是那群人在二楼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又熟悉了,两个团就这样莫名的约好了饭

top的舞台是排在前面一点的,五个人下了场便在后台休息等ing结束

左航看了苏新皓一眼,想起好像是苏新皓先开头说要去约饭,当事人现在正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在ing也同样下了场后便热闹了起来,张子墨一手勾住苏新皓吹嘘着自己这次的舞蹈水平进步有多大,苏新皓也假装一脸惊喜的样子提供了情绪价值

童禹坤在和张泽禹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脑袋凑的很近,应该在说什么悄悄话之类的

黄朔去找了左航,吐槽着在ing除了张子墨以为没有人能懂他的抽象,然后摆出一脸悲痛的表情将手放在心口,左航也乐的附和他,只不过是抽出空来斜眼看了一眼邓佳鑫那边的情况

邓佳鑫在和陈天润聊天,距离隔的太远了,左航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又不由来的心慌,万一邓佳鑫去和陈天润确认更衣间的事情后发现不是陈天润,他到底该如何解释

但直到心惊胆战的到了吃饭的那个饭店之后也还没见着邓佳鑫来找自己,悬着的心不经放下了几分

11个人叽叽喳喳的坐在一个包厢里面讨论着点什么,倒是有种久违的感觉

童禹坤贴心的给张极点了一个鸳鸯锅后便剩下的菜全点变态辣的了,张极在一旁嚷嚷着命运不公,为什么就他一个江苏人不能吃辣,被他旁边的东北人张泽禹又一次给一后脑勺

这家饭店上菜很快,期间不知道是谁说要喝酒助助兴,但是考虑到团里还有几个未成年的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左航正在专注着吃着嘴里的肉时,余光瞟到邓佳鑫好像起身往外面走去了,便也匆匆起身,说完一句“去厕所”便离开了

留下剩下几个人在那面面相觑,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继续聊着天

左航跟出来的时候邓佳鑫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左航只好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后便匆匆的打算返回包厢了

在返回包厢的路上左航突然看到邓佳鑫在逗前台的布偶猫

这让他想起了厚米,邓佳鑫那么喜欢小动物,肯定也会喜欢厚米的

直到邓佳鑫抬起头和左航四目相对的时候,左航才回了神,下意识的眼神躲避让左航内心暗自懊悔

死眼,怎么不多看几眼呢

左航见邓佳鑫把猫放下,正在往他这边走,不知为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好像

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并肩走着

邓佳鑫随意性的开口搭话,仿佛旁边的真的只是好兄弟而已

“今天你们演出的舞蹈挺不错的啊”

“你们也是”

“感觉等我们回去火锅可能都被他们吃完了”

“确实,是这样”

左航一副人机式答法让邓佳鑫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走了一路

直到快到包厢门口时,左航突然停下了脚步,拉住了正在走的邓佳鑫

“我的四叶草它长大了”

一句这么无厘头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热

左航感觉自己拉着邓佳鑫的那只手在出汗

邓佳鑫意外的没有甩开左航的手,突然笑了一声,依旧是一脸笑吟吟的样子说了句

“恭喜”

两人回到包厢后众人也差不多吃完打算回宿舍了,正在约着什么时候有空再聚

左航回到自己宿舍时就看见厚米反常的出来热情迎接自己

随后便一个人蹲下摸了厚米的头一下,傻愣愣的问了人家小猫一句

“你今天也很开心吗?”

语气中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喜悦

一声“叮咚”,左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很久没有说话的星标突然发了一条消息

小佳:请发张四叶草的照片给我查收^_^

熟悉的备注,熟悉的颜文字

左航甚至连澡都还没洗就跑到阳台去拍了一张四叶草的照片

平安是福please:请查收

END.

私设oph玛尔塔,师承传奇救人位法罗女士,前冠军,曾打出过38万的一枪

太好了是免费医疗我们有救了

cbcp都可以,不上升任何真人!!

唐门2.0

大图后划

有感而发,遂填

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发,然后就被纪录片刺激到了

看到这张表的痛苦,第一个想到的是顺顺。就像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定会出道,然后就被爆出了几乎可以断送职业生涯的事情。在出道站上我看见他落泪,而后却又是平静,出人意料的平静。但这比哭的撕心裂肺更让人难以接受

着实不能把那个自卑到有些懦弱的,颓靡如丧家之犬的人叫做张峻豪,我印象里的他永远不会是这样。我不知道那些如霉菌般生生不息的负面情绪,怎样在他的身上落地生根?又是怎样一点一点的侵蚀掉之前的所有,变成最不堪但又令人心疼的样子...

着实不能把那个自卑到有些懦弱的,颓靡如丧家之犬的人叫做张峻豪,我印象里的他永远不会是这样。我不知道那些如霉菌般生生不息的负面情绪,怎样在他的身上落地生根?又是怎样一点一点的侵蚀掉之前的所有,变成最不堪但又令人心疼的样子

出道战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看到那个曾经旗鼓相当并肩的人第一个披上象征着出道荣誉的衣袍脱离苦海,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大步向前走,别回头,带着共同的梦想坚定的走下去。然后又靠在竹马身上抹去泪水,是在不甘吗?我不敢细想现实是如何一步步将所有保护剖开,再用最利的刃刺向他,逼着承受

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出道名单上的内定结果,公司操作固然恶心,随意改变出道人数丧尽天良,但是这样的结果却也在意料之中。那个八年的竹马哭倒在怀里,声嘶力竭的控诉着不公。会不会有恍惚的错觉?那是你们的未来,有一些东西正在被悄然偷走。论亲疏,谈资本,渐行渐远。某一个真诚热烈到近乎天真的孩子骤然间失去一切热爱,像废弃的精致布偶,灵魂被扯乱随意的丢在地上,却也是无法拼凑。又是熟悉安心的避风港,太多的剪不断理还乱,只是十几岁又怎么能分得清那些呢?

十几个人的情态各异,我不知道更多的他是麻木还是怎样的,但那种迟缓的钝痛可能会一直伴随。于是真诚的说出只想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流着泪道歉

没有责骂的必要,他所承担的东西的确比犯下的错误要严重太多。在那一段污染如影随形的日子里,我不知道到底诞生出了什么

对于很多人来说,看到火山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恩仔。永远以最充沛旺盛的情绪去迎接世界,哭或者笑,热情或是敏感,他的坦诚在于一颗透明的心。不是滚烫而无法触碰,而是稍微哄骗便可以得到太多。软肋也像是铠甲,但这样的崩溃偏生的不同。就像是采访里说的永远会向老板直言进谏,却在被询问是否得到答复的时候,有些无奈的含糊敷衍。就像是被剧本逼的崩溃后却得整理着情绪道歉,还要承受一系列未知的后果

一件一件事情像束缚着的藤蔓,贴着皮肤迅猛的缠绕着,永远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一切,所以放任着不加修饰。直到整个身体被藤蔓占据,呼吸道被堵塞着,身不由己,不得动弹

于是摔了话筒抽泣的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场闹剧,却还是忍不住的崩溃。此刻的他不是自己,是被藤蔓操控着的提线木偶

相比于其他的,左航的情绪更像是火山。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加清醒通透的人,永远能在大概的范围内追寻最大程度的舒适自由,不太爱去争一些东西,可以独处思考,去刷一部电影很多很多次

他是相对最自由的人,可以在一切之外安静的观看事件的发生,也可以参与其中推波助澜,甚至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一切都在于他乐意,但是他的参与的确能让事情具有更强的幽默感

个人感觉也有些善于隐藏,就像我看到他的人格是第一反应是有些不可相信。记忆中哭的不算多,感觉还会私下里用男儿有泪不轻弹给自己洗脑。出道组里的人没有比他哭的更难过,那是一种汹涌澎湃到撕心裂肺的情绪,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原来也可以那么无助和脆弱。永远觉得他才是那个真正做到交友不分人气的孩子,人气和实力都很优秀,可我总觉得他和下位圈的孩子玩的更好,没有所谓的隔阂和生疏,他说自己不太像二哥,可我总觉得他是那个能够真正在关键时候剖析和解决问题的人,平时也会有些细节的照顾

他说要一起风风火火回北京,那个看似最清醒通透的理想主义者却还是想要救所有人,面对成功却也失败的结局,蜷成一团哭泣,用骨节砸向地板的疼痛,逼自己清醒,却还是在出道后放第一首歌时,坚持不唱出一个字

他的不可触碰在于无人触碰,在于离别的痛

可是有人经历过离别,彻底而纯粹的离别。中考完只身前往新的环境,断掉和原来有关的一切重新开始。下坠到最底层,初来乍到的沉默和无措。试图以暴风成长证明自己去博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现实是早已制定好的种种剧本,无声无息的,残酷至极的,被一切拉着下坠却又无能为力

太过不公平,就像出现本身就是安排的一出荒诞喜剧,尽力扮演后换来的是津津乐道的鄙夷

濒临溺亡的人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扑腾,却忘了将手掌露出水面后,脑袋只能永远停留在水下,然后在水中窒息的淹没,在一片模糊中下坠,抬头就发现自己处在出道战的幕后,但是近乎失去意识沉底

十年中要经历多少个失衡的恶性循环呢?我不知道童禹坤的世界是在什么时候坍塌的,太过于早了,连带着我注意到他的时候都很晚

自卑是坍塌的开始,紧接着是无止境的循环。外地务工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尤其是需要回本地上学的人。特殊的身份使得遭受重重恶意,永远无法真正的融入学校环境。在短暂的训练生活后又要与朋友别离,相隔太远,无法知道很多实时消息,聊天相处也会不自觉的别扭。没有地方算是归宿,初见雏形的世界不过是如幻影一般的浮萍,塌陷了,然后重建,麻木到可笑

有人说他不重视自己的前途摆烂,我只觉得这像是无稽之谈。没有人比下位圈的孩子会更加珍惜自己的舞台,某些在演唱会上划水的人还是因为自己有太多机会,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浪费,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皇族,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

极少的曝光量,人气的差距让他变得有些畏畏缩缩,恶性循环后是变成大家眼中的透明人,紧接着否定自我的价值,进行天崩地裂后的重复

能够预料到结果,不代表能够坦然的接受,究竟是失衡还是从未有过能够奢求的平衡

关于风雨夜的人选很多,却总有些不太贴切,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填朱志鑫。呼吸浸透着水气,让我想到凤凰花开的路口,那一首没有丝毫美感的,只有抽泣和跑调的歌曲。也许是太痛了,控制不住的情绪,像暴风骤雨的世界

就像出道站上本身温馨的家庭祝福视频,被公司请来的不速之客搅的人心惶惶。是在出道战上公然暗示的威胁,太过别扭脆弱了却也善于隐藏,可有些东西是无法割舍的

马来西亚的风席卷着倾盆大雨撞击了一整夜,有些人的成长本身就是难捱且漫长的风雨夜

何以何以,去定义,去归纳他们。去理解,去讽刺我们。去抗争,去改变无能。去成就,去收获明天

哨向,角色死亡预警

1.

我叫邓佑安。

在这片以高塔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区域出生。

我的爸爸叫左航,他是一个S级哨兵,在我出生两年后就退居二线了。以前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叫邓佑安,爸爸却姓左呢?后来我知道了是因为我有个叫邓佳鑫的S级向导爸爸。

我只在录像带里见过邓佳鑫,左航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向导。

2.

今天是左航答应带我去大草原的日子,高塔管控很严格,他一年也只能带我出去一两次,所以我们每次去不同的地方,还要玩得尽兴。

今天出门前还听张极叔叔说多亏了左航现在是后勤,他要是还能上一线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走出高塔区。

我很想问张极叔叔为......

我很想问张极叔叔为什么左航不能上一线了,因为我曾经偷偷翻过朱志鑫叔叔办公室的档案袋,里面写着我的左航爸爸是高塔里最厉害的哨兵,最厉害的人不应该只做后勤。

但我感觉左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安安是个懂事的小女孩,不想让爸爸难过,所以没有再多问。

草原一望无际,我终于理解了古诗里说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小相机,拍下那些我觉得好看的风景。这些照片都要放进我的小册子里,等到佳鑫爸爸的生日那天要拿去给他看。

牧羊人的孩子见我完全适应这里的气候的样子非常惊讶,他说很多大人来到这里都会难受很长一阵子,而我一个十岁的小孩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在心里得意,毕竟我的两个爸爸都是塔里最厉害的存在,我当然也很厉害!

我故作高深,不理会小牧童的惊讶。

我的装蒜被左航一眼看出来了,他笑着把我的头发揉得一团糟,让我没办法在小牧童装高深。

吃过午饭后,左航问我要骑马还是开摩托车,我毫不犹豫选择了摩托车。结果他一脸坏笑地说他是骗我的,小孩在这只能骑马,还是最小的马。

我瘪了瘪嘴,懒得理他。

于是左航骑着大马,我骑着小马,悠哉悠哉地走在草原上。

他偏头看向我,“你知道吗...”

每次他说“你知道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说有关佳鑫爸爸的事了,我对邓佳鑫的了解不算太多,所以很乐意听他们俩的故事。

“以前我和你佳鑫爸爸也在这片草原一起骑过马,还开了摩托车呢。”

“他也骑最小的马吗?”

“当然不,他那么厉害,当然骑最厉害的马。”左航戴着护目镜,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不过我们俩当时可没有假期,都是偷偷溜出来玩的。”

“偷偷溜出来?”我知道左航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很难想象平时遵纪守法的左航破坏规则的样子,也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人能在高塔那么严密的管控下溜出去,还是这么远的地方。

“对啊!”左航还有些得意,“现在那些学员逃跑的方法我和你佳鑫爸爸早试过了。要不是我们,现在高塔管学员的方式哪能那么完善!”

哦豁...我突然想起有一次路过训练场去找朱志鑫叔叔玩的时候,有几个学员哥哥在哭嚎翘课又被抓,原来是我的爸爸们撕了别人的伞啊...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带我偷偷溜出去玩?”我有些忿忿不平,左航有这样的神通却还是每年只带我出门一两次,实在太不仗义了!

他伸手揉乱我的头发,不管气鼓鼓的我,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怅然地看着远方即将落下的太阳。

“物是人非事事休......”

3.

晚上我和左航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他一边戴耳机一边召唤他的黑豹陪我解闷。看着明明在精神空间里被关了一天,被放出来却一点也不兴奋的黑豹,我就知道爸爸的耳机里又在放佳鑫爸爸唱的歌了。

佳鑫爸爸唱歌很好听,左航总说如果佳鑫爸爸当初没被发现是向导,那一定会成为大明星。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总是很落寞,看起来比起让佳鑫爸爸和他相遇生下我,他似乎更希望邓佳鑫可以做一个歌星。

也许是他认为如果他们没有相遇,佳鑫爸爸就会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平安生活。

我经历的离别很少,只有四岁那年经历过一次。

那年塔里来了一个小孩,他是和父母一起来的,没几个月又和父母一起走了,去了这个国家的另一片高塔区。我短暂地拥有了一个同龄朋友,他走那天我虽然没有哭,但还是很难过,不过好在我们还可以用电子设备联系。

我和我的朋友仅仅是分开两地都那么难过,那左航在彻底失去邓佳鑫的时候该是什么感觉呢?

4.

左航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他失去佳鑫爸爸有多痛,也从不避讳提到他,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把我养这么大。

直到我十二岁的生日会后,我才知道他不是没有关系。那天他照常把我哄睡,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过来,找遍家里都没发现他在哪。

于是我把客房的张极叔叔叫醒,让他陪我一起找左航。张极一开始被喊醒有些蒙,反应过来后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告诉我左航去见我佳鑫爸爸了。

原来我的每一个生日在左航那但是分成两半的,他把快乐和祝福送给我,把痛苦与怀念留给自己。

5.

我想要知道邓佳鑫离开我们的原因,但我没有得到答案,只得到了左航瞬间双眼红透的样子。

朱志鑫叔叔把我抱走带到他的办公室,拿出一张光盘放给我看。

我看过许多左航邓佳鑫年轻时的录像,但这个视频我没看过。

这是左航邓佳鑫还在训练期时的录像。

视频里的左航不像现在一样成熟稳重遵守纪律,他会违抗教官,会让队友别那么在意规则,还会故意挑衅邓佳鑫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看着视频里永远年轻漂亮的邓佳鑫不堪其扰的样子,我非常感同身受,因为现在的左航也会时不时地这样欺负小孩。每次他故意逗我我都会想,要是我佳鑫爸爸在就好了,佳鑫爸爸一定会帮我教训左航。

视频放完,左航也来了。他抱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爸爸,我不该问的...”

左航一愣,笑着揉乱我的头发,“不怪你,只是你现在还没有到该知道的时候呢。”

6.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但那天过后我得到了一沓新的光盘。

这是邓佳鑫的孕期日记,CD盒上贴着青绿色的标签,按月份依次排好,到第八个月戛然而止。

我的房间有我自己的电视,左航从来不担心我会偷看,因为它只能用来放光盘。

我打开最上面一张cd盒,那是我一个月大的时候。

把光盘放进光驱,我小心翼翼点开了播放。

首先入镜的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

“你好啊安安。今天是你来到我们身边的第一个月!”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邓佳鑫叫我的名字,原来他叫我名字的声音是这样的,温柔又清脆,我的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但视频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一切,他还在构思着给左航的惊喜。

应该是第一次拿着相机拍视频,邓佳鑫的手有些抖。

“你左航爸爸一会就要结束训练了,他现在兼职新人教官,每天都累得很呢,还好我没去。”他低声笑着说。“他每天回来都和七八十岁的老头一样,活力都被那群学员磋磨没了。”

我也忍不住和邓佳鑫一起笑了起来,眼泪随着笑从眼角落下。

“我现在要把这个放在这本书里,再把书放餐桌上,然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邓佳鑫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孕检报告,然后塞进左航现在也常看的一本书里。

报告单里我的样子连人样都还没有,像个小葡萄。

过了几分钟,应该是感知到了左航的位置,邓佳鑫把相机藏在一个小角落,再一次确认好孕检报告单的位置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左航对餐桌上多出一本书这件事明显感到不解,他看了一眼邓佳鑫又看了一眼书,随手拿起翻了几下。

我和邓佳鑫都如愿听到了书砸在地上的声音,我也确定了左航平时说这本书比我年纪大并不是空话,而是真的,那本书的书脊现在还有一个瘪进去的坑。

左航的反应很好笑,他拿着报告单的手不住地颤抖,又不敢用力,仿佛一使劲就会把照片里小小一团的我捏坏一样,完全没有一个S级哨兵该有的样子。

邓佳鑫看着左航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被左航一把拥住也没压制住笑容。

“我...我...”左航眼圈发红,语无伦次,“我爱你。”说完眼泪就从眼眶滑落。邓佳鑫被他感染,也红了眼眶,他想要帮左航擦掉眼泪,可左航像开了闸就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哭个不停。

无语了。这是我和邓佳鑫共同的心声。

邓佳鑫从角落拿出相机,拍着正在掩面哭泣的左航,“你是在安安面前丢大人了啊!我一定要在她满月宴上循环播放这一段!”

视频定格在泪流满面的左航脸上。

我的满月酒也是有录像的,他们并没有循环播放这个视频,左航甚至都没有来。

邓佳鑫和左航样子依然环绕在我的脑海里,原来他们俩是那样期待我的出生,甚至因此开心丢了自己的样子。

我突然理解了死别的痛,那时候的左航爸爸也是这样的痛吗?

不,他应该比我痛上千万倍。我只是看着这样的美好就感到痛彻心扉,而他不仅亲身经历了那些还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命运剥夺。

就在我哭得不能自已时,一只蝴蝶突然飞到了我的面前,它在我面前来回舞动,似乎在是让我不要哭泣。

可我环顾四周,门窗都关得好好的,这只蝴蝶到底从何而来?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我抬手想要抓住它时,它又消失不见了。

在那只蝴蝶身上,我意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切,我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我佳鑫爸爸的精神体是蝴蝶吗?”我缠着张极叔叔玩背背游戏,在跳上他背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张极叔叔吓得差点把我颠下去,左航见状立马把我抱了下去,张极心有余悸,把我推向左航,“你和邓佳鑫的孩子智商果然变态。”

左航不知道我对张极说了什么,只是一头雾水地接受了这个夸奖。

“在我看新光盘的时候。”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嗯...”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次没有揉乱,“你佳鑫爸爸想你了,记得要平安健康快乐长大,不能让他担心,好吗?”

“嗯!”

7.

十六岁那年我和左航爆发了巨大的矛盾,我也是那时才知道邓佳鑫离世的原因。

我分化成了向导,和邓佳鑫一样是S级。拿到结果后我很开心,我可以成为和佳鑫爸爸一样厉害的人!但左航却丝毫不支持我进入高塔的意愿。

我很难过,跑去朱志鑫叔叔的办公室诉苦,朱志鑫叔叔摸了摸我的头,“他只是太害怕了,这座塔已经夺走了他的爱人,如果再没了你,他要怎么活呢?”

我内心那堵被怨怼和叛逆诸起的高墙轰然倒塌,我一心只想着高塔是父亲们相遇相爱成长的地方,想要追随他们的脚步,却忘了这个地方残酷地夺走了他们多少东西。

愧疚化为眼泪流出,我快步回家,朱志鑫的话在我脑海中打转。

“你八个月大的时候,被左航派出去执行一项危险指数S级的任务,当时邓佳鑫正在塔内的医院待产,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塔里出了叛徒,他们不仅带走了邓佳鑫,还想通过他的精神图景影响左航。所以邓佳鑫主动断开了和左航的精神连接,最后虽然我们带回了你们俩。但他还是没能挺过精神连接断开的反噬和早产的伤害。”

走着走着我突然撞上了一个人,是左航。

这种时候唯有拥抱最能表达情绪,我像小时候一样挂在他脖子上,泪眼婆娑,“对不起爸爸,我不该这么任性,我不去了。”

“不...”他又揉乱了我的头发,声音有些颤抖,“你去吧,你有你的人生,你不应该随我的意愿做事。”

8.

这次任务比原本预计的要艰难许多,我们进入这间实验室才发现他们从事的非法研究不止有抽取向导素,还有将普通人改造成哨兵或向导,以及控制哨兵向导的精神图景。

在我翻看资料时,离我不远处的设备突然爆炸,我躲闪不及,后背被伤了个正着。

我已经完全感知不到搭档哨兵的动向,她和我的的精神图景连接在爆炸开始前就已经断开。

出现精神图景连接断开的原因除了任意一方死亡以外,还有主动断开链接,但最后一种情况对主动断开的人来说是巨大的反噬,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做,所以我的搭档的情况不言而喻。

我再也见不到那个面冷心热的漂亮姑娘了吗?我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为什么还没说出口就没可能了呢?

左航,你的后半生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我不想相信那个最大概率的结果,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往她走过的方向,却只不过是像砧板上将死未死的鱼一样时不时抽搐几下而已。

眼皮好重...我越来越睁不开眼睛了...也许是因为弥留之际,我居然又看到了那只蝴蝶,这次不只有它,我还看见我的佳鑫爸爸向我跑来,他看起来着急难过又生气。

我努力抬头想要给他一个微笑,但身上的伤实在痛得让人难以动弹...

等等?我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

我用力睁开眼,发现这并不是走马灯,是真的邓佳鑫站在我面前。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欲语泪先流。邓佳鑫拭去我的眼泪,努力和我对话,但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耳边只有警报器一样的耳鸣声。

迷迷糊糊要晕过去之前,我看到了来救我的左航,看来任务没有失败。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邓佳鑫,这是我脑袋里最后的想法。

9.

那次任务结束后我终于遂了左航的愿,和他一样退居二线。爆炸在我的额头留下了一块难看的疤,还伤了我的脊柱,但那样的情况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

出手术室的时候我还有一点意识,我听见左航在哭,这么多年他很少在我面前哭。我感受到他抚摸我头发的手在不住地颤抖,但我这次没法挂在他脖子上道歉了,只能在心里说对不起。

我的搭档还活着。当时她被敌人俘获,害怕她的情绪会通过精神图景的连接影响到我,于是干脆断开连接,被反噬的哨兵还能少掉一大半的研究价值。

万幸援兵来得及时,她活了下来,只不过和我一样以后也只能退居二线了。

精神反噬的后遗症比我的爆炸伤还要严重,我一瞬不瞬看着被关在静音室里的人,连左航什么时候走到我边上都没发现。

他看了一眼静音室里的人,又看了看我,“你喜欢她?”

我操,我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国骂。赶紧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在边上,“你小点声!”

左航摊手,一副“怪我咯?”的样子。他凑到静音室的玻璃上仔细打量里面的人,“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吗?”

我被他问住了,我从来没有表明过我的心意,当然也不会知道她的。见我沉默,左航一拍胸脯,“你放心,等这个姑娘好了我教你怎么追人!保证帮你安排的妥妥的!”

说完伸手把我的头发揉成鸡窝,他扭头扬长而去,不管原地被气得跳脚的我。

“左航教追人是天大的笑话!”张极叔叔在知道这件事后锐评,“当年那是因为邓佳鑫眼瞎!一整个班上爱揪人辫子的讨人厌男同学!”

前半句我不同意,毕竟左航长得确实好,十足颜控的邓佳鑫会喜欢他很正常,但后半句我双手双脚赞成,因为他现在还热衷于把我的头揉成鸡窝看我生气的样子。

10.

不过最后并没有让左航发挥出他的“天才追人法”,我的搭档在精神反噬治疗结束第二天就来找了我。

也是,都经历了生死磨难,干嘛还有纠结于怎么措辞呢?

11.

婚礼现场的后台休息室里,我看着同手同脚进来的左航一阵好笑,“我又不是不回家的,爸爸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你懂什么!”左航恼羞成怒,想要伸手揉我的头,又想到造型师涂发胶不容易,把手缩了回去。

“唉...”

他看着我额头上粉底也无法掩盖的疤痕一阵叹息,心疼几乎溢出他的眼睛。

但我不在乎这些,转过头问他,

“我今天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吗?”

他愣了一下,欣慰地笑了,“当然。”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在心里默问,

佳鑫爸爸,我今天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吗?

12.

我看着站在站台中央的搭档,她也凝望着我的眼睛。好不现实,我居然真的就这样得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结局。

左航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胳膊,“一会不看能怎么样!都不知道多看看你爹。”

我被他逗笑了,“我俩就住在你隔壁!”

他嘴一撇,“那我不管......”

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响起,堵住了左航的唠叨,他叹了口气,挽着我走向前方。

我又看到那只蝴蝶了,它停在我未来伴侣的发饰上,默默见证我与她的交换仪式。

我看了一眼左航,我知道,他也看见了。

伪现背/九号房间设定

be4的感情纠葛发疯文学/乱炖!

苏朱左邓苏邓双鑫

ooc预警/和现实发生有差别

关系混乱,语言比较尖锐,注意避雷

今天已经是他们四个待在这个房间的第十五天了。

说实在的,邓佳鑫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完成了积分任务,但是还是要跟猜哑谜一样的达成!?才能离开。

天知道!?是什么玩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完成积分任务后的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完成积分任务后的这半个月,虽然不能出房间,但他们四个倒也是过得挺滋润的。

此刻客厅里柔软的沙发上邓佳鑫随意的穿着睡衣,还扎着苹果头,像一只无骨的小猫一样靠在沙发上玩着手里的游戏机。

而他的腿上正躺着跟他一样打游戏的朱志鑫。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朱志鑫比邓佳鑫显得更加懒散,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邓佳鑫身上,甚至此刻他的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但另一边在厨房的左航和苏新皓就显的没有那么岁月静好了。

自从上次左航手臂受伤了之后,邓佳鑫对他的态度倒是更加差劲了。

不过倒也不算太坏,最起码邓佳鑫愿意在他卖惨说自己手臂疼的时候理理他了,也算是进步不是吗……

左航这样想着,手里的锅铲轮的更卖力了。倒是一旁的苏新皓唇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

前两天不还卖惨说手臂痛吗?我看你现在轮的挺开心的啊……

苏新皓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掀开锅盖看了看炖的排骨,又抬眼看了眼干劲十足的左航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知道左航为了讨好邓佳鑫卖惨就算了,还非要拉着他一块做饭,也不知道他是在防谁……

他有本事倒是拉人家邓佳鑫来啊,就只会在没有用的地方费劲。

搞的好像把我拉走了他就有机会了一样……

苏新皓边在心里吐槽,边用汤勺舀起了块排骨顺手的递到了左航的嘴边。

“诺,尝尝看入味没。”

左航倒也不惊讶,非常自然的就咬了下去,边炒菜边细细品味。

“我觉得可以了,那俩绝对爱吃”

苏新皓闻言挑了挑眉“那你爱吃吗?”

左航嗦了半天后把嘴里的骨头吐掉,抬头看了眼苏新皓,敷衍的点了点头。

“爱吃,爱吃。快盛饭吧,一会外面那俩祖宗就该喊饿了。”

苏新皓闻言也不在说话了,开始一碗一碗的舀着饭。

直到舀好饭了才对着客厅外的两个人喊道

“饭好了,来端菜,吃饭!”

听到苏新皓的声音,朱志鑫一下子从邓佳鑫的腿上弹了起来就往厨房冲。

而邓佳鑫只是轻笑着看了两眼跑过去的朱志鑫就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等到朱志鑫跑到苏新皓跟前要拿碗的时候却被苏新皓轻轻的敲了一下脑袋。

朱志鑫被敲的一懵,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嘴里还叼着糖含含糊糊的疑问着。

“你干嘛敲我头啊”

闻言苏新皓无奈的轻笑了一下,伸出手捏了捏朱志鑫嫩嫩的小脸。

“马上吃饭了,你还吃棒棒糖,我不敲你敲谁。”

“我吃棒棒糖咋了嘛,又没规定饭前不能吃”

朱志鑫有些不服气的三下五除二的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咽了下去后,还没等苏新皓反应过来就越过他去端了碗向客厅跑去。

看着朱志鑫的动作,苏新皓也是被气笑了。他无奈的扶额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转身也去端菜了。

直到左航端着排骨过来的时候菜才算是上齐,不过左航还没坐下去就夹了一块排骨伸到了邓佳鑫的嘴边。

“快尝尝,快尝尝。我和苏新皓一大早就卤的。”

邓佳鑫也没含糊很干脆的就接受了左航的投喂,排骨嫩嫩的还挂着浓郁的酱汁,此刻热气腾腾的。

邓佳鑫很快就给出了反应,他边点头边含含糊糊的表扬。

“真的超好吃,你俩可以啊!”

“那当然了不看看是谁做的!”左航有些骄傲的扬了扬头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他的样子,苏新皓和朱志鑫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才开始埋头苦吃。

看着吃的像小花栗鼠一样的朱志鑫,邓佳鑫宠溺的笑了笑。

“你倒是吃点菜啊”邓佳鑫边说着边夹起了一筷子菜放进了朱志鑫的碗里。

朱志鑫看着邓佳鑫给自己夹的菜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说着朱志鑫对着邓佳鑫眨了眨好看的星星眼。

看着乖乖答应的朱志鑫,邓佳鑫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他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对面苏新皓的碗里,淡淡的补充道

“你也多吃点菜”

苏新皓看着邓佳鑫的动作,很自然的吃了一口邓佳鑫夹的菜后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被邓佳鑫夹了菜的朱志鑫和苏新皓,左航的心不免的升起了一点小期待。

不过左航很快就失望了,邓佳鑫似乎在给苏新皓夹完菜后就在没动作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左航的的心顿时又开始泛起酸水,这算什么啊……

只给他俩夹不给我夹,凭什么嘛……

左航心里想着,手上的筷子不由自主的戳着碗里的米饭,把好好的白饭搅得一团乱。

还是邓佳鑫的筷子伸过来制止他的时候,左航才猛的反应过来。

邓佳鑫有些无语的看了两眼刚刚还活力四射,但此刻却蔫巴巴的左航。

算了,不和笨小狗计较……

邓佳鑫这样想着,又伸出手夹了一筷子菜,在左航眼巴巴的视线里稳稳的放到了他的碗里,声音里也带着些无奈的宠溺。

“现在满意了吧?吃饭”

闻言左航咬了咬下嘴唇,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扒饭。

但心脏处的酸涩却像是瞬间被水蜜桃味的汽水包裹住,最后只剩下了雀跃的小气泡和甜甜的味道。

不过还没等四个人潇洒多久,幽怨的电子音就响起了。

和之前毫无感情的声音相比,这一次的电子音似乎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被迫上班的无奈。

连字里行间也不见了此前的公式化。

“你们四个到底什么时候完成任务离开啊!”

“一直待在这里,你们很开心吗!”

电子音的突然发声,将正在吃饭的四个人一惊,猛的抬头齐齐的望向天花板。

也不知道是电子音看到此刻四个人嘴里塞得满满的饭还是怎么的,竟然意外的沉默了两秒后才继续说道。

不过这次的语气明显带着点咬牙切齿。

“你们四个来我这度假了!”

“一天到晚的又是排骨又是游戏机,挺滋润啊!”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完成任务啊!半个月了啊,你们不想出去吗?你们不急吗?”

听着头一次如此鲜活的电子音。四个人都不禁的低头偷笑了起来,甚至邓佳鑫还没憋住笑出了声。

果然四个人的笑声又迎来了电子音更加气急败坏的声音。

“笑什么?笑什么啊!完不成任务,你们很骄傲吗”

“达成!?很难吗?为什么到现在都猜不出来!”

之后电子音停顿两秒后又像是威胁般的说道。

“你们再猜不出来,我就要把房间里的游戏机,扑克牌,飞行棋,麻将,漫画书,小说……还有零食以及你们现在吃的排骨全部变没!”

“你们以后就只能吃糠咽菜!”

电子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后,四个人都默契的沉默了下来。

不是好家伙,这房间里还有这么多东西啊。

朱志鑫尬笑着挠了挠头有些懊恼的嘀咕着。

“失策了,失策了,早知道房间里有这么多东西,我就一天换八个玩了”

就连苏新皓也是一副懊恼的样子低下了头,但紧接着又赶紧给自己嘴里塞了几块排骨。

别一会真给变没了……

看着四个人不以为然又油盐不进的态度。电子音沉默了许久后把桌子上的排骨变没了。

紧接着就又传来了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吃吃吃!吃什么吃!”

“指望你们自主完成任务,我看是没希望了!”

“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督促到你们达成这个任务”

“现在和我去一个地方。”

电子音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睛。

邓佳鑫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了重庆的练习室里,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他看到了缩小版的左航,以及此刻被左航抱在怀里上演生离死别的缩小版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伸出手摸着左航的脸颊。

而左航用着重庆话,声音里还带着稚嫩顽皮,却显得格外坚定。

“我要给你报仇”

眼前的画面,让邓佳鑫的嘴巴张了又张,一瞬间他的大脑开始空白。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

他们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拥抱过彼此了。

又到底有多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这样想着,邓佳鑫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同他站着的左航。

有些昏暗的练习室灯光,竟也照得出彼此模糊的从前。

左航就那样呆呆的站着,嘴巴微张。

似乎他上一次出现这种表情,还是在邓佳鑫回来的时候。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左航微微颤抖的身体。

说实在的,这样的画面冲击太大了。

左航尘封的记忆像是被突然打开,他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画面勾勒出美好的曾经。

但渐渐的画面越来越暗,直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邓佳鑫亮晶晶的眼睛和滑落的眼泪。

他好像还是把他弄丢了。

他还是像一根浮木一样在大海里起起伏伏。

左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是在每天夜里越来越难闭上眼。

邓佳鑫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他为自己买了一条项链。

邓佳鑫在一次离开的时候,他养了一只很像他的小猫。

他到底想要什么?又到底在逃避什么?

他一直都找不到答案。

可当这一切的一切最终缩成眼前这幅画面的时候,左航才突然明白。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邓佳鑫。

即使是在公司起起伏伏的这些年,即使是双向逃离时的决断,即使是互相撂狠话说我最恨的就是你的时候。

扒开一层一层的硬壳,露出柔软的心脏。

还是有一个声音说。

你在就好了……

有你在,我才完整……

但眼前左航,邓佳鑫小时候的画面很快就一闪而过,紧接着代替的是。

初来公司时,在一堆懵懂的小孩中,小时候的苏新皓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了同样懵懵的朱志鑫,之后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教你跳舞吧”

沉默,还是沉默。

看着眼前的画面,朱志鑫此刻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说此前看到左航和邓佳鑫的画面时还觉得有所惋惜的话,那现在看到这个画面的他更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不管不顾的拉住了苏新皓的手,紧紧的将自己的手指扣着苏新皓的手指。

最后干脆是直接将自己埋进苏新皓的脖颈处一言不发。

说实在的,苏新皓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竟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久到他都快要忘记他曾经和朱志鑫是如此的要好。

久到快要忘记他当初是如何在一堆的小孩中一眼就选中了他。

大概那会自己是真的觉得他很特别吧。

可究竟是为什么?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苏新皓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回抱住了朱志鑫。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苏新皓和朱志鑫。邓佳鑫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他果然还是谁都没留住……

邓佳鑫这样想着,鼻子和眼眶竟也开始有些酸涩。

不过还没等邓佳鑫的眼泪涌上眼眶的时候,他的袖子就被左航猛的揪住了。

当邓佳鑫抬起头的时候,一向自诩男子汉的左航此刻眼眶泛红,语气里还带着强忍的酸涩和小心翼翼。

“邓佳鑫,你可以抱抱我吗?和小时候一样”

左航的话让邓佳鑫的心无端的抽痛了起来,却又带着一点微微的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似的。

邓佳鑫看着左航泛红的眼角怔愣了几秒后,缓缓的抬起了手将左航抱进了怀里。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左航越来越紧的环抱。

抱的好紧,似乎都有些呼吸不过来。

但很奇怪的是,心却满满的。

再到后来,四个人是什么时候抱在一起的,又是什么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邓佳鑫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在自己终于面对自己内心,终于不再逃避时,脱口而出的那个答案。

“是相爱”

“是不相爱就出不去的房间”

之后他就听到了熟悉的电子音。

“恭喜四位玩家达成相爱,完成终极任务。”

“恭喜四位玩家成功逃离房间”

“我们有缘再见,祝好”

之后他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邓佳鑫出现在了一间白色的小房子里。而他眼前正对着巨大电子屏幕。

以及电子屏幕上的“是否选择使用您的特权?”

在看到这个画面的邓佳鑫似乎并不惊讶,他平静的沉默了两秒后点击了“是”

紧接着电子屏上就跳转了选项。

“请在下面两位玩家中选择,您想让他遗忘的对象”

“注:被您选中的玩家将会忘记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请您谨慎选择。”

“a.朱志鑫”

“b.左航”

这次邓佳鑫似乎犹豫的更久了,直到电子屏幕出现提示。

“请您尽快选择,如在20秒后仍未选择将自动视为放弃特权。”

看着电子屏弹出的提示,邓佳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点击了“b.左航”

下一秒电子音响起。

“您的特权已生效”

随着电子音的话落,邓佳鑫彻底陷入了黑暗。

直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家里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床铺被子,就连之前不小心将黑笔油蹭到的睡衣都是熟悉的。

一阵恍如隔世后,邓佳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看来是回来了,邓佳鑫有些怅然若失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此刻窗户外的天似乎已经是晚上了。

但邓佳鑫的脑海里却还是这半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

仿佛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就都忘记吧。

反正我们也不会在见面了。

这样想着邓佳鑫不由自主的扯出一抹苦笑。

但在邓佳鑫还在发呆时,他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了消息,将愣神的他一下子拉了回来。

反应过来的邓佳鑫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伸出手将床头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直到打开的那一刻,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左航:你别想在丢下我!”

左航突如其来的消息将邓佳鑫猛的一惊,可还没等他细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再次弹出了来着苏新皓的消息。

“朱志鑫也没忘……”

END

伪现背/离婚文学/女儿视角4.4k+

勿上升爸妈仅为称呼非女化张珵第一人称视角/

:我总是想我妈,而且我知道我爸也想我妈。

◎壹至伍为回忆

/我轻手轻脚的打开卧室的门,再一次去看张峻豪书房抽屉里我妈的照片,如果他有许多我兴许会偷拿一张一直留在身边,然后以后再也不冒险来看。

但是他就有一张与我妈的合照,还被他用相框裱了起来。

我细细的摸着照面上爸妈的脸。

更多是去看穆祉丞的脸。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身后拿着锅铲抱臂看我的张峻豪,他腰上系着围裙,刚从音乐节下来,脸都还没有好好擦。

“张珵,看够了吗”

张珵,真的......

张珵,真的特别特别像一个男孩的名字,我跟张峻豪反抗过,我说等我成年我就去改了,那时候他说“那你就改,反正是你妈取的又不是我取的。”我当时就安静了,也不呲哇乱叫了,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提起我妈。后来我比谁都喜欢我的名字了。

珵,指美玉,提醒我其实我一直是爸妈爱的美玉。

其实我的妈妈是男生,我一点也不惊讶,至少我九岁从小朱叔叔那里知道的时候是不惊讶的,当时心中是,那我妈妈一定很帅气。

九岁的我还不知道穆祉丞这个名字,只在小朱叔叔模糊的字眼里打听到了妈妈和爸爸是差不多的职业。

然后我十岁有手机之后开始追星,一心就想找我妈。

但是内娱翻了个底儿朝天,出道的没出道的都看了,我爸前同事叔叔问了一遍,嘴严的好像没缝儿。我就耐下心继续找,结果到最后才知道,我妈是在韩国出道的。

我吓得手一激灵,照片就直直的掉在他脚下面。他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捡起来放回相框里,让我先洗手吃饭,他说“吃完饭再聊。”

桌子上是煮的速冻饺子,盛了一盘先给张峻豪端过去,然后才给自己又捞了一盘,他就自顾自的吃了,我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捉痕迹的看他。

他挽起的衬衫上还有没来的及拆下的装饰设计,常年健身的手臂线条流畅,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夹饺子。

嚼也不嚼一下,我看不下去

“张峻豪吃慢点,噎死了你就再也见不着我妈了。”

“谢谢哦,死不了这辈子也见不到的。”

我不在作声,在关于我妈的事上,我俩一直都是互相呛死对方的。我不让步他也不让步。

吃完饭后他把我叫到沙发跟前,我对上他的眼睛。

我的不甘用上心头。张峻豪很爱我,至少两岁把我从余叔叔和童叔叔那里接回来后就对我很好,小时候说东不往西,说南不往北。我的吃穿用度是他能给我的最好的。小时候依着我,除了关于我妈的事。

我就爱在这件事上和他犯撅,五岁从隔壁王奶奶家看完宫斗剧还给他起了一个小顺子的名字之后,就几乎再也没叫过他爸,有时候就叫大名张峻豪。

我见张峻豪不说话,我就做到他旁边也沉默,眼眶酸涩难忍,特别想哭,我就忍着,忍到什么时候坚持不住眨眼时泪自己掉下来。

他叹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口气,我戳了戳他的手背。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我妈了行吧。”

我感受到手里被递了一张东西,我看见了一张照片,一张我从没有见过的穆祉丞的照片。

“想要就给你。”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妄想看到一点不舍,争辩道:“那你呢”

他顿了顿:“我手机壳里还有一张。”

02.我小时候在两岁之前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两岁前张峻豪发疯工作,那两年过年也没带我回过重庆,我在余叔叔和小童叔叔家蹭吃蹭喝,偶尔小朱叔叔和小苏叔叔一起来看我还会给我带新衣服。我对这些记忆很模糊,很多都是他们告诉我的,小朱叔叔知道的比较多。

导致我现在一和张峻豪置气就往余叔叔童叔叔家跑。

我被接走那天是三岁生日的前一个月,当时余叔叔说,两岁以前我可是真的爸妈都不要的小孩儿。张峻豪被小童叔叔带到玄关处时,我坐在地毯上耍玩具。

他过来抱起我,我闻到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有感应一样,我抱住他的胳膊,眼泪鼻涕求擦在他的毛衣上,他就静静的拍我的背,和今天一样沉默。

我喊,爸爸,爸爸。

也不会说那么多话,但就是抱着他哭。

他抱我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回家,哄我睡觉。

03.之后的生活就是大同小异,说起来也好笑,我当时还不适应张峻豪的出现,但是张峻豪的出现莫过于我那时候最开心的事情。

我还记得五岁的时候发烧,那时候爸爸的同事都聚在一起,很多叔叔。我吃完帮叔叔们去楼下买火锅油碟用的香油。

爸爸给了我多的钱,让我买完的钱买些糖和楼下小伙伴玩,我疯玩了一下午,回来就开始吸溜鼻涕。

张峻豪让我吃点感冒药,吃完就开始头晕,一量体温,38.5度。

他让吃退烧药,我有点兴奋,虽然发烧让我很难受,五官因为脑袋晕皱在一起,但平时看不到张峻豪这么手忙脚乱。他投毛巾帮我擦身体,帮我掖被角,我被被子裹的像一个粽子一样。

我笑嘻嘻的看他:“嘿嘿爸爸,我好热”

“不行,要盖着,等待会再量一下。”

“家里还有药吗”

“行,我知道不是你家了”

“珵珵发烧了!你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张峻豪忽然的大吼吓得所有人一愣,包括在卧室的我。那边忽然好像有些急促了,很快就答复了。大概意思就是,可能还有但一定过期了。

张峻豪又在十点多去大药房给我买药,折腾到很晚,直到把叔叔们也送回家。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坐在我的小床边背对着我,他以为我睡了。实际上我静静的听着身后的动静。

“怎么哪哪都像他,爱生病也是。”

04.我对于我的妈妈一直很执着,小时候张峻豪对我就像养儿子一样散养,该会的不该会的全教我,平时不着调的样子不像我爸,像livehouse打碟的。

我七岁的时候,看着给我做早餐的张峻豪喊了一声

“小顺子——我妈呢”

“你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割了块肉埋土里长出来的,要不然你以为咱们家每天炖的肉都是怎么再生的啊”

“好了,乖乖去洗手,牛排我切完端过去。”

一脸恳切的,我就真信了这个说法到我三年级,直到三年级作文是让写《我的妈妈》,我问我同桌,你们都有妈妈?他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我回去就把作文本拍到张峻豪面前。

“你骗我!骗小孩儿的大人可耻!”

他丝毫没有犹豫的抱过我,抹着眼泪说

“对不起珵珵,我不应该隐瞒你妈妈已经死了的消息的,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很抱歉我隐瞒你这么久。”

我第一次心疼我爸爸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

后来发现,原来他妈的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承担的。最后是小童叔叔实在看不下去才和我说了真相,他说,看不了恩仔儿活活被说死,说的时候还呸了口张峻豪。小童叔叔说的时候语气像开玩笑一样,我注意到不易察觉的故作轻松。

我后来和张峻豪说,他就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直到他给我我妈照片,我才知道,释怀个屁,我妈释不释怀我不知道,张峻豪他这种把穆祉丞照片放手机壳的行为一定不是释怀。

05.我和我妈长得像,短脸圆眼薄嘴唇,我在第一次看我妈的照片时就发现了。

我知道我妈在韩国出道,我开始看他的团直拍舞台mv。

他跟张峻豪,一个在后面弹吉他,一个在前面领大合唱。

原来我爸妈的爱情被万人见证过。

06.夏季如沉在潮湿里,潮湿的心,潮湿的季节,还有被雨浇的像落汤鸡的我。我只好不顾前脚掌已经湿了的袜子,水坑也不看的跑到舞室。

我推开玻璃门,看见小苏叔叔在连音响的蓝牙,他蹲着打字,让我先活动。

我是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和小苏叔叔一起练舞的,当初张峻豪一百个不赞同,我知道他打心里不想让我碰音乐碰舞蹈。我与他想法不同,我跟他吼,跟他闹。

我半夜跑小余叔叔家说我爸不要我,那晚我在余叔叔家的客房睡的很不踏实,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对我,因为是碰到了他底线的事。

“我跟你讲,张珵,我不同意!”张峻豪拿着晾衣架。

“我很认真的跟你说,我肯定不会支持,我是你爸!你监护权还在我这呢,别不当回事!”

我就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毫不示弱的看着他。我爸说的没错,他理解的也没错,我想学舞是因为我妈。

“那我就去找我妈!”

我记得后来有一个星期都住在童叔叔余叔叔家,小苏叔叔他劝我爸:“珵珵确实是个跳街舞的好苗,你跟恩仔的优点她是一个不落的全继承了”然后犹豫了一下

“这死孩子也犟的跟头牛似的。”

我爸好像有些松口,还想再提出什么

“可是……”

“停,没有一个爸妈不想让孩子优秀,穆祉丞在这也是站我这边。”

张峻豪显然是憋着一口气说不出来,想了想只好泄气,看着我又是叹气又是沉默。

“太像了。”

确实很像,是我十八岁在韩国参加随舞时遇到穆祉丞时真实感受到的,我知道血统很强大,没想到这么强大。

他穿着很休闲的宽大敞领的衬衣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看着穆祉丞扎眼的紫色运动裤,又看了看我骇人的荧光绿上衣。

啧,审美也一样了。

我知道他看到我了,我很兴奋,我等这一刻十八年了。

我梦到过无数个和我妈遇见的场景,可能是我去看他的演唱会(其实那时候他已经退团半养老了),可能我在便利店偶遇,我们回国是同一航班……我没想过是随舞。

没想过是我在穿着牛仔大裤衩大背心偶然商场边上的一个随舞上会碰到他,包括但不限于头上还有张峻豪去年生日送的小花发卡。

我以为是一眼,我想让我看完这场我就走好了。

惦记了十几年,结果真见面却退缩犹豫放弃。

我叹气,理解了张峻豪一次,举起手机将穆祉丞的舞蹈拍给国内的张峻豪,他那边先是回了一个问号,然后是疯狂的打视频。

我拉黑嫌烦。

穆祉丞下来后来找我了,他在人群中匆忙的寻找着,我忽然觉得,我的荧光绿审美可真是麻烦。我对上了穆祉丞的眼睛,他走向我,我脑子全是他笑起来的酒窝。

“珵珵。”

我把头埋在我妈的颈窝,想哭。

眼眶蓄泪,他就是帮我的头发别到我而后,在看到发卡后停了一下。

我使劲擦着眼泪,开口就哭

“发卡…是不是很丑…张峻豪选的。”

“嗯,丑死了。以后珵珵的发卡都我买。”

他带我一起去吃了顿中餐。我思考着还是说出了口

“张峻豪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他夹菜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不由的一些心慌,我说错话了吗,我有些后悔提出。我确实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我知道张峻豪给我的不比其他小孩差,但是我不甘心,我看不下去张峻豪喝酒后对着照片掉眼泪的样子,但是我也想过这或许是他们的最好结局。

我不想因为我,绑架我的爸爸妈妈在一起。

“珵珵,爸爸很爱你,也一直爱你。也对不起我缺席你的童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待会冷落你一下,和你爸爸聊聊?”

我眼中重新燃起火苗。

“张珵我看你真是……”

我妈脸入镜一秒。

挂了?

我看见穆祉丞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我偷偷背过身,不听爸爸妈妈的聊天了。

我也是最幸福的小孩了。

伪现背/左航读信有感(我真气疯了)

be4的互相折磨苏邓苏朱左邓双鑫

发疯疼痛文学/微火葬场/3k

在邓佳鑫的记忆里,自己的生日总是伴随着夏天特有的水汽和蝉鸣,夜晚的微风吹动头发将闷热的夏天变得潮湿。

其实邓佳鑫不得不承认,在即将要轮到左航的信件时,心里还是不免的紧张了起来。说真的,好像是从邓佳鑫还还未离开时起,他和左航就很少有过这般认真听彼此说话的时刻,甚至有时就连仅有的沟通也是夹枪带棒的。

...

但这一次邓佳鑫罕见的不敢直视左航的方向,但邓佳鑫的心里实在没底,他只好悄咪咪的看向苏新皓的位置,希望苏新皓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但苏新皓此刻的视线似乎并不在他这个寿星身上,邓佳鑫有些疑惑,直到他顺着苏新皓的视线望去却撞进了朱志鑫干净的眼眸中时,他才愣了一下赶忙收回了视线低下头静静等待着审判。

终于令邓佳鑫紧张的那份信件到来了,那一刻世界仿佛按下了静音键,偌大的生日布景里,此刻只有彼此的身影……

“先祝Alan老师生日快乐,然后在新的一岁里愿你生活充满阳光,每天都充满希望,也祝你健康快乐美好常伴左右,最后再祝Alan老师成年快乐”

可还没等邓佳鑫建设起心理准备,来自左航的祝福,就像是随风飘动的蒲公英,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十秒里,将邓佳鑫的期待紧张与此前在左航生日会上长篇大论的祝福,显的像个十足的笑话。

邓佳鑫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胸口上涌起的苦涩连带着嘴巴里也有了一丝苦味。

此刻的周围,不光是余宇涵在忍不住笑,连朱志鑫也压不住嘴角,邓佳鑫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在看热闹,可他依旧觉得讽刺又可笑。

对于左航的表现邓佳鑫虽然失望但并不惊讶,他总是这样将邓佳鑫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体面撕个粉碎,在告诉所有人他们俩有不共戴天之仇。

邓佳鑫终究还是厌倦了左航的所作所为。但他还是希望此刻的生日会能多体面一些,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再不说些什么的话那他该有多狼狈。

于是他谁也不看,低下头拼命地圆着场,明明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还是拼了命的保持表面的平和。

好在圆完场的邓佳鑫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对着苏新皓的位置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事。直到苏新皓点了点头后邓佳鑫才安心的转了回去。

在这之后的生日会环节里,邓佳鑫也不怎么在意。于是在伴着夏天的蝉鸣声中,邓佳鑫的生日会结束了。

邓佳鑫的生日会一结束左航就拎起自己的东西,不带丝毫留恋的转身走了,邓佳鑫望着左航离去的背影沉默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想叫苏新皓回宿舍时,却发现苏新皓已经被朱志鑫搂着肩走出了很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邓佳鑫生生的把苏新皓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哦,他忘了,他好像从最初到现在都不是谁的首选。就像苏新皓的首选不是邓佳鑫,更不会为邓佳鑫做两手准备。而跟左航最初纠缠的那段记忆里,左航似乎也从未坚定的选择过他。

邓佳鑫自嘲的扯起了一抹苦笑,好奇怪,明明作为寿星他应该开心的。可他此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不想回宿舍,不想一个人,这是邓佳鑫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邓佳鑫抿了抿嘴,只好一边踏着夜晚的路灯,一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着。可没走几步就晃到了小区附近的小吃摊跟前。

邓佳鑫的馋劲被勾上来了。吃一碗小馄饨应该没事吧?邓佳鑫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宽慰道,一边心安理得的坐到了小吃摊上。

好在美食的快乐,让邓佳鑫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直到他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时,昏黄的小吃摊前苏新皓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在饭桌上,柔和的面部在光的照射下,似乎连脸上的小绒毛都看得清。更别提此刻的苏新皓正带着温柔的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邓佳鑫顿时手上一僵,傻愣愣的冒出一句话。

“吃……吃馄饨吗?”

而苏新皓似乎被他的傻样逗笑了,捂着脸笑了许久才说道。

“我点了,我点了,你吃你的我又不和你抢。”

“哦”

邓佳鑫害羞的撇了撇嘴,勺子在碗里搅啊搅。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你不是和朱志鑫走了吗?怎么又找过来了?”

苏新皓扫了两眼邓佳鑫,有些嗔怪的说道

“你还说呢,我刚把朱志鑫送回他们宿舍,转头你人就不见了。给我急的我都跑回的咱俩宿舍,我看宿舍没见你人,这大晚上的,我怕你一个人出啥事,我又跑出来找你,你倒好,蛮潇洒的一个人坐这吃馄饨。”

说着苏新皓又调侃的补充道

“咋了,蛋糕没给你吃饱。”

闻言邓佳鑫把头低了下去,戳了戳碗里的馄饨。声音也变得小了起来。

“那我不是看见你和朱志鑫走了吗?我以为你丢下我了……”

最后又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一般闭了嘴。

邓佳鑫的声音传进苏新皓的耳朵,使得苏新皓收起了笑容,停顿了许久后又声音轻轻的问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丢下你呢?”

邓佳鑫似乎被问得有些难堪,连馄饨也不吃了。纤细的手指不安的绞着衣角。

“我以为你觉得朱志鑫比我更重要”

苏新皓哑然,又停顿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可你和朱志鑫是不一样的呀?”

邓佳鑫猛的抬头盯着苏新皓的脸。

“可你说过朱志鑫像小猫,我也像小猫,那我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苏新皓被问的似乎有些愣住了。嘴巴一张一合,最后叹了口气,认真的回望住了邓佳鑫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是说过你们都像小猫”

可就在苏新皓要说下一句时,似乎是晚风带动滚落了树叶,将一片落叶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邓佳鑫的头发上,苏新皓停顿了一下后抬起了手,将邓佳鑫头上的树叶拿掉了之后才继续解释道。

“朱志鑫就好比是一直被好好养在家里不谙世事的小猫,但你和他不一样,你像下雨天一直蹲在便利店门口,眼睛亮晶晶等我心软带你走的笨小猫。”

“什么意思?”邓佳鑫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

“意思是我有点心疼你”苏新皓一字一顿的说道。

“……”

邓佳鑫突然又不吭气了,低下头吞了几颗有些凉掉的馄饨后,才声音闷闷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你更在意哪只小猫呢?”

邓佳鑫的话,让苏新皓沉默了许久,直到苏新皓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时,就被突然窜过来的一个身影死死抱住了。

“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朱志鑫抱着苏新皓死命的不让他回答。

而苏新皓被朱志鑫抱住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下意识的回抱住了他。

果然,夏天还是又热又闷,闷的邓佳鑫白皙的脖颈处都有了细密的汗珠。

可一阵微风的吹过,竟然让邓佳鑫久违的有些凉意。

邓佳鑫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就垂下了眼眸,看着扑进苏新皓怀里的朱志鑫沉默的拿起包,抬脚准备离去。

一旁的苏新皓刚看清了怀里的朱志鑫就发现邓佳鑫要走,他急的想要开口叫住他时,怀里的朱志鑫却一下子松开了他。

紧接着朱志鑫就一溜烟的窜进了邓佳鑫的怀里,把头埋进了邓佳鑫的脖颈里,一边死命抱着他,一边大声的撒泼道。

“不行不行!你也不许走!你也要爱我!”

朱志鑫边说着边和小吃摊后树荫里的黑影对视了一眼。

朱志鑫咬了咬下嘴唇,急急忙忙的别开了眼后,将邓佳鑫抱的更紧了些……

对于有些人来说,直截了当地对前任说“我吃醋了”就是犯法,比杀了他还难受。

01

子墨哥刚来不久,为了能更好地融入集体,他晚上恶补三代知识,白天抽空暗中观察,终于得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结论:BE4人组有人余情未了。

但一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好像真相不是这么回事。

02

张子墨凌晨从练习室回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迷迷糊糊进...

张子墨凌晨从练习室回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迷迷糊糊进门,看见厨房好像有亮光,想起来题典里写过:三代只允许苏新皓和邓佳鑫进厨房,因为其他人会在里面研发出毒药。

他当时还在这个知识点底下做了标注,进去一看,题没白背,在里面忙忙活活的果然是苏新皓。

他正专注地切着葱段,面条刚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锅里还闷着喷香的浇头。张子墨原本想礼貌告退,但是在是太香了,他的腿根本不听脑子的指挥。

苏新皓一看就是经常给人做夜宵,看见他二话不说又打开冰箱,问他荷包蛋要一个还是两个。

仗义!铲子哥!仗义!

张子墨自己不会做饭,打个下手的眼力见还是有的。两人挤在一个小厨房不说话光干活也显得奇怪,他只得没话找话,“咱俩也吃不了这么多,你这是做给谁啊?”

他刚问完,朱志鑫从楼上踢踢踏踏下来,从冰箱里翻饮料。

“给夹心宝贝,他一般这时候会饿。”

苏新皓回答的时候头都没抬,专注地尝着咸淡。朱志鑫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接下来乒乒乓乓一通翻找,从冷冻室里拿出了一瓶冰到掉碴子的汽水。

大半夜的,真喝这么一瓶明天胃该不用要了。

张子墨想出言提醒,但又怕自己管得太多,会不会有些越界。正想着这事闹钟响了,三个人都一激灵,苏新皓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把浇头浇在凉面上,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吃。

刚被允许带他一份的张子墨,觉得这里的“大家”应该不是指他。

但他天生敏锐,既然吃了人家的,顺水推舟的活就得干的利索。

“一起一起!朱哥也一起!要胖大家一起胖!”

张子墨推着朱志鑫的肩膀在饭桌前坐下,他们这边刚一落座,邓佳鑫哒哒哒从楼长跑了下来,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从关门声的方位和他下楼的速度来看,应该是从苏新皓的房间出来的。

如果他题典看得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身上穿的甚至是苏新皓的睡衣,连沐浴露都是用他的,以致不是他常用的玫瑰香,而是某人的小苍兰。

但没关系,他不知道不代表某人不知道。

苏新皓把面盛好,第一碗先端给了邓佳鑫,等他转身的时候,张子墨十分有眼力见地跟着一起进去,至少他自己那碗要自己端。

也幸亏他跟进去看了,不然苏新皓小心翼翼检查朱志鑫那两只荷包蛋是否流黄的样子,永远都没人知道。

嘶……有点意思。

表面上的偏心或许不是真的偏心,就像现在,他偏心的到底是哪个鑫鑫宝贝,谁又能说得清。

张子墨又回想起来,题典里强调,邓佳鑫在朱志鑫这里向来受宠,他本以为有了这层情敌关系会影响他们的相处,但实际上并没有,邓佳鑫一把夺过邓佳鑫的汽水,对方非但没恼,还告诉他大晚上不能喝这么凉的。

“那你还喝,双标是不是?”

苏新皓于是非常自然地没收那瓶汽水,“给你们煮了绿豆水,清热败火的,谁都不许喝那瓶冰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朱志鑫的眼神好像亮了一瞬,只有短短的一瞬,很快又黯了下去。

也是,在他的视角里,苏新皓做这些都是为了邓佳鑫,他只是顺带的。

真是这样吗?张子墨现在存疑。

可邓佳鑫分明全身上下都是苏新皓的气息,据说吃完夜宵两个人还要一起琢磨作曲,一天24小时恨不得20个小时黏在一起,哪还容得下别人。

看得出冷面真的很合朱志鑫的口味,他就算心情不佳,还是吃得干干净净才上楼。苏新皓告诉他不用洗碗,他和夹心收拾就可以,被邓佳鑫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

你问他为什么知道?

因为邓佳鑫踹错人了。

03

发现了惊天秘密的张子墨恶补题典,加上这三个人又正常了几天,他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

左航是最符合概念描述的,包括但不限于一听到邓佳鑫的名字就开始系鞋带,邓佳鑫一说话就显得很忙,以及目光永远不和邓佳鑫对视,同一空间内共处太久就间歇性开屏等等等等。

张子墨偷偷松了一口气,感谢这位出题人按套路出牌。

他就练习了十个月,师兄的舞台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所以经常是别人下了班他还要拜托队长单独给他开小灶。朱志鑫带队能力一流,常常舞蹈辅导和心理辅导穿插着进行,偶尔邓佳鑫爱在旁边蹭个课。

他学不会的时候很爱撒娇,朱志鑫也对他的撒娇来者不拒,直到有一天苏新皓亲自来辅导。

张子墨很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朱志鑫教他的时候明显紧绷许多,好几次嘴瓢错动作,连他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前任见面,分外紧张,这话诚不欺我。

邓佳鑫在旁边笑得像只看戏的猫,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左航在二十分钟之后推开了这间练习室的大门,说他有rap上的问题想来讨论,刚好朱志鑫也在,大家集思广益。

张子墨机械地点头,强忍着没开口问他今天怎么有勇气和前妻共处一室。

苏新皓是邓佳鑫请来的外援,并不受他们的影响,在练习室的超绝对角线上继续教学。他们三个在一起讨论rap,那边时不时传来“夹心宝贝不是这样的”“夹心宝贝这次做的好”,每次都听得他心惊胆战。

这两人怎么唱得越来越急啊?rap快但不是这个快法,你俩清醒一点。

朱志鑫挂脸挂得实在太明显,他不用想就知道因为什么。左航这个就更有意思了,他背对着苏新皓和邓佳鑫,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也不知他从哪练出来的绝技,哪怕不给邓佳鑫一个正眼,他也能精准无误地知道对方的动态和方位。

这会儿那两人已经谈论到舞蹈细节,苏新皓为了让他的夹心宝贝更清楚地翻转时该哪里发力,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让他感受肌肉绷紧的状态。

他们跳第二个节拍,这里也唱第二个节拍,两个rapper一起唱错的场面可不多见。

左航心不在焉,朱志鑫精神恍惚,只有他坚守在flow上唱满两个八拍。

邓佳鑫就像只黏人的猫,刚左航不在的时候一直缠着苏新皓,挨得要多近有多近,恨不能直接把朱志鑫气死。现在左航的声音在练习室里回荡,苏新皓反客为主,一把握住猫咪的腰不松开。

——他反正已经是死透了,那就拉上对方一起破罐子破摔。

邓佳鑫想挣扎,他那双大眼睛哪藏得住事啊,惊慌和祈求隔着对角线都那么明显。可偏偏这两个rapper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真就能被这么拙劣的演技骗到,到最后一个摔门而去,一个脸色铁青,那俩却还能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跳舞。

张子墨当天回去后怒更题库,还用小号登进vb撒了一把糖,结果被人追着骂ooc。

干甚么?!

这几个人的关系是深~不~见~底~的,你们根本不懂。

04

张子墨推开化妆间,看见苏新皓正把邓佳鑫压在梳妆台上。

子墨哥当即退了出去,掏出手机猛翻题典,但里面并没有记录这两人谈了恋爱应该如何应对。

难道是……假戏真做?

等他再一次推门进去,两个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社交距离。可能是刚才的动静有点大,他俩看见张子墨进来有些局促,像是早恋被抓包的笨蛋情侣。

“先说明,你俩谈我没有意见,但是得藏好一点。”子墨哥有他自己的一套脑回路,尤其在看到邓佳鑫脖颈上的红痕之后,在自己相同的位置点了点,“这要是让cody老师发现可怎么办?”

你和左航的那些覆辙,难道都忘了?

被戳破的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忍心,但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邓佳鑫拢了拢领口,谢过他的好意,苏新皓说他下次一定小心,偏他又是最不会骗人的人,说到最后甚至有些笑场。

张子墨叹了口气,这种演技到了那两人面前可怎么行。

那红痕是他们用口红伪造的,因为没有经验,还蹭了一些在衬衫内侧。张子墨过去用大拇指腹擦了擦,那猫的皮肤太嫩,蹭两下就泛红,这不比假的好使多了。

“做戏做全套,你平时都咬朱志鑫哪儿,给他都安排上。”

子墨哥主打一个滴水不漏,左航他不了解,但他知道天蝎座的朱志鑫绝对不好骗,毕竟他从前是最了解苏新皓的人,且极有可能现在也是。

一个人的口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无论是语言还是习惯。

苏新皓也脸红得像只虾子,说的磕磕绊绊,“腰……吧……”

剩下的两个人没说话,但能从眼神里看出在说他玩的真花。

这可不太好办,张子墨建议他们先去骗骗左航,万一左航一生气直接在他腰上留下点什么呢。

邓佳鑫垂下眸子,轻声说:“左航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的。”

他是CP粉,但不嗑自己的CP。

苏新皓也赞同这一说法,但又不想打击新队友的积极性,赶紧找补道:“你不了解他俩,左航主要是看不见这些细节,他都不在佳鑫面前抬头。”

避嫌避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张子墨心说那可未必,要不是赌博犯法,他今天非要跟他们下注压左航的反应,买定离手,谁都不许反悔。

而他的猜测也应验得很快——邓佳鑫带着那枚吻痕招摇,很难不被抓包,他在旁边适时添一把火,明知故问道:“佳鑫你那儿是蚊子咬的吗?”

邓佳鑫估计是忘了这事,十分自然地接了一句:什么蚊子?

“哦呦——”

花果山高层开始起哄,左航装听不见也看不见,还是在系他那个鞋带,朱志鑫倒是很配合地嚎了两声,很快嘴角又撇下去,看着像只无家可归的猫。

小猫高高兴兴地回去汇报,大猫形单影只地靠在墙角,张子墨出门顺手拍了一张,发到他们三个人的小群里。

十七层,二号电梯,出门左拐。

苏新皓赶到的时候,对方好像已经哭了一轮。朱志鑫看向他的眼神是冷的,像猫进入了戒备状态,生硬地问对方找他什么事。

“佳鑫有点发烧,你那儿有没有退烧药?”

大猫的眸子垂下去,“在我床头最下面的抽屉里。”

原来还是为了他。

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从来不操心这些日常用药的位置,都是苏新皓准备好,需要的时候跟个百宝箱一样拿出来。现在他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了,他们也回不去了。

苏新皓听着耳机里张子墨的指令,后退两步,转身准备离开。一步,两步,他掏出手机问他到底靠不靠谱,字刚打到一半,朱志鑫把背包砸在他背上。

“苏新皓你混蛋!”

就是现在!

张子墨和邓佳鑫一人一只耳机守在线上,邓佳鑫告诉他这时候就应该生气,就该把朱志鑫抵在墙上问他是什么意思,子墨哥说你直接强吻效果更好,他现在的防线正是全面坍塌的时候。

但苏新皓没有,他转过身,温柔地询问他的猫,“觉得委屈为什么之前不说?”

你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呢?从前背着我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知道了也会心痛。

朱志鑫眼看又要嘴硬,这次却真的被按在墙上吻。苏新皓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他明明可以推开,手都已经放在对方肩膀上,最后却变成了环颈。

他吻得一点也不凶,但猫就是落泪。

朱志鑫亲着亲着像是反应过来了,转了半圈把苏新皓推在墙上,摘掉了他的耳机。耳机那边的张子墨和邓佳鑫根本没有防备,还在说这哥根本不需要他俩助攻,他自己会的很。

大猫举着耳机用眼神质问,苏新皓依旧柔柔地看着他,用口型问他要不要继续。

当然。

于是两人又开始缠吻。

05

朱志鑫加入了他们的团队。

这就是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猫,他不急着和苏新皓公开,吃瓜才是头等大事。他这回不吃醋也不闹了,还亲自写剧本让他俩演,不行就他自己上。

苏新皓笑成一个小括弧,“你亲自上的话,会不会转折太明显?”

左航又不是傻子。

……但也难说。

在朱志鑫的剧本里,喊“夹心宝贝”只是基本要求,平时吃饭写歌都要黏在一起,最好更亲密一点,互送些暧昧的礼物,晚上睡一间屋子他也没意见。

邓佳鑫坚称左航就是块石头,无需白费力气,可大猫不信,搞到最后还真就亲自上场——坐飞机的时候让小猫靠着他睡,运动会的时候和小猫交头接耳,回宿舍的时候和小猫同床共枕。

张子墨适时在一旁助攻:建议给佳鑫装个防沉迷系统,他一天下来盯着朱志鑫的次数太多了。

然而左航依旧无动于衷,他就像铁了心不为所动,只要有邓佳鑫的地方他都恨不得变成透明人。

题典里记载了这一症状不假,但既没前因又没后果,想对症下药都费劲。

事情久无进展,他也快要离开杭州,心情自然低落。邓佳鑫带着气泡酒来找他,跟他说度数很低,不会醉的。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大多偷尝过酒精的滋味,他自然也不例外。气泡酒对他来说就像是饮料,还想故作风雅地回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结果邓佳鑫没喝两口就倒在他肩上。

真就像是猫儿一样,这也能醉。

他们并排坐在别墅的台阶上,从这个角度抬头有半扇窗户,透过窗户能看到今晚的星星。他们总自嘲像是在坐牢,而他作为马上要“出狱”的人,有义务安慰一下还要继续服刑的伙伴。

邓佳鑫真的很香,七月的玫瑰在他身旁悄悄盛开,他突然觉得这难得放松的时刻似乎也不是那么轻松,他不知道这莫名的紧张感从何而来,那暗香越是弥漫,他心跳越快。

不行,他是军师啊,他是左邓复婚的谋划者。

怎么能对故事里的NPC动情。

可邓佳鑫是真的醉了,他把手塞进他的手里,嘟嘟囔囔说着“七月手脚冰凉要有人捂捂”的理论。张子墨不受控制地揽上他的肩,只觉得那诱人的暗香愈发浓烈,邀他去寻究竟产自哪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吻这只猫。

他们现在不是靠在一起么?那牵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现在不是正牵着手么?那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现在不是抱着么?那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人会知道,包括邓佳鑫。

那个念头只是划过一瞬,而他注视着猫咪很久很久。

后来他不止一次问自己,到底是时机不对,还是他只是一时心动,或许那天吻下去就不会有执念了,或许左航再来的晚一点,剧本就会彻底改写。

可他是军师啊,他要运筹帷幄,不能动情。

他成功了吗?或许。

题典里没有告诉他如何克制自己不爱邓佳鑫。

(音子你就钓吧,谁能钓的过你啊

(彩蛋:《左航深夜抢人实录》

(Summary:带一点疯批强制爱,某人姐夫瘾间歇性发作,看见别的男人对音示好他会频繁发作乃至发疯。

fpx.zq雷格西/失效药一直想写的失声梗,一些说得出说不出的故事

全文1.7w字左右cp向cb向自由心证,绝对是无差

搞竞不久,ooc难免,不要上升真人啊。

0.

从来如此莫聪明。

1.他不知道

雷格西醒来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这是朱雀俱乐部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休息日,终于可以从紧密赛程中喘口气的人就像被取保候...

这是朱雀俱乐部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休息日,终于可以从紧密赛程中喘口气的人就像被取保候审的囚犯,很默契地把门一关睡过去,谁也没多嘴提两点排位的事情。雷格西真的是太累了,他难得放纵自己睡得像一场漫长的昏迷,广州夏日那紫外线强烈的阳光迅速钻进他眼皮下,木质地板被照成一捧泉水,兀自波光粼粼。雷格西一面从被子里翻找衣服,一面听见门外书山跟蓝色说晚上拍摄完大家一起出去吃点什么吧。

就是在这个时候,雷格西感觉到喉咙一阵阵钝痛,他本以为是几天来吹空调吹出了感冒的预兆,可随即自己发出的含糊声音让雷格西迅速清醒了。

嗓子就像是年久失修的门锁一样狭窄,被他的焦急逼迫到直冒看不见的烟,雷格西动作夸张地对着镜子扶住自己颈部,感觉到喉结在手心艰涩地滑动,他所有吐出的字都被黏膜包裹,打回,释放到空气里的时候只剩下几个模糊不清的语气词。他说不出话。雷格西在镜中看见自己睁大的双眼,那真的有点滑稽了,比几天前他们在赛场上还要滑稽。雷格西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有扮丑角的天赋,他任由自己嘴角抽动着,发出丝丝嗬嗬的抽气声。

雷格西推开门时外面能做决定的人都已经做好决定了,书山拿着手机说雷格西,等会拍摄完我们一起去聚餐。

能去的都去。他飞快地打着字,没抬眼看头发乱糟糟的雷格西,也因此错过那人一瞬间欲言又止的神情,书山说,都醒了吗?谁去叫一下失效药?

拍完赛事组的东西已经入夜了。去吃饭的路上雷格西用手机跟察觉到什么的同伴们交流自己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打出我不能说话几个字后又默默删去,备忘录的光标一闪一闪,像被树荫遮蔽忽明忽暗的月亮。芙兰看了眼他手机上的“我嗓子哑了”,原本因睡眠过少而显得干枯的神情少见地恢复些生机,他小声说吃点药,然后继续眼神空洞地低头看路;东玄走在他后面,遥远地点点头,温和地不对此做任何评价;过于敏锐的三岁从出发就开始不断往这个方向瞥,他年轻到完全没能把那种好奇的视线掩饰成下意识动作,在漫长的拍摄中雷格西不开口,三岁也就心照不宣地沉默着,直到备忘录被递到他眼前。

路灯下三岁抿了下唇,吐出跟他外貌过于冲突的低音。他说,是因为比赛吗——跟失效药说了?

来的时候已经跟教练和经理报备过,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先回去吃点药再去医院看。雷格西想跟失效药说又有什么用呢?那人又不是神仙,还不如少让他操心一点。几乎是出于某种隐秘的自尊,雷格西不打算主动跟失效药说这个,他有太多的事可以故意避开那人,当然也包括这一件。三岁说没人看不出来,而雷格西摇着头,他觉得失效药一定看不出来。

雷格西对着三岁摇头时,两人都听见了一如既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失效药的声音。那人挥着手,说到了,就是这家。

这条小吃街是朱雀搬家以后他们全新的聚餐选择,一条从头到尾也不会超过三百米的小路,建在大斜坡之上,走上去走下来都有一种飞翔的错觉。夜景被店铺上或大或小的霓虹灯照的如白昼般明亮,让人头晕眼花,近乎目眩,叫卖混着锅铲声与热气煲成滚烫的一碗汤,用耳道一饮而尽,把年轻人们都融化在路边小摊位上飘散的白色烟雾和炸物香气里。雷格西其实蛮喜欢夜市喧嚷的热闹感觉,有点像老家过年时炸年货的噼里啪啦,就连油点溅到手臂带来的刺痛都让他觉得安全。雷格西在人群里感到安全。他们走进铺面明亮的饭馆,地拖得泛着油光,老板坐在收银台后刷手机,空调把室内吹成哈尔滨,店外自顾自放了首十年前可以轰炸KTV的华语歌,男声尖利地唱着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雷格西拉开椅子坐下时想起失效药和自闭对这种歌完全不同的评价,失效药觉得聒噪,自闭笑呵呵地说起码歌手爆发力很强。自闭。他在情绪最肆虐的时候回忆起这些,然后无比难过地意识到其实只是几天没见而已,记忆竟然就已经有些描绘不全那人的笑容了。

失效药去端小料的时候从雷格西身后路过,对着那人狼藉的桌面皱眉后下意识开始多嘴,他也和以往一样,用带着些责备意味的语气说着俏皮话,他说哇雷格西,有个锅在你这边炸了是吗?雷格西仰起脸笑,什么也不说,空气冷却几秒后失效药把手一伸说你的碟拿过来,我去一块盛了。

他说的这么理所应当,于是雷格西真的,也向他的方向伸出手。

吃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书山难得被预感击中,他拉住要往外走的人们说我们照张相再走。照张相再走,那时谁也没仔细想过这背后的宿命含义,大家只是像赛场上那样安静地聚拢,紧凑,紧凑,然后变成同手同脚一体。

按身高该是雷格西自闭三岁站在前面的,本来也一直如此,可现在缺了一个,他们只好都被退货回第二排,雷格西不敢离身边那人太近——倒不是因为太陌生,而是太熟悉,雷格西太明白凑近以后失效药会如何骂他。于是两人站得远到仿佛隔了层看不见的,可悲的厚障壁。手机把书山的脸严丝合缝挡住,他提高声音说雷格西你出画了!经理让他们靠近,近一点,再近,每说一句雷格西就慢吞吞移动一厘米,直到失效药烦了,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雷格西于是紧紧贴上那人手臂,可他穿的是长袖,只感觉到布料在摩擦。

可以了吧?那人拉着他没什么好气地说,再近就快贴一起了!

长在一起都没关系。那天晚上雷格西心里其实是这么想的。反正天很冷。天这么冷,失效药穿的这么少,他们贴在一起或许才会更暖和。

只是或许。雷格西无声地张开口,惊讶于从他体内浮出的那种,朦胧又软弱的雾气。

回到俱乐部后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雷格西在失去声音的第一个夜晚就习惯了封闭的一切。夜很深时他站在走廊里,隔着半条毛巾看见打呵欠的失效药,他想说点什么的,可是什么词句都脱不了口。只能看着失效药对着手机屏幕提起嘴角,那人被他盯了一会,主动说了晚安。

“哦,晚安雷格西,”说完之后失效药似乎被他自己的温情恶心到了,挤眉弄眼作出副极尽夸张的表情,那神态其实把雷格西轻微地戳痛,那人完全把雷格西的沉默视作顺理成章的事了,今晚到现在一直如此。失效药在雷格西的无回应中哄小孩一样摆摆手,“去吧睡去吧。”

我赢了三岁。雷格西想。他不知道。

他真的就这么转身进了房间,没意识到自己流露出一个多么柔软的笑。

2.同道中人

失效药常常觉得雷格西不聪明。

他在直播里如此直白地提到这一点,而且毫不担心这种赤裸会伤害到对方自尊——这有什么呢?失效药一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弹幕叽哩哇啦十分友好地指出他又蛐蛐雷格西,表明会去跟小狼告状。说到底这有什么,这是一种错吗?失效药不明白,迟钝,麻木,表情空白,这又不影响他是金光新人,不聪明又不是雷格西的错。谁都有可能因为不聪明而瞧不起雷格西,除了失效药。他无所谓地想着,聪明究竟有什么好的,像三岁那样敏感又圆滑也未必能过得多舒服。单纯挺好,努力挺好,雷格西挺好的,他的那种笨让人心软。

失效药瞧不起很多人,很多事,他从来不像其他人用漂亮话把厌恶遮掩。很多时候他就像瞧不起这个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的世界一样,瞧不起狼狈不堪的他自己,对成年人而言这世界上有很多泥泞又泾渭分明的规矩,让失效药感到不服,几欲呕吐,可他这么表达以后,竟然还是为这些缺陷和短处保留一个让他感到心软的角落。失效药是个很难完全绝望的人,他还是很珍惜这个令所有人失望的地方,他还是觉得雷格西的某种特质算珍贵,因为他也很珍惜当初那个从不藏着掖着,鲁莽的自己。失效药比其他人晚了半天才得知雷格西失声的消息,那时对方闪躲的神情让失效药想笑,他有点想说雷格西几句,这种事都当玩笑一样瞒着吗?但失效药看对方觑着他一副早有准备等待被指责的样子,突然想起学校和老师,想起划到破烂的卷子,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吧,好吧,从这个角度来看,相比于情绪澎湃的自闭,谨小慎微的三岁,或许雷格西跟他才是同道中人,他们有一种悍不畏死的共同点。弹幕继续滑动,失效药拨开又按下打火机,嗤笑想他和雷格西是很像啊——都怪蠢的,蠢得一点都不值得心疼,傻得毫无出头之日。

金嗓子吃了半板,雷格西还是没办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对着手机屏幕,感到后脊潮湿冰凉,爬上一片有形的恐惧。

没错,恐惧,让雷格西无法说话的是一种恐惧。那就好像在大学浴室里洗澡时遇上停电,一片黑暗的浴室里安静到听得见呼吸,花洒毫无防备地往下掉,抓也没抓住,捡也捡不到,就好像凭空消失在脚下水里。雷格西把那种无依靠的恐惧记得很清晰,这是种比杂草还有生命力的情绪,就像失效药手里的烟,把它戒掉已经很困难了,而真正难如登天的是永远都别让它接近你,难的是永远都别开始。

休息日已经在昨晚小饭馆的热气中耗尽,日常训练又不能停止,雷格西说不出话就说不出吧,顶多是麻烦点,哥几个围着教练和屠夫凑近点坐,练到关键处急得就差打手语了。失效药作为唯一的指挥位说多一倍的话,苦中作乐地想着正好等会可以把雷格西剩下那半板金嗓子给处理掉。大概是突兀降临的伤痛让几人有了些物伤其类的触感,今天大家格外乖巧和小心,连三岁的操作都打出几分保守色彩,被教练拎着耳朵大呼不对劲啊不对劲。

其实他们都算很努力很认真的选手了,也不能说是毫无游戏天赋,可训练时就是磨合到阵痛反复,有时连他们自己跑累了停下来,喘着气看身后的距离都感觉不公平——不公平,操作,配合,角色池,都竭尽全力地练过了,离想象中的效果却反而越来越远,回头时失效药能在身后看见那个追逐到他几乎以为根本不存在的终点,但是,是在身后。

声嘶力竭熬到可以休息片刻的时候,今天由于雷格西的失声早些结束了共同训练,失效药深呼吸把发烫的手机扔回桌面,训练效果还是不够理想,他总说自己从不做无用的事情,可这种时候依旧下意识地环视四周伙伴们的神态,他知道没有谁比他的同伴更容易把自己悬挂在狭窄一线上,做要么赢要么死的决定。他目光扫过无法发声的雷格西,去探寻答案时心脏都沉了几分,他有些难以言明的预感和紧张。

目光所及之处,雷格西没什么变化的神色让失效药眉头舒展开,他无意识地松口气,像只大猫打呵欠那样把自己伸长贴上椅背。雷格西看回来,他新发型剪的很毛糙,被失效药取笑了很久,在失去一切声音的时候失效药反而能更明晰地看见那人眉眼下垂,很没有攻击性的长相,笑起来时看不见瞳孔。两个人难得这么平静地对视,距离似乎从没如此近过,雷格西用手臂轻轻推了推失效药,他们碰在一起,失效药能感觉到对方紧绷的手背。他看上去是在跟指挥位闹着玩,可失效药明白雷格西是在做什么。雷格西在做他最擅长的事,他是一个战士,在为战斗做准备。

失效药为此提起嘴角。

短暂的肢体接触没被那人躲开,雷格西用眼神瞥了眼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失效药,他打字告诉指挥位他还可以继续训练。

失效药看起来同意这点。

雷格西于是贴在那人旁边,像蜷起尾巴的肉食动物,备忘录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只打没头没尾的半句话,他说有点想念几天前的四排。

失效药瞄向递过来的备忘录,哼了一声,看起来也勉强同意这点。

“你们那时候都瞎玩,乱抢分,”失效药哼哼唧唧地说,表演痕迹很重地去抓自己的手机,“有什么好想念的,幼稚。”

雷格西抬起眼天真烂漫地笑了,这一幕因为没有声音而显得滑稽。一个人口不对心地逼自己去看手机,一个人对着个聊到死的话题嘻嘻笑。

雷格西其实没那么怕失效药骂他,他没那么怕痛,只是面对那人给出的尖锐回应习惯性地摆出防御姿态——好吧,一开始其实是怕的,谁不怕让一个形象高大又经验丰富的前辈失望呢?最开始雷格西就和任何初入职场的新人那样小心翼翼躲避来自教练或指挥位的责令,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地习惯那人的喜怒无常,像个反复把自己扔进滚烫沸水里的人,最外面那层皮肉烫烂,烫成一层盔甲,疼都不疼了,也就可以无所谓地对着发脾气的失效药露出笑容。雷格西已经比谁都熟悉他的表情,脾性,骤然加重的语气,太熟悉,所以失效药无论怎么抛来质问他都不介意,权当被小乌或小鱼干咬住头发或衣领,烦是有点烦,痛也有点痛,但完全生不起气来。哦小鱼干,第一只这么对雷格西的猫,还有人会记得它吗?雷格西被拆排时的不解与伤心是真实的,如假包换,难道犬科动物就是这么记吃不记打?他到后来说的时候,竟然还是说想跟失效药继续双排。

他想失效药虽然不算温和,但真正能造成的伤害和雷格西要面对的其他一切相比太不值一提了。熟悉过后连攻击性都没多少,雷格西偶尔回忆起某天四排时失效药心血来潮要玩记者,他下意识带了点捉弄的心思,把操作细节全部告知,那人恼羞成怒地叫嚷,看不起谁呢雷格西,哇,太侮辱人了!这种时候虽然被骂了,但和被碎碎地念叨几句也没什么区别,雷格西心情颇好地装傻,嬉皮笑脸。

还有一次,正是在深渊之前的一次胜者赛后采访。那时雷格西说这是他第一个深渊。职业的。失效药皱着眉,用一副马上就要吐露刻薄言论的表情盯着他,可雷格西毫不惧怕地微笑。他想,对于他和失效药之间来说,有没有说话能力好像都差不多。

因为他不会反唇相讥,不会抵抗的,雷格西不会刻薄失效药,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逻辑,失效药对他有一种奇异的尖刻,而他对失效药有一种吊诡的容忍。雷格西和失效药,周阳和邢恒,他们就是这样的,他们一直是这样的,近了痛,远了冷。

这思路其实很简单,拉个青春期的学生都比雷格西更明白。正是因为在乎你的想法,所以一字一句都显得笨拙,因为实在太在乎了,所以不知道怎么沟通好。

而这种依赖所指向的那人说到底也并非是个多极端的灵魂,失效药甚至不忍心像其他指挥位那样把队友们步步紧逼,去一次次拉紧他们颈间的绳。真到气急的时候也不过是关上语音拆排,独自转身离开。雷格西知道失效药只不过是活的很自我,疲倦得太快了。雷格西和三岁都是新世纪的孩子,活出了零零年以后才广泛的病,失效药不是,他真的跟他们隔了一层薄膜,他的某种特质停留在新千年以前,跟千禧年最后的钟声一起永远停留在上个世纪了。

“聊点别的。”一涉及到可能会煽动他情绪的回忆议题失效药就开始表现出反感和抗拒,这和雷格西的傻笑一样是程序性的,他们有不同的方式去避开重点,“有什么好想念不想念的,这么年轻说的跟快死了一样。这才多久,你才多大。”

他话中最后那四个字让雷格西确实想起来些其他的事情,很难得,一些潜藏更深的细节在失效药的声音中久违地扒开所有比赛啊游戏啊胜负啊有关的琐事,扒出条供二人喘息的缝隙。雷格西手机键盘因为职业选手的手速噼里啪啦响了一通。

我小时候有个大我几岁的表哥,教我打电脑。失效药看向雷格西的手机屏幕,那人边回想边输入着。他和你一样很高,我上初中的时候他搬家了,听说去了青岛,也有可能是别的地方。

很常见的童年,很普通的语气。失效药轻微地笑了一下,这尾音被雷格西捕捉到,于是他也提起嘴角,把这个完全与现在焦虑痛苦的局面无关的小事煞有介事地聊下去。

你让我想起来,我好像快五六年没见过他了。

3.舌骨正位

雷格西不看他的眼睛,他面色苍白地摇头,芙兰有些紧张地问这个错位什么的很严重吗,三岁不发一言,看起来比雷格西更像被这种病困扰多年。书山吐出一口气,他说不是大问题,能突然出现的当然也能突然回去,他说着我去找一下镊子便消失在楼梯口。四周同伴们相互看了几眼,东玄今天有拍摄任务不在,三岁和芙兰把目光定在失效药身上,于是救人位无可奈何叹出口气,觉得这场景眼熟,好像推人去赛前喊话的时候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镊子伸进口腔,属于异物的冰凉质感让雷格西下意识躲避,被失效药和所有人一起厉声说别动,那人手也在轻微地发抖,努力很久还是没夹住舌根,于是跟雷格西说你抬起头别乱晃。雷格西于是只能避无可避地仰起脸,目光聚焦在天花板,被顶灯照的眼花,失效药手掌的温度从肩膀处传来,被光芒包围时他突然有种奇异的错觉,失效药的呼吸都与他同步了,两个人彼此掌控,只不过一个手里拿着金属,另一个用的是肉体凡胎,他们好像终于默契地意念合一了,可以全身心地信任对方,眼前白茫茫一片让雷格西觉得空间终于变成了等待多年的天堂,书山絮絮叨叨的指导声则是连绵的梵音,于是他突然平静了。尽管嘴张大太久,连喉咙都有些干涩,但雷格西眼神无动于衷地看过去,反而把像个蹩脚儿科医生的失效药看得有点心虚。他没什么可以说,于是只好一遍遍让雷格西别动,把舌头抬起来。

雷格西温驯地跟随指引一点点把舌尖往外推,上颌骨发酸,舌头在痛,镊子偶尔磕绊在犬齿,两个人都一缩,只剩下书山在说话。梵音。终于他们都听见了来自雷格西咽喉深处的一声钟响。

让雷格西来回读了几句话,得到正常的发音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散开。只留下椅子上那人对着镜子来回看自己的舌头,一旁失效药没找到放镊子的地方,索性拿纸擦了擦耐心告罄般扔到一边。他伸着懒腰正要上楼时被已经略显陌生的声音喊住。

“......失效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又被叫住。

“还有什么事?”失效药转过身来,顶着不太健康的脸色和黑眼圈,“谢谢就不用说了,记得攒着请我吃饭。”

“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雷格西一副完全没听出其他意思的无辜神情,他照常嘻嘻笑了起来,失效药发现自己还是更习惯这种有声的笑容,

“因为你好像,总离我特别远。”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人说,“没头没尾的。”

“我不知道。”雷格西说的是真话,他甚至不再笑了,他轻轻地开口,“我就是突然——很想告诉你这些,很想让你知道。”

沉默不合时宜地降临在他们之间。雷格西说,说不出话的时候可真难受,然后他提起嘴角,因为他其实是想说没办法跟你说话真的挺难受的。这种涉及情谊深重的煽情话题雷格西倒是可以没什么顾虑地说,但他考虑到那人的抵触,十分善解人意地拐了个弯。

大概是想到刚刚才解决的病症,失效药的神态突然缓和下来,他轻轻说我不知道,很难受吗?

雷格西的思维比他的反应迟缓,他难得有这种突然被潜意识和回忆携手击破的时刻,这种感觉能有人明白吗,就像是走到一个新景点却突然觉得太过熟悉,光也熟悉影子也熟悉,就好像自己在前世或梦中早已来过一次一样。雷格西在那时就是被这种奇异的既视感贯穿,他想起四排,想起开门战。雷格西喃喃地说,小声到几乎是自言自语,他说——就像我们打孽蜥开门战一样难受。

那时几个人正在开门战满体力红眼孽蜥的压迫下疲于奔命,失效药一边指挥一边唧唧歪歪地抱怨打孽蜥开门战太难受,太难受了。佣兵在中场来回拉扯,古董倒地自愈,那时雷格西小声又含糊地说我和你一起难受。我来和你一起难受,虽然最终还是一起阵亡了,三岁报复性地决定掏出击球,但大家嘻嘻哈哈地,彼此指摘和批判笑成一团。

看着失效药急于抽烟而落荒而逃的背影雷格西想,那人没听见。就和孽蜥开门战时一样,失效药没听见。

正位的大概不止是舌头,还有些全然不肯承认的的情绪。或许是那一下钟声点醒了雷格西,他于是自顾自,想起很多事情。

他们其实真的有点远。雷格西站起身时这样想,他来回活动了下关节。也不算远吧,忽远忽近,失效药总是这样的,若即若离地站在烟雾里,有的时候能与人托付后背与姓名,有的时候连背影都触摸不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同时拥有让人艳羡的自我,含糊的语言,还有一种明目张胆的瘾,他在理想落幕后会还有大把的青春。活得这么奢侈,连痛苦都闪闪发光。雷格西是在陈旧又日复一日的生活里长大的孩子,早就习惯于习惯一切,他的世界里很少有人会以匮乏和简单为耻,很少有人会那样嗤笑,于是他像仰视小学门口那家商店橱窗一样仰视失效药,连那人的狭隘和刻薄都一块眼睛发亮地接受。

因为雷格西心里知道,失效药不止是那个样子的。

说实话失效药的脾气可以称得上是古怪,声势不算浩大却影响广泛,就好像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都会被他突然翻涌的焦虑与怀疑殃及,然而往往在一个又一个的深夜,雷格西在单练的间隙抬起头活动颈椎,会突然想起他们的对视。

———深夜的失效药是不同于以往的失效药,偶尔他站在单练的雷格西身后,偶尔他像个被困在这里的高大的鬼魂一样游荡在朱雀俱乐部广阔的庭院与一楼,他手里紧握水杯,或者是没有点燃的烟,然后冲着被他分注意力的雷格西笑了。灯光昏暗,自上而下照亮他一半的五官,那个笑容于是因此怪异而脆弱。除了几乎被睡眠抛弃的雷格西,大概没有谁见过他那个时候的笑意,那人的双眼在阴影里像入夜的湖泊,微笑时雷格西几乎能听到水花的声音。

扑通一声,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或许他们会突然原谅雷格西的一切,原谅雷格西那些学生气的坏习惯,原谅他的愚钝,自卑和手足无措。

要是他们站在失效药所在的阴影里,说不定会愿意为他说些什么。失效药捏着烟无意识地想着,打火机清脆又不留情面地戳破那层朦胧的好感,烟瘾得到缓解的人吐出一点烟雾。

他平静地想到可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看到这一幕。

失效药偶尔也有起得早的时刻,点上烟坐在电脑桌前开直播,门没完全合上,他突然听见走廊上雷格西的声音,那人喊着第五人格启动,提起精神准备好好面对新的一天。而失效药对着屏幕,为这种年轻人的热情几乎是失笑。

没有人会看到那一幕。

一场被反复提及和要求的四跑后来已经实现了,那么他们或许也可以重写答卷不是吗。

那场万众瞩目的绝境四跑采访中,主持人笑眯眯地提及雷格西的小说家是如何完美换位把失效药的大副从椅子上救下,两个人得以用搏命冲出重围,她问失效药夸没夸队友这么优秀的救人?那时失效药故作冷静,把五官像压一张纸那样展平,装模作样地说自己没夸,雷格西站在他身旁,对此微笑,他那时的笑容就已经如同失去舌头时一样,有种难得的,不顾一切的放肆。

因为其实是夸了的。后来放出的语音里所有人都听见失效药喊着好救好救,他的声音最终像一条河流那样汇入激动兴奋的海。那时他们作为创造奇迹的人,被注视和掌声拥着,光芒万丈地走到台前鞠躬。

雷格西每次回忆起那时山呼海啸的喝彩声都觉得眼眶发热,线下比线上的氛围还要震撼,把头深深低下时他能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欢呼,看见坐在第一排的观众们热烈的泪水。

就是这么一瞬间,人生有多少个这样惊觉自己活着的瞬间?雷格西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职业生涯里有那么几个瞬间就可以心满意足地用这个名字继续走下去,继续悍不畏死地努力,前进,训练到深夜,向着眼前的风车发起进攻。

所以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是有原因的,雷格西于是适时地想起小饭馆,油得发光的地面和华语歌,尖利的男声回荡在他身边,用生命高唱着粉身碎骨,他想起失效药,想起备忘录的光标,想起被失效药拽住舌尖时一瞬的痛觉。

人们用失去时的痛彻心扉来确认自己的心意,用与和平相反的痛苦来表达爱。

4.铁锈入喉

雷格西右手受伤那天是个大晴天。

在那种时刻他真的来不及想什么,雷格西侧躺在地上,一阵阵尖锐的耳鸣把四周慌乱的惊叫与他隔绝。天幕晴朗,地被晒得发烫,阳光落下时变成一层广州夏天特有的裹尸布,绣满了斑斓的花朵。

他想他不该用手护住头的,马上就要开赛了,他的手该怎么办呢。

那真是一段令人心碎的上坡路。雷格西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上升上升上升,他的心脏在下降下降下降。

最糟糕的是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那天天气很好,日光明媚,万里无云,其实真的很适合拍一段美好的东西,或许真的适合拍那样一个高难度的宣传片,或许那个没能完成的片子效果真的好到值得那种牺牲与坚持。雷格西想要是他没有受伤,要是他安然无恙,要是他也和其他选手那样拍拍灰又完好无损地站起来,冲担忧的经理和摄像嘻嘻笑,后面的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热心又善良的潇老师送来点心,眼神忧伤地看雷格西用左手拿了才走,奶油夹心的甜点,一捏就碎,软弱又狼藉地陈尸在雷格西手心,他下意识想去拿纸,却被传来的刺痛叫停。很多双手伸过来帮他擦拭,嘴角,指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缺智短慧的残疾人,像只被遗弃的动物,不喂食就会呜咽着死去。这点心真的是甜的吗?他努力地咽下,有种在舔铁锈的错觉。在那以后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在大难临头前悲壮赴死的眼神,对雷格西来说都是一场处刑。每一句他们小心斟酌再吐露的安慰与释然,都被雷格西像吞针一样吞咽。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会掉眼泪。

又一次被证实无法参与训练后大家各有心事地徘徊,雷格西紧咬牙关,坐在失效药身边,伤手无比自然地搁置在两人之间。失效药自觉往外挪动时雷格西几乎是悲哀地看他一眼。

他问失效药怎么办。失效药瞪着他,尽管他语气里有某种绽开的柔软。

“你专心养伤就好,先康复再说。”失效药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会出问题,能出什么问题呢。”

雷格西被他这副神情深深刺痛了,因为上一次见他这副眉头锁在一起的表情还是他们预选赛最后一场赛后采访。

那时他说这是他的第一次深渊,失效药就是这么古怪地盯着他等他改口,半个月前的雷格西从善如流地微笑着,说他一定会努力的。

他一定会努力的。

现在雷格西甚至不敢在签名时露出自己的右手,怕被笑话,甚至怕别有用心的人说他卖惨装可怜。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一点——他清楚地知道无知者,才无罪,于是连伤痕都不敢暴露出来。天啊,雷格西,天啊周阳,你现在是这样谨慎的人了吗?一年以前被争抢的金光新人,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时高兴得差点哼出歌来,幻想着自己光明灿烂的职业生涯。那时你想过自己现在会落到这种境地吗,想过有一天会受伤,会坐在位置上流露出有些惶恐的腼腆微笑,会努力不去把自己和其他光鲜的,强大的,顺从的队友看作同一批展品,会用没受伤的左手紧握印章,在那些眼圈红红的,激动又不敢大声说话,仿佛高声贝会刺激到他的支持者们注视下一遍遍按向自己的名字,雷格西,雷格西,雷格西。在公屏被屏蔽的名字,被咀嚼讨论的名字,队服背后被贴去的名字,雷格西,雷格西,雷格西。

朱雀战队入场时站定的姿势是所有人都背过手去。灯光在他眼中洒下一捧眼泪,雷格西为自己的脆弱感到超乎常理的难过。

我再也不是,再也不是那个纯净而愚蠢的新人了,我变成这个样子,我激烈,苦痛而破碎,我卸掉了一切社交软件,戴上臆想为我准备出的最厚的盔甲,我现在可以和你一样刀枪不入了——你愿意为我高兴吗失效药,你愿意为此负责任吗?哪怕一句话?你愿意夸赞我的好学,愿意表扬我这种畸形的成长吗?

那时雷格西面对着直播间的关切又焦急的观众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悲恸,他反反复复地念叨那个名字,他说失效药,失效药需要一个冠军。

那时雷格西面对着失效药本人。

“要是,要是我,”他把一句话切的破碎,从中能听出说话者混乱的情绪,“我对不起你们,失效药。我——”

失效药几乎是拧起眉打断他。他摇头,摇得又快又猛,让雷格西意识到他很想逃跑。

“这又不是你的错。”

“你该有冠军的——”雷格西的尾音在发抖,他把这话这么坚定地吐出来,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这么觉得,他说,“我们的冠军,我们,我们还没有——”

我们的冠军。他太难过了,内疚是一盆迎面泼来的冰水,潮湿发抖时他根本来不及想这是谁的错,只是无措地把那个幻想中的未来来回吞咽又吐出,靠着反刍理想来缓解根深蒂固的痛苦。

“其实吧,”失效药第二次打断他,“我觉得冠军这件事太讲究气运了,有些时候比较看命。没有就没有了,我看的开。”

雷格西那时的神情让失效药想起广州所没有,也永远不可能有的雪景。雷格西的眼神显得悲哀,恐慌,孤立无援。那人目光空洞眼眶发红的样子像雪人,失效药想。就是雪人,白色的,冰凉而友善,被一根胡萝卜永远定格住微笑,过路人可以轻而易举从它腹腔里掏出一块来打雪仗,相互攻讦,孩子们走过,一脚踏进雪里,踏破外面那层肮脏的硬壳,暴露出雪白的五脏六腑。

春天还没有来,它还不会融化,只是逐渐面目模糊,最后变成一堆脏乎乎的存在,没有人记得雪人当初的轮廓,下一场雪到来时就会把它的尸体覆盖,被那些孩子唱着歌遗忘。

我看的开。失效药那时怀着某种高尚的情结想着,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变得极端又疯癫,雷格西,你根本不擅长这个。

心脏被捏紧一样,阵阵酸痛。雷格西乖顺地低下头去,两个都声称自己看开的人陷入沉默,然后,空气便汹涌。

几天前,凌晨三点半的雷格西说他看开。他说他看开了,无法训练也会努力帮助队友的,没关系。他在凌晨三点半打出这样的字,在一天里最黑的时辰说没关系。

老天一点都不善良,最多能做到公平。雷格西他已经遇到失效药,遇到这么多生动精彩的人,经历过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了,所以他不会得到一个平庸者理所应当得到的幸福结局。

只有都在装无所谓的人才看得见彼此舞步错乱,演技低劣。总是这样的,他们总是这样的,明明都是勉强能踩住节拍的人,拉住彼此以后却跌跌撞撞,旋转都旋转得那么局促,跳到最后甚至双双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连路人都有模有样地传说他们在相互指责,两个名字纠缠一下粘合一下,变成若即若离的传说,但是宁愿摔倒,磕绊,膝盖出血,也不愿放开手,最后摔碎在一起,摔成一摊泛白的宝石碎屑,摔成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永永远远,再也分不开来。

或许只有深夜的雷格西和失效药他们自己知道为什么。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上眼神时,究竟看见了彼此怎样的复杂心绪。

雷格西是个迟钝的人,是造物主千万个作品中很平常很无助的那一批,而他一般不会怪祂,如果那天失效药没有像个兄长那样拥抱雷格西,没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没有略显慌张地替他擦去眼泪,那么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去责怪命运。

可是失效药这么做了,动作太轻,几乎就像在雷格西颧骨上蹭了一下,而雷格西感觉到他的手指冰凉。

5.无罪判决

收拾行李那天雷格西想到,失效药总是朱雀里最后一个得知某些坏消息的人。三岁没告诉失效药他腱鞘炎,雷格西也没告诉失效药他抑郁症。

雷格西其实一直以为失效药放弃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在被人压住臂膀塞进被告席时面色苍白地咬住唇,除了一个句号什么辩解都无法呈堂,雷格西想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牺牲了吧,雷格西死的好,雷格西就该早点死,死在他最辉煌的时候,死在深渊六,死在还满怀希望的时候,甚至死在那场事故里,死在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刻,这样这个名字光风霁月,永远留在联赛的记忆深处。他该死,死后戏剧化地留下一个叫周阳的灵魂继续看失效药如何被审判。其实这种你究竟对得起谁的质问有点太私人——你究竟为我做过什么?恐怕连自己都没办法记得很清楚,哑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其实做过很多,明明付出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即使记住了也是不值一提,只配招致嘲笑,所有的痛苦和无可奈何只配被赐予一句咬牙切齿的活该。

而雷格西觉得失效药不该这样的,他应该骂回去,气势汹涌地跟规矩死磕到底,这才是失效药该有的结束嘛,牙尖嘴利,不退让,不低头,把脏话丢回去,这就对了,这才是失效药。

雷格西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于是他提起嘴角,弧度慢慢爬升,牵扯了全部的面部肌肉,那种快乐深入灵魂的根系。

他毫无来由的大声笑出来,把身旁看导航的失效药吓了一跳。

失效药最后和他说,走了。

雷格西点点头。这样也好不是吗,FPXZQ俱乐部的regesi和sxy,这两个名字生时未同衾,死后倒是同穴了。如果将职业生涯看作一辆列车的话他们的起点并不通,而灾难性的铃声被拉响之后,他们倒是一起迎来了共同的终点站。

他们在俱乐部门口分别。雷格西最后回头看了失效药和朱雀一眼,那是最后的注视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广州潮湿多雨的夏季。雷格西用力眨了下眼,想把这一幕永远印刻在视网膜上,太用力了,其中饱含的某种灼热和贪恋让失效药下意识后退几步。

到最后,他们连一场鱼死网破的胜利都没有——更别提明天了。

秘密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如果这个秘密真的庞大到难以脱口时,保守它的行为会变成苦行僧一般的悲壮,所有人都会表示同情,大家都理解你为什么缄口不言。而那些在他人眼里无足轻重的,洗衣机里毛团一般的秘密被摆到明面上来后才会引发故事最终的沉默。雷格西为什么不向失效药坦白自己的病情与脆弱?失效药为什么对此不置一词?这秘密就好像本来是属于两个人共同保管的,而雷格西用他为数不多的勇敢独占了它,他们默契地背叛了彼此。你看,你什么都怕,怕失败,怕舆论,怕未来,唯独不怕失去我。

和三岁一样,雷格西紧握自己手中那张纸,他没打算告诉失效药,直到离开。

他没告诉那个人。列车开动了,车窗外风景一如既往明媚鲜艳,太阳不会因为他们谁的失败与离开就仓皇落下,于是就和他受伤那天一样,雷格西职业生涯结束在一个大晴天。就在那个时候雷格西还在努力打起精神,幻想着深渊时回到民间队,和失效药一起。电子竞技是个用残忍来迷人的地方,雷格西想起他无望的职业生涯和这列车上其他人正贪婪沉浸的生活与爱情,他的心脏低吟着,绝望到突然想哼歌。

火车快到站,雷格西看着前方闪烁的地名,想这一年多的日子太难描述了。

其实我们真的从一开始就不同路的。

其实我们真的难磨合,真的没结果,真的。那些坎坷,不顺,苦难都是真的,如假包换。

可是——可是某些瞬间里我实在是太想放弃抵抗,我实在太想放下一切跟你走了,失效药。

雷格西已经回到家乡,在一家同样被空调吹得像哈尔滨的小店买饮料,他突然觉得现在这样的场景是应该喝点酒的,可他又不敢喝太多。最终手悬在货架半空,雷格西对着一瓶熟悉的菠萝啤愣住了。他突然想起来朱雀刚刚搬到新住址的时候,失效药就是这么从冰箱里翻出几瓶房东留下的菠萝啤,他想起自闭和三岁是如何围上来让失效药给他们拿饮料,他想起那个有大洞一般窗户的房间,想起那时候光明灿烂的希望,想起未来,想起失效药说。他想起失效药说小孩子不能喝这个哦,去,去换瓶别的。

那些在他内脏发酵了一路的东西被压抑太久,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狼藉的情绪他的喉咙和眼眶中搅动。

雷格西用右手捂住脸,反应过来时已经放声痛哭,泪水像呕吐一样喷涌而出。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维持住这种痴愚的默契,对失败,灾害,情感,乃至突然降临的苦难保持距离。一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决定什么也不承认。

“——那就不打了?”

他瞥向面无表情的失效药,像在找回勇气一样。

“——那就不打了。”

可以说实话吗?在那短暂的一瞥中雷格西想起的不是会让他心软的温和的失效药,不是会让他惭愧的责任心难掩的失效药,不是那人路灯下亲切叫他回头的样子,不是那人像兄长一般站在他身后指导他时露出的笑意,甚至不是那人站在他们身前,在成千上百的观众目光下说我的队友们有些紧张,请为他们打打气吧时被照亮到令人心悸的侧脸。雷格西愣住的时候想起的反而是失效药带给他的所有痛觉,他想起它们,他想起失效药的焦虑,刻薄和生冷不忌。他想起失效药骂他的短促句子,想起那人拆排时爆发的语气,想起那人作壁上观的注视,想起他拽住自己的舌头让雷格西别动,想起一条无形的系在颈上的绳,想起香烟和打火机。

可他竟然没有觉出一丝恐惧和厌恶的意味。就在他最信任那个人,最想在他面前大哭的一瞬间,雷格西回忆起失效药像回忆一张良莠不齐但他很喜欢的专辑,真实而立体,活生生地站在雷格西大脑最中心。失效药的姓名和语气,那人总背道而驰的嘴和心,失效药一切都让他疼痛,肩膀,腕关节,右手掌心,雷格西觉得好痛,全身都好痛,他的一切乃至回忆,都在痛——刻骨铭心。

太痛了。

他突然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往上反着痛楚,他们依赖这种痛觉来变得密不可分。失效药不说话,他眉眼平静不近不远地看向他,是个永远触手可及的倒影。

雷格西自己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失效药跟他提多不合理的要求,他也不会摇头。他怪自己不够勇敢,他知道那些痛觉不怪失效药,他怪自己是个太无能的人。因为像他这样的懦弱者永远只能怨恨勇敢,那才是外来者,他无法怨恨失效药,因为恐惧和焦虑生来就是一体的。

那时他就做好了一切决定,失效药问他雷格西也不打算说。毕竟,无知者无罪。

失效药伸出的手在半空滞留几秒,他想去帮雷格西揉手腕,但最终没有真的这么做,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只是问雷格西在想什么。那人的表情很古怪,总是眯起的眼睛难得睁大,嘴角却向下撇去,看起来几乎是委屈的,委屈到失效药已经难以忽略的地步。她觉得雷格西神情像个受尽欺负马上就要痛哭出声的孩子,却又在看见过路人的瞬间牢牢地,咬紧腮帮将情绪憋在舌尖。

“没什么,”

那人在他复杂又无可奈何地视线里努力牵动嘴角。雷格西说。

“打了个寒战,广东——太冷了。”

这就是他与失效药之间最后的交谈,却不是雷格西印象最深的,他印象最深刻的,与失效药的对话发生在从某次季后赛飞回广州的飞机上。

那天他们没有聊胜败与未来,他们靠在一张连座上,聊着细碎的鸡毛蒜皮,聊着完全与联赛无关的事情。

“失效药,我小时候有个大我五岁的表哥,”

雷格西缓慢又平和地说,

“我小时候每次回老家,都会缠着他教我玩电脑。他小时候玩那个闪客快打特别厉害,我从来没赢过他。”

“哦。”

失效药半阖着眼,很轻地应着。

“他算是比较皮吧,经常挨揍,但每次都说不疼。”

“小时候他会教我玩各种网游,教我怎么甩鼠标,还帮我藏暑假作业,我们有的时候会一块去买酸梅汤喝,我就喝一点点,剩下的他喝光。我听说他成绩很一般,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真的去了青岛,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放暑假的时候我去补习班等他下课,他会给我买小卖部五毛一盒的香烟糖。”

失效药笑了,哈的一声。直到现在雷格西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逗笑了他,因为他那时把选择故事继续讲下去,并没有停下来细问这唯一的听众。

那是从希望飞向绝望的夜晚航班啊,很快就又是失败后的漫长假期了,我们别聊未来,我们不要聊赛程和结果了,我们来聊点别的。他一直在讲窸窸窣窣的过去,雷格西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话多过,而失效药因为困倦和疲惫变成完全不像他的温柔样子,说嗯和哦都带着鼻音。他有可能在听,也有可能根本没有。

起码在那一刻,雷格西觉得他这种言多必失是有罪的,因为他让失效药变成那座飞机那个夜晚里最了解他的人,听一个没头没尾的童年故事,那一刻没有谁比他们更贴近彼此了,追根溯源这主导权是雷格西先给出去的。感谢科技,让肉体凡胎也可以飞翔,他肉体的高度上升上升上升,灵魂却自愿对那人低了头,下降下降下降。雷格西最后说的有点累了,停顿时能听到不知来自青岛还是广州的潮声,看见地面守望的灯光。

可是那怎么办呢?那又让雷格西怎么办呢?

毕竟广州这么冷,夜又这么长。

-END-

啊对,这个标题“无知者无罪”其实和另一篇药闭的《独裁者万岁》是同系列的,但那篇没能成功写出来,在转会期结合谣言又有了几分地狱的味道()我发誓是我先想到的!跟那些谣言真的没半毛钱关系!

好吧那就这样吧,之前没能给出的祝福留在这篇了,再见失效药,再见雷格西。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光明失效药,祝你一路顺利平安喜乐周阳。

我真诚地祈愿你们一切都顺利。

“爱人原谅我,

扭曲的心理,

很酷很洒脱,

不怕失去你。

爱人原谅我,

自卑到骨子里

——我怕失去你。”

(摘自达闻西乐队《我要让你心碎》)

*有纸旭

*七月写的。故事很喜欢,想想不发还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写完

*角色死亡/三观不正预警

*二次oc设定

1

“你是傍晚到的家。”

“不,下午。我在六点二十一分踏进家门,看见他平静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这在这个季节应当是下午,太阳差一点点就落山了。”

“我了解了。”梓旭轻轻放下笔,抬眼努力端详着眼前高挑的白发男人。咨询室的灯应要求关上了。黑暗里却也见他鲜艳又迥异的瞳孔,平静得泛不起一点情绪。

“最后一个问题——”话语卡在气口上,梓旭不自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掩盖自己的紧张。

......

“您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他只看见男人挺挑的眉眼笑成了一簇。

2

雷格西被发现死于自己租住的公寓中,报案人是与他合住的室友失效药。

死亡的手法太过惨烈,锋利的菜刀直筒筒地从后背准确地插入雷格西的心脏。这把刀与悬挂在厨房门上的道具是配套的,应该是凶手情急之下拿了趁手的武器。血溅得太远了,铺满了米色的沙发。

黑暗拙劣地掩盖了血腥,吹弹可破的肃穆中,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失效药费劲地从地上坐起摸索着按下了把手。一群黑色的制服涌进来,从失效药的周身踏过去。客厅的灯不知被谁突然打开了,实木地板被踩得咚咚响。黑黄的警戒线唰地被拉起在本就狭小的客厅。警车嘲哳地轰鸣,警戒灯燃亮了黑夜。

领头的警察在失效药面前驻足停下,不顾他根本不聚焦的眼睛便草草展示自己的警证。

“兔纸,走了。”梓旭朝他挥挥手,领着一群手里攥着证据袋的刑警又从失效药周身涌出去。

那位被称作兔纸的警官点头示意。随着帽檐的上下摆动,失效药发现他有一只在黑夜里足以称得上恐怖的红色左眼。

“先生…节哀。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您与死者的关系。”失效药发现兔纸清透的声线里带这些慌张,似乎与他看上去的气场不匹配。不过按理来讲,这样的情形下失效药似乎不应该考虑这么多。

所以失效药适时地沉默,也没有回答警官隐含的人际关系考题。他只是站起来,在玄关处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再绕过眼前与他一般高的人,慢慢踱步到那具躺在灰红瀑布里的躯体。

失效药蹲下,攥着雷格西沾染了血迹的灰色长发。

“您或许…不应该破坏现场……我理解您的心情。”兔纸的眼睛紧紧盯着失效药伸出的那只手,纤细的小腿徒劳地疯狂颤抖。

“警官,是不是该下班了?”失效药没有抬头,手从发丝挪到了苍白到发紫的脸。抚过雷格西紧闭上的双眼。

“我想…我需要留下来问你一些问题…先生…请您……”

屋里弥漫着黑夜长久的沉默。灰暗的空间里兔纸几乎要怀疑失效药是不是也死了,他只听见了自己不规律的喘息,不和谐地扰乱了没有分贝的悲曲。

良久。

“警官,你有一只红色的眼睛。”失效药低下头轻轻地讲,距离近得好似已经吻上冰冷的脸庞。

“他有两只。”

兔纸失声地捂住嘴巴。他莫名开始恐惧失效药的注视。于是他低着头和那些把木地板踩得叮当响的警察一样,跌跌撞撞奔向虚掩的房门。

“别走啊警官,我真得告诉你什么。”失效药这才抬头,早有预料地望向门的方向。

兔纸握着门把手,将推出去一半的房门又拉回来。年久失修的转轴咯吱咯吱地响,令人起鸡皮疙瘩。“……您讲。”

“警官,你可以相信他是自杀。”

失效药鲜艳的瞳色在兔纸眼里发着异样的光。他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荒唐,提起鞋跟落荒而逃,一个背影也没有给失效药留下。

3

初夏的暖阳驱走了黑夜的凝重,睡了一个并不太好的觉的兔纸英明先生带着稍稍平复的心情敲开了失效药隔壁小区一家住户的门。

一颗毛茸茸的圆球探出头来。三岁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兔纸身上端正的警服也没有丝毫吓退他。

兔纸被这位看起来就比失效药像活人许多的三岁先生好好地招待在餐桌上时,三岁积极地倒着水,显得过分热情。

“警官,我这里很少有人来。”三岁微微笑了笑,“您应该知道我的职业。”

警方的调查报告上显示,雷格西和失效药少有的几个共有联系人里的这位三岁先生,是一名入殓师。

“其实我很喜欢活人的。”三岁叹了口气。

兔纸被三岁的回答哽住了一下,尴尬地笑笑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您知道失效药和雷格西是什么关系吗?”

“他没有告诉你?”三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兔纸愣在原地摇了摇头。三岁身躯挡住的过道里探出一颗紫色的脑袋。

“他们是恋人。”芙兰把拖鞋踩得咯吱响。

三岁微笑表达默许。兔纸英明似乎也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奇怪。他默默摆正了自己的执法记录仪,只是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勾。

“死者的性格如何?”

三岁撇撇嘴示意他去问旁边站着转过去了半个身子的芙兰。兔纸才注意到芙兰在这个并不太容易感冒的季节里的鼻音却很重,眼圈显眼地透着红。

“您与死者是很好的朋友……节哀。”

“我认识雷格西比他认识失效药还早。”芙兰没奉承他的安慰。

“我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芙兰愤愤地一屁股瘫上沙发,三岁拽了拽他的头发。

“雷格西就是个傻子。每天乐呵乐呵的,说真的就这样的人我真不知道他能和谁结梁子,上大学的时候我天天担心他被骗钱……”芙兰捂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哑,情绪像火星子给了点氧气就又要烧起来。三岁匆匆忙忙的凑上去让他冷静点。

马上问完就走……兔纸小声嘀咕,着急忙慌地翻着笔记本到了最后一页。他凑近了看自己匆忙写下的胡乱字体,读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的感情怎么样?”

兔纸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把目光转向沙发上的两人。

三岁的身子僵硬地动了两下,屋子里随即陷入反常尴尬的沉默。兔纸不安的眼神在客厅里四处着落,就是不敢再落在眼前人的身上。他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闪现着失效药昨晚那双参不透喜怒的双瞳。

“死去活来。”三岁忽然抬起头来发话,眼神诡异地透着呆滞。拉回了兔纸的神。

“啊?”

“我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三岁低眸。“他们爱得死去活来。”

“我可以读作感情和睦趣味相投吗……”兔纸小声地在笔记本的纸张堆里抬起了头。

没有人发话。

好的,好的。

死去活来。兔纸原模原样写下了这四个字。

4

这是个很简陋的帐篷,在小区新浇的柏油路上。

暂时的透明棺椁放在正中央,熄灭的烟头砌成了地板。永远不会再醒来的人紧闭着双眼平躺,胸口的血迹仍未完全凝固,只被新换上的衣物遮挡了大概。风扇的方向朝着棺材,失效药脸上淌着汗,也只是害怕风把新点的烟再吹灭。

他吞吐着白雾,茫茫看不见眼前实物。

虚幻的画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勾勒了回忆。

5

失效药是在雷格西毕业那一天认识他的。

初步踏入了社会的毕业大学生,手里捧着厚厚的简历和材料跑了一家又一家面试。就是这样一张白纸一样简单可参透的雷格西,遇到了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失效药。

六月末并不算热的艳阳天,雷格西直冲冲地撞上了一条黑色的伞沿。伞的主人只微微抬高了伞面,另一只手还斜拉着行李箱,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彼时的失效药怕吓到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紧急向下扯了扯自己显得过分神秘的修脸黑口罩。出乎意料的是稚嫩的毕业生只是瞅了他两眼,再扯出一个大咧的笑:

“你也找不到工作?”

失效药又把伞低下来,遮住自己无语的白眼。

6

失效药不是jobless,流浪是他的职业。

他从出生就不缺钱。人类的喜好泾渭分明,缺钱的人爱钱,有钱的人最不在乎钱。

在遇见雷格西之前,失效药的生命是流动的。

他有兴致了找一家五星级酒店瘫上一个月,有时候又垫着大衣在立交桥下面抽烟。总有善良的小姑娘给他投来几个子儿,失效药照收不误还贫嘴一句有眼光。

如果是五年之前,他会拿出宝贝相机熟稔地抓拍下小姑娘的背影。

可惜了。失效药又开始翻阅他厚厚的相册,他已经有了太多太多为他慷概解囊的小孩的那一瞬间。

他的相机里什么都有,折翅的衰鸟羽下初生的新雀。稚嫩的骑士,辉煌的宫殿。独手的画家,破碎的钟楼,深秋最后一片牵连枯枝的金叶。

可是遇见雷格西之后什么都变了。

失效药不再流浪,而是精挑细选了一间朴素背阳的公寓买下。他拥有了一本新相册,再次频繁地提起相机,水涨船高地一页页填满。芙兰总问雷格西你男朋友是不是没有正当职业,雷格西也只是笑嘻嘻地回他。“他是个很有钱的艺术家。”

雷格西没有告诉芙兰,失效药一年就能拍满一本的新相册里,密密麻麻无一例外,全是他的身影。

失效药爱在傍晚拍照,拍雷格西的背影,拍他笑着从地平线尽头奔来,长发糊作了一张风筝。拍他的眼睛与夕阳最后的辉光重叠,黑色的剪影镀了一层金边。

雷格西的双手很自然地挂在失效药脖子上,低头和他一起按着键看相机里的照片。

失效药故作凶恶地盯他,“一天天都在傻乐,没看见你嘴角下去过。”

雷格西还是笑着,把失效药故意撇下的嘴角用手指撑了起来。

7

我向来把美视为虚无缥缈捉摸不定的东西,所以我尝试记录下我认为美的一切去找寻。

但遇见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有人能将太阳的美都装进眼睛里。

失效药缓过神来,写下最后一个标点合上了牛皮本。

8

兔纸边走边整理着手里攥得乱七八糟的材料,早早开好警车来小区门口接应的梓旭按了两下鸣笛。

兔纸闻声抬起头朝梓旭挥了挥手,小跑过去把材料透过车窗塞给了他。

梓旭一边接过厚厚的几叠纸一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他,“不上车?”

“我回家一趟,你先走吧。”

“回家?什么事这么急。”梓旭哒一声打开了车锁,“我送你。”

“不用了。”兔纸手有些发软地扒住车门又松开,“我家离这儿近,你赶紧把材料送回去给队长,记得给我留饭别都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吃肉。”梓旭白了他一眼摇上车窗,过了三秒钟又摇下来,“真的不要送?”

“赶紧走吧你,不然咱俩都没饭吃。”兔纸扯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摆了摆手。

梓旭没再挽留地把车开走了。兔纸愣在原地有些落寞地望着引擎声消失的方向,艰难地迈出了反方向的第一步。

9

在从事发小区到警局的必经之路上,梓旭似乎并不偶然地遇到了兔纸刚刚造访完的三岁先生。

他戴着口罩手提工具箱,看上去是要赶着去工作。

“刚刚来访的那位警官呢。”三岁放下箱子环顾四周,没找到兔纸的身影。

“他有事情先走了。”

“你和他关系不错?”

梓旭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没去询问三岁是怎么猜出来的。

“麻烦帮我转达他——只是这位警官,这无关于案件的真相只是——”

“或许他可以尝试遵从失效药的建议,哪怕这些建议听起来是很荒谬的。至少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执着——”

“他执着于这种执着。”

三岁活泼地扯出一个笑,“告诉他一个人就够了。”

10

刑警先生兔纸英明发现家门的指纹锁坏了。

电源灯都暗了下去的门锁,轻轻一按就能打开。兔纸被门板移动刮起的灰尘呛了一声,努力探进去了半个身子,只见到阳台透来的光被落灰散尽了,房里好似起雾了一般。

如果是彻底的安静就好了。

毫无征兆般飞向兔纸的玻璃杯碎在了他的左肩。他心脏一紧,原本卡在喉咙里的一句妈被狠狠咽了回去。他胡乱站起来也顾不得一裤子灰,玻璃渣子把脖颈硌得生疼,就只挪动颤抖的双腿一步步走向杯子飞来的方向。

浑身酒气的男人忽然从过道里爬出来,把兔纸吓退了两步。

“你……你不是七点的火车……”

“七点的火车去外地。”那男人笑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房产证呢?”

兔纸紧紧按着胸前执法记录仪的开关,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面容可怖的生父。

“要钱我给你,房子不行。”

“钱?你一年挣得了几个子儿?”男人一个踉跄站起来,兔纸才发现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握着一把菜刀。“快点把房产证给我,麻溜地从我的房子里滚。”

兔纸感到一股热从脚底涌上来,向七窍喷涌而出。他没犹豫地按下了执法记录仪的开关,耍酒疯的男人却冲上来扯住他的衣服,像猫摔老鼠似地把人狠狠摔在大理地板上,兔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骨头敲击大理石的钝痛,然后是胸前的记录仪被粗暴地扯下,小巧的方块在男人脚下咔嚓几声成了碎片。

他看着男人提着刀一步步走来,突然觉得眼前人陌生,血缘的联系是天生的羁绊却也吹弹可破。走投无路的疯子又怎么会顾几浓于水的他的血。

可笑。兔纸英明举起双手。“我不知道在哪,我要问我妈。”

男人停下脚步,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兔纸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对反锁的房门上触目惊心的刀痕依然没有力气恐惧。他敲了敲门,再俯下身子小声地贴着门说,“妈妈,是我。”

被砍烂的木门吱呀地推开一条缝,兔纸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因看见他而生出光彩的双瞳,双手攥成了拳,深吸了两口气,一把握住女人枯黄布满粗茧的手向外奔去。他看见妈妈的怀里紧紧抱着牛皮的档案袋,身后的男人见状又举起了菜刀挥舞。他使出最后的气力拉着母亲逃出公寓,房门被摔上的那一刻菜刀的刃面刺透了门板。

“王梓旭,救救我。”

11

失效药觉得这位熟悉的警官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先生,我们从您的朋友那里知道了您与死者的关系,请节哀。”兔纸机械地翻过厚厚的笔录本,也不抬眼去看失效药。

“我们需要线索去探索可能的动机,请您配合。”

失效药背过身笑了笑,领着兔纸走到了房间最深处的衣柜。柜门下的抽屉拉开,有满满当当装填完整的六本相册。

“这一本。”失效药拿起牛皮封面最残破也落灰得最突出的一本——应当是许久没有翻阅了,“是我在遇见雷格西之前拍的,我花了大半辈子尝试去填满,可惜在我仅仅只剩最后一个空格的时候。”

“我遇到了他。”

兔纸沉默地看着眼前人将厚厚的五大本相册熟练地排序后一本本打开,骄傲地展示他们惊人的厚度。

“这五本,在我们的五年里填满了。全是他,和我。”失效药随手翻开一页,雷格西背光下轻飘飘映着光的长发一张又一张堆叠。“他笑起来像个傻子,但是我就喜欢他笑,显得我聪明,是吧。”

兔纸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是应好还是不好。

兔纸半个身子靠在墙上,眼睛失焦地茫然盯着那些照片。直到阳光又移了位置,失效药合上了最后一本相册。

他把六本相册交给了兔纸。

这里有我目前为止的此生,和爱人的后半生。

失效药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把玩着那些空空的药罐。木质的椅子咯吱咯吱地响起来,刺耳又焦躁地加剧了炎热。

兔纸抱着重重的几本相册呆滞着定在了玄关。

“警官,您还需要什么可以随便拿走。”

“喂?我刚下班,怎么了。”

“你前几天把你妈带来警局了?”

“对啊,我和局长谈过的,没问题。”

“你快回来,出事情了。你妈妈……”对面传来的声音不住地猛颤,狠狠打乱了兔纸的心绪。听到妈妈两个字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明显地狂抖,连带着声带里挤出来的音都颤栗。

“我,我妈怎么了?你说话啊!”

“有个男的,看起来四十几岁,提着枪,他提着枪!就说着什么房子不房子,疯了一样就……”

兔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突变成了死人般的苍白

“怎么了?就怎么了?”

跑。

失效药的房门被摔上了,震天响的一声。

太阳落山了,他趁着最后一点斜射的暮光横冲直撞,不知是什么的透明液体糊满了眼眶。夏风带着细小的沙砾挂过兔纸的脸,却也再刺不痛什么感官。

直到脑子都放走了思绪,四肢虚化了疲劳,灵魂要被晒化了,也融成光的一部分。

光消失了,暗处的蟑螂钻出来。

犯下大错后绝望的人也无所畏惧,撞破了那些试图阻拦的手。枪声响彻粉色的暮空。

12

“他出去了,我听见动静了,他是不是找你去了?”

“……你是不是中枪了,我送你去医院。或者叫救护车吧,你在哪?”

他躲在这堵遮挡了警车闪灯与轰鸣的墙后,看着同事们抢走父亲的枪把他按上警车。

渐渐平静之后神经才恢复作用,勤勤恳恳地传递着中弹的左脚的剧痛。鲜血汩汩地涌流喷薄,血腥地染红了水泥地板。兔纸咬牙掏出口袋里一小袋餐巾纸,想勉强当做止血纱布用。

你在气什么呢。兔纸英明自嘲地侧过头,笑着闭上了眼。就这样把人生当作抽卡游戏吧,看再次睁眼那刻是苟活还是死亡。

13

瞳孔再次感光的那刻,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你醒了?哇靠吓死我了以为你死了。”

兔纸费力地探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自己还是坐在刚刚那赌墙边,身体刚刚适应了疼痛,微小的移动又牵连着神经让他痛得发怵。

失效药?

白色长发的男人嘴里叼着古典式的烟斗,不熟练地向外吐白烟被呛了一嘴,完全不同于初次见面时悲悯寡言的模样。“高级货从小就搞不懂咋抽,还是一根一根的顺嘴。”

疼痛带来的麻痹让兔纸甚至抬不起头去看失效药,更没办法回话。眼前人见他疼得失神,充满好意地蹲下,从宽大的大衣口袋里拿出刚刚在便利店买来的纱布,熟练地包扎好了兔纸的脚。

“他还在的时候经常需要我这样做。”

或许先tbc.了

小西小药前程似锦……

筑波也有羸弱能不能别特么训了中秋不放假还加训校领导我打死你

后来的一百年里,张海盐也曾数次往返于马六甲与厦门之间。

没有威胁、没有杀手,没有任何故事或事故的阻挡。

他倚靠着巨大游轮甲板的栏杆,风远远从水天交接处吹来,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茫然。

原来这条路可以走得这么简单。

作者:Mean_While_

*又名致敬传奇爱情保安耗子

文叔在问耗子,他俩谁打赢了?

耗子站边上,低着头,想变成真耗子就地打洞逃跑,外边悄声又下起雨,现在跑出去了,刚好是他鼠什么克的救赎。文叔伸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耗子一秒掰三瓣使,瞟眼文叔,瞟眼大毛,最后瞟了眼马亮。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没一个好惹的,鼠鼠我啊真是命苦。正要含糊不清“吱吱”两声糊弄过去,下一秒文叔就冲他毛哥蹬过去了。

他哥在地上四仰八叉,耗子也不是第一回见了。痛和伤自尊,文叔向来随着年龄给他们往上拔。耗子心想,他哥别是m,要是他,他绝对跑路。

马亮就搁门口一直跟假人模特似的站着,文叔这边一脚还没解恨,对大毛的火眼见愈演愈烈,假...

马亮就搁门口一直跟假人模特似的站着,文叔这边一脚还没解恨,对大毛的火眼见愈演愈烈,假人掐着发作的口儿,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跟他没关系。

耗子不自觉地打了两下哆嗦,文叔神经病一样又好人一个了。他过去搀大毛,嘴里又含一口血,临了还瞪马亮一下。耗子心一惊:歇歇吧俩祖宗!赶紧把大毛往屋推,一边朝马亮招呼亮哥慢走哈。

总而言之,这俩人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耗子啐掉瓜子皮对轩轩做结语。轩轩听不懂“不对劲”才是话题中心,也不知道这就是耗子来一日带娃的原因。轩轩问,那他们谁赢了?

耗子不假思索:“就打架现场来看,你哥出拳快我哥出拳狠,一个被揍的鼻青一个被揍的脸肿,我在一边拉架”,耗子想起自己拉架被误伤,愤愤地把这一段省略,“不分胜负吧也就!”

轩轩大叫起来,你骗人,绝对是我哥厉害。耗子嘴上敷衍,行行行你哥厉害,一边按小屁孩坐下哄他继续蒯化成汤的圣代,一边飞速打开群聊。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两分钟了为什么没人回我消息?!

–@毛哥哥三年前你说跑路会带我一起的!

耗子看了一眼吃相恶心的轩轩,面不改色地在打好的文字内容后按了三个感叹号发送。

–@马亮你弟弟在哭!!!

马亮回消息了,还是语音。

耗子抬眼看了眼轩轩,默默选择了转文字:你他妈不会哄一下,催命呢?

耗子苦思冥想,最后看了一眼轩轩,心里想着鼠鼠背负,手上打字发送:

–我已经把他哄好啦/呲牙/呲牙/呲牙你们慢慢来不着急/委屈/委屈/委屈

“做跟班,哪有联系方式都不给的?地址也不给……”,第一回合作耗子在大毛后边踢石子嘟囔。马亮出来碰巧听见,接过大毛手里的头盔戴上,透过镜窗里一双眼睛盯着大毛,“没给不也找来了。”

大毛给了耗子一下,让他少说废话。又吓唬马亮,不听话再给你烧了。马亮置若罔闻,一副惜字如金的派头。大毛转头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句脏的,催耗子上车。耗子赶紧利索爬上去,没坐稳他哥就飙起车,过一会就把马亮甩了后边去。

早早到地方,他俩把车支上,一个靠边上一个蹲边上玩手机。马亮骑着那破车姗姗来迟,大毛还犯贱,伴着开到最大手机音量的抖音热歌吹个口哨,问他怎么这么慢,不等他这一票早干完了。

马亮摘掉头盔,刘海鬓角被汗洇湿贴在脸上,蒸得脸色越发白净。冷冷地走过去问他,怎么干?不是听你的吗?

火药味弥漫,手机也正巧熄了屏,一下子只剩马亮直直盯着他的那双眼睛。

是不是刚才离得太近了?大毛转身揽过耗子的脖子往里走,脑子其实已经被马亮衣服的洗衣粉香味儿搅得乱糊。他把耗子撒开,点了颗烟,渐渐才把那味道连带它的影响盖过去。

收工回去对上这两天不知道犯什么病的文叔,大毛站没站像地戳在书桌旁边低头挨训,小孩们这个点都睡觉去了,客厅里就四个人。

大毛眼珠子转到马亮那边。人穿着一件大外套,一直盖到屁股,不知道是存心买大还是洗变形,垮垮地附在人身上。领子那儿露出材质还凑合的绒衣,看着不薄,可好几层穿身上还是瘦巴巴。外套下边伸出来的两条腿,也被版型不怎样的裤子裹着,倒还是能看出来又细又直。

文叔喊了一声马亮,马亮听见了,可没动。大毛心说蠢得可以,这是要给你钱。文叔哈哈两下,又立刻严肃地看向他,手里拿着钱在空中画了一道轨迹,这意思是指使他拿了递过去。

大毛很识相,但不妨碍他膈应马亮不识相,两步路都不肯,非得他来拍过去。文叔在后边推问,不送送客啊?于是大毛迈开不情不愿的步子尾随人下楼,这么大个人还用送,多娇气。

耗子钻出来,被大毛堵在后边喊了一句等等,马亮扭头过来,大毛也扭头,两道目光看得他心里发毛,到嘴边的亮哥咽回去,“给个联系方式吧?”

他在后边给大毛后奏,解释有了联系方式就不用他们去找,什么时候干活通知一声就行。大毛瞪了他一眼,但也滑开手机朝马亮走过去了。

共事次数两只手有余,大毛和马亮的沟通近乎飞鸽传书。耗子就是中间的飞鸽,现在正插翅难飞地被大毛按着传话。打字发送一气呵成。

五分钟过去,大毛不动声色;又刷了会小视频,大毛无动于衷。耗子问,没事了吧毛哥?大毛甚至没抬眼,开口就是滚。

耗子翻了个白眼大呼小叫地打起游戏,丝血一打二且在上风,越战越勇之时,大毛鬼似的把手机薅走,语气毫无波澜,他回你没有?

耗子当时觉得神经病会传染,后来发现大毛有病属实,具体病症非传染性。

群聊诞生于大毛马亮互殴那天。当事人之一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抹药,说你把我们三个拉个群,耗子第一反应以为说是他俩跟文叔,他心里我草十遍,毛哥要反!人怎么能有种成这样?但耗子还是抖着确定:“弱弱地问一句是谁们仨,我想的那个我们仨?”

“谁?”,大毛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耗子。

耗子点头。

“你。”

“我。”

大毛扔了手里用完的棉签,拧上碘伏,拉开噪声污染的抽屉把东西扔进去又关上,又点一根烟,这才慢悠悠地说:“马亮。”

马亮有点心不在焉,他今天出来的时候轩轩还没醒,平时他会盯着轩轩喝完一瓶纯牛奶。那味道有些古怪,小孩子不爱喝也很正常。他把牛奶和吸管都摆在枕边了,但愿轩轩自觉地喝光了。

大毛的手在他眼前摆了两下,马亮这才回神,看着大毛不是很好的脸色道歉,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你站在这儿望风,”大毛手指向下点了点,“别条子来了也魂不守舍想你那小b崽子。”

望风是闲活儿,马亮怀疑大毛没安好心,后半句说得招人膈应,加上他本来就烦,罕见骂了一句,关你屁事,滚着干你的吧。

大毛哼笑一下走了,耗子也跟去了。马亮自己蹲在路边,太阳毒辣,他往树荫里退退,眼突然被什么晃着。走过去看,发现是路边一车里挂着个菩萨吊坠,再回过神,已经攥在自己手里了。

他把上面的红绳围着菩萨绕紧,又觉着不吉利,菩萨放出来,红绳单绕了几圈,这才放进口袋里。又等了一会,大毛和耗子就出来了。

马亮照旧骑着那破车跟在他们俩后边,骑着骑着被带进街边一小卖部门口。耗子去买东西了。大毛一只胳膊搭在车头上,扭头喊他过去。

他过去,大毛又跟他要手机,他就掏手机出来递给他。大毛看了一眼,又问他密码,他终于想起来问干什么,几乎瞬间就被呛回一句,你管我干什么?

这是我的手机。马亮不耐烦了,从大毛手里扣住手机的一点边,对方攥得很紧,他就用手指顶人的手心。他感觉大毛似乎松了点手劲儿,跟他商量,我不逗你,你帮我解开。

耗子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出来,像被他们俩凑在一块的头吓着,手里举着的冰糕快化塌。马亮自觉拿着手机回自己那小破车。耗子回回神,把买的烟扔给大毛,他刚要下台阶,大毛问他,就买你自己的啊?

耗子被问愣了,试探着回,毛哥你也吃啊?

大毛在瞪他,那肯定不对。他的大脑在飞速转动,最后鼓起勇气看着大毛问,亮……亮哥吃吗?

马亮被叫到名字,大毛盯他,耗子也瞅他,他对自己具体怎么拒绝的印象模糊,只记得说不吃结束了气氛古怪的场景。

晚上到家,轩轩在自己拿油画棒涂涂画画。纯牛奶瓶上插着吸管,透过半透明的瓶身能看见只剩一点底子。马亮从口袋里掏出挂坠给轩轩戴上,轩轩又兴奋得大呼小叫,童声尖锐,马亮其实很想清净一下,但没有打断这种热闹。

小孩子觉早,马亮陪着玩了一会,很快就困得眯瞪,两分钟就合上了眼。

–怎么不明天再回呢?

这是谁压根不用猜。马亮毫不客气地回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闲。

–不管闲事确实闲。

–又不管你的,关你什么事?

大毛没再发消息来。马亮被蚊子叮怕了,脚踝痒得厉害,挠了几下没管事,揣起手机回屋里了。走了几步才感觉很热,马亮脱下外套躺下,后背和胳膊已经出了薄汗。耗子今天已经吃上冰糕,马亮翻了个身想着,也许夏天来了。

他这一个月干了二十五天活儿,两天他自己,十八天跟马亮耗子一块。十八天里十天马亮在望风,六天跟他一块,剩下两天中的一天完活他们在江边喝酒,也就是昨天。

也不怪他耿耿于怀。大毛不知道马亮是第一次喝酒,多稀奇多新鲜,他们这种人竟然还有烟酒不沾的。耗子都能对瓶吹,马亮被激将法架着,喝了两口,兴许那两口后就醉了,后面晕头晕脑把酒当成饮料喝,一口接一口的。

刚开始马亮只是蔫儿了点,大毛喊耗子自己先回去,他去送马亮。

大毛喊马亮坐稳,后面的人嗯了声算是应达。骑出去没有五分钟,马亮在后边拍他的背示意停车,一停人就倒在路边开始哇啦哇啦吐。

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大毛停好车,把人从地上捞起来,轻得像往身上搭了件衣服。拿水给马亮漱口,马亮脚底打软得只想躺下,大毛只好揽过腰把人往自己身上挂,接着强行掰过马亮逃避的脸,哄他,张嘴,吐完就会好受点了,漱漱口。

一向警惕如野猫的马亮,此刻也没有什么防备可言了,任对方把自己一只手臂放在他肩上。他用另一只手喘着气从大毛手里拿过水瓶,晃了两下脑袋挣开大毛加在他脸上的钳制,轻飘飘说了声我自己来,漱完两口又把水瓶塞回大毛手里。

鼻子贴在大毛肩颈侧,呼吸结结实实打在对方的皮肤上,马亮的脑子已经处理不了这些内容,吐完确实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但感觉到大毛撑着他,他还是索性连眼睛也闭上了。

大毛问,你好点了没有?马亮还合着眼睛,对着一片黑暗说,你可以现在把我揍一顿,然后抛尸。

刚才他呛到一口水,呼吸还没平复,不顾大毛的僵硬与沉默,用只有他们俩个能听到的声音自顾自地补充:反正没有任何人知道。

大概过去两分钟,马亮缓过劲儿来抬头,手也从他肩膀上放下来了。他们现在没有肢体接触,只是站得非常近,近到月光下只有一个影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真在考虑吗?”

大毛否定他,不,没有。

他也喝了酒,原本就不好用的脑子转得更慢。他从来没有想过马亮会这样讲话,他是不知道怎么回复。马亮这一会似乎就已经醒了酒,不依不饶地又说了两句他应付不来的,你不是看不起我装好人么,你现在不也在装?

大毛说,我送你回去吧。马亮愣了一下,错开了一步说,好,谢谢你,轩轩还在家里等我。

这两天下过雨,昼夜温差很大,夏天也冷得人打哆嗦,因此马亮在后面贴着他的背,就像使用一种唯一的取暖方式。马亮好像说了一句头好晕,但大毛同样不知道如何回复,他只能骑得更快一点,任问题遗落风中。

大毛回想那一夜的马亮像中了邪,他逃避地不再去纠结那几个令他哑言的问句。马亮在此方面与他达成了默契。

这个休息日马亮还带着轩轩在外边,突然收到大毛的消息问有没有空,马亮其实想回复没有。可不巧,他正带着轩轩在附近的一个小步行街吃东西,大毛说把你位置发过来,一看就差八百米。一段语音甩过来,马亮转成文字。有点事要办,耗子脚崴了,你过来帮个忙。

–我带着小孩儿在外边。

–五分钟就过来,让耗子看会。

–你在路口等,让耗子自己过来。

–怕那小崽子看见我啊?我又不会掐死他。

–照做就是。

轩轩看马亮在打字,问哥哥在给谁发消息,马亮皱着眉头点小孩子脑门,哪来那么多问题。但还是给他解释,一会有一个哥哥过来陪你玩一会,哥哥要去办点事,你要听另一个哥哥的话,不要淘气,不然我就不回来接你了,听到没有。

轩轩在前半段想要发作的心被后半段压制,乖乖地承诺自己听话,哥哥一定不要不来接他。这时耗子已经往他们这边走了。马亮冲他招了两下手,男孩一瘸一拐,冷不丁还让他有那么点愧疚。

耗子给他问好,麻烦了,亮哥。马亮说没事,指了指轩轩,麻烦你帮我照看下他,如果你们吃什么花了多少钱跟我说。耗子点头答应,心想怎么跟毛哥说一样的话。

人一走远,轩轩说,你是跟那个坏老板一伙的,你们要对我哥哥做什么?耗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嗑起来,要想你哥好好的就小点声,那个老板是坏人我可不是坏人。

轩轩两道眉毛快拧到一起,耗子说,你想想我是坏人还能被你哥哥叫来看着你吗?

这很难说不对,轩轩暂时放下滔天的仇意。小吃店的粉端上来,轩轩边吃边说,你给我讲讲我哥哥的事,耗子想管是他俩谁的钱,也要了一碗粉,就这么半真半假地对小孩胡扯起来。

到那边,马亮接过大毛的头盔戴上,也不问去哪直接跨坐上车。他两只手扶着大毛的腰,感觉大毛僵硬了一下,马亮笑了一下,问他你怎么了?大毛故意装傻,发动了车子,反问什么怎么了?

马亮说,你不知道就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大毛心里憋着气,终于在收工时爆发了出去。

马亮看着群聊里的消息问他,你还说过要带着耗子跑啊,真感人。

大毛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马亮一直是知道自己看他们小哥俩不顺眼的。下一秒马亮脸上的笑凝固起来,大毛怀疑着从马亮手里拿走手机,最新一条消息@了马亮。他知道耗子能把鬼都哄得上天堂,看不好小孩纯属放屁,按住语音键就骂了过去。

“耗子扯呢,你别信。”

马亮把大毛递回来的手机揣回兜里,嗯了一声。

大毛在饭桌上收到马亮发来的消息,一口水还没到喉管先呛了出来,身边一窝小孩吓了一跳。文叔在对面说,早就说了吃饭不要看手机,他拿筷子点桌上的孩子,都知道了为啥了吧?

“我不对,绝不再犯。”大毛随手抽了一张纸拿着手机退出去了。马亮问他,轩轩说耗子买了东西吃,一共多少钱,我回头给他。

大毛盯着手机想不出怎么回。上午没想出来,下午没想出来,晚上没想出来。他在群里发明天汇合的地点,耗子照旧麻利回复收到,马亮却迟迟没有回复。晚上没回,凌晨没回,早上没回。他跟耗子已经到了地方,耗子扒拉手机说,怎么还没回啊,他来是不来啊?

大毛点了根烟,没抽到第三口马亮就来了。

“你在这儿望风”,大毛指着耗子说。“你跟我走”,大毛又指马亮。

马亮没再回他这一条。

马亮没等他,几十秒就走到了前面,喊了马亮一声也不被搭理。大毛跟在人屁股后面发消息:

–喊你怎么不理我?

–为什么不回我?

–你明明在看手机。

–耗子吃饭的钱我已经给他了。

–你为什么还是不说话?

马亮在前面停下了,大毛还按着键盘打字,直直撞在人后背上。一抬头,马亮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你别在这儿装好人了,有意思吗?

大毛傻了,我装啥?他这话一出口就让人眉头紧锁,马亮复杂的脸色这下能看出来转向了生气。

马亮的语气不容置疑,别问我,多少钱我给你,不想该你的。

“不想该你的”一字一顿地在大毛脑子里蹦跶。再迟钝也该明白了,马亮不是计较钱,他计较的是界限。也是,马亮是什么人,为了非亲非故的小崽子才干他们这种脏活、跟他们这些烂人混在一块,多他妈感人肺腑的情谊,真好他妈一个大爱的泥菩萨!可怎么就对他他妈的这么无情呢。

大毛使劲儿推了马亮一下,马亮向后趔趄了两步,没有还手。好,现在架都不惜得跟他们这种人打了。大毛抓住马亮的领子,贴着他的耳朵跟他说,我们就是一样的烂人,找个小孩当理由你就没偷没抢了?把钱给我你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你那个便宜弟弟知道自己的好哥哥就是干偷鸡摸狗的事养自己的他害不害臊啊?

马亮一直听着,没有反抗的意思,到后面才开始瞪他。看见那种憎恨的眼神,大毛反而心胸畅快,他凑过去吻了马亮的嘴唇,然后在马亮的反抗和耳光里结束了自己的初吻。

“不该你管的事情”马亮说到一半,大毛把后半句接上,“我不管。”

耗子吃的那碗粉才八块钱,后面哄轩轩又买了个六块的圣代,因为十四块钱打架打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责任双方事后都觉得脸热。

大毛在群里发集合,耗子已经收到。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不要跟钱过不去。马亮默念一番,发完OK立刻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彼时大毛枕在枕头上第三次掀开手机,终于看见想看的OK,心里不知怎么舒了口气。

等到第二天见面,该尴尬的一点不少。

耗子两头赚,还没发现他们这稳固的三角形已有分崩离析的颓势,这边说说哪个车值钱,跟那边讲讲以后要开网吧的宏图伟志。

俩人给的反馈都一般,耗子吐槽你俩能不能别像一对人机。被点名的俩人都扭头看他,又扭头看对方,最后扭头瞪他。耗子投降了,心想他俩要是张嘴,绝对一起骂关你屁事。

别墅区的路都比外面宽,月亮也比外面圆,耗子咬着饺子抱怨,有钱人真他妈会享受啊。

大毛在桌子底下踹他,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刚瞎嘚瑟完的教训另一个瞎嘚瑟,马亮心里忍不住对这两个缺心眼翻白眼。吊顶的水晶灯大开着,桌上摆着他从厨房煮出来的饺子。

马亮是被逼的,他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情,大毛说你怕个屁,警察来敲门就叫进来一起吃,耗子在旁边凑,说谁家就仨儿子在家。

大毛说,我是你爹行了吧?耗子笑嘻嘻的,差辈了差辈了。马亮在边上不说话,甘愿被这哥俩忽视。

吃饱喝足,值钱玩意也到手。走在路上大毛手又要摸烟,发觉马亮的目光又悻悻收回手。

马亮喊他去看大夫的时候,他真是不怎么惜命地随口说活一天算一天,他们这些人不都这样——马亮可能真不一样吧,他还有小屁孩养,他不能死。

耗子在前边又嚷嚷起网吧,突然回头看他俩,用手比了个话筒采访,毛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也配谈啥梦想,大毛说明天把你拷上就老实了,耗子在那扮鬼脸嘲讽他没劲,乐观者才能前行。一转头把“话筒”对准马亮,马亮面露难色,抿了两下嘴也没能说出来。

耗子非犯那个贱,说亮哥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大毛把他拽开,让他别逞脸。马亮说没事,又说我小时候是想唱歌来着。

大毛在车上回想,耗子今晚过于活泼,他要是一脚把人踹蔫儿了,现在不至于已经消停到直接没了气儿。

车在文叔手上开得横冲直撞,荒郊野外跟谁打架似的,摇摇晃晃搞得马亮想吐,可那股呕吐的冲动却一直卡在喉咙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跟不上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还在想耗子被卡车撞到那一会的事,甚至恍惚着以为这辆车要驶向医院。

目的地被车前灯照得一片通明,文叔打开车门轰他们俩下来,往一人怀里塞了一把锄头。他们从文叔的旅馆出来时一滴雨都没有落,这会子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马亮依稀辨认出这是一块荒地。

文叔把他们俩往前推,说你们给他挖个坑,兄弟一场给他安葬了吧。他们俩在这个雨夜里似乎中了文叔的咒,被拧了发条似的真的开始挖土坑。

马亮心里乱的很,无数的念头被爆风吹起,可是一个也抓不住。

做……什么?马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动作的手,用了好一会才辨认出来这是他自己在动作,又反应了一阵才知道自己在刨土。刨土又是为了什么?他头痛欲裂,手上的动作不像刚才那么流利,但仍然死活想不出来。他是看见了对面也在刨土的大毛,他想张嘴问大毛我们不是在吃饺子吗,可是死活说不出话,这时他发现耗子不见了。马亮想问大毛,耗子去哪儿了?可他先一步想起来耗子死了。

耗子已经死了。他现在正在刨土要把耗子埋了。

马亮全都反应过来了,他被吓得后坐在地上,手里的锄头也握不住了。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要埋了呢?黄土一盖岂不是根本没有人记得了?

他腿软着爬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他不干了,会有别的办法的。

有人掐住了他,掐得他快喘不上气。这个掐他的人咬牙切齿地说,你又装好孩子是吧?

马亮喘不上气了,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块淌过他的脸颊,他想说我没有装,没有想装过好孩子,他知道自己有多坏,可是他连吸气都不能做到了,也看不见东西了。

马亮的脑子突然转的很快,他想他也要死了吗?也会被埋在这里吗?也会……

突然他能大口地吸到空气,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消失了,有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脸,然后又消失了,接着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摇晃他,有一个声音喊他的名字,马亮!马亮!

马亮用了很大的力气,微弱地回答了那个声音。

马亮被掐得眼前直接翻黑,缓了很久才一点一点地能看见东西。荒郊野外半夜三更,雨幕也丝毫不停,正常人视力看到的大概于嘈杂的雪花点并无不同,但马亮还能够看到一条人影。

他跌坐在车前,夸张地吸食空气,翻出的新泥土的味道被雨水激发出来,浓郁得像所有人都在一个土坑里。马亮放过自己,生平第一次没再给自己这只有孔的气球打气,任他不断地努力而保持的脆弱的勇气与坚强流失,做一个疲软的需要休息的人。

大毛把耗子埋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里朝他走过来,还有力气提他起来,拉开车门把他推进副驾驶。然后蹒跚得爬进主驾驶位。

车子本就是发动的,有车内灯,也有暖风,但不能抑制两个人剧烈的颤抖,湿透的衣服吸满了雨水,结实地压在身上,让他们无法从这个雨夜逃脱。

马亮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他能看见自己和大毛骇人的抖动频率和狼狈不堪的模样,看见头栽倒在泥地里的翻着白眼的文叔以及埋着耗子的那一方土地上坑坑洼洼的人工痕迹。

这诡异的一切令人发笑,可眼泪先滑落,并且止不住,像一条在与雨水较量的河流。他本哭得悄无声息,后来在一边接近哽咽。大毛把满是泥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抹来抹去,得到一双稍微干净的,就覆在马亮的脸颊上给他抹眼泪。

马亮挡开大毛的手,蜷缩在副驾驶问他,耗子会冷吗?

大毛愣住了,把手收回来,放到方向盘上。安静了很久,大毛才说,他不是都,不都死了吗?

于是马亮想起自己跪在路边吐的那天晚上,半开玩笑要求大毛抛尸自己,那时怎想会一语成谶。只不过死的还不是他。死了以后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热,死了以后不能再吃饭睡觉,好事做不了坏事也不能做了,死了不能再用手机,死了不能再说话,那还怎么开网吧?死了就更没有办法后悔了。马亮头痛欲裂。

大毛问他,你现在头晕吗?

马亮回答,很晕,很晕很晕。

大毛说,我送你回去吧。马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车子在泥地里挣扎了两分钟才开起来。移动着,外面的风声雨声都变大。

远光灯使本溶于黑暗的雨水显形,他们的车似一柄利剑在雨夜中破开条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马亮已经止住了眼泪,软在座位上的身体直起了些,一只手搭在大毛握着方向盘的胳膊上,问,你的头晕吗?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最后停在荒芜的路边。

马亮在沉寂里试图明白,不高尚、不冷静、更不勇敢的之后的,是什么样的自己。雨变小了,远远的天边已经翻出一条鱼肚白,大毛迟来的伤感走出了雨夜,开辟出第二重情景。

外套还穿在身上,湿哒哒沉甸甸,一边的肩膀还渗进了大毛的眼泪,马亮知道这个情景他也无法逃脱了。死了就没有办法后悔,也许只有他们这种人才会顺势想到那就在活着的时候后悔个够,所以大毛吻他,所以他没有拒绝。

*关于反杀文叔的那个雨夜,后来发生了什么

正文

文叔的手紧紧地攥着马亮的颈脖,中年人狰狞的脸上满是狠戾。而马亮则像是一条溺水的鱼,他想呼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荒野之上磅礴的大雨一滴一滴落进马亮的嘴里:雨水,怎么是咸的?

突然,脖子上的力道一松,伴随着一声闷响,世界安静了。

文叔的身体骤然倒下,而他身后赫然站立着拿着铁锹的大毛。

只是此时的马亮,根本没了力气再作何回应。他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颓然地靠着车子瘫倒在泥泞地上。

“马亮,你没事吧?”大毛先是蹲下查看了文叔,确保对方已经晕得透透的了,然后凑到了马亮......

“马亮,你没事吧?”大毛先是蹲下查看了文叔,确保对方已经晕得透透的了,然后凑到了马亮身前,捧起了对方的脸。

其实在他拎起铁锹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他只知道看着马亮被文叔掐着脖子,甚至连呼救都无法发出口,他心底就莫名其妙燃起了一团火。

那一刻他甚至动了杀心。

“马亮,马亮?”见马亮没有回应,大毛捧着对方的脸仔细检查起来,还有脖子处的淤青。

应该没事,大毛松了口气。背着车灯的光他看不清马亮的脸,却感受得到,对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马亮,”你怎么了!”大毛慌了,见马亮一直也不说话,就用指腹去胡乱摸对方的脸。

马亮脸上都是水,天上的雨水还在不断滴下来,这下大毛的手心手背都沾满了水。他问马亮:

“你哭了?”

马亮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甚至整个人靠进了大毛的怀里,仿佛那是这个并不算寒冷的雨夜里,他唯一能抓住的热源。

两个人就这样,像又不像是拥抱地,在雨幕里静默的许久,久到雨声更大了。于是大毛回过神来,他说:

“你先回车里好吗?我把这一切处理好我们就走。”

马亮点了点头。

他很少这么乖,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实在是没有了给大毛使绊子的力气,于是他就任大毛扶着他的肩,半拥半抱地将他塞到了车子的副驾驶上。

接着年长几岁的青年又下了车,继续往黝黑的洞里填上泥土。

直到地上再也看不出坑的痕迹,大毛又将昏迷的文叔捆起来丢进了后面的货仓里,才回到了驾驶座上。

马亮的视线从黑漆漆的远方,扭头转向刚进来的青年,没想到对方直接上手抹了抹他的眼角。

“你怎么还在哭啊。”大毛的语气并不是责怪或嘲笑,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马亮摇了摇头,他在刚才事发后就一直以言未发,现在他也该要开口说些什么了。

“大毛……”马亮没有正面回答青年的问题,他只是问,“你打晕了文叔,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大毛其实没想过。

但他的指腹依然流连在对方泛红的眼角上,他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就仿佛现在不干些什么,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干了。

于是他猝不及防地,倾身吻住了马亮的眼角。

马亮显然也怔住了,所以他没有推开大毛,只是任由男人吻着他的眼睛、鼻子、直到……嘴唇。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在一个糟糕的雨夜里,和一个糟糕的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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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咖啡渣的妙用可以混进洗手液里面,渣滓里面的活性炭可以帮助去除手上看不到的脏东西哦。或者把咖啡渣倒进洗碗池中,用水冲洗洗碗槽,就可以去除排水管道里的臭气和油腻了。 咖啡渣的妙用3 01除味除湿 厨房、卫生间、衣柜、冰箱、鞋柜里面,都需要用一些除味产品。但买过的人都知道,市面上的除味产品又贵又难用。有些人会选择...https://www.yjbys.com/edu/kafeichayi/204389.html
9.悔优秀作文(通用133篇)我是真的后悔了,躺在家里我那温馨的小床上多舒服啊,我为什么要跑到这地方受罪呢! 悔优秀作文 篇7 每每我开启记忆力的银河,一幕幕旧事如同放电影一样,那了解的精彩片段不断的在脑子里呈现。可每想到一件事,我的心里便会隐隐约约疼痛。 那时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可我却遭受同学们的蛊惑偷了妈妈的钱跟随她们...https://www.fwsir.com/fanwen/html/fanwen_20220326111744_1714719.html
10.广交会深观察:爱猫爱狗也有骨灰盒?宠物经济冲刺万亿新蓝海不过,有一个行业却依然在高歌猛进,那就是宠物经济,随着城市化水平提升、年轻族群更重视自我价值,中国的宠物经济正在向万亿规模跃进,出口市场空间也不断扩大,在4月23日到27日举行的第133届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广交会)第二期线下展上,诸多参展宠物用品厂商,可谓挖空心思、寻找商机。https://m.gdtv.cn/article/1ab60b27c960f360cc1e72f932f947ff
11.隐婚老公放肆宠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全本目录更新无删减第715章 跟我走,我不会亏待你 第716章 她有什么要求,都满足她 第717章 算你狠! 第718章 亲爱的西西莉亚,我来接你回家 第719章 不好了,小疯子跑了! 第720章 西西莉亚乖,再忍一会儿 第721章 你的东西,任何人都抢不走 第722章 加比,进来 第723章 加比加比……我的加比! 第724章 少爷不会惩罚你 第...https://www.qdmm.com/catalog/1004148643/
12.怎样判别家里有鬼迎亲的人有甚么讲究算命夫妻相差9岁好欠好3.家中宠物举动奇特 家中少男丁的家庭,最好养一两只宠物,由于宠物比人更容易感知风险,假设宠物呈现奇特的举动,多是他们感触感染到了家宅中有令他们觉得风险的东西。比如宠物莫名烦躁,事出有因对着某处当地或某个标的目的狂吠,会被某些当地迷住打转或许成心避开某些当地等等,一旦呈现这些奇特的举动,主人就要多留个心眼...http://www.360doc.com/content/24/0321/10/83156757_1117871883.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