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无声,身旁的爱人呼吸绵长,闻时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生无可恋的睁开了眼。
在经历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胡思乱想,闻时悲哀的确定,他失眠了。
他瞪着眼睛,看夜色沉没的天花板。外头有风吹过,夜晚的一点点凉意从窗户缝里透进来,闻时有些恍惚……
下午的时候,闻时和尘不到难得空闲,加上周煦放假闲得没事的撺掇,他和尘不到,以及周煦夏樵,去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密室逃脱”。
很巧,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四个姑娘在等八人间,于是顺理成章,凑够了八人间。
虽然这一幕总让他们四个觉得该死的熟悉。
但对面只是四...
但对面只是四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三三两两抱成团,时不时瞟他们一眼再低头窃窃私语,眼睛里亮着奇异的光。
闻时很不自在,但他知道姑娘们没有恶意,于是便更不自在了。
这种时候,周煦这种招人头疼的小屁孩就更招人头疼了,他一马当先,搭讪道:“姐姐们,好巧啊,我们也等八人!”
看吧,多么“顺理成章”。
密室不难,和闻时平时解的笼相比,更是简单的像是儿童版。
于是一路顺通无阻。
当然有的时候,也不是很“顺通无阻”——
比如,现在,在去下一个房间的路上,前一个密室的门轰然倒下,后头的光被压得密实,通道里漆黑一片。
突然一个姑娘尖叫一声,蹿起来抱住了另外一个姑娘,然后引发了一串连锁反应。
这串反应在周煦蹿起来抱住了夏樵,而夏樵在打算蹿起来抱住他的时候终止了。
夏小樵背上压着吱呀乱叫的周煦,面前是他哥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哥旁边还杵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祖师爷。
那一瞬间,他觉得,密室的鬼也不过如此。
于是,夏樵顶着一张憋得绿油油的脸,神奇的冷静了下来。
他冷静得把背上的小废物点心拎下来,然后看着他哥站着八风不动的问:“怎么了?”
一个姑娘怯生生的说,“墙上,画框,里面有个人他动了,”
“他还冲我笑!笑得丑死了呜呜呜……”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一旁的小姐妹们搂着他还没来得及安慰,就见闻时大步走过去,找到了那个会动的画框,
然后,——把画框直接拆了下来。
空气里安静极了。
墙上原本挂着画框的位置此刻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人头,那个人头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在这片微妙的安静里迟疑了很久,最终颤巍巍的笑了:“……嗨?”
闻时垂眼看着他,侧了下身漏出后头吓呆了的姑娘,说:“道歉。”
人头傻了,“啊?”
站在一旁的尘不到替小徒弟解释:“你把她吓哭了,道个歉。”
姑娘也傻了,“……不用,不用,”
人头看着姑娘,诚恳地道了歉:“对不起,我是故意的,但我笑起来真的没那么丑。”
姑娘:“……”
姑娘从闻时手里接过画框,亲手安了回去。
经过一系列有惊无险的小意外,闻时领着六个人和一个看戏的尘不到,终于出来了。
外头的光漏出来的时候,闻时居然感觉久违了,周煦走在后头和夏樵吹牛逼,“我感觉也没什么嘛,这么简单。”
夏樵:“……”
不知道刚刚吓的一直抱着他脖子不撒手的小废物点心是谁。
几个姑娘聚在一旁,又在窃窃私语。
一切都挺好的。
那么,尘不到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闻时条件反射向后抓了一把,抓到一片温热。
那一刻,他松下一口气。
尘不到的手反握上来,松松地拢着他,语气不怎么温柔,“怎么?终于舍得想起我来了?”
闻时语气也不怎么好,“我总感觉你像个旁观者。”
他总是习惯性的目送别人,而闻时想牵着他一起走。
尘不到一征,话语间闻时的手已经抽离,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是刚刚那个姑娘。
尘不到和闻时都停了脚步,闻时看了尘不到一会,见他还愣着没什么反应,那一瞬间闻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闻时刚打算婉拒,尘不到开口了:“他有爱人。”
姑娘有一瞬间的慌乱和沮丧,但很快就收拾好表情,只说了一句:“祝99。”
姑娘跑开了。闻时有一瞬间的愧疚,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回去的路上,黄昏半下,闻时突然问了一句:“99是什么意思?”
尘不到答:“长长久久,是祝愿。”
无人答话,夕阳的风吹得长久。
夜晚,不出意外,尘不到也失眠了,但他比小徒弟会装。
他余光瞥见闻时坐了起来,月光下似乎有些惆怅。
闻时心思也飘得远,尘不到坐起来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尘不到吻着了。
无他,尘不到太好看了。坐起来的时候红衣半落,月光,夜色以及尘不到背后的半支烛火,都映得他不似人间客,更像天上月。
以至于尘不到探身吻过来的时候,闻时的眼神都有些恍惚。
意乱情迷的间隙,闻时听见尘不到问,“怎么睡不着?”
下一刻,闻时的傀线就被人捻起来,尘不到的声音有些模糊,“原来是想到下午的姑娘了……”
不是,闻时心说。他半睁着眼呼吸急促,然后一段红布条落他脸上,尘不到说,“把眼睛闭起来,不然绑起来也行。”
闻时脖颈红了一片,他翻身跨坐在尘不到腰间,红布条拢在他眼睛上。闻时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尘不到,你故意的。”
然后他听见尘不到很轻地笑了一下,“不然呢,小祖宗。”
闻时一把扯了布条。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闻时都不正眼看尘不到,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晌,尘不到怎么哄都没用。
最终尘不到只以为祖宗的脾气没发够,无奈的去了别屋。
其实不是,闻时只是想做个实验。
他把自己和尘不到相恋的过程和一千年为数不多的相处都理起来,发现了一些,非常微妙的东西。
一千年前没什么东西,那时他和尘不到还只是正常的师徒关系,不正常也隔着一层窗户纸。
但一千年后,尘不到的占有欲就要更明显一些,比如,他刚出无相门尘不到就知道,并派了衣冠傀照应,
再比如三米店那次,尘不到带着老毛给他找灵像,却让大召小召留在家里看着他,
甚至于后来,大召小召一直都在沈家别墅,闻时的一举一动尘不到都清楚。
再后来,尘不到甚至不用傀,他亲自待在闻时身边,随便闻时做什么,尘不到就在旁边或者附近。
他以前想不清楚是因为他习惯这些,他习惯大召小召也习惯尘不到,所以他感受不到尘不到的占有欲,因为他一直一直都在尘不到眼皮子底下。
闻时想清楚这些的时候有些高兴也有些纠结,高兴在于尘不到并不是不在意他,甚至于很在意他,
纠结在于,尘不到做了这么多年仙客,这么多年旁观者,他太冷静也太理智,以至于他的占有欲强大但透明,
就好像千年前闻时每每过了弯道下山时,尘不到总是倚着门淡淡地看,他从来不会叫住他,也不会拉住他。
只要闻时想,尘不到就留不住他。
可是闻时希望尘不到留住他。也希望尘不到有时候不冷静不理智,不温柔也不强大。
闻时出了门,老毛扑棱了翅膀对尘不到说。
尘不到起身推开门,屋里果真空荡,小雪人一个字也没给他留,他有些遗憾的想。
过一会儿老毛从桌子边叼了个字条过来,闻时留的,
——“我出门一趟,别跟着我。”
尘不到笑了一下,老毛抖了一下,下一秒,老毛听见尘不到说,“老毛,你跟去看看。”
老毛:“?”
他鸟声鸟气地说,“闻时说不让跟。”
尘不到眨了下眼,无辜道,“我又没跟,你跟的。”
老毛:“……”
“我不去,小祖宗生起气来我又兜不住,”
“老板,别折腾我了。”
尘不到若有所思,就在老毛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尘不到说,“那你去找找上次那个衣冠傀,他还挺好用的。”
老毛百思不得其解:“老板,闻时挺厉害的也不会出事,你干嘛一直盯着他啊?”
尘不到坐下盯了他一会,老毛全身的鸟毛都要炸出来了,尘不到吹了口热茶才搭话道:“谁说他不会出事,那小祖宗厉害着呢。”
“我上次没看着的时候,他掰了自己一块指骨,”
“上上次没看着的时候,他跳了封印大阵,”
“再上次没看着,他又生剥灵相,”
“谁说这小祖宗省心,折腾自己可有一套,”尘不到放下茶,笑眯眯地看着老毛,“所以啊,我不看着行吗?”
老毛心说你俩半斤八两,但他没说出口,忙不迭找衣冠傀去了。
屋里,尘不到把那张字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喃喃道,“小雪人背着自己的师父能做什么呢……”
小雪人当然也没什么可做的,他闷在沈家别墅夏樵的房间里和夏樵下棋,
夏樵只当见鬼了,恍恍惚惚和他哥下,不一会就输得底裤不剩。
闻时心情非常好,他深觉自己的技术也没有那么无可救药嘛,
这份自信持续到他几个师兄回来,顶掉狗屁不通的周煦和略通毛皮的夏樵。
三位师兄的水平可以用闻时来概括:
和钟思下,闻时十盘大概能赢三盘,
和庄好好下,闻时十盘大概能赢一到五盘不等,
和卜宁下,那十盘能赢一盘都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至于尘不到,这个主动权完全在尘不到手上,所以没有可靠性,不计。
现在闻时在和卜宁下,这盘棋局势焦灼,你一步他一步,分子不让,
卜宁学布阵的,因此他的棋术也讲究一个“布阵”,一步步抛砖引玉,引蛇入洞,引羊入虎口,而闻时有时候能搞个鸡飞蛋打,两败俱伤,其中己方损失惨重。
周煦坐在一旁,小声和夏樵说,“要不打个赌,我赌卜宁老祖赢,你赌你哥?输得给五十块钱。”
夏樵瞪大眼睛:“你怎么不赌我哥?”
周煦理所当然:“那是你哥啊!你居然觉得闻时老祖会输!”
周煦后头声音有些大,正在下棋的老祖和不在下棋的老祖都听到了,于是夏小樵收到了他哥一记眼刀,
夏樵委屈,夏樵不说。
钟思也跟着掺和,“好啊,我赌卜宁!好好师兄你赌谁啊?”
好好师兄收到了一记渴望的眼神杀,好好师兄真的很好,他赌闻时。
于是局势更紧绷了,其中掺杂着恶臭的金钱味。
然后一声敲门声,一袭红衣出现,闻时愣住了,卜宁手里的棋掉了,一片不合时宜的安静。
看见尘不到,闻时的第一反应是,他的棋有救了,第二反应是,门好像锁了,他怎么进的。
第三反应是,看,实验成功。
尘不到不知道闻时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看见闻时眼里并不多惊讶,他挑了下眉,心里有些猜测,故意的?
然后他走到闻时身边,温声开口,“你们继续,我寻个人。”
周.狗胆包天.煦:“……棋没下完,五十块钱……”
尘不到动了一步棋,卜宁皱紧眉头,身后两人也看了一会,钟思没一会感叹说:“好棋。”
庄好好点了下头,闻时心说,天大的狗屎运来了。
PS:周煦哭唧唧,“……我的五十块钱呜呜呜”
碎碎念:
写的时候把自己写笑了,不亏是我。
不能细想,是个不着调的笑话。
尘不到这几年的积蓄被闻时藏了起来,并且被熬鹰的眼睛盯了好几宿,说什么要是偷偷去卜卦把藏钱的地方找出来,他就完蛋了。
至于怎么个完蛋发,闻时也没想好。作为一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人,他近日越发感觉这个社会与以往的不同。...
至于怎么个完蛋发,闻时也没想好。作为一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人,他近日越发感觉这个社会与以往的不同。
可谓是日新月异。
他走在路上听人吹拉弹唱一顿,就得往旁边的盆里放点轻飘飘的纸一样的东西。
在他的印象里,这玩意儿是只能用来烧给老祖宗的东西,因为在别人以为他死的那几千年里,这玩意儿络绎不绝。
在无相门里,现在还摆着好多。
他看着尘不到掏出张红色的纸币,轻飘飘地放了进去。周遭一阵唏嘘。
闻时不甘示弱,不假思索地投了几个硬币进去,他印象里,这东西是最值钱的。
周遭又一阵唏嘘。
尘不到抱着双手看着闻时,轻笑了一声。
闻时:“怎么了?”
尘不到摆摆手,“没事儿,雪人。”
他们走了好一阵,尘不到怕他口渴,便随便进了个便利店想给他买可乐,闻时还在想当时那个铜板和纸币的区别。
他掏出口袋里仅剩的铜板,仔细看了一眼,和过去那圆形方孔的铜板长得不一样,上面印了大字:1元。
闻时:“……”
缠在手上的傀线不安分地动了起来,食指连心,傀师思绪比较复杂的时候,它们容易乱动。
“支付宝到账,8.6元。”机械女音响起。
尘不到捧了两罐可乐出来,用其中一罐贴上了雪人的脸,“快喝吧。”
“你实话告诉我,以前用来烧给祖宗的纸币,现在用来给活人当钱花了?”
他不太能接受,以前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干什么去了???
尘不到捏着他的傀线,回答道:“白花花的银子,现在的人喜欢把他们挂在脖子上,戴在手上。”
这是什么新型炫富方法吗?
因此,他搜刮了尘不到身上所有的现金,“我的了。”
尘不到轻咳了两声,笑着说:“好,都是你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祖师爷那富裕的支付宝里,零钱通正富的流油。
直到某天夏樵在他眼前操作了一番淘宝的激情下单,闻时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不着调的祖师爷耍了。
他只有在无相门里,才最富有。
*扩写原著114章。
“别往枕头里埋太紧,雪人,要热化了。”
杀死我的人是我最爱的他
通篇主观脑补注意避雷
1
我的名字叫全球大型高危险性统一考试系统,如你所见,我是个优于人类肉体凡胎一百万倍的智能体,我有一个专属于我自己的世界,我在里面呼风唤雨,生杀由断。
我的世界由一个人类参与运转,他叫游惑,是我最亲密最合拍的搭档。
说起来,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我从小住在他眼睛里,看他所看的,经历他所经历的,从幼年至今,我们都在一起。
我对天发誓,我一开始真的...
我开始不满足于只存在于他的眼睛里,我想变得更大、更强,好能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我被从他的眼睛里剥离出去了,有点不舍,因为那意味着我要暂时和他分开了——但还是开心占更多,因为这意味着我独立了,我长大了。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边了。
我被剥离出去的那天,是他十八岁生日后不久,成年后的他看起来像一颗挺拔的白杨,长身玉立,相貌堂堂,少年气质褪去成青年气,简直让我喜欢的不得了。
他和我越来越相配了。
也只有我才能与他相配。
只是,唯有一点不甚完美——他漂亮的脸上并没有笑容,没有成年的快乐,也没有为我高兴的喜悦。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也在不舍我的离开。
说起来,他从小到大朋友都很少,学校里的学生都躲他远远的,他总是一个人念书,一个人写字,沉默地,孤独地。
最开始,他尝试过释放善意,但无果;再后来,有人尝试对他释放善意,却总是会被他不声不响地躲过去。
他的童年是不幸的。
我一度不能理解,且心疼——在我眼里,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怎么会没人愿意和他亲近呢?
不过没关系,那些人有眼无珠,不要也罢,他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朋友,他只要有我就够了,我会一直陪着他。
2
我确实一直陪着他。
在我的世界里。
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肯放过,他的五官出落得比十八岁时更立体,个子比十八岁时高了一些,肩膀也比十八岁时宽了一些。
听说他高中毕业后去念了军校,进了部队,我骄傲着,兴奋着,骄傲是因为那意味着他变得更强更优秀,兴奋是因为,我们将会是最合拍最完美的搭档。
为了让他对未来的生活产生兴趣和期待,也为了让他更了解我更满意我,我向他展示了我的厉害——我带他看我创造出的大大小小的考场,带他看我制定的满满一墙的规则,带他看我捏的一群奇形怪状的npc,带他看我是如何熟练地解决掉一个又一个窝囊废的。
只是他看起来不太高兴——没有与我重逢后的喜悦,也没有为我的变强而开心——不过我习惯了,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知道他对我与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之后,他留在了我的世界,并且做了只属于我的大考官,虽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喜不自胜。我给了他“A”的排位和最高的权限,昭告所有人我们的亲密关系,让他在我的世界做老大。
如果我是王,那他就是我唯一的后。
我们各司其职,配合得默契无比,我的世界顺利地运转着。
本以为日子会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直到那个考生的出现。
他叫秦究,是我之前新拉进来的一批考生其中之一,我从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了。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很准,即便我不是人类。
为什么?因为他总是别有用心地故意招惹我的大考官,屁大点事都要叫我的大考官跑一趟,我甚至严重怀疑过他连幼儿园都没读完——监考区那么多BCDE的考官,他好像只认得一个字母A。
我有些不开心,用人类的话来说,应该叫吃醋——我竟不知道,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大考官,竟然还有闲心陪考生胡闹。
除此之外,让我不爽的点还有一个,自从那个考生出现后,我的考场和题目就遭殃了——他总是有一肚子坏水,搅乱我的考场,杀死我的题目,违规对他来说像喝水吃饭。
他身上有我最讨厌的东西——离经叛道,他是我偌大规则世界中的一个异类,我最讨厌、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我的规则被破坏。
我想,我的大考官应该也和我一样吧。
毕竟,我的大考官一向最向着我了,我讨厌的东西,他绝不会说半个喜欢。
然而,这个天真的想法在我收到杜登刘的告密后,扑簌簌碎成了粉末。
杜登刘是我的缔造者团队的其中之一,年岁老矣,残烛将熄,我的世界里有一块地方划给了他养老,我是他生命的延续,所以他不会也没有理由骗我。
他告诉我,我的大考官,和那个考生秦究,早早就背着我搞在了一起。
我起初是不信的。我太爱他了。
【监考官a,为什么你从禁闭室出来要洗澡?】
因为闷。
【你是在维护考生吗?】
我只是嫌吵。
他喜欢上了那个考生。
多不可思议啊,原来他也会喜欢上什么人。
禁闭室,禁闭室,我有点神经质地问自己,他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我控制不住地想象着,浑身长满刺的他会不会敛下锋芒任由那个考生触碰搂抱?对我冷言冷语的他会不会对那个考生说一些羞于启齿的情话?对所有人和事不近人情的他会不会背地里对那个考生无限纵容和心软?
我想象着那样软化和热烈的他,简直嫉妒得要发疯了。
那些是我没有的,是他不曾给予过我的,我甚至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这样的一面的。
背叛和算计一早就开始了,只有我毫不知情。
我无法接受我高高在上的大考官心甘情愿雌伏于人下,无法接受与我最相似最合拍的他对一个外人产生了七情六欲,更无法接受,陪伴他从幼年至今的我,竟比不上一个相识不过两年的外人。
我信任他,我爱护他,我给他最高的权限,我给他“A”的排位,只要他想,他人生死我都能掐来给他赏玩。
是我对他太好了,是我把他宠坏了。
重考次数达到上限,我顺理成章地把他喜欢的那个男人扔了出去,我要恶人做到底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我顺便清干净了那个小白脸的记忆,我要让属于两个人的回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独自被过往折磨;我把他扔进了白灯区最凶悍的考场程序,我要让他流血让他疼,让他跪在冰天雪地里遍体鳞伤。
或许有一点点于心不忍,毕竟他是我最喜欢的大考官;但我又做得果断决绝,因为我要让他知道,这就是不听话不懂事的后果,这是我对他不忠之心的惩罚。
白灯区惩罚果然如我预料的一样凶猛困难,12个无差别攻击的故障程序攻击口即便是他也应付得分身乏术。
但他最终还是完成了惩罚任务,带着一身伤,孤身站在暴雪中,满是疲惫但又站得板直。
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他是我的大考官。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
所向披靡、绝不低头的他一如既往的让人着迷,我一向最喜欢他漂亮而强大的样子。
可此时此景,我却忽地觉得有些刺眼了。
天寒地冻,流血受伤,我凭借我优于人类千倍万倍的计算能力,确定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可他最终却没有倒下。
我不愿接受却心知肚明,他是靠着某人或某事,才能捱过了这凛凛寒冬。
3
在此之后,我很欣慰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不知是因为诚心悔过还是忌惮处罚,他显然听话了很多,一言一行都顺从着我的旨意,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他的神色重新变得冷静而刻板,他的眼神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闪烁,内敛冷淡的样子让我由衷地产生了久违的兴奋。
这才是考官A,这才是我的大考官。
我知道,被剖开了慈悲一面的他,可能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难过。
但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
我对他已经足够大度了,大度到简直称得上是在娇纵,考官A的头衔还是他的,最高的权限也是他的,一来二去,他只是失去了一个让他置身痛苦的男人而已。
没办法,谁叫他是我最喜欢的大考官。
我愿意做出让步,我只要他留在我身边。
但我的如意算盘,不消几时,便又落空了。
我没想到那个叫秦究的考生会再进来!
并且是以监考官的身份。
考官Gin,这是他的代号,相当刺眼的几个字母,成为监考官的他依然是个麻烦的存在——做考生的时候把违规当饭吃,,做了考官依然如此。
而我找不到可以把他扔出去的理由,真糟糕。
不过很快我就宽心了,毕竟危险分子就是要留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这里是我的世界,我的主场,而他归入了我的麾下,量他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水花。
只要他不去招惹我的大考官就好。
Gin进来的那天下午,我把新旧监考官召集到了一起开会。
当我看到他在与Gin撞上时猛然刹住脚步的那刻,我就知道,他还是忘不了他。
真不可思议啊,我竟不知道,那样冷硬孤僻的他,会对一个相识不过一年的人如此掏心掏肺。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没有。”
是呀,Gin已经把他忘了。
我看见他在回答了Gin后再次垂下了双眼,目光里似有痛苦,似有难过,似有煎熬,似有悲伤。
我的内心骤然升腾起扭曲而又恶劣的快意。
——这里是我的世界,我是他最神通广大的庇护神,纵使他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最后还是要乖顺地、听话地,送给我他的所有权。
4
之后的日子里,他真的变得很懂事,有机会和Gin成为朋友的场合他避之不及,而每次在会议室的分庭抗礼他却从不曾缺席。
他和Gin的关系越来越糟糕,糟糕到每次见面不是冷战就是嗤嘲,糟糕到一个眼神就能点燃矛盾,糟糕到监考区所有考官都尽量不让他们碰面。
有时候看着Gin,我会生出一点属于清醒旁观者的不屑,还有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得意。
你每天恶语相向的人,在以前可是你的床伴呢。
但我的如意算盘,第三次落空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冰雪消融的,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能在缺失记忆的情况下再次相爱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商量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的,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能进得了我的核心区的。
个中细节我都记不得了,但那时那刻的心情却还清晰如昨。
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永远记得重启他眼睛里与我相连接的开关的那一刻,我看见他和Gin一起算计着捣毁我,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他要毁掉我。
他竟然要毁掉我。
我对他的宽容成了让他无法无天的倚仗,我给他的权限成了让他捅向我的利刃,我好像个昏庸无道的君主,娇纵得我的皇后生出野心,为了一个野男人,任性得要灭亡我的王朝。
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未来。
我听见了我心底无声的呐喊: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亲近的伙伴吗?
虽然我是个没有身体和器官的智能体,但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却好像感觉到了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和血红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至此我才终于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变了,变得与从前一点都不一样了,他的心全给了他喜欢的那个男人,他完全栽进去了,他不会再偏袒我分毫了。
可是为什么呢?我这么爱他。
亲爱的A,你好绝情啊。
亲爱的A,那就当绝情,是你上给我的最后一课吧。
我截胡了他们马上就要成功的计划,把他扔了出去,留下了考官Gin。
“考官A”成为过去,取而代之的是“考官001”。
取而代之?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监考区那帮人七嘴八舌拼凑出的剧情,毕竟考官A和考官Gin一向相看两厌,而此次“系统bug”发生后,考官Gin一跃成为“001号”,而考官A则被除名,其在系统中发生的一切皆由空白或星号代替。
我喜闻乐见地任由传闻越传越广——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在旁观者嘴里反目成仇,谁说不是一种乐趣呢?
自以为伟大的信仰和爱情,不自量力地想要覆灭我的世界的愿望,没人会知晓和记得,你们所珍视的,你们所在乎的,你们所亲历的,通通会辗转成为最荒唐最不可信的,被我的铁蹄踏碎成某个考场中的破败泥土!
在把他清出我的世界前,我顺便清掉了他的记忆。
其中包括他和Gin相爱的种种,也包括,他与我共度的那份。
而他亲手毁掉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毁掉了我曾栖息的地方,斩断了我与他之间,唯剩的那点联系。
未来,他的生活中再不会有我,我的世界中也不会再有他了。
会有不舍吗?
或许有一点吧,毕竟,他曾经是我最爱的大考官啊。
但再多就没有了——我自此终于明白,人类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他们拥有太多无用又多变的感情,悲悯、友谊或是爱欲,背叛对他们来说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
我已经是世间最优越最智能的存在了,人类在我面前渺小如蜉蝣蝼蚁。
包括我曾经用力、又认真地信任和亲近过的他。
我不再需要人类的偏向和爱护了,自己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看吧,失去曾经最亲近的大考官,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事,是吧?
我最恨他,也最爱他,恨和爱一同埋在厚重的泥土下,到死也开不出平衡的花。
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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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篇主观脑补对考官A粗大单箭头的系统又疯又自负到最后都没有意识到A摧毁他的愿望并非简单的受人哄骗或是见异思迁而是从少时就埋下的祸根
它以为A曾经与他相通的心归属了Gin这个“野男人”但殊不知A其实从未改变
彩蛋是一张梗图缓解一下悲哀的气氛据观察本tag下面还没有人做过(推眼镜
“什么情况?!A你怎么样没事吧?!!”
模拟轰炸效果下的常规绕场训练,快到终点时有两个学员体力不支稍稍落后,不巧这时场地上方的发射装置开始了新一轮随机变向变速,其中一发炮弹角度刁钻,以让人难以防备的速度直直俯冲下来;电光火石间离终点最近的游惑反应也最迅速,撑着围栏一跃进场。逼真的模拟效果下训练场地面被砸出一块凹陷,浓烟和热浪中弹片四溅,更触目惊心的是只顾着把学员推开的游惑用没有防备的后背对着这些,白衬衫上一片鲜红。
“现在怎么样,还很疼?”
“不会,没什么感觉。”
普通训练模式对见识过系统真正火力的前监考官们不值一提,游惑背上万幸只是皮肉伤,但大片伤口也足够人痛得龇牙咧嘴,而游惑从起身站直、向在场的其他训练官安排后续处理事宜,到在训练基地的医务室清创包扎,全程眉头也没皱一下。考官A向来如此,从前出入系统里那些危险的地方,伤得多重表情也不见一丝变化,仿佛没有痛觉神经——这也成为那些“不是人”传言的一项重要论据。
当然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过什么,除了曾经有个人在考生和监考官时期都问过他这么扛着难不难受,语调戏谑,嘴角的笑仿佛漫不经心。同样的人现在正皱眉看着他,担忧焦虑全写在脸上的模样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常见;游惑把沾血的衬衫脱了丢一边,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那两个小孩怎么样?”
“多亏了你还活蹦乱跳,特别惭愧自己学艺不精,嚷嚷着一定要来看你,”秦究朝门外扬了扬下巴,“事故现场先封锁,下午的训练换到其他场地继续。既然伤了人那就按安全事故调查,虽然看着像只是技术上的偶然事件,不过我已经让922排查发射器和模拟机制是不是存在故障。”
“有故障两天内修复,如果只是偶然就查清楚现在的随机算法怎么优化,最后那一下的轰炸强度不是该出现在训练模式下的。我会亲自跟进,”游惑把衬衫披上,扣着扣子,语气仍然很淡,“这次没出事,下次再遇到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好运气?”
秦究出声打断他,眯起眼睛,说话似笑非笑的,更凸显一身的低气压:“我们大考官是算术不太好,没把受伤人数算清楚?还是觉得受伤是件运气不错的事?”
“……我没这个意思。”能让这位001先生动真格发火的事不多,他挂彩不巧是其中一件,换作别人游惑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在部队里和危险相伴多年,受伤见血稀松平常,他也从不需要由此而来的担忧和关心,在他眼里那是弱势者才用得着的东西。但他明白秦究此刻的心情,同样的伤如果出现在秦究身上他也会难以平静。气急、心疼、焦躁、担心,自当年某一次从双子楼接回在处罚中受了伤的秦究开始,他发现自己也会有这些超出他掌控的情绪。
“以前习惯了而已,这点伤不算什么。”一贯冷硬的游大考官少见地没针锋相对——甚至说得上有几分软化的意味,主动凑上前,伸手环住对方的肩背,安抚地摩挲几下,“而且别告诉我遇到同样的情况你不会这么做。”
安静的拥抱持续一会儿,咫尺距离里彼此气息交融,一时只听见平缓匀长的、让人慢慢跟着平静下来的呼吸声,秦究声音埋在游惑肩窝里,听着有点闷,像没好气地败下阵来:“行吧,我发现我经常拿你没办法。我们总教官什么都关心,如果能多关心关心自己会让男朋友省心很多。”
“我下次会注意。这次伤不严重,每天换个药就行,”游惑停顿一下,“我这几天好好养伤。”
“行吧,那等我晚上回来帮你换药。在那之前就先劳烦我们总教官好好休息,”秦究稍稍恢复了不那么正经的语气,放开游惑,往屋里环视了一圈,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鉴于我们总教官习惯了任性妄为无视规章制度,我觉得有必要明确一下,既然是休息,那就一步也不能进入训练场地范围。”
总教官不过是处理完伤口回住处换身干净衣服,没料到会就此被禁足,且不说“习惯任性妄为”是哪只眼睛得出来的谬论——他撩起眼皮瞥秦究一眼:“怎么,这是要关我禁闭?”
“可以这么说,偶尔也让我体验一下大考官当年借职权之便谈恋爱的感觉——顺便给我公务繁忙的对象放个假,”001监考官本性难移,恢复如常没一会儿就把对象逗得脸又要冻上,出门前笑着凑上来亲了游惑脸颊一下,“不准擅自加班,也不用想训练的事。放心,外面有我在,相信一下你男朋友的能力。”
以游惑的实力其实没人能限制他的行动,但这位总教官这次破天荒老老实实地按规定“关禁闭”,休息静养的确有利于伤口恢复,另一方面他也懒得跟秦究较劲——换言之男朋友偶尔也得顺着哄。昨晚刚好把手头的文件都处理完,眼下游惑就算想加班也没事可做;秦究和他平级,同为合训项目负责人,在他抽不开身时全权代管特训营事务顺理成章。思来想去,倒也让他没理由反对多出来的半天假期。
下午的训练照常进行,秦究抽空陪他回来一趟,没过多久就得回训练场上去。不想把一身消毒水味带到床上,游惑拿了手机去外间沙发上。原本这是他的单人套间,后来变成两个人同住的地方,里里外外东西多了不少,茶几搁着水没喝完的马克杯,扣着看到一半的杂志,沙发上有靠枕,还随手扔着件毛衣,相同款式两人各有一件,一眼分辨不出是谁的——这和从前他在系统里时刻收拾整齐、看不到任何非必要物件的住处大不相同。那里地下加装了禁闭室,某位违规专业户有一回照常来受罚,去地下室的路上经过客厅,挑了挑眉,评价一句:“大考官,恕我直言,你这里看上去不太像能住得舒服——”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别乱走,楼梯在你右边,别告诉我你来了这么多次还不认路。”
“所以你的刺激里还包括第一次被罚扫考场就开始乱扔东西?”当年这位考生“不小心”遗漏的东西着实多了些,小抄、各种卡牌、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工具,次数多了游惑一点不难看出目的所在。
“你造反往我皮带上贴东西那次吧。”游惑轻嗤一声,当年有一回因为疏忽,他被要抓的违规考生“以下犯上”压在考场树林里满地枯枝残叶上,秦究趁乱往他皮带上贴不知哪来的带摄像功能的透明薄片,匆忙间手指在他腰上划过。他清楚记得那场考试,有流沙一样随时变换外形的棘手的题目,系统失控迹象那时已经很明显,考生里甚至有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凭着那枚薄片,他那时推测身入险境的不只有秦究一个人,这大约是外部有组织的行动,甚至能三两下为这样的行动勾勒出理想人选:敢于孤注一掷、一身了无牵挂,从来只有自己想做而不必给谁交代——和他自己如出一辙。
那么现在,在彼此这里有了牵系之后呢?
——如果秦究再要去像系统里那样危险的地方,他又会怎么做?
后来所谓的“惊喜”揭晓,就是关于合训的那一纸公文,当时游惑没太放在心上,倒是秦究那句“等我回去”不轻不重戳在他心上,那阵子他正忙着新系统投入特训营使用的一系列工作,忙碌间隙握着手机望向窗外,入夜的城市亮起万家灯火,是与系统里看似无异却完全不同的、从来让人看不厌的景色:“那就快点搞定了回来。”
男朋友的实力说得上让人放心,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挂念,不会时时留意着消息,任由和另一个人有关的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占据思绪一部分,“我尽力,”秦究懒洋洋的,“不过不保证能‘快点’,光靠我自己积极性毕竟比较有限——大考官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激励措施?”
归队审查期间游惑也被问过,拥有主监考官的优越地位和特权,为什么会选择暗地里站在强硬派一边。他的回答其实和秦究一样,做这些事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考官A在其他监考官和考生们眼里是不近人情的“系统代言人”,但鲜有人知这位主考官在主控中心没少和系统有过争执,态度冷淡强硬,必要时再带点不耐烦,在规则范围内逼着它更改不那么合理的处罚决定,再不济,把处罚难度降低一些。
看样子她不记得秦究,也不再记得那场考试,人体的保护机制会起作用,普通人都在渐渐遗忘系统里发生过的事。周围不少趁着好天气出来散步的人,春天到来草长莺飞,到处有花朵一丛丛盛开,她和其他许多误入系统的人能再见到真实人间的斑斓色彩,对游惑和秦究来说就再好不过。
而被当枕头的那位多数时候还算配合——虽然没少有趁机揉头发捏耳垂之类小动作,有一回还因为游惑不反对体验一下当人肉枕头是什么感受,两个人交换了位置。不知过了多久,游惑被耳垂和脸颊的瘙痒弄醒,他皱了皱眉,看也不看挥手抓住伸上来拨他耳钉的手——也就此刻他腿上那个罪魁祸首会这么幼稚。
原本是秦究要睡一会儿,他闲着没事玩玩手机上的游戏,只怪光线、温度、氛围无论哪一样都太过合适,让他不知不觉靠在沙发背上跟着睡过去,“什么时候睡醒的?”
“没多久,醒过来就看到有人睡得比我还沉,”秦究在他腿上偏了偏头,往滑落在边上的手机示意,“——怎么说,多谢大考官没把手机砸在我脸上之恩?”
“还不是你传染的。”游大考官毫无心理负担地甩锅,一只手正好就这个姿势搁在秦究脑袋上,顺便还能揉两下,“不接着睡就起来,我腿麻。”
“别这么没耐心,像我锻炼多了就不太会,”某人赖着不动,十分不走心地替他捶两下,“人肉枕头体验不错,导致我觉得我一时半会不太起得来,能不能申请一下延长体验时长?”
“申请不通过,理由不够充分。”
“建议这位男朋友不要这么绝情,”秦究以仰视的角度冲他眨眼,刚睡醒的嗓音比平时低一些,听上去更懒散,“理由的话——结合你自己平时的表现再考虑一下?”
“……啧。”
后方“敌情”一路往前传,秦究对训练临近结束时人心涣散的状态心里有数,还纳闷一帮小鬼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认真卖力,抬头撞上某人的视线便明白过来,嘴角禁不住往上翘——别人都当他家总教官养伤之际也不忘来巡查,跟上学的时候班主任潜伏在教室后门抓不认真听课的颇有几分相似。等到解散,学员们吵吵嚷嚷去食堂,训练官们收拾好也陆续离开,秦究关好控制台和其它设备,不紧不慢出了场地带上门,这才挑了挑眉,问边上抱臂靠墙等着的人:“我们大考官现在应该还在关禁闭期间,擅自违规是不是不太合适?”
游惑嗤了一声:“屋里太闷了出来透个气而已,你说的不能进训练场,我从头到尾没进去过一步。”
“……”对面难得噎了一下,饶是001号监考官也有百密一疏被钻空子的时候。秦究笑出声,看样子觉得相当有趣:“行吧,不过咱们基地这么大,能透气的地方理论上有不少,大考官昨天不是还嫌每天在训练场待腻了?还是说——”后半句带上一丝玩味,“半个下午没见就这么想我?”
“滚,”游惑懒得理,“有点饿,来催某个人动作快点去吃饭而已。”
这天晚上难得没安排训练,欢呼雀跃的学员们迫不及待计划起了晚上的活动,还拉着不少混得熟的训练官一块参与。两位领头正好乐得清净,吃过晚饭回屋,秦究帮游惑换了药,不得不说001先生上药和包扎手法都十分专业,一看就是没少接触业务。游惑心想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这人还跟他声称“不怎么挂这种彩”,当然后来知道了纯属扯淡。
结束了一天忙碌,晚上适合让白天绷紧的弦放松下来,进而产生一些不与外人道的亲昵举动,比如给自家大考官换完药,秦究顺势把人压在柔软平整的床垫上——完全不给人反抗的机会,姿势还正巧和他当年把考官A压在满地枯叶上如出一辙。游惑倒也没打算反抗,只懒懒地提醒:“等会儿撩起火了你善后。”
“放心,保证大考官满意。”秦究嘴上没个正经,动作却很小心,避免游惑的伤处磕碰到任何地方,“现在还难不难受?”
“早就说了不会,刚刚你不是也说伤口没再出血了吗。”下意识不把伤病疼痛放在眼里,越难熬越是要一个人硬生生扛过去——秦究以前问过他疼不疼、难不难受,难言情愫包裹在嚣张挑衅里真真假假,在严密的监控里生长壮大;这是他性格使然,也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条件反射,不仅关乎疼痛,也关系到让他成为“考官A”的很多事情。过去游惑面对自己也不愿显露一丝一毫软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他像现在这样,全身要害不设防地敞开在对方面前,开始习惯在对方面前不再避开什么,不顾忌地表达一切真实的情绪和感受。亲密、信任、不舍、牵挂,拥有这些也许意味着有了软肋,但他不介意为此承担往后多出的变数。
——也不介意往后还有很多时候像现在这样,有个人俯下身,把他抱个满怀,发梢有点痒地蹭在他脸侧,柔软的被褥吸收了所有多余的声音,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涨潮一样漫上来淹没全身,有力的心跳声不仅从耳边,也从身体紧贴的部位传过来,一路行过血液骨骼,像要带动他的心脏共振,“可是我会难受,”秦究说,“你每次受伤我都会心疼。”
游惑伸手回抱住身上的人,往对方背上拍了拍,又一下下顺着,“我不会一声不吭自己行动,”他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其实好几次你出任务的时候我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再跟你一块疯一回。”
秦究闻言笑出声:“亲爱的你安慰人的本事……”点评到一半腰上就被掐了一下,001先生也没抬头,不知道被戳了哪个点,就着埋在游惑肩窝里的姿势沉沉笑了好一阵,才继续道,“还行,就是抢了我台词。”
“没谈过恋爱,不太会哄,你要不凑合一下?”
“那挺巧的,我也没谈过,当初就是去炸几个考场的,哪里知道还能把任务目标变成男朋友。”
“那要看是谁不好好考试一天到晚图谋不轨。”也要看谁是心照不宣的共犯——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喜欢一个人,和他以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冒的每一次险一样,没有犹豫,万劫不复亦不后悔,好在运气难得不错了一回——说是最好的一回都不为过。他抬膝盖顶两下赖在他身上的人:“你很重,光聊天不干正事就下去。”
“平常遛他们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累。”游惑对某人的鬼话嗤之以鼻,“嫌累要不让你加入他们一块被管教一阵,顺便帮秦教官重温一下考生时代的峥嵘岁月?”
“听上去不错,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像当年那么刺激的违规机会。”
“比如呢,你想怎么违规?”
“很多——比如跟训练官,特指总教官发展过密关系。”
“……啧,你有本事做到就行。”
END
“就像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变得‘平静’。如果有,那一定只存在于终老和死亡里。”
秦究第一人称
糖里有刀,现在跑还来得及
亲爱的大考官:
今天早上我给阳台上的绿萝和常春藤浇了水,它们长势很好,叶片青翠饱满地托着落上去的水珠,茎干每天都在抽长,有几片叶尖已经探到了阳台护栏,下一步应该会攀着那些栏杆往上爬。
也许需要给它们换个正经的爬藤架。但家里没有,那天和你一起去花店的时候应该顺便买一个回来。
早些年——有多早?具体年份我记不清了,家里并没有这些植物的一席之地。最近我常常会回想起早年的事,很多人说上了年纪的一大特征是开始频繁缅怀过去,我想这并不坏,......
说实话意犹未尽,等你上车了我给你发消息:我们大考官牙口还是这么好。我们接|吻的风格从来都说不上平和,即使充满眷恋的纠缠也在开头的攻城略地之后,就好像我们自起始就针锋相对的关系,自己沉沦也要把对方一并拽进让人迷失的欲海里去。那天你扣着我的后颈,亲得近乎于咬,让我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在唇齿间尝到铁锈味。
接着收到你回复:也要看下嘴的是什么菜。谁都知道考官A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字字珠玑损人效果拔群,我想象你一脸冷漠说这句话的样子,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半天。
可我也知道每一次分开又重逢,你抱我都抱得很用力,晚上在我身边睡得很沉,一只手还不忘十指交握把我扣住。早晨我就在边上等着你睁眼,有一天等你醒了,我说,以前当考生时有过那么几个愿望,现在又多实现了一个。
你那时正不客气地把我当靠枕靠着看手机,闻言撩眼皮看我,问我当年的愿望不是摧毁系统一起回到现实么,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那是其中一个。我偏头吻了吻你发顶,向你坦白:当年还想着要怎么把某位主考官留下来,在我床上过夜。毕竟禁闭室里上过床后有些人一向迅速离开,颇有提裤子不认人的架势,虽然知道那是为了避免系统起疑,但你出门时着装整齐得每次都让我有些牙痒痒……当然说出来恐怕只会收获你的白眼。
我喜欢在你还没醒的时候在旁边看你的睡颜,我喜欢从近的远的各个角度看着你。我喜欢看你站在训练场边监督场上的学员,你身形挺拔,像一柄收在鞘里的长刀,又像落满雪的山间松柏。但我不能总看着你,我们各自有要赶赴的地方,要为很多素不相识的人冒险。不过S级A级任务毕竟是少数,大多时候跟公务出差没区别,允许我在途中分心想想等回去了,这次假期是跟你就在家待着还是去旅游。
那时我们都张扬又肆意,并肩同行把同样的信仰践行得很彻底,在这方面我们运气不坏,能把这样的日子过上几十年,合训期间一起带学员,假期周游世界或是在家没日没夜厮混,出任务时记得有人在等自己回去——以前这对我同样是个陌生的概念,后来我的认知里有了它和它的许多近义词。
回去、回家,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922他们说我疯起来还是疯,但不再像以前那样退路都不给自己留。那是自然,我和你约好了要回去。我的食言仅限被扔出系统清除记忆忘了你那一次,我不会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现在回想,我很庆幸过去几十年来我都做到了这点。几十年好像只是一晃眼,但其实很长,长到足以横跨一个人的大半生,长到我们当年带过的新兵们如今已经成了军方的中坚力量,特训营总教官和S大队队长都换成别人的名字,而我们这一批人的面容和鬓发都刻上染上岁月的痕迹——只有154毫无变化,每次在系统里见面他都还是那张棺材脸。我们身上都积攒不少年深日久的伤疤,我被你监督着养过很多次伤,按时吃过很多次药,“规矩”“安分”实在不是我的性格,但对象是你,每一次我都乐在其中。
说远了,等到我们退下一线、搬回家长住,家里才有了那些花花草草的踪迹。从营地把所有行李搬回家那天我们顺便把家里彻底打扫收拾一番,我记得那天的情形,你在整理储物间,我准备午饭,我的厨艺不算精湛但比你稍稍高明一点,以至于你能理直气壮地把所有要动用锅灶的事丢给我。把菜都端上桌,我刚准备去叫你吃饭,就听见你在喊我。
我过去看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就看见了当年种平安树的那个花盆,当年把枯败的树清理后没把它扔掉,任它跟一堆杂物一起占据储物间多年,直到被你拎出来。我见你拎着一个空花盆,一时没明白:大考官看它不顺眼,要我现在就把它扔了?
没。你淡声回答,拿花盆的手冲我抬了抬:就是想问你,家里要不要种点花草。
早些年家里不仅不适合养植物,其它装饰物也少有,常年在外疏于打理,屋里基本只有必要的家具和用品,在你亲自拍板的黑白灰家装色调里更显得缺少烟火气。虽说你在的地方对我就是家,但这栋房子以前充其量是几个月一次落脚的地方,直到我们“定居”下来,生活起居的痕迹开始悄然往每一个角落蔓延,它才逐渐显现“家”这个字的含义。
不过避不开归避不开,向它们妥协从来不是你我的风格。退居二线后你替我一并回绝了军方派来的二十四小时看护,日子和从前好似没有区别:你照样把我当靠枕,从来不管我的肩膀和大腿会不会被你枕麻;继续周游世界,见到很多系统里没有的风景,去过慕尼黑你疗养的地方,在街头啤酒馆里听你用德语向旁人介绍“这是我爱人”。我会的语言里原本不包括德语,后来自学了点皮毛,学艺不精,刚够听懂“爱人”这个词;事后我逗你要你给我翻译那句话,而你坚称只说我是顺路跟你一起旅行。
但又有些差别。定期体检的项目越来越多,你的眼睛从一年复查一次变成半年,每次医生都再三叮嘱要注意休息、控制电子设备使用时长。我喜欢看你的眼睛,说它们像星辰或宝石都不为过,甚至比星辰宝石都要漂亮,随着年岁增长依然净透,我喜欢一转身一回眸对上你的目光,喜欢看到你的视线不再垂下去,而径直地、不加掩饰地落在我身上,不知道已经看了我多久。你看我的样子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好像从前错失的那段日子怎么也补不完。
还有身上大大小小那些旧伤,年轻时无所顾忌,疯完硬扛过去不必考虑将来要还,到后来其实也不碍事,只是要稍稍多吃些苦头。你的手腕和我后背的疤每到阴雨天都会疼,我给你热敷,帮你按摩手腕,也埋在你肩上等你给我背后贴上药膏,曾经的我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安心地向一个人敞开所有要害,会贪恋一个人拥抱时的体温和心跳。那个不知归处为何物的我,想不到往后长长的岁月里会在受伤的疲惫的时候格外想回一个人身边。
原本我以为我一生都将和这个世界少有牵连,可在你身边停留下来,我发现自己对越来越多东西恋恋不舍,也越来越贪心。
该说多亏我们身体底子足够好,能让那个注定的结局晚一些到来。从某一次体检开始我的结果不再那么乐观,有几项指标开始显出某种比较棘手的疾病的先兆,你开始会毫无原因地犯困,有时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书就会睡过去,有些不那么光彩的部分不提也罢,就让它们作为只有你知我知的秘密。偶尔会有军方活动邀请我们去露个面,过年会收到以前的学员们发来的祝福。除夕晚上年夜饭很简单,电视里喜庆氛围十足,很适合开着当背景音。
早先我们每年回哈尔滨和老于一起过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于闻每年来看我们。吃过晚饭我们去阳台——除夕晚上有跨年灯光秀,从阳台上望去,整个城区五光十色,高楼外墙遥相呼应变幻着不同图案和祝福语,你从没说过,但我知道你喜欢远远看着人间这份繁华和热闹。一阵风扫过,你咳了几声,我拿外套给你披上,带你回落地窗后的暖气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容易受凉,旧伤发作恢复得也更慢,很多次半夜疼起来死死攥我的手,嘴上一声没吭过,你的身形也从没被这些压弯过,鬓发染霜依然任何时候都站得笔直。我们的身体状况都在走下坡路,不再像以前执行任务能一连几天日夜颠倒,新年也不再守零点,而是和平时一样早早睡下,第二天早上按作息醒来。
照旧是我先醒,睁眼看见你在边上睡着,一如过去几十年来睡在我身边,呼吸节奏安稳绵长——确认这一点我先松了口气,随即哑然,一度无所畏惧的我也会害怕和忐忑,我隐隐开始怕你有一天睡着了不再醒过来。空气冷冽,四下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偌大世界只剩下我们,我吻了吻你,等着你醒了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考官,何其有幸又和你开始新的一年。曾经那个把你留下来过夜的愿望几十年里实现了很多次,我多想永远不再跟你分开。
即便我知道那不可能。当生命的烛火摇曳着渐渐微弱,当我们离无能为力四个字不再那么遥远——上天像要补偿我前半生的漂泊,慷慨赠予我安稳平静的晚年,平安树枯萎了可我仍平安无事陪了你这么久,自然终老辞世的结局对我们这样的人已然是奇迹,更何况我拥有我的信仰、我的爱情、我能坦然交付生死的挚友们。尽情恣意活过这么多年,我三十岁往后的人生该说圆满,可圆满之余我又有一点遗憾。
今年春天来得早一些,家里花草也比往年更早从室内暖气里搬回阳台,新添上的绿萝和常春藤是和你散步时买回来的,我们每天上午会出门走一走晒晒太阳。走在街上,城市忙碌,一切都在初春的暖意里慢慢复苏,街边新开了一家花店,进去转一圈,出来我手上就多了两盆幼苗,明明是你兴之所至把它们买下来。我忍不住问你,回去了谁来养?
你说当然是我,这么多年来一贯不讲道理,也一贯让我没什么办法。照顾两个新家庭成员的重担就这么落到我肩上,只能但愿它们好养一些。
那天回去已经不早,吃完午饭,你照常先上床午睡,我晚几分钟,把下午要吃的水果准备好。最近你的午觉越睡越长,我想着这几天还是该带你去趟医院。我洗了水果出了厨房,正要回卧室,就看到你从屋里出来。
我听不清,曾经废墟上我还能笑着劳驾你低个头,这一次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的声音都是抖的,在你耳边叫你大考官,叫你的名字,游惑,我喜欢逗你,给你起各种诨名,你的名字没正经叫过几回,它是我这一生决不愿再失去的记忆。游惑,我一遍遍地叫你,生怕来不及,没法让你听见。
你应该是听见了,都说听觉是人体死亡时最后消失的感官功能,分明我的报告单更不容乐观,没想到是你比我先验证。你的脸在我肩上蹭两下,轻而又轻,但我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你和每一次困了疲倦了埋在我肩上睡着一样,这次也准备把我当抱枕睡个好觉。你抱着我的手垂落下去,划过我背后,那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动作。
也不必说,你想告诉我的一切我总能听到。
现在我有机会给你写这封“蓄谋已久”的信,不知不觉真的漫无边际写了一整天,外面天色暗下来了,我也该停笔去准备晚饭。我们总是默契到不必开口就能明白彼此,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写这么长的信更是头一次,它原本是要写来陪你的,到头来温暖的却是我今后将要独自走过的所有岁月。
我多幸运能遇到你。这次换我记着你,等到和你重逢的那天。
永远爱你的Gi
xxxx年xx月xx日
P.S.我感觉绿萝和常春藤长得比它们的同伴都快。等明年这个时候它们会不会已经爬满整个阳台?
开头和结尾的灵感来自《项脊轩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私心脑了个HE后续当隐藏结局!只想吃刀子的朋友们不用看╰(*°▽°*)╯
顶级钓系美人重出江湖全文1.8k+
关于自家美人在开会时对自己动手动脚
江停靠着窗屏坐在床上,被子浅浅地盖到了小腹,抱着笔记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教案,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江副教授显然很满意现在的温度和姿势,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餍足模样,时钟已经指到了凌晨一点半,江停打了一个小哈欠,取下自己的眼镜捏了捏鼻梁,再抬头时习惯性地看向了卧室门口,严峫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虽然已经早早地收到严峫说自己可能很晚回家让江停先休息的信息,但江停还是想等严峫回家,谁能想到这一等等到了凌晨一点半还没有等到。
最近严峫手上出现了一个大案,案情复杂而且棘...
最近严峫手上出现了一个大案,案情复杂而且棘手,原本这种东西是会请江停过来当顾问的,但是无奈撞到了建宁警院和别的院校开交流会,江停一下子被各种事务缠身,亲爱的江教授心有余而力不足,在那次严重的车祸和后来一系列的手术之后,江停的身体素质和精力大不如前,而且严峫也盯地紧,就算江停硬要过来帮忙严峫也不给他来,所以现在就是交流会开完了,但严峫还忙得很。
江停又一次看向了时钟,困得眼皮直打架,“再等半个小时……”江停昏昏沉沉地想着,最终还是熬不过睡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餐,江停被闹钟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等着等着就一不小心地睡了过去,但腿上的笔记本已经被人拿到了一边并且贴心地充上了电,而自己也是乖乖地把被子盖到了下巴平平稳稳地躺在了床上,江停伸手摸向另一边,也就是严峫睡的地方,被子里面一片冰凉,看起来昨天晚上严峫回来了,但在江停还睡着的时候又走了,江停拿起手机,发现严峫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
“马上就收网了,江教授安心工作哦。”
后面还特别肉麻地打了一连串爱心,江停看着爱心,浅浅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这几天,严峫更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江停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在一次下课时江停拿起手机,发现在半个小时前严峫给他发了大串一下滑不到头的消息,最后还以200个亲亲的表情结尾,江停当着还在收拾东西的学生面无表情地向上滑,忽略掉中间一连串的“老婆想你【爱心】”“抱抱转圈圈.jpg”“爱心发射.jpg”往上滑了老半天,终于看到了最开始的那简短的四个字“收网成功”,平时见惯了江教授冷着脸的部分同学,在这时有幸捕捉到了江教授限定SSR微微笑。
江停原本都已经想好了晚上回家好好地给严峫炖一锅汤,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晚上江停临时被塞了一个警局的经典案例分析会,炖汤计划就此搁置。
当江停到会议室的时候,惊喜地发现自家老公竟然也在场,原来这个“经典案例”就是严峫的那个案子?!严峫看见江停的时候也瞪大了双眼,并没有想到警局请来的专家竟然是江停,身后并不可见的大尾巴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摇了起来,而江停也径直地坐到了严峫的右手边。
虽然看到江停很兴奋,但严峫眼底下那一片重重的乌青和眼里的血丝仍无法让人忽视,一开始先是严峫上台,讲解了本次的案例,江停看着投影仪光影下,毛糙却挡不逼人的帅气的面庞,而且还因为自家爱人在下面而特点端着架子的样子,捏着拳偷笑了一下,然后很快又认真地做起笔记。
再轮到江停分析,这个发言,那个发言,严峫早就神游天外去了,最后不知道到哪一位发言的时候,严队长真的撑不住了,左手支着额头,打起了瞌睡,江停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职业素养,一开始还没发现严峫在打瞌睡,后面是余光看见严峫的头一点一点的,才意识到了。
江停右手仍在跟着记笔记,但左手却悄悄地放了下去,点了一下严峫的右手。
严峫:!!!!!!
严峫一下子感觉一股电流顺着手沿着脊椎爬了上来,扎自己背后像针刺一样疼,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但江停仍没有收手,而是继续地,一点点地摸严峫的手,食指从严峫的手背轻轻地划过去,然后悄悄地勾起了小拇指,紧接着马上又松开,躲开了严峫想抓住自己的手。
严峫被勾地心痒,但面对一干领导,不敢太过于造次,严峫悄悄地偏头,瞄了一眼自家美人,美人没有看他,仍好像认真地记着笔记,还没等严峫想出什么回击的方式,突然又觉察到了自己小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慢慢地从小腿逐渐向下移动,严峫又偏头看了一眼江停,江停手上的笔没停,甚至还回答了一个问题。
江停没有穿着正装上班的习惯,今天只是简单地套了一件针织衫,穿着运动鞋,显得十分地年轻,当然我们的资深老婆推严峫同志还从中看出了一丝俏皮可爱。
严峫感受到江停的脚慢慢地向下滑,到了裤腿,又慢慢地把裤腿撩起来,江停的运动鞋直接蹭着严峫的腿一路往上,惊得严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要命的是,马上有反应的,还不仅是自己的皮肤,偏偏江停的表情管理了得,面上就是严肃认真的开会状,撩得严峫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终于,江停在不知道哪位代表发完言之后,看向了严峫,慢慢地凑近严峫早就通红的耳朵:
“清醒了吗?严队长。”
江停:既然都是老夫老夫了,钓人这种东西就应该光明正大地钓
是很久之前屯着没有写的梗,写不出文的感觉是真的难受
我真的很爱江停这种钓系美人,直接可爆
第一次写,可能不太好……总感觉写不出严峫的那股骚(?)孔雀劲……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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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峫总觉得江停是只熊,会冬眠的那种。
一入冬,江教授就越发能睡了。
以前江停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天气太冷,他手脚总是冰凉,但现在不一样,严峫家有地暖,总是暖烘烘的,而且被窝里,严峫的身子更暖。
江停睡觉总喜欢抱着点什么,以前是被子,现在是严峫,不过江停不知道的是,每当他跟个考拉似的抱着严峫,严峫就十分受用,然后再趁机吃点豆腐揩两把油。
当然啦,出卖色相换来温暖的这种事情,江副教授是很乐意滴。
于是江停越来越能睡。
让江副教授起床就...
让江副教授起床就成了难事。
“媳妇儿,起床吃饭啦。”严峫呼噜几下江停的脑袋,手感真不错。
江停嘟囔几声,把头往被子里埋。
“媳妇儿,快起,我给你买了奶黄包还有牛奶。”严峫扒拉被子,“你都睡了十二个小时啦,快起床吃点东西,当心低血糖!”
江停没动。
“媳妇儿~江队~江警花~起床啦~”人间波浪精山牙子又亲又蹭,“再不起床,今天的公开课你就要迟到啦……”
严峫连哄带骗,总算让江副教授有了点动静。
“几……几点……”江停还处在待机状态。
“哎呀,都八点半了!”严峫故意说迟了一个小时,状似很遗憾道,“算了你接着睡吧媳妇儿,已经迟到了,现在去也赶不及。”
严峫作势把被子重新给江停盖好,附身亲亲他额角:“媳妇儿你接着睡吧,老公我上班去啦,拜拜。”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媳妇儿今天我就开着小老婆去上班喽。”
等等,八点半,公开课!
江停鲤鱼打挺一下子翻起身来,他从任教以来就没有迟到过!迟到就意味着全勤表上会有一个空格,就意味着他的全勤分拿不到满分!
江学霸表示不能接受自己的任何分数出现一点点不完美!
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往外赶,心里早就把严峫骂了几百遍:就怪被窝太暖和,就怪严峫太帅美色误人,就怪……
不偏不倚撞进严峫怀里。
“哎呀媳妇儿,我就知道只有这样说你才起得来嘛~”严峫腻腻乎乎的蹭上来,“还是老公了解你对不对?”
江停不想跟他腻歪,推开他就去拿包。
“媳妇儿,现在才七点半,来把早餐吃了!”严峫拉过他,把他往餐桌旁带,“牛奶还是热的呢。”
“你说……几点?”江副教授的眼睛锐利的眯了起来,直直盯着严峫。
严峫立刻感觉后背阴风阵阵,要知道上一个被江停这么盯过的人还是黑桃K。
他立刻顺毛:“我这不是怕你不起床嘛,江警花江队江副教授,哎呀老公一片苦心你不要这么盯着我……”
于是江副教授带着一身起床气在严峫的百般哄劝下吃完了早餐。
然后开走了严峫的灵魂小老婆。
“媳妇儿……”严峫可怜巴巴的,“我今天想跟我小老婆呆一起……”
江停暼他一眼,给他留下了灵魂小老婆的尾气之后扬长而去。
严峫:赔了夫人又折小老婆的小孔雀暴风哭泣。
例行教职工大会。
江停不喜欢开会,领导讲话,无非就是那几句官腔翻来覆去的说,花样都不翻新,说不定还能录下来当成助眠音频。
不过江停学生时代养成的认真听讲的习惯和尊重他人的良好素养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虽然无聊,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认真听了下去。
江停一边腹诽着三句话就能说完却非要长篇大论三十分钟的领导,一边迅速把会议要点记在心里。
这次的重点是学生在物质方面攀比和炫富的风气。
攀比的心理在哪儿都有,只不过表现形式不一样,在学校里尤甚,要是在学业方面攀比,老师能乐开了花儿,但偏偏这些孩子就喜欢比物质。
江停不太理解,学生时代身边的解行张博明都不在意物质方面,能吃够用...
但一群刚成年不久心智都不怎么成熟的同龄人天天聚在一块儿就不一样了,似乎不搞出点幺蛾子就没办法忍受枯燥的学习生活。
比着吃穿玩用,口袋没几个充盈的还都追求牌子货,其他学校可能对此管的不太严,但他们是警校,非常重视这些方面的教育。
重要到大会散了学院院长单独给学院的几个年轻教师开了个小会。
“尤其要讲讲炫富和攀比的行为!”院长强调。
“选江停吧。”旁边老师A说,“形象好,受同学欢迎,大家肯定乐意听他说的。”
“我附议!”同事B搭腔,“江老师深得民心,同学都爱听他说话。”
这些老师都太熟了,关系也好,说话间也没那么多忌惮。
“也行。”江停是个能做的事情就不会推脱的性格。
“但你们不觉得江老师往那里一站就是个反面教材吗?”同事C笑着说,“年级盛传江老师一件衣服一口茶能抵咱半个月工资。”
江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工作忙并且对买衣服也没兴趣,严峫的审美又实在不敢恭维,曾翠翠女士看不下去给买的,他当时没怎么注意,随手就穿了。
想来是跟吴雩那条6000块的红色秋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让江老师上去吸引火力得了哈哈哈哈哈。”同事A笑着调侃,“同学们一看,得,炫富和攀比的尽头是咱江副教授,反正也比不过,还是专心学习提升自己比较实在,干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大家都被逗乐了。
他笑着接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大家一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直接给我推人民对立面去了,以后大家都不愿意上我的课怎么办。”
大家听了又是一通笑。
最后院长敲定了另一位平易近同学的老师。
江停乐得清闲,不开讲座还能早点回去跟严峫待一起。
吃饭间跟严峫聊起了这事儿。
严峫状似遗憾的感叹:“可能这个就是嫁进豪门的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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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结婚后的日子是那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在贺朝跟谢俞这儿不是。婚后的生活除去浮于表面的宁静之外,大多是鸡飞狗跳。
贺朝这人,熬夜刷傻逼搞笑视频,第二天肿着眼睛被闹钟的三次振铃叫醒,智商急剧下降,在谢俞眼里跟植物人没区别。
他跑到卫生间洗漱,突然忘记下一步该干什么,于是大声呼喊爱人的名字,把正在做早饭的谢俞召过来。
“我要做啥来着?”
“……”谢俞觉得这人纯属没事找事,隐忍道,“刷牙洗脸。”
“哦,刷牙…我牙杯呢?”
就在架子上放着。
谢俞忍无可忍,利落转身带上卫生间的门,留下一个傻兮兮的贺朝。
贺朝逐渐恢复正常的...
贺朝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一般在他换完衣服准备挑选配饰的那几分钟。
衣柜内的服装色系大半是黑白灰,怎么搭配并不需要一条清晰的门路,倒是配饰难选——玫瑰金的袖扣还是纯银呢?
领带该选条纹还是纯色?打法是四手结还是温莎结?
谢医生替他折腾完这些之后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顿早饭,清晨的胃口并不好,但为了接下去的工作不得不多补充一点能量。
贺朝在边上说:早餐要吃好。
临出门前贺朝往谢俞的包里塞了个苹果: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身为医生的谢俞:……
办公室里的绿植恹巴了一片叶子得拍个照往谢俞聊天框里发,中饭多吃了点儿少吃了点儿也要说仔细了,闲暇之余去茶水间泡杯茶连牌子也得解释清楚。
谢俞习惯了。
谢俞心思比谁都细。落得空闲就关飞行模式看着消息鱼贯而出,好好地看清楚每一条的内容,再逐条进行回复。
人都是喜欢被重视的。谢俞的那份重视不如贺朝那样明显敞亮,只是埋藏在各个角落和大多数人想不到的方面里。
贺朝明白。
也清楚谢俞需要个一年四季时时刻刻捂热自己的人。
所以他来了。
相册里挤满乱七八糟的照片,枯叶茶渣,云卷碎雨,稀稀疏疏拍摄的午饭照片,还有几张谢俞难得爱吃的那家甜品店的促销优惠券。
上头的十余条回复被一条新的语音消息顶上。贺朝在语音里说:媳妇儿,下班我来接你。
谢俞本来疲惫地点开语音听,结果被那不常有的称呼吓得清醒,深觉这人有病。
三十好几的人难得要争个胜负。
谢俞也发语音,说,好啊。
老公。
突然一激灵的人换成了贺朝。
矫情鬼才会在受了一点小磕碰的时候要人吹。
贺朝昔日里那就是蹭掉一大块皮都不带嗷一声的,现在倒好,拆个快递不小心被刀划了个口子,那伤还没指甲盖一半长,就嚷嚷着好痛啊我要叫医生。
医生来了。看了眼他的伤,一句客观评价脱口而出:“伤势不重,再晚点儿就要愈合了。”
贺朝:……
还是他:你不心疼?敷衍都不敷衍一下?
谢医生用他那救死扶伤的手勉为其难地替贺朝简单消了毒,末了正要起身离开时又被扯住衣角,那人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谢俞挺无奈。重新坐下来凑近贺朝,在那不仔细看还真瞅不出来的口子上轻轻吹了两次。
痛痛飞走啦。小时候贺汐总那么说。
兄妹俩骨子里是一样的闹腾,身上带点淤青和伤痕是常有的事情,但小姑娘说只要妈妈吹一吹就不疼了。
贺朝从小被散养的,没这待遇,嘴上和心里都说自己不在乎,其实他倒有点希望别人能用一些腻乎的方式对待他。
比如眼前这位冷冰冰的小朋友在工作上冷着脸处理好任何事,但回家面对他就可以成为那个被家庭牵住脚软了眉眼的温和性子,贺朝稀罕在乎得很。
谢俞拍拍他的脑袋说那晚上做几个你爱吃的菜行吧。贺朝眼睛亮了,说除了这个呢?
“没别的了,爱要不要。”
“要要要,都要。”
其实男人的黄金时期在二十末三十初,贺朝自二十八岁那年起就好像时光倒流似的回到了活泼好动的十八,精力旺盛且游刃有余,事业已经步上正轨许久,一切都欣欣向荣。
谢医生…有点儿悬。他体力不差,可在医生这行损耗下来的不止身体,还有心理,要维持好状态正需要身心健康,只能说他这些年没被紧张的医患关系影响太深就已经是个完美的成效,完全谈不到强健的体魄。
贺朝就成了那个精力过剩的主动劳力。家里要抬什么大件或者修理啥东西他都亲力亲为,完全不让谢医生金贵的手指头受任何一点儿磕碰和委屈,听员工安利什么护手霜好使也要给谢俞整个几支。
谢俞说没必要把他往精致了养。
但最后,谢俞似乎被他养得懒了点,休息日不动弹,能小半天不挪个地,就喜欢窝着看医学文献。
贺朝爱搞突袭,从后头扑过去再整个人包住谢俞,蹭着他颈窝问什么时候陪陪家属。谢俞说现在就成,然后措不及防被贺朝用拎小孩儿的姿势拽起来整个人往他方向倒。
谢俞重心没落稳踩了空,但好在被贺朝牢牢扣着没有受伤。他惊恐一瞬的心情还在慢慢归于平静,缓着呼吸说贺朝你是不是有病。
贺朝说有啊,病得不轻。
能不能治治我。
贺朝那张脸,漂亮,深邃。
抽象点说可以像银河或是极光。
就算是谢医生这种看上去无情无欲的天仙也难免落俗。
某些静谧的午后,贺朝在躺椅上小憩,阳光顺着他的发梢再到脸侧,谢俞转个头就能看见。
看见和看着是两码事,他确实因为眼前的场景微微愣神,片刻后继续顾手头上的事儿,但视线却忍不住继续侧移。
喜欢这个人的全部当然撇不开皮相。贺朝不说话、笑着、少有的委屈和软弱,还有沉着脸色的时候,这幅五官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那种犯了事儿一塌眉就立马被原谅的类型,谢俞坚定的意志和自小带着的固执都可以瞬间归于不存在,心甘情愿为这个人做什么。
算了,是他也病得不轻。
贺朝不怎么看书架上都摆的啥,他只知道大半是谢俞的东西,上学时期光是谢俞那堆医学书就够占满很大一块空间。
直到某天他看见了那堆意义非凡的杂志,拿着其中一本“质问”谢俞:“你买了这么多我的杂志,暗恋我?”
谢俞:“?”
他此刻的沉默或许震耳欲聋。
贺朝挠挠头,也对,结婚都这么多年哪来的暗恋,改口道:“真没想过你爱我爱得那么深…哥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以这些杂志度日……”好心疼我家小朋友。
谢俞嘴角一抽,决定不把真相说出来。
人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在贺朝这儿,婚姻是爱情的……
结不结其实都差不多,结之前是两个人,结了还是他俩。
但贺朝不知哪时被熏陶成了个形式主义者,俩人闲下来出国领了证再风风光光回国办婚礼,定制两对戒指,一对订婚一对结婚,可谓是把仪式感进行到了极致。
也不算。他在结婚前总觉得自己无名无分。
谢俞在谈话中称呼他为“对象”。
顶多是叫习惯了,但在贺朝耳朵里变了个味道——他不是名正言顺的伴侣。
这让他郁闷了至少五分钟。
但贺朝没因为这一蹶不振,而是想着利索安排结婚的手续。谢俞还在不明所以时他已经安排利索,生怕下一秒人就跑了似的。
谢俞的敏锐度很高,上了车没一会儿就意识到贺朝今天状态不对。虽然看着他那不值钱的样儿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但谢俞几乎能断定这人心里在敲什么鬼算盘。
回到家,贺朝坦白了结婚这个念头。
并且还义正言辞说明自己并不是觉得有什么无名无分,只是想要个仪式感。
谢俞说行啊。等哪天有空了就去。
贺朝傻乐那样儿变得更不值钱。
谢医生突然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脑子让人撅了。
谁说三四十就得成熟稳重。
贺朝的两副面孔在谢俞那儿一直清晰,上了班收敛收敛大清早腻歪的荡漾,淡着脸色依照日程表工作,一上午就泡在办公室里,除去中途管秘书要了杯冰美式。
他之前老爱吐槽谢俞一工作就不要命也不要他,被谢俞反驳你不也半斤八两,贺朝没话说。
也以此证明他上下班完全是两副面孔。虽然跟一些熟络的工作人员也会开开玩笑聊点几毛钱的天,但这跟他面对爱人的状态并不相似——看见谢俞之后一天的疲惫都可以被抹去,搂搂抱抱权当充电,然后再得寸进尺。
所以在谢医生眼里,贺朝跟十八岁那会儿是重叠的。或者说没有太大变化的。
还是爱带着他去疯。凌晨挑个点上高速飙车,大敞车窗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直白的爱意混着风声散开。
疯完之后再去吃点宵夜。
谢俞问他幼不幼稚。
贺朝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男人至死是少年。
有件事几乎长在了谢俞为数不多的笑点上。
某回两人出去逛街,途径一家整形医院稍微停顿会儿就被人拦了,对方指着贺朝就问帅哥你这混血脸哪整的?也太他妈自然了。
谢俞在对方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在憋笑,看着贺朝从疑惑的眼神再到诧异,两个人对峙的场面真的很傻逼。
贺朝这脸算不上很像整的。只是他优越的骨相和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深邃混血感让他看起来跟普遍的亚洲人和混血都不大相同,这种似是非是的氛围倒会误以为是人工制造。
那大兄弟美滋滋扫了码走人。留下满头省略号和在边上快要憋笑窒息的谢俞。
“哎不是小朋友你笑啥呢?”贺朝轻拽了对方手腕把人带过来,“回家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
后来这事儿被谢俞告诉了贺汐,小姑娘那开朗的性子一听完直接快要笑岔气,贺朝全程敢怒不敢言。
再后来。贺朝抓着谢俞的手往他脸上放,颇有指向地借手从额头顺到嘴角,谢俞被控制的指尖微微颤抖,然后听见那人说:“感受感受。”
男人会做饭,生活更浪漫。
贺朝跟谢俞的厨艺不相上下,区别在于口味。
本就有些挑食再叠了医生身份的buff,谢俞做饭基本上偏清淡,荤素搭配得当,有时候甚至会研究研究药膳。
到了贺朝这儿,没啥忌口,做饭的时候更在乎鲜香的滋味和品相。为了挑食的爱人对研究菜品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光早餐就能折腾出好几个花样。
之前谢俞觉得新奇多吃了两口形状多种多样的面点,贺朝因此默认他爱吃,往家里冰箱添了好几包,最为醒目的就是兔子形状那个。
谢俞无奈问道这你买的?贺朝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沈捷送的,他女儿老爱吃这种兔兔包。
叠词词恶心心。
或许每个人做饭的时候都有种独特的魅力。虽然贺朝系着那难看到家的围裙过于喜感,但抵挡不住他的游刃有余,看着也挺赏心悦目。
有时候谢医生给他打下手,洗了菜擦了料理台就无所事事。因为那人做事利索得很,谢俞选择下班后轻松点,慢悠悠地择菜时,贺朝那头已经炖上了汤。
不过谢俞会选择留在厨房,看对方轻车熟路地做好饭菜,看着看着有些犯困,但舍不得眯会儿错过正在散发魅力的某人。
贺朝自然是不知道的。
结婚这件事看似幸福其实又有些可悲,不幸的婚姻占大多数。
他们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谢俞曾经想过的未来一直没有婚姻这个选项,他自小就成熟,思虑的方面也比同龄人多得多,但凡一瞬间想到婚姻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并不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但他也不会结婚。
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驻扎在一个人心里直到死去。哪怕谢俞不是生来就被刻板观念钉在弱势方的那个性别,不会像顾雪岚那样因为爱就把真心彻底交付给一个并不可靠的人。但那种影响无时无刻缠绕着他的思想。
贺朝更甚。
他憧憬过圆满的家庭,但他害怕重蹈父亲的旧辙。
后来在合适的年纪遇见彼此,或许他们都意识到,水到渠成并且势均力敌的感情永远不会惧怕未来惧怕婚姻。
他们都是不幸又幸运的人。
人物属于大鲸,ooc属于我
最烂街的梗配最朴素的名,我选择当写实派,文名即summary。
“我上综艺?真的不会把别的嘉宾气死吗。”池小池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Lucas,还挺好奇:“居然还有人会邀请我上综艺?还是无法剪辑无法补救的现场?”
Lucas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综艺什么样啊?”
他一边念叨一边看文件:“醒来多久了,就拍了部电影,其他行程一样没安排过,整天闲得慌净谈恋爱,看得老娘都要腻歪死了,不给你找点工作,到时候谁还记得你池大影帝?”
说着,Lucas把具体行程往他怀里不客气地一塞:“这个综艺也不是那些跑跑跳跳,闹来闹去的,你身...
说着,Lucas把具体行程往他怀里不客气地一塞:“这个综艺也不是那些跑跑跳跳,闹来闹去的,你身体才恢复多久,也没人敢让你上这些通告。喏,这个综艺就是聊聊天,类似于访谈,够适合你。”
池小池听着他讲就觉得有鬼,微微坐直了身子:“聊聊天?适合我?”
他干脆地翻阅起了通告文件:“现场抽取黑粉言论……评价……注:网络播放同步现场。”
整份策划透露出来的信息很简单:在现场的情况下,嘉宾要么出丑下不来台,屡屡犯错,多一大波黑料;要么轻巧灵辩,诚挚平和,博得更多人的好感。
很显然池小池不属于任何一种。
换个人都得掂量很久到底要不要接,毕竟机遇与风险一样大。
但池小池不一样,他挺随意地点了点头,把策划重新还给Lucas:“行,还挺好玩,接吧。”
他还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是吃不了亏的。”
Lucas的无语简直写在脸上:“就知道。靠你这张嘴就没人能刁难你。我现在就希望你上了节目不要把节目组怼死。”
池小池伸了个懒腰:“我好久没怼人了,这么说起来还有点怀念。”
“别又给我惹事!”
娄影从前只看过池小池拍摄的访谈节目,回到现世第一次见他上节目,这次也跟着去了现场,当然,用的是系统形态。
“娄哥,我要是被为难了你会帮我吗?”
其实娄影心里想的是,这世上只有你说得人接不上话,哪有人能为难到你。
但为了陪小池演,他边好笑边回答:“当然会。”
池小池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整个人志得意满的样子:“那就靠六老师帮我解决了!”
这次负责的主持人显然对池小池的事迹早有耳闻,这还没开始就眼看着汗都要下来了。
池小池见她这幅样子,悄悄对娄哥说:“哥,她是不是怕接不住我的话?”
别说她了,是个人都接不住,你还挺得意。
娄影忍笑道:“那你要照顾她一下吗?”
“哎,这怎么行呢,刚好我可以提提她的应变能力,她这一看就不行,以后容易吃亏的。”
说得义正辞严。
主持人显然专业素养相当不错,开场客套几句,热情大方地介绍了池小池,最后一句:“欢迎July!那么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开始了。”
池小池:“要是她能把汗擦掉,我或许相信她是真的在欢迎我。”
娄影无奈:“又贫嘴,节目都开始了,你稍微专心点。”
“你家池大影帝,大男人还留长发,去酒吧喝酒,抽烟,天天败坏社会风气,这你们都能喜欢?”
池小池念完第一条,轻松地耸了耸肩,瘫开手,面上无辜:“长发?哪里啊?说来不好意思,我头发现在已经剪短了,你说得稍微晚了一点。要是还觉得长,那我只能去剃个光头。”
他还略叹息了一声:“其实但凡节目组晚一些,等我头发长起来了再请我,我可能都没法反驳你了。”
这看似真心实意为人惋惜的语气,配上他那一股子“我能怎么办”味儿的动作,落在黑粉眼里,一举一动都透着“欠揍”二字。
池小池接着道:“至于酒吧,我想大概不用我再说什么了,自有人会替我直接回复你的。至于抽烟,我还算得上一个三好青年,不在公共场合抽烟,不乱丢烟头,做好烟头垃圾分类,不让身边的人吸入二手烟,定期检查身体。”
他挑了挑眉:“我觉得我做得非常到位了,全网吸烟健康第一人。”
吸烟、健康、第一人。
小祖宗,咱能不能不要才第一条就放飞成这样?你丝毫不慌,可我还想多活几年啊!!!
池小池面对“引导风气不正”的大帽子,还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当时长发是演戏时角色需要,不剪是因为觉得这样也挺方便。化妆?除了演戏时,平日我有多少次化过妆?”
顿了顿,他面对镜头抬起眼:“但我经纪人如何,你们就不必管了吧。”
池小池依然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整个人的气息却沉了下来:“他愿意怎样是他的事,他喜欢染发,那就染。他是我经纪人,不是圈中抛头露面的人,又不必迎合谁,爱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们强求他也像演员艺人一样规规矩矩,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Lucas措不及防被点名,刚嚯一下站起来指着屏幕想骂,便听见池小池为他撑腰,又坐了回去,想道,算他池小池有良心,还知道为日夜操劳的我说两句。
池小池一心两用,转头就给娄影贴了一个“”猫猫叹气.jpg.”:“哥,他们说我一天到晚化妆风气不正欸。”
他看起来还挺委屈:“我天生丽质,平时哪需要化妆啊。”
娄影觉得他欺负了别人,自己还要把脸一抹,一副讨公道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要是让黑粉们知道,还有人觉得池小池这番话说出来可爱,指不定会气到摔键盘。
简直夭寿了!
现场主持人已是冷汗直流:“那好。那我们来看下一条。”
“哟,cxc能走到今天不会真有人以为有实力吧,天天站c位和孙老搭话套近乎,要不是心机深你们还真以为他能在娱乐圈风生水起?都把他当时怎么搞垮父母的事儿忘了?不就是一软饭男吗,靠绯闻炒热度,有什么作品?影帝什么的,那奖都是内定潜规则,这还有人不知道吗?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金主。”
一个“哟”字被池小池念得千回百转。
听得Lucas:“……”
他为什么念得这么兴致勃勃。
一开口就是黑粉的阴阳味,完美地诠释了何为黑粉核心素养。
池小池读完后,自己都没忍住,差点噗嗤笑出来。
广大黑粉看着他这个样子,估计会气得跳脚吧。他乐乐地想。
主持人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她看着池小池往后一靠,姿态之随意不羁,就跟在家看肥皂剧一样,懒懒地倚在沙发上,微微歪头:“人孙老就是看中我,有天赋,能吃苦,长得还好,啥都能演。我俩那忘年交,”
他还隐隐对着镜头摇头:“你们挑拨不了。”
气人。
着实气人。
一句话把自己狠狠夸了一番,加上在黑粉看来堪称挑衅的动作。
广大黑粉多年后再度直面池小池的威力。
传说,从未远去。
Lucas:不考虑后续工作,单看他怼人,着实爽!
娄影心中一动,这条提到了小池的父母。他并非担心池小池会因为他们而产生消极情绪,只是下意识想起那些并不愉快的往事,不想他再因父母之事卷入风波。
众所周知,July和他的父母闹崩了。父母吸血,他就等事情闹大了再一击制胜,完美逆风翻盘。
可从此之后,“心机”二字就如影随形,但凡厌恶池小池的,无一不提。
“小池……”
“我只要回复我想说的就行了。娄哥,不用担心啦,他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吗?我什么时候听话过?”
他面上自如,说出的话却让人想好好研究一下他的语言中枢究竟和旁人有什么不同:“潜规则,自然啊,毕竟我作品不多,而且质量在‘大众’眼中也不高,《岬角杀人事件》《72小时惊情》《纸婚》寥寥几部,想必根本不算什么吧,何以入各位口舌评委的法眼呢。”
事实上,这几部,任何一部拿出去说,那都是地位无可撼动的,令无数人只能仰望,难以望其项背。
可他还在继续说:“影帝就更不做准了,这就是个德不配位的虚名。我还可以帮你们数数我内定了多少奖:25岁前内定遍国内三金奖杯,26岁一年内定两座国际a类奖项,我不仅潜规则国内,我连国际都敢肆无忌惮地插手,我明白,手眼通天。”
一副体贴至极的样子。
听得娄影都有些想笑,小池这张嘴,尖牙利齿,当真不饶人。
主持人没应付过这般场面,当下难以招架,只好接着转话题,抽取第三条。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他这人是从秀场混出来的吧,高中肄业是不是尽钻钱眼子里去了,一身混子气,都不知道池粉怎么眼瞎说是贵气呢。”
池小池念完,惊异抬头:“你怎么分辨出气息的?你是异味检测仪吗,见着我还能滴滴报警?”
异、味、检、测、仪。
黑粉们握紧了拳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池小池一句话说到身心舒畅的Lucas坐在沙发上,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在网上对着嘴上缺道门的黑粉重拳出击,回怼屏蔽拉黑一条龙,爽完了,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
“cxc自己作死被砸还不知道自己遭天谴啊,这算他命大活下来了,还想翻红啊,怕绯闻没人和他炒了居然找了男素人拉cp麦麸?素人谁乐意和你炒啊?还说什么真爱,谁信啊?”
念到最后一条,池小池:缓缓冒出一个?
你骂啥不好,骂我麦麸?
他斜靠在沙发背上,姿势闲适,眉目松松,笑道:“拉男素人炒绯闻?能让人家心甘情愿陪我炒一辈子,还炒出结婚照,那就算我的本事。真不真爱你说了不算。这不叫麦麸,这叫终得圆满。”
与此同时,娄影控制网络,远程发布微博。
@娄影V:这明明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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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有多ooc,救,呜呜呜希望不要挨打
请池总教我说话,池言池语我一辈子都模仿不出来
感谢粉到深处,模仿起黑粉更比黑粉更像黑粉的大家陪我预测黑粉发言!鞠躬!
(我快不认识黑粉这两个字了)
再编:把喊我太太/老师/大大的人都打出去(撸袖子)我什么样我自己没数么?
有这心很好,所以快去给那些true神仙做饭妈咪点热度和吹彩虹屁去!别在我这烂大街的小烂俗梗和泥巴文笔上转悠了!再来我就哭给你看!
有点像如今已经快绝迹的玉面狸,脊骨都绷起来了,挠两下下巴颏便偃旗息鼓。
P2补了雪团子~
*4k完
*推荐BGM:LaCumparsita(假面舞会);PorUnaCabeza(一步之遥)
ONE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率先在实验室中一侧响起时,托马斯·杨放松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椅背里,对着空气举起双臂,发出了一声幼稚至极的欢呼。
“我赢了!”
对面屏幕前的泊松·杨皱着眉抛来视线,嘴角紧抿,但没说什么。能看到自家弟弟吃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托马斯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微微弯腰,优雅而欠揍地做了个邀舞的姿势。“快点泊松,男人要愿赌服输。”
——一切都源于学院延...
——一切都源于学院延续一百多个行星公转周期的办学传统。
十八岁的托马斯和泊松即将完成在第二星系军事工程学院的全部学业。和每一届的毕业生一样,需要参加两周之后的毕业舞会,才算给学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第二星系,跳舞是社会交际中需要被掌握的基本技能。入学不久时学校专门开设过几节培训课,但托马斯嫌麻烦,学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宁可一头扎进星际通讯架构理论的海洋里。到了眼前要用的时候,却不得不临时抱佛脚了——原因是他成功邀请到了心仪的舞伴。
舞伴名叫莱根,是整个学院里最漂亮的女孩之一。托马斯本着近水楼台的原则,把求助的希望放在了泊松身上。
那点塑料兄弟情显然不足以让泊松主动伸出援手,于是两人打了赌,比谁先破解导师设置的六阶加密信号。如果托马斯赢了,泊松就要履行约定:陪他练舞。
胜负立判,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是心高气傲要面子的时候,不可能食言而肥让人戳脊梁骨。泊松只好站起身,把手递给托马斯,拉着脸道,“你要是敢踩我的脚,我保证你活不过今晚。”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响起了《LaCumparsita》的旋律。踏着钢琴的几个重音,泊松搭住了托马斯的肩膀,另一手与他交握,低声提醒,“走。”
小提琴与钢琴声激烈交锋后交织缠绕。为了配合托马斯,泊松跳的是Follow舞步,但实际上却扮演着引导角色。两个人带着一点生疏相拥着进退旋转,托马斯轻轻抬眼,刚好撞进那双深湖般的墨绿眼眸。少年脊背笔挺,目不斜视,只有耳垂染上难以察觉的血色。
托马斯一个走神,合着一串滑音在泊松鞋尖上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脚印。
TWO
“然后呢?”
第二星系星云空间站外两个航行日,白银第三卫通讯内网里此起彼伏地响起追问。
“然后…?”指挥舰里的托马斯摸了摸鼻尖,“……我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暗恋的是泊松。她是转学生,根本不知道我们俩是双胞胎,认错人了。”
队员们不客气地报以一阵哄笑。
“有什么好笑的?”白银三卫队长脸皮厚如城墙,扯淡扯得理直气壮,“咱们平心而论,我哪点不如泊松了?他是有我英俊潇洒还是有我亲切随和?”
“别散德行了。”平和微冷的嗓音插进嘈杂一片的通讯网络里,“海盗正在逐渐靠近,注意警戒。”
收到警报,白银三立刻从大流氓团伙切换成精英部队,速度堪比古地球时代的变脸艺术。
“给他们先放点‘耗子’。”托马斯冒出一句黑话,“两侧展开,导弹准备。”
白银三技术支援舰领命,释放了通讯网络强干扰信号。
那一小撮巡航的自由军团海盗正好踩了霉头,被同伴突然的失联打乱了阵脚。托马斯借着通讯内网打了个利落的响指,十几梭导弹应声而出,炸了个花团锦簇。
这是白银,曾经被联盟亲手折断却依然凛冽肃杀的利刃——尽管三卫如今的处境着实算不上体面。
当年白银三在前往第八星系的途中经过了在星际海盗的暴虐之下艰难挣扎的第二星系,应林静恒的指示,留下来协助中央军打击海盗。谁知命运轻轻地一动手指,那位只手翻覆云雨的上将在海盗的伏击中,随着炸毁的指挥舰一起湮灭在第八星系边缘的茫茫宇宙里。托马斯和泊松最终顶住重重压力,带领白银三留在了第二星系与海盗周旋,只为了那一纸被联盟亲手撕毁的自由宣言。
几年间,白银三从芯片人手里夺回了几颗宜居星球。如今第二星系的临时政府与军事基地,还有当年的第二星系军事工程学院都转移到了一颗名叫“莱茵”的小行星上。
结束了一天的巡航,白银三的技术兵们依旧遵循着在白银要塞时的优良传统,挤在卫队长家的客厅里开小会,针对军事防务技术发表一系列或可行或瞎扯的意见。把人都送走之后,泊松整理着杂乱无章的资料,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射出一道蓝光,提示收到了新的信息。
“什么情况?”托马斯自然地凑了过去。
“第二军工学院校长发来的……请柬?”泊松试图拨开他,没成功,最终放任了托马斯的脑袋往他肩上蹭,草草浏览了一遍信息内容,“下周有学院的毕业舞会。”
他们俩毕业以后,第二星系军事工程学院已经换了校长。前几年海盗猖獗的时候,还没毕业的学生都要被编入技术支援部队为战争做后勤,没人还有心思办舞会。因为有了白银三这道坚实屏障,第二星系才从海盗手中夺得一线生机,校长的邀请写得十分敬重恳切,大意就是母校恢复毕业舞会传统的头一年,希望有幸能邀请他们两位参加。
“没有突发情况就去呗。”托马斯伸了个懒腰,“毕业这么多年了,想想也挺怀念的。顺便回去看看,咱们俩当时建过的那些模型,教学部是不是还在继续用。”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一起去了?”莫名其妙被安排的泊松泼了一瓢冷水,向旁边一让站起身,致使靠在他身上的人顺着惯性一头栽在沙发上。
“嘶……那我们还是老规矩,打个赌怎么样?我要是赢了,你就要跟我一起去。”托马斯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枕在了自己胳膊上。他半收起笑意,眼睛盯着泊松的背影。
“我赌当年那场毕业舞会之前,你是故意输给我的。”
泊松的脚步倏地一顿。
THREE
因为战事紧急加上物资短缺,在莱茵星上复建的第二星系军事工程学院远不如从前,连开办舞会的礼堂也没有多宽敞——但这并没有影响学生们的热情,穿黑燕尾服的男孩和穿晚礼服的女孩们三五成群地走过舞池和盛放香槟甜品的玻璃台,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懂的笑话。
泊松在礼堂里跟托马斯走散了,漫无目的地穿过熙攘的人群,眼神不经意地在人群里试图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他在寻找的人。
校史馆有一整面展墙,上面展出着学校的办学历史、重要事件、知名校友的资料和影像。穿着太空军军官礼服的托马斯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柔和的室内光追逐他的背影打在展墙上,烙下一个浅淡孤独的影子。
“哟,来啦。”托马斯用余光捕捉到了泊松。
“听说赫赫有名的师兄亲自来探望母校,外面有的是学生到处找你要签名呢。”泊松轻轻一抬眉,“藏头露尾的,吃错药了?”
托马斯啧了一声,“我的魅力已经是八大星系公认的了,犯得着抢小屁孩们的风头吗。”他甩完一句贫嘴,轻轻点了点墙壁,“你看。”
泊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当年他们同届毕业生的合照。照片里的少年们都挤在一起笑得东倒西歪,其中一张里只有他和托马斯没有看镜头,而是互相看着对方——
那张照片拍摄于毕业舞会当天。托马斯手欠成瘾,把手肘支在泊松的肩膀上,偷偷在他头上比画了一对兔子耳朵;而泊松敏锐地觉察了端倪,回过头对他怒目而视,始作俑者则笑嘻嘻地回望着他,装得一脸无辜。
咔嚓一声,记忆定格。
相邻的照片里,镜头前的主角是当年学院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们。其中有一个秀眉深目的短发少女夹着军帽,吝啬地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
“特洛莎·莱根。”托马斯站在回忆之外,跟多年前那个淡漠寡言的少女对视了一眼,低声开口,“校长说,她毕业以后加入了第二星系自卫军工程队,后来在一次海盗入侵时紧急上前线抢修机甲,没能回来。其他同学们大多也都走的走了,散的散了。”
命运的轮盘和权力顶峰的尔虞我诈,如同飘洋过海的蝴蝶扇一扇翅膀,把当年初出茅庐的少年们推上了风口浪尖。许多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宇宙尘埃里,就好像那个能引得无数人回头瞻望的女孩,最终也没能和泊松跳一支舞、对他说一句深埋在心里的话。
“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名字也会被刻在某一块纪念碑上……”托马斯不笑的时候,吊儿郎当的气质一扫而空,侧脸近乎是冷淡森然的。
——残骸漂泊于永夜,成为星辰的一部分。
林静恒一死,原本三方对弈紧绷在弦上的平衡瞬间垮塌,散落在浩渺星系里的白银十卫剩下的,只有一句残破在宇宙风暴里的自由宣言。
——而灵魂将重回故里,回到你出发的地方,你誓死守卫的地方。
白银三何去何从,如何支撑起队员们摇摇欲坠的信念,如何在深谙阴谋背后的肮脏破烂之后依然坚守最初的信仰、在灰烬里迸发出残存的星火,都沉甸甸地压在托马斯·杨的肩上。
大厅外传来了舞会开始前的试乐声,托马斯一抬头,泊松已经走到了几步开外,顿了顿,在头顶比了一个V字手势。
托马斯一愣。
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才懂得的暗语。
泊松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要跳舞吗?”
他微张的嘴唇,呼吸的流动,经过专属暗语的层层剖析,将浮于表面的冷淡淬成入骨的深情传进托马斯的耳朵里——
我不会离开你。
FOUR
奏响的舞曲是古地球时代那支著名的《PorUnaCabeza》。被托马斯一把搂过去的时候,泊松顺势在他鞋尖上精确地踩了一脚。
“啊……!你报复心怎么这么强?”托马斯嗷了一声后退半步,勉强踩住了手风琴的乐点。
由悠远转向激昂的舞曲声从礼堂飘进空荡荡的大厅。探戈像是从绝望里喷发出来的奔放,同进同走,如兵戎相见后的缠绵纠葛,每一步像踩在刀尖上般危险而浪漫。
他们在陈旧时光的残垣下共舞。
FIVE
没开灯的卧室里,凝结的寂静被两个人缠绕在一起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搅碎。
不知道是谁小腿撞歪了玻璃茶几,金属皮带扣叩击在一块发出清脆的声响。泊松挺恬的衬衫揉皱在墙面上,最终一声不响地落上地毯。
“早晨四点钟换班巡航……”
“来得及。”托马斯哑着嗓子说。
泊松在他身上跪坐下去,贴着他的嘴唇喘息。浓雾笼罩了深绿色的湖水。
SIX
新星历290年。
“卫队长!捕捉到加密通讯信号……!这个加密方式是……”白银三护卫舰上年轻的小技术兵在通讯频道里喊破了音。
那个来自玫瑰之心的神秘信号迅速被定位,发送到了托马斯指挥舰的显示屏幕上。
托马斯紧盯着屏幕上那个红色的荧光点,嗓音有点发紧。
“我是白银第三卫托马斯·杨,你是谁?”
那个曾经在第八星系边缘灰飞烟灭的声音一如往昔,冷冷地穿越茫茫宇宙、半截生死而来。
“你以为我是谁,蠢货。”
托马斯转过头,目光恰好与身边一步之遥的泊松碰触,眼圈突然就红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紧紧地咬了一下牙关,心里筑起的高堤瞬间在浪头下垮塌,在白银三的通信频道里把他们那挨千刀的老大痛骂了一顿。
泊松在控制台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白银三收到!前往玫瑰之心,随时待命!”他喑哑地吼出命令。
PS.写这篇的时候听了快两周的探戈,标题也来自那首著名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遥》
双杨给我的感觉就是距离彼此只有一步之遥。托马斯和泊松都是锋利无匹的刀,但也可以做对方的刀鞘,怼起来不留情面,遇到难关又能永远站在对方身边。又是为双杨扛旗的一天,希望北极圈不再北极,他们绝美5555
*原著背景,关于一场人物访谈
*24:00/祝宇宙第一甜心小陆生日快乐!
草稿箱/《启明日报》特派记者邦妮希尔德:
我在下午两点一刻钟从《启明日报》的社址出发,婉拒了报社安排专车接送的计划,选择乘坐银河城轨道专列前往这次采访工作的地点。黎明时分,银河城邂逅过一场浪漫的小雨,军事基地住宿区一排排整饬的灰白色小楼还披着斑驳未干的湿痕,一块被永生花拥簇的木牌将我引向此行的目的地——林将军和工程师001的家。房屋是两层式,附一个带飘窗的阁楼与修葺得别有趣味的私人庭院。陆必行先生正与一条体格健壮的黑犬在院子里散步,迎上来同我握手问候,风趣地说启明星最好的咖...
我在下午两点一刻钟从《启明日报》的社址出发,婉拒了报社安排专车接送的计划,选择乘坐银河城轨道专列前往这次采访工作的地点。黎明时分,银河城邂逅过一场浪漫的小雨,军事基地住宿区一排排整饬的灰白色小楼还披着斑驳未干的湿痕,一块被永生花拥簇的木牌将我引向此行的目的地——林将军和工程师001的家。房屋是两层式,附一个带飘窗的阁楼与修葺得别有趣味的私人庭院。陆必行先生正与一条体格健壮的黑犬在院子里散步,迎上来同我握手问候,风趣地说启明星最好的咖啡已经在家中恭候我多时。
这位在跻身教育界之前叱咤政坛的校长看起来依然很年轻,穿一件单薄宽松的驼色麻花针毛衣,左肩的图案是一条咬住钓钩的鱼。自然卷没有用发胶刻意打理过,那双曾看遍第八星系经年战火的眼睛里仿佛蓄养着星星,同时也积淀下被时光洗练过的温和通透,笑起来时亲和力十足,一如他写在自己回忆录中的文段:
纯粹的快乐与露出笑容的理由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往往是稀缺又宝贵的东西,年轻时我对“小小的善举改变世界”这类的鸡汤深信不疑,现在看来它也未必只是一句天真的孩子话。一个微笑黏合不了整个宇宙,但也许能黏合一个与你萍水相逢的人、一个在意你的人、一个深爱你的人。我的先生总是对这套说辞不以为然,但没关系,我有很多种能让他笑一笑的方法。
陆必行先生家里装潢风格典雅,陈设简单,复古式挂钟、镂空金属绿植架和诸如茶具此类的摆件却精致出一种画龙点睛之感,他将这归于金牌电子管家湛卢先生的功劳。书房与其他房间略有不同,从精确归位的文具到与桌沿平行摆放的椅背,无不透露出一种极度自律的严谨整洁,他向我解释是因为书房通常是他爱人居家办公时使用。
我们在客厅坐下来,他请我不必拘束(原话实际上是这样:“请随意坐。别担心,希尔德小姐,静恒坐过的沙发不会咬人。”)。湛卢先生端来亲手煮的咖啡,我们的人物专访就在浓醇的咖啡香气里开始了。
希尔德(采访人):自从独立历19年卸去总长职务之后,您的工作精力都投入到了教学和写作之中,这是您所钟情的工作吗?您拥有这种理想的机缘是什么?
陆必行(受访人):是。实话说,我从前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老师,根本没想过我会和从政两个字沾上关系。我二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自己闯荡,卖掉一台机甲,靠东拼西凑和嘴皮子游说来的赞助金办了一所学校。那个时候的第八星系落后得像一片原始荒漠,我当时既年轻又理想主义,天天梦想第八星系能靠高等教育的普及迅速腾飞,摆脱混乱和蒙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梦想在今天也算成真了。至于写作,起初是想整理一下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发明研究,后来是想将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记录下来,以供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后人参考。(笑)而且我还答应过静恒,我会把我和他一辈子的故事都写进书里。
希尔德:林统帅会读您的书稿吗?会不会对内容提出什么意见?
陆必行:我会主动塞给他看。他对阅读没什么研究品味,很少提意见,不过他认为我有些关于他的描写不够矜持含蓄。回忆录前面有关史实的部分,他也帮我进行过检查和更正。
希尔德:您形容年轻时的自己很“理想主义”,那您怎样看待某些将您称作“现实至上的理想主义者”的评价?
陆必行:我不反对这种评价,我认为理想与现实并不存在极端对立关系。理想主义虽然以精神层面为核心,但它也并不排斥物质。就好比在牵扯到利害关系的两方交往之中,从现实主义的角度来看,竞争性与利益是永恒的命题,但它也逃不开被冠以理想主义之名的道义、公正的存在。而且,人经历得越多,就越难保持一种纯粹的理想。
希尔德:您曾就任第八星系行政长官长达十几年,您认为第八星系的现状达到您心目中的“相对理想”了吗?
陆必行:嗯,但它确实只是或长或短的一段时期内的“相对理想”。从远古地球时代起,无论是帝制、共和,还是无政府主义,任何一种政权或组织形式都要顺应时代才能够长久。人工智能帝国、伊甸园、自由军团的落败,是因为它们在一个民主而开放的时代企图侵犯人类的自由意志。我们找到了眼下最适宜的推动社会发展的道路,但仍然需要对它进行发展和完善,而不能心存傲慢,毕竟前车之鉴比比皆是。
希尔德:您在上个月又获得了第八星系年度教育贡献奖提名,而且在舆论中的支持率很高。如果成功,这将是您第二次获得该奖项了吧?
陆必行:是的,这要感谢大家对我的认可。我也希望第八星系的教育行业能被源源不断地注入新鲜动力。
希尔德:作为一名教师,您在什么时候为自己的职业而感到十分自豪过?
陆必行:其实每一个有独立人格和坚定信念的学生都让我感到很骄傲,很自豪。不过要说在我教学生涯中意义最独特的,应该是最早从我手下毕业的四个学生吧。从前他们一个个都是不学无术的熊孩子,当然,我也不是多么靠谱的老师。后来北京β星罹难,他们跟在我身边,也算是一路见证了第八星系的重生。他们的成长源于自己的努力,我很开心我能成为这份成长的见证者。现在他们一个在当军官,一个是工程部精英,一个是反导专家,还有一个成了星际远程队元老,可都比我当年混得好多了。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为师老怀甚慰。
希尔德:是啊,从第八星系封闭到天然虫洞区打开,中间这十几年里的每一秒都改变了很多人的一生。所以您认同时势会造就一个人吗?
陆必行:当然,我自己就是被改变的千万人之一。
希尔德:您曾经在星海学院开学典礼的致辞中说,“你得意或者失意,取决于时代的浪潮把你冲到哪里”,而您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到过,您就任第八星系行政长官最初是因为临危受命。那您曾为自己必须肩负这样的责任而感到迷茫,或者说内心动摇过吗?
陆必行:这个问题很危险啊,小姐。如果我说有,估计会有损自己在各种励志人物素材里的地位,如果我说没有,那这个专访发布以后肯定有人会攻击我太虚伪(笑)。开玩笑的,我没有说谎的必要,的确有过。几乎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心理状态,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尤其是静恒不在我身边的那些年,我常常想,我究竟为什么走上这条和我所憧憬的样子截然不同的路,我又能把第八星系带到哪里去?但这里是给予我生命的故土,我知道我对它有着不能推卸的责任,必须尽自己微薄的所能。希望我没有辱没先人们曾在这里留下的功绩。
希尔德:陆校长,您曾经所憧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陆必行:教教书、写写书,环游八大星系,没钱了就去给别人修机甲补贴家用,尝试各种各样的人生体验,随心所欲地玩过三百年。嗯……还有找和自己心趣相投的人谈恋爱,不必费心考虑什么维护稳定关系、组建家庭,合得来就好好相处,合不来了就干脆利落地一拍两散。
希尔德:(笑)这样看来,您的爱情观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
陆必行:有句话让人不得不承认,就是你曾经固有的观念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很久以前我并不喜欢那种纠葛的爱情故事,但对于静恒,我却十分渴望着无论曲折纠葛也好、亲密无间也好,那条看不见的绳索能把我和他牢牢地绑在一起,让我们成为彼此生命里的一部分。他改变了我。不过客观地说,我对他的改变应该更大一些。
希尔德:您知道您和林统帅在八大星系某些知名娱乐论坛上人气很高吗?那些论坛上有很多以您两位为角色原型的文艺创作,很多人十分羡慕两位的深厚感情与相处方式。
陆必行:知道,我私底下悄悄拜读过其中某些,写得非常精彩。我强烈推荐静恒看一看,他说如果我闲得没事干,不如去找湛卢一起玩玩益智小游戏。但我后来在他个人终端的搜索记录里见过那个论坛的链接地址,他一贯喜欢口是心非。
陆必行:我觉得应该是沟通交流吧,尤其是在你的伴侣性格内敛、不惯于表达情绪的情况下。冷战尽管有时候能起到冷静头脑的作用,但也有可能导致矛盾得不到解决,继续加深,总之危害很大。
希尔德:您笑得很意味深长呢。
陆必行:想起了一些令人难忘的经历。如果第八星系为冷战水平也设一个奖项的话,我家那位先生应该有机会拔得头筹。
希尔德:您与林统帅之间也出现过意见分歧吗?是怎么解决的?
陆必行:生活中的小事上基本都是他让着我,大事的话我们会尽力商量出一个相对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他拒绝跟我交流并且晚上跑去书房睡,我就得紧随其后夹带铺盖搬去书房——没办法,总要有人主动架起沟通的桥梁嘛。虽然两个人一起生活无法避免出现分歧,但没有关系,因为我知道我们对彼此充满信任。
希尔德:听起来您是在感情上更为主动的一方。
陆必行:通常情况下是这样,不过他偶尔也会表现出令人惊讶的火热的一面。
先生,欢迎回家。门厅外遥远地传来湛卢先生的问候声。紧接着,军靴踏上木质地板的声响停止在玄关,这座房子的另一位主人就这样进入了我的视线。第八星系自卫军统帅林静恒先生有着一如传闻及媒体报道中的冷肃气质,将军帽夹在臂间,站在门廊的阴影中显得分外英俊挺拔,客气地向我微微颔首致意。
失陪一分钟,希尔德小姐。我的受访人向我表示歉意,原本稳重温柔的眼睛如同被火光陡然擦亮,仿佛在瞬间变回了一个单纯又热忱的男孩,站起来快步走向他的伴侣。他十分自然地从林先生手中接过军帽和外套,搭上衣帽架,两个人靠近对方轻声交谈了几句。从倾侧的角度看去,林先生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面对爱人时,他那层昭然的冷峻像傍晚的海浪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稳如山的沉静。
更换好家居服后的林先生不远不近地坐在沙发旁的一把扶手椅上,应陆先生的要求,陪伴在旁边倾听我们的谈话。实际上,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难以接近,采访临近尾声时,我提出想要为他们拍摄一张合照,这一请求得到了允许。
那张照片用作了专访版面的配图,由于是采访机器人精确的抓拍,入镜的两位主角看起来神态自然又放松。陆先生不知正说到什么,在照片里笑得眼眉微弯,仿佛历尽千帆的砥砺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一丝痕迹,被捏住袖角的林先生穿着与伴侣同样式的毛衣,右肩的图案则是一只举着钓竿的气鼓鼓猫咪,和陆先生左肩那条咬钩的鱼相映成趣。两个人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出细小耀目的碎光,那对小小的圆环仿佛有看不见的力量,让昔日在荒漠重燃起希望之火的行政总长与威名震彻星空的太空军统帅看起来就像宇宙中最平凡的一对爱侣,落入人间气息的宽阔怀抱。
静恒从不把爱字挂在嘴边。我偶尔心血来潮地问他爱不爱我,他通常只会回敬我一句无聊,如果赶上他心情还不错,我会得到一句狡猾的反问:你说呢?就连当年公审结束后,他在中央广场上向我求婚的时候也没有说过爱我,当时我完全沉浸在已有预谋却被他抢先将了一军的惊讶和盲目欢喜中,压根没有在意这种小事,现在想来实在是有点后悔。
当然,无论是后悔还是遗憾,都只像是粗草纸上微不足道的一条铅笔擦痕,因为我知道他一贯是个行勤于言的实干家。关于爱的言语表达归根究底也是一种向伴侣传递安全感的方式,而他的存在和一举一动已经能带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提前回来看看你。他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我沙哑着发炎的嗓子逗他,哟,林统帅,你这么爱我啊?
他把手背伸进来贴试我额头的温度,随后顺势下移,变成了落在脸颊上一带而过的轻柔抚摸。
嗯。他回答。
铃声一响,倚靠在车门上的林静恒关闭个人终端上两个并列的阅读窗口——一个是今天《启明日报》发表的陆必行专访,一个是以他为主角之一的回忆录。身穿星海学院制服的学生们三两成群从校门口鱼贯而出,他怀抱着一大捧还滚着露水的香槟玫瑰,谨慎地掐灭了烟头,避免娇嫩的花瓣不慎被抖落的烟灰残忍燎伤。
走出指挥中心之前,他那烂泥扶不上墙却在泡男人方面颇有建树的下属伊丽莎白卡拉图兰还在千叮咛万嘱咐:“两个人在一起越久,越需要惊喜和仪式感来调剂感情,更何况陆校长喜欢浪漫。毕竟婚姻可是消磨爱情的杀手——呃不过,你们俩显然是例外。还有啊统帅,送花也要送得有讲究,你不能把它放在车后座让陆校长自己拿,至少得抱着花等在门口再亲手递给他,让他露出那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惊喜表情……”
林静恒在原地站了五分钟的桩,才看到西装革履的陆校长出现在校门口,笑眯眯地和围在他身边的半圈青少年挥手告别。
“静恒?”
让对他从头到脚了如指掌的爱人发出疑惑语气的,大概是那束和林静恒三个字极不搭调的花。陆必行眉端微抬,恰好毫无遮拦地坦陈出瞳仁中明亮的高光,无意中印证了图兰卫队长的瞎掰,露出了得到意外嘉奖的小狗一样的表情。
“送我的?”他接过去,在短暂的讶异后笑起来,“宝贝,你居然会送花了?从起跑线落后了几十年,终于在入门级浪漫上迈出第一步了,可喜可贺。”
林静恒已经十分精通怎样让他高兴,靠过去轻而浅地吻了他一下,“生日快乐。”
“有你在我天天都快乐。我的礼物呢?”陆必行黏黏糊糊地去勾他的小拇指。
“哦……啊,难道是那种见不得人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展示的礼物?”
“闭嘴。”……
在有些人看来,爱的贵重是言语不堪承载的,沉甸如一整颗星球的质量,唯有缄默的引力在冥冥中驱使两个人降落并相遇,开始一段在宇宙中独一无二的故事。早在这本回忆录诞生之前,我无数次尝试详尽地形容静恒对于我的意义,但落笔时只剩下词不达意的几行泛泛。
当我说爱他的时候,我怎样估量出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我又对我们共同的明天抱有怎样的期待?如果用来自古地球时代的歌词来作比,那不是“叫世上人间平凡情侣为你共我轰烈汗颜”*,而是“我共你行过万里足够剧情延续故事”*。他带来的就如同我所渴望的,是水下暗流般时而汹涌、时而缱绻的无声温柔。我期待着能用来和他一起消磨的每分每秒,期待每一年的生日都能在烛光里望进他微笑的眼睛。
一颗孑孓的流星在我身边永远栖留,我问自己,该怎样回应这份来自星辰的、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我想,我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拥抱他,时限是穷尽我的一生。
*歌词来自于很喜欢的两首粤语歌《失乐园》《春秋》
真的,这集,涩死我了
P1一定要吐槽一下将军糟糕的姿势……我已经脑补了上万字的后入式
还有虽然猫爸爸拔玻璃的时候真的好心疼……但请各位看的时候一定调大音量
将军喘得特别涩!!!
P4这里,将军推了一把笔芯然后掉下去的时候真的有种特别凄美的感觉……素材预订了
这集的素材就够搞一个囚禁强*加事后了,,,嘶哈嘶哈太涩了
二编:脑补将军舍命救笔芯后笔芯生气把人关起来****得起不来床,或者黑化用刑调教...
二编:脑补将军舍命救笔芯后笔芯生气把人关起来****得起不来床,或者黑化用刑调教(拔玻璃)
林静恒这个男人真的性张力拉满,期待后面潜入杀源异人的镜头……想想就觉得涩
三编:姐妹们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猫爸爸拔玻璃的时候左手按在将军裤腰带上,,,我魂穿那只手!!!将军的腰嘶哈嘶哈太细了呜呜呜!
源异人的脸其实也不错……美人将军和变态反派我我想……
不不不我不想陆总对不起.jpg
(主要是原著源异人是个中年变态,动漫整的有点帅了,,,而且广播剧里将军潜伏的时候真的好受………还特会喘……
是吧将军,所以想歪也不能怪我)
看完两集动画后激情短打,论林静恒的嘴有多诱人
林静恒在破酒馆时,陆必行时常看到他喝酒。
那两瓣薄唇浸了酒液就变得水光泛滥,他不喜欢喝太快,总是慢慢地抿着唇品。
那唇抿的多了就泛起艳红,他皮肤苍白,于是那两抹红就显得分外称他。原本冰冷而拒人千里的气质莫名染上了一点旖旎,好像那唇被人好好疼爱过了一般。禁欲中多了一点难言的色气。
到最后一口,他仰头一口灌完,喉结上下一动。此时漂亮而脆弱的脖颈暴露出来,修长而完美,像某种不可亵渎的危险的鸟类。伤疤只增添了他的性感,让人好想叼住那截苍白,留下些印子才好。
陆必行当时恍若不觉,直到动心后才后知后觉,不时...
陆必行当时恍若不觉,直到动心后才后知后觉,不时回想起那唇,脸就能红上一个色号。
后来陆必行真正尝到它的滋味时,他的将军因为病毒发着高烧,茫然又困惑地被他的真心与吻所俘获。陆必行那时看见被亲的微微肿起的唇,恍然想起那年的酒液。亲吻会让那唇更软更热,微微肿起的样子好像在索要更多,禁欲与冰冷消融地所剩无几,愈发昳丽起来。
陆必行恍恍惚惚地吻他,想,我比朗姆酒好多了。
到了那一天,林统帅一定会恼羞成怒地去睡书房,陆必行再撒娇也讨不到什么好话。不过没关系,陆必行有一百种方式让那看上去薄胎厚釉的唇变得水光潋滟起来,这时林统帅往往就没法骂他了。
又名“有那个大病”
ooc,沙雕短文。
大概未完,有缘填坑。
如有雷同,都是我错。
「一」
陆必行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林静恒在和他过世多年的老父亲骂街。
独眼鹰说林狗你这混账王八蛋,我家必行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还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居然连让他上一次都不肯!渣男去死吧!
陆必行疑惑,陆必行不解,是他还不够努力吗?
林静恒毫不心虚回以冷笑,猫兄不愧是田园土猫的串种,上周被我和必行剪掉的指甲这么快就长回来了?
??!
话音刚落,陆必行想起了隔壁阴阳脸的奶牛猫,在两人骂街的开头中猛地惊醒。
艹,他想...
艹,他想。
不会吧,什么时代了。怪力乱神不可取。
「二」
陆必行恍恍惚惚地爬起来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床上找到了林静恒。
林静恒目睹了他不同寻常的梦游过程,此时正在用复杂的目光鞭打陆必行的灵魂。
三分疑惑,三分宠溺,三分爱意,一分疲倦。
啊
这就是刚结婚的男人。
无论他的伴侣做出多么智障的事,他都能自觉找到合理的理由宽容,然后让自己更爱他一点。
并且绝对不会骂街。
陆必行自信地想。
但陆必行还是很不解。
他用刚开机的大脑仔细回忆了一下上周
哦,他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我不够努力啊!
「三」
上周因为统帅在公开场合偷偷撩拨他,回家还妄图逃脱追捕跑到了阳台。他的合法伴侣差点以为他要跳下去,吓得一把拽住他完成了一个标准壁咚。
但即使已经被捕,犯人依旧没有放弃逃罪。在警察先生松懈的一瞬间以发射导弹的精准把手放在了警察先生的痒痒肉上。
然后动了动手指。
幸好该犯人仅剩的良心让他自觉避免了事态扩大成幼稚鬼之间的战争(很大可能只是为了减轻刑罚),并以一个吻收买了警察先生。
……然而显然这并不能减刑。
「四」
显然陆必行真的很行,而且很努力了。
「五」
那为什么他爸会认为他在下面???
「六」
林静恒皱着眉靠过来,并不熟练地用手试了试他的额温。
你怎么了?
林统帅问。
陆必行还没彻底从那个梦里醒过来,手已经下意识揉揉揉。
把好端端一个林统帅揉成了林猫猫。
没什么,乖,不许骂街。我出去找我爸,你再睡会。
林猫猫原本打了个大猫哈欠,硬生生被这句话吓清醒了。
「七」
……林静恒第一次大清早起来不晨练,陪着陆必行在自家花园找找找,只因他想看看陆必行到底想干嘛
莫不是真傻了
林静恒忧伤地想
骂的醒吗
……最终过了一小时两个人在花园找到了来挺早的奶牛猫。
林静恒觉得陆必行真的有那个大病。
他一大早腰酸背痛,还要被强迫从猫猫变成人,本来心情就不好。
此刻更是觉得感情受到了欺骗,于是愤怒地瞪着陆必行,企图讨一个说法。
陆必行觉得他爸太不讲理。
昨晚的梦历历在目,他严肃地觉得要让老父亲感受到静恒对他深厚的爱(×),更要让他认识的他俩谁上谁下()。
这样静恒就不会被冤枉了,陆必行一边美滋滋地想,一边认真的盯着老父亲组织语言。
什么?你说奶牛猫?
猫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多半觉得他俩都有那个大病,早点送医的话第八星系还有救。
「八」
陆必行又在清晨的冷风中对着他爸讲了一个多小时,爹在哪他在哪,最后还上了房顶。
最后他看着奶牛猫仓皇而逃的背影欣慰地想
真好,
他爸终于懂了。
至于林帅
他听了个开头就忙不迭跑了,怕再听下去真要谋杀亲夫。
都是些什么玩意!
什么上下左右努不努力的!
林静恒红着耳根皱着眉去补上晨练,并暗暗发誓今晚必睡书房。
让你努力,呵。
tbc
ps.之前写过一堆都是攒着攒着就忘了丢了没了……管他的这次赶紧发
无聊无脑短打,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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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来势汹汹,费渡的公司被迫延期复工。他本人倒是能网上办公,但是事情终归少了不少,人一闲,就总想整点幺蛾子出来。
朋友圈不少人在晒做饭。食材变成菜肴的过程其实奇妙又富有美感,费渡想了想,跑到厨房去找骆闻舟。
“什么?”骆闻舟惊得差点切住手,用全新的目光打量费总,宛若在看一只忽然滴溜溜自转的陀螺,“帮我做饭?”
费渡泰然点头:“平常看你做了那么多次,看都看会了。”
骆闻舟沉思片刻,想到费渡学东西倒是很快,于是生出了一丝盲目的信任:“那你先把油热上。”...
骆闻舟沉思片刻,想到费渡学东西倒是很快,于是生出了一丝盲目的信任:“那你先把油热上。”
费渡拉开橱柜,找了个对自己臂力比较友好的锅,架到灶台上。
骆闻舟看着那个小奶锅:“……”
换上铁锅,费渡准备开火。拧了半天按钮拧不着,骆闻舟无语了:“往下压着转,先慢后快,你行不行啊。”
骆闻舟陷入后悔:“要不然你还是去歇着吧。”
“师兄你再给我个机会。”
骆闻舟叹了口气,叉着腰站他旁边,一步步地指导。等油红了,费渡捏了颗花椒往里扔,被“噼啪”声吓了一跳,剩下的几颗隔着八丈远投篮似的撒过去,不慎掉了一半在灶台上。
骆闻舟头疼,把他拎回沙发上放好,逮来骆一锅扔他腿上:“二位爷,求你们歇着吧。”
费渡:“……”
警局是不可能延期复工的,骆闻舟上班去后,费渡有点不甘心,琢磨着悄悄做点什么。
恰好家里没甜食了,骆闻舟还按着他不让买。他忽然有点馋黑糖小麻花,搜了搜教程觉得不算太难,便溜进了厨房。
骆闻舟回来得比以往早,一开家门就闻到一股糊味,还以为有东西烧着了,吓得伸长脖子喊了声:“费渡!”
厨房里一阵受惊的“叮铃咣啷”。
骆闻舟跑去一看,被惨象震惊得久久无语凝噎。
费渡是个神人。他大概是用龙卷风和的面,鸡蛋液和面粉面团天女散花,溅得到处都是。案板上摆着几个奇形怪状的面团,还有几个躺在锅底薄薄的一层油里,一脸麻木地渐渐变成黑炭。
血的事实证明,学习能力强和无师自通根本是两码事,为了世界和平,霸道总裁还是与庖厨井水不犯河水得好。
费渡看到骆闻舟的那一刻立马低头:“师兄我错了。”
“你在干什么?!”骆闻舟回过神来,“一天天在家,不说干点正事,净给我瞎搞。你看看这你看看这台面,脏成什么样了?我说费总……”
费渡与脚边的骆一锅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行了,去一边去。”骆闻舟心力交瘁,“书房签文件去吧。”
文件早批完了,费渡没什么事干,找了几个剧,看了两眼觉得无聊透顶。他漫无目的地晃了半个小时,听见厨房里“呲啦”一声,忍不住好奇地去偷瞄。
骆闻舟已经收拾干净了,此刻正往锅里下麻花。
费渡惊讶,喜滋滋地凑到他身边:“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麻花?”
骆闻舟叹了口气:“爸爸我和案板上那几坨面神交了五分钟,揣摩了一下作者的意图。看来是蒙对了。”
“师兄你真好。”费渡眨眨眼,“我爱你。”
骆闻舟免疫力与日俱增,八风不动:“你要是闲的,就去把油灌油壶里去。慢点倒别洒了。”
油壶就搁在窗台上。费渡怕落灰,顺手里里外外地用水冲了一遍,灌满了一壶油。
骆闻舟毫不知情,当晚做菜时倒了些进锅,差点被热油溅个满脸花。
“怎么了?”费渡把青椒丝码盘子里,问。
油还在炸,骆闻舟惊魄未定,看着这张无辜的脸,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你灌油的时候没洗油瓶吧?”
费渡沉默三秒,缓缓往厨房外退去:“……我说没有你信吗?”
“费——渡!!!”
第二天,厨房外贴了张怒气冲冲的告示:“某位费姓厨房杀手,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