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亲一下嘛~我这次真的不了。碎梦:少来,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三遍了。
OK啊,还是打卡代餐捏
*冬天就该写点毛茸茸的东西。
*架空。ooc。
【没绝育的成年公猫在发情期也不发情是不是意味着它是同性恋】
【如何说服猫咪它的物种及身份限制它只能是我的猫而不能是我爸爸】
【流浪猫,人猫格分裂,治愈率】
【降低宠物占有欲的方式】
【猫会玩五子棋正常吗,赢不了猫我正常吗】
【如何阻止猫耍剑】
【猫煮的咖啡会不会喝死人】
……
“症状就是这些。总之,我认为我的猫需要治疗。”
开拓者说出了最终的总结。
高端心理研究院里,面前的心理医生用和蔼的眼神注视着开拓者,自从开拓者刚才通过浏览记录顺序,将自家猫那...
开拓者放下手机,在被宠物医院与精神科拒之门外后,唯独愿意接受开拓者咨询的专家正专业地听着。
她望着心理医生:“我说清楚了吗?”
医生亲切地点头,开拓者在心底轻轻舒一口气。
开拓者很担心猫的精神状态,她一直怀疑那些古怪的举动是不是动物抑郁症的某些体现,而在最近已经到了必须干涉的地步。
好在终于有医生能完整听完猫们的病情。
医生并按动笔开始记录:“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
“去年五月份。最先是丹恒,我的第一只猫。我起初以为它不发情是因为已经绝育了,因为丹恒是只看重隐私的猫所以我没有机会确认,后来在给他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摸到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整个发情期丹恒都没有那方面欲望,我家后来也有母猫,而且还是两只,所以我担心丹恒是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小姐,”
心理医生轻柔地打断开拓者,询问:
“……”
*
开拓者的猫需要心理咨询,她没开玩笑。
但显而易见,这次又失败了。
在奔波整日后回到家,开拓者勉强洗漱给猫做好饭后,就倒在被褥里。
不出意料,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就从身边响起。
被褥被压出几团凹陷。
小三月在开拓者的胸前踩踩吸引开拓者的注意力,瓦尔特则不可置否地用头拱开拓者起来,头顶的丹恒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开拓者坐起身,轻轻叹气:
“我去吃饭…我去就是了。”
开拓者本蹲着在冷藏室找速食时,姬子毛茸茸的红褐色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她的脚踝,像是有点焦虑的模样。开拓者最受不了这个,结果又变成老老实实吃一顿膳食均衡的自制晚餐。
躺在床上浏览网页,不知不必觉到了夜里。
开拓者的猫又开始了。
但开拓者家的猫有极其规律的生物钟,就像现在,每晚十点瓦尔特准点来拍打开拓者的手机,三月会窝在她怀里虚张声势地打着呼噜。负责打开她卧室门的是景元,天知道它是怎么开密码锁的。
开拓者在床上躺尸,瓦尔特叼着手机挂件跃下被褥。
开拓者很久之前觉得自己被猫拿捏了,她有证据,但是争不过猫也太丢脸了,开拓者没跟人讲过她家猫会管她吃饭睡觉。她曾经起义过,但失败了,还被猫教育了。
猫教育的方式是哭,执行者是三月。
三月揣手手蹲在被褥上耷拉着飞机耳,拱拱她握着手机的手,用颤颤哑哑的声音朝着坚决要熬夜的她叫唤一声,开拓者就立马缴械投降。
屡试不爽。
久而久之,开拓者也察觉到不对劲。
她合理猜测猫是故意的,不然平时三月一撒娇就叼着它的后颈拎走、让三月不给开拓者添麻烦的姬子,怎么每次都对那时的三月视若无睹呢。
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开拓者还不至于会为猫的心理健康担忧。
最近,开拓者发觉了一件事。
深夜,开拓者一直没能入眠。
她闭着眼,呼吸浅浅而平稳。她猜现在大概是凌晨两点,或者更早。
卧室门处传来细微的动静。
开拓者想,来了。
床脚传来两声轻轻的“噗”,是某种生物从地板上跃随后落在被褥的声音。姬子跟三月轻轻地从开拓者怀里钻出来,开拓者就好像睡着没察觉,几只生物悄无声息地开始夜间活动。
虽然很微弱,但是脸颊旁传来热度。
她被围绕起来。
有什么凑过来,在她的鼻尖。嗅嗅,轻轻蹭蹭。
开拓者知道,是她的猫。
猫猫们发出响声,似乎是揣着手在她枕边团起来。柔软的猫悄悄黏着饲主怎么想都是温馨的,但开拓者克制自己想睁眼的欲望,饶是她也有种额头要冒冷汗的冲动。
开拓者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观察。
呼吸、体温。
还有脉搏。
猫靠着她的脖子,犹如自热围巾。
她的脉搏每搏动一次,猫便呼噜一小声。
猫却不睡觉。
只要此刻她睁开眼,就会看到环绕自己一圈的猫,在夜色里那幽幽、亮亮的猫猫的眼睛。就像上次夜里醒来睁开眼时,看到的那几乎算得上惊悚的一幕。
开拓者闭着眼,生无可恋。
她的猫需要心理治疗。
不是玩笑。
心理治疗刻不容缓。
开拓者的猫最近病情加重,好像每天都会担心她会死于非命。
仔细回想起来,她家猫除了过于聪明通人性外,其实心理健康是个问题早已经有露端倪。
开拓者怀疑,这是不是跟她收养的猫猫都曾经是流浪猫有关。在遇到她前,难道它们被谁伤害了吗?
爱猫论坛里说,有ptsd的猫通常会特别敏感。
开拓者家的猫就对声音极其敏锐。
打个比方,在开拓者还没收养景元跟彦卿、刚因工作搬到罗浮这座城市时,她遇到了一件事情。那时候她没有认识的人,从收拾行李到购置生活必需品,她都是自己一手操办。
她的效率很高,两日便收拾妥当,但也累得够呛。
猫有些焦虑地在她脚边打转,开拓者无奈地阻止它们黏人,将三月叼着跑的抹布追回。开拓者当时以为猫是寂寞了才在吸引她注意力,但等搬家总算告一段落,她的猫仍然在焦虑,甚至更焦虑。
似乎在担心什么。
开拓者也可能是真累了,或许也只是走了神,她在倒开水时水溢出来烫的她直接扔了杯子。
“砰”的一声,开拓者没被吓到,猫倒是被结结实实吓到炸毛。
姬子是索马里猫,深红褐色的短毛却几乎竖起来,而作为猫界情绪稳定标杆的阿什拉猫,瓦尔特第一次在开拓者面前露出如此不安的模样。
两只猫一前一后堵住开拓者,开拓者伸向玻璃碎片的手尴尬地僵住。
而还没等开拓者安抚,厨房外传来异响。
开拓者诧异地看过去,才看到闻声而来没刹住闸,滑行着“哐当”撞在门上的三月。
开拓者刚想说什么,从客厅猛蹿过来的那只黑猫即将步三月后尘,反向扒地板仍刹不住闸即将撞到三月身上刹那,丹恒一个横跳后空翻重重地停落在地板上,倏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前方。
老天爷啊,开拓者都看呆了。
直到感受到手指被姬子轻轻舔,传来些许刺痛,开拓者才回过神。
手只是被烫了一下,不是很严重。
但也是有点疼的。
姬子避开伤口舔着她的手指,微微发痒,压下她那种刺痛感。
开拓者想笑笑,但她不擅长笑。
灰发金眸的少女蹲在地板上,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猫。人类总会将主观情绪强加在动物身上,她努力避免对猫们这样想。但那时,她难以控制地,将姬子对手指的舔舐,当做一种久违的安慰。
开拓者看看满地的水。
水已经变凉了,跟还没通暖气的出租屋一样冷。
她抱起姬子,捞起三月跟丹恒。
暖呼呼的、软软的,温顺的生物窝在怀里传递着热度,在那个空荡寂静的出租房内,猫好像就是她的一切。
半晌。
无可奈何地:
“你要知道你只是一只小猫咪,你不是拖布也不是爸爸。虽然毛很长但是也请不要试图擦干地板。”
欲将大尾巴沾水拖地的瓦尔特这才停了下来。
后来开拓者发烧了,她的猫寸步不离。
此后便更黏人。
再之后开拓者收养了彦卿与景元,两只流浪猫。
开拓者的同事吐槽开拓者自带猫薄荷属性,就算她呆在那里不动,也会有路过的流浪猫主动蹭过少女的脚踝。而就算再凶的猫无法逃脱在开拓者揉挠下巴露出肚皮的结局。
“那只脾气超恐怖的猫也会吗。露肚皮,打呼噜?那只……刃?”
开拓者摇摇头表示刃决不会露出腹部,它讨厌别人碰它,勉强接受她碰碰它的下巴,但也决不会发出咕噜的声音。
“那只猫的病好了吗?”
开拓者舒缓地笑笑,点头。
在开拓者收养的众多猫里,开拓者最担忧其心理健康的,是刃。而在担心精神心理问题前,开拓者曾经为它是否能熬过那个晚秋而彻夜不眠。
捡到刃时,它在垃圾桶边奄奄一息。
卡芙卡扒拉着开拓者的阳台,如果不是这个动静,在那场大雨里开拓者恐怕没法留意到阳台下电线杆角落的垃圾桶边,几乎与黑色垃圾袋融为一体的那虚弱的纯黑的缅因猫。
雨水在垃圾袋形成水洼,它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卡芙卡它们偶尔会在公寓外的围墙上路过,开拓者在那里摆了喂食的碗,偶尔能撸撸这几只行踪神秘的猫猫。
而对于刃,开拓者甚至一度觉得刃非常讨厌她,在卡芙卡与银狼任由她抚摸时,唯有刃会在远处戒备地盯着她,无论如何呼唤,它最后都会悄无声息地扭头,孤身走进黑暗的小巷子里。
开拓者第一次碰到到刃时,是它快死的时候。
它缩在水洼里一动不动,不去避雨,也不发出声响。
像是在等死。
而开拓者将它抱起来时,它几乎已经没有意识。最后的挣扎只是在开拓者将它放进猫包前,在她手腕上留下不轻不重的咬痕。
宠物医院的医生曾说,它可能活不下那个夜晚。
医生甚至震惊于这只伤痕累累的猫居然能熬到现在,刃的体温远低于正常缅因的体温,染上猫瘟皮肤上多处炎症,甚至x光片都能看到多处纤细的骨折线。
但好在,刃撑过了那个晚上。
在开拓者家里,现在有三处猫窝。
一堆猫窝上摆着托马斯小列车,一堆猫窝里摆着剑形磨牙棒跟棋盘,剩下的便是卡芙卡这一窝。
卡芙卡跟银狼不挑猫窝,在开拓者意图收养它们时,它们也并不抗拒。它们跟其他猫相处也是不温不火,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倒不会起冲突的程度。
但刃就不一样了。
刚把刃从医院接回家那天,开拓者都不知道它那样的身体状况,是怎么能跳出隔离门直冲向丹恒,哐哐就对着人家的脑袋来了四巴掌。
打得丹恒都傻眼了。
能把开拓者家里那只稳重好脾气的猫打懵,开拓者当时也懵了。
一瞬间家里乱成一锅粥。
两个阵营的猫二话不说打成一团,彦卿叼着磨牙棒兴奋地在旁边蹦跳——天知道作为金渐层的彦卿,怎么跟只金毛犬般有这些怪习惯。
猫猫毛发下雪一样四处乱飞,打得不凶,像是某种奇怪的问候方式。开拓者急忙去阻止,眼看着卧室那边打着哈欠走来的挪威森林猫。
景元眨眨眼,慢悠悠踱步过来。
“景元,快、拽住小三月……!”
拦了这个那边的又从她的臂弯里跳出去,开拓者焦头烂额地拦着猫撕斗,好不容易看着平时充当和事佬的大白猫来了,开拓者立刻叫住它,然而下一秒,只见景元悠闲地坐在地板上。
下一秒猫打碟,屋内传来猫猫打架的激烈声与同样激烈的电子声:
“干的不错!”
“再来一次!”
“好猫!”
你是看热闹来的吗?!
猫被关禁闭了。
指肇事猫刃,以及看热闹的景元。
“你不是最会劝架了吗。”
开拓者对着勾着猫猫唇、露出些许无辜意味的挪威森林猫低声道。
景元:“咪。”
开拓者很头疼。
“彦卿胡闹的时候,你明明做的很好。”
“咪——”
“不要试图用「咪」蒙混过关,你平时都是「喵」——这样叫的。”
猫眨眨鎏金的眼睛,打哈欠了。
开拓者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笼子。
她没再管景元,反正不会儿它就能自己开笼门,关禁闭对它没作用。真可恶,它怎么会开电子锁的……算了,它都会下五子棋,会开个电子锁也不奇怪。
在开拓者家,景元是只特殊的猫。
它跟每只猫关系都不错,也是除了卡芙卡与银狼外,唯一能够与刃近身的猫。虽然每次景元靠近时刃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刃并不会跟景元打架也不会炸毛哈气。
“它接受你,比接受我都要快。”
为尽快让刃融入群体,在隔离期结束后,开拓者会把景元放进隔离栏内。
景元这猫情绪稳定,不管刃怎么高冷都还是会去靠近缅因。开拓者觉得,这种决定对于刃接触新猫有帮助。毕竟刃现在,起码不会在景元凑近时躲开了。
甚至开拓者都没做到这点。
开拓者心情微妙地摸摸景元的头顶,心底轻轻叹息。
她微微用力就抓住一把猫毛,开拓者无可奈何地抱着猫到台子上,大猫熟练地展开四肢倒下,任由开拓者顺着它的毛梳出蒲公英般的毛。
每当这时,刃总会在旁边一直静静盯着她看,就像从前开拓者跟卡芙卡银狼互动时,它只会远远地望着那样。
开拓者不清楚那算敌意还是戒备,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躺着的景元看看他们,坐了起来。他慢慢走进开拓者,用额头顶顶她的手,随后舔舔开拓者手腕上那一道很浅的伤痕,似乎在示意什么。
如今,那些伤痕已经形成纤细的白疤。
温热有点倒刺的舌头舔地她有些痒。
开拓者抱起猫:“怎么了?”
景元停顿片刻,出乎开拓者预料地像是撒娇那样放软身体窝在她怀里,微微翻滚身体露出腹部,让开拓者像是抱孩子那样抱着它。
景元回看着远处地板上的缅因。
开拓者有些惊讶,毕竟景元几乎从不会做出这种举动,她抚摸着大白猫蓬松而柔软的毛,小声问:
“景元?”
细微的声音传来。
“啪、啪、啪。
开拓者望过去。
只见那只缠着绷带,戴着向日葵围脖套的黑色缅因凶凶地盯着他们。
大尾巴在地板上“啪啪啪”地甩着。
开拓者一愣,她知道猫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不耐烦,她想了下,只好放轻脚步,抱着景元匆匆离开隔离区。
在关上笼栏门时开拓者看了眼刃,它已经站起来,似乎朝着她那边走了几步,但只是站在黑暗里垂着尾巴,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的方向。
如今回想起来,开拓者曾一度觉得刃并不希望被领养。
刃的健康状态恢复正常后,开拓者将它放进家里临时搭建隔离区。
如果无法跟丹恒打架,它其实也很少愿意在公寓里待着,开拓者想它大概很反感被束缚的生活。于是她有意保留刃对野外的适应能力,她想比起留在她身边,刃更愿意留在户外。
因此,在开拓者上班打开公寓门时,她不会阻止刃出门。
就算忧心忡忡,也克制了自己。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许久,开拓者告诉自己,她应该做好刃终究某日不会再回来的心理准备,偶尔它会迟一点回家,开拓者告诉自己这是必然的,却还是忍不住坐在玄关等它会儿,再等一会儿。
而直到某次路遇意外。
遇到意外的并不是刃,而是开拓者。
尾随的脚步声越发急促,寂静的街道里只剩下凄冷的月色。
她攥着包,在包的掩饰下掏到手机。
“…啧。”
背后的脚步明显加快。
“着火了——!”
开拓者没有犹豫,立即开始狂奔,背后的咒骂声只是清晰了一瞬间,便紧跟在汹涌的风中。
“着火了——!!”
她大吼。
“着——”
临近街道拐角,在开拓者的围巾被拽住,开拓者猛地扭身翻滚,她脱下围巾拽起垃圾桶边废旧的棒球棒正要站起,男人的身影便笼罩上来。
猫就是在这个时候扑上去的。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猫,像是黑色的闪电。
缅因庞大的身躯在黑夜里却犹如鬼魅般灵活,明明是温顺的品种,它却凶猛地似乎能将男人的腿撕烂。
它被男人凄叫挣扎着踹倒,猫却在下一秒再次反扑过去。男人怒极,揪着猫的毛高高举起要朝地面摔去,就在这刹那,开拓者的棒球棍狠狠地击中了那人的肩膀。
“呃啊!”
“谁在那——?”
狗吠声与邻居的吼声传来。
“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陆陆续续的影子出现,开拓者毫不犹豫地举起棒球棍。
那个被吃痛被打瘫到地上的男人踉跄着躲避,他眼看远处的居民区陆续出现人影,凶狠地瞪视着金眸少女,骂着爬着朝着反方向逃窜。
少女死死抱住猫,猫奋力挣扎。
“嗖——”
挣扎出猫凶狠疾速地朝着男人继续狂追。
“刃……!”
却因一声带着微颤的呼喊,一瘸一拐狂奔的动作戛然而止。
x片显示,肋骨轻微骨裂。
好在没伤及内脏。
宠物医院的医生在听说刃是怎么伤成这样时,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处理好伤势后,因为伤势不需要留院所以开拓者将它带回家照顾。
猫趴在窝里,开拓者抱着膝盖看猫。
家里的猫围在猫窝边,连最初对刃充满敌意的三月都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隔离区。
猫很安静地蹲在开拓者旁边,开拓者将它们哄去睡觉,最初不走,后来在开拓者轻轻叹气时,景元叼着彦卿、姬子叼着三月,丹恒跟在瓦尔特身后,悄悄地留给开拓者与刃空间。
刃在睡觉,生人勿近的样子。医生说虽然它好像习惯了,但会疼就是会疼。
开拓者对它伸出手。
刃抬起眼,弹了弹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开拓者一顿,还是将掌心轻轻放在他的头顶。刚触碰到那不算柔软的毛,它扭扭头用下巴压着她的手,张开嘴就咬她。
却很轻。
很轻很轻。
它磨磨牙,便松了口。
开拓者眼眶有些热,它冰凉的鼻尖碰到她的手腕。那里有两道抓痕和咬痕,刃盯着伤疤看。
缅因有些焦躁地甩甩尾巴。
开拓者吸吸鼻子,缅因低了低头。
它合上眼,似乎做出很大心理准备的那样,——
一股脑地,用额头撞了撞她的手腕。
“要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开拓者苦笑着,自收养它以来,第一次抱起了名叫刃的、受尽苦难的流浪缅因猫。
开拓者上下班有人接送了。
…有猫接送。
它显得很熟练,似乎早就这么干了。开拓者同事惊奇地看着体型老大的缅因跟在开拓者身后,在开拓者到勘探司单位后才慢悠悠转身离开。
“……是猫吧?”
“是猫呢。”
“太酷了吧。”
“缅因在送主人上班诶。”
楼上玻璃窗外的前辈上司们罩着头鬼鬼祟祟。
“喂等等,又不是男朋友送上下班你们这群家伙在干嘛啊!”
自此,勘探司里每人都知道了,开拓者是有猫接送的。
还是非常酷非常帅的黑缅因。
曾有好心的同事担忧刃会不会被拐走,直到某日云骑军官的荣誉锦旗寄到了勘探司,原因是开拓者的猫协助抓捕恶性猥亵女性的嫌疑犯。
在周围同事微妙瞪大眼的注视下,开拓者默默收好锦旗。
回到家,开拓者把它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猫猫立大功!人民云骑向阿刃小朋友致以敬意】
金字红底,浮夸张扬。
猫对某些字眼似乎极其反感,刃坐在锦旗下,尾巴又开始吧嗒吧嗒地甩。三月好奇地立起身挠锦旗下的流苏,景元竖起尾巴绕着刃像在看笑话。
黑缅因将视线转向开拓者。
开拓者冷漠无情,一副说什么都不会摘下来的模样。
“你该反省一下。”
刃的尾巴甩得更厉害了。
开拓者说:“你答应我只是陪我上下班,不会乱跑。”
尾巴停下了。
她捞回欲离开的刃,庞大的黑缅因抱起来很费劲,但缅因开始学会将爪子收回肉垫,象征性挣扎也不会伤到她。开拓者肆无忌惮,将整只猫塞进怀里困住它,它就无计可施只能歪着头不搭理人。
卡芙卡优雅而愉快地看热闹。
怀里的黑缅因摆烂,开拓者坚决要跟它讲道理。
“别装作听不见。”
猫闭眼。
“刃。”
缅因的耳朵转了个角度。
开拓者要被气笑,又觉得她的猫可爱极了。她保持着脸上严肃的表情。
“你再不好好反省我就要亲你了。”
缅因不动了。它忽然就不动弹了。
开拓者毫不犹豫地抱起猫让它面对自己,眉眼弯弯地亲亲猫的脸颊。
刃先是顿顿,立刻将肉垫拍击在开拓者额头上奋力挣扎。但它如今是只任由人类宰割的猫咪,就算是威严又冷酷地黑缅因那也是开拓者的猫。
开拓者上下其手,开拓者埋脸到它毛茸茸的腹部,开拓者把它摁倒在地毯上狂吸。缅因不会挠她,她抓准这点,开始肆无忌惮,直到孤僻从不叫唤的黑缅因,忍无可忍地扭着脖子“咪”地叫出来。
缅因的叫声是“咪”欸——
开拓者被击中了。
她幸福地抱着猫滚在地上。
她俯身对着猫猛吸,快乐的感觉让她飘飘,就在此时开拓者余光里瞥到什么。
她猛的停住。
几经沉默。
她顿顿,有些不太妙预感地回头。
下一秒,不远处并排坐着、目光如炬的猫便突兀地出现在开拓者的视野当中,在黑暗里各色的猫猫眼睛发出幽光。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很好,整整齐齐。
此时刃被吸得无力挣扎露出腹部,高冷的缅因头一次流露生无可恋的意味,在开拓者总算停下时,猫勉强抬起头。
于是,刃也看到了不知道旁观多久的其他猫。
猫会散发冷气吗。
猫围观人吸猫,也会让人如此尴尬吗。她只是在吸猫,像所有猫奴一样跟猫培养感情,她并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在众猫的沉默凝视下,开拓者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
开拓者只知道现在她应该放下刃,也应该暂时给自己与她的猫们一些冷静的空间。于是开拓者后退,试图离开犯罪现场——
终于。
“喵嗷——!”
爆发出一声委屈叫声、并犹如子弹般狂奔撞进开拓者怀里的金渐层彦卿,将开拓者之前没留意到暗波汹涌的、对饲主的争夺战,正式推向了高潮。
猫的病症更严重了。
继先前好像担心她会死后,出现了更加严重的依赖症状。具体表现在猫猫跟踪、猫吸人、猫无论何时都要黏着她诸如此类。同为猫奴的勘探司前辈说,听上去那不像是猫的郁抑症,更像是猫太爱你了。
“你之前有没有忽然离开猫很久,一直不回来?”
开拓者茫然地摇摇头。
前辈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我先帮你再联系位医生,看看她有没有头绪。”
“记得不要偏心,”前辈笑笑,“猫会吃醋的。”
她自然不会偏心。
……但她真的没法一口气抱住九只猫。
她干脆一只也不抱,可彦卿跟三月在她脚下眼巴巴看着她,并低伏着放平耳朵露出飞机耳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良心很痛。
令开拓者觉得头痛的还有成年猫。
她第三次将猫往玄关那里推,姬子第四次轻巧地越过她的手臂。她刚想捉回姬子,瓦尔特又朝着门那边走。开拓者眼看着上班点就要迟了,银狼跟卡芙卡也从屋里走了过来,刃不得不往旁边靠靠。
开拓者也不知道怎么了,猫都要出门。
“究竟外面有什么这么吸引你们……”
开拓者困扰地小声叹气。
于是开拓者一只猫都没放出来,包括接送她上下班的刃。
她关上门的时候,门差点撞到刃的鼻尖。她蹲下身透过透明玻璃查看猫的情况,刃倒是没被撞到,但是可能是开拓者主观附加,她总感觉刃睁着橘红的眼睛,流露出一些近乎冷淡的诧异。
刃直起身挠挠门,开拓者狠狠心站起身离开。
一碗水端平。
开拓者严肃地告诫自己。
然而等到了周末,开拓者面对着聚集在她脚下的猫,沉默了。
……是不喜欢草地吗?还是觉得花草蝴蝶没有意思?
但是猫不都喜欢这些吗?
开拓者茫然地看着只在她周围活动的猫,在她的鼓励下猫敷衍地走动走动,走着走着就回头看她一眼。那瞬间坐在野餐毯上的开拓者,萌生了一种不是她在遛猫,而是猫在遛她的感觉。
猫牵绳最终还是在柜子里落灰了。
开拓者沉重地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没给自己的猫们安全感。
可她一没抛弃过它们,二没擅自离开猫丢下猫自己待在家里,她也并没有多么虚弱靠不住,反而她擅长独居并且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所以,她的猫为何这样?
将洗好的、香香软软的布偶猫用柔软的毛巾包裹着,开拓者带着塑胶手套打开浴室门。
面前蹲着一排猫。
开拓者冷静地将三月放入宠物烘干箱内,然后将视线投向了最前方的丹恒。
在开拓者举起橡胶手套半蹲着逼近时,那一排猫迅速四面八方蹿离,开拓者趁机一把抓住慢一步的丹恒,顺道抓住反折回来看热闹的景元,开拓者冷酷地无视两只猫的叫声准备送去浴室洗澡。
最终,被扑腾地满身是水的开拓者忍无可忍:
“不想洗澡你们蹲在门口干嘛啊——”
短毛猫丹恒甩着毛迅速跳出宠物浴盆,只剩下一只长毛的、被水打湿后并不是实心的白猫,正费力地拖着沉重的毛想要逃脱。
累极了的开拓者面无表情。
心累的尽头便是坏心眼。开拓者蹲下身,冷岑岑地抓住白毛金眸的挪威森林猫,大猫猫扒拉着浴盆的动作一顿,猫默默扭头,便看到笑得有些渗人的少女。
“说起来,我还没给你洗过澡对吧……景元?”
好累。
真的太累了,秉承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给不喜欢到宠物店洗澡的三月洗完后,开拓者一只不剩地给其他几只猫通通洗了个痛快。
姬子跟卡芙卡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银狼最开始好像有点怕水,但在开拓者举着游戏直播搁在浴盆外后,银狼还是安安静静地任由开拓者揉搓。包括彦卿,洗澡其实还算顺利,虽然彦卿全程走神,但都好歹没有挣扎。
但其他猫就不一样了。
瓦尔特都不像瓦尔特了。
什么时候都淡定性格成熟的阿什拉猫,第一次表露出如此强烈的抗拒感。
但明明宠物店的店长说她的猫洗澡的时候都很听话,甚至都有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宠物店还问开拓者如何训练猫自己洗澡的——虚伪的商家!给她的猫洗澡根本不轻松!
勉强抓齐猫洗完,开拓者已经累瘫了。
浑身湿漉漉的,她撑着给自己洗了个澡。
她擦擦头发穿好睡衣倒在床上,她歪歪头,看到窗外高悬的月亮。
像是来自遥远的过去。那样皎洁明亮、没有被工业废弃污染过的月色。
月亮留在岁月的那边,不会朝她奔来。
猫越上被褥,挡住她的视线。是刚才挣扎得最狠的丹恒。黑猫翡翠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她侧过身跟她的猫对视,下一秒,猫俯身叼起她那一小缕灰色的湿发,开拓者无奈失笑。
“我去吹,别再看着我了。”
月亮不会奔来,但猫会。
她不知道其他养猫的人会不会对宠物自言自语。
她的话,答案是肯定的。
她知道猫听不懂,猫的种种反应通常都是饲主赋予了情绪感。而她的猫非常聪明,她不知不觉在猫身上寄托了丰富的感情,就好像猫真的会提醒她早点睡觉,就好像猫真的会担心她。
时至今日,她已经快分不出那些从猫身上觉察到的东西,究竟是她自私的幻想,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前辈给她的终端发了名片,上面写着白露。
【恭喜你,白露医生答应问诊了。】
【虽然她一开始很不情愿,说她是治人的不是治猫的,但我在试着将你的名片发过去后,医生居然突然答应了。这就是天才的古怪脾气具象化吗…】
【想联系医生的话就主动去吧。】
【帮你到这里了。】
开拓者看着终端手机,忍不住笑笑。
她道谢后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她合上手机,将被褥裹得更严实些。
出租屋的暖气临时有故障,房东说今晚抱歉,会冷一些,房东说最晚后天就能修好暖气,作为补偿下个月的房租折半以表歉意。
但开拓者并不冷。
她这几天有些累,现在暖和得更是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谁关了灯,应该是景元。
卡芙卡喉咙里柔和的声音像是摇篮曲,开拓者沐浴在温热的月色里,像是一颗被藏在夜色里的星星。猫猫都毛厚实而温暖,靠在她身边时像一个个暖炉,它们还是习惯靠着她,观察她的呼吸,感受她的脉搏。
——她的猫似乎时刻都在担心她会死。
但不会的。
勘探司每年体检后,她的指标都很健康很健康。医生说她会健健康康地活着,活到九十九岁,活到能心安理得闭上眼的时候。她不会离开她的猫,就像她的猫从来没有离开她。
勘探司的同事得知她收养了九只猫后,呆愣愣地感慨开拓者大概上辈子拯救了世界,这辈子能选择拥有这么多猫猫。
这句话不太对。
不是她选择了猫。
是她的猫选择在她这里栖息,在这里温热,在她的世界里变成月亮变作太阳,永远都不会坠落。
迷迷糊糊中,好友申请通过的提示音响起。
猫靠着她,她安心地闭着眼。
明天再说吧。
明天。
屋里有九个人,四女五男。
“……抱歉。记忆完全恢复后,人类的身体也回来了。”
长得像景元并自称景元的男人,用无奈而平静的语调这样说着。
开拓者冷静地掐了一把彦卿的脸颊,对方“嗷”得叫了声,委委屈屈地捂着脸像是金渐层被她捏脸时那副模样。开拓者镇定地收回手,颤颤巍巍地抬起姬子冲泡的咖啡,在红发美丽女人忧心的注视下,她又颤颤巍巍地搁下咖啡。
卧室门口有个抱着剑的黑发阴郁男人:身上缠着奇怪的绷带,那把闪烁着诡异红光的长剑散发出惊悚的气息。
“所以说赶紧把那东西收起来啦,咱都说她现在这个时代里这东西很恐怖啊!”
白粉色短发的少女紧张兮兮地朝着那边喊,开拓者茫然地望着非常眼熟的那个女孩,神游天外般陷入了宇宙级的混乱。
“「啊哈」输了,就将所有的都还了回来。”
“咱的意思是你难道不能收起来吗,你不是经常那样做的、「嗖」的一下让剑消失在背后的那种——”
“三月,刃那样做的话她恐怕会更混乱。”
开拓者往床边爬。
——她的猫。
她的猫都不见了。
“事发突然,我们也没准备好。但是别担心,在作为猫的时候也只是猫,作为猫时我们拥有的也只是更偏靠动物本能的意识,虽然不可避免地受到原本人格的影响,但是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把那时的猫只当作猫就好。”
戴着眼镜的成熟男人这样安抚着。
“……瓦尔特?”
男人一顿,微微露出笑容:“很久之前,你叫我杨叔。”
开拓者木然了会儿,继而看了看在旁始终温柔微笑的女人。
“卡芙卡?”
女人眉眼弯弯:“被认出来了,我很高兴哦。”
“银狼。”
“……这个时候真不想承认。”
“三月?”
“对对对,是咱是咱!”
“老师老师,你看我——”
“彦卿。”
最终,开拓者将视线挪向在旁边安安静静注视她的黑发翠眸的人。她愣愣的望着那双昨夜还近距离看过的清冷漂亮的眼睛,有些茫然的、迟疑地,慢慢开口:
“……那么你是,丹恒?”
那略显冷淡的面容犹如被风抚过雪层,清冷的淡色在眉眼里融化成熟悉的平和,他微微牵动唇角。
“嗯,是我。”
“是这样的,一个小时后在星槎海旁边那个亭子里见可以吗?嗯,十分感谢。”
开拓者冷静地举着手机。
“虽然很突然,但是跟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不,不是,要商量的事情不是猫,白露小姐,总之我现在急切地想见见您。猫的症状严重了?不是,是我。”
开拓者木然地看着眼前跟自家猫。
“妄想症。是的。”
开拓者麻木道:“我需要治疗。”
END.
*********
作为猫的时候只是带着人格部分记忆习惯极其通灵性(?)的猫,但作为人之后就有了猫与人的所有记忆→这样的设定。
不然作为猫猫时被抓去强行洗澡太社死了,不管是对你而言还是对元元杨叔丹恒彦卿刃酱而言虽然现在也要爽朗地要面对过去所作所为的一切了呢开拓者酱
1.
烈马破风,掀起片片尘土,嘶鸣划开了舞阳城浑浊的夜空。身着黑色铠甲的少年提着长枪,飞扬的马尾随风荡起肆意的弧度,疾风所过之处猎猎作响。
“吁——”
一头长发的老者睁开了双眸,睨着少年翻身下马的利落姿态,缓缓站起身。
“正好用你来试试我新炼的药人。”
“哦哟。”少年站定,面具下的嘴角轻轻勾起,“这么久了,台词一点没变呢老牧。”
牧野弥手中权杖微微点地,叹了口气道:“舞阳城困不住你......
牧野弥手中权杖微微点地,叹了口气道:“舞阳城困不住你,项链和长袍也早已赠予,此次前来,又是惦记着测秒伤罢。”
“啧,什么赠予,那是哥凭实力爆的。”少年耍了个枪花,顺手把枪背到身后,“这次不打你,老登,聊聊。”
牧野弥:“……你我之间有何可聊。”
少年哈哈大笑道:“怎么没有?打也打出感情来了。想你了,不让啊?”
牧野弥一顿,目光上下扫过眼前人。
装备不似先前那般破烂,内力更加深厚,就连枪尖上也灵光更甚。他低头思忖,也许再与少年一战,自己撑不过两分钟。
“镜天阁已于前几日向你发起挑战,那儿才该是你前进的方向。为何还逗留在此?”牧野弥闭了闭眼睛,缓缓坐下,摆出一副逐客的姿态。
少年闻言,默然压下了嘴角。他徐步走向老者,长腿一弯,坐在了他身旁。
少年道:“还用老登你提醒?我早就去过了。柳星闻那厮武力高强,我……能力不足。”
牧野弥闻言转过头,这才看清少年铠甲上隐蔽的裂痕和暗红色的血迹。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苦笑道:“到底是刺挑金技和震海潮生还未学成的缘故罢,我还是不够努力。”
牧野弥皱了皱眉。不够努力?倒不见得。少年常常与自己从白天切磋到深夜,只为试出最适合自己的招数和装备。他抿了抿干裂的唇,道:“受伤和挫折不可避免……你总要变强的。”
“……也是。”少年抬手摘掉了面罩,仰头望着昏暗的夜空,“你们舞阳城晚上怎么一颗星星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我总要变强。但被一剑捅穿内脏,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时,还是会想念你的弱火和呆瓜站桩机制。”
“滚。”
少年哈哈笑了,笑声渲染了寂寥的内城,平添了几分生气。
牧野弥看着他含笑的眼眸,心想:眸中有星光,舞阳城也不算一颗星也无了吧。
2.
疼。
好疼。
少年缩在黑夜下,血条见底,只剩一个岌岌可危的血盾吊着半条命。眼前月光下的柳星闻手持长剑,睥睨的目光像在看一条丧家犬。
少年踉跄着站起身,吐出一口混着内脏的血沫,握紧长枪的手指微微泛白,轻轻颤抖着。
他轻轻握了握颈间的毒螟项链,自嘲一笑。
还是不够。太自不量力了。
镜天阁的夜晚冰冷刺骨,寒风刮过少年因失血过多而泛白的脸颊,像刀俎刃向鱼肉。
唉,好疼、好冷。果然还是想你啊,牧。
“到此为止了。”柳星闻挽了个剑花,剑尖指向少年的星眸。
就在这时,少年的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是称老登罢。叫‘牧‘太恶心了。”
眼前一阵白光,长发老者衣袂翩飞,在中猎猎作响,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彻天际:“您的江湖友人——牧野弥,前来助战!”
少年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挥舞拐杖的老者,脱离舞阳城机制束缚的毒潭不要钱似的在柳星闻脚底炸开。
牧野弥转过头,淡淡道:“打也打出感情来了。帮帮你,不让?”
“小师弟怎么躲在这里!”
晴明身处这座平安京,处处碧瓦朱甍,雕梁画栋;日日朝歌夜弦,烟斜雾横。
黄金铺就的步砖御道,两侧玉树琼枝,宝树琳琅;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
侍女往来似潮水,重重涟漪,连绵不绝。绿鬟如云,簪满珠翠;肤若凝脂,遍身绮罗。一双双保养得当的素手上托着各式奇珍异宝,穿梭于客人之间,通明的灯火照耀在珍宝之上,宝光晃得人眼疼。
他曾见过铃鹿山的金山银海,却也未曾有这般的奢靡光景。
来客的喧哗纷扰比那位孔雀女王倾城一舞时的台下更加吵闹;为这些客人照明前路的黄金累丝嵌宝供灯影影绰绰,连成了一片辉煌的灯海,将黑夜照成白昼,这盛景比离岛花魁台下的灯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人都像是被这泼天的财富迷了眼、......
人人都像是被这泼天的财富迷了眼、乱了心,仿佛自己伸手便可攫取这般的富贵,双眼赤红,神情癫狂的将自己的一切压在赌桌上。
他的财富,他的妻儿,他的灵魂,全都随着他的伸手被压在那方寸之间。
赌桌之上,荷官眯起眼的笑容讥怪又滑稽,抬手那一刹那,这些前脚仿若踩上云端、一步登天的客人转瞬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们的人生都在这眨眼间成了过往云烟。
无论多狰狞、多惶恐、多可怜的哀求,连阻挡结局晚到一秒都做不到。
身无分文的人不属于他们的客人,而是要被处理的垃圾。
前人的悲惨结局却根本震慑不住来者,每个人都为这满目的金银珠宝而目眩神迷,从不会想这是否是个豪华的陷阱,只会归咎为前人命不好,而自己能一发入魂,逆天改命。
冥界修罗道都不曾见识过的癫狂扭曲,在人间展露无遗。
而平安京的大英雄,千年内最天才的阴阳师又怎么会被这么对待呢?
他当然值得最顶级的待遇。
张狂的女海盗在高台上端出宝盒,对着所有的客人介绍宝盒中的奖品,那双金瞳却死死地盯着贵客席上面色冷漠的白发阴阳师。
奇珍异宝已经不足以打动你,但当我拿出你母亲的遗骸你又该如何反应?
震怒?悲伤?亦或是无动于衷?
但倘若无法让你陷入癫狂,又如何能在赌桌上赢尽你的一切?
如海般的眼眸被血色遮蔽,灵力暴涨,一只大手却突然用力压在肩头,骨节分明,用力到指节都泛着青白。
如雪的眼睫垂下,遮住眼中的神色,年轻的阴阳师常年画着殷红的眼尾,让人分不清他是否眼眶泛红。
阴阳师转头:“舅舅。”
九尾的狐狸安静的看着他,阴阳师与他对视。
在让人担忧而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玉藻前向他伸出了手。
晴明用力回握。
“我们走吧。”玉藻前轻声道,没有再看台下的群魔乱舞,和高台上那位女海盗费力的表演。
“晴明!”看他俩动身要走,源博雅没忍住开了口,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想要挽留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白发的阴阳师表情淡漠,让人几乎想不起他少时在老师与师兄面前,也是爱笑爱闹,一日不打上房揭瓦的顽皮少年。
“我的父母手足,全成了人类手里的奇珍。”阴阳师平静地阐述事实:“源氏,我是妖,而你们是人类。”
“你是个屁的妖!你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是妖吗?!”源博雅有点着急,毕竟作为直觉生物,他总感觉晴明这一去就不会回了:“你是平安京的大阴阳师,你母亲……肯定有误会,等我们了解了再说,好吗?”
他话音刚落,却见面前的阴阳师已经摘下了乌帽,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蓝色的狐火静静地吞噬那曾经代表着荣耀的乌帽子,冰冷的火光映衬着男人影子的变化。
以往被乌帽遮挡的头顶多出了一对立起柔软狐耳,似乎也不适应,下意识地抖了抖,耳尖的绒毛轻颤。
雪白蓬松的白色狐尾在身后舒展,男人看了一眼,平静道:“看,与台上的断尾一模一样。”
“我们血脉相连。”
所有人都说他和他的母亲很像,同样的白发蓝瞳,同样的容貌昳丽,像到他换上女子的十二单衣都不会有任何的违和。
像到了看到高台上的断尾,就能想到他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里,被人割断那条漂亮的狐尾,却无力反抗的画面。
源博雅喉头哽住,说不出挽留的话。
男人勾起了今天的第一抹笑:“我叫晴明,也仅此而已。”
恰好与平安京的大阴阳师晴明同名同姓同一个人。
只是那位大阴阳师已经死了。
倒在了血泊里,被人割断了利爪与尾巴。
“我们走吧。”这次换成了晴明看了玉藻前一眼,轻声道。
“嗯。”
两人相携离去,小白一个猛扑:“晴明大人!!!等等我啊!”
曾经有一个梦山之主,被钳住了尖牙利齿,锁在了封印深处,被自以为是的阴阳师用所为能让式神变得更强的方法以人命喂养,在杀戮中只剩兽性,没有了曾经属于大妖的平和有灵。
直到后来,有一个张扬的少年找到了他,摁住了束缚他的阴阳师,解开了他的封印,拿了个铃铛在他面前晃,问他:你要不要做我的式神?
他好像得到了自由,却又好像给自己套上了另一条链子。
但,心甘情愿。
小白是狐狸,但如果晴明大人说的话,小白可以是晴明大人的狗。
两条狐尾掠过,尾间的的红像是跃动的火,他终是跟上了前行的两位狐妖。
神乐几次动作,却被八百比丘尼摁住。
八百比丘尼平静地像是局外人:“别追了,他已经被伤透了心,不可能回来的。”
神乐肩上扣着比丘尼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来之前大家不还是有说有笑吗?
八百比丘尼比她看的更多。
就像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身处其中只能看见它的奢靡璀璨,身处其外却能看见那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身上背负着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金砖,人力建造这座谷欠望的城池。
都知道金砖好,但是被监工举着长鞭盯着,不属于自己的金砖,那也只是块额外沉重的巨石罢了。
那是压在他们头顶沉重的命运,但他们的痛苦却被宫殿内的人无视。
宫殿内的人从他们身上抽丝剥茧,锱铢必较,还要让一无所有的他们出卖苦力,建出这座供自己享乐的,辉煌的城。
.
走出来的一瞬,长箭破空作响,割断了几缕白发,深深地没入了他身后黄金的城墙。
源赖光收回挽弓搭箭的手,血眸微眯:“下次的箭不会再偏。”
凌厉的长箭气势如虹却不带半点杀意,晴明甚至连盾都没升,任由箭矢割断他的白发。
张手接住那几缕断发,晴明倒是有了几分如释重负,他轻笑:“兜兜转转二十年,我们最终还是走上了不同的路。”
“蠢货,早在年少时我们就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源赖光抱胸看他,嗤笑一声。
少年时也曾意气风发,五陵年少,银鞍白马,一日踏尽平安花。
只是后来一夜翻脸,想绝交又不舍情谊,这场割袍断义才迟来多年。
源赖光领着源氏部众,却看着晴明一行闲庭信步而去。
那年春光正好,繁樱似锦,少年眉目飞扬,画符如飞。
恨见你才情绝世,恨与你相逢甚晚,更恨你那颗菩提心,被温柔占的太满。
他早就血染长刀,而你符纸一张,沾不得半点的脏。
二十青丝成了雪,寻寻觅觅阴阳路,终不过,一人双面。
他与他的和解,像是雪的消融,又像是夜的破晓。
大天狗和雪女安静立在两旁,看男人雪睫颤动,雪女上前递上了手臂,扶他起身:“晴明大人。”
她与他相识在年少,早就见识过那个温柔又腹黑的少年,如今的晴明,才是当初将她牵下雪山的人。
晴明尚有些恍惚,便听到一声轻佻的笑。
院里的樱花树下滑下一条蛇,那条蛇狭长的眼尾挑起,似笑非笑地阴阳怪气:“平安京的大英雄?”
晴明亦是勾唇:“邪神大人恢复好了?”
八岐大蛇呵笑一声,走到他面前,伸手抵住他的额头:“我早说过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后悔吗?”
晴明只是笑。
八岐大蛇冷笑,愤然甩手,冲着身后喊道:“行了,这蠢货一点都不知道反省,你们也不用来了!”
在他身后,天照和荒并肩而立,缘结神拉着红叶,帝释天,阿修罗跟在她俩身后,鬼童丸环胸一脸玩味,酒吞和茨木携手信步而来……
晴明微怔。
“你们……?”
天照:“做神王时给毁灭之神作配,总想知道换自己是毁灭之神后,我又给谁作配?”
荒:“遵循天意。”
顿了顿,他一本正经的补了一句:“其余原因同上。”
天照轻笑。
缘结神:“不想穿睡裤了,而且我穷得没钱修神庙不就是因为弑神了吗?老本行啦。我是因为爱意而诞生的,但现在我感受不到当初真挚的喜爱了。”
红叶:“你需要我。”
帝释天:“打高天原是为了还你的人情,如今烧平安京也一样。”
阿修罗:“他来我就来。”
鬼童丸:“师弟,早说你要走这条路,当初我们何必分道扬镳,还同门相残?”
酒吞:“我是鬼王,帮人类才是看你情分。顺便过来催债。”
茨木:“挚友来我就来,挚友说要来帮我拿回欠我的衣服。”
“不是所有人都为了守护平安京才舍生忘死,”玉藻前站在晴明身后,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他:“他们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坚持,自己要保护的对象,只是刚好坚持自我的同时,顺便帮了一把平安京。”
“当然,”玉藻前眼中含笑,深深地看着晴明:“也有人只是为了你。”
“与我们结缘,定下羁绊的人是你,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晴明抿唇,身后的大尾巴无法抑制的摇了摇。
滔天的狐火再一次覆盖整座京都,之前还在醉生梦死的众人被烈火惊吓,狼狈逃窜。
只是这次他们抬头却再也看不见那道永远站在最前面的身影。
骂声四起。
不过是拿你那个牲畜娘的尸身来卖,你凭什么发脾气?!
如若不拿来拍卖,你怎么看得见你亲娘?!
不过是要你几分银钱,你凭什么甩脸?!
以往都这样跟你要钱,你这次凭什么不给?!
“看,”八岐大蛇笑眯眯的:“这些人的贪婪多有意思?”
“你也被卖了个干净。”茨木提醒道。
八岐无所谓的一摊手:“这里谁没被卖过?”
这话是事实,无法反驳。
源博雅和其他阴阳师家族的人站在一起,仰头看着和群妖站在一起,毫不遮掩自己半妖血脉的晴明。
过往保护京都的领头人,如今却成了覆灭京都的罪魁祸首。
晴明也看到了他们,他歪歪头,将手中的桧扇“啪”的一声折起,掀唇一笑:“新篇章,我来做最大的反派,这样是不是更有意思了?”
生来便是半妖,立在阴阳之间;
有幸拜入师门,天赋冠绝群英;
曾为生灵护航,赚得四海名扬;
也曾年少轻狂,三两好友同游;
白马银鞍张扬,倚楼听雨无忧;
惊觉为妖本性,一纸划分阴阳;
过往回忆尽拋,故人见面不识;
漫天狐火悲戚,只知护住京都;
躺过梦山的雪,见过日轮的月;
赏过离岛的舞,听过严岛的歌;
踏过远海的浪,弑过高天的神;
庭前樱落七春,几度聚散离合;
无他横扇在前,安得京都尚在?!
曲未停人未离,先为银两折腰;
血尚温情尚在,先祭亡母为注;
金砖银瓦乱目,称尔良心几重?
雁过拔毛不算,锱铢必取不足;
见他真情厚意,惦记值银几钱;
笑他痴心愚笨,愿他一直好骗;
伪神热血未凉,却已恍若隔世;
你说新章已开,却是字字贪婪;
你说答谢陪伴,却是层层盘剥;
只因尔等非人,不知人伦可贵;
但羊且知跪乳,因何禽兽不如?
千金宴宴千金,无有金莫入席;
出海盗盗海出,水可卖海定枯;
拿我真心换钱,wqnmgb。
阿南老师收徒真是为难他了!全家人操碎了心!点击即看没脑子的日常
*主控(男)无职业描写,性格有些微妙。
summary:第一千零二次告白,他杀死了柳星闻。
这是少侠第一次踏进揽星楼,却已经开始觉得无趣。
尽管相比于之前戏苑和东钧西铮那对兄弟八九次的重来,甚至于更早舞阳城的六尊使和牧野弥,这刚开了个头的死亡与复生根本不算什么,但或许是夜色里月下独立的身影过于惊艳,又或者任谁轮回了这么多次,也总要有一天发疯。
......
总之,在干脆利落的被一剑穿心后,注视着少阁主笼罩于皎洁月色中风姿绰约的身影,他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
“柳星闻,我心悦你。”
少侠发誓,他绝对看见柳星闻的眉毛挑了挑,但还是把剑往他心口更深处捅,很疼,但作为一种变数,意外的不令人生厌。
眼睛一闭一睁,少侠叹了口气再一次站在揽星楼中央,躲过那致命的一剑。
“少阁主,咱们聊聊呗。”
然而下一秒锐利的剑气划过少侠的喉咙,柳星闻甩去剑尖沾染的猩红血滴,发出很轻的一声“嗯?”
第一百零一次告白,死亡又复生的肌肉记忆已经可以躲过大半的招式,于是柳星闻踩在他折断了的手腕上,好歹留了口气。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们第一百零一次见面了。”
少侠试图诚恳的抬起脑袋,但伤势太重,失败了。
“你已经拒绝我的告白一百次了。”
“你死在我的剑下也一百次了?”
“其实有几次是自杀,你打的也太疼了。”
柳星闻的薄而浅色的唇角微不可及扬起,像是被他逗笑,他没说相不相信少侠这副说辞,只是蘸着血迹在地上画了个符号让少侠记住,而后长剑利落的穿喉将他钉在地上,没有一点儿痛苦,冷淡的瞥过来时,是依旧倨傲的口吻。
“见面时给我看这个,然后说服我给你个痛快吧。”
第一百四十九次告白,他终于说服了柳星闻和他谈谈,又或者说是那些对于招式的预判让柳星闻感兴趣,总之这次没受什么伤的家伙和少阁主并肩站在月下高楼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头一次这么看月亮,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没法结束?”
“也许有,但大概又会是另一种开始。”
少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忽然突发奇想试图说服柳星闻教他星剑十九式,美其名曰再轮回时可以多一份说服他下手轻点的证据,又或者实在是闲的无聊。
“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疯的。”
“就这么待下去?”
“行不通。”
天边初阳显出一线亮色,少侠泄气般仰躺在屋顶,手背遮住眼睛,反而没什么情绪。
“下次给我个告白成功的机会吧。”
柳星闻若有所思的面容静止在那一刻,空间破碎,一切崩塌又重建,少侠再一次完好无损的站在揽星楼入口,躲过那致命的一剑。
“一百五十次,能先和我聊聊吗,我亲爱的少阁主——”
第二百一十五次告白,虽然再次失败,但少侠终于说服并学会了剑法的第一式,柳星闻看他开心的像个傻子,不轻不重的讽刺了句这才刚开始,少侠倒是挺满意进度,转而好奇起另一件事。
“东钧和西铮到底谁才是兄长?”
“让下次的我告诉你。”
第二百六十三次告白,少侠终于弄明白了这对兄弟间复杂的感情纠葛,与此同时,他开始爱听柳星闻讲点镜天阁诸人的趣事,关于薛氏父子,关于墨先生,那些带着鲜活气的往事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不是一柄冰冷的兵器,或者毫无生气的木偶。
“少阁主怎么不讲讲自己的?”
“呵,拿你自己的来换。”
柳星闻挑眉抱臂拒绝少侠空手套白狼的行为,看起来丝毫不吃他的撒娇讨好卖乖。
“少阁主你变了——”
第三百三十二次告白,少侠听柳星闻讲完了镜天阁各处的风景,却没说让柳星闻带他逛逛之类的话,他们都被困于这方天地,不过是清醒与深陷的区别,但说到底都沉沦其中,不得解脱。
“你不曾与其他人交流?”
“我试过,但你是唯一一个理我的人。”
第四百七十七次告白,从少阁主口里得知镜天阁有秘宝的少侠开始试图挖掘揽星楼的每一个角落。
“你真的没有在这藏宝吗?”
柳星闻勾着唇角看向他沾土的脸颊,选择性的无视了视线里大大小小的坑洞。
“啧,你猜?”
第五百零五次告白,星辰十九式已经学完,又一次的循环,原本对少侠说辞将信将疑的柳星闻看完他像模像样的剑法,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你的话听起来很荒谬。”
“可你就是信了。”
“我信的是剑法。”
“剑法是你亲自教给我的。”
第五百二十次告白,他安静的看着柳星闻舞剑。
翩若游龙,宛若惊鸿,银白剑身映着月色一点寒芒,似雪,风姿更甚的剑主于月夜之下垂眸吟诗,似剑,破开黑夜。
第六百四十三次告白,坏消息,柳星闻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
毫无预兆,毫无缘由,莫名其妙,就像一个帮助和警告。
“月与星永远不能共存吗?”
“白昼时分,或许。”
第七百三十九次告白,柳星闻听着少侠讲那前七百三十八次的循环,支颚漫不经心眺望着月色下的远方海景,忽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和谁打招呼都把‘我心悦你’作为第一句?”
“只有你。”
“即使我也是循环的一部分?”
“你是属于我的一部分。”
第八百六十二次告白,少侠说什么都要给柳星闻舞剑看,他学不会少阁主那种吟诵的风雅,便也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使出一式又一式,少阁主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许久才低声吟出一句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嗯?少阁主,我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你自己说的,听了八百多遍,不腻?”
“不腻。”
第九百七十次告白,少侠把脸埋进柳星闻的颈窝,闷看夜空中流淌的月色,那一副不打算交流的无赖样子,倒是让少阁主气笑了。
“你就打算这么逃避着?”
“不听不听我不听——”
“你总得接受。”
“我不我不我不除非你先答应我不过就算你答应我也——”
“好。”
第九百七十六次告白。
辉耀或黯淡,彻悟或沉沦……
少侠吻住柳星闻的唇,冰凉的,灼热的,掠过单薄的脊背,劲瘦的腰肢,于尾椎辗转落下斑驳暧昧痕迹,失神的欲望里,一滴泪,落在他泛红的眼尾。
荒唐的一夜结束,阴影里,少侠借着微弱灯光拨弄少阁主凌乱的长发,不去看天边黎明初现。
“这里的日出是什么样子?”
“你想看吗?”
“不想。”
第九百八十一次告白,少侠和柳星闻坐在楼顶,少阁主仰躺在他腿上,任由他掌心覆盖眼眸,遮去疲惫的倦意。
再晚些,他怕是已经拿不起剑了。
少侠想,可骄傲如柳星闻,怎么会接受生命被控制和玩弄,而后在虚弱中死去。
“你知道的。”
“我知道。”
第一千次告白,柳星闻兴致极好的说要再舞剑,少侠不反驳,只是低眸吹着一只笛曲,半晌注视着他苍白却倨傲的神色,久久不肯放手。
“柳星闻,你多说几句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
“你也知道。”
第一千零一次告白,柳星闻久久的看着他,忽而笑了,眸中似有遗憾,似有叹息。
“再见。”
“……再见。”
少侠抱住柳星闻,最后一次任由锋利的长剑刺破心脏,他的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有些话往日说的太多,到这时候反而说不出口。
这大概是某种意义上彻头彻尾的失败。
………
…
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经久不散的疼痛褪去,复生的又一次循环,少侠睁开眼睛,久久无声凝视偌大揽星楼中央持剑而立的俊朗青年,却再也露不出一点儿笑意。
第一千零二次告白,他杀死了柳星闻。
我们血河都想做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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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结义只有三人,然后我和二弟总是挂主页秀,于是就有了这图[狗头]
一些改图,还是带六个门派团建
对不起铁衣哥,但我真的整不动了,33别揍我
很久没上线了没想到一来就是红点轰炸。表情包画出来就是用的,在不二改的前提下可以随便用
正常33匹配等待中。
血河靠在长枪上休息,铁衣坐在一旁擦试着拳套。
唯一一个站着的碎梦正拿着香蕉形状的武器陷入了沉思…
“…我说碎梦,你这家伙有点变态的嗜好能不能自己在家偷偷玩。”血河嘲笑道“拿出来恶心大伙是吧。”
“那你的新武器外观呢”碎梦白了血河一眼。“怎么不拿出来,藏着掖着”
“…”
铁衣…铁衣往角落缩了缩。
匹配成功。
随着熟悉的入场播报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面。
果然,熟悉的白衣一闪而过。
血河和铁衣死死盯着对面神相,只见那人正和素问聊着什么,说到开心处还笑了几声。
自从上次在庄...
自从上次在庄园对神相做完那些事,神相就把他们铲出庄园拉黑掉了。
绝对要抓住机会跟对方道歉,认真的那种
铁衣和血河对视一眼,双双黑着脸转了过去。
啧,要是这家伙不在就好了x2
碎梦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新武器外观让他的大脑迟钝了不少,但啃神相的脑子没迟钝掉。
此时他正两眼放光的盯着对面神相。
神相感到一阵恶寒,他一眼便知又是那三人组,天天在竞技场横行霸道,这次居然叫自己遇上了。
想到上次发生的事,耳尖有些泛红,但被脸庞的头发挡住。
素问和九灵也发现了对面。
素问抱紧狐狸“啊,怎么是他们…”她有点瑟缩,小嘴叭叭着,就算奶再多也扛不住人一直揍呀。
九灵思考了一瞬,火速打开召唤界面
“…我换个药人。”
小娃娃瞬间变成两米黑皮猛男,安全感多了不少。
“去,守住神相。”九灵把药人往神相脸上一推,一对胸肌差点创倒神相。
倒计时结束,屏障消失。
素问给神相和九灵套完盾后便缩到了角落。
果然,对面三人齐刷刷冲向神相。
“修罗,挡住他们!”九灵拿着法杖咬牙大喊一声。
黑皮猛男瞬间漂移到神相面前挡住了冲过来的血河和铁衣。
拳头和长枪撞到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但碎梦跑的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便窜到了神相面前。
神相只能后撤闪现,边跑边丢技能,尝试拖住碎梦脚步。
“哈哈哈别跑啊小神相~”碎梦逗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乖乖让我啃几口!”
神相吓得脚下一滑,竟直接摔下比武台去。
!!!
碎梦本能反应飞身过去接住了快要掉下来的神相。
神相摔下前害怕的闭起双眼,快掉下去时,被人抱住,然后…有什么东西进到他嘴巴里,长长的硬硬的…带着些许温度!
神相吓得睁开双眼。
好消息,他被碎梦接住了
坏消息,碎梦的武器塞进了他嘴巴里。
神相横躺在碎梦怀里,为了接住神相,碎梦本想将武器丢开,弄巧成拙直接塞进神相嘴里了。
神相的舌头被香蕉形状的武器压着,有些难受的吐着,口水被带着淅淅沥沥流出来。
碎梦只看见一脸潮红(气的)的美人怒瞪着他,他的脑袋又开始发昏了。
正常来说,他应该把神相放下来,再把武器拿出来。
但…
“……!!呃唔”神相瞪大眼睛
这个b…!!!
碎梦握住武器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下,上颚被武器顶的呼吸困难。
碎梦脸红的盯着神相的反应。
另外四个人打的火热,这个地方是场地死角…他是不是可以。
眼看着神相要昏厥过去,碎梦才把武器拔出来,口水黏附在武器上淌着。
碎梦琢磨着刚要开口。
只见神相擦了擦嘴角,一脸嫌恶的看着碎梦。
碎梦:…
碎梦:更兴奋了…
神相扫到碎梦下体“你…!!”
神相羞红眼睛,别过头去不在看他。
九灵被击杀的播报声传来。
碎梦神相皆是一惊,双双反应过来还在比武场。
神相拿起琴朝着被追的哭唧唧的素问跑去,留下一只大脑待机的碎梦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