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暗恋/禁忌恋/年代/谍战/战争背景架空
国民军军官(佃农儿子)博x革命地下党(富家少爷)战
特别注明:为避免争议累及正主,切勿上升,可自行代入特定背景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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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远和近》诗人顾城
[图片]
自制海报一张,cr:时光倒流
大理寺少卿游
花间令
*强制爱/现代
*冷面上尉博x温润画师赞
HE!!
01
今年是王一博和肖战在一起的第三年。
说是在一起,不过是王一博单方面的认为罢了,因为他知道,肖战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王一博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在别的小朋友还在吃冰棍儿的时候,他就学会了用军刀;在别的小朋友学会做弹弓的时候,他的伯莱塔92FS已经百发百中了。
高中毕业后,王一博就直接读了军校,毕业两年后,由于在部队各方面能力都比较突出,年仅23岁的王一博就被评了上尉。
别看他平时看上去身形瘦削,但脱了衣服光着膀子的时候,那胸肌,那肱二头肌,让连队的不少兄弟们都望而生叹。
但王一博是个冷...
但王一博是个冷酷派,平日里对连队所有士兵都一视同仁,任何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没门!
当然,他不光对别人严厉,对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早晚负重20公斤跑十公里不在话下。
在王一博魔鬼式的训练强度之下,他们连队的成绩每次考核都比其他连队高那么一大截。
看到荣誉榜上高高在上的名字,士兵们就算有抱怨也被军人的荣誉感和责任感冲散了。
所以王一博在连队,甚至在整个营里的美誉度都特别高。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十全十美、刚正不阿的王一博,也有做坏事的时候,而且这件坏事还不是一般的坏事。
这件坏事,可能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02
三年前王一博第一次见肖战的时候,他只有20岁,肖战比他大6岁,彼时已经26岁了。
那是王一博在上大三的时候,学校周年庆请了几位歌手来慰问演出。王一博对这些明星向来没什么兴趣,他平日里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专业课成绩。
他想拼尽一切全力超过他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父亲。
可来演出的歌手中有他室友特别喜欢的一位女歌手,室友软磨硬泡地非要拉着他去,正好他当天查期中考成绩,军事理论考了满分,一高兴就跟着去看了。
他有时候会后悔那天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宿舍里刷题,非要去凑那个热闹。
但大多数的时候,他是庆幸的,如果那天他没有踏出宿舍门,或许这辈子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遇到肖战。
在遇到肖战之前的二十年人生里,王一博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整个人就像从没有那根弦似的,他觉得他的人生是用来奋斗的,他是注定要创造一番丰功伟绩的,他有梦想,有目标,有大好前程,那点儿小情小爱的东西他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他生来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在看到肖战静静坐在台上唱歌的那一刻,他那颗二十年来都没有动过的石头心,终于肯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跳动了。
那种感觉,比他第一次手握伯莱塔92FS还爽,还刺激。
那天,肖战穿了一件白衬衫、黑裤子,如此简单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那天他唱了一首《我怀念的》,王一博至今还记得,在他唱歌的时候,台下一片寂静,只有他如天籁一般纯净澄澈的声音飘扬在绿油油的操场上。
王一博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一个人,眼神温润又疏离,仿佛不染这尘世的一丝喧嚣。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让人很安稳,感觉这个世界都美好了起来。
确实,从那以后,王一博的世界美好了,因为他强行把肖战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而肖战呢,遇到王一博之后是痛苦还是不幸,王一博不愿去想,也不敢想。
03
每次从军队回来的那一晚,王一博都要把他折磨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睡,让他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只能顶着两只黑眼圈去画室。
“老师,你昨天没睡好吗?”七八岁的小学生眨着大眼睛问。
“挺好的。”肖战摸摸孩子软糯的头发,浅笑着说:“好好画你的画。”
如果王一博看到肖战此刻的笑,很有可能会羡慕这个小孩子吧,因为自从跟他在一起后,肖战就没怎么笑过了。
可他看肖战之前的采访,他明明是个很温柔很爱笑的人,为什么唯独对他,就变得那么冷漠了呢?
和王一博在一起之后,肖战就退出了娱乐圈。他本来也只不过是个三四线的歌手,唱歌是他喜欢做的事,从美术学院毕业之后,他辗转找了十几家娱乐公司,但都因专业原因被拒了。
他的人生也就彻底改变了。
因为王一博身份特殊,他的歌手之路也就不能再走下去了,做了一半的梦宣告破碎,灵魂也被王一博以爱的名义囚禁在那所私人公寓里,再也无法脱身。
浑浑噩噩过了半年的无业生活,两年前,肖战找了一份画室的兼职老师工作。因为他总觉得,每天生活的全部如果只是发呆和面对王一博的话,那他迟早可能会疯掉。
告诉王一博这件事的时候,他考虑了几分钟,同意了。
其实肖战知道,王一博只想让他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地扮演好秘密情人的角色就好了。
但他却做不到。
他说不清自己对王一博是什么感情。
他之前也有过短暂交往的女朋友,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同xing恋,只是不得已被迫着成为了这样而已。
在王一博抱着他一次次索求的时候,他不否认,确实有过直达脊髓的kuai感。但那kuai感总带着抗拒和厌恶,总让他想起来他和王一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说过的那句话:
“你不妨想想你的父母,你的家人。我可以威胁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他就脊髓发冷,再强烈的kuai感也被更汹涌的恨意所替代。
*前世孤僻冰冷重生反转钓系(战)
*外表理智持重内心温暖忠犬(博)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泰戈尔
双向暗恋、重生
◆前情提要前情提要前情提要
1、宝子们!好久不见!想我了吗?好的,我知道你们想了!-0-
2、OK,不啰嗦,是的,重生文!重生文的特点是什么?请大声告诉我!没毛病,第一,前世BE,前世不BE重生个屁屁!但是不纠结这一点,因为我不会着墨过度去悲情,咱们开篇即重生!那么,重生文更重要的特色是什么?很好,是爽!不爽的话有...
2、OK,不啰嗦,是的,重生文!重生文的特点是什么?请大声告诉我!没毛病,第一,前世BE,前世不BE重生个屁屁!但是不纠结这一点,因为我不会着墨过度去悲情,咱们开篇即重生!那么,重生文更重要的特色是什么?很好,是爽!不爽的话有什么重生的必要?重生就是要修补遗憾的嘛,哭着笑,笑着哭,撒狗血呀嘛撒花花~~~
3、咳咳,停,以上都是我胡言乱语,你们可以当作没看见,还是那句,跟着我走,我乱编什么你们看什么,爱你们,笔芯~~~(^_-)
王一博是第一次来这个叫苏合的小镇。
带的行李不是很多,左右不过会在这里待上一个月,最贵重的莫过于他背包里的设备。
他一个人来这里采风,为了明年年初的纪录片。
刚出车站,外面不太能打的到车。很正常,苏合不是什么人气很高的旅游小镇,甚至很少有外地人专程来这儿,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子。
王一博把行李放在脚边,点开打车软件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但,无人接单。
“小伙子,你去哪里?”一个过路人问他。
王一博还盯着手机在发愁,路人好似看出他的窘迫,又对他说“在苏合是打不到车的,这镇子又不大,到哪儿都是走路。”
“那...
“那边,那条路一直往下走,有一家客栈,是镇子上唯一的客栈,小伙子你就往那儿去吧。”
王一博点点头道了谢,认命地拖着行李箱背着沉重的背包往路人指的方向走去。其实他本不该一个人到苏合采风的,只不过他的团队拢共也就才三个人,上一季的片子还没出,抽不开身。
苏合真的不大。
走了大概十分钟王一博就看到了那家客栈。
说是客栈不如说是小旅馆更来的贴切,看上去很陈旧,像是很久没有人光临过,连放在外面的告示牌都蒙了一层灰。
王一博当下就皱紧了眉头,他是真的不太想住进去。可这镇上就这一家旅店,否则他就得露宿街头。
他很怕黑的。
他打算再往下走走,这条路看起来比刚刚车站外面的新多了,万一前面还有新开的客栈只不过那人不知道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一博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这可惜,这路有尽头。
但尽头处好像是一家咖啡厅。
“这里居然有咖啡厅。”
王一博不认为苏合这个镇子会有人这么闲情逸致的坐着喝咖啡。但他这会儿确实想喝一杯咖啡。
还没走到门口,店里就有钢琴的声音传了出来。
王一博虽然一直在做纪录片,但后期不归他管,配什么BGM也不在他的范畴,他只需要做的是策划和审核。
所以他只觉得这首曲子很好听,很耳熟,但不知道名字。
店里没有客人。
这能想象的到,咖啡厅这样的地方不太适合出现在苏合。
王一博走进店里,不大,装修风格简单清新。他粗略地扫了一眼水单,“要杯冰拿铁,谢谢。”
店员打好单让他稍等。就着这个间隙,他把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坐在钢琴前的男人。
虽然只看到侧脸,但王一博肯定,那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
纯白色的衬衣,袖口老老实实的扣着,领子也理的整整齐齐,干净齐耳的头发,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好似没有在意出现在店里的客人,指尖来回跳跃在钢琴键上,嘴角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直到店员喊他,王一博才发现自己盯着一个陌生男人已经看了好一会儿。
他低下头轻咳了两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没打算走,转而就着旁边的椅子坐下,他有点想把这首曲子听完。
王一博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左手手指随意地在桌上摩挲,桌角处有几个凸起的小小的小圆点。他撇了一眼,只依稀记得刚才点单的时候,放在吧台面上的那张水单上好像也有类似的小圆点。
小灰打来无非就是来关心他有没有安全到苏合,安顿好了没有。
“别说了,这镇子就那一家旅店,看上去还贼吓人,我现在正愁没地儿落脚。”
这抱怨声不算大,他怕吵到那位弹钢琴的男人。
“我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只能将就了。要待一个月呢,从别地儿来回跑也不现实。”
琴声正好也停了下来。
手里的冰拿铁快见底,王一博准备离开,他打算回去刚刚那个旅馆住下,没办法,他真的不想露宿街头。
“那个,先生,麻烦留步。”
刚起身就被叫住,王一博转过身,弹钢琴的那个男人正朝着他的方向,喊他。
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比春天的风还温柔。
他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八,长得也很好看,是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好看,尤其是现在笑着的时候,王一博觉得这是他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人。
他拿过钢琴盖上一个折叠的棍子,解开皮筋,那几节短棍咔咔咔的连接在一起组成一根长棍,到地面的长度刚好。
王一博心下一沉,那是一支导盲杖。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句,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空气里安静地只剩下墙上挂钟时针走路的声音。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答,男人也不急,这是笑笑接着说“刚刚听见你打算在这里待上一个月。苏合很久没有外地人来,前面那家客栈的老板最近打算把店卖了离开这里,所以可能暂时不能待客。”
王一博反而没有很惊讶,甚至庆幸他不用去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可新的难题是,他要去哪里住才行。
他问“那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吗?”
男人摇摇头,“不过,我的邻居上个月搬去跟他女儿住了,他走之前托我帮他把房子租出去,我叫住你也是因为这个。”
“可是我只待一个月。”
男人笑着跟他说没关系的,他可以帮他跟邻居沟通一下,毕竟苏合很难见到外地人。
这当然好,解了王一博的燃眉之急,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与人握手道谢,刚摊开手掌却猛地愣在那里僵在半空中。
他怎么忘了,那人看不见。
王一博收回伸出去的手,在裤子上擦了两下,继而对面前的男人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王一博接过钥匙,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人的眼里。
什么也看不见。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肖战。”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嘴角边仍然带着笑。
王一博握住那只手,发现比他的手小上那么一圈,他放低了声音,说“我叫王一博。”
肖战抿着嘴笑意更深了一点,王一博盯着他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月牙,但眼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条街后面的那条巷子就是住的地方,我带你过去。”
说着,肖战站起身,杵着那支细细的扫盲杖,点着地慢慢走到了门口。王一博还坐着,他不知道让一个看不见的人给他带路到底对不对,犹豫着,就听到肖战喊他的声音,很温柔,比春天的风还温柔。
王一博背上背包拖着行李两三步就跨到肖战身边。
这条街很清静,应该说整个镇子都很清静,看不到什么人,但王一博还是让肖战走在里面,配合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的很慢。
没有人说话,安静的街上回荡着的,是那支导盲杖点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
这会儿突然出起了太阳,阳光尽数洒在肖战的身上。
“太阳出来了啊。”
肖战小声地感叹,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王一博说,“苏合总爱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出太阳,阳光不比正午的少。”
即使是上午在下雨或是阴天,四五点的时候总会出那么一会儿太阳,住在这里的当地人都把这当成一种上天的庇佑,说这是神的恩赐。
“你来苏合旅游吗?”
这个问题在咖啡厅里的时候肖战就问过,可王一博却忘了回答。
“我是来这里采风的。”
“采风?”
王一博点点头,又后知后觉地看了肖战一眼,“我是做纪录片的PD,来苏合搜集素材。”
肖战笑了起来,“苏合是挺好的。”
从咖啡厅走到后面巷子的住宅楼不过也十分钟,跟着肖战慢慢地走,路程好像又拉长了许多。
但王一博不介意,他还想再多走一会儿,他喜欢听肖战讲话的声音,很温柔,比春天的风还要温柔。
那是一栋只有三层楼高的楼房,好巧不巧,王一博要租的那间房子就在三楼。
里面没有电梯,楼梯也很窄,只够一个人走。
站在楼梯口,王一博回头看了一眼肖战,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王一博迈开步子,然后他才能跟在后面。
“那个…”王一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肖战还是静静地等,等他说话。
“你抓着我走吧,这个楼梯挺陡的。”
王一博说完就后悔了,这楼梯到底是谁走的比较多。他有点尴尬的闷咳了一下,手肘却突然被人抓住。
身后,是肖战温柔的声音,“那就麻烦你了。”
于是,王一博一手提着不太重的行李箱,一只手被肖战抓着,顺着楼梯慢慢上到了三楼。
果然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肖战指了指左边那户,那户是邻居家的房子,他住右边。
拧开门锁,是一间还算得上是温馨的二居室,家具都还在,房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想着可能会有人来租,我打扫自己家的时候就会顺便来这边一起打扫了,应该还算干净。”
手肘上的手还紧紧地抓着,王一博突然没法想象肖战一个人是怎样打扫这间屋子的。
“别小瞧我哦,虽然我看不见,但打扫卫生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他的话里带着点小骄傲,脸上的笑也可爱了不少,王一博发现,肖战很爱笑,笑起来也是真的很好看。
不知怎的,王一博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以后我帮你。”
肖战的笑凝固了那么一两秒,王一博也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以后,多么美好又缥缈虚无的一个词。
短短一个月,能称得上以后吗。
“好啊。”
肖战又扬起了他好看的笑,手依然紧紧地抓着王一博的手肘。
他们就那么站了一分钟。
“你先休息,我回店里去。”
肖战放下了手,王一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肘,刚刚被抓着时候的那股劲儿似乎还残留着。
“我送你下去。”
他说的很急,好像是有点急,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不放心肖战一个人去走那些楼梯,尽管肖战很熟悉这里。他还有点紧张,尽管不知道在等肖战回答的这个过程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肖战会拒绝。
直到有一只手又抓上了他的手肘,肖战温柔地对他说“那就麻烦你了。”
HE已完结
神一样的弟弟温柔正直的警察哥哥。
满足下哥哥弟弟他警我匪的愿望
私设深如海,ooc全是设定的锅
悬疑文,故无所谓真相假象,除了爱你,都是虚妄。
没有灵异,没有鬼,是个挺完美的HE,请放心观看,没事的建议不要先看结局,影响观文体验。
私以为,这是个挺温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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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没有别的办法了,
终于到达极限了。
不安定的因子已经出现,
毁灭的前奏已经吹响,
无尽的纷乱即将被终止,
世界摇摇欲坠。
没事的,
不要怕。
交给我吧,
都交给我吧!
——
01.受害者(1)...
01.受害者(1)
——第一天——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
封闭式的楼道没有窗,大白天也是不见天光的,肖赞家门口的声控灯坏了,虚弱的光源明明暗暗地颤抖,所以肖赞眼里站在门口的同事也看不大清晰,只是当他说不好意思的时候,挠了挠头似乎真的很为难的样子,但是肖赞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歉意。
“就是他吗?”肖赞看着站在楼梯口靠着栏杆垂着头的少年,昏暗颤抖的灯光下,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稍微露出小半截的洁白下巴紧紧抵着喉骨,面对他的疑问和探究的目光,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对,他是这次连环凶杀案的最后一个受害者,自己翻窗逃出来报的警,多亏了他,不然我们还抓不住凶手呢!”
“凶手认罪了吗?”
“没有,一直胡搅蛮缠,装疯卖傻的,为了那老小子,我都加了好几天班了。”肖赞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同事的肩,表达自己的些许同情。
“辛苦你们了。”
他又抬眼看向那个垂首的少年,看少年明显过长的衬衫袖口下,露出两三根苍白的指尖,一下一下不安地用力勾捏着,指尖拉扯指尖,透着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焦躁。
“他怎么了?”
“他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查身份资料,是个孤儿,从小被西四桥那边的一个孤寡老人收养了,后来住的地方着火,老人死了,就剩他一个。”
“朋友呢?”
“……”肖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像是有什么东西措不及防地扎了一下他的心脏,“那行吧,把他留在我这里吧。”
“谢谢谢谢,果然还是你最靠谱,那就麻烦了,过两天请你吃饭。”同事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回身过去把那少年拉了过来,少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肖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把他半揽进自己怀里。
感受自己抓到的手臂,怎么这么瘦?
“没事,交给我吧!”肖赞并没有指望那顿遥遥无期的饭。
同事拎起地上的行李袋,塞了进来,随意挥了挥手,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肖赞关上门,拉着那少年走到光亮的大厅沙发边,轻轻压了压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少年全程没有反抗也没有开口,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肖赞哑然地张了张嘴,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刚刚忘记问同事这个少年的名字了。
掏出手机想给同事发个信息问问,瞥见始终一言不发的少年,又觉得似乎彼此互通一下姓名会显得比较对等一点,更合适打开彼此的心扉。
于是他蹲下身体,以比少年更矮一些的角度看着他:“你好,我叫肖赞,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依旧埋着头,刘海遮住了脸。
肖赞抬起双手,手指轻柔地分开少年的刘海,分开了,看到一张清秀苍白的脸,五官的线条立体分明,是称得上美少年的一张脸,只是额角大约是受伤了,简单地贴了块纱布,医用胶带都粗暴地埋进了头发里。
肖赞有些失神,末了才把他的刘海别到耳后,问:“你总得给我个称呼吧,不然我怎么叫你吃饭呢?”
三两根头发掉下来,触碰到少年的鼻尖,少年玻璃弹珠一般的眼睛动了动,却是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你看看我呗,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好看,说像我这样好看的人肯定是好人,你可以信任我的,真的。”说完,他嘴角轻扯,笑出了弯弯月牙一般的皓齿。而少年依旧没有反应,肖赞抬手在少年眼前挥了挥,确定他确实不会理会自己,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转身想去给这孩子倒杯水。
走了一步却被拉住了,他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拉着自己衣角的少年,少年缓缓抬起头来,自下而上望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却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害怕被人遗弃的狗崽崽。
“一泊,我叫王一泊,你别走。”
“这是我家,我不会走。我只是想去给你倒杯水。”肖赞笑了笑,微微抬起手,落在少年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我们敬畏每一次的相遇,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当时遇到的这个人将会在我们未来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尾记
02.受害者(2)
肖赞倒水回来的时候,看到少年保持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的乖巧动作,微微前倾着身体,探头专注地看着窗户底下。
那里有一只在午睡的小猫咪。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照在舒适的浅灰色猫窝里,睡在窝里的小猫咪团作了小小的一团,一半沐浴着阳光,一半躲在了阴影里。
肖赞把水放到少年面前的茶几一角,介绍道:“这是坚果,我的猫,她是个姑娘,品种是……”
“蓝白曼基康。”少年接口道。
“你怎么……哦……你是专业的。”青年想起来,刚刚同事说少年在宠物店工作。
大约是听到有人说到自己,睡梦中的猫咪动了动耳朵,然后睁开了眼睛。
它竖起脑袋,目光有些警惕地望着房间里的陌生人,少年被撩到耳后的刘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落了一些到面前,三三两两的发簇之间,一双纯净的眼睛,无害又渴望地看着那只警惕着自己的猫咪。
坚果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跳上了沙发,向着肖赞走了过去,肖赞伸出手去,猫咪便把脑袋靠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只手掌,优雅地走到少年面前,如临幸一般爬到了少年的膝盖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少年便将手落在猫咪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心抚摸着。
坚果的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还是那个不喜欢陌生人的机警小姑娘坚果吗?
姑娘大了,留不住了,是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表示自己这个主人的醋意,坚果的鼻子动了动,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她凑起鼻子,在少年的身上嗅了嗅,有些嫌弃地向后缩了缩身体,又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的猫窝里,继续躺在阳光里睡觉。
肖赞纳闷地看看它,又回头看看少年,少年低着头没有看他,一张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是不是……”剩下的“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这句话,肖赞没有说出来。没有地方住,局里也不可能给他多好的清洗环境,肖赞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刚刚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楚,这会儿再仔细看,才发现他白色衬衫上有些许陈旧的斑点,黑色裤子的裤腿上也沾着些污渍。回想自己刚刚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像也有些粘腻了。
少年把头埋得更低了些,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肖赞也没有再问他,走到少年的行李旁边蹲了下去,少年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肖赞打开拉链,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都是脏的,沾染了褐色的不知名的污渍。
可以理解,脏了就换一件呗,谁有空给他洗衣服啊,他又要去哪里洗衣服啊……
“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少年忽然紧张了起来,他急急忙忙地站起来,退开一步远离沙发,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坐过的地方,“我……我没有弄脏。如果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我不反抗,你打我吧,你不要赶我走。”说着他蹲下身体抱着头,摆出了一副任人加诸拳脚的模样,整个人却害怕得瑟瑟发抖。
“……”肖赞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这一系列的反应,忽然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手脚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这TM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艹!”他对着空气骂了一声。
少年害怕地缩了缩,背部撞到茶几的边角,它痛得抽了一口气,而刚刚肖赞放在桌边的那杯水,却因为撞击被倒翻了,水洒在了少年的背上,杯子滚了一圈,掉落在了地毯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我错了……”少年整个人更加瑟缩,抱着头蹲在地上,从身体到声音,无一不在颤抖。
肖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自己有些暴躁的情绪和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他拉着少年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没关系,清水而已,你去洗洗吧,换身衣服,都倒湿了,穿着会感冒的。”
把少年拉到浴室,打开水龙头,调了调水温:“差不多了,你自己洗吧,我去给你拿衣服,我们俩身型差不多,你穿我的也可以。”
他回到房间,给少年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和全新的浴巾,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把衣物塞进去放在门边的洗手台上,又关上门,提了提门把手,把门锁上了,他不想让少年觉得自己有什么非分的企图。
回来客厅,捡起杯子,吸了吸地毯上的水,他又蹲下来处理那一堆衣服,挑拣了一番,把证件、银行卡和还能穿的衣服拿出来,把不能穿的塞回包里,扔到了门外,然后把寥寥可数的几件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他没敢去想这少年过去的人生中到底遭遇了什么,光他刚刚那副样子就够自己难受的了。
猫是多么机敏睿智的生物,会招坚果喜欢的少年,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还有他那一双眼睛,他很久没有在幼儿园小朋友以外的人脸上看到这样纯净的眼睛了……
肖赞看着滚筒洗衣机里,旋转翻滚的衣服,机器细微的震动,像是在他心里唤起了某种未知的共鸣,扰乱了他心跳的固有频率。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最开始会同意收留那个少年,不过是因为人民警察的责任感,而此刻却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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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因为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自此以后,你不会再将对方放在跟自己同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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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受害者(3)
少年人洗了很久。
等肖赞将衣服晾起来,回到客厅抱着睡醒的坚果开始看电视,少年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衣服原本就是宽松的款式,穿在他身上也非常合身。
只是头发还没有吹干,所以头上盖着大块的浴巾,这会儿正站在浴室门口,有些无措地看向肖赞。
肖赞疑惑歪了歪头,然后反应了过来:“吹风机是吧?”
他将坚果放在一边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柜的抽屉将吹风机递给少年:“浴室里面有水气,所以我放在外面了。”
少年接过吹风机,小心翼翼地退回了浴室,风声响起,很快就被调到了最低档,门关上了,噪音就被隔绝,声音便几近于无。
肖赞对这份小心翼翼有些不解,而坚果似乎对于自己坐垫的离开有些埋怨,不满地喵呜了一声。
他只好又退回沙发上,继续抱着坚果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美食类的纪实节目,是最适合在晚饭前放的节目,特别刺激食欲。
“坚果乖,爸爸去做饭了。”他再次放下坚果,走到浴室门口,打开门,少年关掉了吹风机看着他,他便问少年:“你喜欢吃什么?我要做晚……”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
少年之前正撩开自己的刘海吹头发,额头的纱布拆了,一道有些狰狞的伤口还带着鲜红的颜色,伤口边缘因为沾了水有些发白。
“天哪,还受着伤怎么沾水了?快出来快出来,我给你处理下。都怪你刘海太长了,我都忘记这一茬了。快点快点,快出来……”肖赞将少年手里的吹风机夺下来放在一边,拉他出了洗手间。又赶忙跑去拿了医疗箱,回头看到少年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又去拉了他坐到沙发上。
肖赞将需要用到的药品、纱布、工具都拿出来放好,又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之前用来夹零食口袋的夹子,将少年的刘海夹了起来。
一张白皙透彻的脸就清晰地呈现在了面前,少年灿若星辰的一双眼睛抬起来,望进了肖赞的眼睛里,肖赞的呼吸都忍不住滞了滞,而后才将眼神上移到少年的伤口,用手指将零散的几根头发按住,开始查看伤口。
伤口有几天了,已经不再大规模地流血,会红大概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搓掉了血痂,所以才会有点渗血,肖赞松了口气,用镊子夹了棉球蘸了过氧化氢简单地清洗了下,洗完又换棉签蘸了碘伏开始涂抹。
少年许是感觉疼痛了,忍不住皱了皱眉。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少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肖赞又折了块大小合适的纱布,按在伤口上:“自己按着。”
少年抬起手来,按住了肖赞的手,指尖与指尖触碰,一起按在了纱布上,肖赞把手抽了回来,似乎第一次发现少年的手比自己的手要大一些,指尖微凉,骨节清晰,是非常好看的手。
肖赞拿起医用的胶带,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忽然觉得这少年的皮肤,是不是太光滑了一些?
他停顿的功夫,少年也没有催他,只是按着纱布等着他。
倒是一边的坚果往他怀里蹭了蹭,打断了他的思绪。
包扎完,放好了医疗箱,肖赞又回来坐到王一泊的身边,少年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夹刘海的夹子还没有拿掉,松松散散的头发,称得他的五官更加分明,线条弧度也很好看。
“我……”少年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肖赞轻轻侧了侧脑袋,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而此时,坚果靠近少年嗅了嗅,又趴上了少年的腿,少年低头看着坚果,伸手摸了摸它,然后低下头去,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肖赞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做。”
“都……都可以。”
“你受伤了,得吃得清淡点。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早上刚去囤了一冰箱的菜,本来就想宅在家里待一个假期不出门的,便宜你了。”
少年看着肖赞先去洗手间收了吹风机,又慢悠悠地边撸袖子边往厨房走去,中途还回过头冲他笑了笑。
如春日暖阳一般,明媚的笑容。
少年扯了扯嘴角,抿嘴回了他一个乖乖的笑。
它膝盖上的猫儿坚果抬起头看他,他便将手放在猫耳朵上,轻柔地抓了抓,坚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往上仰起头想要更多,少年将另一只手慢慢地移到它的脖颈处,一下一下轻柔地挠着。
鸡胸肉、青菜、荷包蛋,最简单的白水煮面。
肖赞将面端出来,招呼王一泊过去吃。
自己又拿了猫粮,给坚果的盆子装满,回到桌边的时候看到少年没有动筷,在等他。
“吃吧!面要坨了。”
少年这才拿起筷子,埋头大口大口吃着。
肖赞打开一边的酱料盒,给自己捞了一大勺辣椒酱,又拿起瓶子开始倒醋。倒完看到少年抬头看他,把醋瓶递给他:“你要吗?”
少年接过去,低头给自己倒醋:“你如果喜欢辣的,我也可以吃。”同一锅烧出来的面,分不了口味。
“对伤口愈合不好。”肖赞把瓶子接回去放好,“快吃吧,别瞎想。我既然答应了照顾你,肯定会照顾好你的,放心吧。”
少年点了点头,继续吃面。
“有进步了不是吗?郑懿那家伙不是说你不会开口说话吗?”
少年埋头吃面,许久,才回了句:“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肖赞怔了怔,然后无奈地笑了:“我能理解,其实说实话,我很多时候也不太想理他们。”
少年没有抬头,只是又点了点头。
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之家。
语言是徜徉于存在之林的幽径或开放在存在的幽暗之域中的花朵,是指引你通往存在的路标,于是,存在被触及、被照亮,让你得以栖居在存在那家园一般的温情和宁静之中。
04.照顾者(1)
收拾完客房出来,肖赞看到少年人正抱着坚果在看电视,客厅只开了柔和的小灯,电视的光影变化,都映照在了少年的身上,明明暗暗之间,少年人神情专注又认真,眼中的光点变幻,如星子一般。
“在看什么?为什么不开声音?”
肖赞走到他身边坐下,才去看电视的画面,电视里在放晚间新闻,无声的画面下方标题写的是——连环凶杀案犯罪嫌疑人申请精神鉴定。
肖赞拿起遥控器,切换了频道:“换点别的看看吧!电影好不好?”
少年不再看电视,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抚摸猫咪的手,许久才回了句:“好。”
“别在意,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来说,不过是徒劳罢了……”
申请精神鉴定是什么意思,肖赞再清楚不过了。
现代法律精神的“弱者保护”原则,是现代文明以人为本的体现。
未成年人,精神病人,都是法律意义上的弱者,公正、平等、弱者之间的关系,始终是司法与立法的最大课题,也是执法者无法把握的平衡。
而无论如何去把握、去平衡,对受害者来说,都意味着绝对的不公平。
肖赞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是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就坐着一个受害者。
手指有些机械地按着频道切换键,电视画面切换停顿,每一个黑屏的瞬间都似乎被无限拉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开了边角小灯的关系,昏暗得有些压抑。
“不是看电影吗?电影频道过了。”少年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电视机,提醒道。
“哦哦好。”肖赞切了回来,电视画面出现的,是一部荒诞现实主义的片子,女主角拉扯着嗓子不知道在喊些什么,肖赞把声音打开,女主神经质的表情、尖锐的叫喊声和空灵的背景音瞬间营造了一种莫名恐怖的气氛,少年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抚摸猫咪的手一抖,似乎把坚果给吓到了,它从少年身上跳起来,躲进了肖赞的怀里。
肖赞抱起坚果,快速把频道切到一部看名字就很温暖的泡沫肥皂剧,于是连客厅的光线都瞬间亮堂了起来。
少年似乎太容易被惊着了,想到他的遭遇,肖赞心里也有点难受,便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看什么?我切个点播?给你找。”
少年的手还保持着之前抚摸坚果的姿势,听到问话才放了下来,答:“其实我,没有什么想看的。”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肖赞怀里的坚果,整个人显得茫然又无助。
肖赞抬眼四顾,然后看到之前买回来一直没有拆的乐高积木:“积木搭吗?”
少年似乎才从自己的茫然中回神,抬眼看他。
他便指了指电视机柜旁的盒子:“刚买回来,还没拆,一起搭吧!”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点了点头,嘴角都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愉悦。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肖赞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好像某个晦暗的角落里突然开出了一朵干净的小白花,散发着温柔的光。
他关了电视,开了头顶亮堂的大灯,然后将茶几整理干净,才去拿了乐高,拆开散在桌面上:“开始吧,我们自己做自己的部分,最后再组装到一起。你自己选一个吧,我做……我做这个!”说着自己拿了看上去相对简单的图册。
少年便也随意选了一册图纸,开始拆对应的散件包装,默不作声地寻找与组装。
“嗯?你好了?”肖赞好奇地看了一眼少年面前已安装完毕的部分,不免有些惊叹,他那个部分看上去比自己难多了,而自己才装了一半的样子。
“你真厉害!”肖赞竖起大拇指,“给你点个赞。”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给。“
“哦……好的,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少年没有回答,又去寻另外一个,拿在手里,等着递给他。
肖赞吐了吐舌头,感觉有个人给自己搭把手,好像也挺好的,于是他认命地将自己手里的部件安好,又去拿少年手里的,指尖划过少年的掌心,他的掌心素白,纹路清晰又干净。
在一来一往中,两个人合作将属于肖赞的那部分也拼装完成了。
“完工!”肖赞如释重负地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骨头都要僵住了,我们拼了多久啊?”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的天哪,都9点半了。明天再继续吧!”
王一泊乖巧地点了点头,看肖赞冲自己扬了扬手,便站起身来,跟着肖赞走。
到了客房门口,肖赞打开了门按亮了灯:“这是你的房间,床给你铺好了。”又打开另一边洗手间的门,“新的洗漱用具也放好了。”
少年走进亮灯的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回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少年用略带渴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点了点,用上齿咬了咬下唇。
肖赞等了会,也没听到他再开口说什么话,便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这里很安全,早点睡。晚安,做个好梦!”
“晚……晚安。”
我听见有些东西在我心的忧闷后面萧萧作响——我不能看见它们。
——尾记·泰戈尔
05.照顾者(2)
——第二天——
肖赞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晨光从没有完全拉严实的遮光窗帘夹缝中透进来,带来柔和却微弱的光明。
他又仰躺着看了会天花板,寻思着是继续躺着玩会儿手机,还是出门去踩会儿椭圆机做做晨间运动。
迷迷糊糊间,有个身影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王一泊!
差点忘了家里还住了个人。
肖赞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得起床做早饭啊!
打开房门的时候肖赞还有些迷糊,抬脚却踢到了个柔软的物体,他纳闷地低头,便看到了睡在自己房门口的少年,少年没有盖被子,只穿了单衣,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睡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被自己碰到以后,他似乎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抬头看过来。
“你什么时候躺在这里的?”肖赞震惊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要拉他起来。
“……”
“你不会在我房门口睡了一晚上吧?”
“说话!”
少年将头往自己怀里埋,整个人缩得更紧了,过了很久,才轻轻地回了一声:“我怕……”
“怕什么?”
“怕……怕黑。”
“哈?怕黑?”肖赞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少年人,”那你开灯睡啊!“
“怕鬼。”
“那睡我房间门口就能安心了?”肖赞看少年低头不说话,这是被自己说中了?
肖赞感觉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他弯下腰,把手递给少年人,“起来吧!地上不冷吗?”
10月中旬,即使江南之地,也开始降温了。
少年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咬了咬唇,回了句:“冷……”
“怎么不抱条被子出来?”
“怕弄脏了。”
“被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被子……”
“……”肖赞看着少年人的脸,少年人也回望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他认为一条被子脏不脏比他自己重要。
肖赞感觉自己的眼窝忽然凝聚了一股酸涩,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在我这里,你比被子重要多了。”末了怕他不相信,又加了一句,“真的。”
肖赞把自己的手从少年人冰冷的手里抽出来,把自己穿在外面的罩衫脱下来,想给少年披上,目光所及,却看到一丝鲜红。
“你受伤了?”
少年怔了怔,侧身想正对着肖赞将自己的背部藏起来,肖赞却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拉扯间,少年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别动,让我看看。”
王一泊不动了,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肖赞,肖赞手里想要给王一泊披上身的罩衫落了地,却没有人想要去捡。
少年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肖赞这样严肃的表情,他犹豫着抬起手,开始解自己白衬衫的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肖赞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看到少年毫无一丝赘肉的胸部和腹部,隐隐可见的肌肉线条,那个自己昨天刚开始抓到的时候还觉得瘦弱的少年,身材似乎比自己还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的动作太慢,所以连空气都莫名有些粘腻和暧昧起来。
然而随着更多的身体部分暴露,愤怒渐渐地驱赶了所有的尴尬和暧昧。
年代似乎有些久远的不知名的伤痕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少年白净的身体上,还有一些青紫的淤痕,似乎并不久远——郑懿说,他受了虐待,是什么样的虐待?
肖赞感觉背脊发凉,颤抖从指尖,逐渐向全身蔓延。
少年缓慢地将衣服褪了下来落在腰际,然后转身将自己的背部呈现了青年的面前,细长又狰狞的伤口,一个对称的X,伤口很浅,大概是划的刀口很平整,所以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只是还结着血痂,中心处切开较大的部位被缝合过,似乎刚拆掉线,这也是渗血的部位,血是鲜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拉他起来的时候扯到所以撕裂了伤口,还是因为自己出门的时候踢到了他的背部。
“这是……”肖赞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他看过连环凶杀案的报道,每个受害者的背部,都有一个极致对称的“X”,似乎是被抓的那个凶手名字的首字母,所以,作为受害者,哪怕逃出来了,还是会有这个伤口,这……这也正常……
正常你大爷啊!
肖赞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咬得牙根都有些疼了。
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跑进了一旁的客卫,抓开垃圾桶上方少年刻意遮盖的干净纸巾,下面是团作一团的沾血纱布。
还有昨天那些衣服上的褐色痕迹,可能不是污渍,而是血迹。自己是多少年没有出过现场了,连血迹都认不出来了吗?
“身上带着这样的伤口,让你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肖赞的声音太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背对着他的王一泊似乎被吓到,没有回头看他,整个人缩得更紧了一些:“脏……脏的话,怕……怕你不喜欢我。”
“真是……”肖赞想到自己昨天给他包扎完额头的伤,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因为他背上的伤也一样需要再包扎一下吗?
头发湿的时候要用浴巾盖着怕水滴湿地板,用吹风机的时候要开到最小档怕打扰别人,明明叫他先吃可是自己没到他也不敢先动筷子,怕黑不敢睡觉却不敢开口给别人添麻烦……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把他养成了这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不敢给人添任何麻烦的性格啊?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肖赞的心脏,痛得他心率都开始失衡了。
“你在害怕什么啊?”
肖赞边说着边向着少年走去,直到站在了少年的身后,看着他始终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一般不敢回头看自己。
他将少年人半褪到腰际的衣服拉上去穿好,又拿起地上的罩衫给他披上,然后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不要害怕,不要去在意那些无光紧要的外物,起码在我这里,你不用因为任何事情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即使人生再重复一次,你也必定会做同样的事情,这就是所谓倾向。而且倾向这种东西,一旦超过某一阶段,便再也无法挽回,为时已晚。
——尾记·村上春树
06.照顾者(3)
你和煦的阳光照在我凛冬的心上,眉梢眼角,暖风温润,让我以为你看到了春天的花朵。
——题记
少年解了衬衣下半部分的纽扣,将衬衫和罩衫都往上拉到背部刚好露出那个撕裂伤口的位置,然后背对着肖赞,等着他给自己包扎。
肖赞看着那个有些狰狞的伤口,拿着镊子夹着棉球的手半天都没有动。
王一泊等不到肖赞动作,便扭过头来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疼吗?”
少年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缓缓地点了点脑袋。
刀口划开皮肤,哪有不疼的道理?
那其他的呢?
肖赞的目光落在新伤周边那些不知名的陈旧小伤口,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他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像昨天那样抱着头,去承受无端的打骂?
沾了药水的棉球落在撕裂的皮肤上,少年不自觉地往前躲了躲。
肖赞面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他抬起手臂,拿袖子擦了擦,然后顺势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别动。”
处理了伤口,又用纱布固定,肖赞取出纱布卷,开始给少年包扎,双手怀抱着少年将纱布从腹部绕回来,一圈两圈……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怀抱的时候凑近少年人的肩膀,他看到少年密而长的头发下面,露出白皙的耳郭。
被莫名加快的分子运动,开始灼烧空气,微尘无规则地舞蹈,雀跃着欢呼,如盛开的蝴蝶花。
肖赞飞快地扎上了纱布,开始埋头收拾医疗箱,不去看慢吞吞系衬衫纽扣的少年。
只叮嘱道:“伤口裂了,虽然不严重,这两天还是注意点,不要乱动。“
“嗯。”
“早饭想吃点什么?我昨天买了吐司面包,再给你煎个蛋?还是出去吃?楼下走几步就有个早餐店。”
“我都可以。”
“都可以啊……好吧,那就不出去了吧!我去随便弄一点。”
懒得出门的青年人放好箱子,给坚果倒好了猫粮,经过餐厅旁边的置物柜,看到了少年的证件。
这是昨天收拾少年行李的时候拿出来的,后来又是包扎又是吃饭又是收拾房间的,就给忘了。
1997年8月5日,比自己小六岁。
“对了,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少年一直看着他,见他拿着证件走向自己,便也起身向他走过来,接过证件和卡,看都不看一眼就塞进裤子的口袋里。
肖赞有些尴尬地解释:“你包里一些看着没什么用的东西我给你扔了,重要的东西我都摸出来了,还能穿的我都洗了,其他的,你用我的就行。”
“嗯……”少年点了点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对不起啊,实在是昨天我也……”有点生气这四个字,肖赞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少年会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我也有些急躁了,所以没问过你就……”
“没关系的,都随你好了。我原本就没什么东西。"
“哦……”肖赞鼓了鼓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指了指厨房,“那我继续准备早饭,你……继续搭乐高?还是看会电视,或者玩会手机?”
“我没有手机。”
“嗯?”这年头还会有人没有手机吗?肖赞不解地看着少年,才想起来,是啊,昨天好像也确实没看到他有拿出手机来。
“买了手机也没有用,我没有需要联系的人。”
“现在不是有我了吗?你可以联系我啊!”
王一泊怔了怔,然后看着肖赞,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气氛便忽然变得有些暧昧。
“其实手机还蛮好玩的。”肖赞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少年,“要不要玩一下我的?游戏都在第三页,密码是911005,开心消消乐就不错,我已经2000多关了。”
把手机塞进少年的手中,肖赞转身快步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遮住了自己,然后抬起双手包住了自己的脸。
——我在想什么啊?让别人专门买个手机来联系自己,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有之前为什么要抱他啊?刚刚包个纱布还慢吞吞地凑他这么近做什么啊?我是不是疯了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他该不会觉得我是个觊觎美少年的怪蜀黍吧?我是个正正经经的人民警察!28岁了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啊!
借着冰箱里的冷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会,肖赞拿了鸡蛋,关上了冰箱。
“需要我帮忙吗?”
身体蓦地一顿,肖赞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的少年,是自己刚刚太过沉浸在自己的羞耻心中,还是少年走路没有声音?
“你……会做什么?”
“我会拍黄瓜。”
“……”冰箱里倒是有黄瓜,肖赞有些为难地蹙眉,“生冷食物不适合早上吃,你先去坐着吧,好好玩你的手机。”
被肖赞用无比轻柔的动作推出厨房的少年仍有些不甘心地站在厨房门口:“别的也行,你教教我,我动手能力挺强的。”
“下一餐再说,刚包扎好的伤口,你就少动动吧,玩你的手机去。“
少年这才低头开始往客厅走,走了两步,他又回头望向肖赞:“你说密码是多少?”
“911005。”
“1005?是你的生日?”
“对。”
少年回头继续往客厅走,明显过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他白皙的下颚和饱满圆润的口鼻,他并不甚清晰的淡唇轻抿成一条直线,然后斜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07.心动者(1)
阳光如薄衣覆盖在窗台,窗框悬挂的风铃有两三条流苏被投影在临窗悬挂藤椅中那个抱着猫也抱着书的人身上。
一阵微风吹过,撩拨一声清脆的铃音,假寐中的猫儿睁开了眼睛,从抱着自己的人身上跳了下去,动作间,书也从人的手中脱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蜷缩着身体窝在藤椅中的肖赞从瞌睡中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环顾四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少年人正仰着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圆,边缘不清的淡唇微微张开,显得懵懂又可爱。
肖赞有些不好意思拿手背擦了擦嘴角不知是否存在的口水,把着藤椅边沿,摇摇欲坠地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书。
“大上午的怎么这么犯困呢?都怪这天气太合适,这椅子太舒服了。”
少年浅浅地笑着,回了句:“我看书也犯困。”
“我才不是因为看书才犯困!”肖赞拍了拍书页落地处并不存在的灰尘,“可能是早上吃得太饱了。”
被反驳的少年哑然地张了张嘴,然后闭上嘴巴,不自觉地嘟了嘟,有些委屈地继续去看手机。
“好吧,其实看英文书犯困也很正常。”肖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少年重新抬起头看他,便继续笑着说下去,“让我想想我看到哪儿了?”
肖赞翻开手上的书,翻到睡前自己看的那一页,念道:“Indeaththemanybecomesone;inlifetheonebecomesmany.……”
“ReligionwillbeonewhenGodisdead。”少年接了下一句,然后对着诧异的肖赞,有些局促地解释,“我看过这本书。”
肖赞恍然,泰戈尔的《飞鸟集》,读过也很正常。
肖赞将书放好,然后从藤椅上跳了下来,冲坚果招了招手,猫儿听话地走向他,他便蹲下身将它抱在怀里,走过去坐在王一泊的旁边,少年还在玩开心消消乐。
“你精力还没有用完吗?”肖赞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0点半,少年人玩了快2个小时了,本来还说好用完这波精力玩不了了就继续搭乐高的,乐高还在茶几上摊着呢。
肖赞看了看关卡数,有些愣,比自己给他的时候整整多了30多关:“35格精力只能玩7次,你怎么过的30多关,你是不是把我精力瓶都用光了?我存了好久呢!”
少年正好结束了一关,就将手机递回给他:“结束会送5格体力……”
“5格?那要满星才送的。”
“是满星呀。”
肖赞有些不可置信地退出游戏界面去看关卡藤蔓,看着每个关卡下面的三颗小星星有点无语——这是什么神仙运气?还是神仙技术?
肖赞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叹,抬手给王一泊点了个赞,他放开了怀中的小猫咪,让它自己去一边玩,然后退出了手机上无聊幼稚的开心消消乐,打开了王者荣耀:“来,帮我上分。”
“我……我没玩过。”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肖赞先打开了一场人机,“先教你一下基本操作。”说着他半站起身,一条腿跪在少年背后的沙发上,一手把手机塞进少年的手里,一手拉起少年的另外一只手也按到手机上,“这里是走动,这里是释放技能。来来,你试试。”
手与手交叠,掌心贴着手背,指尖按压指尖,肖赞的下巴落在王一泊的肩膀上,与他一同看着手机的屏幕。
“去下路吧下路,先躲个草丛,这里,这里是草丛。”说着他的拇指按到少年的拇指上,带着他划了个方向操作人物钻进了草丛。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么贴合着身体,手指打着架一起完成这局极速的人机对局。
放开少年坐回沙发上的肖赞还掩盖不住脸上的兴奋:“你反应好快啊!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来来,我们开一局排位,刚刚那个英雄用得顺手吗?顺手就继续用这个。”
少年乖乖地点了点头,看肖赞的手指在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戳啊戳,打开了排位赛。
“哇,好紧张好紧张,我不能看你打,竞技游戏看别人打容易激动。交给你了交给你了,我去给你做午饭,要赢哦!要赢知道吗?输了不给饭吃哦!”说着人已经向着厨房走去,走到一半,才感觉自己说的不合适,忙又回头加了句,“输了也给饭吃,你随便玩,开心就好,开心就好,给你点个赞,比个心。”说话间,举着双手真的点了两个赞,又比了两个心。
少年从微微怔忡的表情中回过神来,看着肖赞甜甜地笑了。
肖赞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加后面这一句,少年会真的认为输了就没有饭吃。还好补了一句——这孩子笑起来可真好看。
回想起来,自己刚刚教他玩游戏的时候,是不是又轻薄他了?
肖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没有对方的手掌宽大,却又那么自然地覆在对方的手上。
再回头看看身后沙发上的少年,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已经专注地开始操作起了游戏。
肖赞心里五味杂陈,他感觉自己在怪蜀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
那曾经刺痛你的针尖,也在我看似坚不可摧的防护罩上扎出了一个细小的缺口,于是我从此,土崩瓦解。
大房大房大房大房大房大房!!!!!!!
*民国架空严重ooc
76号特务战X戏班子小杂工博
发毒誓HE
*关于名字
《周书》里写:“清明之日桐始华。”
桐花一开,便是清明,斯人已逝。那是春意最好最盛的时候,也是春意阑珊的伊始。
听起来悲伤,可她的花语却是情窦初开。
*关于杂七杂八
·文里的76号参考:历史上的汪伪特工总部76号。
汪伪政府的特务组织,全称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
仅在本文里,可以粗略理解为,汉奸大本营。
·文里的梅机关参考:抗战期...
·文里的梅机关参考:抗战期间日本政府和参谋本部在上海建立的特务机关。
仅在本文里,可以粗略理解为,76号的上级机关。
*再次说
架空架空架空架空,与真实历史不符!!!!!!
文里所涉及的戏曲方面的描写全部瞎编胡诌,和专业知识不符!!!!!!!
我来试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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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的上海,几场雨后,十里洋场晚暮赤红。
电车响得乍耳,小贩抱着烟箱子溜达到咖啡馆门口,车夫拖着黄包车卖力地往百乐门那边拉。
两个舞女穿着宝蓝的旗袍站在门口抽烟。
其中一个,脸上勾得入时,眼皮上摸了眼圈膏,眼角着墨,两鬓刷出几只俏皮的月牙勾。
另一个,那旗袍短得才到膝盖,露着大半截白腿子,让从黄包车上跳下来的公子哥瞬时瞪大了眼,几步过去,手就揽上了腰。
路灯还没亮,拐了几弯后,锃亮的皮鞋踩过沙逊大厦的石阶,明星电影公司的门口还贴着周璇的海报,茶馆里的评弹钻出了敞亮的大门,仿佛那条跑着电车的马路就是落日下的秦淮河。
“立中宵”里,落座的人多,声却不大。
“肖队长和沈三小姐可还爱听戏?”
董子相笑了几声,抬手指了指还没开场的戏台子。
肖战拍拍沈絮的肩膀,也跟着笑起来:
“我是爱的,絮絮比我更爱。”
沈絮嗔了他一眼,却没吱声,只顾着抿嘴笑,一副默认的样子。
桌上顿时又笑了起来,董子相的夫人拉过沈絮的手,得体地笑说:
“既是爱听戏,以后我们的场子可少不得你。如今肖队长和子相成了同僚,互相照应着,总要多聚聚。”
“哪里敢叫同僚。”
肖战直了直身子,谦逊地摇摇头:
“我可不敢跟秘书长称同僚。”
“进了76号,都是兄弟,没的这一说。”
董子相摆了摆手,抿了一口酒。
“就是这么说呢。”
董夫人紧跟着笑起来,却又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跟沈絮说:
“肖队长爱听戏,以后你多瞧着些,就让他来这‘立中宵’。”
“怎么说?”沈絮不解地抬头问。
汪卓成适宜地咳了几声。
“大成,咳成这样,可得找个医生看看。”
董夫人抬头瞪了汪卓成一眼,提了嗓子同沈絮说:
“‘立中宵’的戏好,人也规矩,不像隔条街的那家‘月桂红’,你去的少,不知道,‘月桂红’里的那什么雅月,没本事,专拣讨好的戏唱,就不是个规矩的,脸愣朝着他们这些捧角儿的。那眼睛…啧啧,勾子一样,直往台下伸。”
说罢,她又瞧了肖战一眼,低声和沈絮说:
“肖队长模样好,如今又在76号,别让他往那狐狸精扎堆儿的地方跑。”
“嫂子,我们真没有…”
汪卓成抽了抽嘴角,讨好地笑了笑。
“好了。”
董子相不满地看了眼还要说些什么的董夫人,抬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时候快到了。
打门帘儿的小赵猫在台子后头往前看。
此刻,戏台子下头座无虚席。
两边靠墙的八张几案上搁着八套景泰蓝瓶樽,观音樽里斜插着三只万年青。
大厅正中间,五张紫檀椅子团团围着一张嵌纹金丝玉面儿的八仙桌,桌案上布满了各式的糖盒茶具,后头的立架上摆了一只两尺高青天细瓷胆瓶,瓶里冒着一大蓬金骨红肉的龙须菊。
今儿个热闹得很。
小赵眯起眼,一一看过正中间那张八仙桌上的贵客。
“立中宵”是如今上海有名的茶楼,七行七科都有条不紊,梅念和菊香两姐妹更是如今上海滩的名角。
梅念嗓子好,人长得文静,从来规规矩矩,担得起十里洋场的一声“青衣祭酒”。
菊香模样好,人有些媚气,早些时候被夫人小姐们瞧不上,如今也不唱了,做了检场的,可名声仍在。
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听戏,总爱来“立中宵”。
这不,今天下头那张大桌坐着的,个个儿都是爷。
76号的秘书长董子相,往些时候来过几次,今日倒与平常没什么分别,一身军装,外套的翻领上别了一副金亮的雕花领章,皮鞋乌光水滑的。
他旁边的情报处处长汪卓成,一身浅泥色的军礼服,短筒皮靴新擦过,墨黑的头发抿得妥妥帖帖,跟平时一样臭着张脸。
倒是另一位,听说是行动总队新上任的队长,沈家的新女婿,肖战。
沈家的产业遍布上海滩,光饭店就开了好几个,沈家夫妇几年前就病逝了,如今当家的两个少爷都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办起事儿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三小姐沈絮,听说是命里与上海这地方犯冲,多少岁前得养在外头才行,如今劫数一过,就被接了回来,还领了个模样出挑的女婿一起。
小赵望过去,肖战一口齐垛垛的牙齿净白得很,下巴也剃得青光,肩宽腿长的,穿了军装分外英发,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温柔,半点儿没有武人的粗糙。
不过听他们说,无论外头浪成什么模样,归家之后,肖战都是个惧内的。
也对,小赵亮亮眼,缩回了头,嘴里絮絮叨叨念着,沈家何等门第,攀上了沈家这门亲,他肯定是不敢太放肆的。
“小赵,怎么样了?”
“诶!”小赵回过神,冲后头喊了一嗓子:
“梅念姐姐,可以了!”
戏开场了。
董子相看了会儿台上的咿咿呀呀,偏头去望肖战。
这人如传说中一样,里里外外同供祖宗一般供着沈三小姐。
肖战规矩坐着,戏倒是没听几句,此时正忙着将八仙桌上的一盅茉莉香片和一个四色糖盒够来给沈絮。
沈絮抬手去接那盅月牙白瓷杯,肖战却低声笑道:“小心烫了手。”
沈絮的脸红起来,低下头,细细啜了一口手里那盅香片。
直到台上的戏都唱了个完,歇场了,肖战还拈着牙签,在挑蜜枣给沈絮吃。
“肖队长,不是说爱听戏,怎么,沈小姐比这戏还好?”
汪卓成瞥了眼这对儿腻在一起的夫妻,调侃的笑出声。
“哪里的话,汪处长说笑了。”
沈絮不好意思地接过了肖战递来的蜜枣。
“我听说,肖队长早些年在江洋村呆过,这‘立中宵’的戏班子早些时候也到过那边儿,可跟肖队长碰上过?”
董子相状似无意地问着。
“碰上过,以为是重了名,没想到还真是当年那个‘立中宵’。”
肖战回过神,笑着点点头:
“那时候,‘立中宵’里有个‘白牡丹’,嗓子真是‘青衣祭酒’,《锁麟囊》里的薛湘灵,被他演得那是一个活!不过今儿倒不是他。”
“白牡丹?”董子相冲着伙计招招手:
“你们这儿有‘白牡丹’这号人?”
肖战拿起热茶,垂眼抿了一口。
“没有啊,秘书长,各位军爷,我们这儿没有‘白牡丹’这号人。”
伙计凑过来赔着笑。
董子相遗憾地说:“看来已经不在这儿了。”
“他的戏很好?”沈絮偏过头,好奇地问。
“嗯…”肖战沉思了一会儿,似是真的在细细回味,半响,握住了她的手:
“南北名角我都听过,他那个昆腔是个好的,我自己听起来觉得,他的昆曲算是得了梅派的真传。可惜了。”
沈絮点头:“若再碰上,倒想饱饱耳福。”
汪卓成点着了手里的烟。
戏散了场,看客们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开,董夫人搁下瓷杯,看了看门外的天色,也笑起来:
“不早了,你们明儿还得工作呢,要不就到这,咱们也回去?”
一行人互相谦谢了好一番,才上了各自的车。
“你不是都知道吗,肖战是江洋村出来的,跟那‘立中宵’和'白牡丹'都碰上过,怎么还装不知道了?”
送走了肖战夫妇,董夫人回头挽上了董子相的胳膊。
董子相勾了勾嘴角:“他有点故事,没想到是个肯讲实话的,也没什么遮掩。76号最怕有坏心思的人,我也是谨慎一些。”
“那'白牡丹'的戏,真的好?”
董子相摇摇头:“寻不到这个人了,'立中宵'当年的戏子差不多都死没了,如今这个,是之前的班主新组的班子,挂了个旧名儿罢了。”
董夫人听罢,也不再说什么,只指挥着司机开快一些,急着回去泡个玫瑰热水澡。
***
客都走了,“立中宵”里面终于静了下来,此刻夜色沉,大门一关,栓子一落,空空荡荡,倒静得让人发怵。
后台的化妆间里头,管水锅的王翰弓腰收拾着演员卸妆的手巾,边往盆儿里扔,边操着北方口音对身后坐在化妆镜前的王一博念叨:
“不是我说,就你那嗓子,学不了戏的,你就该跟我一样麻利点儿干活。你说你要真有戏瘾,那客人散后,你唱上两句得了,还非得杵在那台子上唱完。阿博,我给你说个实话,你这嗓子唱戏,我听得浑身都不舒服,抓心肝儿似的,是真不咋好听。”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却不生气,淡淡地说:
“老祖宗讲话,戏一旦开了腔,便不能停,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哎哟…”
王翰抖抖肩膀,环顾了一圈化妆间里的镜子,似是背脊发凉般搓了搓自个儿的手臂,小声问道:
“咋的,台下没人也继续?”
“是。”
王一博慢条斯理地攒着珠花,不紧不慢地点头。
“阿博,人都走了,你去吧!”小赵往化妆间里招了招手。
王一博颔首谢过,沉默的起身往戏台上头走了。
“诶,你说他为啥天天唱?还不好听。”
王翰给小赵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你管他呢,他自己喜欢呗,又没唱给客儿听。”
小赵白了王翰一眼,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小声说:
“不过也够难听的了…走了走了别听了,慎得慌。”
咿咿呀呀的调子落了之后,王一博卸下一身的劲儿,有些颓然地站在戏台子上。
许久之后,默默灭了灯,往“立中宵”后院儿的仓房走。
梅念屋里的灯还没灭,她今晚一台《洛神》功夫到家,把宓妃和曹子建的那段儿情演得到位极了,赢了满堂喝彩,足足谢了两回幕。
王一博在后头听着,都觉得好。
此时,他瞥了眼窗里的剪影,梅念拢着发,似是在擦什么香膏。
女子爱美,指尖发梢都注重着,更别提是戏台子上头走的。一上台,一亮相,是最要紧的,开腔之前,你就得把台下的人给震住了才行。
王一博摸上自己的脖颈,站了半响,垂下头进自己屋里去了。
屋子里没什么摆设,一榻小床,一张木桌子,一个不大的木柜,旁边是些堆起来的书,几摞故纸堆,倒没落什么灰。
王一博打开木柜,拨开前头的那几件粗布衫,最里面,挂了身墨绿的丝葛长袍,料子旧了,颜色有些发乌。他伸手摸了摸,面上没什么反应,好似这个动作他早已做过了千百遍。
门里灌进来一股风,王一博咳了咳,咳出了破旧风箱的干剌声。
他的嗓子难听,这是“立中宵”里头人人都知道的事儿,大家也因此对他一惯的话少没什么说法。
夜晚静,窗户望出去,百乐门的闹声半分都听不到,天幕还是黑的,十里洋场的寂静只给了此刻。
王一博关上门,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木盒子。
那里头静静躺着一圈红绳,大小刚好能带到他的手腕上。
王一博就着油灯看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
若此刻王翰和小赵在,肯定要求神拜佛的,别让恶鬼缠上了身。可他不同。
沉默了很久,王一博好似不甘心,又侧着耳朵听了听,屋内静谧,半分动静都没有。
他终于叹出一口气。
“肖战,村南角算命的瞎子那时跟我说,孟婆汤就是碗阴阳水,心里有深苦的人超不得渡也忘不了前尘。”
“我猜你心里是有不甘的。”
“戏班仓房里的灯我每日给你燃到十二点,你若想我了,或者…或者可怜我了,你便弄出点儿动静。”
王一博盯着那个红绳许久,又抿抿嘴小声说:
“弄出点儿动静来吧,肖战。”
回应他的仍是绵长的无声。
王一博把装着红绳的木盒收了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平静地躺上了床。
他没生什么气,也没有什么悲痛的表情。
在戏台子上唱出独角戏,回来摸摸那件丝葛长袍,再对着红绳求求恶鬼显灵,这一套下来,是他每日都要做的事情。
梅念的屋子灭灯了,月色飘进来,王一博已经睡熟。
他额角流着汗,身子蜷缩起来,开合的唇瓣颤抖着梦呓,气声唤出来一个名字:“肖战。”
与此同时,沈家的小洋楼里灯影恍惚。
哥哥们卧室的灯已经灭了,沈絮推开门缝听了一会儿,又小心地合上了卧室的门。
沙发椅上一身浴袍的肖战站起身,侧身从窗边望了望,快速的伸手把窗帘拉死。
“董子相功课做的全,连着套我的话。”
“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做得对,实话实说最安全。”
沈絮转过身子看了眼肖战被浴水熏得发红的脖颈,低声问:
“他查得全?‘白牡丹’是怎么回事儿,真有这号人,还是你编的?”
肖战低头看了会儿自己裸在拖鞋外的脚踝,轻声说:“真的,我实话实说的,他的戏是最好的。”
沈絮皱起眉:“唱得那么好,怎么‘立中宵’没留住他?”
肖战的手抖了抖。
见他不答话,沈絮也没再追问,她对这种事不上心,弯腰将被子和枕头抱给肖战,抿了抿嘴嘱咐:
“明天董子相可能会去,你在他眼皮子下面别有行差踏错。”
“好,我知道了。”
肖战仰头倒进沙发扶椅的靠背里,双手接过枕头和被子,笑起来:“谢谢。”
“不能老这样,我尽快找到机会,跟哥哥说一声搬出去住的事。”
沈絮皱起眉,轻叹了一口气:
“这椅子对腰不好,委屈你几天了。”
“怎样都行,我没事。”
卧室的灯灭了,过了很久,床上传来沈絮清淡平稳的呼吸声。
肖战侧身窝在沙发扶椅里,指尖拽着枕头的蕾丝花边,一双漂亮的眼睛水盈盈的,没掉下泪,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莺开始叫了。
*OOC预警
*严禁上升真人!!!
*追夫火葬场(小型如果想看一直一直追别来了)
*小刀HE
暗黑孤僻怪癖学弟啵
绿茶优秀开朗学长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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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
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
初春三月的B大刚刚下完淅淅沥沥的春雨,空气被浸地湿湿的泛着泥土的清香,一场雨后沉寂了一冬的树枝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嫩绿。路上的积水还未曾全干,倒影着两个抱着资料的清秀好看少年,一路上说说笑笑地漫步在校园里。
行走在路外侧的少年,身穿白色的麻花结针织毛衣,精心挑选过的领带缠绕着露出的内里衬衫领子,亚麻色长裤包裹着纤细的腿,不知是因为个子太高还是怎样,裤子竟不能完全盖住他的脚踝,露出的小半截如凝脂般的皮肤,在尚且微凉的春风里单薄地甚至让人心疼。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引来多少路过的男男女女把视线落在他那好看的脸上。少年仍然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或者偶尔转头和同伴说话。他无数次对着镜子欣赏过他这张脸,知道该怎么笑最好看,也知道他们都在看他,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却从不与任何在路上抛向他的视线碰撞。
或者偶然不经意地抬眼甩头,瞟到了某个痴痴望着他的人,他也不会装作没看到,同样是对着那人微微一笑,这是他最致命也最拿手的礼貌。
与此同时,无论那人是男是女,都要被那微微的一笑勾得愣了神,是神的赏赐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幸运能被他看到?这可是他们B大出名的研究生校草:肖战。
“小心!”
岳芃帆在喊完以后迅速地往路边撤了一大步,肖战在这声大吼里抬头,迎面一个女生正骑着自行车向他撞来,距离已经不足一米。
他脑子在那一秒经历了从一片空白到陷入巨大的恐慌,距离过近以至于他的身体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突然,手臂传来一阵强劲的拉拽力,力气大到甚至让他有些吃痛,他被这股力迅速地扯到了一旁,在轮子即将贴在他腿上的那一刻避开了那颤颤巍巍的自行车。
那骑车的女孩连忙从车上下来冲他点头哈腰地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正当她抬头想看看肖战的反应时,却撞上了一个冰冷到充斥着杀气的目光,吓得她楞了一下就赶紧骑着车继续跑了。
肖战被刚刚发生的一串事吓得发懵,直到看到女孩匆匆逃离的背影的时候,他才顺着女孩的视线望向了这个此时此刻还拽着他手臂的人。
这人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下的五官像刀刻一般硬朗冷峻。眉头紧锁,由于愤怒微微耷下来的眼皮,遮不住那下三白的眼珠里刺出来的凛冽。而这束凛冽,却在他偏头发现肖战正在看着他的时候,瞬间消失殆尽。而眼底的神色竟然像是染上了一层,担心?
像条护主的警犬?肖战不敢确定并且难以置信。
“谢谢。”肖战迅速地搜索了一下记忆,确认了他确实不认识整个人。
这人几乎是听到肖战的那声谢谢的同时,瞬间避开了肖战的目光,撒开了自己捏住他手臂的手,匆匆地说了句没事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样匆忙地告别显得他的出手相救竟像是一种失礼。
肖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才好好地打量了他。这人身段与他相差不大,宽大的骨架架着一身黑衣,帽檐压得老低,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确实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只是那双眼睛,真的好生熟悉。
肖战这一下午的课都听得恍恍惚惚,脑子里一直有一双眼睛挥之不去。就连教授点他名他都没听见,还是岳芃帆在旁边戳他,他才站起来回答了问题。好在专业课一直过关,没有落个答不出来的尴尬。
当他抱着书浑浑噩噩除了教室,走在楼梯的时候,脑子里如过电一般醍醐灌顶,突然又闪过了一个场景。
应该是上个学期的某一天下课,他在这里踩滑了脚,手臂同样被一股强有力的劲拽住,迎面而来的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和今天这双眼睛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他第二次帮他了对吗?可是他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问。心中泛起的冲动促使他想要去认识这个人。
“还是去二食堂吃饭吗?”
“嗯,好。”
“我看你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怎么了是累了吗?”
肖战摇摇头没有吭声。
“来,书拿来我帮你抱着。”
岳芃帆从大一他们认识开始,到如今研二,这几年一直陪在他身边,以朋友的身份做着超出朋友身份的事,对他过于的关心和照顾。
只是岳芃帆不说,他也就不问。或者在每次岳芃帆想要开口的时候,就说个其他什么东西转移话题,打消他每一次想要开口的念头。一来二往的,岳芃帆也逐渐接受了这个身份,不再去想越界的事。或许能陪在他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吧。岳芃帆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的“好朋友”身份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打破这种平衡呢?能陪着他,照顾他,又不用找麻烦吵架,也不用一心一意为谁负责,像条狗一样地跟在他身后,偶尔不高兴了给颗糖就会摇摇尾巴。再好不过。没有更好的了。
肖战最善于的就是把握这种“好朋友”关系。
来到了二食堂打好了饭坐下,肖战自然地接过岳芃帆递过来的筷子,边吃边聊着一些有的没的的话。
肖战夹起一块胡萝卜,左右翻看了两下,又是放到他的嘴前用两颗兔牙先啃了两口,才一整块放到了嘴里。这是他吃饭时一直以来的一个习惯,偶尔坐他周围的人会注意到这个好看的研究生学长,都忍不住多瞄他几眼。
他今天这顿饭吃得有些出神,回答岳芃帆话的时候都神思恍惚。却在东张西望扫到一顶人群中相当不起眼的黑色的鸭舌帽的时候,瞬间来了精神。
是他吗?
这人为何一直埋着头?吃饭吃得还挺专心。
“在看什么?”岳芃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就在岳芃帆望过去的瞬间,那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微微抬头扫过来一眼,又让肖战撞上了那双下三白眼睛。
果然是他!
肖战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拿着餐盘就要走。被岳芃帆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
“哦,忘了跟你说了。”他停下来对他笑了笑,就算是离开也把礼貌和解释做到极致,真是让人怪不起来,“我看到今天救我那个人了,我去认识一下他。”
说完又添了一句,“你就在这吃吧,等我回来找你。”眼睛一如既往地眯成一条缝,标志性的笑。
一句话既阻断了岳芃帆想跟着他的念头,也给他留了一个“等他回来”的期盼,巴掌甩得再疼,一颗糖就能哄好。看起来十分妥当的安排让人几乎在瞬间就束手就擒,笑得人畜无害的单纯的脸仿佛在跟你说,不听他的话就是你的不对。
“hi,你好。”
王一博其实一早就知道他在哪,也知道他发现自己了,肖战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他的鸭舌帽过于方便遮挡视线,肖战没发现而已。
只是他难以置信,肖战会拿着餐盘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甚至到他面前坐下和他打了招呼。
他心里涌现的竟然不是兴奋也不是激动,他感觉到他的拳头越攥越紧,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他在害怕。
他没有想过肖战有一天会主动走向自己,虽然他已经尽力克服了,却还是没有克服住他下意识的恐惧和想逃离。
但他还是没有端着餐盘就走。因为他在那一堆负面情绪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可察的期待。
他硬着头皮,抬起头瞟了一眼肖战后又匆匆低下头,从牙缝里挤了句,“hi.”
肖战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他看着王一博瞟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以为他是真的很高冷,不是很愿意理人。
要是换了个人,肖战可能也就不搭理了,毕竟想理他的人排着队呢。可这个人不一样,他越是冷淡就越勾起肖战的挑战欲,他倒是真的有兴趣想认识认识他。
“我们今天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嗯,记得。”
“嘿嘿,”标志性的笑,“我叫肖战,你叫什么名字。”
“王一博。”
肖战见他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只顾着扒自己碗中的米粒,看起来毫不在意波澜不惊。再仔细一看,却注意到了他那握筷子握得指尖发白的手。
所以不是高冷?是紧张?真是没人比他还能参透人心了。
肖战的睫微微颤动,嘴角不可察地微微勾了一下。
王一博尽管愣了一愣,还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扫了码。面无表情地掩饰自己内心的汹涌波涛。
“我好像想起来,你之前在教学楼楼梯上是不是也扶过我一次啊?难怪我今天看着你总觉得眼熟来着。”
“嗯,可能是有这么回事吧。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接下来的肖战仍旧驾轻就熟地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王一博就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几个字,他几乎把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快点吃完饭饭离开这件事上。
于是没几分钟,肖战就看到他以肉眼可见的增速扒饭,没几口就吃完了。匆匆跟肖战说了句还有事后就溜了。
肖战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眯着眼睛绕了绕手指。
他感觉这根线他已经握住了。
“走了。”岳芃帆端着餐盘走到了他身边。
肖战几乎是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就收起了脸上似乎有些露馅的得意,换成一张笑脸看着岳芃帆捡着他的餐盘走在前面,三步并两步地跟上去。
落荒而逃的王一博回寝室后,一直沉浸在刚刚猝不及防的慌乱中,他对着桌上透明的玻璃盒子里的那一张资料,一个钥匙,一根吸管和一个饮料瓶发愣。
他们这个长得很帅的室友从开学开始就是这样,本来一开始好多人都被他的模样吸引去跟他搭话凑凑近乎,可他一直冷若冰山,很少理跟他讲话的人,就算你过去说了一大堆,他都能一个字不回地像没听到一般把你丢在旁边自己尴尬。而且大多数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有些许不同的是,他除了对着这堆垃圾发愣,还隔两分钟就去看一遍手机。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他扫的码发的好友请求,所以肖战是到现在还没通过吗?
肖战,这个人还是笑得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不同的是,今天的笑,终于是为了他。他想起来就又勾了勾嘴角。
事情还要从王一博刚到这所大学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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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啊啊啊啊啊这文比我想象的难写多了。
我憋了好久憋这么多出来。
依旧是!求赞求评呀!!!!
*肖战(肖小五)
「翊王殿下,你当真以为我愿位极人臣,做这三公之上的大司马吗?」
「我从不曾心怀天下,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想为你披荆斩棘。」
「如果可以,我宁愿做回当年广陵城外那个傻小子,做你一个人的肖小五……」
*王一博(翊王)
「我这一生,往往逆来顺受,不是因为我信命,而是从前还未遇见你。」
「如果只有坐拥这天下才能护你平安周全,那我便收了这江山,纵你一世无忧。」
「小五,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阅前必读阅前必读阅前必读◆
1、...
1、背景历史架空,因为没水平便于我肆意发挥,乱上升历史背景的我踹你屁屁,拉进小黑屋抽打。
2、非典型性古风权谋,非典型性啥意思,就是我脑子不好构架不出九曲十八弯的权谋大戏,看谈恋爱他不香吗?(为随时垮掉做准备,咳咳。)
3、人设没说的特别清楚,不过从图片看得出这篇文他两都会有一个前中后期的变化,慢慢来吧。
4、第一次写古风的,我没那么高文采字字珠玑,咱们当成朴实无华来看哈,不会像之前的文进展那么迅猛,需要一些铺垫,多少字,啥时候会完成,我毫无头绪,不过依我的尿性,从没坑过你们-。-……你们一向佛的毫无激情,我也心如止水的一点点写吧。哈哈~
5、废话有点多,不说了,223,好日子!前言先立住。
双子,双killer。HE。
当你举起枪,我所有的爱和恐惧,都上了膛。
“午夜疾驰”
BGM:Lola-lggyAzalea/AliceChater
1/
如果有什么能让人肾上腺素迅速飙升的运动,那一定是赛车,如果还有什么能比赛车更刺激的。
那就是非法赛车。
午夜,九龙某高速道,人声鼎沸。
发动机的轰鸣充斥旷野,音乐,酒...
发动机的轰鸣充斥旷野,音乐,酒精,裁判,观众,临时搭建起来的比赛场地应有尽有。
就差一个全情投入的你。
第一场角逐已经开始。
三条赛道,三辆车。
中间,领头的Jaguar上来就开了氮气,一骑绝尘,足足超了第一赛道的AE86两个车身,第三赛道的黑色道奇仿佛在打瞌睡,只是紧紧咬着86的尾巴。
直道竞速,胜负就在须臾之间。
Jaguar以为赢定了,谁知就快要到终点了,86突然加速,道奇同时发难,仅仅几秒,三辆车并驾齐驱。
急了,Jaguar剩余的氮气一喷到底,旁边两辆车却像是约好了,紧紧跟上,一起向中间逼近,再逼近,这时要是谁没拿稳方向盘,那可就是三连撞了。
但那两辆车继续往中间夹击,这么快的速度居然还能稳稳靠上来,Jaguar彻底慌了,向左不行,向右不通,根本来不及去看这两个对手的模样,虽然这样的比赛本来就无规则无下限,但谁会这样不要命?
眼瞅着要撞上了,Jaguar一个急刹车,轮胎尖叫,爆了,歪歪斜斜扎进了护栏。
而86和道奇,同时冲过了终点线。
赢得了全场欢呼。
道奇停稳了,86表演了一个原地漂移,把车身向外转了180°,快速倒车,和道奇车头对车头,接着猛踩了一下油门,急刹车,戛然。
两辆车的驾驶室就那么紧紧贴在了一起。
“哥,你好慢。”86里抛出一个飞吻。
道奇的发动机不满地吼了一声,“你好意思说啊王一博,你是不是动我车了?”
王一博勾了勾嘴角,“没有啊哥。”
“没有?”
“如果换了个轮胎增加了一点安全性也算的话。”
“越安全越慢,王一博。”
“越慢越安全啊,哥。”
“王一博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我没追上,会有什么后果?”道奇里的人气压极低,根本没开玩笑。
王一博眼睛弯弯的,“哥,那种小角色根本用不着你出手,我一个人解决就够了。”
“现在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吗?现在是……”
王一博忽然收起了笑容,“哥,人来了。”
车窗外,很多人围过来,很多热浪涌过来,王一博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下了车。
来看非法赛车的人无非两个目的:寻欢和求财。
在这里可以找到趣味相投的人onenightstand,也可以小赌一把,唯一不欢迎的,就是单纯凑热闹的人。
此时簇拥在王一博周围的人男女都有,除了赢了钱的,剩下的都是来看帅哥的。
今晚的目标人物也在其中。
王一博懒懒倚在车上,眼睛埋在黑暗里,迅速扫视周围的情况,暂时没有发现异样,于是装作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人群中那位最引人注意的姑娘。
姑娘正盯着王一博陶醉呢,这一瞥,差点没把人魂给勾走,王一博淡淡一点头,姑娘就像中了邪一样自动走到了他面前,张嘴想说话却被他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平时十分利索的嘴皮子也不灵了。
几声口哨响起,姑娘的朋友们开始起哄。
好像被谁推了一下,又好像自己没站稳,姑娘就那么到了王一博身边,还差点扎进他怀里。
王一博心里冷笑,居高临下一句,“上车。”
面对这样一个集英俊、霸道、冷冽于一体还刚赢了比赛的年轻男人,姑娘的腿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正要接受王一博的邀请,旁边突然骚动起来。
所有人先是倒吸了一口气,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呼,什么语言都有——
“这人太帅了吧!”“Holy!怎么会这么帅!”
“好靓仔啊!”“系啊系啊!”
“Hello,gorgeous!”
王一博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他不解地看着从道奇上下来的男人,眼神说,我已经搞定了啊,哥?
那人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到王一博面前,也靠在他车上,表情悠然,“车不错啊。”
王一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口应了一句,“车一般,主要是人不错。”
“哦?”那人笑了一声,看着王一博说,“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王一博凝神,想感受对方的情绪,一无所获。
那人没等王一博回答,转向了那姑娘,“你觉得呢?”
同时被两位惊为天人的帅哥示好,姑娘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但能到这里来的人好歹都见过点儿世面,她也不是什么良家少女,定神之后回答,“很好啊。”
“好在哪里?”
那人走近,俯身,在姑娘耳边低声说,“我是肖战,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
这个举动令王一博十分不悦,他重重关上车门,站到了肖战和姑娘之间,冷冷一句,“懂规矩么?”
肖战抬眼,月光把他本就好看的脸涂得愈发绝色,“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规矩?”
一番“争执”之后,肖战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了一枚硬币,笑着说,“要不问问它?如果是图案就你赢,如果是数字就我赢,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一博依然不知道肖战想干什么。
没等王一博同意,肖战手里的硬币已经“铮”一声升到了空中,然后稳稳落在了肖战手心里,肖战不遮不掩,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结果:图案朝上。
“Opps,你赢了。”
王一博以为肖战会玩花样,没想到这么,顺利?
那位姑娘觉得这两个男人都是极品,无论是谁赢了她都赚到了,根本控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走到王一博面前,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似乎还亲了一下,王一博也很配合地笑了。
肖战眉心抽了一下,从他的角度看上去,这个姑娘的的确确亲了王一博,这让他忽然心烦意乱,周围的重金属音乐也越来越刺耳,等到冷静下来,肖战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握在了口袋里的折叠刀上。
肖战顾不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像王一博刚才一样走到姑娘面前,垂着眼,脸上出现了真实的难过,手捂着心口,“我好伤心啊……”
和王一博不同,肖战的样子有很多种,有的杀人于有形,大部分杀人于无形,但无论是哪种样子的肖战,无论是谁,一定会在他面前败下阵来,不管他将要带给你的是快乐还是痛苦。
幻觉或死亡。
此时的肖战可谓我见犹怜,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觉得,如果让他伤心难过了,那就该被千刀万剐。
所以,等姑娘反应过来,已经上了肖战的车了。
道奇扬起尾气,消失在夜色里。
2/
月光铺在路上,情绪蜿蜒。
王一博的油门很急,确认了无人尾随之后,一路跟到了肖战带那姑娘去的酒店。
虽然知道这是任务需要,但王一博还是很焦躁。
和肖战一样,他也不知道这种焦躁从哪里来,两人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这种焦躁。
王一博是杀手。
肖战也是杀手。
他们有天生的心灵感应。
他们是孪生兄弟。
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
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初秋,9月5日,肖战比王一博早出生三分钟,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分钟,已经足以让肖战以哥自居,处处惯着王一博,也足以让王一博打着“尊老爱幼”的旗号,在他哥面前无限放肆。
“Spur”是兄弟俩隶属的杀手组织的名字,可以解作“毒刺”,从何而来不详,为什么存在也不详。
肖战说没有为什么,哪有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无非就是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利呗,王一博就问他,那你是为了什么啊哥。
肖战答他,为了你。
那年他们十八岁。
王一博对他哥的话从来都深信不疑,肖战无条件的宠溺养成了王一博无法无天的性格。
所以,这一句“为了你”在刚成年的王一博心里种下了一颗不知名的种子,无须生根就能发芽,并在将来的很多年里,长成恶魔。
虽然后来肖战不知为什么又解释了一下说,我在这世上就你一个亲人了王一博,不为了你为了谁啊。
但说者心虚,听者心动。
相依为命多年的两人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明白这样的感情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在无数次生死关头,唯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念头,就是还有一个人还在等我,等我救他于水火。
此刻,月黑风紧。
王一博潜伏在酒店附近,一台手机黑进了酒店监控,另一台手机监听肖战那边的情况。
这是兄弟俩的工作习惯。
虽然他们有独门绝技“心灵分身”,但一般场合用不上,而且那太耗精力,他们还是更愿意用这种简单粗暴的黑科技去完成任务。
“哥……”耳机里传来一个迷乱的女声。
王一博一听就皱起了眉。
“战哥……”又是一声。
王一博一把扯掉了耳机,砸在墙上,粉身碎骨。
那一边,肖战的手机响起一声尖锐的长噪音,姑娘被吓了一跳,肖战在心里骂,王一博,搞什么,面上还是笑着敷衍过去了,说可能是赛车的时候撞坏了。
姑娘极尽讨好,“小事情,战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肖战举起高脚杯,“那,先谢谢了。”
三杯两盏淡酒,混了安眠药。
姑娘有些上头,借着酒劲往肖战身上靠,像在赛场上靠近王一博一样,想尝尝这个男人和刚才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可她不知道,就是这个出来玩的人都习以为常的举动,把她送上了绝路。
肖战没躲,只是把那时没掏出来的折叠刀掏了出来。
姑娘如愿以偿和肖战睡在了同个屋檐下,只不过是一张床,一个人,很快就会变成——
一具尸。
肖战戴上手套,顺利从姑娘随身的包里翻到了那个伪装成口红的东西——本次任务的关键之物,之后凝神,去感受王一博的情况。
还好,这家伙在附近,就是情绪有点不太好。
肖战忽然笑了,他有些痛快,感觉就像是报复了王一博和这姑娘的亲密举动给他造成的不痛快一样。
这时,王一博发来了加密信息。
——搞定了没啊肖战。
——没大没小。
——我俩谁大你不知道啊肖战?
——我太惯着你了是吧王一博。
——少倚老卖老了。
虽然习惯了这个弟弟的放肆,肖战还是皱了皱眉。
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第一反应是告诉王一博得手了,让他撤退,越快越好。
正准备离开,杀手的直觉让肖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猛然发现睡死在床上的姑娘戴着的耳钉在发光。
他几步就跨了过去,凑近一看。
呵,追踪器。
一旦检测不到佩戴之人的心跳就会发出信号的那种。
门外适时响起了警钟。
嗤。没想到一时冲动还会惹麻烦。
“我又没聋。”王一博说。
肖战一下子火了,“王一博你他妈吃枪子了?一晚上神叨叨的,谁惹你了?”
“你说谁惹我了?”
“别废话了,监控搞定了?”
“废话。”
肖战知道现在不是跟王一博置气的时候,他走楼梯下到酒店大堂,果然发现警、察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王一博早就假扮成肖战的样子出现在了各个关键摄像头之下,并在酒店的咖啡厅里故意刁难店员,让店员产生了“肖战”一直他们店里喝咖啡的错觉。
兄弟俩长相完全不同,但外人总是分不清他们。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3/
山顶,星光在笑。
86停在悬崖的栏杆边,道奇撞烂了它的尾翼。
“哥,你赔我车。”王一博慢悠悠下车。
肖战就坐在车里点烟,黑暗中,车灯照出飞舞成各种形状的青烟,“是不是还要我赔你耳机?”
王一博趴在肖战的车窗上,摘了他手里的烟放进自己嘴里,笑眯眯的,“当然。”
肖战抬头,和王一博对视。
刚才还在不停发亮的烟头忽然停了。
王一博一直很喜欢他哥的眼睛,曾经无数次在他哥睡着的时候就那么看着他哥,数着那些又密又长的睫毛里有几颗星星,几束阳光。
那是他唯一的光。
肖战似乎欲言又止,移开了目光。
王一博有些尴尬地吞了一下喉咙,把烟夹在指缝,问肖战,“哥,为什么把那人杀了?你不是总说能不杀就不杀吗?今天是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她?”肖战反问王一博。
大概因为死者身份特殊,刚才警方封锁了消息的,并没有对外公布说有凶案发生,只说是例行检查。
所以,王一博一定到过现场。
“我就是知道啊。”王一博一笑。
肖战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没发现么王一博,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就算我不动手,你也会动手。”
就在之前接受盘问的时候,有一瞬间,肖战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杀意,那是一种十分熟悉的、谁都不能阻止的,汹涌的杀意。
来自王一博的杀意。
“你知道还问我?”王一博嘟起嘴。
“所以,你为什么想杀她?”肖战继续追问。
“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告诉她你的名字。”
“那样比较容易搭讪成功。”
“扯淡。”
“要死的人,告诉了也无妨。”
王一博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了,“所以哥,你在跟她说第一句话之前就起了杀意?”
“你难道感觉不到吗,王一博。”
“那……哥,你为什么杀了她。”王一博的表情似乎有所期待。
风把肖战的声音吹得含含糊糊,“不为什么,手痒。”
“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想杀她。”王一博把嘴里的烟重新放进肖战嘴里,看着他的眼睛说。
“因为。”
“她喊你哥。”
黑市医师·miraculoushands(战)
天字杀手·panther·W(博)
疯批腹黑攻×孤傲美人受(双A暗黑)
「宝宝,你摸摸我胸前左侧第五根肋骨附近,有点疼。」
「说人话。」
...
「爱你爱得心肝疼。」
「王一博,你累不累?」
「我要你再也不能自由,我要你瞻前顾后」
「我要你即使遍体鳞伤,还要奋不顾身地来爱我」
◆◆◆◆阅前必读阅前必读阅前必读◆◆◆◆
1、为什么选择今天开,因为某宝说今天18号是个好日子,想想有点道理,我就整了个合集~噗。
2、好久没写这种类型了,老规矩,但凡我写这种类型都没什么三观,不要代入现实地名现实世界,全都是我瞎编的,能有什么逻辑,开心就完事了,我又不是什么文学深厚的写手~~~(*/ω\*)
3、想来想去没啥可预警的,陪我更新的都是老读者了,都太了解我的个性了,喜欢看就看,不喜欢看就叉叉出去,没事的,剧情随便讨论,不要杠我不要骂我就成,你骂我我就……我就再也不让你看到我TT~~~~哈哈哈
over,笔芯。
1.踢到铁板
肖战站在门厅的穿衣镜前,对自己的新造型感到满意。
刘海松松软软地伏在额头上,紧挨着一副方框墨镜,遮住了他灵动又帅气的双眸。上身是一件绒布红黑格子衬衫,下身则是普通的灰色运动裤,宽宽大大,显得他更瘦。最近天气干燥,他总不记得喝水,嘴唇有点干,却意外地搭配这身造型。
像个乖巧的、纯良的、无害的、不太能照顾自己所以招人心疼的……盲人。
肖战左手拎过网购的A货古驰公文包,右手拿着盲杖,一路“砰砰砰”敲着地板出了门。
这是他从香港回到内地的第...
这是他从香港回到内地的第十天。正在处理回归后接到的第一单委托。
客户是个四十多岁的富婆,怀疑老公婚内出轨小白脸,苦于没有证据,不敢轻易挑明。他们婚前签过财产协议,正常离婚的话,她一分钱都拿不到。于是重金雇下肖战,让他帮忙搜刮自己老公的出轨证据。
“要实锤。”富婆说。
对于出轨来说,除了捉奸在床,没有什么比亲密照更实的锤。但肖战不想扛着长焦镜头去当狗仔,这是对他职业的侮辱。从前在香港,这种无聊的委托他根本不会接,他是赏金猎人,是能比警方更快找到目标、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完成委托任务的中国版詹姆斯邦德,不是处理家长里短抓出轨偷情的无聊侦探。无奈时隔八年后重回内地,人生地不熟,为了生计,詹姆斯邦德也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
再说富婆给了六位数的报酬,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嘛。
接是接了,但肖战有更高级的方法。
富婆告诉他,自己老公在进行某种私密运动的时候,有录视频的癖好,所有视频都保存在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她曾试着偷偷登陆过,可惜猜不到密码。
破解密码这种事肖战自有门路,所以完全不担心。问题的关键是,要先偷到富豪的笔记本电脑。
为此肖战跟了富豪三天,发现他每天都会在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吃午饭,古驰的电脑包就放在旁边座椅上。偷梁换柱的念头由此产生。
他在网上淘了一个同款古驰包,当然是A货,买完了告诉富婆客户,人家大手一挥:“没事随便买,我给你报销!”
我顶……肖·詹姆斯邦德·战流下悔恨的泪水,早知道买真的了……
初秋午间的阳光很好,肖战想着六位数的酬金争先恐后向自己奔来的画面,心里一美,就打了个车。
出租车司机完全没发现他的破绽,还在上下车的时候亲自过来扶了一把,肖战深受感动,车费19块8,肖战给了张20的,大方表示不用找了。
两毛献给美好的人间小确幸,值得。
他站在和那间西餐厅隔着一条马路的人行道上,双手撑着盲杖,静静等待。
十分钟后,拎着古驰公文包的富豪出现了。
富豪落座后,跷着一条腿翻阅菜单,没一会儿就有服务生过来,两人貌似在就“今天吃什么”这个世纪难题进行着愉快的讨论。
人行横道亮起绿灯,肖战敲着盲杖,蹒跚着出发了。
“需要帮忙吗?”
低沉却温和的声音,肖战收回刚要迈下人行道阶梯的脚,侧过头,隔着墨色镜片看见一张年轻又棱角分明的脸,没太多表情,只是目光关切地看着自己。
“不用。”肖战笑了笑,刻意放低了声音,就像所有身残志坚的人们一样,说:“我自己可以,谢谢你。”
短发男青年点点头,“我看你一直站在这,以为你不敢过马路。”
肖战当然不能说他在等着做贼,只能又岁月静好地微笑起来,“这边有太阳,我喜欢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很暖和,就多享受了一会儿。”
男青年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汗挑了挑眉,没吱声。
两个人并排朝马路对面走去。肖战看见服务生已经拿着菜单离开了,富豪带着个老花镜正在玩手机。
待会只要假装看不见那里有人,坐到富豪旁边的位子上去,把两个公文包靠在一起,等对方出言提醒之后,起身离开的时候拿走富豪的公文包就大功告成。
他一门心思想着接下来的行动步骤,也没怎么注意周围车况,突然间听到尖锐鸣笛,肖战回过神正要往身侧看,已经被人拽着胳膊一把拉向身后。
下一秒,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从眼前呼啸而过。
由于用力过猛,肖战的墨镜滑落鼻梁,挂在耳朵上摇摇欲坠,肖战只觉眼前一片光明,赶忙慌慌张张地把眼镜重新戴好,心里想:好险,差点露馅。
他回过头,望着身后还抓着自己手臂的男青年,笑地很淳朴:“谢谢啊。”
奇怪的是,对方的眼神变了。变得凌厉而警觉,微微蹙着眉,仿佛隐隐生怒。
肖战心虚起来,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啊!他又不是第一次装盲人,早已驾轻就熟,再说以自己这么活灵活现的演技,出道都没问题。
所以从来只有他拆穿别人的份,绝不可能反过来。
强行给自己塞了一颗定心丸,肖战不动声色地挣开对方的手,敲着盲杖继续往前走。
终于踏上马路另一边的人行道,肖战还没松口气,就听那个声音又在身后喊:“同学。”
同学??自己一脸幼儿园刚毕业的样子居然叫他同学?
“什么事呢,小朋友?”肖战微笑着问。
男青年说:“你朝自己正前方的天空抬头,会感受到你喜欢的东西。”
肖战十分疑惑,但好奇心驱使着他照做。还没看清飘在那里的云是什么形状,对方抬手一扯,就取走了他的墨镜。
瞳孔与正午的太阳正面相撞,肖战猝不及防,眯着眼睛偏开了头。与此同时,他心里咯噔一下。
暴露了。
盲人感知不到光线,直面阳光不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
他心知难以圆场,今天这计划怕是要泡汤,六位数的酬金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突然变成蝴蝶飞走了,有被气到。待双眼缓过来之后,肖战转过头来,愠怒地盯着这个坏自己好事的程咬金。
对方果然很年轻,没有了镜片的阻隔,便看得出皮肤又细又白,鼻梁高挺,眼睛很亮,在日光下映出凛凛的光。
“为什么要假装盲人?你有什么企图?”
肖战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夺回自己墨镜,呛声道:“我乐意!生活的情趣懂不懂?”
男青年冷冷盯着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肖战以为他被自己吓唬住了,又说:“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啊?”
对方面无表情地拉下外套拉链,取出证件竖在他眼前,肖战被红彤彤金灿灿的国徽闪地微微一晃,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聪明的小脑瓜轻微震荡了一下。
我顶……居然真是警察……!
肖战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讪笑道:“矮油,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都当上阿sir了哈哈,你一定成绩特别好,跳了好几级吧?”
他的马屁丝毫没能打动对方,男青年将证件放回原位,拉上外套,严肃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肖战舌头打了个滚儿,立马笑道:“我是个演员,接了个盲人的角色,所以想提前体验一下。我比较喜欢沉浸式演绎。”
男青年皱着眉头,明显不信。
“我刚出道,这是我第一个角色,所以特别重视!”肖战背着手笑得十分乖巧,“再说您看看我这面相,压根不像会干坏事的人嘛对不对?”
男青年眉头皱得更紧了。
肖战收了笑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问道:“警官,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对方又看了他两眼,终于挥了挥手,同意放行。
肖战大喜,再也顾不上执行预定计划,赶紧跑了。
按理说第二天中午他应该再来试一次,但肖战这个人有点迷信,这次的失败让他觉得是命运的警告,告诉他此路无法走通,硬闯必然完蛋。
肖战决定选用后备计划。
和所有爆炸中不会回头的特工猛男一样,肖战也永远都有planB。那三天的跟踪还让他知道富豪喜欢去泡市中心的一家知名Gay吧,肖战准备去守株待兔,然后用美人计攻克目标。
其实他很少用美人计,一来没什么技术含量,有点low,二来显得自己像个软饭男。但他现在急等用钱,不得不有所妥协。
事实证明他运气很好,当晚便守到了“兔”。
富豪是一个人来的,在吧台独自饮酒,肖战走到他身边坐下,挑眉打了个招呼,笑道:“请我喝一杯吧,老板。”
富豪上下打量着他,继而笑得讳莫如深,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十秒钟后,一杯洋酒便摆在他面前。
肖战酒量奇差,拿起来抿了一小口,不敢再喝。好在对方也没有灌他的意思,只是问:“你是1还是0?”
肖战有点懵,又不好问人家是什么意思,灵机一动,爽快答道:“我是10!”
富豪瞳孔地震,“你是10?”
肖战信口胡诌:“可1可0,所以是10。”
富豪像看大熊猫一样看着他,由衷感叹:“难得,真是个珍稀品种。”
两人聊了一会,肖战假装不胜酒力,单手撑着脑袋醉眼迷蒙地望着色坯老男人,轻声问:“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富豪说好,甩了几张钞票在吧台上,站起来揽着他的腰就出了门。
晚上九点,正是夜猫子们开始浪的时候,人行道外侧停满了机动车,里头则是一排排的共享单车,严重压缩了行人走路的空间。他们勾肩搭背地往前走,迎面过来一个人,肖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看见了那双眼睛。
是中午的那个小警察。
天色已晚,肖战相信对方认不出自己,但保险起见还是侧首假装跟富豪讲话,避免让对方看见自己正脸。不想富豪竟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肖战心中大怒,念及大局,又不好发作,只能强行忍耐。
死色狼,等老子偷到你电脑,再好好教你做人!
路面实在太窄,他正这样想着,就同迎面而来的人互相撞了下肩膀。
肖战没有停步。
那种低沉严肃的声线却依然在身后响起。
“前面的,停一下。”
富豪先回过头,肖战无奈,只得让自己再次迎上那双眼睛。
青年警官的表情与中午相比多了一丝讥诮,“你又接到新角色了?这次要演一个……”清冷锐利的视线直直刺入他的眼底,“……偷电脑的?”
阅读前FBI预警
①强强警匪刑侦有点严肃禁止考究
②深不可测专情啵&电脑高手清冷刑警赞
连城市的冬天并不寒冷,却总是很潮湿,准确地来说,这里的四季都渗着湿气,开春的时候更是霜露浓重。
林森和总是念叨说,这样的空气最滋润肌肤,肖战想,也还是不无道理的。
“这正入春呢,雨下个没完没了的,本来就够潮了,你这身子骨还没养个利索...
“这正入春呢,雨下个没完没了的,本来就够潮了,你这身子骨还没养个利索,窗户就甭开了。”
林森和确认将窗户的保险扣锁上之后,才回到了病床前,一边解着围巾一边乐呵道:“今儿个街口卖三鲜包子的店开得早,我赶上了第一笼,你赶紧吃,还热乎着。”
他朝着放在床头的保温桶一阵挤眉弄眼,却不见病床上的人有所动作,便匆匆将大衣挂好了走过来,十足急迫地询问:“战?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倚坐在病床上的男子闻言收回了目光,他的面容根连着苍白,一截纤瘦骨感的脖颈扎进松垮的病号服领口,交叠的双手牵连了不同的生命体征检测设备,右手的袖口处窜出留置针的接口一头。
他看上去无比脆弱,连轻轻呼一口气都会让人脑筋绷紧害怕得紧盯心率仪的屏幕。他坐在那里,除了岌岌可危让人想不到别的任何字句。
可是为什么是岌岌可危,而不是命不久矣。
——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不息的生气就滋润着那样柔和的眸光,你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内心和如岩浆般滚烫的信仰。就该知道,即便是生命垂垂往逝,可有一种人,哪怕樯倾楫摧也休想逼迫他们低下头颅,而这种人又怎么会屈服于命运。
“听说队里来了新人,”肖战弯了弯唇,语气平淡,只当是陈述:“真快啊,我总还以为是自己刚来的那会儿。”
林森和拉开椅子坐下,“算算也有三年多了,”他上手去拧保温桶的盖子,“你不说我还忘了,那俩新来的毛头小子可算没把我气个半死,当初你刚来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多事儿,就愁带新人呢,怕什么来什么!”
林森和恨铁不成钢的感叹语气博了肖战难得的笑意,他抚慰说:“带着他们多练练,总要有经验才能把事情做好。”
“不是我说,就算再优秀也很难遇到你这样又有天赋又努力的人了。”
林森和咋舌,顿了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回去取了你的制服,你昏迷了大半年人瘦得都没样了,回头我量量给你把制服改的合身点,保准开表彰会那天你帅出天际!”
讲的人眉飞色舞,喜不自胜,听的人看上去心情也好了些,他接过前者递过来的保温桶,动作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上少了些僵硬。
“林副队,”肖战攥着筷子低头看了一会儿白胖软和的包子,终于夹起来咬了一口,“帮我联系到心理学专家了吗?”
他又将还没咬到馅儿的包子放回去,沾了蒸汽的包子黏连着木质的筷子不肯下来,肖战只好用手扶着。
他抬起头看向林森和,后者脊背明显僵了一瞬,肖战知道这细微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就好像他捕捉到了他这一时刻躲闪的眼神,这都在印证他的猜想——即这其中必然有不可言说的成分。
一线工作经验丰富的林副刑侦队长很快掩下那些异常,无奈地劝导说:“战,之前的心理医生水平已经很高了,他们都对你的失忆束手无策,我看你也别再固执了。你的任务完成的也很出色,案子也结了,这时候失忆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你看你这一身伤,记起来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你就别坚持了。”
昏迷了将近七个月,思维不愿意再配合运作,它们就像生锈的螺丝,无论肖战用扳手多想动摇它们,也只能慢工细磨,从这里来看,思维的确是过于傲娇了。但潜意识却无比忠诚,肖战时刻被潜意识里的不安提醒着,于是他当然意识到了大格局里的不对劲。
他的直觉告诉他,林森和的举动相比于劝说他放下,更像是在阻止他去了解事情的全貌。
肖战能感受到他的讳莫如深。
他和直属上司对面沉默了会儿,才重新低下头拿起筷子,说了句在林森和看来牛马不相及的话:“我以前不喜欢雨天。”
我以前不喜欢雨天,不喜欢潮湿的柏油路,不喜欢天阴着而我又要撑起伞,不喜欢汽车辙过的污水溅到鞋和裤脚上。
可是我现在觉得阴雨湿意无限缱绻,我觉得是有人站在一重山一重水的雾雨中凝望着我,我觉得那人的目光必定是温柔的,因为我的身心都仿佛被浸润了,我干涸的灵魂因此重获了新生。
我深知我失去的必定不止是这段岁月里的记忆,还有这深刻如再见百年恋人的爱与恸。
你认定我固执地想要寻回记忆,并对此百般遮掩,我也想过就此罢了,可心底却始终有个声音在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
这对我而言无比重要,因为那声音甚至不是源于脑海中残存的潜意识,而是自柔软至极的心脏溢出。
肖战温吞地咽下三鲜包子的第一口馅料,又抬起头望向了窗外,“我想早日出院,林副你可以帮我争取一下么?”
他平静地说出诗意的话语:“毕竟春天快开始了,我也想赶在四季的开端,看一眼错过的万物。”
经过并不太顺利的警方和院方审批,肖战的出院申请最终在一周后得到了批准。
按照官方的说法,连城市局在去年五月接到了上级联合破案缉捕的命令。由于案情的特殊性和隐秘性,知道案件详细情况的只有参与行动的刑警。而肖战作为其中的关键人物,更加直接地接触到了案件的内核,也正因如此,他在收网行动中一经暴露身份,就被罪犯一路夺命反杀,伤势严重,险些丧命。
因为他曾经很明确地向他们表示过,他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其实不太容易被别人的思想给左右;对自己也有比较清楚的一个认知和意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对于他来说,就算遭遇怀疑和不理解,他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追求真相。
镜子里的男人多少有些消瘦,面容和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亚健康状态的白,手臂上的静脉血管因留置针长期扎根而淤青一片。
思维将视觉神经传达出的相貌钝化,肖战与镜面中的自己四目相对,总觉得自己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他将手垂下去的时候仿佛也感觉不到双手的重量,那是一种命名为“虚无”的感觉。
肖战将手缓缓探到感应水龙头下,冰冷的水流让触感的真实突出了些。
叩门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突兀响起。
他在急促的敲门声中将手擦干,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到病房门口,指尖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门外那人道——
“肖前辈,我等您很久了。”
肖战看见自己的右手没由来地颤抖了一下。
靠近太平洋的某处边陲之地已是春潮几迭,飞机从宽阔的机场前坪划过,带出一道优美的尾线。
离机场不远的郊区矗立着还没有竣工的低层建筑,有精致小楼掩藏在这些建筑中间,远远看过去并不显眼。
有人轻轻敲响了某幢小楼里某个房间的门,等待片刻获得允许后才推门而入。
“先生,派的人已经过去了。”
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抬起头来,他单手摘掉了金丝眼镜,状似疲倦地阖上了眼,并没有去看对方。
“知道了。”
来人恭敬道:“是不是让他趁早动手解决掉那个刑警?”
男人睁眼看过去,“还没到时候,再等等,我还有事情要他解决。”
感受到男人语气中的不悦,来人欠身道了歉:“先生,是我多言了。”他继而又说:“既然先生没有事情要吩咐,那我就先离开了。”
等待他离开后,男子合上了手中的文件,从真皮办公椅中起身,缓缓走到了窗前。
书桌上的文件夹不承力,又自己翻到了扉页,右下角有一处潇洒俊逸的签名,签的是三个字——
王一博。
写在前面的话。
这篇,看封面就知道了,是个潮湿且纠结的故事。
如果说姐夫那篇是个冷纠结,那这篇就是个热纠结。
看过我文的都知道啦,虽然总是会预警,但其实也不会真的虐……吧?
毕竟是亲妈阿柴。
那么,跟我一起来吧,回到20年代初的旧街。
看看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的故事吧。
不算伪骨科的伪骨科,不算直掰弯的直掰弯;
不算养成的养成,不算破镜重圆的破镜重圆。
“别背着我了,我自己有腿,能走,你非要背着我,早晚得把你自己压死。”
Chapter1旧街
“这步棋你都纠...
“这步棋你都纠结了五分钟了,到底还走不走,不行就认输啊。”
盛夏的夜晚连风都是闷热的,但不影响大伙儿的饭后活动。小巷子入口处的第二家照例支着小桌子,几个小老头摇着芭蕉扇喝着茶叶水围在一起下象棋。
仔细看看,也不全是小老头,里头还混水摸鱼的夹着个小伙子。
高高瘦瘦的一长条,窝在个小马扎上,还挺悠闲自得。
听得对面问话,小伙子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拿扇子挡着半张脸,偷偷朝棋盘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他身边的小老头拍了拍大腿,立刻按照指示走出了漂亮的一步。
对面的小老头瞬间不干了:“不带这样的啊小战,观棋不语真君子!”
狗头军师被戳穿了也不尴尬,反而嘻嘻一笑:“我只听说过见死不救真小人。”
开玩笑呢,他今天可是下了他李叔的注,足足五块钱呢!
对面的赵叔好气又好笑:“我就纳闷了,老李头在我手里几乎没讨着过好,你干嘛一连几天都押他?”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爆冷门才能赚大钱。
肖战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我不是看押您的太多,我李叔门庭冷落怪可怜的嘛。”
身旁可怜的李叔笑着摇了摇扇子:“呵,原来我这都是同情票啊。”
“不然你以为呢,就你这臭手,这几天让小战赔了好几块钱了吧?”烫着一头卷发的李家阿姨端着盆西瓜从屋里掀帘走了出来,“小战来吃西瓜,可甜呢。”
“好嘞。”肖战起身接过盆子,挨个让了一圈儿,最后才自己拿了块小的坐回小马扎上啃。
头顶上一圈蚊子,他随意挥了两下,顺手挠了挠腿上的蚊子包。就这么一低头,才发现脚上的凉鞋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胶,他不动声色的把脚往后收了收,却还是没躲过李阿姨的眼。
李阿姨看了他一会儿,没吭声,掀帘子回屋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拎着个提兜出来,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小飞以前的衣服,你拿回去看看有没有能穿的啊。”
肖战其实在李阿姨目光落在他脚上的时候就猜到她要干嘛了,他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是乖巧的笑:“谢谢阿姨。”
“唉,这孩子,说什么谢呢。”李阿姨被这软乎乎的笑脸弄得眼圈儿都红了,赶紧低头推了推西瓜盆,“你吃啊,吃那块大的,待会儿走的时候给小博也带两块……”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李叔拿胳膊肘碰了碰肖战,“你家小祖宗回来了。”
整天天不吃多少饭,倒是能长个儿。
肖战这么想着,眼睛已经弯了起来,长个儿是好事儿啊,别的男孩子这个年龄又是发胖又是出痘的,他家小伙子仍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往哪儿一站都是鹤立鸡群。
王一博对上了肖战视线,走到他身边停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低低的叫了声:“哥。”
“下晚自习啦?”肖战从盆子里挑了块最大最红的西瓜递给王一博,“在学校里垫过了吧?先回去写作业,我再炒个饭给你啊。”
“不用……”王一博蹙了蹙眉,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跟各位叔叔阿姨略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手里拿着西瓜也没吃,抬腿就往巷子深处走。
大家对他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也都见怪不怪了,该干嘛干嘛。
肖战原本想指点李叔赢了这一局翻了盘再回去,刚想坐回小马扎,却在王一博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一股隐约的机油味。
他反手抓住王一博的手腕,动作幅度之大让围在小桌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啥,没事……”意识到自己当着外人反应有点过,肖战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赵叔李叔你们先下着啊,我回去帮一博看看作业,一会儿再出来。”
“你去你去,先忙正经事,我们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下不完。”
肖战又跟大家寒暄了几句,拉着王一博的手就没放开,直接把他拽回了家。
在外面王一博由着肖战拉着他也没反抗,一进家反手就把他甩开了:“别拉着了,也不嫌热。”
肖战一步跨过去利用身高优势把矮他半个头的王一博堵在了墙角:“你给我老实站着!”
他说着整个人逼过去凑在王一博身上闻,闻闻头发,闻闻脖子,又拉着校服闻闻衣领。
王一博不自在的转了个身:“行了吧……”
“都说了你别动!”肖战一把捞住王一博斜背在身后的书包把他扯了回来,这么一动,终于又闻到了那股子机油味。
他凑到书包上去闻,果然。
王一博拧了拧肩想要转回去,肖战一把把他按在墙角伸手扯下了他的书包,动作急躁的翻了翻,果然在书包底看到一小块黑乎乎的机油。
用手摸摸,还有点潮。
肖战瞬间脸就黑了。
王一博转过身看了看沉默的肖战,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喊声哥,却终究没出声,靠在了墙上。
一副无所谓无的样子。
肖战抬起眼,表情很冷,眼神却热。
“你又去修车店了?”
王一博没跟他眼神对视,平视着前方,“嗯。”
简单的一个字,就成功的把肖战给点炸了。
他一边默念着不要跟这小王八蛋动气书包里有文具盒文具盒里有钢笔摔不得摔不得一边手比脑子快的把书包狠狠摔在了地上,又推搡了王一博一把。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去修车店不准去修车店,你不去能死是不是!”
他气狠了,下手没轻重,王一博被他推的脑袋“咚”的一下磕在墙上,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眼神也一下子凶了起来。
可也就一下子而已。
然后又波澜不兴的靠回了墙上。
那一闪而过的眼神,肖战在王一博脸上见的太多了。
哪次他爸喝醉了想要打他时,王一博都是这样挡在他身前,用这种眼神盯着对他们而言高大的如一座山一样的男人。
明明只是别人一手就能拎起来的小屁孩,却能稳稳的张着双手护着他,毫不退让。
肖战深呼吸了两下,弯腰把书包捡起来,拍了拍:“磕疼了吗?”
他伸手想去揉王一博的后脑,却被对方偏头躲开了。
肖战的手于是被晾在了半空中,有点尴尬。
这点尴尬再次引出了他强压下去的火气。
“你现在学聪明了是不是,去修车行知道换衣服修完车知道洗了脸再回来了?能记着把书包拎回来我是不是还得赶紧表扬表扬你啊?!”
王一博蹙了蹙眉,表情看起来很不耐,想发火又忍住的样子。
肖战看了更火大:“说话!整天天的见了人爱答不理,见了那些个破摩托倒是两眼放光!天天往那破修车店里钻,我是吃饱了撑的给你交学费让你逃学的啊!我欠你的啊?全世界都欠你的啊!”
“你不欠我的,”王一博终于开了口,比起气急败坏的肖战,他冷静的像是个局外人,“是我欠你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着?辍学去当修理工供我上学报恩啊?!”肖战气的又推了王一博一把,这次控制着力道,没再让他磕着头。
王一博抿了抿嘴:“咱们家要是只有一个人能读书,那你去吧,我不是那块料。”
“谁去读书你说了不算!不是那块料你就给我熬成那块料!”
“肖战,”王一博脸上那种忍耐的表情又出现了,“你何必呢,明明你去读书更——”
“我他妈让一个初中生修车去供我读书?我咋那么有脸呢!”
“让一个能考重本的考生辍学打零工供我读书,我也没脸。”
肖战原本很盛的气焰,瞬间就灭了。
他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最后只憋出一句:“反正……反正你以后不许再去修车店了,不然我就把那破店砸了,说到做到!”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砸了我就把自己抵押过去修车还债,说到做到。”
我……操!
肖战脑门突突直跳,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被这小王八蛋气得脑溢血。
这么大的小伙子了,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说的轻了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说的重了他就给你这么个冷钉子碰。
真真儿的油盐不进。
“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从明天起我晚自习给你送饭,然后就坐你们校门口看着,你敢给我跑一个试试。”
“学校四面墙呢,你一个人能看住几面。”
“王一博!你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是你诚心想逼死我。”
“送你上学就是逼死你了?学校那么多学生哪个被逼死了?!”
“你想上学你就去上,别把你自己的人生加在我的身上,我不想要,也背不起。”
“背的起背不起你都给我背着!我还没说背不起呢,你倒先喊上了!”
“就你这一百斤不到的小身板能压死谁?”
“肖战,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王一博,我不管你在说什么,好好中考,上个高中,考个大学,才是你唯一也必须要做的事!”
大部分的时候,肖战其实都是个挺温和挺讲理的人,可一旦涉及到上学的问题,他就会变得非常固执和无法沟通。
王一博抿了抿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去冲澡。”他回屋拿了换洗的衣服,没再看肖战,推门出去了。
等他出来时,肖战已经端着碗炒馍坐在了石桌前:“过来吃饭。”
炒蛋的香气飘散开来,王一博觉得有点饿了。甩着半干的头发走过去坐下,看到石桌上还放着一小碟香肠。
他抬眼询问性的看着肖战,对方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加了一块丢进他碗里:“我们家少爷真是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吃你的吧,不是谁给的,是我自个儿买的!”
肖战的面前没有放碗,王一博只好夹了一块香肠递到他嘴边:“你吃。”
肖战一挥手拂开了,怕把香肠挥掉,动作很小:“我吃什么吃,再吃也不长个儿了,再说,我也用不着长了啊。”
他说着伸了伸两米八的大长腿,用眼角上下扫了一下正在努力蹿个儿但仍跟他有一定差距的少年,对方果然立刻板起了脸,把香肠塞进嘴里,开始大口吃饭。
身高差是这小王八蛋永远的痛点,什么时候踩都很好使。
解气!
.TBC
私设年龄差三岁。
没有意外的话这篇会工作日日更,休息日停更。
如果有事不能更会提前跟大家说。
希望可以踊跃留言。
不喜欢催更,也很讨厌囤文。
所以如果要屯文也请默默囤,不要告诉我。
爱你们。
-又名《黑/道少奶奶》,黑/道太子爷,在线囚宠因药性囮欲成瘾的美人教官
-他是我这辈子,戒不了也不想戒的瘾
真皮的鞋尖轻微的擦过落满了灰尘的街道,微微抬脚的时候,带起了灰白色的尘灰,哑光表面的马丁靴裹着紧绷的小腿,勾勒出向上流畅的线条。挂在身上的外套被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撩起,隐约可见包裹在裤子里性感的臀线和腰线,修长的腿跨过被炸烂的霓虹灯灯牌,带着些许无趣的慵懒。
街道上的霓虹灯还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在黑夜里曾经晕染可无数的纸醉金迷,如今却四分五裂的被丢弃在落满了尘灰的街道上,与被炸断的电线杆狼狈的交缠在一起,...
街道上的霓虹灯还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在黑夜里曾经晕染可无数的纸醉金迷,如今却四分五裂的被丢弃在落满了尘灰的街道上,与被炸断的电线杆狼狈的交缠在一起,高压线还发出了“刺啦”的火花。
无形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随着吹过的冷风,无孔不入的钻入了人的鼻腔,空气中四处飘散着火药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几缕刺激神经血腥味。
细软的发丝有些长了,落在睫羽上刚好能够遮住那双淡漠的眸子——那双眼睛很好看,霓虹灯的微光落在他的眸底,仿佛散落了点点碎掉的星光,可惜的是,这双好看的眸子里,没有光芒带来的暖意。
“少爷,叛变组织的人员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不过有几个领导者,早就跑了,还在追查中。”属下端着枪站在身后,跟他汇报着战后的情况。
王一博转了转指尖的银灰色打火机,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因为这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却拥有着一种极致的压迫力,深色的眸子里像是泼了一团浓郁的墨,跌宕在眼底,即便是细碎的灯光晕染在其中,将眸子点映成了星空,也无法点燃他丝毫的炽热。
属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他,只见身姿颀长的少年人睫羽微垂,一双眸子只盯着手中燃烧着微弱火光的打火机,明明是微弱的火,却在那双眸子里恒久的倒映着那一抹救赎。
这是一次很大的行动,围剿黑/道帝国的叛变者,摧毁他们的秘密实验基地,为了这次行动,帝国高层足足准备了三年。但是到了这位太子爷这里,这次围剿行动就像是让他在自家的后花园里走了一趟,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淡漠。
是一种能冷到人的骨子里的淡漠。
仿佛这弥漫的硝烟和满腔的血腥都与他无关一般。
属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几番挣扎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跟太子爷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直到王一博察觉到他的目光,用那双泼墨似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这才硬着头皮结巴道:“那个,少爷,其实还、还有一件事……”
王一博冷淡的应了声,“说。”
属下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猛的闭上了眼睛,磕磕巴巴地道:“我们,找到、找到肖、肖教官了!”
年轻人转动的指节蓦然一僵。
“啪——”一声轻响,没有了指节支撑的打火机悄然从指缝间滑落,随着轻响掉落在了满地灰尘中,扬起了一小片灰白的尘土。
冷风,寂静无声的吹过,扬起了年轻人细软的发丝。
空气中的硝烟味似乎被凝滞在这个时空里,明明灭灭的霓虹灯都似乎悄然归于黯淡,年轻人被冷风扬起了遮住眼睛的发丝,露出了好看的眉眼,纤长的睫羽蓦然扬起一抹弧度,浓墨似的眸子里,伴随着清晰可见的涌现出的几分血丝,揉碎了点点细碎的愕然。
王一博修长的手指压抑着缓缓蜷缩起来,紧握成拳,慢慢的转动着恍若年久失修而生满了铁锈的机器一样的脖颈,看向了属下,“你刚刚,说什么?”
年轻人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暗哑,短短六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属下被太子爷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冷气从尾椎窜到了头发丝,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在胳膊上生长,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说话也更加不利索起来,“我、我们找、找到肖、肖、肖教官了……现在、在,他、他在您的车里……情、情况、不、不太好……”
属下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一股冷风迎面而来,吓得他瞬间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凛冽的冷风呼啸着从他的耳边滑了过去,他感觉到了有人夹杂着一身隐忍的急切从他的身边走过,也听到了那人走过时略显凌乱的步伐,与往日的沉冷大相径庭。
直到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他才敢睁开眼睛,回头的时候只能看得到一道急切的背影。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黑/道帝国的太子爷,如此失态的模样,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王一博失态的,只有那一个人。
低调的暗蓝色奥迪停在街道尽头,被一队持枪的黑衣人远远的围成一个圈,王一博裹着一身寒风过来,冷冽的眉眼让持枪的众人都怂的低下了头,乖巧的给太子爷让开了一条路,然后又迅速无比的拉开了警戒线的范围。
王一博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的车,鞋尖在地面上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生怕惊扰了车里的人。可是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灵敏的耳朵里,便钻进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那声音从车里微弱的传出,丝丝缕缕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刺激着他的神经。
压抑的闷哼和低喘声透过车窗传出,像极了幼兽受伤之后警惕的低吼,时而传出的抽气声断断续续,伴随着轻微的低吟卷在王一博耳边,那声音沙哑极了,带着满是情欲的鼻音,可是出口之后的低喘,却又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诱惑力。
但是这抵不住那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每一次喘息,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样。
王一博听得一颗心不断的下沉,快步走到车前,骤然拉开了车门,猛然灌进车里的冷风擦过肌肤,让车里的人哆嗦了一下,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剧烈的咳嗽加上难受的低喘,喉咙里在发痒,让那人崩溃的去抠自己的喉咙,修长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狼狈的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在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了一道道血淋淋的抓痕。
-(TBC)-
无欲无求个性淡漠的壁画师哥哥(战)
重归人间的呆萌上古神兽弟弟(博)
「愿等你到永远,愿爱你到永生。」-都市奇幻、前世今生
◆阅前必读!阅前必读!阅前必读!◆
1、如上图人设所示,兽化人形,接受不了的壁垒壁垒壁垒!不要开始看了之后又跟九来battle,我真的会……踹人哈,对了,呆萌不是个性呆萌,指的是不谙世事?就怕你们问我为什么不呆!呸~
2、去年写完绮情就跟你们说过想写都市奇幻,但是拖着拖着就到了现在了,看这篇文千万不要用正常思维来预设,都是我瞎编了,能有啥逻辑!?对吧。
3、还有啥要说的,我想想,嗯,也没啥了,...
3、还有啥要说的,我想想,嗯,也没啥了,这次剧透的不多,再陪我经历一个平行世界如何?拉钩~~~~
特种兵啵×艺人赞
非ZSWW
交个朋友嘛~
一、
“新兵?”
男人拿着手上的档案问
他身材很好,一身飒爽的陆军特战迷彩,腰间绑着并不显眼却结实耐用的军用腰带,脚上一双漆黑的作战靴,随便站在一个地方轻易的就能让人看出一种名为‘凌厉’的肃杀之气
天有些阴,从门里看出去,灰蒙蒙的。操练场上穿着特有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绿,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时不时还有几声专属于军人粗混嗓音的号子远远的传来
“不是”同样是一身迷彩,坐着的人气质就显得随意了许多
王一博微微蹙眉“今年...
王一博微微蹙眉“今年的特战队员选拔已经结束了,这人是谁?”他说手上这个叫做肖战的
这是他的队要来新人,不明白情况过来问问。陈中队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档案“长得嫩吧,你能相信这人都28了吗?”
“这个人呐,既不是新兵蛋子,也不是老兵油子”档案扔在桌上,陈中队靠住椅背“但是我们得好好招待,就一个月”特种大队有着严格的选拔程序,想要入编都得凭真才实学,后门兵关系兵肯定是不会有
排除法一做:明白了,走后门进来体验生活的
“那就是群众?”不过……王一博嗤笑一声“脑子被驴踢了吧”来特战队体验生活?陈中队笑了笑,没说话
“让他尽管来”训不哭他算他输
王一博敬礼,在陈中队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转身离开
运行平稳的保姆车上,男人枕着U型枕,带着墨镜嘴巴微张,补眠
“战哥”小助理小声的叫了一声,双手捧递过去,毕恭毕敬“您的星巴克”
结果那人没反应,估计是没醒。小助理顿了顿,又叫了一声“战、战哥——”
“嘶!”那人突然醒来,将嘴边的哈喇子吸回去,顺手抹了抹,睡眼迷蒙“啊,咋了,说什么、啥?”
小助理才刚刚入职,对自己的偶像尚且处于膜拜的阶段,看他干什么都带着一圈圣洁可爱的光环——哪怕他是个睡觉流哈喇子的
啊啊啊啊!好可爱!!!
坐在车前的大助理在后视镜看见,觉得自己又要心肌梗塞,忍不住回头教育“肖战!!你赶紧给我清醒清醒!!!”
肖战被吼的一激灵,困意瞬间驱散,捂着受惊的小心口“卧槽老白你——你干嘛呀!”他的大助理,老白,虽然有巾帼的表皮但是一直都是须眉的体力。独门绝技狮子吼响彻武林,肖战一直说她就是一个披着妖精外表的肌肉猛男
小助理作为一个菜鸡,捧着他的星爸爸待在后边儿不敢吱声儿
肖战撇着嘴,揉了揉眼睛,余光里看见缩成小鸡子的小助理,放下手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咖啡,给她比口型:她好凶哦~
他一开玩笑,小助理瞬间放松了不少,露出一个红脸的局促的笑
肖战被她惊得一挤,咖啡从他吸管里冲进嘴里,呛进了鼻孔“咳——卧槽老白!”
三个人手忙脚乱赶紧帮他把鼻子里的咖啡弄出来
“你大爷”肖战骂她
“大爷死了我会跟你请假奔丧的”老白把手里的纸巾扔到一边,继续尽职尽责“部队是封闭的,你好歹紧张一下”
“我这是为了你好”肖战一脸深情的认真“渲染那个紧张氛围干啥,你这是看不出来,其实我可紧张了。我体贴吧~?”
“呵我谢谢您老,让您费心了”老白坐在他旁边,让小助理递过来化妆包里的防晒霜
“不客气不客气,我为人民服务”他露出一排海绵宝宝的大白牙
还行,觉悟挺高现在就知道为人民服务了
肖战伸着手,咬着吸管让老白给他喷防晒“部队可不比外面,一定要记得把你的脾气收收,别太傲了,年轻的就叫班长,看着是老资格就叫首长,官衔往大了叫总不会错”
“知道了”肖战松开吸管儿“这话从你一开始就说,说到现在还在说”
老白冷笑“肖大爷您但凡听得进去一个字儿,我也不用在这里浪费口水OK?”
肖战嘿嘿笑了笑,伸手“饿了”
老白气结
看着那个快乐嚼着牛角包的人,老白感受到深深的无力:就他这个德行,真的能在部队活下去吗……
部队大门很快就到了,门卫应该是早就得到消息知道肖战要来,说了可以放行,但是“车不能进去”
“……”他那么多东西都在车上,不开车怎么带?
“我们能陪着吗?”老白问
门卫兵犹豫了一下,老白见有戏赶紧道“我们不会乱跑的,就是帮他送送东西,等会儿就出来了”
“……好吧”
论人际关系还得是老白,啥都敢问。司机在车上等,剩下三个人一人背了一个大背包,肖战一个大男人手里还拿了两个小的,一步三摇的进了部门的大门
通讯室里,男人抱臂站在正中。通讯兵报告“他进来了”
王一博盯着显示屏上那个帮女生拎东西的人,抿唇不语
“王队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那两个女人是谁?”
“门卫说是工作人员,只是来帮忙送东西”
“无关人等不得进入特种大队”
“是”
这边肖战刚刚接过小助理背上的包,背着还没走两步,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就来了两个穿着常服的士兵,小跑过来‘咵!’一起立定、敬礼“两位女士,请离开”
老白反应最快“我们就是帮个忙”
“前方军事重地,请您配合”用着最强势的语气,说着最礼貌的话。毕竟不是在外面,老白那一套人际交往法则基本用不上,她回头看了看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个人“可是他东西不少……”
“……没事儿,你们走吧”肖战满头大汗,手上满的已经空不出来去擦,只能任由在脸上自由落下去
老白跟小助理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被一个兵领着离开
这种情况下,肖战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幸好老子擦了防晒”
东西多他自己拿不了,旁边的士兵也不说话,背手站着看他自己忙活。肖战将手上的东西放地上,腾出手先擦了擦汗“哥们儿,帮个忙啊?”
那个兵不理他
现在的人民子弟兵都这么高冷啊……好吧。肖战想了想“东西放在这里,不会被当成垃圾扔出去吧?”
这次那个兵说话了“不会”
好嘞,肖战认命自力更生。根据那个‘热心兄弟’的指示,结合自己在大门那里看的地图,肖战顶着巨大的太阳,起码走了七八公里,濒临渴死边缘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宿舍
在这个连呼吸都有可能直接中暑的天气下,肖战自己扛着自己的东西跑了来回跑了两趟。他终于把他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宿舍,肖战深吸了口气,满脑子只剩下洗澡睡觉
一个上午徒步走了十几公里,还他妈是负重,这种锻炼机会在城市几乎是没有。也就是肖战现在累的脑子不能转了,不然他肯定会唾弃自己脑子有毛病跑这儿受这个罪
“哎哎哎,听说没有听说没有”雪花从外面窜进帐篷,语气极其兴奋
这种情况基本就是队里又有新指示了,帐篷里的人互相看了看,对此习以为常,没人理他。反正雪花最后忍不住会自己说的
老福嘴里嚼着口香糖,眯着眼睛欣赏他刚刚擦的漆黑的枪管“听说什么”
终于有人理我了!雪花到他身边,眉飞色舞“队里来了一只新菜鸟”
——什么?这下兄弟们全都转了过来:这时候来新人?军区特种兵选拔不是才结束吗?
“走后门儿呗”竹竿儿手里把玩着自己的配枪,不咸不淡的插话
雪花一撇嘴“扯淡呢,这事儿怎么可能走后门儿”特种兵那是多少兵的梦想,每个人都能走后门特种大队早就超编了
“那怎么回事儿?”咔咔咔清脆充满力量的金属音,三下两下就组装完毕,老福一拉枪栓,冲着门口的雪花一抬枪“老大那边怎么说的?”
被枪指着的雪花俩手一摊,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没发话”
众所周知,当兵的第一准则就是绝对服从命令。他们倒是想服从,但是上面那个不发话那应该怎么办
“你敢啊?”
胖子憨憨一笑“我不敢”
“看看那个空降兵敢不敢吧”几个人嘿嘿一笑,彼此都懂
雪花贼眉鼠眼往外看了看,回过头儿小声“哎嘿嘿来嘛开注吗?我赌来的是个刺儿头”
“我赌肯定是个有少爷病的”
胖子伸出头来“你们说他能待几天?”
“一个礼拜,准完”老福将自己的枪收好
“草率了不是?这得看谁练呐”竹竿儿一脸兴奋“你们想想,空降部队啊,那不得咱们上头那个亲自上——干什么你别扒拉我”
几个人坐着的、靠着的,突然全都立正站好。竹竿儿蹭的从床上弹起来,立正看外头
一身军装的王一博站在帐篷门口,一脸冷峻“情况你们也听说了”
聊闲天儿被发现,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
“做好你们该做的”
“是!”
肖战洗完澡,滚在床上顺利进入梦乡——谢天谢地,他这辈子没入睡这么顺利过
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入目就是一张陌生的大脸“啊啊啊!!!”卧槽!
赶紧裹紧我的小被子
“你他妈谁啊!”
“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灵魂素质三连问
那人安静了一会儿,直起上身,目光在他脸上上下审视,薄唇微掀“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