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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步堂万能事务所新年守夜:被炉,蜜柑,大将军特别节目,极度亢奋的怜侍和有点儿困的龙一//本来是想画上美贯,但是脑补的篇幅能有十多页,就删掉啦

温馨又可爱的回忆篇,cro太太的幼驯染实在是太可爱了——小男孩是世界之光!!!ψ(`′)ψ

更换了之前常用的字体感觉更合适些,有空会把前篇的字体也修一遍(拍了拍自己的肝

原作者:cro(id=504542)

*原文地址:13674342

*原文分级:TeenAndUpAudiences,文本部分纯清水,有不分上下的拉灯暗示。

*原文作者:WingSongHalo

第二章:偷渡者与间谍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下午4:30,御剑怜侍打开车门,坐进他的红色跑车里,而有个人已经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了。当引擎轰鸣着发动起来时,她保持沉默,唯一发出的声音只有系安全带的轻微咔嗒...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下午4:30,御剑怜侍打开车门,坐进他的红色跑车里,而有个人已经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了。当引擎轰鸣着发动起来时,她保持沉默,唯一发出的声音只有系安全带的轻微咔嗒声。但这已经足够让御剑注意到她就在那里。

“我想我不应该感到惊讶,”检察局长直截了当地说,他终于在他的跑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她。“这是两个月内的第四次了。”

“嘻嘻,对不起呀,御剑检察官,”成步堂美贯咯咯地笑着,用一种“我真傻”的手势轻轻地敲打自己的头。“我知道你要去犯罪现场,所以我决定跟着去。”其实并不需要这样的解释。最近,她越来越频繁地这样做:在犯罪现场对辩护律师开放之前,偷偷坐进御剑检察官的车里去看看。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要她不碰任何东西或以任何方式操纵诉讼程序,这就不是违法行为,但她非常清楚,御剑检察官并不赞成她这么做。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不赞成的事儿多啦。

检察官叹了口气。“你知道,如果你继续这样做,我会因为帮助辩护律师而被怀疑。”

美贯皱起了眉头,懒洋洋地窝在后座上。如果御剑检察官因为她的冲动而受到批评,她会感到内疚,但是……“你又没有在帮爸爸,”她抗议道,“我们又不知道他会不会接这个案子。”

“我有一种感觉,如果你把所有这些敏感的案件调查信息都带回给他,他会的。”御剑说,他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在检查交通状况的同时与她的眼睛在后视镜里相会。

“别傻了,御剑叔叔!”美贯无辜地叽叽喳喳起来,“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动物园!”根据她丰富的经验,她知道御剑检察官通常不会拒绝她的请求(或者要求)。

“是的,动物园,目前被警方封锁,不对游客开放。”御剑抱怨道。他打了一下转向灯,终于把车开进了动物园的停车场。“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他用一种听天由命的语气告诉她,而她已经急切地解开了安全带,“只要你不——”

“——碰任何东西或者对现场做任何改动!我知道!”她替他说完这句话,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空气很冷,但很清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御剑检察官也下了车,他们一起走过两旁栽种着棕榈树的大道,穿过以巨大的字母写着“洛杉矶动物园”的大门。

他们走过海洋生物区和沙漠区,在鸟类区左转,然后在澳洲区右转,最后抬起警方的封锁线钻过去,将一群大象抛在身后。这些巨大的生物蜷缩在一边,凑在粗大的树桩附近,显然是在试图避开警方的调查。一个穿着实验室工作服的女人正用平板电脑做着笔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她抬起护目镜走了过来,高跟鞋带起了一团团尘土。

“很高兴你来了,御剑检察官!”她朝他微笑着说。这位科学鉴证官最近刚从那由他手下挣脱出来,看起来非常高兴能回到美国处理案件。

“嗨,小茜!”美贯从严肃的检察官身后探出头,响亮地打招呼。

宝月茜有点激动。“美贯!你怎么来了!”她短暂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又是谁带你来的?”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她的蓝绿色眼睛正紧张地四处张望,眉头紧锁。

魔术师整了整帽子,对着宝月茜微笑。“别担心,我以前见过犯罪现场!”她有种错觉,小茜似乎在害怕她的出现会让这里突然多出一具尸体什么的。“我不会被吓到的!”

“美贯坚持要我今天带她来动物园,”御剑说,推了推眼镜,“她答应过不碰任何东西。”

科学鉴证官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笑容也变得自然多了。“那好吧,”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我来给你看看我从喂食桶里提取到的非常有趣的指纹……”她转过身,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走开了,深褐色的马尾随着她热情的脚步跳跃着。

“有一份你能全心全意热爱的工作感觉真很不错。”美贯若有所思地对着御剑咧嘴笑起来。

御剑以为自己给了她一个苦笑作为回报,但那实际上几乎是一个正常的微笑。“我不太确定一个人的理想工作通常是否应该总是和杀人案有关,但是,好吧,我同意。”

她想站在自己父亲的角度上认识御剑检察官。当然,不能使用完全一样的方式:那也有点太刺激了。她想知道为什么(她有97%的把握)她的爸爸会爱上这个男人。

她的父亲和御剑检察官之间的纽带在“制造逆转的恐怖分子”回到法庭后变得更加牢固。爸爸曾经说过一两次,他的复出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御剑检察官。他说得那么温柔,那么感激。这使得美贯更加下定决心要真正了解这个神秘的人。

在过去的两年里,了解他变得更容易了一些。美贯的高中离成步堂租住的公寓并不是很近,于是成步堂很难接送她上下学。第一年她还可以坐校车,但是当他们搬了一次家之后,他们发现校车并不经过那里。王泥喜君不能开车送她,因为他没有车,而心音既没有车,也没有驾照(尽管她一直坚持说她真的会开车)。一开始成步堂每天都打车送她,但费用日积月累之后实在是显得太昂贵了。所以有一天,当爸爸、御剑检察官和她在事务所里喝咖啡时,美贯向御剑求婚,啊呸,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爸爸,你知道坐出租车接送我上学有多贵吗”她趴在沙发背上,盯着两个律师,天真地说,“御剑检察官不能接送我上学吗?”

她相当肯定成步堂的脸变成了粉色。“这……这不是问题所在!”成步堂闪烁其词地说。“我们不能要求御剑当你的私人司机——”

御剑平静地清了清嗓子,而两个成步堂都把注意力转向了他。“我……”他温和地说,“事实上,我可以。”

“太好了!”美贯高喊。与此同时,她的爸爸喊道:“什么?!”

“我每次上下班都会经过你家,而且美贯的学校距离检察局大楼只有5英里,所以不会太麻烦。”也许是美贯脑中那些浪漫的想法美化了她的记忆,但在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之后,美贯确信当时的御剑检察官也有点脸红。“而且……我决不会让一个需要帮助的朋友失望。”他有些尴尬地补充道。这简直太可爱了。

她从沙发上撑起身,向御剑跑过去,用双臂抱住他。“哦,谢谢你,御剑检察官!我们爱你!”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薄荷气息的花茶清香,而且他西装外套下那件看起来硬邦邦的背心贴合着她的脸颊时其实出奇的柔软。

御剑检察官看上去与其说是被拥抱,还不如说是被扇了一记耳光,他脸上的震惊和困惑几乎凝成了实体。他低头看着这个抱着他的十几岁的女孩儿,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头——优雅程度相比起他平日来至少下降了90%。“我,好吧,”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没什么,呃……”他一定是把剩下的话艰难地吞了下去,在美贯放开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

“我去写作业了!”她宣布,并且开始把沙发上散落的课本之类装进她的书包。

“嗯,看来你挺受欢迎,”美贯听到她的爸爸调侃地说,“你听到了吗?她爱你。”

“哦,闭嘴,成步堂,”御剑检察官说,然后,他也运用了那种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显然她不是唯一爱我的一个。刚刚美贯小姐说的是:‘我们爱你。’”

“闭嘴,御剑,”成步堂结结巴巴地回答。当美贯离开客厅的时候,她看到父亲的脸涨得通红。

在那天的事发生之后,美贯很快就意识到,她的判断准确无误——他们都爱着御剑检察官,尽管方式不同。现在御剑检察官几乎成了他们生活中的日常人物,她有充分的机会观察父亲和他的交往方式。他们非常熟悉彼此,凭直觉就能理解对方。但是无论他们的友谊有多深厚,她总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没有说出口的一些东西,一些深深植根于悲伤、犹疑和渴望的东西,他们之间从未拉近的距离在她的心弦上叮叮作响。

所以,没错,她下定决心要完成最伟大的魔术:让爸爸和御剑检察官意识到他们是天生一对!

渐渐地,她开始邀请御剑检察官参加越来越多成步堂万能事务所私下举办的庆祝活动,有时她甚至计划只有自己、父亲和御剑检察官参加的旅行。当他们两个一起来看她的魔术表演、关心她的校园生活,或者提醒她要多吃蔬菜时,她感到胸中有一种温暖而安全的感觉。那是一种归属感。一种家的感觉。

“嗯,我想这里已经搜查过了,暂时没有更多的情报,”御剑检察官终于说,将美贯从她的记忆中猛地拉回神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而他交叉双臂并用指尖轻敲前臂的动作告诉她他有点不耐烦了。

“啊,我还没有向您汇报我在这些脚印中发现的不寻常的土壤痕迹!”小茜呜咽着,就像一个孩子在乘坐摩天轮之前被迫离开游乐园。

“如果你认为这些痕迹与本案有任何关系,请打印一份报告,稍后送到我的办公室,宝月女士,”御剑检察官严肃地说。美贯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焦躁不安——大将军再过两个小时才会开始。也许是因为当她走神的时候,小茜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谈论各种法医数据?

小茜看上去有点生气,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御剑检察官。祝您一路平安!”

“谢谢。”他冲小茜点点头,然后扫了一眼美贯。“美贯,我们该走了,好吗?”

美贯咧嘴一笑,合上了笔记本。“走吧,御剑检察官。”

当公寓门在美贯身后合上的时候,她发现爸爸已经在做晚饭了。不过,她主要是通过空气中漂浮的烧焦气味而非通过自己的眼睛发现这一点的。

成步堂回头看了一眼。“哦,美贯!你来得正好!你能在烟雾报警器响起来之前把烤箱手套递给我吗?”

美贯扔下她的包和笔记本,用肩膀把她的父亲从烤箱前推开,迅速地戴上烤箱手套。“爸爸,你为什么不干脆吃微波食品呢?”她又一次问道,挥手叫他离开,把烤箱里烧焦的东西拿出来,再把烤箱关上。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会用烤箱,美贯。”成步堂生气地说。

“是的,做奶酪通心粉还有啥来着,也就能凑满三样。”美贯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

“你明明就很喜欢我做的奶酪通心粉。”成步堂悲伤地咕哝着。

她一边宽慰地冲他笑,一边从砂锅壁上刮下烧焦的部分。“是的,我喜欢。”成步堂立刻就回忆笑容,他真的很容易重新振作起来。“我觉得这还可以吃,”她作出判语,把注意力转回到食物上,“只有这一点糊锅了。”

“哦,太好了。”成步堂明显被安慰到了。他从橱柜里拿了两个盘子和两个杯子,往杯子里倒了些水,放在凌乱的小厨房桌子上。当她走过去坐下时,他为美贯拉开椅子,让双手托着砂锅的她能顺利坐下。

炖菜的味道其实还不错。美贯猜测,成步堂龙一处理烹饪事务的方式就像他作为律师时处理案子的方式一样——假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使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最终或许一切问题都会自然解决。

“那么,”她嘴里塞着炖菜含糊地说。“我有些笔记要给你看。”她从桌边站起来,拿起笔记本,翻到合适的一页,隔着桌子递给他。成步堂推开一些书和文件夹,把笔记本放在盘子旁边。他的眼睛扫视着那些充满活力的字母,最后飞快地看到了她刚刚记录的那些内容。

“美贯,你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他问道,听起来很担心。

她只是对着他咧嘴笑了笑。“这是魔法!”她说着,对着他晃动着指尖(和叉子)。

他摇摇头,合上笔记本,然后把它放在一边。“美贯,你不能一直利用御剑帮我找案子。不要强迫他帮助我们。”

她皱起眉头,交叉双臂怒视着他。“爸爸你真粗鲁!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他!”

成步堂叹了口气。“今年我得送他一个更大的果篮。”他喃喃自语,将一叉子炖菜塞进嘴里。

“爸爸,我记这些笔记不是因为我想从御剑检察官那里获得什么司法不公之类的优势,”美贯严肃地说,“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和御剑检察官在一起,而这些案子是有趣的话题。”她又拿起叉子继续吃。“是否接这个案子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她在咀嚼的间隙补充道。

成步堂给了她一个略带恼怒的微笑。“你非要这么解释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为我带回了这些笔记。”他盯着自己的盘子,用大拇指轻轻地弹了弹叉子柄,显得有些焦虑。“很抱歉我们最近资金紧张,这是我的问题,我知道你只是想帮忙。”

成步堂看起来很困惑。“嗯……好吧?我……我应该担心他在做什么吗?”

“啊,嗯哼,”美贯回答,“你不是经常这样吗?”她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是总是在想他吗?”

成步堂清了清嗓子,抿了一口水,没有放下杯子并试图以此掩饰自己脸上的微红。“我……我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他咕哝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在吃下一口炖菜时得意地笑了。

在看到美贯安全地进入成步堂家所在的公寓大楼时,御剑怜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得到了她相当热情的挥手道别仪式。这位年轻的魔术师从来不会问一些不必要的问题、触碰现场的任何东西,或者妨碍他的工作,但是每次她坚持要跟着去犯罪现场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紧张。她离开后,他总是觉得自己筋疲力尽,就好像完成了一整天的文书工作一样(更不用说,礼貌地听完刑警——不,她已经不是刑警了,她是一名科学鉴证官——宝月女士热情洋溢的科学鉴定证据汇报讲座需要相当多的耐心)。也许这种紧张感部分来自他想让一个孩子免受犯罪现场暴力影响的心态,但他又不是没有让年轻女孩担任过自己的调查助理。所以这主要是美贯自身的因素让他这么紧张。她是……特别的。

她还是他最强大的对手心爱的女儿。

到目前为止,成步堂龙一只接手了美贯跟随调查的三个案子中的一个,而他甚至根本不是那个案子的负责检察官。御剑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据他所知,那个女孩没有向成步堂传递任何他不该知道的信息。所以她能从这一行为中得到什么呢?

事实上,在她第三次出现在他的车里时,他已经问过她了。她只是咯咯地笑了笑,甜蜜地回答:“我只是想和我的御剑叔叔在一起!”

可笑的孩子。

再看一眼钟。6:45。

当灯变绿时,他踩油门的力度变得更大了。

最后,他打开办公室的灯,走向他的办公椅。尽管他只离开了几个小时,他的桌上已经多了6份新的调查报告和4份新的案件档案。他摘下眼镜,塞进胸前的口袋里,然后开始翻阅新案件的情况。两起盗窃,一起绑架,一起暴力伤人。至少没有更多的谋杀案。

几分钟后,他的眉心开始因为疲倦而抽动。他按揉着自己的鼻梁,闭了一会儿眼睛。黑暗使他平静下来。也许这个房间太亮了?他想。他打开办公桌上的台灯,然后关掉房间中的大灯。好多了。黄色的灯光更加柔和,甚至使文档上的文字更加清晰。此外,检察局大楼在此刻非常安静,所以他可以专注于工作。

至少,他认为他可以。

“……又是那个辩护律师的女儿。”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在外面的走廊里响了起来。御剑忍不住暂停了手头的动作。他一动不动,仔细地听着。

“他以为自己在干什么,和辩护律师搞在一起?”另一个声音说,音调较高,但也出于一名男性。“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们是朋友,但现在他好像被他们控制了还是怎么的。”

“说话注意点,”第一个声音说,“我听说如果你提起他和成步堂律师的关系,他会很生气。”

御剑皱起眉头。他没有生气。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窥探他的私事。他认为门外的谈话根无足轻重,于是低下头去继续工作,但谈话还在继续。

“关系,哈?”第二个声音嘲笑道。“是的,这就能解释了。”

听到这里,御剑差点错手摔了他拿着的文件夹。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声音咯咯地笑了起来。“呸,你太龌龊了。但我也看得出来。”

“我也是!你知道吗,去年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个豪华水果篮……”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连御剑向来敏锐的听力都无法帮助他分辨那些单词。

尽管如此,他想(他在翻开文件时所用的力度远大于所需),他们怎么敢做出这样……这样不体面的推测?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个水果篮是一份“感谢你接送美贯上学”的礼物。还有“被他们控制了”?哈!太荒谬了!御剑想,如果有人受制于任何人,那一定是成步堂受制于我!

然后他才意识到他刚才想到的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反省,一阵尖锐的刺痛从他的右手食指传来,他咬着牙吸了口气,瞥了一眼打印纸锋利的边缘,并怒视着开始涌出的血液。他拉开桌子最下方的抽屉取出创可贴迅速地贴在伤口上。他到底怎么了?御剑怜侍不会被纸割伤!他才不会做出这种笨拙、可笑的事情!

御剑将眼光转下下一个档案夹,露出得意的微笑,没错,成步堂才是那种人,他会迅速翻阅杂乱无章的一摞文件,脸上带着令人愉快的绝望表情,然后在文件反击时发出一声尖叫,最后把手指放进嘴里痛苦地吮吸伤口。

等等,他到底看了些什么东西?御剑眨了眨眼睛,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底的文件上。他不是个容许自己轻易分心的人,尤其不会被流言蜚语、打印纸,以及成步堂龙一挣扎着、汗流浃背的景象等愚蠢的东西分心——等等,这些文件措辞也太混乱了。他突然觉得这个房间温暖得让人不适,便瞥了一眼恒温器,然而它显示这里的室温是怡人的华氏70度(21℃)。这不可能,御剑想,用其中一个文件夹简短地扇了扇风。它肯定又坏了。他提醒自己明天要把这件事告诉糸锯刑警。

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把两个案件的材料放进文件柜,脑子里又一次无法抑制地回想起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一段……“关系”?成步堂和他?多么荒谬的想法。除了这实在有违他们的专业精神之外,这样的揣测还有很多不可能成立的理由,特别是因为成步堂感兴趣的一直都是女人。

他突然想起,当成步堂问他是否想练习搭讪时,律师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然后——在他合上文件柜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了他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

幸好当时没有他人在场,因为检察局长说了一些非常有违专业精神的词汇。

御剑怀揣被夹得发红的指尖,怒视着文件柜,好像它是一只咬了主人的淘气宠物。他今晚是怎么了?!他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在一堆等待他批准的文件上签字。这是单调乏味的工作——一遍又一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也许他应该离开这里,休息一下。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7:45。大将军还有15分钟就要开始了,这不重要。但他确实很疲倦……他很快就下定决心现在回家。他把最后两个装着案子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关掉了台灯,准备离开只剩下满室月光的办公室。

但是当他转身锁门的时候,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微微向后一闪,低低抽了口气,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谁在那儿?!”他命令道,“出来!”

“你为什么不把灯打开呢,大笨蛋?”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太熟悉了。这真的是……?

御剑摸索着开关,然后把灯打开。

那女孩儿有乌黑的头发和碧绿色的眼睛,围着一条深蓝色的围巾,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后腰,给了他一个毫不心虚的微笑。

“美云。”御剑喃喃地说。

“你好啊,御剑哥!”一条美云咧开嘴,笑着回答,“你想我了没有?”

*Trucyhadpoppedthequestion.Well,aquestion.

popthequestion是求婚,popaquestion是提出问题,美贯啊你不要越俎代庖,你爹且得在作者的下一部作品里才求婚呢……

*我好爱她...

*《Project:Matchmakers》是一篇所有人(主要是妹子们)给Wright/Edgeworth疯狂打助攻的文。出场人物们都太可爱了我真的嗑昏头了。如果一定要译成中文的话我会译成《求爱大作战》(好土),这篇文全文16章,已完结,从头甜到尾,既不急也不气,请快乐放心食用。

第一章:三明治和跟踪者

绫里春美试图回忆她为什么会躲在灌木丛里,看着成步堂君在公园里一个人吃花生果酱三明治。

这可能是因为某天放学后美贯和她说的话。“爸爸最近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她在白手套的遮掩下神神秘秘地说,眼睛里露出淘气的光芒,“我觉得他正在和某人约会。”

春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早在18岁时,她就不再幼稚地幻想成步堂君将真宵殿下一把抱起来,在开满玫瑰的花园里举行结婚仪式,然后共乘一匹飞马离开,王子和公主在城堡里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她已经对这种天真的妄想彻底地失去了兴趣。

但是听说成步堂君在和某人约会,并且知道那个某人并不是真宵殿下,明显让她比自己想象中更难过。

所以她做了一件有点不道德的事,而这件事的开端其实很单纯:她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偶然看到了成步堂君,于是她想,也许他会去见他的女朋友。

她的身体先于意识悄悄地跟上了成步堂,她并没有在跟踪他,她这样对自己解释,没错,她只是想去吃点冰激凌,而成步堂君正好也走上了这条街,真巧啊!

但成步堂君并不是去吃冰激凌的,他径直走过那家店,步伐稳定而有节奏,那是一种有明确目的地的步伐。你知道,我不想因为吃太多冰激凌而毁掉晚餐,春美突然想,我还是就这么……走走吧。

她就这样一直跟着成步堂,最终走到了检察局大楼外。

他的女朋友是个检察官吗?春美想,感到有点惊慌。

她躲在检察局大楼街对面的邮筒后面,等了很久,直到两个人走出了检察局大门。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的西装,而另一个穿着红色的。

那不是御剑怜侍检察官吗?

成步堂和御剑走在人行道上,低声交谈着,春美在街对面听不清他们在谈什么,但似乎和工作有关,这可真无聊。

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家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句话,于是停下了脚步。

“那么,我听说你又拒绝了一位陷入爱河的女士。你太残忍了,御剑。”

御剑检察官当然会有追求者。他潇洒、聪敏、才华横溢。但是“又一个”?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春美小心翼翼地按照母亲教的那样观察着道路两边的车流,然后蹑手蹑脚地穿过街道,更加接近这两个男人。

“……尽管把我说成是个薄情的人吧,成步堂。”御剑说,听上去既尴尬又不爽。话说回来,他本来也很少有心情爽快的时候。

成步堂笑了,轻轻碰了碰御剑的肩膀。“怎么,怕你表现得太生疏吗?要不要复习一下搭讪台词?”

“你没资格这么说。你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约会过。”御剑抱怨道,和成步堂拉开了一点距离,把公文包换到另一只手上。

“喂,”春美看到成步堂不悦的表情,这让她想起了真宵殿下在错过她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时摆出的脸色,“你怎么知道我是没有约会而不是没有把约会告诉你而已呢?”

“因为如果你有的话,我肯定你女儿会告诉我的。”御剑平和而中肯地点评,“她似乎认为,让我了解你生活中的任何进展,都是她的工作。”他转而用一种淡淡的、若无其事的语气补充道,“顺便问一句,你的皮肤问题怎么样了?”

成步堂的脸涨得通红。“可恶,美贯。”他低声咕哝着。

御剑检察官笑了。尽管只有肩头的微颤以及不易察觉的微弱的哼声能让春美发现这一点。

春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有些什么东西掩藏在成步堂与御剑简单的玩笑之中,春美想起了自己过去常常做的游戏:她把她最喜欢的球扔到墙上,而不管她怎么扔——除非它撞到了仓院之罐,这几乎不可能发生——它总会回来的。成步堂和御剑的对话也充满了这种来回弹跳的、抛接球一般的乐趣。

她在心里疯狂责备自己的愚蠢,然后径直撞上了成步堂。

“哇!”成步堂惊叫一声,转了个圈。显然,他被吓了一跳。他慌乱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发现了春美。“春美?你在这儿干什么?”

“哦,我,嗯……”她转着眼睛,紧张地抓着自己的勾玉项链。“我只是在附近买点冰激凌。”她磕磕绊绊地说。

成步堂探究地看着她,然后扬起眉毛,好像突然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哦,天啊,她想,我差点忘了。成步堂君有勾玉,他知道她在说谎。

“春美……”他用一种特殊的责备口吻说,这种语调通常只用于对付美贯和春美,“你真的是来吃冰激凌的吗?”

“好吧……不是。”她承认了,惴惴不安地咬着自己的拇指。她心情低落,充满了负罪感。她当时都在想什么呀?她抬头看了一眼耐心等待的成步堂。“我有点……迷路了。”这不算是完全的谎言,她跟踪成步堂太久了,不知道要怎么走回车站。

成步堂叹了口气,挠着他的头发,但紧接着他就朝春美露出温暖的微笑。“别担心,春美,我送你回家。”他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她的手被包裹在男人的手掌之间,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这是否就是拥有一个父亲的感觉。

从那以后,春美发现自己一直在密切注视着成步堂君和御剑检察官。她不再特意跟踪他们了(好吧,至少不是经常特意跟踪),但是每当她碰巧发现成步堂显然在等人时,她就会……离得远远地等一等。即使她在这个过程中只是看着成步堂独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花生果酱三明治。

也许御剑检察官今天不会来了?她想,然后,就像是在回应她的问题那样,检察官的身影出现在人行道的拐角处。

“啊,你来了,”成步堂打了个招呼,“哎呀,你从来不穿休闲装的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有些失望。事实上,御剑检察官穿着他平时的红色西装,外加一件优雅的黑色双排扣外套。

“也许你可以享受这种奢侈,但不幸的是,检察局长在公共场合不能看起来像个游手好闲的人。”

春美看不见,但她肯定成步堂对此翻了个白眼。“当然,都怪工作,”他叹了口气,“我敢打赌你一条牛仔裤都没有。”他用一种听起来很像是挑衅的语气说。

检察局长御剑怜侍忽略了他对时尚的轻视。“把着装问题放在一边,”他坐在辩护律师旁边,平静地说,“你究竟为什么要求我们在这里而不是在检察局大楼见面”

成步堂咬了最后一口三明治,若有所思地咀嚼着。“你可能会觉得这很荒谬。”他说。

“面对你的话,我常常这样觉得。”御剑检察官说。站在春美的位置上,她能够看到他的笑容非常微妙,同时混杂着包容与恼怒。

“我……”律师犹豫了一下,“我想我最近被跟踪了,”他最后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

仿佛有一桶冰水浇透了春美。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尽量使自己的呼吸保持安静。这沉默的一瞬似乎永无止境。

“你笑完了吗?”成步堂生气地问。

“我不确定。”御剑检察官回答。

“御剑,我是认真的。”

“我——我很抱歉。你是对的。”检察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请继续吧。告诉我世界上还有谁会费心跟踪你。”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仍然很愉快,春美还是情不自禁地注意到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他的朋友。她怀疑他比他表现出来的更为关心这件事。

“幸亏我足够了解你,不然我会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成步堂嘟囔着,“我不知道谁会跟着我,好吗?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无法形容。”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好像他后悔提起这件事,希望自己根本没说过。

“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帮你呢?”御剑检察官的声音里不再有嘲弄,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困惑,他摘下眼镜,开始用口袋里的一块软布擦拭它。“毕竟,你没有给我足够的信息来展开调查,而且听起来你也没有任何嫌疑人。”

“我不知道,”另一个人耸耸肩,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我必须告诉你。”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春美不得不竖起耳朵来听。

御剑检察官把眼镜架回鼻梁上,再次盯着辩护律师,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因担忧而变得柔和。“你……如果有警察保护,你会觉得好一点吗?”春美对这个提议相当吃惊。看来他终究还是认真对待了他朋友的要求。

“不,不,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成步堂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在暗示你必须做点什么。我只是想……”他把手里拿着的包裹三明治的蜡纸揉成一团。“我猜我只是想告诉某个人。以防……真的发生什么事。”

“不要那样说话,”御剑检察官严厉地斥责道,“你不会有事的,成步堂。”然后是一个小小的停顿。“我不会让它发生的。”春美认为她确实听见他咕哝着这么说。

“什么”成步堂没有听清。

“没什么,”检察官轻快地说,“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嗯……其实没什么了,除了对你同意在这里见我表达感谢。”

“这没什么。”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呼吸在冬日里凝成白色的雾。

“好吧,”御剑检察官最后说,“我想我该走了。”他站起身来。

“嗯。”御剑检察官转过身准备走开,银灰的头发就像是冬日里的雨云。突然,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了,成步堂?”

成步堂又站直了身子,转身面向御剑。“怎么?”春美现在能看到他的脸了,那张脸上正重新焕发出希望的光。

也许是天气太冷了,躲在灌木丛里的女孩觉得成步堂的脸颊有点发红。“你会吗?你是认真的?”

另一个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曾见过我不认真的样子吗,原来如此君?”*没等成步堂回答,他又转过身去,漫步走出了公园。

即使在他离开之后,春美仍然得在灌木丛里蹲一会儿,因为成步堂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脸上浮现出一种感激而惊奇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春美的心怦怦直跳。

春美想,这真是太令人痛心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希望成步堂君和真宵殿下的爱情能够成真。即使她已经接受了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的现实,她依然痴迷于这种想法:浪漫关系在他们中的某个人身上会像一阵龙卷风那样突如其来,将他们卷进一场充满了激情的冒险般的爱恋。

所以她非常惊讶地发现自己非常享受她所感受到的辩护律师和检察官之间稳定而熟稔的关系,它既不喧闹,也不浮华或狂野,而是平和、可靠和安静的。他们的感情并非吞噬一切的熊熊烈火,而是明亮又温暖的烛光。

当然,他们在法庭上的时候除外。那时候的他们俩和狂野的喷火器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只言片语和一举一动都重若千钧。

曾经有一次,在旁边的工地建设导致地面颤抖的时候,她看到成步堂君抓住了御剑检察官的胳膊,检察官的膝盖因瞬间的微小颤动而弯折,但成步堂君扶着他站稳,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短暂地停栖了一会儿,然后放开手,继续跟着他往前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有几个月前的一次,成步堂君出庭时没有带伞(春美在旁听席上观看了当天的庭审过程),当他走出法院看到外面大雨倾盆的时候,不得不呻吟着折了回来。“永远都这样毫无准备,成步堂?”御剑检察官温和地笑着,在成步堂君来得及抗议之前扔给他一把伞。“留着吧,”他说,“别弄丢了。”

还有上周的那个时刻,一位愤怒的前检察官在街上拦住了他们,对御剑检察官大喊大叫,成步堂君走到他面前说:“除非你想因诽谤罪和我们在法庭上见面,否则现在就离御剑检察官远点儿。”那个前检察官压抑着怒火,几乎气得脸色发紫,但还是跺着脚走开了,不想同时面对检察局长和“恐怖分子”的愤怒。“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事后,成步堂君在御剑检察官准备提出抗议时说。“但他很烦人,所以我想让他滚。”

还有一次,当他们在人民公园外相遇时,成步堂君的肚子大声地叫了起来,检察官没有说一句指责的话,而是坚称如果没有其他人陪他一起在常去的(豪华的五星级)餐厅用餐,他将会非常无聊。那天晚上,成步堂君和她带着四个巨大的打包盒回到了事务所,里面装满了给美贯、真宵殿下和心音的美食。“我没想到那种高档餐厅也会使用这种塑料打包盒,”美贯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品味着她的美食,真宵大声咀嚼着,心音看起来几乎要为这美味而哭泣。成步堂君告诉她们,高档餐厅确实没有塑料打包盒,这是御剑检察官帮她们偷渡出来的。

成步堂君甚至不必发问就能理解御剑检察官要什么,他敢于推动对方去揭露其他人纷纷止步的真相,他不求回报地为他提供支持。而御剑检察官允许自己在成步堂君身边展现出更加人性化的一面:他更多地微笑,有时甚至大笑,偶尔展露出令她吃惊的坦率和真诚的关切姿态。他们互相依靠,心有灵犀,并且为彼此挺身而出。

春美发现自己再次沉浸在对灵魂伴侣和真爱的幻想中。

她只是没有想到出演这部奇幻电影的主角是成步堂龙一和御剑怜侍。

他又有了那种被窥探的感觉。

成步堂龙一用一只手挠着自己的头发,更多的是出于紧张,而不是需要调整他的发型,他尽可能控制着自己不要每隔五秒就转动一下身子,试图抓住某个盯着他的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应该接受御剑的提议,让警方来保护自己。但他无法为这种浪费警力的行为找一个站得住的理由。

他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里取暖。橙色的街灯照亮了整条人行道,但成步堂仍然感觉有什么人在那里,就在灯光之外。

不,他再次告诉自己。我不能把御剑的变化归功于我。尽管如此,他内心的一部分仍希望相信,正是因为他,御剑才开始改变。有那么一两次,御剑甚至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想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不由自主地微笑。

树叶摇动发出的微弱沙沙声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他踱了几步,四处张望。树上什么都没有,灌木丛也很干净。也许发出声音的是一只鸟?他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只鸟。

他逐渐加快脚步,小跑起来,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回到了公寓楼的门口。楼道门咯吱作响,对他急迫的动作表示抗议。他微微地喘着气,沿着旧楼梯奔上三楼。为什么这三层楼梯在一天结束的时候感觉就像十层那么多?

最后,他在那扇熟悉的深蓝色大门前停了下来,门上贴着的“311”已经有些剥落了。他一定是在寻找钥匙的过程中闹出了太大的动静,因为他听到美贯扬声说:“门没锁,爸爸!”谢天谢地,他转动门把手,推开门。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应该把门锁上,美贯。”他一边进门一边说。

美贯穿着睡衣坐在他们破旧的棕色沙发上,双脚搁在咖啡桌上看电视。她把一叉子意大利面条塞进嘴里。“如果我那么做了,我就得一直爬起来给你开门。”她指出。

“嗯……我猜你是对的。”成步堂承认道,踢掉他的运动鞋,把他的外套挂在门边的挂钩上,和美贯的斗篷和帽子放在一起。看起来他的小女儿根本没有挨饿。她什么时候开始不那么依赖爸爸了?一种莫名的焦灼在他心中盘旋。

“那么,爸爸,你又去哪儿了?”当他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时,她问道。

“公园。”他说,向后仰去,把头搁在沙发顶上,让美贯正在看的卡通片发出的声音将自己淹没。

“公园?”美贯又用叉子转了一口意大利面,“为什么?”

“去吃三明治,”他一边回答,一边把自己的脚也支在咖啡桌上。很久以前,这里有一条严格的“不许把脚放在咖啡桌上”的规定,但这早已成为过去。

美贯用脚趾戳了戳他。“哦,好吧,因为三明治必须在大自然中享用才好吃,”她说着,得意地冲着他笑,“你是去见御剑检察官了吗?”在电视上,一个角色大喊道:“当然!”好像在回答她的问题。

他震惊地看着她。她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这么说?”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点。

“魔术师的直觉,”她耸耸肩回答。即使不戴帽子,不穿斗篷,她仍然是一个崭露头角的魔术师。就连她的白色睡衣上都画满了纸牌。她把碗递给他。“要来点意大利面吗?”

“不用了,我待会儿会把昨天剩下的鸡肉热一热。”他看了一眼书架上面的时钟。实际上现在才7点半——他三个小时前才吃了作为午饭的三明治,可他不知怎么又饿了(可能是走了太多路),但又感到筋疲力尽,甚至懒得把鸡肉放进微波炉。事实上,他最近睡眠不足——这些天他太疑神疑鬼了,完全没法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女儿跳了起来,走到水槽前冲洗她的碗。“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应该开始……找个人交往一下?比如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她扭过头瞥了他一眼。

御剑的脸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闪过。他摇了摇头,既是为了摆脱这种想法,也是为了回答美贯的问题。“怎——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知道我很讨厌这类事情!”

“开什么玩笑!”电视上的一个角色咯咯地笑起来。

“好吧,也许你应该这么做,”美贯说着,再次蜷回沙发上。“我担心你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他指出,“我有我的小女儿!”

“爸爸,我快18岁了,”她严厉地说,“我不会永远呆在这里的。”

“哎哟!”一个卡通人物被打了一拳,大叫起来。

“美贯,”成步堂垂头丧气地说,佝偻起来,“爸爸还没准备好听你说这样的话……”

“哦,别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他的女儿说,用脚轻轻踢着他。“听着,我不是让你现在去和陌生人搭讪。”她瞥了一眼时钟,用遥控器转了一下频道,大将军主题曲开始播放——即使是现在,这个节目还在重播。“我只是想说,”美贯继续说,把遥控器放在咖啡桌上,身子后仰,“如果你面前已经有了可能的人选,也许你不应该永远等下去,嗯?”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挑了挑眉毛。

成步堂咽了一口气,拒绝让某个人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尽管大将军的主题曲音量越来越大)。他转过头去盯着屏幕,躲开了美贯的蓝眼睛,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他的灵魂。“让爸爸自己操心感情生活,好吗?”他说,“你只要关心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就行了。别担心我。”

她扑通一声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永远都会担心你的。”她平实地说。

成步堂微笑着抚摸着她光滑的棕色头发,弄乱了她似乎永远不会解开的小发髻。“我也会一直关心着你。”他充满感情地说。

他们沉默地看着大将军动画片,成步堂发现自己的思绪飘到了多年前为荷星三郎辩护的那个案子上。那是御剑第一次和他并肩合作,而不仅仅是站在他的对面。想到这些,他暗自笑了。渐渐地,他感到自己的记忆和思绪混杂在电视机熟悉的背景声中归于模糊。整整一天他都陷在焦虑和偏执之中,为被监视的感觉而持续困扰着。但此刻,依偎着他的美贯的体温、令人宽慰的电视节目的声音,以及他内心甜蜜的回忆交织在一起,终于让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在半睡半醒的朦胧中,他感到有人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前额。“晚安,爸爸,”他心爱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他微笑起来,仍然闭着眼睛。

他梦见自己走在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旁边,握着那个人的手。温暖的感觉从他的胸膛蔓延开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幸福?是这样吗?不,那不太对。友谊?团结?不。那个词到底是什么……

爱情,这就是爱情。

不是吗?

当成步堂再次醒来时,公寓里一片漆黑,他们平时叠在沙发后面的编织毯正盖在他身上,一直掖到他的下巴。他意识到,美贯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给他盖上了毯子。

他揉了揉眼睛,打开沙发旁边的灯,看了看表。十二点半了。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呻吟着伸懒腰,他的脊柱发出噼啪的声音,他决定放弃吃鸡肉的计划,直接上床睡觉。

他懒洋洋地刷着牙,心想,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也许他入睡之后还可以把刚刚的梦继续做下去。

TBC

*“Haveyoueverknownmetobeanythingbut,Wright”

我放弃了,关于Phoenix和Wright的双关梗英文创作者们真是永远都玩不腻。好吧还有Justice……我搞翻译水准业余都够不上,平生最恨谐音双关和本地笑话,水平所限信达雅真的一样都无,基本就是扔个注释了事,哎,好恨我们没有好玩的本地化名字QAQ

说到这个之前和群里太太们聊过如果不是原版汉字限制本地化会搞出什么名字,开发者访谈不是说御剑怜侍的含义分别是高贵、锋利、聪明(通伶俐的伶)、武士吗?然后聪明那就是智,武士那就是勇啊,我们又开始讨论御剑怎么翻,要那种,又高贵又锋利的感觉,最好还是个复姓,最后我一拍大腿:草,轩辕,就是你了!

于是现在我一说本地化就忍不住要提轩辕智勇这回事……(求你快闭嘴啊!

*ooc,月更,傻白甜恋爱连续剧

2|1.2

上午的检查局局长办公室,金发的检察官敲了敲门。

“请进。”

“早安!检察长。你感觉怎么样?”

御剑挑了挑眉毛。

“谢谢,我很好。“

“啊,不,我不是寒暄,”牙琉检察官笑起来,然后压低声音靠近,“那个手机APP有…帮助到你吗?”

御剑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不动声色

“还好吧。“

但牙琉检察官马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但牙琉检察官马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啊,那太好了。如果你还需要别的帮忙,任何困惑都可以告诉我……”

这种态度,即使作为一向活泼的牙琉检察官,也是过分热情。御剑察觉到,这里有些什么异状。

他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地抬起头,看向牙琉响也。

“牙琉检察官,你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不不,没有,祝您有好的一天。检察长先生。”

响也边说着边退出了办公室。

刚刚关上检察长办公室的大门,转过身,响也就看到走廊上其他同僚们期待的目光。

他咧开嘴,带着自信的微笑对其他人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拜托了!牙琉检察官。只有你能做到这种事,想办法给检察长找点什么别的事情做吧。

作为十七岁开始工作的老手,响也不认为御剑检察官的工作进度对他造成了压力。但是,他也不想每天都看到其他同僚唉声叹气的脸。他并没有完全的信心能改变局长二十多年的生活习惯,至少,他知道不能引导检察长去享受吉他或者鼓槌的乐趣,比起将检察长的兴趣引导到事物,他的直觉告诉他,也许可以试试另一个思路。

而今天,观察到御剑回答他问题时的态度,响也隐隐有了答案,也许,他的想法、他推荐的那个软件比他想象的更有作用。

这天晚上十点左右,御剑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伸了个懒腰。

他正准备打包那些没能完成的公务文档,如果现在驾车回家的话,在他到家到入睡之前,至少还有2~3个小时可以处理完这些公务。

就在他拿起最后一本文件的时候,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你还在工作吗?】

御剑犹豫了一下,本能地四下张望。

现在已经很晚,这里也是他的私人空间,没有人会知道,最近,严肃的检查局局长正在热火朝天地与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通过邮件网络聊天。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点开屏幕锁。苹果头像的用户跳了出来。

他回复了一句,只是简短的两个字。

【没错。】

但似乎又意识到这个说明并不充分,于是他补充上一句。

【我正打算回家了。】

对方发来一个呲牙咧嘴的微笑表情。

【注意身体。】

御剑想了想,回答。

【谢谢。】

自从牙琉检察官强行在他手机上安装了这个社交软件,已经有一个星期。尽管他的好友列表里也依然只有那一个好友——那个苹果头像的用户,但他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充实感。

仅仅是如此,御剑就已经从这里感受到某种他未曾体会过的情感。

御剑收拾好东西,走入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坐入、发动轿车。这时候的马路相当安静,车流稀疏。他一边随着肌肉记忆驾车着,一边回忆,试图将这种感情与自己人生中已知的任何感觉相比较。

他并没有太多与家人亲密相处的机会,迄今为止,在他生命中,唯一类似家人的存在是冥。但是他与她的讯息,更多是确认彼此的工作,相互确认彼此都运行在正轨。当然,如果他们中的一个遇到了无法单人招架的情况,另一个都会非常乐意提供援护与协助——只不过,这种援护也是他们习惯的狩魔式的、家族支援。他们当然不可能每天相互问候早安、晚安。首先,他不会做,其次,这种会被冥强烈地责骂为白痴问题的白痴信息。

至于工作伙伴,虽然检察厅中的其他同僚都钦佩仰慕这位局长,但他们之间不会发展出这种相互问候的关系。毕竟没有人敢于对于一个掌握他们每月工资评定大权的人口出不逊之言。

最后一个选项,关于朋友——

御剑已经抵达了自家的车库。

他停好车子,拔掉钥匙。手机也适时地再次振动起来。检查局的所有人做梦也想不到,检查局局长的手机上正跳出一条这样的信息。

【那么你有什么周末计划吗?M。】

检察长在处理完所有文件,换好睡衣,躺在柔软的床单上时,才看到了这条信息。

他斟酌着。手指迟疑地移动,考虑着底应该暴露多少?

【我有一位朋友。我的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一些家庭活动。】

【哦,那真是太好了!朋友,能有朋友在身边总是令人慰藉的。】

【是的,那是一位非常好的朋友。】

在打完这行字之后,御剑稍微又意犹未尽地考虑了一下。

【是一位,对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御剑放下手机,在温暖的睡意中,开始考虑明天将要见到的那个人,成步堂龙一。

周五晚上,又有一场美贯的魔术表演。这位年轻的魔术新秀以每月一次的频率在她常驻的酒吧里进行魔术表演。这也是他每月一次,或者说至少每月一次的,与成步堂家庭互动的理由。

——美贯想见你。

成步堂每次都如此说。

这句话总是让御剑感觉到某种羞愧。仿佛他与成步堂龙一的友情本身并不可能延续到两个人的这把年纪,如果没有美贯,他们也许只能在法庭上偶尔见面。毕竟,成步堂已经有了他的家庭需要照料。

成步堂的万能事务所并不大,但是除了成步堂美贯、这位养女,这位所长同样也要负担起另外两位异国年轻律师的食宿和月薪。当然,身为检察局局长,御剑也在尽心尽力地维持一个更大的体系的正常运转。比起他所身处的国家机器,成步堂的小小事务所更像某个亲密的大家庭。家庭成员们不断的进出流动转换,但他们总是被温暖的感情维系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御剑忍不住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温暖的羽绒枕头里,叹着气,再次产生了对美贯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年轻的成步堂小姐,他大概早就失去了加入成步堂万能事务所家庭聚会的资格。如果不是因为她对于一位观众的期待,那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每次都加入成步堂家庭的聚会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拿起了手机。

【我想准备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对方的回信很快。

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御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有这种与人讨论礼物的机会。他也没有什么收到和送出礼物的机会,狩魔家的严格条例中是不会允许一个违反法律条款通过别人烟囱擅闯私宅的人物出现的,即使是那位虚构的、受到全世界小朋友青睐的形象,也不可以。至于生日,没有人会为他庆祝,而对于其他人的生日,他出现的本身与一瓶礼节性的红酒就已经足够展示尊重。

对于年轻的女性最好的礼物选择是什么?他毫无经验。

当然,他也可以向冥或者小茜提问。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总是会举例出一些,即使是他也能明白的、无论对于魔术表演者还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都并不那么实用的礼物。

【一位,我认识的,可爱的年轻的小姐。】

御剑斟酌着用词,希望让这条信息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我很高兴能参与她的成长,我希望可以准备一份让她开心的礼物。】

【是生日吗?还是毕业典礼?】

令他欣慰的是,N马上了解到了他的意图,一种作为监护者的、年长者的贺礼。

【不是为了特别的纪念日。只是惯例拜访。】

接下来,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御剑等了几分钟,才看到输入中的标记重新出现在另一端。

N回复道。

【也许,一束花。那可以作为一个好的开端。】

【只是一束花?】

【当然!】

这次,N的回复几乎是立刻飞来。隔着屏幕,御剑几乎能通过那些字眼听到对方友善的轻笑。

【哦,别告诉我,你在盘算着购买什么钻石项链……又或者宝石戒指。】

御剑脸红了,马上输入。

【当然不会。】

而实际上,他确实考虑过,在他常去的百货公司里,看到过的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货柜。

【礼物的意义在于心意,而不是价值。如果你参与了她的成长,并且她也爱你的话,无论是什么都会让她开心的。】

爱,御剑看着这个字眼,感到脸颊发烫。

他对美贯可不是那种感情。

【我并不是那种意思!】

【哦,原谅我的用词,】

N立即回复,接着,涌出了一长段字符。

【我的意思,是那种温暖的感情。比如像亲情或者…深厚友情。】

温暖的感情。

御剑暗自点点头,这个解释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他喜欢这个词。

这也同时解释了他内心的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每次当他加入成步堂事务所的家庭联欢时,内心总是会感觉轻微的雀跃和放松的怡然。

没错,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温暖的感情。

他握着手机,仿佛从与N的对话中也同样感觉到这种令他大脑放松的温度。

倦意袭来,他就这样安心地睡着了。

「我记得你午睡后脸上留下的压痕,我记得你抱着我时的温度,我记得学校边的河流就像你的眼睛一样发亮,我还记得你最后一次同我说再见,你站在巷子那头,手里拿着一束红山茶。」

一个有点腻歪的幼驯染故事,文案的背景是20岁的成步堂给御剑写的一封信。最开始只是想画最后一幕,结果扩充成这样了hhh

在夏天摸情人节剧情(..)

希望发出来不会花网呜呜

*逆转裁判太香了,让我重燃对同人的热情。

——————————

远方,飞机滑过天际渐渐消失成一个点。

御剑怜侍走向停车场,毫不意外地在自己那辆红色跑车旁看到了一个蓝色身影。

这家伙是不是只有这一套衣服?他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成步堂龙一愣了一瞬,接着做出了他的招牌动作。他挠了挠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被发现了吗?西装很贵啊……”

御剑怜侍最讨厌成步堂龙一这个笑容,可他不得不承...

御剑怜侍最讨厌成步堂龙一这个笑容,可他不得不承认,分别的一年里,他最怀念的也是这个笑容。

明明刚刚拿到了被害人有罪的胜诉,可现在却有一股被打败的感觉。

真是输给这家伙了。

他打开车门,系安全带,点火。却发现那个蓝色的人还呆呆站在那里。

“上车。”御剑怜侍命令道。

成步堂连忙拉开副驾驶车门坐好。

蓝色步兵主动进入了红色剑士的包围圈。

御剑右手潇洒一转方向盘,红色跑车如一阵风上了机场高速,他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成步堂整个人受惯性影响往后顷,虽然不是第一次坐御剑的车,但还是难以相信这个在法庭上稳重的检察官有飙车的爱好啊。

御剑开车太快了,就好像在御剑飞行一样。成步堂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

他使劲摇了摇头。

自己怎么说了和汤米一样的话,这个小丑给人的精神污染太大了。

御剑怜侍轻轻向左一瞥:“怎么一副白痴的表情,在想什么?”

成步堂卡壳了:“……没,没什么。”

“异议。”御剑怜侍说。

不过,检察官的气势只维持了一瞬:“…算了,你的脑子里也不会想什么有趣的东西。”

“异议。”这回轮到律师了。

成步堂十指交叉在胸前,侧头看向窗外,高速公路上的风景还真是单调的一致,他又转头回来,对着坐得笔直开车的男人说:“你很有趣啊。”

空气凝固了一瞬。

御剑怜侍脸上没有半点反应,仍四平八稳地开着车。

但眼尖的成步堂龙一已经看到,他的耳根已然染上了如跑车和西装一般好看的红色。

幸亏现在在高速上啊。成步堂窃喜。

在法庭上一贯强势的检方不会允许他人夺走主动权,御剑怜侍手指轻轻点了几个按钮,嗡嗡的空调声响起,没过多久,性能优越的车载空调已经将车内循环了一遍。

现在温度刚好了。之前真是太热了。御剑想。

成步堂则是有些冷了,他把那件蓝色的西装外套重新穿好。

御剑怜侍看了一眼,他又想到那个问题了,他皱眉:“你做律师也有两年了,怎么会没钱?”

成步堂打着哈哈:“啊这个,接到的案子都比较特殊……而且我当律师也不是为了钱嘛。”他还有后半句没有说。

最开始决定成为律师,是因为……

成步堂余光瞥向身旁的御剑,这家伙灰色的眼睛从小到大都没变啊,一直都很……迷人。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午后,那双灰色眼珠内蕴含的星星碎片。时光荏苒,从前稚嫩的少年早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魔鬼检察官,灰色眼珠里的星星碎片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细碎和深沉的忧郁。

不,好像还是变了点。成步堂想。

现在貌似颜色更深了些,比之前的灰多了些黑色。

成步堂盯着御剑的眼睛发呆。

一个急刹,要不是有安全带挡着减少了些许冲力,成步堂保证自己绝对会撞上玻璃的。

“御剑你……”成步堂原本想说几句“开车慢点”“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可看到检察官先生投来的警告眼神,能言善辩的律师默默咽下了嘴里的话。

谁让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呢。

成步堂摸了摸鼻子。

车慢慢减速,汇入前方等待的车流中。成步堂抬头一看,前方居然有一段很严重的交通堵塞。

这可是在高速啊。

他打开御剑车上的广播,播音小姐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路段发生交通事故,约两小时前,一位身着藏青色风衣的胡渣大叔驾驶摩托车于上方路段逆行,摩托车与前方迎来货车相撞,摩托车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货车翻下护栏,撞向本路段三号检查站,漂亮!可谓是车祸界的本垒打!…咳咳,目前正在清理障碍,预计十分钟内恢复通行。”

成步堂:…………。

等等!摩托车…藏青色风衣…胡渣……

这不是系锯刑警吗??!

原来车祸地点就在前方吗!

成步堂汗颜:“系锯刑警没事吧……”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随便包扎一下就来参加庆功宴了吗!

御剑左手轻点方向盘,开口道:“他脑子不行,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不用担心。”

“不过今天多亏了系锯刑警呢,要不是他最后送来的三件证物,王都楼可就要成功脱罪了。”成步堂回想起刚才那场生死夺命的审判,一时颇为感慨。他想了想,认真对御剑说:“系锯刑警,还能再回警察署吗?他其实没有…”

御剑怜侍打断了他的话:“他是一位优秀的部下,放心,我会和署长说明原因,让他重回岗位的。”

优秀的,部下吗。

成步堂笑道:“这句话你应该当着系锯刑警的面说,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毕竟他可是把你当作神一样的人物来膜拜的。”

御剑偏头看了成步堂一眼,眼神中饱含深意。

“我不擅长当面夸人。”他难得坦率地说。

高速公路上车辆挨着车辆,红色跑车被低调的夹在中间。车队缓慢移动,突突排放的尾气让周遭的气温都上升了几度,不耐烦的车主滴滴滴打着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堵车着实让人心情烦躁。

还是好热,御剑抬手松了松白色的领巾,声音夹杂在噪音中:“但是。成步堂,你今天做得很好。我收回之前对你‘一年多没有任何进步’的评价,我想现在你已经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何为律师?

作为辩护律师站在法庭上,到底是在追寻什么?

法庭并不是检察官与辩护律师对决的场所,我们追求的也并不是有罪或无罪判决,而是所有事件的——真相。

“是啊。”成步堂说:“谢谢你,御剑。”

前方绿灯亮起,大大小小的车辆开始提速,拥堵的路段逐渐疏通。御剑手把方向盘,右脚猛地一踩油门,漂亮的几个超车后,从高速驶入了市区。

不止这个问题。成步堂看着御剑的侧脸。

不止这个问题,还有很多问题,我都找到了答案。

“就这么跑出来没关系吗?庆功宴的主角都不在了,他们还怎么庆祝。”

成步堂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苦着脸道:“真宵把我的卡和钱包都拿走了……只要有人结账,他们就会吃得很开心吧。”

“所以检察官大人,我现在身无分文,肚子还很饿,你能不能……”

他听到御剑轻轻笑了一声。

御剑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夕阳洒进他灰色的眼眸中,湮没了那些深沉的黑色。成步堂又一次看到了星星,是绚烂细碎的红色的星星。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御剑敛起笑容,微微抬眼,又变成了法庭对面那个不可一世的检察官,高高在上,睥睨天下:“还恨我吗?成步堂。”

四周都是红色剑士,蓝色步兵选择束手就擒。

“当然不了。”成步堂说:“我爱你。”

END

我还会继续搞的!2.4御剑那句“我晚点会好好教训这位辩护人的”让我嘎嘎嘎嘎嘎嘎在床上鸡叫!

大满足……

(滚去写论文了qaq

应景的520&521周活动~感谢神仙画手老师们!快乐小0在线收图!

以下就是我们脑洞大开迷惑丛生的火柴人自由投稿↓↓↓

[图片]

以下是最后的活动成品:

就!怎么会!这么可爱!

投稿火柴人的老师表示:本来想搞一个很浪漫唯美的构图结果最后发现:猜猜我是谁

我:那鹈鹕老师完成的这个版本是猜错了被扭了脖子吗?

鹈鹕:猜错了狗崽子!

[图片]画手...

我收到火柴人投稿的时候问过投稿太太:这图是年操吗?

太太:对。(顿一秒)是个男孩。

熊熊老师画完之后围观群众纷纷表示母慈子孝(不是

是西光老师投稿的树袋熊成叔!呜呜呜成图就好甜!好甜好甜好甜!

蘑菇老师还有另一张更sexy的版本,我怀疑发出来lof要对我下手hhh想看的朋友可以等老师自己放出来!

以及蘑菇老师是3号火柴人的投稿人,真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画手身份呢!此处必须插入一笔,我们对3号火柴人进行了热烈的讨论,连产卵(?)这种神奇的解读都想出来了(此处咏华老师直接猜中弗拉明戈),阿焰老师还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搞了个草图↓

画手老师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比做数学卷子还紧张!

这个火柴人投稿的本意是:dancewithme

画手老师成功地把它变成了:trickoftreat

叶芷老师:bow也有蝴蝶结的意思啊!

投稿人叶芷老师:女仆咪趴在成身上,成搂着他的脖子,腿从裙摆间伸过去

西光老师:我画完还在思考蝴蝶结到底是在哪里算了然后画了个礼物绑带(???

投稿的麻薯老师:看看我徽章亮不亮!

然后咪还很宠的自己在用力配合啦!否则阿成表情绝对没有这么云淡风轻!

投稿的阿焰老师表示:我的火柴人本意是成趴在地上亲吻昏迷的睡美人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已经笑到抽风了!

总之谢谢各位参与的神仙太太!希望下次还能快乐地继续一起玩耍!(狸克低语:下次该压榨写手老师们了吧!)

非常非常智障的无聊小甜饼,那谁谁和那谁谁想看那我能怎么办呢!那我只能卖局长了(?)

因为作者zz导致里面的所局都,重度ooc预警,别的不管,甜度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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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世界上有人觉得御剑怜侍不好看,那必定是御剑怜侍自己。

当然,对于33岁便当上东京高检检事长的天才检事来说,外貌只是所有他本人加分项中最普通的一项,但是如果有人有幸来到御剑检事长的高级公寓中,会发现,除了必要的洗漱镜还有整理仪容的玄关镜外,他家里的镜子少得可怜。

整洁的外表是他秉承的理念,但他本人却对自己的外貌保持了数十年的错误认知,在他印象中,别人提及他的外貌,一般都只有两个...

整洁的外表是他秉承的理念,但他本人却对自己的外貌保持了数十年的错误认知,在他印象中,别人提及他的外貌,一般都只有两个概念,眉心显眼的皱纹和胸前象征着狩魔家族的领巾。

他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女孩子喜欢,他的身边没有人会告诉他,他的长相究竟如何。

当然了,“没有女孩子喜欢”只是他的自我认知,真实情况如何有待商榷。

第一个大声在他面前大声讨论他外貌的,竟然是成步堂美贯。

那个时候,他和成步堂还没来得及发现内心那点持续多年的悸动,两人就被卷入焦头烂额的事件当中,成步堂作为律师在他出道这三年抢尽风头,这样的落幕难免唏嘘,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买了最近的飞机回国,在事务所中碰壁后辗转来到他居住的那家小公寓,他万万没想到,清晨开门的,竟然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

“御,御剑!”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舒适又随意的衣服从房间内跑出来——他的精神看起来比想象中好,“我这有点急事,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御剑深深皱起了眉头,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丢了徽章,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刺猬头神色相当着急,御剑一晃神,仿佛看到被逼至绝路的律师,但律师已不能再为辩护人战斗,现在只为了——

“美贯马上要上学了,这几天手忙脚乱的,我都没来得及帮她办转学手续,”他焦急地看了一眼家里的挂钟,“她的学校离这里有30公里的路程。”

“我可以自己坐车过去呀。”美贯背着小书包笑弯了双眼,“爸爸你不用担心的,放心去工作吧。”

……爸爸???

御剑头痛欲裂。

“不行,你还这么小,这路程太远了。”

“我送她过去。”红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虽然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双眼睛显露出来的焦急情绪太有感染力,一直对外貌非常不敏感的御剑甚至注意到男人下巴露出的一点胡茬,他决定先将一肚子的疑问放下,向这一地鸡毛鸭血施以援手。

但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太……奇怪了。

在计程车里,那双美丽的蓝眸给予的视线实在过于灼热,御剑坐如针毡,脊背在暮春暖暖的朝阳下冒出汗来。这个女孩在成步堂面前巧笑倩兮,但当与他一起时,她的笑容却像变魔术

似的,嘴角下撇,眉头微皱,一张精致的脸蛋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表情。

御剑怜侍宁愿面对十个狡猾善辩的嫌疑人,都不愿意与这个奇怪的孩子相处。

“御剑……叔叔?”

御剑毛都炸了起来。

他强迫着自己正视女孩那双湛蓝的眸子,那里神色坚定,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双眼睛除了颜色浅些,那执着的目光真与那名男子有些相似。

“怎么了?”御剑不愿意被一个小女孩打败,他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地问她。

女孩歪头盯了他两秒,脸上严肃的表情突然消融,像冰雪化为流动的春水,她的眸子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语气里满是惊喜和快乐。

“您真的好帅呀!!!”小女孩的语气中至少带了三个感叹号,用以诉说她的真诚,“爸爸怎么会有这么帅的朋友!”

……????

现在,这个女孩子也成为了他的女儿,多年过去,当初牵着他的手还需要掌心高举过肩膀的孩子已经成长为美丽活泼的少女,她依然很喜欢粘着御剑,却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眼睛闪闪地夸他好看,反而乐意和自己的爸爸一起调侃这位好脾气的御剑叔叔。

——天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故意为了躲避这项酷刑才不回家的。

成步堂美贯,天才魔术师,剧院中的明日之星,拥有两位顶天立地的父亲,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眼前这张乱七八糟的数学试卷。

“美贯,”御剑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这比上班累多了,“我就不问你哪题不会了,你有好好听课吗?这份试卷里有哪题你是会的?”

少女的嘴唇嘟得可以挂着小油瓶:“美贯有听课呀!但美贯就是听不懂嘛,魔术师只需要认识一到三就好了。”

“我知道魔术师不需要认识数学,”御剑的眉心隐隐抽痛,“但美贯,你起码需要高中毕业。”

看到女儿皱起来的眉头,检事长心里一紧,立刻开始反省自己。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将试卷折好递到女儿面前,“如果我语气太重的话,我先抱歉。”

“不用道歉,御剑爸爸,您不用跟我道歉,是美贯做得不好,今晚您教教我好吗?美贯其他作业都做完了。”美丽的少女眼睛里闪着盈盈的光,轻轻坐在御剑身边握住他的手,“还有,不要皱眉头啦——!”

“是哦,不要皱眉啦。”屋内响起另外一把声音。

“爸爸!”美贯跳起来跑过去,挂在男子的身上。

腰不算很好的律师龇牙咧嘴地承担着少女的体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下来,他眉目温和地看着沙发上的检事长,他的爱人眉头下意识紧皱,好像考试考得不好的人是他,或是他的属下,而他正竭力想办法去承担这次后果。

“御剑爸爸,不要皱眉啦!美贯会努力学的哦,”少女走过去,单手背在背后,轻轻弯腰,指尖在英俊的男子眉间轻轻一点,“再皱眉,这里的皱纹就有那————么深了!”

“那————么深了!”身后的律师也跟着女儿起哄,还伸手在身前比了比。

御剑看着那人眯起来的深蓝色眼睛,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一下。

他别过头去,不再看父女两人的目光。

不管律师有多迟钝,他都该感受到这两天御剑情绪的不对。

但他一时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让御剑不高兴。检事局在御剑的铁血手腕下逐渐走向正轨,他发现事务所接的案子负责检察官是夕神后,就安心推给了心音,这几日相安无事,检事长甚至能在五点半准时下班。

当然,御剑本人没有展示出任何不高兴的地方。

但赌上他认识他第26个年头、睡了他第6个年头的尊严,御剑肯定有什么事憋在心里。

行动力超强的律师旁敲侧击无果,终于在第三个晚上强行将检事长身体展开,压在床上。

“说说吧,检事,”知名刑辩律师语气幽深,“为什么生气呢?”

“!!”平时高高在上的检事长被人用温热的四肢囚禁在床上,他皱起眉头,手腕动了动,又被更强硬地按住,“你放开,我没有生气。”

“真宵把勾玉拿回去了,”成步堂怕把他抓疼,他松开手,手肘砰的一声按在检事银色的脑袋上,“不然我估计能在这儿——”

他另一只手点在检事露在睡袍外润白的胸膛中心。

“还有这儿——”

他扫过那头顺滑浓密的银丝,平时整齐的头发现在软软地往后,被律师用手指梳好,夹在耳后。

“起码三个锁,”他作乱的手指停在那挺直小巧的鼻尖上,“你骗不了我的,御剑。”

御剑一口咬着他的手,恶狠狠地叼住。

见他剑眉倒竖,倔强地像只抢食的大猫,成步堂也不把手指缩回来,指节屈起来调戏了一下那段舌尖,装模作样地叹气:“哎呀,如果你不说,本人记忆力还可以,那我就一样一样数了哦。”

御剑松开口,整个人转过去,埋进被子里。

“我没有生气。”

他的声音闷闷的。

“好,我相信你,你没有生气,”成步堂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摊平,然后开始絮絮叨叨,“那我就开始检讨一下是什么让你不开心。”

“唔——!”

成步堂捏着自己的下巴,徐徐进入回忆:“这个星期发生了什么?美贯拉着你去看她的新魔术?我认为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们还跟心音一起享用了一顿美好的晚餐,回来我们还做了两次。”

“闭嘴,够了。”

“然后美贯因为全力准备这次魔术表演,第二天考试快要迟到了,唔,跑车有闯红灯吗?检事长可不能因为女儿而违反规章制度哦。”

“……没有。”

“我久违地接到了委托,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案子在现场奔波了两天,回来看到你在为美贯辅导数学作业——御剑你以前的成绩一定很好。”成步堂翻了个身,转身抱住那段柔韧的腰,“我就教不了她,毕竟我的数学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好了,”御剑轻叹一口气,握住了恋人的手,“我很好,快点睡吧。”

“不行,”律师非常执着,他将御剑的手握住,放在大腿中间夹着,似乎是不让这双手打扰他的思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唔……”

他的掌心贴着检事长腹部的肌肉,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因为放松而显得柔软。

此时,这里的肌肉突然收缩,不露痕迹地颤了颤。

结合前后的回忆,律师大脑门系统骤然启动,将无用的信息一一剔除,他骤然一惊,把腿也搭上去,一用力,把将自己埋起来快要睡着的检事长整个翻过来。

银发男子看上去十分困倦,原来永远和自己的PTSD抗争的男子现在已经可以在昏暗的床头灯和律师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几乎陷入睡眠,他高高的眉骨挡住灯光,让眼窝里的灰眸没什么光泽,而那双酷似西方人的眉骨中间,细细的竖形皱纹浅浅地刻在眉心,因为主人眉目舒展而显得温柔。

律师却精神得很,他扑在御剑身上,睁大眼睛看着他。

检事长本已困得灵魂出窍,却被那双铜铃一样的大眼睛盯走了睡意,他皱起眉头,将手贴到男人颈边,轻轻喃喃道:“别闹了……”

手被男人握住,一个亲吻落在皱起的眉心上。

律师很听话,不再闹了,他重新落到他身边,将头埋在恋人散发着香味的颈窝。

“真宵和春美……一直觉得你难以接近,”过了一会,成步堂的声音从颈窝中传来,“但慢慢的她们会发现其实你脾气很好,有一些调侃说过之后,她们发现你不生气,就会提得多了些。”

他搭在恋人身上的手收紧,用力抱着他:“是我不好,我也在欺负你脾气好。如果是因为我和美贯的那句话让你不高兴,那我道歉。”

“……?”御剑发出唔的一声,“什么话?”

“诶?”成步堂突然抬头,额头在御剑的下巴上磕了一下。他揉了揉那光洁的下巴,语气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们说你眉心的皱纹。”

御剑捉住那只手,贴在自己口鼻处蹭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别自作聪明了,二流律师,我说了没有不高兴。”

“是这样吗……”

御剑沉默了两秒:“我也知道,我的外貌条件一般,真宵和美贯她们只是想找点话题与我接近,这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成步堂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你说什么?”

“唔,”检事长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很感谢她们愿意与我接近……”

“不是这个,”成步堂捉着他的下巴,将御剑的头掰过来,“你说谁外貌条件一般?”

他眼帘半阖,恰好能让成步堂看到小扇子一样的银色睫毛。检事长的皮肤在昏黄的灯下像沾了蜜的年糕,颧骨处晕着一团细腻的光。

“难道不是吗?”检事长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的天,”成步堂扶住自己的额头,“哪个混蛋告诉你说你长得不好看的啊?”

御剑抬起眼,湿润的目光缱绻地停在成步堂的脸上。他没有在意成步堂夸张的语气,反而细细地看着律师的脸。御剑怜侍完全不在意他人或是自己的外貌,但他很喜欢律师的五官,张扬、夺目,年轻而硬朗,十多年来几乎不曾改变。

三天前,成步堂笑着对他说你眉头的皱纹太深了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刺痛。这不是不悦,更不是生气,他也弄不清楚这种情绪为什么会被成步堂认定为“不开心”。十多年来,特别身处高位后,他身边几乎没人敢调侃他,只有成步堂身边那些可爱的女孩会借此与他说话,他从来都是笑着回应,用一点玩笑维持难得的话题,他乐意如此,根本没有入心。

只是他没想到,成步堂这么在乎他的想法。这个男人的洞察力真的太过可怕,甚至连御剑怜侍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失落,他就先于他把原因找出来。

或许这是独属于恋人的敏感和体贴。

成步堂半个身子压住了他:“有什么话想和我聊的吗?”

御剑双手勾住成步堂的脖子,将自己的胸膛贴近他的。

他的一只手被握住——男人今天做了很多次这样的动作。

成步堂捏着他的指尖,将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脸上,御剑的视线被指尖强迫着逡巡在律师的眉眼之间。靠得那么近,那么近,近得让他困倦的眼睛也能准确捕捉男人眼角的细纹和笑意,他的指尖轻抚在那双大眼睛下的泪沟,时光没有带走律师清澈如少年的目光,却同样在他脸上留下浅浅的印记,像薄薄的雾,被吹散了,留下一道温柔的痕迹。

“怕什么,”成步堂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我跟你一样啊。”

经历无数苦难的律师从来不言放弃,不会掉泪,这时,在昏黄的灯光,御剑竟发现深蓝色的湖泊荡起碧波,钻石一样的光泽在下眼睑中闪烁。他下意识想说什么,又被温柔地亲吻,眉心落下一点,顺着鼻尖,封住他的薄唇。

“别皱眉,在我这里不用皱眉,”律师固执地重复着,咬着他的唇瓣,又嗤嗤地笑,“好偏心呐御剑,真宵常常拿你开玩笑你也不恼,我说一句你就三天不好好吃饭,这样区别对待,我只能当做是在撒娇了喔。”

“嗯。”御剑含糊地应了一声,用力甩开身上这只大型犬科动物,重新将自己埋进被里,“快睡吧。”

有些话,其他人可以说,只有恋人不可以,这是御剑怜侍那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精神枷锁,在律师温柔的吻中悄然碎裂,消失在两人绵长安定的呼吸声中。

End

全文1w1k+,老夫老妻日常唠嗑。

初次写成御,断断续续写了好久,终于在5.20写完,算是有一些特别意义的日子吧!

以下正文。

——————

成步堂龙一今天心不在焉。

虽然他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对着御剑预定的高端菜色赞不绝口,即使已经可以很熟练的运用刀叉,却还是做不到优雅的细嚼慢咽,席间谈论的话题也一如既往的是居酒屋风格,关于奇怪证人的吐槽,事务所的琐事。但御剑的直觉告诉他,成步堂心里在想着别的什么东西。

可是直觉并不能算是证据,在法庭上证据就是一切,律师与检察官的私人场合下,出于双方无药可救的职业病,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御剑可没有成步堂万能事务所员工随身带着的那些或神棍或黑...

可是直觉并不能算是证据,在法庭上证据就是一切,律师与检察官的私人场合下,出于双方无药可救的职业病,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御剑可没有成步堂万能事务所员工随身带着的那些或神棍或黑科技的道具,可以把直觉变现成为新的证据。唯一可以使用的逻辑象棋问话法,显然是不适合日常的场合。

事情有点难办。

“御剑,御剑,御剑?怜侍!”

突然被叫名字的检察官把思绪收回餐桌,“你要说什么吗,成步堂?”

“我说啊,”成步堂举起手边的红酒杯,轻轻的摇晃起来,“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做这个动作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答应,是在想什么事情吗,御剑?”

唔呃,结果是自己被反将一军吗?

“我反对!”为了保护脆弱的盘子,勉强克制住蠢蠢欲动要拍桌的手,“心不在焉的是你才对吧成步堂,从最开始就表现得很不对劲。”

“等等!”成步堂觉得莫名其妙,“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不对劲?”

虽然这么问出口了,但御剑是绝对不会说出答案的,只能靠自己找了,好好梳理一下思维吧,成步堂龙一!

今天碰见御剑是在庭审结束后,法院的休息室里,他似乎已经到了很久的样子,很从容的坐在沙发上翻着文件。

休息室的沙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头隐隐作痛,不过应该没有什么暴徒敢去惹现任检察局长吧?啊……希望律师的人身安全也稍微能得到保障啊!

“你今晚有什么计划吗?”御剑在我推门进来的时候从文件后抬起头来,这么问我。

然后就被御剑带到这家高档餐厅了,说起来,我完全是被动接受的一方吧,到底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呵,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自己比较好!”

果然,猜到他会这么说了。成步堂放下酒杯,苦笑着。

“抱歉,辩护方会专心的。”在不需要很强调原则的场合,先妥协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没想到成步堂会先妥协示弱,御剑准备好的回击词一下子没了用处,那个男人,从来没按套路出过牌。他抿了一口红酒,终于放下已经沾有他体温的酒杯,“我也为我刚刚的分心道歉。”

“哎呀哎呀,”成步堂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不要这么严肃嘛,御剑!说起来,今天真是谢谢你的邀约,胜诉之后一个人的晚餐,想想还是有点寂寞啊!”

“你我之间不必道谢。”御剑回应给成步堂一个微笑。至于在夕神检察官到1202办公室来讨论案件的时候,自己话中暗示让他今晚去约万能事务所的年轻律师叙个旧,以便自己能顺利约到落单所长这件事,就当做秘密埋在心底吧!

“高档餐厅的食物果然很不一样啊!啊……虽然矢田吹屋的拉面也很不错,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一碗下去,总感觉血压要飙升了!真希望在诊断出高血压之前,能够在胜诉之后,请得起年轻人们来这种餐厅庆祝啊!”成步堂豪爽的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红酒,感叹道。

“努力从二流律师晋级成一流的吧,”御剑摇了摇头,“不过你竟然到了开始担心高血压的年纪吗,成步堂?”

“啊,看着年轻人们青春活力的样子,总感觉自己已经年过半百了呢。不过,与我同龄的御剑没资格拿年龄说事吧?”

“与缺乏锻炼的辩护律师不一样,我的体检报告显示我非常健康。”御剑站起身穿上外套,潇洒的在服务员递过来的账单上签下了字,顺便让他帮忙叫了一辆出租。成步堂不得不承认,爽快结账的御剑,是真的很帅气。

“接下来怎么安排,你有什么打算吗?既然胜诉了,不如去卡拉OK庆祝一下?”

成步堂穿外套的动作一顿,脑中浮现出御剑唱完大将军主题曲接着唱演歌,自己坐在沙发上一边摇着铃鼓一边生无可恋吃着果盘的画面,“哎呀,胜诉之后去卡拉OK的传统,还在继续吗?”

“也不是每次胜诉之后都有空去,不过适当的练习是有必要的,毕竟没有人想在检察局新年的歌会上丢脸,”御剑脸上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顺带一提,每年我所在的队伍,从来没有输过。”

“哈哈,真不愧是御剑你啊!”成步堂不禁可怜起音痴的检察官们,毕竟从新年开始就没什么好的回忆。“不过今天,缺乏锻炼的辩护律师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是这样啊。”

他在失望,成步堂想。

“对了,今晚美贯在朋友家住下了,所以今天我能去你那边吗?”

“可以,还好我前几天整理衣柜的时候没有把你那些没品位的睡衣清出去。”御剑偏过头去望向门外,怎么出租车还没到,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请一个司机了。

“成步堂,请你闭嘴。”

御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成步堂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放着一部电影,御剑看过这部片子,这是一部开头颇为无聊,但越往后看越打动人心的电影,但很显然,成步堂没能撑到精彩的部分,就已经在御剑家过于舒服的沙发上陷入了睡眠。

成步堂穿着他留在御剑家的居家服,说是居家服,其实就是穿旧的T恤衫和运动裤的组合,老爷爷一样的风格,毫无品味可言。御剑几次三番的想把这几套没品的搭配从他的衣橱里面清理出去,想重新给他买几套高档一点的睡衣,但在付出实际行动之前,他想象了一下穿着蓝色丝绸睡衣的成步堂的模样,总感觉那太不成步堂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舒舒服服的倚靠着沙发睡着的成步堂,让御剑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成步堂失去徽章的那些年,每当自己因为处理案件晚归,或者半夜因为各种不可说的原因从梦中醒来,想要去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喝的时候,总会有很大几率在自家的沙发上发现这只不打招呼就闯进门的野猫。警觉的野生动物总会在他靠近的时候猛然惊醒,伸个懒腰换个姿势,用睡眼惺忪的眼睛盯着吵醒他的人类检察官,虽然脸上爬满疲惫但仍大笑着说,“今天啊,又打探到不得了的消息哦!”而御剑只能长叹一口气,去厨房多倒一杯水过来,翻出因为使用频率过高,所以直接放在茶几下的家用医药箱,一边听着成步堂用慵懒的声音讲出那些骇人听闻的情报,一边细心的帮他处理暴躁输家给他留下的淤青或是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

明明有腰痛的毛病还在沙发上睡觉,这个男人真的是没救了。御剑摇摇头,本准备直接大声把他喊醒,结果想想还是作罢。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旁,来到成步堂身旁,蹲下身子,看着成步堂的睡颜。

辩护律师睡的并不安稳,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梦中烦恼什么东西。御剑轻轻的把手指放到他的眉间,试图抹平这些褶皱。他讽刺的笑笑,成步堂平时总叫自己不要皱眉,要多一点和善的微笑,而他本人却被自己传染,在梦中眉头紧锁。他绝对有心事,御剑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晚饭时刻被成步堂逃过去,现在可不会再一次让他跑掉。

不过,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让他醒过来,御剑脑中闪过无数种叫醒成步堂的方法,但最终他把脸凑到成步堂面前,轻轻的把嘴唇贴到成步堂的嘴唇上。

“唔……!?”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用他有力的手按住御剑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御剑惊讶的瞪大眼睛,也许是唇齿的交缠夺走了太多的氧气,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成步堂主动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御剑才喘息着回过神来。

“御剑,莫非……你是寂寞了吗?”成步堂半眯着眼睛戏谑道,几年前他身上那种神秘莫测的气质仿佛在此刻回归,让御剑有些精神恍惚。

“……混蛋!”御剑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他现在在成步堂眼里一定挺滑稽可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是你把手放到我额头上的时候吧。”成步堂打了个呵欠,御剑此刻已经站起身,抱着胳膊面色不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成步堂心虚的笑了笑,准备伸个懒腰站起身,至少要跟御剑平视着对话,但伸展动作还没做到一半,他的表情就开始扭曲了。

“呃…………好痛!”好像,闪到腰了。

“成……成步堂,你没事吧!?”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处理案件的这几天,你都在你事务所里那张破沙发上过夜。”御剑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片膏药,贴在成步堂的后腰上,虽然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但趴着的家伙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大概是被冰到了。

“没有,美贯还在家,我怎么可能睡事务所,再说,如果所长在事务所过夜,我手下那个争强好胜的孩子大概会干劲十足的通宵吧,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回到家思考案件到半夜,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被手机的闹钟吵醒之后醒过来,发现自己又躺在沙发上过夜了,脑袋还算清醒,腰却痛到爆炸,吞了止痛药才勉强能撑过庭审。啊啊,真希望自己运气能好一点,能够接到不要这么九死一生的案子,放过他可怜的腰吧!

不过没睡床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御剑的好。

“恕我直言,你家里的那张沙发,还不如事务所的。”

啊啊,果然还是被他看穿了。

“你……”本想说御剑你自己之前不也经常睡办公室的沙发吗,后来他想了想1202那张豪华沙发的触感,比自己家的床还要舒服,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御剑,你的按摩技术真的专业了不少,还记得第一次……”

“成步堂,不要再说了!”御剑被激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大了几分,又惹的成步堂痛呼几声,赶紧放轻手上的力道,“你……你还好吗?”

刚刚刺痛的地方被男人宽大温暖的手掌温柔的按压着,成步堂长舒一口气,“现在没事了,我觉得……我还是闭嘴比较好。”

御剑垂下眼睛,没有做出回应,那一次的事件,对他们两个来说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记得那天自己去成步堂的事务所,探望几天前刚在医院做完检查的所长,但他并没有遇到神出鬼没的所长先生,而是被他的女儿拽住。

“美贯明天要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哦,没有办法帮爸爸按摩腰部了呢,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御剑先生!”

少女用真诚明亮的眼神望着御剑,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眼神却是出奇的相似,总之是让他无法拒绝。

虽然答应下来,但御剑从来没有过帮别人按摩腰部的经验,他特意搜索了一下按摩的手法,但真正实践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手就难免没轻没重起来。成步堂一开始喊痛的时候他权当是正常操作,等到后来成步堂完全没了动静,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趴着的人双眼紧闭,面容扭曲,额头上全是冷汗,不论御剑怎么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法做出回应。

至此御剑真切的认识到,腰疼真的能让这个看起来有着金刚不坏身躯的人昏迷不醒,之前成步堂完全没有跟他夸张。

最终的结果是成步堂在医院躺了整整两天,一个星期走路的姿势都不太正常。从学校回来的美贯担忧的看着扶着墙走路的自家老爸,问他自己不在的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成步堂打着哈哈,在女儿狐疑的眼神下姑且糊弄过去,毕竟要照顾到御剑局长的面子,就不要告诉美贯这个只属于两个笨蛋成年人的秘密了。

而罪魁祸首御剑专门找人培训了自己的按摩技巧,他绝对不会让意外再次发生。

“其实我有特意学习过。”

“嗯嗯,不愧是御剑呢……现在的手法,真的很专业呢……”可能是因为太舒服,又感觉到困了,成步堂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闭上眼睛,意识逐渐远去。

成步堂在御剑家过于柔软的沙发上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看见披着粉红色斗篷的或真敷扎克,以及他身旁一模一样装束,只是小了好几个号的名叫美贯的小女孩。紧接着那个男人不知所踪,落单的小女孩开始向前奔跑,成步堂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牵住她,却被她逃掉了。于是他在梦里开始了与一个身高刚到他腰间的小姑娘的追逐战,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追不上她。无数的画面在全速奔跑着的成步堂眼前闪回,温和笑着的牙琉雾人,面目狰狞的牙琉雾人;哈哈大笑着的不靠谱委托人扎克,七年后郑重其事把或真敷的信封交给他的扎克;眼神空洞的拉米洛亚女士,温和的感谢自己照顾两个孩子的优海女士;初见时毫不留情朝着自己挥拳的热血青年王泥喜法介,说着“不愧是成步堂先生”的可靠手下王泥喜君……形形色色的人到最后都变成了美贯的模样,跟她亲生父亲一样叉着腰自信微笑着的美贯,陪着自己在波鲁哈吉的地下室作弊的敏锐少女美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或真敷的传人美贯,还有更多生活中的美贯,在笑着的,在做着鬼脸的,在沉默不语的,在悲伤哭泣的,他的成步堂美贯。

至少,不要让他失去美贯!

可梦里的赛道根本没有尽头,无论他跑的多努力,他们之间总隔着那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怎么会?怎么会!

“成步堂,醒醒!成步堂!成步堂!成步堂龙一!拜托了,快醒过来!”

成步堂猛地睁开眼睛,终于从噩梦中逃脱,他能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瞬间的血压身高让他的大脑无法处理现在所能感受到的信息,眼前是杂乱无章跳动的雪花点,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他深呼吸几大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用睡到没有什么力气的胳膊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体位的转变让他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下意识用手指去按压突突作痛的太阳穴,却意外的摸到一手的湿润。

是……哭了吗?因为刚刚那个梦?

“看你在梦里很痛苦的样子,所以不得不喊醒你。”御剑递给成步堂一个白瓷马克杯,“热柠檬。”

“谢谢。”成步堂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感觉好了不少。”

“啊?除了案件还能有什么事情,真的没有,我只是梦见裁判长拿着他的锤子痛打我而已,仅此而已,御剑。”成步堂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在热柠檬蒸腾出来的水雾后面显得有些虚弱。

“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说谎,成步堂。”御剑摇了摇手指,“你刚刚哭着喊着美贯的名字。”

如果现在手上握着那块绿色的勾玉的话,说不定能看到那个叫“精神枷锁”的东西晃动着碎裂吧,御剑想。成步堂端着马克杯的动作近乎静止,“啊,这样吗?”

“美贯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御剑也不免紧张起来。

“没有,她很好,她现在应该在朋友家里展示她最近学会的魔术。或真敷一座的唯一继承人,在魔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最近在跟我讨论以后想要报考的大学。”成步堂把杯子放回茶几,提到女儿,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真的很好,只是……我有一点不好罢了,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情绪而已!”

“所谓为人父的心态吗?”御剑若有所思。

“啊,就是那个!”

“不只是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吧?”

“关于我一直瞒着美贯的秘密,你是知道的吧。”成步堂仰面靠在沙发上,用一只手盖住眼睛,“她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家人。”

“优海女士,还有王泥喜律师。”

“确实,说这种事需要一个正式一点的场合。”

“我曾经想过要不要再出一次车祸,把王泥喜君喊回国,然后由我来告诉他们真相,但愿看到那副模样的我,他会心软一下,不会给我一拳。哈哈,有点太乱来了呢!”

“成步堂,拜托了,不要随便讲出这种类似临终遗言的话。”御剑瞪大眼睛望着成步堂,这家伙的思维,真的太过跳脱了。“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会理解你的心情。”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被强行拉开,泪眼模糊中最先看到的是御剑稍带怒气的脸,没有了眼镜片的遮挡,他眼神里的锋芒完全收敛不住,成步堂有些晃神,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法庭之外看到御剑这样的神情了,当上了局长的男人,虽说眉间的刻痕更深了几分,笑容也没有经常挂在脸上,可他的眼神里还是多了一些温和的意味,不再恶狠狠的与所有有眼睛的生物对视。

可有着二十五岁眼神的御剑很显然还保留着三十五岁的习惯,他用拇指拭去成步堂眼角的泪水,“聊起不开心话题,自顾自哭成这样的人可是你啊,成步堂。还是跟小学时候一样爱哭啊,眼泪从来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抱歉……”

“但是如果要发泄情绪,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御剑……”希望他能明白,用这种语气安慰人,被安慰的那一方真的会觉得很丢脸的,成步堂此刻哭笑不得,“我去洗把脸。”

但肩膀上压着的双手完全没有要放松的意思,成步堂挤出一个微笑,“好歹让我去个厕所。”

“是在害怕美贯到时候会离开你?”

“哎,哎?”成步堂一脸惊讶。

“心事完全写在脸上了。”真不懂为什么之前王泥喜律师跟希月律师来自己这边帮忙,提到他们的上司,都评价他是个笑容温和,但是个很难看穿内心想法的人,该怎么解释,手握奇奇怪怪的道具反而会出现当局者迷的情况吗。

“被你看穿了。”成步堂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来,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

“做了十年的爸爸,还是没有自信吗?”

“自信当然是有的!只是……我毕竟还不是他真正的家人。美贯……是聪明敏感的孩子,两年前我被当做被告的案子结束之后,我回到家,看见美贯抱着扎克的照片睡倒在沙发上,抱她回房间的时候,我听见她在梦里呜咽着叫着爸爸,她……其实是知道的,再一次失去父亲的事。当时我在想,如果那天不是那天就好了,那样牙琉雾人就不会发现他,美贯也会有机会跟自己最尊敬的魔术师再见上一面……可偏偏那天,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只有我一个。”

“成步堂……”

“虽然那孩子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但还是有脆弱的一面,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才会三番五次的催我去帮她找新妈妈,可惜我满足不了他。可是现在她是有真正的家人,母亲,哥哥,妹妹,虽然有一点不完美,但也算是个完整的家。”

“成步堂。”

“我当然会为她开心,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只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有的时候还是会自私的想,如果一直瞒着她,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呢?毕竟,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大概已经堕落的不成样子了,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跟御剑你聊这些无聊的话题。”

肩膀上的重量突然变轻,御剑也没有再喊成步堂的名字企图让他回神,他做的只是坐在某个傻爸爸的身边,沉默许久,终于发话。

“我有话跟你说。”

“是关于美贯跟我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御剑没有在意成步堂反应如何,自顾自的说道,“关于她偷偷跟着我们一起去克莱因的事,其实是我答应她可以跟去的。”

“等等!”成步堂从沙发上跳起来,实在太过激动以至于他的腰开始抗议,御剑赶忙上去扶住他,让他慢慢坐到沙发上,“御剑,没想到你竟然也陪着她胡来,你明明知道那次情况到底有多危险。”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绝对会确保她的安全,倒是某位二流律师,连他国的法律制度都没搞清楚就敢冒着死刑的风险给别人辩护,也不知道是谁更加胡来。”

“啊啊,总不能看着无辜的孩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安上杀人的罪行,如果是御剑的话一定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我会想出更稳妥的方法,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总是热血上头一时冲动。”

“所以你答应美贯跟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是,我事前明确的告诉她此行的危险性……”御剑陷入回忆,那天的法庭,是万能事务所内部的对决,真宵被人绑架,成步堂再度被胁迫着给看起来就很可疑的家伙辩护,好吧,虽然这家伙的委托人一开始看上去都很可疑。好不容易暂时解决了日本这边的案件,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成步堂无法控制的散发出焦虑的气息,待手下的年轻人们离开法院回家整理行李之后,他也没跟御剑再打声招呼,就闪身消失不见。御剑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十年前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会在心中的正义和重要之人之间独自苦苦挣扎,他主动挑起的名为责任的担子,可能远比他本该承受的重量重的太多。

“御剑先生……”御剑思绪被少女怯生生的声音拉回法庭的休息室,美贯一手抱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证物,一手拽住他外套的袖口,“美贯也要跟大家一起去克莱因王国!”

“这次去可不是观光旅游。”御剑帮她把那些证物都收进包里,“真的很危险。”

“爸爸太狡猾了!”美贯嘟起嘴,一副跟不开明的父亲赌气的模样。虽然自己大概没有机会当父亲,但作为同龄人,御剑很明白成步堂的感受,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前几天被卷入意外的事件,身在外地的自己却没有办法赶回去陪在她身边,只能把一切托付给别人。他们都是习惯亲力亲为的人,但总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至少得保证美贯的安全。

御剑刚想说出年轻人最讨厌的大人的话,就听见少女小声抱怨,“不管哪一个爸爸都是一样,说着危险就不让美贯一起跟上,明明美贯也可以帮忙的……”

不管哪一个爸爸都是这样……御剑闭上眼睛,抱着胳膊,下意识的晃动他的食指,是这样吗,成步堂一直试图保护着孩子们的天真,不论是春美也好,美贯也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做别人的依靠。可是,在他背后的孩子们已经悄悄长大,已经不甘于单单生活在他的庇护下,而是想要跟他并肩。

“我敢跟你保证,成步堂绝不会丢下你不管。”御剑半蹲下身子,稍稍仰头看着美贯,“你真的想一起过去吗?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一趟轻松愉快的旅程。”

大概是没有想到御剑会这么问,少女惊讶的用手捂住嘴巴,但很快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要去!”

“因为爸爸是美贯的家人,家人遇到危险的话,美贯可不能坐视不管!”御剑淡淡的复述着少女当时紧握拳头说出的话语,他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太久,对家人的话题总是有些敏感,听到美贯这么说,他的心莫名的软的一塌糊涂,鬼使神差的就一口答应下来,“这就是她的理由,我认为,足够充分。”

“御剑,我从来没觉得你这么好说话啊!”成步堂眯起眼睛,“所以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就让她躲在行李箱里过去?”

“没办法,因为她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让你知道……当然我现在是爽约了,因为我想跟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她最重要的家人,她不会就这么离你而去,就像你当年不管怎样都要把她留在身边一样。”

真难得御剑会说出这样的话,成步堂想。他知道家人对于御剑来说,是个不太方便提起的话题,如今听他平静的说起,莫名其妙的感到安心。“谢谢你跟我讲这些,当然,也谢谢你的邀约,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大概一个人在家做着噩梦,然后傻傻的躲在被子里哭吧。”

你可是帮我解决掉十五年来纠缠不休的噩梦,这点小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御剑显然不会这么讲。“稍微有点成熟男人的样子啊,成步堂。”

“啊啊,爱哭这个毛病,真的很难改呢。”

“对了,御剑,我想问你一件事。”成步堂再次捧起刚刚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刚刚还冒着热气的柠檬水现在已经冷却,不过喝下去到很让人心安,“你真的没有成家的打算吗?”

“为什么你总是要问这种极端的问题,当然没有,现在以后大概都不会有。”

“是这样啊。”不知为何,御剑总感觉成步堂的语气里带点失望的意味。

“难道说,你……已经开始有这方面的想法了吗?”

“啊,你说我吗?”成步堂低头盯着杯壁上贴着的柠檬片,“大概算是吧……”

“爸爸是很怕寂寞的哦!”御剑不由得想到美贯之前跟他提起的话,所以他早该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你心里……有人选了吗?”

“嗯,其实……从很久之前就有了,在我以为我自己足够配的上那个人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的变故,不过现在我正在努力奋斗,应该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那个人的身边了吧。”

“是吗……”原来他挂念着那个人这么久了吗,御剑侧过脸看着低着头的成步堂,“你有跟她表明过心意吗,听你这么说的话,她应该也没有成家才对。”

“也算是……有吧,等等,御剑你什么时候也会八卦这种事情了?”

“呃……我只是关心朋友而已。”御剑别过头去,虽然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这一刻,内心还是会有些酸涩,成步堂对于他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是无可替代的朋友,是法庭上永远的最棒的对手,还是欲望过剩时纠缠不清的床伴……他无可救药的怀念起成步堂失去徽章的那些日子,每次在沙发上发现这个男人的时候,虽然嘴上嫌弃不已,但是心里总觉得只有他在的时候,这座房子才能真正被称得上是家。不对,不能这么想,这种时刻,站在他的立场,应该鼓励支持他才对,那种想法,就当做秘密埋在心里好了。

“大胆一点,成步堂,你已经足够优秀了,对方应该不会拒绝你的。”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御剑?”成步堂的声音一下子精神起来。

“真的,大胆说出你的心意吧,成步堂。”御剑不明白为什么今晚他要两次解决成步堂的心理问题,不过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一点,至少要符合友人的身份。

“那么,御剑,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吗?”

御剑猛然转头,惊讶的看着成步堂,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你在说什么?”

“怜侍,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吗?”成步堂换了一个称呼,重复了一遍。

太狡猾了,成步堂!御剑在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沙发上的人头发还没干透,乱七八糟的翘着,眼下是因为睡眠不足造成的黑眼圈,刚刚哭过的泪痕还没擦去,显得整张脸格外的滑稽,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旧T恤皱巴巴的穿在身上,脚上的拖鞋也有一只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御剑,带着期待与不安,这个人总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完成意料之外的逆转,他应该早就意识到才对。

“真的是,输给你了。”御剑无奈的捂住脸,成步堂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类似求婚的宣言,“至少要在正式一点的场合……”

“因为受到御剑的鼓励就忍不住了。”成步堂说的理直气壮,但下一秒就泄了气,“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明明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这么突然。”

“真是做事不经过大脑的男人,太突然了,真的是……”御剑少见的大笑起来,“怎么会突然说想成为我的家人这种话,太犯规了。”

“因为想一直站在御剑身边,所以真的好好努力过了,我想,现在应该可以勉强算是配得上御剑的人了。”

“还差得远呢,二流律师。”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要又哭又笑。”御剑的手腕被成步堂温柔的握住,“刚刚你夸奖我的话,我可是听的很清楚。”

“还不是被某人传染……”御剑满脸通红,心情从谷底一下子跃升,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刺激了,自从成步堂恢复名誉之后,他们两个彼此投身于各自的工作,偶尔见一次面还要翻日程表提前预定,今天算是御剑秘密的突然安排,所以出现什么突然的情况,源头都应该归到他自己。

“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御剑……果然还是不想成家吗?”

“没有,如果是跟你的话,我很乐意,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啊啊,御剑,你不要这样,我,我的眼泪!”

他们在泪眼朦胧中亲吻着对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最终用这种荒唐的方法正式确定了关系,不过,这样也不错,成步堂龙一跟御剑怜侍都这么认为。

“把眼睛敷一下,”御剑递给成步堂一条冰毛巾,“别让年轻人们看到一个哭肿眼睛的所长。”

“同样哭肿眼睛的局长也没资格这么说我吧。”哎呀哎呀,被局长瞪了。

御剑在浴室仔仔细细的冰敷他的眼睛,待到他终于处理完毕回到卧室,成步堂已经脸上搭着毛巾倒在床上睡着了。

御剑把那条毛巾回收,终于坐到床上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今晚过于不真实。

但身旁已经熟睡的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御剑从今天开始,久违的拥有了家人。

御剑帮成步堂掖好滑到腰间的被子,熟睡中的人蹭了蹭枕头,嘟囔了两句,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微笑,大概终于逃离了噩梦,开始梦见快乐的事情。

总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是在哪里见过,御剑思索着,终于在关灯的前一刻想起了那件事。

那是在克莱因地下的法律事务所,成步堂他们出去调查案件,只留下御剑还有躲在箱子里过来的美贯留守着,他把女孩营救出来,给她削了一个苹果让她先垫垫肚子,然后他打开电视,强忍着满腹的吐槽看着电视台里播放的鸟将军系列片。

身旁的美贯倒是不在意什么山寨不山寨的问题,看的很是起劲,但由于舟车劳顿,女孩很快呵欠连天,头一歪枕在御剑的肩膀上睡着了。

御剑把自己的长西装外套给美贯盖上,也许是因为一下子暖和起来,美贯舒服的哼了两声,,顺势倒在御剑的大腿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熟睡。

御剑把电视的声音关闭,失去声音的特摄片一下子了无生趣,不过这部片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有无声音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爸爸……”在御剑沉思案件的时候,睡着的女孩子迷糊着说着梦话,这孩子,大概是在担心成步堂吧。

“御剑爸爸……”猛然听到这个称呼,御剑惊得差点跳起来,在她的梦里,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现在想想,美贯好像格外的喜欢他,她总是兴高采烈的把魔术表演的门票递给他,让他务必来看,遇到什么事情,也总想听听他的意见,还有像那样,靠着他无忧无虑的陷入酣睡……这个敏锐的少女或许从很久之前就把自己也看作她的家人了,而两个自诩靠得住的成年人,却傻乎乎的心存着怀疑与忧虑,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

就把这件事当做今晚最后一个秘密藏在心底吧。

御剑俯下身亲了亲成步堂的额头,关上了那盏夜灯。

晚安。

END.

所局正剧向,本章大结局

有养肥的朋友们可以宰了!包爽(不是

包含原创人物和案件,有轻微响王

原作及原作者链接请见合集,有条件的朋友请多多支持原作者!

第14章

“姓名和职业。”

夕神对下一位证人说话的语气显得尊重了不少。这大概率是因为坐在证人席后方轮椅上的男人是他的顶头上司。

“御剑怜侍,职业是东京地方检察局的局长。”

“谢谢。”神情严峻的武士检察官朝御剑点点头,然后转向法官,“秃某人,我知道你肯定想问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御剑局...

“谢谢。”神情严峻的武士检察官朝御剑点点头,然后转向法官,“秃某人,我知道你肯定想问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御剑局长是被告方的证人,他将帮助辩方进一步起诉哈罗德·克里斯平先生,从而替本杰明·沃德洗脱罪名。”

“那么,你同意让他这样做吗?”法官问道。

“嗯。作为检察官,我们必须要给真正有罪的人定罪。真相才是我们唯一的信条。”

成步堂看到夕神以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上司,然后做出请开始证词的手势。御剑仍抓着那本笔记本,他的手指极为用力地攥紧了纸页,以至关节处几乎泛起了白色。

“今年5月5日,我在这间法庭忽然昏倒,然后被送进了医院。后来查明那是因突发脑溢血造成的昏迷,医生通过一场紧急手术挽救了我的生命。但后遗症还是严重地影响了我腿部的运动能力。”检事长清了清嗓子,用拇指轻轻抚过他心爱的笔记本中已经有些磨损的纸张,“因此,我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就在这期间,波莉·沃德护士被人谋杀了。虽然我并没有有关沃德夫人谋杀案的新情报,但我对哈罗德·克里斯平主任的真面目有切身体会,并且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我还有一个……呃……不那么正统、但至关重要的证据可以展示。”他冷冽的目光转到成步堂身上,辩护律师脸上浮起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肯定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但是,请允许我从有关克里斯平主任真面目的证词开始说起。”

“当然可以。”法官作出一个小小的手势让御剑先等一下,“但是,如果你需要停下来稍作休息的话,请不用在意直接告诉我们。刚刚经过如此重大的脑部手术,你今天能够来到这里,已经证明了你是一个非常勇敢而且负责任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代表整个法院系统向你表示敬意。就我个人而言,非常高兴见到你回来。”

御剑的脸明显有些涨红,迅速打开笔记本翻了翻,嘴里嘟囔了几句感谢的话。

成步堂禁不住笑了。对这个男人来说,赞美之词简直堪比洪水猛兽。他无奈地微笑着靠在辩护席的桌子上,看着他的爱人慌乱地翻着笔记。身旁的王泥喜向他递出一个焦虑的眼神。

“我不清楚你们想干什么,成步堂桑。”他低声说,“但如果这一切全都在我们眼前搞砸了,我是不会原谅您的。”

“放心,不会的。我们手上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克里斯平给御剑下毒,而且也能说明他这么做的动机……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御剑,好吗?”成步堂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噘嘴了。”

检事长清了清嗓子,透过镜片向成步堂瞥了一眼,微妙地暗示他小点声说话。成步堂立刻闭上了嘴,向他咧出一个玩闹似的笑容。

“在接受了紧急手术后,作为一名住院病人,医院指派了一名医生来负责我的术后恢复。这个人原本是本杰明·沃德医生,但在谋杀案发生后,这项工作被移交给了哈罗德·克里斯平主任。说实话我有点惊讶,一般来说医学主管通常不会接手某个特定的病人——为什么不把我移交给另一位值班医生呢?”

“会不会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夕神问道,“毕竟你是个名人。”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御剑露出一种不舒服的表情,摩擦着他的大腿。“不论如何,哈罗德主任确实成了我的医生。起初,我的恢复状况良好,只是一般的伤口疼痛,并没有其他严重的不良反应。而那边的律师成步堂龙一亲眼目睹了我的状况恶化。”

裁判长满怀期待地看向辩护席。

“当时我正在探望他,法官大人。检事长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正在用一个玻璃杯喝水。在克里斯平主任对他进行检查之前,他一直很清醒、很健谈,但突然之间,情况急转直下。只过了不到10分钟,证人对交谈几乎没有反应了,然后开始剧烈地呕吐。当时还有另一个人在场,她可以证实我所看到的一切。”成步堂走到桌前,站在证人席旁边,御剑感激地抬头看向他。“请允许我再重复一遍,这两种状态之间只相隔了10分钟。”

“这难道不是手术的结果吗?”夕神铤而走险地问,好像他本来就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而且也对此喜闻乐见。

“不。我取了他所喝的水的样本进行了化验。在数个小时后,御剑怜侍的另一位朋友,狩魔冥检察官,也检测了他的水。这两次取样不是来自同一壶水,但结果显示的砷含量都非常高。”成步堂逐渐进入了他熟悉的节奏。“两个不同的水壶中两杯不同的水同时含有致命剂量的砷化物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想不会太高。”

“所以你认为是哈罗德·克里斯平主任在御剑的水里下了毒?”裁判长瞪大了眼睛。

“没错。在狩魔冥探望期间,证人在喝了水之后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她有一点洁癖,担心医院的环境不够干净。当她送第二杯水样去检测时,她也没有怀疑过我是被下毒。”御剑整了整领巾,显然对接连两次成为受害者感到有些不适,“结果她的检测结果比成步堂的还早一个小时出来。而成步堂的样本是前一天从我的饮用水中提取的,冥的是当天提取的。先后发生了两起投毒事件。”

被告席上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本杰明·沃德医生正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离开那个座位、从克里斯平身边逃开。克里斯平则同样怒不可遏,他站起身把拳头砸在栏杆上,随即两个法警把他拽了回去。

成步堂通过辩护席上的平板电脑在法官席两侧的屏幕上播放了那段监控影像。“如你所见,哈罗德·克里斯平主任亲自给御剑的病房送了好几次水。这其实完全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在与负责照顾病人餐饮的护士交谈后,有人透露是克里斯平医生自己非要这样做的。他坚持自己要对御剑的一切需要负责。我有她们的证言书。”

“这难道不是举手之劳吗?还是说是专供检察局长的特殊待遇?”裁判长沉吟道,但这样的解释明显完全不能让人信服。

“我对此深表怀疑。”成步堂挺胸抬头,“他给御剑下毒,意图迅速杀死他。如果证人口渴到一口气喝光了整杯水,他恐怕早就死了,法官大人。在那一杯水中的砷化物足以杀死一头大象——这绝不是什么偶然发生的事情。这是故意行为,哈罗德·克里斯平完全知道后果。”

“但为什么要用砷化物呢?医院药房里应该有很多速效毒药。”夕神沉声道,他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主任医师。

“可以让我说句话吗?”御剑赶在成步堂回答之前阻止了他,他的手用力抓住成步堂的手腕,“我想我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请便,御剑先生。”裁判长点头道。

“医院的药房里有两个保险柜,会对所有使用它们的人进行身份记录。其中一个是受管制药物,或简称C.D柜,储存着根据特殊许可法才能获得许可的药物,以及可能被滥用和用以高价出售的药物。第二个柜子对医学来说则几乎没有任何实际价值,里面是比如砷化物、氰化物,甚至马钱子碱之类的毒药。”

法庭里响起一阵低声讨论,一个绝望的声音从被告席后面传来:“那不是我……”

“但为什么呢?”沃德医生反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已经占有了我的妻子,也夺去了她的生命,为什么他还要杀了你呢?你明明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年轻的医生瘫倒在椅子上,一边不住地摇着头,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波莉,你究竟做了什么?”

法官敲响了木槌,示意法庭肃静,然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沃德医生说的有道理。虽然很明显是内科主任给御剑投了毒,但我想知道他这样做的动机。克里斯平先生?”

“我怎么可能承认!这完全是一个患有人格分裂症的残疾检察官的胡言乱语!”克里斯平怒气冲冲地吼道,“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很好,”成步堂漠然道,“那么我们就可以不受干扰地继续下一步了。”

“没错,”御剑低头看着笔记本,缓缓合上了书页。“我想是时候开始了,嗯?”

成步堂点点头。“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虽然我并不担心我的家谱会在电视上曝光,”御剑说着,避开了一台向在家中观看庭审的观众们进行直播的摄像机,“但我担心她会做什么,或者……至少尝试着做什么。”

“我已经准备好了胶带。只要你那边没问题,真宵随时可以过去。”

“当然,法官大人。”成步堂点头道,把手按在御剑的肩膀上,让他尽可能放松下来。“为此,我们需要传唤另一名证人。”

“不必了。我们宁愿让证人先上庭再做准备。”辩护律师在王泥喜和夕神之间扫了一眼,然后转身面对身后的旁听席,挥手示意真宵过来。“法官大人,其实在那次紧急手术后不久,御剑开始时不时地经历昏厥——对他自己来说仅仅是意识丧失,但对当时在场的其他人来说可完全不是这样。”

真宵一靠近过来,御剑就抬头看向她。她向他竖起大拇指,一边紧张地打着颤一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他会突然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也就是刚刚克里斯平医生说的‘人格分裂症’。但其实,他脑部的出血并不是造成这种异常的直接原因,事实上他主要损伤的是控制腿部运动的区域。”

“所以在丧失意识期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夕神前倾身体,伏在桌上伸长了脖子以避免错过任何细节。而银则从他的肩膀上跳下来,沿着检察席来回地蹦蹦跳跳,爪子与木桌碰撞激起一阵清脆的噼啪声。

“这种昏厥是御剑的血统作用的结果。通常,这种血统在男性中不起作用。但御剑却因这次意外唤醒了它将亡灵召唤到自己身体上的能力。”

整个法庭陷入了落针可闻的沉寂,甚至连一声鸟叫都不曾传进来,银也停下了不安的脚步。法官看起来仍有些迷茫,但王泥喜和夕神在他们各自的桌子后面听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呼吸。

“OMG”王泥喜长出一口气,“这不可能!”

“仓院流灵媒道的家主绫里真宵与我拥有相同的血统。”御剑宣布道,“上代家主绫里舞子和御剑信就是我们共同的亲生父母。”

成步堂回到律师席,从平板电脑上调出那张出生证明,投影到大屏幕上。

“御剑怜侍是御剑信与绫里舞子的第二个孩子。他一出生就被绫里舞子抛弃,送到城里由父亲抚养长大。在他从手术后的昏迷后醒来的那一刻,一个特殊的灵魂依附在他身上。她的名字是波莉·沃德。”

“她竟敢!”克里斯平主任吼道,“她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你刚刚说什么?”沃德医生捂住了嘴,“那个检察官现在成了灵媒师了?因为那场手术?”

“没错。”真宵终于插话道,“我认为绫里一族的男性体内存在一个‘塞子’,这个‘塞’可以防止他们对灵魂产生感应,有些女性也会有。但一旦这个‘塞’的锁定产生一丝松动,那么这个人就会对灵魂产生某种程度的感应。通过修行的方式,我们可以进一步扩大这种松动,使感应灵魂的能力得到增强。而如果完全没有这个塞,那么距离最近、执念最强的灵魂就能直接完全控制御剑,而不必经由任何人的召唤。”

“这听起来完全是天方夜谭!”

“安静,克里斯平先生!”法官恼火道,“绫里小姐,请继续。”

“御剑醒来的那一刻,刚好也是波莉·沃德从生者之地转移到死者之地的那一刻。在这一刻,她的灵魂力量是最强大的,于是她刚好被吸引到一扇‘敞开的门’——也就是御剑怜侍的灵力通道里。我的猜测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露真相,但她的灵魂充满了愤怒和怨念。再加上御剑自己的大脑也是一片混乱,两者共同作用,导致她根本没能说出什么来。”

当胶带缠绕上他的手腕、并将其固定在扶手上时,御剑感到有些畏缩。夕神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茫然过,但他似乎已经到达了理解这一切的边缘。

“你还记得叶樱院那个案子吧?”成步堂一边问,一边双膝跪地,用胶带把御剑的脚踝绑在轮椅支架上。

“我……记得。”裁判长喃喃道,忽然对面前的场面挑起了眉毛。

“就和那时一样。死者的灵魂被拥有灵力的绫里一族召唤出来。御剑也是一样,不过他从未接受过系统的灵媒训练,只是在脑部手术中碰巧移除了他的‘塞子’。灵魂控制灵媒师的身体,可以任意说话或者活动。”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法官含糊地挥了挥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波莉·沃德,就像我刚刚所说的一样,是一个充满怨念与愤怒的灵魂。”真宵点点头,“每一次控制御剑的时候,她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所以我们不能冒险。”

“好吧。”裁判长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好了,那你们准备好就开始吧,绫里小姐。”

“你真的打算在法庭上接受这种说法?!”克里斯平看起来好像快要爆炸了,法警稳稳地按着这个男人的肩膀。“不要!让那姑娘安息吧!”

当真宵跪坐在御剑面前交叉起手指时,御剑几乎在颤抖。“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没事的。”她轻声道,“你能行的,老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小心地学着真宵的样子将其交叉起来。她两手并拢,闭上眼睛开始念一些咒文。如果不是被绑着的话,御剑也很想模仿她的姿势。

御剑点点头,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从手术中醒来后,这是第一次,他突然能够清晰地思考,能够进入自己的意识深处,找到自己的内核,并试图把波莉叫到那里与他见面。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窗帘拉着,看起来就像一间医院的病房,但中间只有一把椅子——或许是门诊室?心理咨询室?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自己的想象,但很快他就明白他不是这个房间的创造者。

“对不起。”

御剑环顾了一下房间,最后看到了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波莉。在听到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之前,那把椅子明明是空的。她看起来疲惫而又憔悴,相比御剑,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她似乎想摆出一个微笑,然而那笑容是空洞的,她的眼睛中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我想你可能相当讨厌我吧。”

“也不是特别……”御剑小心翼翼地答道,警惕着她在控制他身体时表现出的那些行为——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暴起打他一拳,还是把他按在地上踩几脚。

“真的吗?”波莉用手指扶住下巴。“即使克里斯平主任编造了那么多有关我的鬼话?”

“他编造了什么?”

“我和他上床了。我和他有一腿。他甚至在整个医院里到处散播谣言。”

“那……那段性//爱视频又是怎么回事?”

“那里面的人不是我。”波莉哂笑一声,扯起了衬衫的布料——

御剑平静地看着这位已经死去的护士把胸//部暴露在他面前,但除了两个沿着柔和隆起的乳/房下面横向切开的伤疤以外,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我在十几岁时就做过双//乳切除术。视频中的那个女人有乳///头,所以不管她是谁,都是一个足够幸运的家伙——至少没有在20岁之前罹患乳腺癌。”

“这么说,他是演的……?”

“甚至连本都不知道乳//房切除术的事情。所以当这段视频出现在法庭上时,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不奇怪。我没有在他面前脱下过胸/罩……从来没有,我想。”

御剑点点头,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抵住嘴唇。“这样的话我们以前猜测的动机就完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哦——抱歉,我没有注意措辞……”

“没事。大概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死了,于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波莉把衬衫重新塞进牛仔裤里,双腿交叉,“他的动机是……”她停顿了一下,握紧了自己的胳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好吗?妈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杀所谓的‘问题病人’。他给他们注射大剂量的吗啡,并以自然死亡为借口伪造医疗报告,再向那些悲痛万分的家属扯谎。”

御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挑起眉毛:“你有证据吗?”

“他放在口袋里的那支注射器,就是在那次混乱的通灵过程中他试图插进你的血管的那个,里面是纯吗啡。如果他把那整剂都注射进你体内,那你现在就不会在冥河的那一边了。”波莉沉重地叹息一声,“我真的很想告诉你男朋友是克里斯平干的,但他已经把注射器拔了出来,我不能让你因为我丢掉性命,所以我只好放弃了。”

御剑一时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质疑波莉为何或者怎样得到了成步堂是他男朋友的结论。但当她看着他的眼睛时,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那不仅仅是他的眼睛,也是她的眼睛。

“我从来没和那个混蛋上过床。他曾经试图强暴我,但我踢了他的蛋。然后他就把我从外科主治医师降级成了病房护士。他还说能继续在他手下工作是我的荣幸,混蛋。”她的手指因强烈的恨意收紧了,“他之所以杀了我,就是因为我手上有他杀害病人的证据。”

“证据现在在哪里?”

“我的手机。”波莉吞了一下口水,“我在二楼的一个病房里安了一个摄像头……在…你的……房间里。”

御剑眨眨眼。

“据我所知,它应该还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违反医院的规定,如此费尽心机地严密监视一个病房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波莉绞着双手,不断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哈罗德·克里斯平杀了那个病人。”御剑总结道。

“是的,而我把它录了下来。克里斯平先关闭了生命监控仪器,然后拿起一个枕头直接闷死了他,这样机器就不会因为病人死亡而报警。显然,他怒气冲天,仅仅是给他注射一针吗啡然后收工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他了,他想要亲手弄死那个家伙。”

“你还有那段视频吗?”

“那天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还在充电。只要本没有对它做什么,它就应该还在。”

“但是,你想再尝试一次,让我在法庭上作证……?”

“是的。”

“好吧,其实如果你的潜意识不排斥我的话,那这就非常轻而易举了。只要你愿意让我控制你的身体,我想我们完全可以配合得很好。”

“你知道仓院流灵媒。”御剑道。

御剑点点头,合上双眼,任由黑暗完全包裹住了他。

随着御剑的上半身突然脱力般靠在了轮椅背上,真宵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胸前的勾玉闪过一丝奇妙的光亮,宣告着被召唤的灵魂进入了面前的这具身体。她立刻发现御剑的西装上出现了大量的褶皱,因为里面变得纤瘦的躯体显然不足以将它穿得服帖。从急促起伏的胸口上方传来一声微弱而又充满疲惫的气息,那声音绝对是属于一个女性的。

“波莉!”沃德医生从被告席大喊一声,挣扎着离开座位,抓紧了栏杆。法警很快走近了他,但他也并无丝毫反抗的意思。“波莉——哦,天哪,是你!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好像被泪水呛住了。在他旁边,克里斯平却一反常态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WTF??”辩护席上的王泥喜瞪大了双眼,“成步堂桑?”

成步堂有些愧疚地瞥了下属一眼,然后同样跪坐在真宵旁边,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占据御剑身体的灵魂。除去头发和衣物以外,坐在那把轮椅上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她的面庞有些消瘦却仍不失柔和,与原本御剑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充满严肃与压迫力的薄唇简直是天壤之别。

“波莉?”真宵轻快地笑着说,“你和怜侍聊了很久吧?”

“是的。”她低声答道,抬起头环视整个法庭上所有震惊的面孔。“我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而来到这里的。我不能让他失望。”

“波莉!”

“本?”她在椅子上扭转身体,似乎并没有在意那些束缚。她可能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嘿,亲爱的!”她笑着,“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

“抱歉。”沃德医生挤出一个苦笑,偏过头抹去顺着脸颊流淌的泪水,“你也是,尤其是这身打扮。”

裁判长敲了下木槌,但声音很轻。“我们可以继续了吗?沃德小姐,不管你是死是活,现在你都是我们的证人。所以,能不能请你开始作证?”

波莉顿了顿,转身面向法官。“为此……我需要我的手机。”

“我拿着!”她的丈夫大声喊道。“电池没电了,但我可以把我手机上的电池换过去,行吗?”

完美的合作。成步堂挑起了嘴角,看着被告人在法警的注视下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看起来完全能互相扶持,互相促进,不论周围的环境如何,他们都在享受着在一起的每一秒钟。

成步堂暗自微笑着,拇指滑过胸前口袋中延伸出来金属表链。如果这就是我和御剑在法庭上的样子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向所有人都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除了对彼此。

整个法庭一片寂静。

打破这片沉默的人是波莉。她向身后的沃德医生点点头。“这就是我被杀的原因。因为我手里有对他不利的证据。也是他为什么试图陷害我丈夫,因为他想让他永远也找不到这件证据。”

王泥喜低下头闭上了眼睛,用手捂住嘴。

“当我试图通过御剑先生的身体传达这些信息时,克里斯平认出了我的声音,并且试图封住他的口。但考虑到这家伙是一名著名的检察官,如果他突然死了,警方一定会展开详细的调查。而且,克里斯平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得到了他杀人的证据,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采用了一种更稳妥、更隐秘的方式。他决定用COSHH柜里的砷化物慢慢地毒死御剑,然后也许将其归咎于手术造成的感染。”

夕神摇摇头,抱起手臂。银用自己的喙蹭着他的脸,好像想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虽然我已经死了,没法再做什么,但我知道克里斯平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试着提醒他们。我绝对不能让御剑也遭到他的毒手。你们知道吗?虽然御剑不能,但我能闻到那些毒药的味道——他杯子里的砷化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大蒜臭味。我试图向那边的成步堂先生解释,尽管我当时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尖叫抓狂,不过还好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成步堂只是对穿着御剑衣服的波莉微笑了一下,用手撑住了下巴。他肩膀上的重担似乎在这一刻略微减少了一点点。

“我从未与哈罗德·克里斯平有过任何不正当关系。他编造了那个谣言,只是为了弄坏我的名声,这样人们就更不容易相信我的话。但有一次,他真的想强/奸我,虽然没有成功。他把我按在桌子上,但我设法踢了他的痛处,然后逃走了。然后他竟然指控我对他人身攻击,让我被降职成了病房护士。这个男人不仅毁坏了我的名誉,夺去了我的工作,而且夺走了我的生命,乃至许多其他病人的生命。”

真宵难过地垂下了头。

“……我很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让御剑险些丧命,成步堂先生。”

辩护律师挺直了脊背,坚定地点点头。

“如果你能从心底原谅我,原谅我把你吓个半死,原谅我对你的爱人所做的一切,那么我就可以安息了。”波莉微笑着,眼眶却湿润了,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真的非常对不起。”

“我原谅你。”成步堂再次跪在她面前,紧握住她那双纤细的手,忽略了她那把他与御剑的关系完全公之于众的说法。“你为我和御剑所做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以你的生命作为代价,我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的死绝没有白费,我知道御剑也会原谅你的。是你救了他。”

波莉哽咽起来,用御剑的袖口擦了擦鼻子:“……也许、吧?”

“波莉。”

“本?”

沃德医生尽可能地从被告席的栏杆边伸出手。“我会想你的。”他断断续续地说。

成步堂用力闭上眼睛,然后从口袋里找出身上最尖的一把钥匙。当他开始撕开那些胶带时,波莉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把那些束缚甩掉。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踢掉不合脚的御剑的皮鞋,用手提着裤腰匆匆地向自己的丈夫走去。

两个人隔着围栏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你还会继续陪着我的,是不是?”本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将更多的泪水浇灌在御剑的西装上。

“你知道我不能。”她偏头凝视着丈夫,把头枕在他的胸口。“我得死一阵子了,但我迟早会在另一边见到你的!”她噙着眼泪笑道,“但我希望不会太久。”

“嗯。”本杰明痛哭出声,抱紧了她的身体。她靠着他,开始慢慢滑下去。衣服上的褶皱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成步堂把不省人事的御剑从沃德医生那里拖出来,然后以公主抱的方式将他带回轮椅上。他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用手梳理着那些银色的短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感情被公之于众。整个法庭再次陷入寂静,每一个人都被如此出乎意料的逆转与这样真挚的感情冲击得说不出话来。成步堂只感觉自己所有的负担被洗刷得一干二净,此时他唯一需要担心的人靠在他肩头,睡得正香。

“我……”裁判长清了清嗓子,这点声音在安静的法庭中简直震耳欲聋。“我……已经做出了判断。”

甚至连银也没有发出一点干扰的声音。

“我在此宣布:本杰明·沃德无罪。”

然而,并没有一张彩色的纸片或者什么小礼花从上方落下来。

“另外,我准备代表法庭以多项谋杀罪和一次谋杀未遂起诉哈罗德·克里斯平。夕神检察官,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希望能成为接下来这场审判的检察官。我将寻求死刑,法官大人。”夕神伸出一只手去给银抓痒,而鸟儿也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以示安慰。

在所有人整理思绪时,法庭又陷入了沉默。法警拷走了已经像个疯子一样时哭时笑的克里斯平,只留下沃德医生独自安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空间。

“我是王泥喜法介,没问题的。”

盯着御剑靠在他肚子上的睡脸的成步堂抬起头,看见王泥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的口头禅。

“你没问题吧,王泥喜法介?”

成步堂看向走廊,牙琉响也正前倾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当他王泥喜对视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明亮而真诚的笑容。

“你是牙琉响也,没问题的。”王泥喜答道。

“我是牙琉响也,我一直都没什么问题。”他向他的男朋友眨了眨眼睛——绝对是男朋友,他们看起来就像我和御剑的翻版。但他们显然更加聪明,没有白白等待15年。

法官举起他的小木锤,砰的一声敲下。

“休庭。”

“你们先走吧。”

“你确定?”心音歪着头,用手指卷着她的马尾辫末端。“我们会给你们俩留座位的,好吗?”

“好。我在这儿陪一会他,等他醒了就去找你们。”成步堂低下头,把嘴唇贴在御剑银白色的发丝中间,呼吸着那上面他自己的洗发露的甜香。他听到被告休息室的大门嘎吱一声被关上了,才睁开眼睛扫视这个黑暗的房间。他们故意关上了灯,以防精疲力竭的御剑感觉头痛。

御剑。

他把那人抱得更靠近胸口,用手指抚过他被绷带包裹着的生着短硬发茬的头皮,然后在穿过那些如丝绸般顺滑的浅色头发。他无法形容看着一个女人穿着御剑的定制西装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更不用说在他面前拥抱和亲吻另一个男人了。但关于这些,他告诉御剑的越少越好。

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他都控制得很好。目睹那个老人被杀、哪怕是看到沃德夫妇那样告别的时候,他都没有流下一滴泪。但在御剑一个人的陪伴下,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嘿,”

成步堂吸了吸鼻子,低头看见御剑饱含疲惫的眼神。

“别弄湿我的绷带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赢了,沃德医生自由了,克里斯平面临死刑。”成步堂咳嗽了几声,甩去蒙住眼帘的泪水,然后紧紧抱住他的爱人。御剑的手指抓紧了他背后廉价西装的面料,而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啊,这些都是幸福的眼泪。”成步堂的喉咙里溢出几声轻轻的笑声,御剑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放松了手指上的力道。他的手臂沿着他的背滑落下来,然后稍微拉开了一点。“其他人呢?”

“在餐厅给我们留了个座位。”成步堂微笑道,御剑为他拭去两颊上残留的眼泪,然后扶住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落下如羽毛般轻飘飘的一吻。

“只有一个?”

“但愿如此。”律师伸手解开了检察官的领巾,那块柔软的布料从他的脖子上滑下来,露出隐藏在下面的雀斑。“不过,为了美贯和春美着想,我们最好分开坐,否则我担心会忍不住……”

御剑笑着捡起领巾塞进外套口袋里。“成步堂,你今天做得真的很好。”他几乎有些害羞地喃喃道,“在我以为你会失去理智的时候,你仍然保持了冷静。我觉得我完全不会应付像哈罗德·克里斯平这样的人……但你成功地阻止了他……因为你肯耐心听他讲话,”他习惯性地扭过头看向地板,“你在乎我……”

“我一直很在乎。我永远都会。”成步堂坐上休息室的长沙发,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你只是不愿意相信你值得被爱。不过没关系,我的工作就是说服你,不是吗?”

“确……确实。”检察官撑起自己的身体,挪动到他身边的位置上,整理了一下西装,系好几枚不知何时松开的纽扣。“我们最好等回家再讨论这些问题,现在还是先……”

“为庆祝胜诉好好喝一杯?”成步堂兴高采烈地站起身,帮助御剑轻松地回到轮椅上。

“求你了成步堂,让我自己来。”御剑一边笑着,一边推着轮子向门口驶去。

“好吧,我们去填饱肚子,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喝点小酒,然后回家,把美贯哄上床……”成步堂替他打开门,“然后呢?剩下的你自己来,怎么样?”

“呃……”御剑停在门口,忽然露出一个他在法庭上招牌式的那种有着挑衅意味的假笑。“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头很痛,只想好好睡一觉,一点也不期待你给我的准备什么惊喜,怎么说?你会对我说什么?”

成步堂甚至不需要经过任何思考。

“異議あリ!”

译者按:

当然更要感谢原作老师给我们带来这么棒的成御同人,能替老师把它翻译成汉语、让更多的人读到这篇作品是我的荣幸。其实这篇是作者系列逆转同人的第一部,还有第二部逆转叶樱院,是这篇的后续,讲述了御剑为了学习控制灵力前往叶樱院修行,结果再次遇上命案甚至被当成嫌疑人逮捕的故事。也已经完结,剧情相当精彩,反转不断,甚至让我想起原作3-5的那种感觉!但请注意其中含有成御成的互攻车、以及夕成、狼御甚至3p的混邪成分,洁癖请务必注意避雷。不在意这些的话非常非常推荐阅读!

以上。一不小心bb了这么多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有缘再见!

*原文作者tinytinyzamboni,原文地址19346695

第十二章

“我想我真的搞...

“我想我真的搞定了。”成步堂气喘吁吁地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御剑和他都坐在地板上,相距几英尺,检察官正在用胶带给美贯的最后几个箱子封口。成步堂的公寓完全乱成一团,但御剑毫不介意这一点。

“我只是希望你的东西都能塞得进新家。”

“你没疯吧?你知道我们的新家有多大,除了这堆东西以外我甚至还能塞三张台球桌进去!”

这是一种明显的夸张,但玩笑是御剑先起头的。他毫不怀疑他们所有的财产都能装进新家。

御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别人同住了,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成步堂以及美贯住在一起。自从他开始和成步堂约会以来,分居变得越来越不便。谢天谢地,成步堂也有相同的感受。当御剑建议他们开始寻找一个可以住在一起的地方时,他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唯一值得担心的是Pess,他的狗真的很喜欢成步堂和美贯,他有点担心搬到一起住之后他会不再是她的最爱。但这是他愿意承担的风险。

直到他们找到了这幢房子。

他们找到房子的那天,从所有标准来看,都是糟糕的一天。天气很差,御剑的工作很不顺利,美贯得了流感,她的父亲看上去也被病毒袭击了。检察官办公室的暖气坏了,御剑感觉自己已经冻僵了。更糟糕的是,他早些时候把茶洒在了自己的领巾上,寒冷顺着他的脖颈一路渗了进去。

他的手机响了,一张成步堂快乐大笑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喂?”

“怜侍……我肯定是感冒了。”

“哦亲爱的,你听起来情况很糟。”御剑同情地说。

“是的,我感觉糟透了。我已经回家了,正在和美贯一起喝鸡汤。”

“好的,那我们今晚还能见面吗?”御剑问,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你在开玩笑吗?现在这里是隔离区,你不许靠近我们的公寓。只有我和美贯才能进来。预防流感对我们来说已经太晚了,但其他任何生物都应该注意防范。”

“你确定吗?我可以顺便去趟药店,给你带点药。”

“别担心,两天前我给美贯买药的时候买了一大堆,我们两个现在很好。不过,你可以为我做点别的事。”

“当然,任何事都可以。”御剑说。

“我在网上看到一幢房子的挂牌信息。”

“一幢房子?”御剑小心翼翼地问,“我以为我们已经决定暂时排除独栋,把重点放在公寓上了呢?”

“我知道,但它在我们的预算之内,而且很可爱……美贯也看到了,她同意了!”

“没必要动用你那哀怨狗狗一样的声音武器,我会去的。”

“真的吗?”成步堂兴奋地问。

“当然,把地址信息发我,我会去看看的。”

“太棒了,这太棒了,你太棒了!你——你比鸡汤管用多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好好休息。”

“别担心,美贯会照顾我的。”

御剑笑了起来,“啊,那就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们两个保重。”

那天晚些时候他去了那幢房子。他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将是他们未来的家。他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在开放式的大厨房里为成步堂和美贯做饭时的场景了,那画面如此生动,他甚至感到眼眶发热。一楼的小房间可以很容易地改成书房,客厅明亮、舒适、可爱。一楼有两件卧室,都带有独立卫浴。那间大一点的卧室可以留给美贯,他想,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魔术道具都放在里面,这样她在假期回家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小天地了。这幢房子还附赠一个后院,不是很大,但足够用来搞户外烧烤,或者和Pess玩抛接球。

“你喜欢吗?”房产经纪人问道。她是一个友善的六十多岁的女人。

“这房子很漂亮,实地询价的人多吗?”

“事实上你是第一个!不过我们明天有一个开放参观日计划,所以届时会有更多的人来。”

“取消参观吧,”御剑说,“我会买的。”

美贯走进客厅,立刻皱了皱鼻子。

“哇!”她惊呼到,“这里简直像刚打过一仗!”

“哪个箱子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御剑插话进来,“因为我们已经打包完了。”

“我以为我们三个小时前就已经把玻璃杯和厨房用具打包好了。”他说,对她的小把戏无动于衷。

“是的,我早些时候从一个箱子里把这些玻璃杯偷了出来。”她说。

“美贯!”

“放轻松,爸爸,我们不需要把所有东西一次搬走,就算忘了点什么,我也可以开车回来拿……”

成步堂严肃地说:“你不应该把自己的驾驶能力当做不负责任的借口。”

御剑知道他是出于嫉妒才这么说的。美贯在几周前拿到了她的驾照,从那一刻开始,她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嘲笑成步堂的机会。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御剑的错,他同意教美贯开车,而她学得飞快。虽然成步堂一开始高度称赞了他们,无论是那个新手司机还是那个教练,但现在他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了不满,他是家里唯一一个不会开车的人。

御剑完全不在意他们的争执,美贯会开车是件好事,这样她周末回家会容易得多。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车,不过御剑准备在她开学前给她买一辆作为礼物。成步堂还不知道他的打算,但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御剑自然会有方法说服他的。讽刺的是,这些方法大多有赖于美贯的缺席。

他们喝完冰茶之后,御剑主动去洗杯子,擦干,然后一个个放回原来所在的箱子里。让他吃惊的是,美贯跟着他进了厨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所——以————————————”她说,“我有件事儿要问你。”

“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向爸爸求婚?”

御剑差点打碎了他正在洗的玻璃杯。

“什么?!”

“别装得那么惊讶,我看到戒指了。”她若无其事地说。

“你——你怎么找到的?”

“我翻了好几个箱子才找到那套杯子,好吗?你们没给箱子贴标签。”

那两枚戒指应该被安全地保存在属于他的不多的几个箱子中的一个里面。他留在这个家里的东西大部分是衣服,还有几本书,当然,还有一个装着两枚订婚戒指的小盒子。

“我想那个有蓝色石头的是给爸爸的,那个有粉色石头的是你的吧?它们看上去很相配。”她补充道。

“好吧,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你会看到它们。我绝对不会不和你商量就求婚的。”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绝对应该结婚!这是毫无疑问的!”

听到她的话,御剑感到如释重负,他几乎要带着满是肥皂泡的手就这么直接冲过去拥抱她。

“你真的这么想吗?”

“嗯,是的……”她羞涩地看着地板,“我一直希望爸爸有一天能结婚。他经历了这么多,他值得拥有一个永远爱他、照顾他的人,你知道吗?”

听到美贯这样谈论她的爸爸,御剑真的很感动。他当然知道他们有多亲密,成步堂和美贯之间的联系务必牢固,尽管她在八岁那年才来到他身边。每次确认他们之间的爱意都会让御剑感同身受。

“你当然希望他能得到最好的,你对他一直很好,美贯,”御剑说,“但……我可能不是你期待的那个人……”

或许你更需要一个新妈妈,他没有说出来。或者不是女人,但可以是某个更单纯、更开放、不那么死板的人,那个人在处理自己的感情方面不会糟糕到甚至会自我放逐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但美贯只是笑了笑。

“就像你说的:我希望爸爸能得到最好的,那就只能是你了!”

“美贯……”御剑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巴黎?”

记忆历历在目。御剑假借邀请成步堂协助办案的名义请他去欧洲。尽管成步堂声称自己和法律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他还是在那个案子里帮了大忙。但这并不重要。御剑邀请他去并不是真的为了什么法律事务,只是因为他想念他,非常想念他,以至于愿意为他和他新收养的、御剑还从未见过的女儿支付法国的往返机票。

就在那时,在埃菲尔铁塔的顶端,御剑怜侍决定他有一天会回到美国。当然不是说现在,他在欧洲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知道,没有成步堂和美贯的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暂时的居所。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做了选择,与其说那是一个选择,不如说那是他突然意识到的一个简单的事实,他只能欣然接受。

“是的,”御剑的思绪转回当下,他对美贯说,“我清晰地记得你去巴黎的那次。”

“那时我还不太了解爸爸……我以为他是个单身汉,所以我一直缠着他要个新妈妈,希望他能找到爱、快乐,诸如此类的东西,你知道吗?但从那次巴黎旅行之后,我就知道他在这里找不到他的爱,因为他的爱已经在欧洲了。”

“我不知道,美贯,”御剑说,“我不知道我们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笑着说。御剑知道她永远都会微笑,一个魔术师永远会用笑容面对整个世界。

“所以,你甚至没有告诉我!”她突然说。

御剑皱起眉。“告诉你什么?”

“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为什么会想到要买戒指?”

“嗯……大概一个月前吧。”他说。

“一个月!”美贯大叫,“整整一个月了你还没求婚?你还在等什么?”

“嗯,说实话……我买的时候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求婚。那是一种……冲动。”

现在眉头紧锁的人换成美贯了。“那么你是认真的吗?你不会又像过去那样跑掉吧?”

啊!

“我当然不会!”御剑愤愤不平地回答,这父女俩一个两个都是怎么回事。“但我认为没必要操之过急,”他说,“我在珠宝店看到了这两枚戒指,觉得它们很合适。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但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用到它们,所以我把它们买了下来。”

用“合适”来形容御剑第一次看到戒指时的感受并不恰当,更恰当的词是“完美”。他知道自己迟早会向成步堂求婚。这是无法回避的,就像他不可遏制地想要和他共度余生的渴望一样。他如此渴望那个未来,渴望到几乎恐惧的地步,仿佛他纯粹而强烈的欲望会粉碎一切。当他看到戒指的时候,几乎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单膝跪地向成步堂求婚的场景。他发现自己想起了父亲,他想象着御剑信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所爱的人结婚时会有多自豪。他想象着他梦中的婚礼:Pess为他们叼来戒指,他和成步堂共享他们的开场舞,真宵从他们的结婚蛋糕上给自己切了大大的一块。买这对戒指是一时冲动,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后悔。这一切都是完美的。

“啊,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尽快订婚。”美贯噘着嘴说,“你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求婚呢?”

御剑回答:“我们已经在搬往新房开始同居的过程中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进度也太快了。”

“但你保证你会向他求婚?”

“当然。”他说。

“说你保证!”她再度强调。

“我保证。我不会再否定自己的幸福了。”御剑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知道,如果我们结婚,我相信你父亲会请绫里真宵当傧相。”

“啊,应该是的。”美贯说。

“那么我想请你当我的傧相。”

美贯屏住了呼吸。

“你——你想让我做你的傧相?”

“请记住,这只是一个假想的婚礼,”御剑强调,“我还没向你父亲求婚,他也还没有同意。”

“哦,得了吧,你知道他会答应的!”美贯说,然后在御剑没来得及反驳之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很高兴能在你假想的婚礼上做你的傧相。”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

“来吧,美贯,”过了一会儿,御剑说,“在你父亲起疑心之前,我们回客厅去吧。”

“你只是不想在我面前哭。”她带着她惯有的精明微笑下结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御剑说:“我想给美贯买辆车作为她的入学礼物。”

他们躺在一起,他们的床就像是一只木筏,漂流在打包箱的海洋之中。

“嗯,好啊。”成步堂说。

“你不打算阻止我吗?”御剑有点惊讶。

“当然不,这是个很合适的礼物,如果她自己有车,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成步堂回答。

“哦,好吧。我准备和她一起去经销店选车。我们的首选是一辆完好无损的旧车,不要太大的车型,这样她在校园里开起来方便。”

“一辆完好无损的旧车,不要太大的车型。”成步堂重复着,模仿着他的声音。

“你在取笑我吗?”

“是啊,”他笑着回答,“我知道你想宠坏她,没必要这么轻描淡写。”

“美贯是不会被宠坏的。”御剑抗议道。

“她当然不会,所以我对你宠她一点没什么意见。老实说,御剑?我一想到你们在经销商那边因为挑二手车而亲密交流,就觉得很开心。”

御剑面无表情地说:“也许有一天你能拿到驾照,这样我们也可以因为挑二手车而亲密交流一下了。”

“啊,不要提驾照的事!”成步堂假装他很不高兴,“我只是希望我的男朋友能和我的孩子好好相处,你做到了,我觉得这棒极了。”

“我能说什么呢,她是位令人惊讶的小淑女,你把她养得很好。”御剑说。

“她来到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很好了,我什么都没做。”

“不,你做了很多事。”御剑坚持道。

御剑认为自己不必谈论更多的细节,他知道成步堂明白他的意思。御剑比绝大多数人都更清楚一个错误的父亲形象会对一个天真而无辜的孩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好吧,我是个不错的爸爸,”成步堂承认,“但你也必须承认,你自己也是个相当不错的父亲。”

御剑保持了沉默,而成步堂继续说:“嗯,不是父亲本身,而是父亲的形象。抱歉,我不想吓到你。”

“没有,我只是……很感动。”御剑说。

“哦,太好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成步堂说,听起来松了一口气。

“我们刚刚一起买了房子,我很清楚我们进展得很快。”御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理性。但每次成步堂暗示他爱他而且爱到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就会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很快,但不是太快,对吧?”成步堂有点担心地问。

成步堂用一只胳膊肘撑着自己,用灿烂的笑容迎接他的目光。

“我就是这么想的。”他说。

御剑倾身去吻他。成步堂有一点胡茬,但嘴唇非常柔软。此刻他们在一个到处都是打包箱的凌乱房间里亲吻,充满属于家的感觉。

“我等不及要和你一起生活了。”御剑低声说。

“我也是,”成步堂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们再一次接吻,久久地,懒洋洋地。

两个周,御剑想,两个周内我一定会向他求婚。

“这就是你们在厨房里聊的事吗?”他们的吻结束后,成步堂突然问。

“什么?”御剑完全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你早些时候和美贯在厨房里,”他重复道,“在聊车子吗?”

“啊,不,我还没有和她说车的事,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

“好吧,这确实是你会做的事。那你们谈了些什么?”成步堂问。

御剑皱起了眉头,“恐怕我现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成步堂有点气愤。

“意思就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御剑说。

“但你有一天会告诉我?”

“当然,我保证我会的。”他发誓,并希望成步堂不要再逼问他了。

“好吧,”成步堂说,但他还在生气,“那你什么时候会告诉我?”

“很快,”御剑做出了承诺,在成步堂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非常、非常快。”

*百度告诉我埃菲尔铁塔有1652级台阶,要爬一个多小时……咪啊,你在成叔脸上看到的疲惫真的不是因为他刚刚失去律师徽章或者为人父母……以及怪不得成叔在6里腰那么脆弱……以及咪你在成叔答应陪你爬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真的爱你,爱惨了你……

*我毫不怀疑这个咪两周内求不了婚,或者在他求婚前成叔会首先掏出另外两枚戒指。咪啊,你应该对自己有点AC数……

*总之感谢阅读。爱你们。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御剑醒...

第二天早上御剑醒来时,尽管滴酒未沾,但他仍然感觉自己处在宿醉状态中。他的头一直在痛,眼睛浮肿,精疲力竭。他已经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但身体和精神依旧疲倦。

他在酒店餐厅里吃了早餐。食物的味道不错,但他完全无法享受它们。成步堂也来了,但没有坐在他旁边。

成步堂是那个打破沉默的人,但他只是问御剑他们什么时候离开酒店去犯罪现场。他们在出租车里挨坐在一起,却始终没有交谈。

连环杀手的案子总是很棘手,但御剑曾对这个案子摩拳擦掌过。他曾想象自己和成步堂在纽约开展调查、询问目击者、研究证据,发现警察们忽略的东西——某件矛盾的证物或某句矛盾的证词,然后从这个点开始解决整个案件,找出事情的真相。

他们确实询问了目击者,也研究了证据,但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没有找到任何重要的线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成步堂的优势在于他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永不放弃,但这次他一反常态地容易沮丧。至于御剑,好吧,他的优势本来应当是成步堂的存在,但他现在不能指望这个了。他的第二大优势是他的细致与审慎,但凶手看起来有同样的优点。在调查结束后,他们唯一能够拼凑出的线索是凶手很有可能是用一辆黑色的suv把受害人载到了杀人现场,但他们不知道车牌号码,甚至不确定车辆的牌子。御剑仍沉浸在对成步堂试图用欺骗的方式安慰他这件事的怒火之中,但他希望他们还能够一起工作。

他们做不到。

这糟糕透顶的日子持续了三天。他和成步堂每天都在一起工作,与目击者交谈,与当地警察讨论,但他们几乎不和对方说话。即使是晚上一起回到酒店之后,他们也不会共进晚餐。这三天来他们明显没有给调查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已经变得几乎无法忍受。御剑建议他们返回洛杉矶,成步堂没有提出反对。他们在飞回洛杉矶的航班上仍然肩并肩坐在一起,但这次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对方。他们在机场叫了两辆出租车,甚至没有说再见。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

当御剑终于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最终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和成步堂的关系破裂了。他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友谊已经覆水难收。他知道自己应该去把Pess接回家来,她已经被托管在宠物店好几天了,但在他再次离开公寓之前,他无法自控地大哭了一场。

“请进。”他说。他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真宵,她拿着一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看上去非常忧郁,举止异常谨慎,和上次造访时完全不同。

“嗨,御剑,你的秘书告诉我你不忙,我希望没有打扰你。”

“我确实不忙。事实上,我正准备回家。”

“这么早?”她惊讶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的工作一直没什么效率,”他有些沮丧地解释,“你有什么事吗,真宵?”

“我来给你送这个,”她把牛皮纸信封放在他的桌子上,“是你的衬衫,记得吗,弄脏的那件?上次你把它落在成步堂君家里了。污渍都清洗干净了,成步堂君认为你可能会想把它要回来。”

那场在成步堂家里发生的聚餐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御剑完全忘记了那件衬衫,说实话,他并不希望拿回它。这种感觉就像是成步堂想要摆脱任何能够让他想起御剑的东西,他正在把御剑留下的所有痕迹从自己的生活中抹除。

“谢谢你把它带给我。”御剑尽量保持语调的稳定,但他知道他骗不了她。

“发生了什么事,御剑检察官?”她问道,声音近乎绝望,“你们在纽约怎么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他太累了,没有心力编织一个故事来瞒天过海。就算她知道他们在纽约发生的那些灾难一样的事情又能怎样呢?他现在完全不关心这些东西。

“我从来没有见过成步堂君那么难过。虽然自从他失去律师徽章之后一直有点忧郁,但这次完全不一样,他很痛苦。”她抬眼看着他,“显然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谢你的关心。”他兴味索然地回答。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和你说了什么话吗?”

御剑闭上了眼睛,怒火再一次在他的心中燃起。

“是的,他和我说了一些话,一些……操纵情绪、欺骗我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该那么说。”

“御剑检察官,”真宵小心翼翼地问,“他说了什么?”

御剑想要告诉她,但他说不出来,即使只是想一想那些内容他都觉得过于羞耻。成步堂怎么能这么对他?他难道意识不到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羞辱?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她依旧表现得非常谨慎。

“我说不出来……它们让我很痛苦,我被伤害了,到现在都……”

“他……侮辱你了吗?”

“是的。……不是。”

真宵看起来很困惑。御剑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我他爱我。”

“我当时恐慌发作,他告诉我他爱我,他用那种方式试图……安慰我。”

“我不明白,”真宵看起来在怀疑他的智力水平,“他说他爱你,这有什么问题?即使你不爱他,也不用生气啊!”

“问题在于他是在骗我!他假装爱我来安慰我,他把一件严肃的事变成了一个笑话!他把我当傻瓜一样对待!”御剑现在几乎是在大喊大叫,他能感受到泪水涌上眼眶,咸涩的泪水刺痛了他的眼睛,但他不想再哭泣了,至少不想在真宵面前哭泣。

真宵完全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大。然后她闭上了嘴,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御剑检察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他疲倦地回答。

“你……爱上成步堂君了吗?”

御剑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思索她的问题。他确实很生成步堂的气,因为他觉得对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情感。但毫无疑问他的感情没有改变……他依然深深地爱着成步堂。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让真宵知道这一点,但他觉得没必要说谎。让她知道这一点能有什么风险呢?他还有什么可失去呢?

“对,没错,我爱他。”

真宵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充满同情的笑容。

“你得告诉他。”

“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发生了所有这些事情之后,已经不可能了。我们甚至已经不再交谈了。”

“听我说,他需要知道这一点,他需要你亲口告诉他。”

那一刻,真宵让御剑想起了她的姐姐绫里千寻。那位女士有着超出年龄的狡黠、睿智和体贴,而现在真宵越来越像她了。他在这样一位女士面前感受到了自己的脆弱。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得到。”

这是真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想见见成步堂,亲手把最后通牒发给他,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如果成步堂完全不在意呢?如果他告诉成步堂他爱他,一切就不得不尘埃落定了。假如他仍保留着这个秘密,他至少还有一个借口可以在他想要见到成步堂、和成步堂说话的时候使用。他不确定是不是现在就要把最后的借口挥霍掉。

“你必须这么做,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你可以认为是为了我们。”

“为了‘我们’?”御剑问道,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我是说真的,春美,我,我们需要你。就像成步堂君需要你一样。”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个周御剑的日子都过得十分艰难。在工作中,他又变回了以往那个效率过人的检察官,但他知道自己有多心不在焉。有时候他会在法院里遇见成步堂,但对方总是率先移开目光。御剑真的很想念他。

晚上他回到家里的时候,Pess依然兴高采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沮丧。他带着她去公园,和她一起玩接球游戏,看她翻出肚皮任那些在公园玩耍的孩子们抚摸。当他们回到御剑的公寓时,她依然没有玩够,以至于她不停地在御剑准备晚餐的途中给他叼来各种各样的玩具,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再陪她玩一会儿。

“Pess,做个好姑娘,我很忙。”御剑说,他在拿煎锅的途中差点被她绊倒。

Pess跑出了厨房,但一分钟后又回来了,嘴里还叼着另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御剑用责备的声音问她,“给我。”

她把嘴里叼着的灰影扔在地板上。御剑花了几秒钟才认出那是什么——成步堂的t恤,他在酱汁事故后借来的那件。

“你在哪儿找到这个的?”他问Pess,而后者只是兴高采烈地摇着她的尾巴。

T恤上沾满了Pess的口水,属于成步堂的气息已经半点不剩了。御剑难以抑制地感到悲伤,又因为这种悲伤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成步堂已经把他的衬衫还了回来,那么他当然也想要回自己的t恤。或许他可以请真宵帮忙把这件t恤还回去,她应该会帮忙的,但他觉得这种传递东西的方式未免太过于不尊重她了。他想和成步堂谈谈,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他想要的只是成步堂为他所做的事——那些欺骗和无谓的怜悯——道歉,他会马上原谅他,然后也会为自己当时的愤怒和被毁掉的纽约之行向成步堂道歉。然后,也许,他们的生活可以恢复正常。唯一的问题是,成步堂从未表现出道歉的意图。于是现在两个选项摆在御剑面前:要么继续困在当前的处境中,要么做两个人中更大度的那个,先道歉。

亲爱的成步堂:

希望你一切都好。随信附上你借给我的那件t恤,再次感谢你把它借给我。我把它清洗了一下,因为Pess在上面留下了一点她的痕迹。

我想借此机会为我在纽约的行为道歉。我当时被你对我的欺骗气疯了,而且同时由于你所说的那些话感到伤心。我知道你说的话并不代表着你真实的想法,它们只是某种关切与宽慰,你永远都是这样,将我的需求放在心上,在我需要安慰时给我安慰。我当时处在某种试图自我保护的状态中,但这种状态伤害了你,破坏了我们的关系。我邀请你一起去纽约,却最终毁掉了你的纽约之行,也毁掉了那个案子的调查进程——我们本应可以对那个案子有所助益的。你听说他们抓到凶手了吗?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但也同时为我没能提供帮助感到羞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请求你的宽恕。

以及,虽然我当时表达情绪的方式是不可原谅的,但我依然希望你能明白我为什么感到愤怒和受伤。我知道我有一些创伤,如你所知,我一直在寻求帮助来处理它,我相信在过去的十年里自己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尽管如此,我知道我的弱点依然存在。我的恐慌发作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我最终是可以平静下来的,我每一次都做到了。在我发作的时候,能够帮助我平静下来的只有切实可见的事实,比如天空的颜色或者我周围物体的形状。任何不确定的信息都会加剧我的恐慌和焦虑,所以我当时的反应才会那么糟糕。

我对你说这些话并不是在指责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非常感激当时是你在我身边试图帮助我。我只是想从我自己的视角出发解释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以祈求我们的互相理解。

你的友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过去的几周我一直非常痛苦,因为你似乎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源于这么多年来的陪伴、合作和相互尊重,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真的希望我们能继续走下去,让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我真诚地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如果我能做点什么——任何事都可以——来证明我修复关系的决心,请告诉我。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你真诚的

御剑怜侍

写这封信的过程几乎让他有了某种使命感,但在写完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好一点。他觉得自己已经脆弱到了极点,就好像他已经将自己的心剖开附随信纸一同奉上。他不知道如果成步堂拒绝了他的道歉后他会怎么做,仅仅思考一下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就已经让他恐惧得无法继续,他真的傻透了,就算成步堂为了安慰他而欺骗他那又怎样?这种事值得他破坏他们的友谊吗?至少成步堂是为了他好啊!他当时根本就什么都不该说,他为什么就不能让那件事就这么过去呢?

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让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他深爱着成步堂,除非成步堂也深爱着他,否则他不想从成步堂嘴里听到那种话。他有着无望的野心,他希望总有一天他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爱。可正因为如此,他伤害了他最好的朋友,让自己显得像个傻瓜。他根本不配得到成步堂的爱。

第二天早上,他把t恤和信一起放进信封里,写上成步堂的地址,然后寄了出去。

两天过去了,成步堂应该收到他的信了。

又是一天过去,他还没有收到成步堂的消息。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可能是邮件延误了。

四天过去了。

然后是五天。御剑的胃已经处于一种不停翻涌的状态,他完全失去了食欲。

一个周过去了。那种令人焦虑的期待感逐渐消退,掺杂着恐惧的失望升了起来。

十二天。御剑本以为在这十二天中他至少可以在法院大厅里碰到成步堂一次,难道他不是个刑事辩护律师吗?然而,成步堂没有出现,没有回应。御剑再也没办法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他的消失。成步堂根本不想和他说话,他在躲他。

御剑吓了一跳,一丝忧虑闪过心头。从没有人拜访过他的家。他希望不是过去经手的某个案件中的罪犯设法找到了他的地址,这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确实有时会发生在检察官身上。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刑警就站在他的前门外,穿着那件旧风衣,像往常一样无视他人的社交界限。无论如何,这应该和工作有关系。御剑叹了口气,他今晚不想加班。

他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龙一,”他惊讶地叫出声来,“怎么会是你?”

*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我的情绪在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嘭地一声炸了。

今天也是逮捕君提刀的一天=。=

我保证明天就好了,明天成叔就化身雪姨上门在线骂人了!

第五章

御剑在他的办公室...

御剑在他的办公室里研究手头某个案件的证据材料,这个案子明天就要开庭了,而真宵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早上好,御剑检察官!”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干劲满满。

“早上好,绫里小姐。”他回答,告诉自己不要责备她没有敲门就进了他的办公室,“我们有预约吗?”

“我们有预约吗?”她用嘲弄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们要成为朋友,你就得学会顺其自然(spontaneousity),御剑检察官!”

“我认为那是个生造词,绫里小姐。”他回答道。

“你现在就在证明我的观点。”

御剑叹了口气:“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更合适的问题是:我能给你带来什么?答案是:一件大事!”她用一种戏剧化的方式冲他摇了摇手指,“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周末不用工作的好借口!成步堂君和美贯这个周六晚上准备举办一场家庭聚餐,你一定得参加!”

所以他现在被邀请参加家庭聚餐了吗?这有点奇怪,不过被当做家人确实让他感觉很好。

“成步堂知道你邀请了我吗?”他狐疑地问。

“当然,是他让我来请你的!我可不会在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邀请任何人,毕竟要做饭的可是他,对吧,总不能饿着客人。你会来的,对吧?”

“当然,我想我没有别的安排。谢谢你专程来邀请我,绫里小姐。”

“我不敢想象成步堂君终于成功地让你放弃了‘成步堂’这个称呼,不过对你来说我还是‘绫里小姐’。”她戏谑地说,“不管怎样,我现在得走了!周六见!”

“周六见,绫里小姐。”

就在真宵打开门准备离开之前,她转过身来对御剑说话,比几秒钟前严肃多了。

“御剑检察官,谢谢你为成步堂君做的一切,我是认真的。非常感谢。”

御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就走了。

当御剑于周六抵达成步堂所居的公寓时,真宵站在门口迎接他,她看上去永远这么有精神。

“你好!今晚过得怎么样,御剑检察官?我来帮你拿外套吧?”

“这是个不错的夜晚,谢谢你,真宵。”他说,把手里的外套递给她。

她显然注意到这一次他没有叫她“绫里小姐”,并对此报之以微暖的微笑。她可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啊,御剑想。

食物的香气在他踏过门槛的时候扑面而来。美贯跑出来和他打招呼,对他说那是爸爸为了做千层面专门炖的番茄肉酱。美贯在春美的帮助下用意大利面机器自己做出了千层面,她看起来超级骄傲。

这不是御剑第一次来成步堂家,但这一次他感到异常不自在。或许这种氛围太过于私密了。

成步堂的家很整洁,至少在考虑到有一个活跃的年轻魔术师住在这里的前提下很整洁。它被打扫得很干净,同时又不缺乏温暖的家居气息。美贯的魔法道具和成步堂的一些案卷被随意地放置着,等着被妥善收藏以及归档,虽然真宵不住在这里,但她在这间房子里也有自己的存在感。她的大将军系列DVD就堆放在电视机旁边,一面墙上还挂着一幅巨大的克莱因传统画作。这间公寓不大,但足以满足一个人对家庭的一切想象。

这里过于温暖了,御剑几乎无法忍受。

在没来到这里之前,他尚且可以把成步堂想象成一个难以自理的单身汉,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这不是说他对自己的朋友有什么看法,只是这样他就可以告诉自己“看,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只需要一瓶消毒剂就可以成为一个整洁的怪物,而成步堂则由于过于适应邋遢的人生而臭名昭著”。但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那些荒谬的借口不攻自破。成步堂或许有一点脏乱的小毛病,但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为了他的家庭,他会保持公寓的整洁。他把身边的每个人都照顾得很好。他还有一台意大利面机。御剑试图告诉自己他能受邀参加这场家庭聚会就已经很幸运了,但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加剧了他那种永不餍足的渴望。

成步堂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容满面地和他打招呼。“真高兴你来了,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呢。”

很好,御剑想,至少你没有意识到我是多么渴望见到你。

他主动提出去厨房帮忙,但成步堂说他基本上全搞定了,现在他们只需要等着千层面烤好。成步堂倒了两杯红酒,他们各持一杯在客厅坐定,而女孩们则挤在沙发上热情地聊天。御剑啜了一口酒,红酒的品质很不错,成步堂应该不是在超市买到它的。

女孩们在讨论美贯明年的安排,今年是她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她现在已经在申请大学了。已经申请的几所大多数在洛杉矶,也有些在圣地亚哥,还有的在更远的波特兰和纽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是她的首选,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离家近一点,她不想让她的父亲孤单一人。

当御剑和成步堂从厨房里把烤好的千层面和一大碗沙拉往外端时,他们也谈起了这个话题。

御剑问:“你对美贯即将开始大学生涯这件事感觉如何?”

“说实话,有点奇怪。”成步堂叹了口气,“我有点措手不及,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她已经够担心我的了。”

“她不想让你觉得孤单。”

“实话说……我可能确实会觉得孤单。”

你不会的,御剑想说,你还有真宵和春美。而且,你还会有我。美贯总会展开她自己的翅膀向远处飞去,但我还在这里,我会永远在这里,在你所在的任何地方,这就是我的全部意义。

“你不会变成那种空巢老人的。”他说,尽可能地让话题轻松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一个孩子——尤其是美贯——她很活跃,她让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她还迫使我保持状态,把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好。”

“龙一,我不觉得你需要任何人来迫使你收拾‘烂摊子’了。”

御剑把重音落在那个不雅的词汇上,从他的朋友脸上露出的笑容来看,这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

“我知道你是对的,这些年我过得还行……只是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成步堂发出一声无奈的呻吟,“我真想知道如果是一个36岁的成功人士遇到这些事会有什么想法,但我只是个焦头烂额处理各种问题的单身父亲。”

“哦,拜托,龙一,你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了。你拿回了你的徽章,你已经开始发展付费客户了。”

“我还是买不起跑车。”成步堂用一种戏谑的语调回答。

“听着,如果你嫉妒我那辆已经开了十二年的车,我想我帮不了你。”御剑假装严肃地说。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真的。”

晚餐终于被摆上了餐桌。烤千层面相当美味,意大利面烤得恰到好处,保留着它本身的柔韧度,又浸饱了汤汁,番茄肉酱的量和味道都足够丰富。这是最好的家庭料理。

在他被狩魔豪收养的那些年里,御剑是吃着私人厨师烹饪的餐馆级食物长大的。当然那些食物都非常美味,但它们缺少家庭烹饪中那种完美的不完美之处,那种当烹饪者全情投入、为所爱之人烹制哪怕是最简单的食物的时候所倾注的情感因素。当御剑自己在家做饭的时候,他试图模拟出那种味道,但没有人能品尝他的作品,所以最后的味道终究是不一样的。

当他们享用完晚餐之后,春美宣布她烤了一个简单的巧克力蛋糕作为甜点。真宵表现得很期待,这给了春美相当大的心理压力,因为她觉得好像有点烤焦了。御剑则不在乎那个蛋糕是否完美,他只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尽管他没有带甜点来,但现在大家依然能享受这个过程。

“我相信它一定很美味!”美贯激动地说,但当她的目光转向御剑的时候,她眼中的兴奋消失了,“哦不,御剑检察官,你的衬衫怎么了?”

御剑低下头,他那件笔挺的白衬衫的前襟上有一块非常明显的红色酱渍。

真宵用她一如既往的调侃语气说:“只要你不穿粉色或者红色的衣服,酱汁之神就会袭击你。”

“没关系,我去一下洗手间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御剑略有些尴尬地说,然后起身离席。

如果说御剑站在成步堂家的客厅里都感觉这一拜访过于私密的话,那么他的浴室无疑再度加深了检察官的感受。御剑打量着这间浴室的时候,熟悉的胃部抽搐感又不请自来。这是一间相当小的浴室,但足以放得下浴缸,还有一扇非常大的窗户。浴缸和面盆是深蓝色的,和地板与墙面的瓷砖颜色保持一致,这里的装修风格活像是还停留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但御剑喜欢它们。架子上的小罐子里整齐地摆放着至少八种不同类型的眼影——毫无疑问是美贯的。当御剑看到成步堂的发胶就和它们放在一起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他用手沾着水去擦衬衫上的污渍,但这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然后他试图用湿毛巾把污渍吸掉,看起来效果好了一点,但也同时在他的前襟上弄出了一片很大的水渍,衬衫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胸前,非常不适。

“该死。”他不得不解开衬衫上的扣子。

事实证明,衬衫脱掉后要洗掉那个痕迹就轻松多了。红色的酱汁痕迹几乎完全看不到了,御剑觉得这件价格昂贵的衬衫应该还有希望拯救一下,这是浴室的门出乎意料地被打开了。

成步堂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件叠好的灰色t恤,嘴巴张得大大的。他看起来正准备说点什么,毫无疑问是“我给你拿了件替换的衣服”之类的,他手里的证物可以证明这一点。但现在他完全僵住了。御剑不知道这是个好现象还是坏现象,他觉得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成步堂面前,即使他只有上身裸露着,但成步堂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有更丰富的联想。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而成步堂的脸颊也在迅速地变红。这或许是件好事。虽然眼下的状况真的很令人尴尬,但至少他的上半身身材看起来不错,足够让成步堂大脑短路了,可怜的律师甚至根本无法直视检察官的眼睛。

御剑任由自己沾沾自喜了一会儿。他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眼光注视过,他喜欢这样,他甚至可以迅速地说服自己习惯这个场景。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见过成步堂裸露上身的样子,这真是太不公平了,不公到他几乎难以忍受。

在漫长的几秒钟之后,成步堂终于抬起头来,充分地展现出一个人受惊之后应该是什么样子。他的目光比平时更阴沉而含混,眸中那些清亮的蓝色几乎消失了。上帝啊。成步堂把t恤粗暴地推进他怀里,什么都没说就落荒而逃。

当浴室门关上的时候,御剑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开始迅速地检查自己的状态。他脸颊发烫,呼吸急促,心率明显加快,甚至已经开始勃起。他听到客厅里传出人声,真宵似乎突然发出了一阵近乎咆哮的大笑,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继续洗自己的衬衫。

当他回到餐桌旁时,甜点已经端上来了,不过大家都在等他。

“快点,我饿死了!”真宵喊道。

“我只离开了几分钟而已。”他一边回答一边落座。这蛋糕看起来完全没有烤焦,而且似乎非常可口。

“你搞定你的衬衫了吗?”美贯问他。

“是的,不过它已经完全湿透了。谢谢你的t恤,龙一,我肯定是不能穿着那件衬衫回家了。”

成步堂避开了他的目光,什么都没说。好吧,试图缓和紧张局势的努力到此为止。

“这件t恤很适合你,御剑检察官!”春美高兴地说。

“是啊,”真宵说,“甚至会有人说你穿上它‘热力四射’。”

御剑被一口蛋糕噎住了。成步堂喊道:“真宵!”他的脸涨得通红。但这位年轻的女士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抱歉。

“对了,你的蛋糕真好吃,春美。”真宵补充道,好像她什么都没说过似的。

“是的,”御剑急忙表示同意,“根本没有烤焦,真的很好吃。”

“哦,真高兴你会喜欢,”春美说,听上去松了一大口气,“我对烘焙很不在行,我还担心我完全搞砸了呢。”

“你没有搞砸,春美,真的很好吃,”美贯笑着说,“而且温度也正合适,虽然不是‘热力四射’,但这种温暖的感觉也不错啊……”

“美贯!你不要跟真宵学!”成步堂吼道,他的脸上混合着尴尬和被出卖的愤怒。女孩们咯咯地笑着,完全无视成步堂的脸色。

“发生了什么事?”御剑不确定他是不是想知道这个答案,但他不得不问。

“没什么!”成步堂立刻说,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春美开始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解释,“成步堂君觉得你的衬衫可能弄不干净,或者会被弄湿,所以他想给你送件t恤。但是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完全慌了,他说——”

“春美……”成步堂徒劳地威胁着。

“他说‘原来御剑这么性感’,‘热力四射’,他就是这么说的。”

春美的话让御剑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但,不可否认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有些激动,甚至受宠若惊,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面。而且成步堂看上去明显正在忍受屈辱。

“不过没关系!”春美说,好像她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为你也觉得成步堂君很性感,很‘热’,对吧,御剑检察官?所以这没问题,对吧?”

真宵笑得前仰后合。

“我——我不认为我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这个问题。”御剑无助地嗫嚅着说。

“哦,上帝啊,春美!”美贯笑着说,试图恢复正常呼吸。

成步堂依然什么都没说。

他们吃完甜点后,真宵提议一起看忍者南迦的重播。现场气氛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但自从事故发生后,成步堂一直一言不发。一集忍者南迦结束后,御剑认为是时候告辞了,令他惊讶的是,成步堂站了起来,把他送到门口。

“怜侍,”他说,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真的很抱歉……当时。我今晚真的希望你能感到自在舒适,我不希望任何事毁了你的体验。”

“别这样,你是个很棒的东道主。”御剑说这话的时候,成步堂用狐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是真的,食物很美味,酒很好,聊天热闹了一点是真的,但我很高兴我来了。”

“真的吗?”成步堂看上去又显得满怀希望了。

“真的,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该道歉的也是我,我应该在脱掉衬衫之后锁门的。”

“哦,拜托,相信我,就我所见,你完全不需要说抱歉。”

他在和我调情吗?御剑有些疑惑。他无疑不是情感方面的专家,但成步堂说的话听起来真的像是某种调情,至少对于听到它们的他来说这就是调情。一想到这里,他再次忍不住紧张起来。唯一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信号。而且,如果他也试着对成步堂调情的话,万一他会错了意,导致成步堂感到不舒服,那可怎么办呢?天啊……他还是……他最好还是回家休息吧。

“再见,龙一。希望我以后不会被列入你家的‘禁止进入’名单。”

“不,不,怎么会呢,”成步堂终于笑了起来,“晚安,怜侍。”

御剑回到他的车里,坐在驾驶席上,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发动车子。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成步堂龙一是个同性恋。他觉得成步堂龙一很性感。那又怎么样?御剑突然大笑起来,他被纯然的喜悦支配着,灵魂失重地漂浮起来。在开车回家之前,他给冥发了条短信。如果他已经表现得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了,那做戏就该做全套,对吧。

*成步堂说咪性感用的是realhot,也可以指温度,所以后面美贯才指着蛋糕用这个梗来开玩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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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创意宠物营销:抓住顾客心弦的宠物文案金句在当今社会,宠物已经成为多家庭的必不可少成员它们不仅是忠诚的伙伴,更是心灵暖的源泉。怎样去通过创意文案抓住顾客的心弦,让宠物产品和服务在市场上脱颖而出,成为了营销的关键。以下是若干抓住顾客心弦的宠物文案金句,以及怎样去运用这些金句实行创意宠物营销。 https://www.yanggu.tv/webgov/aitong/468761.html
2.宠物店宣传标语170句宠物店宣传标语170句 在日常学习、工作和生活中,大家总免不了要接触或使用标语吧,标语具有非常明显的时代特征和行业特色。那什么样的标语才算得上是经典呢?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宠物店宣传标语170句,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1、梦梦宠物,养成贵族。 2、梦梦宠物,心的呵护。 https://www.yjbys.com/kouhao/3579850.html
3.宠物店促销活动与渠道选择MacroWord. 1 / 25 宠物店促销活动与渠道选择 目录 一、 前言概述 ...2 二、 促销活动与渠道选择 ...3 三、 宠物店总体策略 ...https://doc.mbalib.com/view/78ec13258634925005af2b554ed42d25.html
4.(2024最新毕设合集)基于SpringBoot的宠物店寄养管理系统宠物店寄养管理系统是一个基于计算机技术的应用系统,旨在为宠物店提供一种便捷、高效的方式来管理宠物店寄养服务。本研究通过使用现代化的软件开发技术和数据库管理方法,设计和实现了一个全面的宠物店寄养管理系统。该系统具有以下主要功能:宠物资讯、预约寄养、寄养计划、在线沟通等。经过实际测试和用户反馈,该系统在提供...https://blog.csdn.net/vx_BS81330/article/details/141297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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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宠物寄养的注意事项(以狗狗可以寄养多少天为主题的讨论)狗狗在寄养期间需要足够的活动和运动,这样可以让它保持健康和快乐。如果把狗狗送到宠物店寄养,那么一定要问清楚宠物店的活动和运动计划,确保狗狗能够得到足够的运动。 饮食也是需要注意的问题 狗狗在寄养期间的饮食也是需要注意的问题。如果你把狗狗送到宠物店,那么一定要告诉工作人员狗狗的饮食习惯和禁忌,以确保它能够得...https://www.pettb.cn/article-27230-1.html
7.宠物店营销活动方案(精选5篇)宠物店是专门为宠物提供宠物用品零售、宠物美容、宠物寄养、宠物活体销售的场所。其经营项目一般包括宠物用品超市、活体销售、宠物美容、宠物寄养、宠物医疗、宠物乐园、宠物摄影、待产养护。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宠物店营销活动方案(精选5篇),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 https://www.ruiwen.com/word/chongwudianyingxiaohuodongfangan.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