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疯批少女攻肖宇梁×正义警方卧底大佬受曾舜晞
灵感源自B站剪辑《大小姐和大少爷的反派生活》,感谢太太剪辑!
简单介绍人物
肖宇梁:欧洲军火商组织茵菲诺(借用了我另一篇百合文的设定)潜伏在新安帮的卧底
曾舜晞:香港警方潜伏在新安帮的卧底
(惨还是这个黑帮最惨)
请勿上升真人
来了来了,见面了见面了!!!
二十一、
两周后,在香港的曾舜晞是被狗吵醒的,他翻了个身,就从小小的床上滚到了地上。还没等清醒过来,米诺的舌头就舔上了他的手。
他躺在地板上直到适应窗外刺眼的阳光才翻身...
他躺在地板上直到适应窗外刺眼的阳光才翻身起来。
冷水冲湿头发,顺着脸庞的轮廓滴回水槽,把他从一整晚的噩梦中拉回了现实。
指腹摩挲过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挂起笑容:“米诺——”
米诺一直等在门口。
曾舜晞一把把它捞进怀里,揉了揉它的小卷毛,可走到客厅才发现昨晚给米诺倒好的狗粮,米诺一口也没吃。他皱起眉头,看着怀里狗狗的大眼睛:“米诺,你怎么不吃饭啊?”
狗粮是从肖宇梁那间房子里拿出来的,应该是米诺常吃的牌子。可到了他家,米诺一直就不怎么吃饭了。
米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恹恹地趴在曾舜晞的肩头呜咽了两声。
曾舜晞莫名就懂了米诺在想什么,也或许是他想的。
“米诺啊,你是不是想你爸爸了?”
米诺蹭了蹭曾舜晞的脖子,叫声可怜。曾舜晞吸了下鼻子,手掌抚摸过米诺的后背,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算是面对一只狗,他也没办法说出肖宇梁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是贺航。
“去英国?去英国干嘛?”
“抓李安?李安逃去了英国?可咱们没有和英国没有引渡条约……国际刑警请求协助?”
这些信息一个比一个离谱,可却又真实地传到了曾舜晞的耳朵里。
两个小时之后,将米诺拜托给了同事的曾舜晞坐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在飞机上,贺航看到他的时候就眉头紧锁。
缅甸代工厂爆炸事件里,那个女人就是卡俄斯的人。
贺航看着快要瘦脱相的曾舜晞长叹:“小晞,等英国回来,我有朋友,是心理医生……”
“我不看医生。”曾舜晞冷冷地瞥了一眼贺航。
贺航想要说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他觉得现在的曾舜晞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PTSD,创伤性应激综合征。这对缉毒警来说并不陌生,缅甸的那一场爆炸,对曾舜晞的打击不只是一点半点。
它几乎摧毁了曾舜晞的全部意志力。
贺航有时候都觉得后悔,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让曾舜晞去做卧底。谁都没想到他会碰上肖宇梁这么一个异类。
曾舜晞的目光穿过手边的舷窗,看到天空上飘着的朵朵白云,它们悠闲自在,怡然自得。香港这座城市在视线里渐渐变成难以看清的小点,然后消失在云里。
英国。
茵菲诺的本部也在那里。
它在伦敦郊外的山上拔地而起,六层楼高,却几乎延绵了整个山头,楼体被双层特质防弹玻璃所包围,夜晚,在月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赫斯特推开顶楼阳台的玻璃门,就看见了栏杆前坐着轮椅的肖宇梁。
“嘿,切西亚。你这样会被boss和埃文特医生骂的,你还不能下床。”他扶上肖宇梁的轮椅,“你难道不觉的疼吗?”
宽松的病号服下是层层叠叠的纱布,半个月过去了,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肖宇梁的脸色苍白,精神却还不错。
“阿晞他们什么时候到?”他抬头问道。
“他们估计才刚坐上飞机呢,拜托了,小甜心,你必须得回去好好躺着。”
肖宇梁皱眉:“我只是想见他。他肯定吓坏了。”
“你也知道他吓坏了。那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的,只要你想,那天茵菲诺完全可以和军方合作,踏平那个代工厂,根本不需要你冒险。”
肖宇梁轻笑,“可这样我就得不到阿晞了。”
“赫斯特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个多么偏执的人。艾丽萨对我评价非常正确,我就是个疯子,可阿晞不一样,他是天使。疯子怎么独占天使?他的心里放着太多的人,我想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个。这样,我才能独占他。”
赫斯特摊了摊手,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走:“你真的和boss一模一样。不过你比她幸运多了,至少那位曾先生心甘情愿地入套了。”
“我也感慨自己的幸运。”肖宇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所以等阿晞到了,你会来叫我的对吗?”
赫斯特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可是甜心,你的伤势非常严重,现在任何移动都不利于你的恢复。你看……”他拉开肖宇梁的病号服,露出他背上的纱布,血迹正在一点一点的晕染开来,“伤口又开裂了。”
肖宇梁别开脸咳嗽,他的肺部也受伤了,好不容易摆脱了ECOMO的帮助,但现在他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肺部传来的刺痛。
“非常疼,先生。”肖宇梁把嘴角咳出来的一点血迹擦干净。
“但他是我就算再疼也必须奔赴的人。”
赫斯特无奈:“好吧,但你现在必须去好好休息一下了,等他们到了,我会来叫醒你的。”
一行人,刚下飞机,又上汽车。
“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贺航看向开车的那位中年警察。他叫艾格,英籍华人。
“茵菲诺本部。”艾格回答道,但目光却不是看向贺航的,而是落在了曾舜晞的身上。
“茵菲诺本部?那不是军火商组织吗?咱们不是警察……”
艾格冷笑了一声:“这次对卡俄斯和李安的逮捕行动是由茵菲诺牵头的,不然你觉得就凭我们能动卡俄斯吗?这件事,你边上那位难道不知道吗?他手上戴着的,可是斯特林家族的“罗布林格”。”
贺航和小秦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曾舜晞手上的戒指,这戒指来头这么大?
曾舜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亚兹拉尔并没有提过国际刑警和他们合作的事儿。
“算了,等到了再说吧。”在车上,贺航也不好追问。
车子一路开到茵菲诺本部所在的无名山脉就没能再往前了,山脚的路口有三四辆武装完备的军用越野车停着,上头站了十来个真枪实弹的雇佣兵。
“接下来的路咱们可能得走上去了。”艾格满脸愁容,上山的路可不轻松。
就在艾格准备动身的时候,山上突然开来一辆路虎,路虎上下来了两个人,跟那群雇佣兵说了句什么。雇佣兵们瞧了艾格他们两眼。
然后让开了路口。
艾格微怔,这是允许他们开车上去的意思吗?
四十五分钟后,曾舜晞在茵菲诺三楼会议室里喝到了正宗的英国红茶。味道纯正,香气扑鼻,浓郁的茶香很快就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艾格却无心喝茶,他时不时地瞟向门口,似乎在急切地等待着什么人。
曾舜晞望着茶杯里上下浮沉的茶叶发呆,这里就是茵菲诺——肖宇梁的家。和他喜欢的风格并不太像,这里到处散发着严肃和冰冷的气息。
“嘿,朋友,亚兹拉尔小姐还没到吗?”艾格忍不住询问门口守着的人。
那人看向艾格,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曾舜晞极其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抱歉,姐姐的飞机还没到,你们可能还要等待一会儿了。”
曾舜晞猛地站起身,想要侧身去看门口来人,动作之急甚至打翻了桌上的红茶,茶水溅到裤子上,烫得他连连后退。
“阿晞,你怎么老是这么着急?”
轮椅缓缓进入视线,裹着白色纱布的手触摸到他的指尖,曾舜晞还没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眼泪就已经砸在了手背上。他紧紧地抿着唇,抬起头。
肖宇梁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就这么撞了进来,虽然脸上还贴着创口贴,虽然脸色苍白的吓人,虽然他还坐着轮椅。
但就是他想见的肖宇梁。
又名《师父在线嗑CP》第6集温周下水后一起缩水成小孩,跟高崇、沈慎、二十多年前的甄如玉夫妇、秦怀章一起观看《山河令》。
秦怀章从衍舒嗑到温周,从教甄衍追妻到劝甄衍成全温客行,结果发现白纠结了……
周子舒:师父,请闭嘴!
“你就输了一招,不用这么没脸见人吧。这胜败呀,乃兵家常事,阿絮……”喊了两声,还是没见湖面有动静,温客行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了担忧的神色。
“阿絮,别玩了,快出来。”
还是没有动静。
“阿絮,阿絮……”
心头猛地一紧,莫不是阿絮的伤……...
心头猛地一紧,莫不是阿絮的伤……
温客行终于忍不住,潜入水中。
水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不顾安危,温客行向那道光游过去,一个恍惚,竟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衍儿……”
回过神来,温客行竟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别过头去。“娘……”
谷妙妙将温客行揽入怀中,额头贴着额头。“衍儿不怕,爹娘都在这儿。”
只怕又是幻境,但温客行不愿醒过来,只能强忍住眼泪问道:“这是哪儿?”
“对啊,这是哪儿?大哥,我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还有秦大哥,如玉,如玉你……”
疑惑地回过头去,温客行瞳孔骤然紧缩,那身着白衣笑得和煦之人竟是他的恩人和曾经的师父——秦怀章,他身边那个孩子,是周子舒……
可周子舒不就是阿絮么?他怎么变小了?
周子舒也是大为震惊,他竟然变回了孩提时的模样,不光看到了师父,还有那新入门的小师弟甄衍。暗中用指甲划破掌心,却也没有改变眼前的景象,这不是幻境?
秦怀章不动声色地挡在甄氏夫妇身前,挡住了沈慎的路。沈慎急切道:“秦大哥,容大哥真不是我们害的……”
“老五,回来。”高崇无奈道:“口说无凭,我早晚会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来证明我的清白。”
甄如玉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他圣手甄如玉不是圣母,若只他一人,他不会怪罪谁。可他还有妙妙,有衍儿,若非秦大哥及时赶到,他们一家三口就要在地府团聚了。可五湖盟这五姓兄弟却没有一个……
秦怀章面色不变,充耳不闻,只是将小甄衍拉到小周子舒身边。“你们小兄弟坐一边自己玩,对了,如玉,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甄如玉道:“我和妙妙刚才看到了一道奇怪的光,一眨眼就……”
沈慎道:“我也是,大哥,难道你也?”
高崇点点头。
“那你们呢?你们俩不是出去玩了?”
周子舒犹豫了一下,道:“我刚才也是看到了一道光……”师父还是年轻的师父,但沈慎和高崇却是中年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能见到小师弟甄衍可真是意外之喜,一定要想办法提醒师父赶紧将他们一家三口带回四季山庄,免得再将师弟弄丢了。
秦怀章摸摸下巴,陷入沉思。就算他是四季山庄庄主,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将他们带到这个怪异的地方.还有正对着他们的那块琉璃一样的墙壁,墙壁突然发光,形成一道光幕。
“这是什么?”甄如玉疑惑道。
【欢迎来到此空间,请观看山河令,观影过后将回到各自世界。】
观影?什么意思?
光幕上那三个大字“山河令”,是他所想的山河令吗?
试探地伸出手碰了一下,那光幕竟有了动静。
“第一集?什么意思?”沈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鸦雀无声,无人回应,下一秒,眼前竟出现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容大哥……”
温客行眯起了眼睛,原来这就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容炫!若不是爹娘还在这儿,自己一定一掌打死他!
刚才试了试,功力还在,内息正常,并没有因为身体变小而发生变化,但他却没法解释这一身功夫的由来,只能暗自忍耐。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光幕,直到……
“这人竟是子舒,子舒长大了竟是这副模样!”秦怀章异常兴奋,慈爱地看着光幕中的周子舒。
周子舒却冷汗直流,这竟是他经历过的,若让师父知道了四季山庄毁于他手里,他真没脸见师父了。
“衍儿,你看你师兄长大了好生漂亮!”
温客行重重地点头,阿絮就是最漂亮的!
可没过一会,秦怀章猛地一拍椅子,喝道:“周子舒!”
周子舒赶紧站了起来,等候发落。温客行心中也是一揪,他早知周子舒有伤在身,没想到这伤竟是他自己弄的!
“跪下!”秦怀章已是勃然大怒,快要失去理智了。
周子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下头不敢看秦怀章的脸色。
身为四季山庄庄主,却让四季山庄毁在自己手里,还连累了一众兄弟,就算师父今日将他毙于掌下,周子舒也无半句怨言。
见周子舒这副模样,温客行赶紧对秦怀章道:“您生什么气呀?”
秦怀章怒道:“我气他如此不顾惜自己。衍儿,刚才那人就是你师兄长大后的样子。子舒,你竟然用自伤之法脱离那个天窗,你,你……”
分明被气狠了,你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训斥了。温客行故作懵懂道:“既然是未来,那为什么要怪现在的师兄?”
秦怀章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虽然余怒未消,但还是恢复了理智。“是啊,还未发生,也不可责怪于你,起来吧。”
周子舒却执拗地跪在地上。师父,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起来!”
“是。”
“子舒,天下未有不亡之国。一个门派也是如此,我从没想过四季山庄能绵延万世而不绝。就算四季山庄没了,为师也希望你好好的,不许你如此犯傻,听到了吗?!”
“是……”
皱着眉头看着光幕里易容后的周子舒,还未来得及嫌弃几句,只见场景一转,到了一处阴森之地,竟是鬼谷。
周子舒心头一震,吊死鬼竟然被一个红衣之人所杀,义庄那人果然不是吊死鬼,但他为何要冒充吊死鬼?而且那只手……好生眼熟。
一个喘息之后,鬼谷谷主的半张脸显露在光幕上,周子舒心里咯噔一下,竟是温客行!若他是鬼主,那在义庄中杀人之举便可以解释,不过一个灭口而已。
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周子舒,温客行便笃定他认出了自己,心头一阵难过。终究人鬼殊途,若从此地离开,阿絮就不会再让自己跟着了……
还好,自己如今是小孩子的模样,阿絮认不出来……
“吊死鬼不是被鬼主杀了么?他们还追什么追?”沈慎气愤道。
高崇犹豫了一下,道:“恶鬼们不少穿红衣的,兴许杀了吊死鬼的不是鬼主……”
“鬼谷出山竟是那鬼主之命!他们要追就去追吊死鬼,为何要屠了镜湖山庄!”
高崇冷哼一声:“他们要定是琉璃甲!三弟四弟都因琉璃甲而死,我早就说过要毁了琉璃甲,你们偏偏……唉!”
闻言,温客行诧异至极。高崇要毁了琉璃甲?莫非他想错了?
沈慎低头不言,其他人也不便多嘴,继续看着光幕。
看着温客行出场,秦怀章“咦”了一声,道:“这小哥长得也挺好看,比子舒不遑多让啊。子舒,你怎么这个表情,莫不是嫉妒吧,哈哈哈……”
周子舒很想翻个白眼。温客行既是鬼主,那他跟着成岭是为了镜湖山庄那块琉璃甲吗?不,不像……
看着阿湘与周子舒比斗,秦怀章更是来了兴致。“若是照着话本的套路,子舒,这小姑娘定然会倾心于你。不错不错,模样俊,身手也还行,子舒,艳福不浅啊。”
周子舒以手扶额,这人真是师父么?
温客行则是眯了眯眼,想着赶紧把阿湘打发走,免得她真的觊觎周子舒。
“原来成岭是这么与子舒贤侄和温公子认识的。大哥,就是他们二位将成岭送到了二哥那里。”
高崇对周子舒拱手道:“多谢贤侄。”
秦怀章冷哼一声:“谁是你们贤侄,而且救张成岭的是未来的子舒,你们谢错人了。”
沈慎虽然气愤,但还是被高崇按住了。
眼见顾湘的鞭子就要抽到周子舒,秦怀章心急道:“这傻孩子,怎么不躲!”
傻孩子周子舒:……
温客行:因为我在……
“唉,这姓温的小子倒是懂事。”秦怀章对温客行十万个满意。
高崇看着张成岭道:“成岭这孩子果然像老四,宅心仁厚。唉……”
“可惜就是太没用了!若是成峰他们活着……”
“老五!”高崇不赞同道。
秦怀章道:“我倒是觉得这孩子挺好。什么叫有用?武功高?心眼若是坏了武功越高越会危害武林。唉,不是,怎么哪都有这小子,他不会故意跟踪子舒吧!为什么要跟子舒共渡?”
【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秦怀章傻了,真傻了。“这小子什么意思?子舒这幅尊荣,他竟能说出这种孟浪之语,他不会……”
师父,闭嘴行么?
若温客行此时在眼前,周子舒一定再骂一句:“你个鳖孙!”
温客行低下头,偷偷笑开。
甄如玉和古妙妙却陷入沉思。衍儿已经被秦大哥收为徒弟,为什么好像与长大后的子舒并不相熟?到底发生了什么?
设定来自动漫《魔法咪路咪路》
我也要去买个有小吴精灵的马克杯o(′^`)o
暴露年龄系列了
(小声逼逼)好担心有了收藏功能就再也收不到小心心了(落泪.jpg)
张起灵发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买来的马克杯里另有乾坤,明明看起来就和普通的杯子没有任何区别,简约到性冷淡,全部装饰只隐藏在杯把下的一个小星星。
还是因为隐藏在杯把下才没被张老干部发现,他一直以为自己买了个纯色的老干部杯。
结果,热乎乎的奶刚滴下去一点,杯口突然就窜出一个蓝色的屁股,还夹扎着一句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哪个人类敢动本小爷的屁屁!!!”
张起灵拿着热牛奶,在他的人生里头一次出现了颠覆他老干部认知...
张起灵拿着热牛奶,在他的人生里头一次出现了颠覆他老干部认知的事物。
比如说,精灵。
吴邪冒出头后才发现不对的地方,他把这个用热牛奶把他逼出来的人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男人,长得真好看。
跑题了啊喂吴小精灵!
小东西气鼓鼓的把自己的小脸蛋露出来,配合着他蓝色的毛茸茸帽子真的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揉揉肉乎乎的屁股,坐在杯沿,板起小脸严肃的盘问起眼前的男人来。
“就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你是不是偷偷念杯子下面的符咒了?啊啊啊啊都是你的错!现在我偷不了懒了啦!”
小笼包脸气成小皮球。
张起灵虽然没听明白这个小东西噼里啪啦一大堆的责怪,但不该他背的锅他是打死都不背,他很坚定地摇头,还拿手里的牛奶在他面前晃了晃。
惨惹!小精灵才反应过来,他屁股现在还烫呼呼的呢!根本就没人召唤他,他是被烫屁屁逼出来的。
好吧,现在脸可比屁屁还要烫了。他xiu——一下躲到杯子里,只露出帽子上蓝蓝的两个小触角。
声音也立马变得糯呼呼的,“那个……那个,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那我也不和你计较了,那你,你也不要和我的小伙伴说今天这件事噢……”
生怕张起灵不答应似的,他还追加条件,“我帮你!我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好吧!”
张起灵活这么大才见到吴邪这一只小精灵,鬼知道他的小伙伴长什么样子,于是他点点头。
“恩恩!”吴邪点头,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吴邪!这个!”他拍拍身下的马克杯,“我和你们人类联系的通道,我现在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你说吧。”
然后砰一声,凭空变了两个沙铃,捏在手上像捏了两个小鸡腿。
他还冲张起灵眨眨眼,“什么都可以哦!”
张起灵认真地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回答,“没有。”
吴邪一愣,“不是不是,你别这么快,有的,你想想。”
吴邪严肃地撑着他的小脸蛋,有点委委屈屈的说,“可是你没有愿望,我就实现不了,实现不了,我就没办法回家。”
张起灵一愣,为了让这个小可怜回家,他只好随便胡诌了一个愿望,让吴邪帮他打扫房子。
等吴邪扭扭屁屁施完了法,一人一精灵面面相觑,大概都在好奇对方为什么还能看到自己。
看来是要实现很重要,很想实现的愿望才可以了。吴邪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能扭着屁屁,迈着小短腿回到杯子里。
他甚至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假装沉思者,思考张起灵这种人的愿望会不会是修仙得道。
这就有点麻烦,张道长,吴邪叹了口气。毕竟明文规定建国后不许成精。
要不退而求其次,当个得道高僧也很不错的嘛。
好在张起灵没有给这个脑洞大过天的小鬼机会,避免变成了一个张秃瓢,他给了小东西一条小毛巾,怕他住在杯子里着凉。
吴小精灵那天晚上差点被闷死。
要不说张起灵这适应能力真不是盖的,短短半个月,他已经能做到出门上班回来顺路给家里的小精灵带零食,然后再在家里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挖出小小的一只迷迷糊,迷迷糊在他手上摊开肚皮,擦了擦口水,翻个身又睡过去。
有时候也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帽兜里,弹出两个晃晃悠悠的小触角,随着张起灵的步伐点得非常有节奏感,用来飞行的小扇子都快落了灰,整天搭帽子便车四处浪。
日子真的非常惬意了,这种度假一样的日子一过就接近半年。这天,吴邪趴在张饲主的手心里一点一点嚼着巧克力,张起灵坐在他对面,十分自然地曲起指头,揩掉了小糯米团子的巧克力碎。
本来吃的很开心的吴邪忽然停下了砸吧砸吧的嘴,他自己用手背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腮帮子,和上一次的语气完全不同,又小声又可怜地问道,“小哥,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张起灵闻言脸色一变,他养了大半年的小东西,怎么还是想着要跑,他光巧克力都给他喂了几斤了吧!
他语气有点不好,越想越容易和小鬼赌气,他点点头说。“有啊。”
还没等说完,手心里的小精灵忽然砰一下消失了。
张起灵一慌,立马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找,就听见放在柜子上吃灰的马克杯里传来了一声声软绵绵又委屈屈的咳嗽。
吴邪自从来到他家就没住过马克杯里了,现在贸然闯进去,被呛得直咳嗽。
张起灵半是赌气半是好笑的把马克杯倒过来,拍了拍杯子底部,掉出来一个蓝色的小团子。
小团子动作飞快地把自己翻过身趴在桌面上,翘着小屁屁就是不把脸露出来。
张起灵拎起小团子肉肉的小腰,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东西只能把自己的脏兮兮的小脸露出来,他眼角都红了,看起来特别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他凶巴巴地给自己辩解,“看什么看!我咳嗽咳的!”
如果小东西能收一收自己奶兮兮的哭腔,张起灵肯还会信三分,可一开腔吴邪自己都发现圆不了了,于是他拿小胳膊挡住眼睛,掩耳盗铃式不看眼前这个张姓坏蛋。
“你实现了愿望我就要走了……”
语气里的委屈和不舍傻子都能听出来。、
惊喜来得太突然,饶是张起灵也有点收不住自己的狂喜和小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精灵的手拿下来,看着他红红的眼睛,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
“我的愿望,是吴邪一直陪在张起灵身边。”
小吴精灵的造型可以参考咪路
食用说明:字数7k5,又名:南方大邪的浴场赤身首秀
嫩牛五方有黑花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倒不是我赖床,我是怀疑那个戴墨镜的神经病有意搞我。
他极有可能给闷油瓶的酒里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副“你来了哥哥心里高兴你陪哥哥多喝两杯”的样子拖着闷油瓶喝了一个晚上,喝到最后把胖子都放倒了当场呼噜震天响,闷油瓶那种百毒不侵的体质都给着了道儿。
不然闷油瓶总不会是因为受小花邀请到北京来过年而过度兴奋,就想把兴奋的情绪用挥汗如雨的方式传递给我吧,打死一百个胖子我也不会信的。
老闷现在是个养生达人,在这种事上总是有意克制...
老闷现在是个养生达人,在这种事上总是有意克制着,不许我玩儿的太疯。堂堂张起灵在各方面都优于旁人(不过这方面我也没法用旁人去比较),量不给够,就在质上面钻研刻苦,学习能力极强,很多都无师自通,有时候花样百出,肉体上总是能给我料理舒服了,但有时候精神上还不够。
要说他那自制力,就连从来不和鸡打架的小满哥都自愧不如。他不让我放纵,我再怎么撩拨他他也一副老僧入定心如止水的样子,就是不给我得着好。
所以昨天我被弄得迷迷蒙蒙的隐隐看到了日出,这显然不正常。
等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艰难的挪着步子到了客厅,那个戴墨镜的神经病果然第一个对我投来了目光。
场面上是不能示弱的,我一定笑的非常高傲,“看什?嫉妒性福生活吗?”
倒霉师父一副神在在的样子把头扭到了一边,凑过去看小花的手机屏幕。靠。我心里翻个白眼,面色当然不动如山,坐到了闷油瓶旁边。
闷油瓶只是在我出来时上下打量了我几下,视线也转向了手机屏幕。事实上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分别盯着三个手机屏幕看的很认真。
我有些好奇,凑近看闷油瓶的手机。这人手指头劲儿太大了,最开始用这种触屏手机的时候,(不知是老古董思想,怕用劲儿小了手机不给他有效反馈,还是纯粹笨手笨脚)戳坏了原装屏。当时我和胖子对着大半个屏幕上细细碎碎的蛛网裂纹沉默了半天,内心充满对哑爸爸高山仰止的敬佩,哑爸爸本人也沉默的站在一旁,估计心里囧翻了天。
于是手机送去修的时候,我花了一大千给他贴了张无敌钢的钢化膜,贴膜那小子信誓旦旦地说这玩意儿使劲往地上砸都砸不破。我心说你那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使劲儿,哑爸爸使起劲儿来你头都没了。胖子却面色凝重的沉思了一会儿,问那小子能不能给手机背面也贴一张。
闷油瓶大概也觉得自己普通用个手机把手机祸祸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丢人,很快拽着我们回了家。然而这膜竟然是防窥膜,我一面感叹钱花到位了效果就是不一样,功能强强的,一面心里惋惜,不能随时偷窥闷油瓶自己玩手机的时候在做什么了,要给差评。
比如现在,我人虽然凑过去了,但其实只看到了一片黑。好在闷油瓶是个贴心的瓶子,主动把手机屏幕转向了我。
这下我看清了,是知乎,“汗蒸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
敢情闷油瓶也学会了在知乎上看小说吗,也许还会平静的打字,“谢邀,我有一个朋友……”不敢想了,这人背地里其实是知乎知名答主?
这种涉及中医理论的人体知识为什么还要去知乎上搜,人形百科张起灵已经在我没关照到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普通的tc吃瓜屁民吗?
没等我问,闷油瓶就先开口向我解释,“汗蒸是大泄之法,耗心津的,阴虚者不可常做,但可以祛湿,提升阳气,偶尔做一次是可以的。”
我是听懂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我们村子湿度太大了,需要蒸一蒸,但一想到这极有可能是他从知乎上看来的,我就想回去再睡会儿。
“要去汗蒸?”我问。
闷油瓶点了点头,胖子这时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小花眼前,“大花你看这家评价好像不错。”
小花看了胖子手机一眼直接pass,“不能去个干净的地儿吗,让你去养生,你还想着去大保健?”
胖子憋屈地想反驳,在解总地盘上不敢过于造次,词儿估计刚想好,就被我和黑瞎子无情地大声嘲笑给噎了回去,只能悲愤地骂了一声“操老子不挑了”,把手机扔一边儿去了。
“也用不着你挑了,你挑的地儿得把我们卖到黄土地去。”解总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点点,按了指纹,叮的一声付了款,“这家有春节活动,六人家庭套票,很便宜,评价也不错,刚问了,有伙计去过,一会儿问问秀秀去不去。”
我才意识到他们所说的评价是美团评价,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请客汗蒸还用团购?”
解总一记眼刀就丢了过来,“怎么,我的钱大风刮来的?省钱有错吗,行啊,你还钱,我就不用团购了。”
我立刻闭嘴。对不起,金主爸爸,是草民造次了。
有点兴奋,我是一个还没进过汗蒸房的人,早几年这玩意儿还没流行开,这几年又远离城市生活氛围,这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
小花居高临下的瞟我,我果断回以微笑,继续毫无愧疚的看他和秀秀的对话。
秀秀表示和我们一群大男人蒸太没意思了,洗澡的时候也只有她自己过分寂寞,没有精致的小姐妹一起玩耍,(言下之意是她花姐这会儿不精致了)不与我们同流合污。小花有些心疼那张浪费掉的票,还算了一下废掉一张的话单算下来每张是多少钱,发现这样子还是比单买要便宜一些,明显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我默默的挪回闷油瓶身上靠着,想是不是应该先让闷油瓶把钱给小花还了,瞧瞧这给解总节俭成什么样了。
等到站在这家汗蒸房,应该说是汗蒸度假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前,我一边吐槽解总年纪大了竟然喜欢上这种土俗艳丽的装修风格,一边惊醒。
这里,是,北方的,大,浴,场。
靠。闷油瓶和胖子瞎子都是北方人,小花虽然是南方人,但他在北方生活了半辈子,于是他也算是北方人。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进过大浴场的人。
而我打小生活在南方,家到学校哪儿都是独立卫浴,早几年东奔西跑也是在招待所房间的小卫生间里洗澡,就连在墨脱的时候,我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大木桶烧热水洗澡,(吃沙子的时候水都喝不上肯定不会计较洗澡)。
总而言之,我活了四十多岁,还没洗过大澡堂子。
总是见过猪跑的,不就是一排排的淋浴头,还有个大池子,男人们光着屁股遛着鸟儿,吆五喝六的一起泡澡。估计还有那种一排排搓澡床,在灯光下裸体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眼前,看他把一块儿粗粝的搓澡巾套在手上把自己搓地秃噜皮……(说起来我第一次见搓澡巾还是在苏万的包里,他究竟带了什么神仙生活用品去沙漠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我没出息的吞了口水。是,也不是没有过在人群中衣不蔽体还要以身试险的状况,问题它不一样啊,和平年代下在这伟大祖国母亲的心脏中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岂不是毁了我一世英明。
我知道如果我提出我独自去客房的房间里冲澡这种无理要求,解总应该要把我当场打包好邮回福建。
不就是和好朋友们一起裸体相对,和一群陌生的裸男洗个澡吗,我还和闷油瓶一起洗过澡呢,不怕,脱。
站在这种公用流通的衣柜旁看着他们一件件地往下脱衣服,我慢吞吞地开始解扣子。尽管我表现的无异,但闷油瓶还是感受到了我的局促,用询问的眼光看我。
我就凑近他耳边,低声跟他说,“你说咱们一身疤让人家看见了还以为咱们是什么呢,影响多不好,还有你纹身一冒头了多引人注目。”
对着我章口就莱的理由闷油瓶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洗快一点。”
唉,洗快洗慢也都要裸奔了,算了,也不是没裸奔过。
瞎子和胖子已经开始遛鸟儿了,瞎子一手随意搭在胯上,夸张的腹肌和人鱼线比他不摘墨镜还显眼。胖子拍着他的大肚皮,(肚皮上那道疤也很惹眼)肉浪在他身上一波纹一波纹的荡漾着,白毛巾搭在肩膀上,一脚穿在拖鞋里另一只脚就点着踩在拖鞋上,一脸不耐烦地催我,“天真你脱个衣服咋比老奶奶上炕还墨迹?”
小花多少精致一些,衣服叠好了才锁柜子,但他一手提起了分发的装着洗漱工具的小澡篮子,也瞬间变成了一个(好看的)中年大叔。
好了,他们都脱完了,站在一起看着我等着我脱,我再墨迹也说不过去了。今天我一定要和我妈说一下她亲爱的南方大儿子在北方大澡堂子遭遇了精神上的强奸。
我悲痛地脱下最后一块布料,我眼前的闷油瓶忽然变了表情。他动作有点急地向门口摆放着大浴巾的架子走去,对面那三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体的某一处。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本就被“平日里衣冠整齐把酒言欢的狐朋狗友们如今坦诚相见互相遛鸟”这件事搞得满心卧槽的我,想直接把自己打包邮回福建。当然了,要先杀掉那个已经憋不住笑的四眼神经病。
我的大腿根和小腹处有众多惨不忍睹的吻痕。
我还没作出反应,闷油瓶快步走过来用一块大小正合适的浴巾围在了我的腰腹处,卷着边扎进去,和我肚子上的肉摩擦着住贼牢固。不围还好,顶多我心里煎熬一下,围上以后,在这个放眼望去全是裸男的地方我突兀的就像是穿着树叶裙的猴子。
胖子直接扭头就走,他抖动着的白花花的大屁股暴露了他怕快要把自己笑的撅过去。
看来闷油瓶也知道昨晚他是被搞了,所以我那倒霉师父的狗嘴想吐狗牙了,碍于闷油瓶对他散发出了直线的黑气,没说出来。对上裸体的小花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冲他笑了笑,“没办法,小哥太热情了,推都推不开。你说说,这X生活也太过于和谐了。”
小花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冲我点头,我转头提起澡篮子,小花含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有薄茧的手和我的裸肩接触,手拿开后我肩膀都起了鸡皮疙瘩。
黑瞎子可能憋笑憋的快岔气了吧。(#微笑)
不过走进了大的像站在街上洗澡的浴厅里,闷油瓶给我整的这块浴巾忽然让我有了底气,我的鸟有衣服了,我本人裸一点就裸一点了,他们爱笑就笑去吧。
胖子已经在大池子里泡着了,双臂搭在池边,热气腾腾的毛巾顶在头上,那享受的表情,我怕他天灵盖都爽飞了。我在淋浴下站定,闷油瓶站到了我旁边的喷头下,我小心翼翼地调整水温,热水兜头而下,冲了会儿,整个环境里氤氲的热气已经让他的麒麟浮现出几缕墨色的线条。
罢了罢了,这里都是男人,都是男人,我有的他们都有,不会看我的。
“徒弟,”黑瞎子的墨镜外围也添了一层雾气,凑过来问我,“你要搓澡不?搓澡要排队的,我去排,你要是搓我就给你也排个号。”
我心说,我搓泥马勒戈袋鼠皮。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掉他,他就笑眯眯地和闷油瓶说,“那哑巴我给你排上了啊!”闷油瓶点了下头。
操,那看来以后我家里也备一块儿搓澡巾吧,也许以后闷大爷偶尔想搓个背,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不行。
我回头看小花。所以说生活习惯的影响真的很真实,小花坦荡荡的站着,一头短发全向后捋,水雾中眉眼很有侵略性,妥妥一个北方汉子。感受到我看他,小花也没看我,就是又笑了一下。
反正人也丢完了,我才不管他在笑什么。
洗着洗着,大澡堂的氛围我还挺喜欢的,原以为我们这几个人,一个特别胖,一个洗澡都不摘墨镜,一个精致的和众多糙汉画风不同,还有一个特别帅,再加上我一个围着浴巾的,指不定多少人看呢,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看我们,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洗自己的,谁也不会管那么多。
这样我心里好受多了,然后我就把闷油瓶围给我的小浴巾摘掉了,(其实是浴巾湿了水特别沉,挂在腰上要把我的鸟压瘪了)对上闷油瓶的目光,我看看他的黑眼睛,抓着他的手摸在我的小腹上,“军功章。”
老闷在我的小腹上按了一把,温热的手心带着水,滑溜溜的感觉。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我把他的手推开了,头凑过去,“你可以选择续费你的勋章,我收价很便宜的,只需要你……”
没等我说完,这闷油瓶子直接把头扭了回去,不听不看。放早些年我还真以为他不爱听,现在这人从头到脚我都了解了,我能看出来他在笑。
回去又得吃素了,可怜我一世英明,想吃点肉还让倒霉师父暗算着来。我心里也清楚,我这身体不适合天天大鱼大肉的,昨儿这一顿满汉全席吃的我都要积食了,这一点上老闷自然比我更清楚。
等我终于能自如地在这硕大空旷的公共浴场里洗自己后,再次被强奸。
胖子瞎子舒服的泡澡我认了,闷油瓶泡进去整个人坐的很低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看起来挺可爱的,)大黑麒麟在清澈的水纹下耀武扬威,一副很享受热水的样子,我也认了。但小花竟然也长腿一迈,坐进池子里挨着瞎子,瞎子的手就直接搂他肩膀上了。他还扭过头挑眉看我。
解总太接地气了,体恤民情,与人民群众共同洗澡,我不行,我没有思想觉悟,我是资本主义毒瘤的残渣余孽,我愿意被拖走去接受父老乡亲们的pidou,就是别让我进去泡澡行不行?
我站在池边,浴巾已经围回腰上了,毕竟他们坐在池子里的高度正对着我的鸟,也挑眉看他。我是心里虚,面色还是很平静的和他说,我洗完了,我先出去吧。
瞎子就回过头看着我笑,“徒弟,来洗澡不泡澡,等于没洗啊,”搂着小花的手还又紧了紧,“一张票也齁老贵的,咱们这会儿都穷,不能浪费。”
我没等说话,看到胖子把毛巾泡在池子里摆了一把,又拿起来拧了拧,重新顶回头上。我实在是不能直视在这个众多陌生男人都光着屁股泡着的水池子里涮洗毛巾再放到自己头上,这本质上和让我回到海底墓去喝一口海猴子的洗澡水没区别。
我看胖子是泡飘了要升仙了,也许他身边的水还漂浮着油花,脑子也被毛巾渗进水了,开始语气平淡的挤兑我,说我矫情,小家子气,人家女浴都有大池子,咋了我就不能泡,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不泡澡,汗毛眼儿不开,一会儿还蒸个鸡巴蛋。
他这是激将法,我断然不能听,偷偷瞟闷油瓶,希望他能说出类似于“吴邪底虚不能在热水里泡”的话,可他竟然闭上了眼,舒服到快睡着了。
这个臭瓶子也不帮我,胖子还在激我,真是三叔可忍二叔不可忍了,豁出去了,泡就泡吧,泡就泡吧,泡就泡吧,泡就泡吧,我就当回到海底墓和海猴子一起洗澡了。
我最后迈进池子里前,终于没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里面不会有尿吧?”
小花直接一脸扭曲的站了起来把我拽进了池子里。我人进池子了,这热水的温度比我想象中还要高,赶紧让我的小浴巾浸了水沉下去,确保还在腰上裹着,这可是我最后一道防线了。
胖子:你要想要胖爷可以给你整点童子尿泡澡。
我:#呕吐#手动再见
我旁边的闷油瓶闭着眼的表情确实是在笑,一会儿上了岸我一定得看看他的知乎搜索记录是不是也有“泡澡有什么好处。”但他不爱我了,他竟然不帮我了,他竟然允许我和陌生男人一起洗澡了,好伤心(#微笑)
于是我还是手伸到水下,面无表情的拧了一把他的腰。好吧,依然精瘦,皮肤紧实没赘肉,手上使了劲儿,也没拧住肉。
闷油瓶微微睁开眼,水雾缭绕在他的眉眼附近,他看起来很放松,看着我也很温柔,手在水下抓住了我的手,从指缝里扣了进去。
我估摸着这臭瓶子也是知道我受不了公共浴室,诚心拿我寻开心呢。唉,泡泡就泡泡呗,也不是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泡的很舒服的样子。
看来回家我得给浴室里安一个大浴缸了,多给百岁老闷提供点养生器具。当然了,这个浴缸只属于我和闷油瓶,坚决不与胖子共浴把家里也变成大澡堂。呵,死胖子也想泡澡,求我我再考虑给他的卫生间也安一个。
淋浴也洗了,池子也泡了,现在面子里子都丢完了,我也不在乎了。既来之则安之,他们去搓澡的时候,我看那搓澡的小弟按摩手法很专业的样子,于是也在胖子的嘲笑中排了个号。
解总高深莫测:世人皆香。
我深以为然:您所言极是。
(搓澡小弟对着我鸟旁的吻痕多看了两眼,一道杀气就从旁边发射过来,搞的搓澡小弟可能是背后发凉了,捏我背的时候差点给我按碎了。)
汗蒸房里常温的休息大厅,春节期间休闲娱乐活动丰富,各种亲朋好友围坐着一张张小矮桌子聊天喝茶打扑克,一旁大屏幕上还放着经典电视剧,我一下子就被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给吸引住了,(可能也是因为已经穿上了浴衣心里踏实了,)想去找一张空的矮桌我们一起坐过去。
胖子无情驳回,说蒸还没蒸呢,和我没什么好聊的。
行吧。(#白眼)
真正的高温汗蒸房都是关着门的,我和闷油瓶一个一个看过去,品种五花八门,功能各异,而且都把这些功效夸的天花乱坠。我注意到瞎子拉着小花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刚才我看到那里面有几个矮沙池,看见那白色的沙子我头皮都麻了,果断退了出来。
胖子跑去了温度最高的一间,我让他悠着点不要别人蒸着出汗,他蒸着冒油,他气得想打我,我赶紧拽着闷油瓶跑。
闷油瓶站在几个房间中间权衡了一下,拉着我进了“墨西哥玛瑙盐蒸房”。到底是玛瑙还是盐我也不想问,只看到这间的功能是养肺。
灯光很暗,房间里有几个人,闷油瓶和我靠墙坐下,我左右看了看,凑他耳边小声说,“什么玛瑙啊,全是彩石头。”
彩石头折射出的光打在闷油瓶白净的脸上还怪好看的,他又解释,“这间湿度大一些,的确润肺。”
“你刚才不是还说咱们村子里湿度大才来汗蒸,怎么又找了一间湿度大的。”
“村子里是阴湿,这里是阳。”
我说村子里怎么就阴尸了,我也没见有什么山村老尸,闷油瓶就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
以前他说什么我都信,现在当然也还是这样,但经过今天我认识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是雨村第一知乎小王子。
接下来的流程着实让我有些佩服北方人对于生活的享受,我们从里到外蒸的透透的,晚餐是自助,还有一道味道极正宗的烤鸭,酒足饭饱后胖子吃的横着走,嚷嚷着先睡一觉保存体力继续玩儿。
楼上有专门的棋牌室,赌神解语花上线了,我们四人开始打麻将,在北京有北京的规矩,闷油瓶听明白了规则,带着我把瞎子和小花杀了个片甲不留。打到最后小花直接推翻了牌面,在我嚣张的笑里冲瞎子翻白眼儿,说他打不赢牌真是空活百年。没办法,我男人武力高强脑子也好使,这种益智类的游戏自然信手拈来,各方面都第一优秀,这实在是无解。
十点后我们叫醒了胖子,偏厅有相声表演,听了会儿我觉得他们还没有胖子说话有意思,就一起去了一间超大的演艺厅。
演艺厅里有土嗨的晚会,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北方农村的民俗婚庆节目,但意外的好笑,何况能够在一块儿平平安安地享受这种样子的晚会对我们来说也已经很难得了。演员们卖力的讲烂俗的梗作夸张的表演,时不时有些带颜色的笑话,惹的哄堂大笑。
我看看闷油瓶,看他看节目看得津津有味,也挺高兴,又去抓住他的手。
躺在客房舒服的大床上,我滚了两圈对着闷油瓶感叹,这种度假酒店确实舒服,而且接受了大浴场的设定也确实是真香,看来以后可以常常来。
估计下次闷油瓶刷知乎看到求推荐北京的汗蒸酒店,应该也会把这次愉快的经历写上去给别人卖安利的吧。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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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回到家,闷油瓶安顿了一下东西,照料了他的宝贝鸡们,第二天就出发巡山去了。
我订购的两个大浴缸也到了,工人们手脚麻利地凿砖挪位置的把浴缸装好了,我准备了好烟散给他们,陪着他们一起走到村口,顺便去取了快递,是传说中的网红彩虹浴盐,我有浴缸了,自然也得搞点这种小玩意儿。
胖子对于浴缸简直满意地上了天,说这是我做的最明智的决定,要给我做一顿好吃的。我自然不稀罕,轰他自己泡自己的去。
估摸着闷油瓶快回来了,我给浴缸放了第一池热水。
不过看到老闷那个表情,我总觉得他好像料到了我会给家里买浴缸。我才不管他怎么想,还是得意洋洋地献宝一样邀请他来泡澡。(有点扫兴地是对于我的彩虹浴盐,他一本正经的说有色素,还是尽量少用。)
总的来说他还是很高兴的,泡进彩虹水里后,主动凑过来亲了亲我,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勋章续费?”
正直如我,是绝对不屑于与百岁老人玩什么浴缸play的。
嗯,真香。
—完—
那天忽然想起刚大一的时候和北方舍友一起和南方舍友去洗浴中心洗澡,南方舍友见到浴厅里一览无遗的设施和众多姿态自然洗澡的裸体妹子几乎当场去世,强撑着没跑掉但全程没有脱内衣于是孤陋寡闻的我才知道原来南方人不洗大澡堂啊!于是和北方舍友快快乐乐的把另一个南方舍友也骗去了洗浴中心
全文2w+
吴邪第一视角
九月中旬的时候,小花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说他可能有事需要我帮忙,让我速来长沙。解家的大本营在北京,但小花的童年和少年是在长沙度过的,在他成年之后,我知道小花有时候会一个人回到长沙,在二月红的老宅子里住一夜,第二天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我不知道这一次他在长沙是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小花的第二条消息已经来了。他说,路费报销。我立刻开始看票,长沙是一个特别适合吃喝玩乐的地方,办完事情之后,我可以带着闷油瓶和胖子在这里过一个国庆黄金周。唯一的问题是长沙近些年似乎成为了一个网红城市,在假期里人可能会非常多,摩肩接踵,步行街会拥挤到寸步难...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小花的第二条消息已经来了。他说,路费报销。我立刻开始看票,长沙是一个特别适合吃喝玩乐的地方,办完事情之后,我可以带着闷油瓶和胖子在这里过一个国庆黄金周。唯一的问题是长沙近些年似乎成为了一个网红城市,在假期里人可能会非常多,摩肩接踵,步行街会拥挤到寸步难行。当然小哥可以跳起来踩着路人的肩膀和头移动,但那样我们马上就会登上社会新闻。
长沙下雨非常厉害,我上一次回来还是清明的时候,回来扫墓,赶上长沙下暴雨。但这一次天气就很好,我们到达长沙的时候,外面艳阳高照。
小花的确在二月红的老宅里。这座宅子当年是官宦人家所有,1938年在大火中烧毁了,那家人倾尽财力重修了宅子,之后又因为变故把宅子贱卖了,辗转到了二月红的手里。
这宅子的庭院里有一棵很多年的枇杷树,非常的高大,奇特的是所结的果子一年甜一年酸,从来不会出错。甜的年份里,如果小花心情好,就会派人给我们送几筐枇杷,酸的年份里,如果小花心情不好,也会派人给我们送几筐枇杷。但因为我们都是白吃小花的枇杷,所以就算真的很酸我们也不敢说什么。
我心道黑瞎子一定也在这里,于是我一进去就问小花:“黑瞎子呢?”
“徒弟,师父我在这儿呢。”头顶响起黑瞎子懒洋洋的声音,“往上看,再往上,对了。”
此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枇杷树上,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钓线一直垂到我们脚下的水池里,一群锦鲤在水池中慢慢游动。
黑瞎子笑了一下,“钓两条鱼,晚上给你们加餐。”
黑瞎子身上一直有一种强大的旁若无人的气质,这使得他在做一些自认为非常正常的事情的时候,有了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变态的感觉。
我靠近小花,说:“有种说法,吃自家院子里养的锦鲤会败掉财运。”
小花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匆匆地一摆手:“你这么霉的一个人都站在我的院子里了,就算再养一池锦鲤也没什么用,他想钓就钓吧。”
黑瞎子笑出了声,我被戳中了痛脚,非常不爽,但又没有办法反驳,而且我欠小花很多钱,只好忍气吞声。
穿过庭院之后我才发现小花竟然还有别的客人,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不会发生,小花不会允许外人进这座宅子。尤其是那人看上去其实不像客人,他面对小花的时候非常的卑躬屈膝,捧着一个很精美的绸缎盒子,不住地低声对小花说着什么。
我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是七八方素章,质地非常莹润,有隐隐的宝光。我从前做拓片生意的时候,也认识了几个玩印章的朋友,见过一些好东西。这个盒子里的素章,一看都是非常贵重的。
我又去看那人的脸,发觉有点熟悉,用胳膊肘捅了胖子一下,问他见过这人没有。胖子的眼神比我毒辣,看了两眼就说:“平老六嘛,这孙子早年在北京混不下去了,跑南边来了。”
他右手在左手掌缘点了两下,“六指儿,就他。”
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好色,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但特别喜欢找女大学生。小花的伙计抓到他是在一个大学城附近的照相馆里,他陪着自己刚泡上的小女朋友,照那种当时很风靡的最美证件照。小花把他的左手摁在桌上,用照相馆裁照片的那个工具,把他那根多余的手指给剁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作为债主,小花对我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心慈手软。欠小花的钱,我这辈子应该是很难还得起了,但平老六似乎已经把自己的债还完了,他带来的那一盒素章,是作为利息。
小花轻轻地点了下头,“我收下了。”
然后他伸手在盒子里翻拣了一下,拿起一方鸡油黄的素章,看都没看,随手丢进了水池里,然后是第二方,第三方,手起章落,连眼睛都不眨。
胖子心疼得恨不得下水去捞,这种顶级成色的东西,其价值早就远远大于同等质量的黄金了。平老六人都傻了,小花看他一眼,“你紧张什么?我刚才说我收下了,就代表你的债还完了,只不过我留着这些东西没什么用,暂时也找不到名家来刻。”
说话间他掂起最后一方素章丢了出去,却没听到噗通的落水声。那方玉石被一只纤细的鱼钩勾着飞了上去,被树上的黑瞎子一伸手就接住了。未经雕刻的素章都是四四方方囫囵个的,并且玉石致密,质量不会很轻,那么一只细小的鱼钩究竟是怎么勾住的,黑瞎子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黑瞎子握着印章打量一眼,啧了一声,“暴殄天物啊,这块给我吧,我来刻。”
我抬起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治印呢?”
黑瞎子从树上一跃而下,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他问小花:“想刻什么字?‘解雨臣’?”
震惊错愕交加的平老六已经被人带下去了,小花站在枇杷树的阴凉下玩手机,头都没抬,“我用不上,你随便刻吧。”
黑瞎子就笑笑,“那我刻自己的名字了。”
我心说,让黑瞎子刻他自己的名字,他可能会刻齐德龙,齐东强,齐达内,齐天大圣,齐齐整整一家人,总之不会刻他的真名,不管他刻了什么不着调的东西,这方印算是毁了。
唯一的好事是黑瞎子手里拎着的桶里面一条锦鲤也没有,今晚不用吃奇怪的加餐了,瞎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鱼没钓到,钓到了很多人民币。
九月的长沙依然非常热,胖子已经扑进房间里吹空调了,闷油瓶站在我身后,目光平静地看这座老宅,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我问小花,这次叫我们来是需要解决什么事情,小花没说话,把我让进屋。我发觉他确实是有些疲惫,其实这些年小花似乎也有了抽身的意思,但他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是,小花的背后,有很多张嘴指望着他吃饭,他身上责任比所有人都要重。还有很多东西,在平时能够成为助力的东西,当他想要抽身时,那些东西都会变成阻力。把小花的日子给我过一个月两个月可能都还可以,过十年二十年,我一定会受不了。
而且小花在外面的时候,状态永远非常的饱满,像超人一样,我见过很多次,他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和衣躺半个小时,起来就可以神采奕奕。
小花看着我,笑了一下,“我想让你见一个人,看到他之后,你不要太惊讶。”
胖子来劲了:“什么人啊?就算你现在拉出来一个活的西王母,胖爷我心跳可能都不会超过100,当然你要是拉出来一个半裸美女给咱跳脱衣舞——”
我没让胖子把话说完,伸手把他嘴捂上了,因为接下来的话非常不适合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来听。同时,我发现自己的嘴张开了,我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惊讶之中。
这么多年过去,能够让我惊讶的人或事已经非常的少,但是我眼前的这个小孩,他给我的感觉太复杂了,我好像很早之前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我缓缓地看向小花,小花冲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眼前的小孩为什么会给我那种异样的感觉,因为他所有的轮廓,包括神态,非常像年幼的小花,像我记忆中的那个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
与此同时这小孩还戴着一副儿童墨镜,他站在小花的腿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胖子依然被我捂着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黑瞎子那边看,而我身旁的闷油瓶,脸上则出现了一种专注但又有些疑惑的表情。
我克制不住地瞟了一眼小花的肚子,“你生的?”
小花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让我觉得,我欠他的钱在一瞬间翻了三成的利息。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问话方式,“小花,这是……你的私生子?”
小花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胖子已经凑到那小孩身边了:“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小花儿爷啊!”
他伸手去摘那小孩的墨镜,闷油瓶立刻说:“不要碰他的眼睛。”
胖子伸出去的手一瞬间就停住了,说:“小哥你别吓我啊,我这还没碰到呢。”
小花则叹了口气,这一瞬间他显得非常温柔,说:“没关系的。”然后伸手把孩子的墨镜摘了。
看到那小孩眼睛的一瞬间,我,胖子,甚至包括小哥,我们三个人都同时看向了黑瞎子。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说:“我就知道,这个便宜爹我是当定了。”
如果说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黑瞎子摘下眼镜来的样子,但我们在多少了解过之后,都会有一个自己心里的判断,那么这个小孩的眼睛,就是把黑瞎子的眼睛给具象化了。甚至可以说,黑瞎子的眼睛如果继续恶化下去的话,就会变成这个孩子那样。
胖子伸手在那小孩的眼前晃了晃,“这是几啊?看得见吗?你的眼睛可以见光吗?”
小孩特别酷地把墨镜又戴上了,一开口,蹦出来一串日语。
“我操,叽里咕噜的这还是个小鬼子!你俩老实交代,胖爷我不会搞歧视的,”胖子转向黑瞎子和小花,“你俩到底谁有倭人血统?”
小花懒得理胖子,跟那个还没他腿高的小孩说:“讲中文。”
小孩就用中文又说了一遍:“我叫漆淼淼,我可以看得见。”
这时候不仅是胖子,我自己的认知也几乎到了一种极限,这个小孩长得太像小花了,说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眼睛,这是最匪夷所思的一点。
小花的表情非常的古怪,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说:“这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堂姐的孩子。我堂姐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再得到她的消息,就是有人替她把淼淼送过来了。他姓漆,三点水的漆,三水淼。”
胖子嘀咕了一声:“这名字起的,晚上得尿不少床吧。”
漆淼淼说:“你才尿床,你全家都尿床。”
外甥像舅,要这么说的话,也能解释得通,起码这比小花能生孩子所带来的的冲击小多了。我又看了黑瞎子一眼,被他敏锐地发现了。他就笑笑:“怎么着?你觉得我当年拐骗未成年少女离家又始乱终弃不成?”
我立刻站到小哥的右边,躲开黑瞎子的脑瓜崩射程,就听到小花又说:“送他来我这的人,我已经查过了,但没得到什么线索,只知道我堂姐确实已经去世了,生前给了那人一笔钱,带这孩子来见我。至于淼淼的生父,一概不知道。”
我有点知道小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毕竟我们俩的思路有时候挺相近的,我问道:“所以你找我们来,是让我们玩小蝌蚪找爸爸的游戏吗?”
小花伸手按住了额角,微微低头,笑了一下,这个动作被他做得很好看,小花跟我不一样,一直到现在,他看起来都非常的年轻,跟我当初在新月饭店里见到的那个穿粉衬衫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其实美丽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或者说,太过于美丽的人或事物会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脆弱,但小花,几乎可以说,他是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最坚强的一个。
我其实是猜到了小花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才故意那么说来活跃气氛的。
“根据我堂姐生前留下的信息来看,淼淼的眼睛是被他的生父治好的,但是淼淼自己完全没有记忆了。”小花的语气很沉着,“我确实是要找到那个男人。”
当晚小花做东请我们吃饭,其实我们这群人对那种高规格的山珍海味并不是特别喜欢,但是去那种很市井的大排档,撸串,喝啤酒,整个人反倒很舒服。
第二天,我醒得非常早,夜里应该是下过雨,整个庭院里的地面都很潮湿,我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发了一会呆,发现黑瞎子一直坐在树后面。
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他支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治印的工具一字排开。黑瞎子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柄刻刀,正端详着手里的那块石头。
虽然是清晨,但树下的光线其实是不够完成治印这种工作的,但这对于黑瞎子来说就不是一个问题。在越暗的地方他看得就越清楚。
黑瞎子对我凑过来的动作完全没反应,我向他讨那方鸡血石素章看了看。这石头色入地张,血质深沉,一拿到手里就有一种温润生凉的感觉。我对这种石头多少有点了解,像这种颜色凝而不散又无比细腻的品质,是珍品中的珍品,受刀不崩。
我把素章在手里过了一下,又还给了黑瞎子,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刻刀转着玩,锋利的银光在他指间绽放开,看得我有点胆寒。
当年黑瞎子给我特训的时候,教过我用刀,最基础的一点,就是让我在任何需要使用刀的场合,都必须用这把刀来进行。这样练到最后,再拿着这把刀,做任何的事情,都不会有它会割伤自己的恐惧。
但像黑瞎子这样,已经不是在用刀子,而是在玩刀子,以我的资质,这辈子估计也练不成了。
他一直看着那方素章,可能是在构思,我知道治印的时候,首先是要制作字模的,这个过程中可能会经过反复的修改,然后拓到石面上,再根据字模来下刀。可是黑瞎子却做了一件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竟然完全没有做字模的意思,径直在印章平滑的底面上刻了一刀。
而且他下刀的样子非常的行云流水,好像就是随手刻的,而且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刻坏,眨眼之间就刻出了好几段很短的线条。我在一旁看着这几条短线,心道黑瞎子这到底是在刻他娘的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像个二维码。以后他再出去接活,拿着印章哈口气往人家手上一戳,让扫码付款,过一会手机就响了:支付宝到账一百万元。
我被自己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弄得有点想笑,继续看下去。黑瞎子很快又刻了两笔,这下我就看出来了,这是齐这个字的小篆体。
我顿时有些惭愧,当年我是做拓片生意的,竟然连齐字都没认出来。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因为黑瞎子根本没有按照齐这个字正常的书写笔画来刻,他是从字的中间部分开始刻的。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黑瞎子给我的印象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在我看他做治印这么风雅的事情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虽然我多少听说过黑瞎子的出身和早年的经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活过两个时代的人,不能太简单地去理解他。
我注意到印章上,齐字均匀地占据了四分之一的面积,顿时有种兴奋的感觉。听说黑瞎子的真名是四个字,不知道他会不会突发奇想,这次真的刻自己的本名。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下一个字是什么。黑瞎子连头都没抬:“再往下的内容,观看是要收费的。”
我立刻把脖子缩回来,在心里大骂黑瞎子。
不多时其他人也都醒了,只有小花还没起来。睡懒觉对于小花来说并不多见,我知道小花很多时候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睡,而他在外面劳心劳力的程度不是我们几个人能比的,因此我也没有去叫他。
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发觉能安安稳稳睡着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胖子打发闷油瓶去外面买早饭,长沙粉面很有名气,胖子立即开始点菜,还有糖油粑粑和炸饺子一类的食物。我有点怀疑闷油瓶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别到时候走丢了我们还得找他。
没想到闷油瓶很快就回来了,拎着好几人份的早饭,让我刮目相看。黑瞎子已经把印章和治印的一套工具收起来了,我们就在那张小桌子上,准备吃早饭。
漆淼淼也醒了,正在池塘边跟胖子下五子棋,胖子这个人看着很粗,实际上很会跟小孩相处,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
而到了这个时候,小花竟然还没有起来。我沿着二楼的廊台走到小花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我就把门推开了。
一踏进这间屋子,我立刻发觉这里面和外面的温度湿度都完全不同,然后我明白了这种差异的原因。这是一个收集着二月红所有遗物的房间。墙上挂着很多套华美异常的戏服,上面的金线和明珠都是真家伙,绣工极其的精致,玻璃柜里从上到下摆放着璀璨华丽的头面。
我突然想到,这么多年,小花有时会回到长沙,就是在这间屋子里睡一觉,睡醒了,第二天去面对那些步步紧逼的豺狼虎豹,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里间的门打开,小花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额头上挂了一层汗,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小花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刚才他在练功。我看了一眼,门边立着一排长短不一的棍子,看不出材质。在四姑娘山的山洞里,小花就是用这种棍子,轻盈地从洞壁上翻过去,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这都是从小苦练出来的,讲究童子功,半路出家的人,除非身体天赋异常的好,否则很难达到。
吃过早饭之后,小花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快递,拆开之后,里面是两幅经变图。第一幅尺寸很小,很明显是从某一幅经变图上裁下来的,上面绘有许多护法神。而第二幅,则是完整的经变图,极其的华美庄严。一看之下,我是非常震撼的,闷油瓶伸出手,手指从经变图上缓慢地划过,就道:“是真的。”
听到闷油瓶这么说,坐实了我心里的判断,这两幅经变图的规制、风格,很明显是从敦煌的某座洞窟中揭下来的。我知道小花非常有钱,但是摆在我们眼前的这两幅经变图,已经不能用货币来衡量,是那种进入国宝行列的,真正的无价的东西。
胖子显得非常亢奋:“大花,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渠道!”
小花看起来也非常惊讶:“这不是我的。”
快递的外包装上,寄件人那里很明显是一个假名,寄件地址则有点意思,是长沙周边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小花轻轻地皱了一下眉,那边胖子已经凑近了去看经变图中央的佛陀,问:“他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黑不拉几的,跟个碗似的,如来佛祖也要饭啊?怎么这极乐世界连饭也吃不饱。”
我立刻拍了胖子一下,不让他继续造口业,说:“这不是如来,是药师佛,他左手托的是一个药钵,右手结施无畏印,这是很经典的药师佛的形象。”
药师佛又叫药师琉璃光如来,佛教里有九横死的说法,就是九种非正常的死亡方式。药师佛看到了众生苦难,发十二大愿,来救济九横死,使一切众生病苦皆除,得到安乐。药师佛传到日本之后发扬光大,日本奈良有名的药师寺,里面供奉的就是药师佛。
图上所绘的药师佛说法的背景就是净土世界,最上方有很多乐器漂浮在空中,不鼓而自鸣,下方的画面则是亭台楼阁,里面有不计其数的珍禽,诸菩萨在宝地上行走,手里托着雕花的器皿,里面还有盛开的花卉,以及点灯、树幡等供养的画面。
最中央的药师佛,头顶放出六道金光,我后来查过,这六道金光代表的是药师佛所发的第一大愿:自身光明炽然,照耀无量无数无边世界。而在玄奘的记载里,药师佛国以琉璃为地,金绳界道,城阙宫阁轩窗罗网皆七宝成,亦如西方极乐世界,功德庄严,等无差别。
这一幅药师佛经变图极度的华美,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我忍不住又凑近一些,忽然听到闷油瓶很轻地“嗯”了一声。我心道小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转头去看他。
闷油瓶指着经变图中在栏杆上起舞的珍禽,道:“人面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一眼,头皮瞬间炸了一下,我当年因为这种人面鸟吃了不少的苦头,在我们的数次行动中,这东西的雕像、壁画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可以说是阴魂不散。胖子真是个乌鸦嘴,昨天还拿西王母来开玩笑,今天西王母的人面鸟就追过来了。
当年云顶天宫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去查过这种人面鸟,在佛经里面,这种鸟叫迦陵频伽,又叫妙音鸟,紧那罗作为天龙八部中的歌神,声音都比不上迦陵频伽的美妙。我当时拼命回忆跟胖子挤在那条石缝里,被人面鸟围攻的时候,这玩意儿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大脑一片空白,可能在那种极限的情况下,脑子里只有保命这么一件事了。
黑瞎子背着手,慢慢地说:“你们觉不觉得,这画看久了,感觉有点奇怪。”
我又重新去看这幅药师佛经变图,不知道是人面鸟带来的冲击,还是黑瞎子的话带来的心理暗示,越看越觉得画面之中有种诡美的感觉,像是能够吞噬人的心神。
“比起人面鸟来说,这一幅可能更加奇怪。”小花看了我们一眼,把手机递了过来。
在我们研究那幅药师佛经变图的时候,小花用手机把另一幅局部图拍了下来,发给了一个在这方面造诣很深的朋友。他一看就笑了,反问小花,怎么拿个仿制品来寻他的开心。小花就问,怎么看出来这是假的。
那位朋友说,就是从他手下随便找一个研究生过来,也能一眼判断出这是假的。主体的绘制风格仿的是盛唐时期,绘制内容则是弥勒经变中的诸神护法。严格来说,净土世界歌舞升平,是不需要诸神守护的,但弥勒经变中一般都有天龙八部等诸神护法。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们手中的这幅画里,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护法。
他用红圈把这个不应该存在的护法圈出来了。这个护法隐藏在所有护法的最后面,无论是轮廓还是颜色,都显得非常的模糊。
那人继续说,这个护法叫做鬼子母,特征是面目狰狞,怀抱一个婴儿。鬼子母本来是佛教造像中的常见题材,但是弥勒经典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鬼子母。
经变是佛教美术史中的一个专有名词,经指佛经,变是变相或者变现的意思,经变图就是把佛经形象化,用图画的形式来阐明佛经里的内容。
那么,一个不曾出现在弥勒经典中的护法,为什么会出现在弥勒经变图之中呢?这就相当于在火星上发现了一块月球岩石。
闷油瓶是不会跟我们开玩笑的,他说这东西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胖子开口就说:“会不会是这样,画这幅画的画师,觉得这缺一块儿也不怎么好看,或者他比较恶趣味,在这添了一个鬼子母。”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唐朝皇室尊崇佛教,敦煌许多洞窟的修建都来自于天子意志,耗资巨大,直接跟皇帝负责,画师也不会是普通人,他一定不敢。”
我慢慢地说:“抛开这两幅经变图的蹊跷,我觉得它们有另一重意思在。你们看,药师佛可以除去众生病苦,我刚才查了一下,九横死的第一横死就是患有病痛无药可医而死,而药师佛发愿要清除九横死,这么说吧,这是个治病救人的佛。这个鬼子母,就更明显了……”
小花接过我的话:“抱着婴孩的鬼母,指的是我的堂姐和淼淼。”
这下情况就很明显了,一定有一个人,知道黑瞎子眼睛的情况,也知道漆淼淼的事情,他在下钩子给我们。
小花的样子反而轻松不少,我能够理解他,比起毫无头绪和信息的死胡同,只要有信息,就算前面是个陷阱,起码我们也知道了该往哪个方向走。
小花立刻安排伙计去查今早那个快递员,看看他有没有在其中做手脚。消息回来得很快,快递员一切正常,我们的目光就落到那个寄件地址上。一个佛寺。
看起来,那个给我们下钩子的人,很希望我们能够去到那个佛寺。
事不宜迟,我们准备下午就去那座寺里探探虚实。为了安全,小花把漆淼淼留在家里,让人照看着。
出发之前,胖子反复念叨了几遍那座寺的名字,突然哎了一声,说他年轻那会儿当兵的时候,有个湖南籍的战友,后来不知道怎么大彻大悟了,就在这座寺里出的家。
小花本来已经拉开车门,听到胖子的话,回手把车门关上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胖子大咧咧地说:“大花,你别担心,我那战友非常靠谱的一个人,跟我关系也相当好,有熟人好办事,这事儿就包你胖爷身上了。”
我说:“胖子,我怎么觉得这事那么不靠谱呢,跟你能尿到一个壶里的,出家了也是花和尚吧。”
胖子非常不服气:“天真,你这就不客观了,你看,你也能跟我尿一个壶里,那你是什么?”
我跟胖子斗了两句嘴,小花已经做了决定,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全部的人都去寺里,如果有什么事会很被动。而且,我刚刚想到了别的事情,必须要查一查。”
我则向小花询问了那个送淼淼到他这里来的人,虽然小花已经查过了,但我总觉得他会是一个突破口。因为小花的堂姐临终前是把淼淼托付给了他。能让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托付出去的人,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会特别简单。
解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解家的女儿能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逃离出去,且这么多年没有一丝一毫的暴露,小花的堂姐一定是一个手段很猛的强人。
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我,有时候比起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人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而一旦突破,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花把那个人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至于他自己,我问过之后,小花摇了摇头,像是没有太大把握地说,他先去尝试,有结果的话再告诉我。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出发了,黑瞎子开车,我带着淼淼一起去找那个人。淼淼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依然抱着一丝希望,他能在见到那个人之后想起什么来。说起来他也不是我带在身边的第一个失忆的人了,不知道我这是什么运气。
按着小花给的地址,我们到了才发现,那是湖南省博物馆,而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是湖南省博的一个保安,同时得知,他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了。我给另一位保安塞了两包烟,他告诉了我们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也无法接通。
线索在这里断掉,打小花的手机,他也不接,可能很忙。只有黑瞎子态度非常轻描淡写,我们都在为他的眼睛而奔走,他倒是对自己的事情毫不在意,仿佛眼睛最终能不能治好并不重要。
“我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为了全瞎之后的生活做准备,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不是一瞬间失明的,我的视力是一点一点失去的,这给了我一个适应的过程。”黑瞎子笑笑,“如果一件事情你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不如趁早调整心态,跟它共生。”
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们就会为了这个可能性而去努力。我们五个人,不管是谁面对这种结果,其他人都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帮助他。我不想用一些很肉麻的词汇来形容我们,很多东西是不需要言明的。
黑瞎子说:“来都来了,我带你见见我的老情人吧。”
我猛地扭头看他,脱口而出:“你不要害我!”为了黑瞎子的事出钱出力是一回事,为了黑瞎子得罪小花是另一件事。其实想也知道,黑瞎子在之前的感情经历不可能一片空白,但是我今天如果真的陪他见了老情人,那我不知道晚上回去的时候该怎么面对小花,这种事情上我一定是站在小花那边的。
黑瞎子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大,又笑了一下,“你以前肯定也见过的。”
排队过程中黑瞎子甚至掏出了刻刀,开始刻他那方印章。治印的时候通常需要特制的工作台来固定章体,保持稳定。黑瞎子完全不需要,他的手就是最稳定的工作台。
进入省博之后,黑瞎子熟门熟路带着我们,径直往一个展厅走。我一看他目标这么明确,心道不好,看来他来会过这个老情人很多次,已经跟串自己家门一样熟悉了。
不过当我见到那个所谓的老情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黑瞎子说的老情人就躺在我们脚下,一个特质的玻璃展台里,上面围着一群人,都在低头看她。
黑瞎子的老情人叫辛追夫人,是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一具极其罕见的不腐尸。国外发现的一些不腐尸体都是干尸,辛追夫人是湿尸,发掘出来的时候,她的皮肤都是润泽的,身体组织具有弹性,还有部分关节可以活动。
马王堆汉墓的发现震惊世界,辛追夫人的名气也非常的大,网上有很多人神神道道地说,不能看辛追夫人的眼睛,都是瞎说。辛追夫人在我们眼里简直无比温柔,说这种话的人应该给他们组织一个倒斗一日游,亲眼见过粽子起尸之后,如果没崩溃的话,他们全都得回来给辛追夫人道歉。
怪不得黑瞎子说我以前也见过,小时候跟着爷爷回来扫墓,也来过省博。马王堆汉墓出土了大量的漆器,简牍以及帛画,以及那件举世闻名的素纱襌衣。
我从前一直怀疑,会不会有九门的人参与发掘了马王堆汉墓,毕竟很多人通过洗白进入了文物系统工作。爷爷否定了我的想法,那时候十年浩劫尚未过去,九门的人都非常低调,而且那个年代考古队的人要求身家清白,他们这些人有老底子在,是进不去的。
而且马王堆的发掘规格很高,当时有一个军区医院修建地下室,施工中经常遇到塌方和可燃气体溢出的情况,湖南省博的专家立刻意识到,这下面有一座古代墓葬。因此马王堆属于抢救性发掘,立项之后由国务院批准,还来了很多北京的专家。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骗了我,或者说这不是纯粹的欺骗,爷爷只是选择性地告诉了我一些事,又隐瞒了另一些事。当时九门的精锐力量,全部陷在那一起史上最大盗墓活动之中了。
闲话休提,在我的询问之下,我才得知,发掘马王堆的考古队之中,虽然没有九门的人,却有一个同样也不清白的人存在,那个人就是黑瞎子。
关于黑瞎子,三叔当年的说法是,他是在千禧年前后才回的国,是长沙地头上一个硬茬子。我并不知道早在七十年代,他已经回来过了。想想也能得到答案,黑瞎子完全可以伪装成早年出国的华侨后人,这个身份可以给他带来很多便利。
黑瞎子不仅参与了马王堆的抢救性发掘,甚至参与了辛追夫人开棺的现场。
四层华贵的漆棺之中,在价值连城的陪葬品簇拥之下,辛追夫人泡在一种无色透明的棺液之中,立即被运往医学院进行防腐处理。
听到棺液这两个字,我立刻想起了雷城,我们说现代的科学技术已经完全可以从一个很高的地方去俯视古代,但古代的一些技术,即使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也没有定论。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一定不能小看古人。
这种感觉实在非常奇妙,当年参与过辛追夫人开棺的黑瞎子现在站在我身边,我们共同低头看下去,下面的辛追夫人躺在明亮的玻璃展台里。
大腿处忽然被碰了一下,我低头,漆淼淼可怜巴巴地说:“我看不见。”
辛追夫人的尸体看上去还是有一些可怖的,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让漆淼淼这么大的小孩看到。在我犹豫的时候,黑瞎子已经一把将漆淼淼提了起来,夹在胳膊底下,头朝下地对着辛追夫人的玻璃展台。
我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是怕如果这小崽子被吓到了,等下哭起来怎么办,我和黑瞎子很明显都不是能哄孩子的人。黑瞎子非常的淡定:“解家的小孩,他不会怕的。”
漆淼淼倒确实没有害怕,他看着辛追夫人的尸体,忽然轻声叫了一句:“妈妈。”
我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层玻璃非常明亮,差不多可以当镜子用了,倒映着一圈游客的人头。难道说小花的堂姐没有死,现在就站在这一圈游客里看着我们?
我立刻环顾四周,希望看到一个跟小花面容相似的女人。而黑瞎子的动作比我快得多,或者说因为他们两个有着相似问题的眼睛,他能够看到漆淼淼眼中的东西,而我是看不见的。
在那一瞬间,黑瞎子的目光已经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漆淼淼看的不是辛追夫人,而是一个玻璃所映出的一个女孩手里的镜子。那个女孩在对着灯光补口红,而她的镜子里能够清晰地映出另一个正在自拍的大姐,她因为误操作,点开了相册。那是一张照片,漆淼淼是对着那张照片叫妈妈。
所有这些都是后来黑瞎子跟我描述的,以我的眼力,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么曲折细小的事物。
黑瞎子胳膊底下夹着漆淼淼,立刻开始移动,他的速度非常的快,我在后面跟着,几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二叔说得对,现在的我确实已经不适合下斗了。
最后我们停在了另一个展厅里,这里停放着辛追夫人的四层套棺。四具棺材从大到小依次摆放,外层是黑漆素棺,第二层是黑地彩绘棺,第三层是朱地彩绘棺,最小的那个漆棺上贴满了用羽毛装饰的贴花锦。
黑瞎子带着漆淼淼从四具棺材前依次走过,走到第三个朱地彩绘棺前面时,漆淼淼不动了,然后声音很轻地说了一串日语。
我蹲下来,问他:“妈妈睡在一个这样的东西里面,对吗?”
漆淼淼点点头,我长出了一口气,有了这句话,我们就算不虚此行。
我们返回老宅的路上,漆淼淼一直很安静地坐着,黑瞎子则一边开车一边吹着口哨,吹成了一支曲子,我也听不出来他吹的什么。开过一个红绿灯之后,黑瞎子忽然踩了一脚刹车,我们后面的车被逼得一个急停,长沙司机脾气很火爆,立刻放下车窗破口大骂。
我问黑瞎子:“怎么了?”
黑瞎子摇摇头,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说:“你来开。”
我以为黑瞎子想到了什么,忽然走神才踩了刹车,没多想,主要也是被黑瞎子特训的时候习惯了,但凡他开口有什么指令,我像狗一样飞奔着就出去了。快开到二月红老宅门口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心里的感受顿时非常复杂,试探着问道:“刚刚你,眼睛不舒服?”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做师父的使唤自己徒弟还要理由?”他推开车门下车,溜达着进了老宅。
晚饭是我做的,漆淼淼非常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给多少吃多少,黑瞎子没有出来吃饭,我叫了两次,他不理我,我也就不管他了。
之后凑合把漆淼淼哄睡了,我回到院子里,给池塘里的锦鲤撒鱼食,撒完了感觉非常不爽,怎么我来了小花这里我还变成了老妈子,等他回来我要问他开工资。
胖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废话之后,又说:“天真,你放心,小哥在我旁边坐着呢,没丢,我得……我得撒个尿去。”
大意就是胖子在小花这里见到平老六之后,心思活泛了一下,平老六这个人色大胆小,虽然不讲义气,但是该怂的时候知道怂,拿捏好了是个可以做几笔买卖的人。平老六以前得罪了小花,才不敢在地头上露面,这次债还完了,肯定没那么快离开长沙,胖子让我把这个人找出来,建立一下关系。
我暗骂胖子财迷,还是把这事应了下来,并通过我三叔留下的一些老关系,去联络一下平老六,在此揭过不表。
本来以为来到长沙会热热闹闹的,结果五个人三个都不在,没什么娱乐活动,我睡得很早,不到五点的时候就醒了。
这时候天还没亮,我实在睡不着了,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走到院子里。夜里肯定下了很大的雨,廊下有了积水,很多枇杷叶子被雨水打落,掉进池塘里。
我发现廊台外面避雨的檐下坐着一个人,姿势有些诡异,用光晃了一下,是黑瞎子。他对我的骚扰完全没反应,看样子是在刻印章。我当时觉得很无语,不知道这人是没睡还是跟我一样醒得早,刻个章什么时候不能刻,非要做出这么神经病的行为,弄出了一种恐怖片的氛围。
后来我想起秀秀不经意带过的一句对黑瞎子的评价。神经病也是人,大套路还是人的套路。
当时秀秀的意思是让我被黑瞎子打到满头包之前,先半夜苦练到自己满头包,黑瞎子看我这个德行,说不定一心软对我好点。这话也可以这么解释,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马上就看不见了,这件事他自己早就已经接受了,但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很难接受,他想给这个人留下一件东西。这个时候他不会在意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第二天我们带着淼淼到了北京,黑瞎子说,淼淼能在那个环境下一眼看到这具朱地彩绘棺,那是一种非常明确的记认。淼淼的年纪虽然很小,但是眼睛恶化的程度很深,据黑瞎子自己推测,等他继续恶化下去,快要失明的时候,可能也会产生这样的能力。眼睛可以像照相机一样,短暂地保留自己看到的东西,一切细节都分毫毕现。
即使小花堂姐的棺材跟这具棺材细节不太一样,但朱红色的漆棺,这么显眼的东西,制作难度也是很大的,只要出现过,不可能毫无痕迹。
我们来到琉璃厂,黑瞎子带着我进了一个铺子,里面的掌柜看到黑瞎子,让伙计下了门板,停止营业,把我们让到了后院,一位须发皆白,老得似乎都要皱成一节树根的老人,在等着我们。(这里要涉及到一个做漆器的世家,为了避免叙述啰嗦,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这位老人姓洪,他父亲曾是清宫里的漆器匠人。冯玉祥把溥仪赶出宫的时候,这帮人捎带着全部给轰出来了,他靠着自己的手艺和积蓄,盘了铺面一直做到了现在。)
洪老对着黑瞎子,行了一个我都没见过的大礼,不知道是什么礼数。黑瞎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一套了。”他把拍摄的朱地彩绘棺递过去,洪老看了一眼,开口了,他说话挺费劲的,好多地方我都听不明白。
那个掌柜的执着笔,把能做出这种漆棺的人挨个写了下来,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漆同。
这个姓氏非常的少见,我跟黑瞎子对视一眼,黑瞎子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我却已经开始想,不会这么容易吧?这种感觉好像考试的时候全程没学,考前那一晚挑灯夜战,看了几道大题,第二天考场上全都出现了。
黑瞎子点了点这个名字,洪老又开始了他的叙述,依然是那种缓慢又古怪的气音,我仔细听也只能懂个七八成,大概记在这里。
这个漆同是一个日本人,本姓三井,在日本的时候就是学美术的,在故宫博物院里见到了一只永乐年间的剔红漆牡丹纹盘,一见之下,几乎失魂落魄,不知道怎么找来洪老这里,一定要学习这种工艺。
洪老非常痛恨日本人,坚决不肯教,但是这个三井,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死缠烂打,一定要学,中间因为签证到期不肯走,差点被遣返,回到日本之后马上又回来了。
为了学剔红这种技术,三井可以不再做日本人,他说美是没有国界的,他可以变成一个没有国家的人,终生不再返回日本。为表决心,他改掉了自己的姓氏,就姓漆,改名叫做漆同。
为了让洪老收下他做徒弟,漆同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自己砍掉了左脚的五根脚趾,以此作为此生不再返回日本的证明,终生不再踏上故土。洪老大为震动,收下了他。
其实听到这里,我觉得洪老和这个漆同都有点毛病,但是别人也不是我,我也做过一些在别人看来疯狂无比的事情,达到目的,和为了达到目的所付出的代价,每个人衡量的标准不一样。
漆同的天赋非常之高,很快成为洪老的徒弟中最出色的一个。而他最喜爱的,也是学习漆器制作的初衷,就是剔红。这种工艺也叫雕漆,在胎体上一层层地髹涂调好颜色的大漆,堆叠到适当的厚度时,用刀在漆上做雕刻。
洪老向我们展示了一件漆同当年学艺时的作品,通体朱红的盒子上,层层叠叠雕满了华贵的牡丹,其怒放的盛景几欲冲进人的眼眶。
我按捺住自己的心情,问洪老,这漆同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生孩子。一直在旁伺候的掌柜说,此人是娶了妻,许多年里没有生育,后来有一年夏天,夫妻二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旅游回来,大概是在当地的寺庙里诚心祷告,被菩萨听见了,回来之后,漆同妻子的肚子就一天天大起来。
那掌柜说到后面,神情似乎有些为难,说:“孩子刚生下的时候,我还去看过的,那个孩子,有点古怪。”
漆淼淼就坐在我的怀里,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好像根本不知道,现在在说的那个小孩就是他。
“怎么个古怪?”
掌柜又说:“听说那孩子生下来就不会哭的,满月的时候我去看过,那孩子的眼睛……似乎会变色,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你,颜色就变了……到现在总有四五岁了。”
我立刻追问:“这个漆同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跟洪老对视一眼,说:“他已经死了。”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甚至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给了一点点希望之后,让你看着它是怎么熄灭的。
我觉得一团东西堵在了胸口,我缓缓看向黑瞎子,甚至有点害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我没有想到的是,黑瞎子竟然还笑了一下。
为了叙述完整,漆同夫妻的事情我也会记录在这里,起码在漆淼淼长大之后,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并没有抛弃他,相反,他们为了挽救他,作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漆淼淼不到两个月大的时候,眼睛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漆同和小花的堂姐(这里为了叙述方便,就叫她堂姐,反正我和小花有亲戚关系,叫一叫也没关系)带着漆淼淼去了很多医院,甚至见过很多邪门的人,最终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淼淼离开了。
离开之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了,但一个月之前,漆同寄来了一封信,内容是说,自己跟妻子都身染重病,大概命不久长,想到洪老,师徒情谊让他写下了这封信,以免洪老挂念这不肖徒弟,再也没了音讯。
洪老找出了那封信,交到了黑瞎子的手上,借着光,我看到信封上的地址,还是长沙。
走出琉璃厂之后,我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这是一个惯性的动作,我是在找烟。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黑瞎子已经点了一根,我问他要烟。
黑瞎子咬着烟笑:“要是哑巴在这儿,你也敢说这句话,我就给你一根。”
我一瞬间理解了黑瞎子的意思,漆同一周前已经死了,按他信上所说,他跟堂姐都身染重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治好淼淼的眼睛所付出的代价。漆同给自己的师父留了遗信和遗物,却只字未提淼淼,应该是和堂姐共同做了决定,把淼淼托付给了小花。
堂姐不会不跟小花说明所有的情况,那个消失的省博保安,从寺庙里寄来的经变图,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件事的背后有一个人,或者说,有一股势力,在驱赶我们,让胖子和小哥去了江西,我和黑瞎子来了北京,小花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又打给小花,那边响起轻轻的忙音。我听到黑瞎子很模糊地说了一句:“吴邪,别告诉他。”
我和黑瞎子没有返回二月红的老宅,直接按照漆同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门锁着,但是对黑瞎子和我来说,想要进去并不难。
房间打扫得非常干净,看得出曾经的生活气息很浓,按照警察给洪老的说法,漆同是在卧室的床上服药自杀的。
我们还没找到堂姐的朱漆棺材,在长沙市周边想要无声无息地土葬一个人基本上不可能,我希望漆同能够留下一些线索,起码让我们知道堂姐葬在何处,对于淼淼来说,这也是一个交代。
淼淼对这个家有一些记忆,他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我和黑瞎子到处走动,查找可能的线索。
漆同书房里放着非常多的书,这个人如果没有死,我跟他可能会有一些共同语言。这些书作为遗物,应该都留给了洪老,在我们说明了淼淼的身世之后,洪老便将这所有的东西转赠给了淼淼。
我坐在书桌前,习惯性地翻看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然后从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这本日记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写的,我急于知道在漆同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因此翻到最后十几页的地方开始看。
给淼淼治好眼睛的是一种非常阴森甚至邪恶的法子,是漆同在赣南深山中一座土地祠里得到的,但漆同和堂姐在知道这种办法之后,丝毫没有犹豫。简单来说,想要治好淼淼的眼睛,他们夫妻两个人就要有一个人完全地把所有的生命力献祭出去,另一个人完成替换血肉的过程。
这部分漆同写得很潦草,但当我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极度的震惊和恶心让我开始冒汗。漆同用剔红的手段雕了一整只漆盒,用于调漆的液体是他们想方设法得到的,辛追夫人墓中的棺液,那种无色透明的棺液在开棺迅速变成深红色。漆同每剔一刀,作为牺牲的堂姐,身上就会出现同样的一刀,深度,走势,都一模一样。
在完成这一切之后,漆同带着妻子的手书和照片找到了一个男人,妻子是一个大家族里逃出来的女孩,原本的姓氏是解,那个男人则是她的堂弟。很多年过去了,这个堂弟成为了解家的当家,把孩子交给他,是稳妥的。
漆同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妻子的堂弟,包括那种邪恶的办法,然后,他一个人回到了家,吞下了药片,躺在妻子的身边,等待自己的死亡。
当我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心跳像撞槌一样,我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感官。把我的神志叫回来的是一声巨响,我拿着漆同的日记本,走向声音的来处。卧室之中,那张双人床的被褥已经被掀开,床板被黑瞎子撬开扔在了一旁,床单之下,露出了熟悉的朱红彩绘。
那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鲜红如血肉堆叠的剔红漆盒,上面花瓣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漆淼淼完全不知道害怕,对着那只剔红盒子轻声叫着妈妈。
我头皮都麻了,压制着胃里异样的感觉,说:“瞎子,你得看看这个。”
后面的事情我很难概括,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黑瞎子会掉头离开,真正地离开,我们任何一个人以后都再也不可能得到他的消息。但那只是一瞬间。黑瞎子捏着那本日记,从门口走出去,下了楼梯。
我醒悟过来,立刻提着漆淼淼追下楼,在最后一秒拉开了车门,混乱地挤了进去。
车里爆出一声特别大的声音,我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来自于黑瞎子的手,他一掌打在了方向盘上。那种力道,让我觉得他可以仅凭一双手掌,把整辆车给拆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黑瞎子暴怒的样子。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下车。”
我没有动,他重复了一遍:“下车。”
黑瞎子的那个表情,让我觉得我现在如果不下车,他会去杀人。我抱着漆淼淼滚下车,几乎是关上车门的一瞬间,车子起步,飙了出去。
胖子还在山里跋涉,累得如同死牛,一头雾水,“救谁?”
很久之后我才发现小花当年对我的判断非常精准,说我全是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还有时候会做一些愚蠢得很可爱的事情。那一瞬间,我想的只是,如果小花现在已经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我就是个添头,都不够黑瞎子过三招的,我得把胖子和小哥叫回来,来帮小花。
在车上,我想通了很多的事情,所有的杂乱的千头万绪全部串联起来,变成一条清晰无比的脉络。
我一直以为的,在整件事里存在的那个人,给我们下钩子的人,误导我们的人,操纵我们的人,其实就是小花。这就是他给我们所有人设的局。
所以,小花立刻改变了策略,把我们五个人拆散了,胖子在那里有熟人,就让胖子去那里,顺便带走小哥。因为这两个人的行动力其实都特别强,而且胖子的思路是歪的,他随时都有可能用那种笔直的思维破掉一个精心设置圈圈绕绕的局。
而小花当时一个人离开,想必就是去紧急做了布置,想办法把胖子和小哥引到了江西。
而小花跟我们的关系都太紧密了,我们根本不会往他算计我们的那个方向上去想,他是世界上最想治好黑瞎子眼睛的人,这就是灯下黑。
包括平老六的出现和消失,不许外人进的老宅,平老六的出现是多么的突兀,而他好不容易还清了小花的欠账,能够在长沙地头上自如活动了,却又为什么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声无息。
而小花这一局最老道的地方,就在于似假非真的那些部分,胖子和小哥被稀里糊涂引到了江西,而漆同正是在赣南的山中得到了那种秘法。黑瞎子和我到了湖南省博,那个保安的消失会让我们警惕,但接下来并不是完全随机的。
小花不一定能够知道,淼淼会记住那种朱红色的棺材。但他使用的棺液又确实来自于辛追夫人的漆棺,这是小花钢丝上跳芭蕾的设置,他不怕我们知道,或者说,他就是希望我们知道。
但那些细节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不是双方的较量,一方赢了或输了,都要复盘整个棋局。在这一局里,小花是稳坐中军的帅,也是灵活作战的马,更是自我牺牲的卒。
在我回到二月红的老宅之后,里面一片寂静,我非常害怕看到一种景象,我怕小花真的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安置了漆淼淼,开始找趁手的东西,然后我想到了小花的棍子。这个王八蛋居然敢骗我说他在练功,现在想来,那天早上,瞎子在楼下一刀一笔地刻着齐字,每一刀剜下去的都是小花的血肉。
我走上二楼廊台,突然听到了响动,立刻猫着腰往屋里看。然后我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黑瞎子和小花。
小花的上衣已经被扒了,被黑瞎子脸朝下地摁在床边,几乎是像要把小花给扼死。在小花光裸的后腰上,有一个一寸见方的血痕,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只有黑瞎子和小花自己知道,他往印章上刻的是什么字。
就保持着这个动作,黑瞎子忽然笑了一声,另一手在小花的额头点了点,“解雨臣,你长本事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张力,混合了性,暴力,和宽容。是我无法去也不能去打搅的,我依然很怕黑瞎子对小花动手,但直到我在外面蹲麻了,黑瞎子也没真的打人。他们就只是沉默相对,不说话。
良久,我听到小花低声说:“你别生气,你的眼睛没有坏得那么厉害,需要我死了才能治好,如果那样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想治好你是因为,我想要你,我又不想刚治好你,我自己就死了……换算一下,最多也就是减了我二十年的寿数。我一直特别健康,而且很会保养自己,活到九十岁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算,我还可以陪你三十年,还算值得……”
这他娘的,我听完都恨不得上手抽这个王八蛋,我猫着腰退回楼梯那边,听到了黑瞎子的声音,他的语气很难形容,说:“值不值,是我说了才算。”
我悄悄地退开,忽然想起当我知道小花跟黑瞎子搅和在一起的时候,我非常的惊讶,问小花怎么回事,小花说,就那样。后来我慢慢的就明白了,小花和黑瞎子,他们两个人心中对很多的事情,可能都有着同样的答案。
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一个终极的问题,那么我是一个活在被人设计好的问题里,又不断自己追逐问题的人,胖子是一个有没有问题都无所谓的人,闷油瓶则既是问题的一部分,又是答案的一部分,那小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人,而黑瞎子,他是一个看到了自己的问题而永远不会去把它问出来的人,因为他其实一无所求,一无所问。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一天发现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跟他的答案是一样的,哪怕他从来都没有把问题问出来过。所以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到了最后,黑瞎子一定能够理解小花的做法。
闷油瓶和胖子回来之后,我简单给他们讲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小哥还是那样,神情没什么变化,胖子脸色特别的精彩,他偷偷地跟我说,早该想到了,这就叫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我们一直拖着没有离开长沙,我跟小花说,我是害怕黑瞎子万一哪天心头火起,要把你给宰了,我们在边上还能拦一拦。至于小花是怎么用棺液炮制印章石的,他一直不肯告诉我,我也就不问了。最后我们还是留在长沙过完了一整个吵吵闹闹的国庆黄金周。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实在好奇,黑瞎子在印章上刻的什么字,他刻的每一个字可就这么留在小花身上了,会跟他一辈子。太过于好奇,我让小哥去黑瞎子的房间里偷看一下那个印章,万一可以就此得知黑瞎子的真名,那我岂不是赚了。
十分钟后,闷油瓶带着那方印章回来了,我说:“我让你看上面的字,没让你把它偷回来啊!”
小哥淡淡地说:“你看完,我再放回去。”
我接过印章,调转印面。
齐人之福。
是颂歌
生活有许多不如意,
但我们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长大后才真的明白什么是家和万事兴。
家人健康平安,便是幸事。
(不是李医生哦)
盛明澜VS澜澜出塞
来自夕阳红打投组的疑惑
*ABO生子,榛仁巧克力信息素·Alpha沈巍×浓郁红酒信息素·Omega赵云澜
*这是一个,先有娃再结婚,先结婚再相爱的,爱情故事。
(1)
“结婚吧。”坐在走廊里的赵云澜捏着刚出来的检查报告,对站在对面一脸手足无措的沈巍说,“政策摆在那里,不能不要,也不能让他成黑户吧。所以,就麻烦您忍一忍,跟我结个婚,等孩子出生有了户口再离。”
说完这话的赵云澜也不等沈巍的反应,直接就起身朝着医院门口走。如果可以的话,赵云澜是真的不想勉强身后的这个人和自己结婚,毕竟闹出人命这事儿主要责任在他,沈巍纯粹是被自己牵连的。
要知道,Omega的被...
要知道,Omega的被迫发情,是任哪个Alpha都没办法抗拒的。连赵云澜自己都没办法控制,更别说当时被自己“霸王硬上弓”的沈巍呢?
这样想着,赵云澜摸了摸脖子……他该庆幸的,他该感谢的,因为还好沈巍在那个时候控制住了,没有给自己完全标记。
只是谁都没想到,只那一次发情——怀孕六周,这是赵云澜检查报告上的内容。
其实在两个月前和沈巍的那一次后,赵云澜从未想过寻找沈巍,所以在发情期过后,在酒店床上看到身旁还熟睡的沈巍时,赵云澜选择了离开,没留下任何身份信息。但他在后来有查过沈巍的资料,在得知对方任教于龙城大学,是个洁身自好的青年才俊后,赵云澜就没再继续查下去。
不过是一个意外,顶多算是给多年光说不练嘴把式的赵云澜一个深刻的第一次回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
因为告别了那场荒诞后,赵云澜仍是以Omega身份却稳居高位无人敢小瞧的龙城特调处的处长。这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不是两个月后,赵云澜开始恶心呕吐以为自己是胃炎发作而跑来医院检查的话。
而这个检查结果,和赵云澜这个身份资料上显示是未婚Omega却检查出怀孕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联系沈巍。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AO结合所孕育出的幼崽,不是alpha就是Omega,这对于国家来说都是珍贵的存在。而一个怀孕却未婚的Omega需要监护人的到来才能离开医院,但赵云澜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他只能联系沈巍。
联系方式是当初他担心健康安全而查沈巍资料时保存的。当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存下了这个手机号,而两个月后的今天,他的鬼迷心窍成为了必要的存在,有了属于它的用途。
“我是两个月前在XX酒店和您……我是赵云澜,我现在XX医院。能麻烦您来一下么?”
“我,我马上就到!”
“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您。”这样想着,赵云澜停下了脚步,在就要到达可以走出医院大门的前一刻,他说,“所以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百分百接受。”
“都可以么?”沈巍迟疑地看着赵云澜,想了想,说,“那我可以叫您云澜么?可以在对话的时候都不要尊称么?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沈巍么?”
“就……这些?”
“嗯,就这些。”
所以,这个人是真的过于单纯还是想要以退为进?
赵云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沈巍,得到了对方同样眨巴着眼睛的凝视。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妙,因为这个人的眼神太过纯粹,让他有些无法控制地想要多看一些,想要拥有更多。同时,也让赵云澜心虚自己刚刚的想法。他咳嗽了两声,引得沈巍向前迈了几步的担忧。无法,赵云澜只得避开那个令他觉得有些不妙的眼神,背对着沈巍往前边走边说: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聊聊?”
“好!”
答应得太过干脆,绝对是图谋不轨。
如果赵云澜没有在听到这个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后,能收敛一下嘴角的笑就更好了。
—TBC—
【昨天说的AO筑巢期,不过筑巢期可能得晚点来。字数不多,算是试个水,要是没啥人看就算了。
年纪大了就喜欢碎碎念,我觉得这样不好,毕竟我才十六岁,所以今天就不碎叨了。
但想要告诉大家,坦荡做人,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可以所向披靡。就像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不虚不慌就向前走!】
一位朋友有时会帮人照顾一只猫,每次猫主人出差前,就把猫送到朋友家,回来后再把猫接走。
寄养的次数多了,朋友便对那只猫有了感情,平时会去猫主人家看望那只猫,猫也认得她,会主动往她怀里跳。
我问朋友:既然你和猫感情这么好,那只猫每次和你分别时,是不是也会舍不得你?
朋友哀怨地叹道:并没有,甚至可以说它是转头便把我给忘了。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它就像古时教坊里正当红的姑娘一样,对每位客人都记得,就算是很久没来的客人,它也会立刻想起你是谁,热情熟络地跑过来,与你玩乐调笑。但是当你不来的时候,它也只顾自己眼前所有,心里对你是一点儿都惦记不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脏娃
放纵自己一大早吃方便面,
拌一拌,味道还不错呢~
就...随便看看吧,可能有点烂尾?
赵云澜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沈巍已经坐起来了,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往沈巍那边拱了拱,一把抱住他的腰,“宝贝儿你怎么不再多睡会儿,今天周末,你又没课。”
沈巍却出乎他意料的,触电似的抖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转过头来,还没开口,脸先红了,“我...我先......先走了。”撂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沈巍裹着被子就想下床,被赵云澜一把拉住了。
“你去哪啊?”
“我...回家.......”
“这不就是你家吗?”赵云澜心道不好,估计是昨天晚上把人折腾狠了,现在正跟他闹别扭,要回对门住两天,“宝贝儿我承认昨天晚上是有点......但你也不...
“这不就是你家吗?”赵云澜心道不好,估计是昨天晚上把人折腾狠了,现在正跟他闹别扭,要回对门住两天,“宝贝儿我承认昨天晚上是有点......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跟你老公分居不是,我保证下次绝对不这样了还不行吗。”
没想到沈巍听了这话,脸反而沉了下来,“请你不要胡说,我们昨晚的确有过......但我们的关系也仅此而已,为了避免尴尬,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什...什么?!”
在赵云澜忍不住叹了今天的第三十二口气的时候,大庆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说老赵,你能不能别整天唉声叹气的,沈教授是失忆,又不是失踪,你至于每天顶着一张丧妻的脸吗,你看现在处里连个敢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生怕触了你的霉头。”
赵云澜一个抱枕扔过去,“说谁丧妻呢!能不能别诅咒我老婆,我说你还真是猫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大庆敏捷的躲过飞来的抱枕,顺手在桌子上拿了根小鱼干塞进嘴里,“可能过两天就恢复了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恢复不了,大不了你再追他一次,你之前追他不是挺容易的吗。”
“那怎么办,要不你把他带特调处来,让林静给他看看?”
“怎么带?他可得跟我来啊,我现在在他面前可是一点特权都没有,要是让他以为我要对他不利,那别说追他了,生命安全都要受到威胁。”
说是这么说,等到了沈巍下课的点,赵云澜还是准时准点的到沈巍学校门口报道了。
沈巍远远看到赵云澜,脚尖一转,拎着公文包准备从侧门出去,赵云澜看天天这样也不是办法,干脆跑到了沈巍面前,“沈老师回家啊,我送你呗,反正咱俩顺路。”
沈巍满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用了,我今天想运动运动,走路回家。”
好嘛,从学校到咱家二十来公里,宝贝儿你也不怕腿走断了,等你走到家,估计就该收拾收拾出门上班了。
赵云澜心里吐槽,嘴上却顺着沈巍的话往下说:“走路好啊,你看我最近也没什么案子,整天坐办公室,也该锻炼一下,我陪你一起吧。”
话说到这份上,沈巍也不好再拒绝,只是保持沉默并排跟赵云澜一起走,一路上赵云澜的嘴就没闲着,从他今天早晨起床之后干了什么开始说,一直说到他来学校接他之前,连大庆今天偷吃了多少小鱼干,祝红补了几次妆,林静打了几次瞌睡都被他念叨出来。
说话的时候,赵云澜一直盯着沈巍的脸,他发现当他说到祝红的时候,沈巍的眼睛眯了眯,当他说到自己中午只吃了一片面包对付的时候,沈巍的眉头皱了皱,这些表情都很细微,只是赵云澜太过熟悉沈巍,了解他每个表情的含义,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于是继续说道:“沈老师,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可惨了,上头非要搞什么聚餐,然后不停的敬酒,搞得我回到家之后胃疼了半宿。”
“你......”沈巍转头看了赵云澜一眼,叹了口气,“赵处长还是珍重自身吧。”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赵云澜并没有跟上来,“怎么了?”沈巍停下来转身问道。
赵云澜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小巍,你就这么想跟我分手吗?”
“......赵处长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已经想起来了,你明明......沈巍,你告诉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沈巍愣了一下,往回走了几步,停在赵云澜面前,“我......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
“什么?”
“云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因为什么事不相信我了,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听,然后......然后你让人把我抓起来,那些人......”沈巍闭了闭眼,表情有些痛苦,沉吟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在梦里我是怨你的,可是等我醒过来,我又有点理解你,我在一万年以前就认识你,我找了你很久,我认定你就是我的爱人,可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我怎么能要求你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呢?我想到我们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刻意想要接近你的,我想你爱上我,想你离不开我,想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这一切都是我强加给你的。现在我有些明白了,我不应该这样做,所以我要放你自由。“
赵云澜被沈巍一番长篇大论说的愣了半晌,”就因为这个?小巍,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别闹了,咱回家吧。“说着就想去拉沈巍的手。
沈巍往后退了一步,“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那我去找别人,每天跟他卿卿我我,到你面前秀恩爱,你也没关系了?”
沈巍似乎是想到了那样的场景,脸色白了白,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点点头,“嗯。”
赵云澜叹了口气,“沈巍,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是你说想让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的,也不是你说要放手我就能离开你,我有自己的判断,你梦里的那些混蛋事我也做不出来。更何况,“赵云澜笑了笑,”你心思这么重,又满脑子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除了我还有谁能养活你,你就乖乖在我身边呆着,别去祸害别人了吧?“
“就算咱们分开了,我也不会去找别人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小巍,你看我现在,进门先把鞋摆好,衣服也很少乱丢,连粥都会煮了,你把我教育的这么好,舍得便宜别人吗?”
“只要你想的话......"
“我不想,”赵云澜连忙否认,“好了,咱们这篇揭过去了行吗,我还没跟你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呢,咱俩可不能分手。”
沈巍没看过还珠格格,不解的歪着头看向赵云澜。
“听不懂没关系,可是现在天都要黑了,咱们是返回去开车呢,还是大人你用黑能量捎我一段呢,再不吃饭我可要胃疼了。”
“你胃疼?”沈巍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那咱们现在就回去,我马上就做饭。”
沈巍一手拉着赵云澜一手运起黑能量,“让你少喝酒你都不听,我这几天没在家你就......"
赵云澜连忙打断沈巍预计长达半个小时的健康教育,“我骗你的。”
“我刚才是为了让你担心骗你的,我昨天晚上六点就回家了,睡得可好了。”
“赵云澜!”
哎最近好忙啊,但是也不能阻止我吃糖!so作死摸鱼先涂个开头~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每天帮你带快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