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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质衬衣的纽扣蹦蹦跳跃在地上,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韩越手里拿了个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儿轻轻在楚慈唇上拍了拍。

“韩越,你这个混蛋……”

韩越捏着他的下颌,“我混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肩胛骨生疼,夹棍夹在骨头上的感觉,估计明天就会变成淤青肿紫,还有,脖子,手臂……也不例外。

楚慈被他最厌恶的气味包围。

后脑头发被拽着,明明是暴露在空气之中,楚慈却觉得自己随时有溺毙的可能。

韩越带来的强烈的压迫感和窒息感逼得楚慈快要崩溃,不知过了多久,压力骤然变轻,新鲜空气救活了楚慈,楚慈立刻大口咳嗽起来,肚子里五脏六腑仿佛都颠倒了位置。

“平时太惯着你了是吧,...

“平时太惯着你了是吧,这就不行了?”

楚慈冷冷的扭过头去,脸颊险些被碎瓷片划伤,好在韩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一般只会埋头苦干。

只是这回更加狂躁不知分寸,楚慈挣扎间被碎瓷片划了许多口子,却仍然一声不吭,不多久,白瓷地板上就落下星星点点的血迹,如雪地红梅般妖艳刺目。

又或许,某些微小血迹并不是只有碎瓷片造成的。

“……韩……越,你tm,怎么不早点去死?”

“要死也是你先被我弄死。”

“啊!”楚慈纤长惨白的手指伸直又握紧,来回重复,在无穷的痛苦中,仅剩的尊严被一点点贯穿碾碎。

韩越被冲昏了头脑,直到楚慈明显有点神志不清的时候才注意到,人被折腾成了什么惨状。

韩越不合时宜的想,如果楚慈是遭到刑讯逼供的敌方间谍,是不是被活活折磨死也不会松口……

对不起。

设定:忘羡等人带灵力活到现代。原著向婚后几百年的老夫老夫。

五年前,沙漠核电站爆炸,周围居民遭到辐射分化成A/B/O,被视为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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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分化

“啊,这条,这姑娘竟然把我全部微博都翻完了,抱怨我不发我们两人的照片,还在最早那条珊瑚枝图片下留言,说你当年送我那段珊瑚枝像古化石。哈哈,她真有眼光,的确是古化石。”

“这人说,我们是神仙眷侣,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也一定是天才儿童。说得真好...

“这人说,我们是神仙眷侣,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也一定是天才儿童。说得真好,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们怎么比我们还激动啊?咦,竟然有一条是反对我分化成Omega的,哦,这是江澄的小号,不管他~”

阳光透过研究所的全落地玻璃窗,温和地洒在两人脸上。蓝忘机握着魏无羡搭在他腿上的手,轻轻摩挲。

关于核辐射的研究已经很深入。研究结果表明,使人分化的射线波长其实非常固定,完全可以人为操控。人类选择主动分化,从技术层面来讲,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但分化结果,成为Alpha还是Omega,却依自身体质和分化时的情绪而定,科学无法精密控制。

Alpha通常在分化后的第一年有一次或数次的狂躁期,冲动易怒、控制欲强烈。而Omega如果不被标记,则要终生面对情汛期的困扰。

针对Omega情汛期的抑制剂已经研制成功,但Omega依然被视为“柔弱无助、受制于人”的代名词;而针对Alpha狂躁期的抑制剂还在三期临床试验的过程中,尚未问世,即使Alpha在智力、体力等方面都展现出优势,也无人愿将他们视为“正常人类”。

蓝忘机和魏无羡是全世界第三十三对接受主动分化的情侣,也是国内第一对,备受瞩目。两人无论是外形还是事业,都无比耀眼,让人钦羡。如果是他们这样的人成为Alpha和Omega,似乎并不会让人感到反感或排斥。

网络上的众人怀着看热闹的猎奇心态,等待着事情的后续进展。

一名年轻的护士走过来,微笑道:“准备好了,请两位进来吧。”

辐射过程非常顺利,手机、书本等物都不能带入,两人便在特殊材质制成的辐射室里聊了整整十三个小时。魏无羡讲十句,蓝忘机简短但认真地回复一句。

魏无羡说个没完没了,讲自己研究过大部分案例,分化成Alpha是体质因素占据主导,而分化成Omega则更多取决于本人意愿,只要本人时常进行“希望分化成Omega”的自我暗示,就一定可以如愿以偿。他讲得条理清晰,数据详实,监控室的科研人员其实也有类似发现,但还未对外公布,纷纷为魏无羡的直觉感到惊讶。

两人在研究所度过最初的观察期,返回家中。当晚,蓝忘机便发起了高烧。

后文的WB歪链在下一章可以找到

毕竟是原创世界观,可能会有蛮多逻辑漏洞,大家多包涵。

第七章(2)

魏无羡抢步上前,把蓝忘机挡在身后,一只手藏在袖中,背到身后去探蓝忘机的手,果然手心一片湿热滚烫。

魏无羡不满道:“若是我说,我们还未忙完,聂宗主会否行个方便?”

聂怀桑面上泰然自若,道:“那是自然。”说完,重新以折扇遮住了脸,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但也分毫未露移步避让的打算。

魏无羡想,聂怀桑总不可能是恰巧路过,回头去看蓝忘机,蓝忘机微微颔首,耳尖虽然仍是通红,但面上已经霜雪一片,无波无澜。

蓝忘机伸出手,替魏无羡理了理方才略微散开的衣襟,妥帖地遮盖好颈窝一点昨夜留下的可疑红痕。魏无羡笑笑,亦替他抚平了衣上褶皱。...

蓝忘机伸出手,替魏无羡理了理方才略微散开的衣襟,妥帖地遮盖好颈窝一点昨夜留下的可疑红痕。魏无羡笑笑,亦替他抚平了衣上褶皱。

两人整理一番,魏无羡道:“聂兄,别来无恙?”

聂怀桑放下折扇,眉目清隽,文采风流,笑道:“托含光君和魏兄的福,日子一天一天平平顺顺地混下来了。”

侧身让过蓝忘机和魏无羡走出小巷,聂怀桑道:“听闻含光君和魏兄大驾光临,本想邀你们叙叙旧,吃顿便饭,没想到……”聂怀桑款款摇着扇子,一副富贵闲人模样,悠然道:“不过我什么都没看到。”

魏无羡也笑:“啊,看到了也无妨,我们老夫老妻,这也都是寻常事。只是让聂兄见笑了。”

聂怀桑道:“岂敢岂敢。魏兄果然是性情中人,风流不减当年,连含光君都被你收服了。”

魏无羡心里惊奇,想聂怀桑少时对蓝湛颇为惧怕,后来也从未亲近,现在竟能当面开蓝湛的玩笑。怀桑这宗主当得,这几年是越来越有气势,越来越不掩锋芒了。

“明明是我被他收服了。”魏无羡道,“聂兄今日,是碰巧路过,还是特意来寻的?”

魏无羡道:“没能主动登门拜访,是我们的不是。不净世近日有喜事,想来必是十分忙碌,我们就没敢前去叨扰,只自己寻了地方瞧热闹。”

聂怀桑所说的“从前”,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从前”了,是云深求学时期的“从前”。

魏无羡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啃草根树皮啃得痛彻心扉痛心疾首,众人聚在一起回味家乡的特色吃食,聂怀桑将这北方的涮肉描绘得肉香四溢、鲜美非常,令魏无羡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但魏无羡并未料到,二十多年前的闲谈细节,聂怀桑竟还记得。

聂怀桑领路,众人慢慢地往聂怀桑所说的酒楼行去。此时午时刚过,魏无羡上午又吃得杂,众人便也不着急,散步一般在街头闲逛。聂怀桑向魏无羡介绍清河街市上一些特色玩意儿,魏无羡随口应答,显得有几分亲切。

路过一家客栈,聂怀桑驻足回望:“当年再次见到魏兄便是在此处了,没想到竟是被含光君抱进来的。每次见到两位,都让人耳目一新。”

魏无羡道:“每次都让聂兄看笑话。方才也是,竟然没有察觉到聂兄和这两位兄弟来。”

聂怀桑道:“我们并未收敛气息。就算收敛了,以含光君的修为,也必然能察觉到。”

魏无羡笑:“那是我们俩忘情了。”

很快便到了一处装潢华丽的酒楼,飞檐画角,雕梁金漆,厅内桌椅俱是紫榆木制成,此时已经人满为患,还有十数人在酒楼外排队。

店主亲自迎出,领众人到三楼厢房。这是三楼唯一一间厢房,占据了大半层楼,十分宽敞大气。合页门设有双层,隔音效果极佳。进到厢房内,便觉陈设雅致、安静悠然。

聂怀桑收起折扇,微笑道:“家里饭菜简陋,请含光君和魏兄,还是得来这清河绝味的绝味楼。”语意殷勤,面上却随和自在。

魏无羡道:“从前听你说了好多回,如今终于有机会来,得多谢聂兄款待。”

聂怀桑的两名近侍并未跟到三楼来,店主记完菜名便退了出去,也许是聂怀桑有意安排,除了上菜外,并无其他人随侍,厢房中便只余他们三人。

铜锅很快端了上来,锅顶突突冒着白气。厢房顶壁两侧各有一个小轩窗,不知如何设计,正好引风对流,热气很快吹走,厢房内仍是清幽。

蓝忘机在蘸料中拌了许多辣椒籽,仔细调匀,放到魏无羡面前。魏无羡正好也调了一份芝麻酱,加上花生碎,放到蓝忘机面前。

聂怀桑看着两人十分自然地交换佐料,眼中似有好奇,道:“早知二位鹣鲽情深,但每次见,仍会倍感惊讶,当初明明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

魏无羡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聂怀桑在指什么,笑道:“不过是些日常习惯。”

聂怀桑垂眸笑道:“我应该多来寻魏兄和含光君聊聊天,就不至于每次都这么惊讶。”

一路上有意无意的,聂怀桑怀念从前的话说了一些,又透露出一点“我竟对你们的近况一无所知,如此生分,我很难过”的意思,颇有些示弱。但频频出言调侃他与蓝湛的相处,全没有当初那副对含光君恭谨畏惧的态度,又是从容平易的宗主气派、故交气度。

现在,是聂怀桑第一次表达出“多聊聊天”的意思。

魏无羡含糊答道:“聂兄多看看风靡你们清河的话本,就不会惊讶了。也许还会嫌我俩表现得不如话本上腻歪。”话本固然是各地都有,姑苏与清河都流行。姑苏盛行他俩的话本,倒好理解;但清河比兰陵这类爱戏之地还热闹,便显出几分刻意。所以魏无羡刻意点出了“风靡你们清河”几个字。

聂怀桑笑道:“那都是姑娘家才会喜欢的东西。”言下之意是,与他无关。

剧情正常的话本,两人你侬我侬、柔情蜜意,也锄奸扶弱、行侠仗义。剧情奇异的话本,含光君囚禁挚爱、狠心调教,夷陵老祖亦正亦邪、野性难驯,剧情五花八门、跌宕起伏,虽引人入胜,令万千少女如痴如醉,却早已脱离实际。偏又是这类猎奇的话本,比那些平淡温和、细水长流的,更加深入人心。

蓝忘机皎皎君子、浊世明珠的形象,便是在这些人物走样的话本之中,逐渐消解消融、走形变异,逐渐玩笑化、谈资化。

江澄不许云梦境内流传这些,截了不少货源,几经查访发现,其中有不少出自清河。

聂怀桑恍若不知,真诚道:“碰巧,我识得柳溟烟,魏兄可喜欢她的书?若是喜欢,我请她签名题字,送你一套典藏版,如何?”

蓝忘机面上表情丝毫未变,依旧如霜覆雪,魏无羡却已自桌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划过,轻轻安抚。

柳溟烟是最受推崇的作者,写一本火一本,在一众话本中,难得的没有让他或是蓝湛黑化,但感情戏却是极尽狗血,家长里短、夜猎风波,皆可成为他俩的感情阻碍,看得读者一颗心七上八下,却又不得不一本一本追着读下去。

她虽维持了蓝湛的雅正形象,但剧情太过纠结,众人对他俩一波三折的感情充满了猎奇之心,对现实之中数年不变的逢乱必出,反倒提得少了。

可她写得实在是好。即使知晓话本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魏无羡自己也无法停止收藏之心。两个月前她突然宣布封笔,魏无羡还暗暗惋惜。

柳溟烟虽火,但无人知晓她真实姓名,更无人知晓她是何方人士。聂怀桑竟然主动说他认识作者本人,魏无羡着实惊讶,问道:“她是清河人?”

聂怀桑道:“不仅是清河人,还是聂家人。清河不少姑娘都喜欢你俩的故事,说你们是神仙眷侣。有些姑娘话本读得多了,便忍不住自己动笔写。好故事多了,喜欢你俩的人便越来越多。”

魏无羡听他意思,似乎是说,清河流传出来的话本,都是基于自发的喜欢,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并且,只有姑娘们在参与。这确实也是部分事实。

话本虽然有负面影响,但不少作者、读者的确真心喜爱他俩。话本故事本就是杜撰,聂怀桑既已称赞他俩“神仙眷侣”,魏无羡若是太介意清河话本中蓝忘机的形象偏差,过分追问写作动机,便显得气量狭小了。何况,聂怀桑单独拎出来说的柳溟烟,恰巧是写作时保留了两人原本性格的。

魏无羡道:“真想不到,她竟是聂家人。我的确爱看她的书。可惜她封笔之后便不再加印,有几册收得不全,聂兄能帮我讨一份典藏是再好不过。”

不知为何,这段话仍然说出了客套的感觉。纵使自己喜欢,但由聂怀桑口中提及,总让人生出防备之心。

魏无羡想起以前聂怀桑许诺说要赠他某些书,他答得十分快活、十分热络,两人勾肩搭背,全不似现在这番模样。

涮肉一片一片烫好,蓝忘机全部放入魏无羡碟中。魏无羡也给蓝忘机夹了不少时蔬。又使聂怀桑感叹一番。

被昔年同窗当面称赞感情好,这倒是头一回。三人再聊一些求学时期的趣事,聂怀桑说起魏无羡如何对蓝忘机百般骚扰,蓝忘机如何冷面以待,本应是魏无羡感兴趣的话题,甚至,当年藏书阁一案,聂怀桑贡献的道具,也称得上是为两人牵线搭桥的结缘之物,可魏无羡仍未感到亲切。

他与聂怀桑都称得上是健谈之人,昔年是同窗之中活跃气氛的好手。但此时此刻,魏无羡并不愿意虚以委蛇。

他们看似仍有话聊,但始终飘浮在表面上,像倒映在湖面上的云影,水波一荡,便模模糊糊地散开去。

聂怀桑却似未察,继续闲谈:“说起来,你们这次来,是来瞧莲花坞下聘的吗?”

魏无羡道:“聂兄一猜即中。”

聂怀桑道:“我有意与云梦江氏联姻。江兄与我堂妹有缘,确是一桩喜事。魏兄可曾听说他们的事?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魏无羡问:“聂兄有意与云梦江氏联姻?”

聂怀桑坦然道:“这是自然。世家关系,平时清谈切磋、相伴夜猎,固然是好;结姻结亲,亲上加亲,岂不更妙?江兄一表人才,若让别家的女子抢去了,聂家的姑娘们都是要怪我的。”

魏无羡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江澄对此事是否为聂怀桑刻意安排,一直十分介怀。可此刻听他讲出“有意联姻”,又觉得是随缘之事。聂怀桑初心并无不妥,在世家之间完全是寻常考量;行动上又只是牵线搭桥,并无其他动作。

洞悉他俩行踪的事、话本的事、联姻的事,聂怀桑都是一派坦诚态度,不待他发问,便已主动抖落许多信息。可无论如何,魏无羡心里都有一种微妙的疏远。

聂怀桑与江澄不同,江澄自幼相伴长大,无论两人之间横亘多少积怨与亏欠,始终打断骨头连着筋。与聂怀桑,断了的,就永远断了,隔阂了,便永远隔阂。

聂怀桑继续玩笑道:“曦臣哥与我故去的大哥是结义兄弟,若是曦臣哥看得上我们纤风姑娘,姑苏蓝氏与清河聂氏,也可亲上加亲。”

魏无羡听他从容提起聂明玦,并不接话,只道:“兄长上回来,见了纤风姑娘?”

聂怀桑道:“并未。曦臣哥那样谪仙似的人物,我怕我们家的人就配不上了。我们聊了些,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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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蓝曦臣的BG,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女子能配他,不会挑战这种高难度情节的

唉,其实知道同人写这么碎不好,但是最近想尝试新的风格。

在构思剧情更复杂的中篇,有一些人物情绪想在这里交代,比如:

1.羡对怀桑,有戒备心。

2.羡通人情世故,会应酬,但是不会太勉强自己(本来以前就没有勉强过自己;现在后盾太强,更没必要勉强自己)。

3.怀桑试探忘羡的态度,能重新结交,那便结交;不能,那维持表面上的热络,让聂家不显得被排除在其他三家之外。

4.怀桑宗主范儿越来越强,他做他能做的,尽量显得真诚。如果羡不怎么回应,他也不会过分巴结。毕竟现在谁也不求着谁。

又是6000多字,最近频频爆字数,好累

我终于把这段夜猎小故事写完了

打怪不重要,算是金凌亲情向吧

第六章破海(下)

“你怎么穿得这么艳丽?”金凌侧首睨了魏无羡一眼,从上至下打量一番,问道。

“为金宗主掠阵,特意穿得正式一些。人靠衣装,对不对?”魏无羡笑嘻嘻的,朝霞在他俊朗的脸上镀上明艳的灿金色。

海天尽头,一轮硕大的红日冉冉升起,暖红明亮的光芒,将连片云彩染得金红明媚,连着海上的滚滚浪涛,一波一波涌起粼粼碎金。海天霞光交相辉映,从天地尽头一路渲染至眼前,天地旷达浩瀚,漫天霞光雄浑瑰丽、辉煌壮美,令人心醉神...

海天尽头,一轮硕大的红日冉冉升起,暖红明亮的光芒,将连片云彩染得金红明媚,连着海上的滚滚浪涛,一波一波涌起粼粼碎金。海天霞光交相辉映,从天地尽头一路渲染至眼前,天地旷达浩瀚,漫天霞光雄浑瑰丽、辉煌壮美,令人心醉神摇、神魂激荡。

蓝忘机立于魏无羡身侧,看金红朝霞渐渐描摹上他的眉眼、鼻尖、唇畔,将他丰软的唇照耀得如带珠光。那人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中尽是自己抹额飞扬的模样。

魏无羡一身火红骑装,圆领金绣,袖口紧窄,脚上踏一双金线黑靴,金色九环带束出柔韧腰线,烈焰长裤包裹住挺翘的臀和修长的腿。迎着艳丽霞光,神采俊逸,顾盼神飞,明艳绝伦,世无其二。

蓝忘机忽然很想再为他配一顶发冠,更添颜色。可惜这人嫌麻烦,一向只让自己简单束发。

金凌道:“若是今日寻不到它,你这身华服就算是白换了。”

魏无羡道:“不会寻不到,它会主动来找我们的。”说罢,回身挥手道:“孩儿们,都准备好了吗?”

崖上灵光流转。众少年齐声道:“准备好了!”个个召出飞剑,踏剑而上,衣带飘飞。

众人往昨夜二怪相斗处飞去。连片朝霞里,一众少年郎的身影在浅云碧海上穿梭翱翔,赶云追风,如诗如画。

金凌见魏无羡手持避尘,脚踏随便,问道:“含光君确定不来吗?”

魏无羡道:“金宗主担心魏某人不能助你成事?”

金凌随口答道:“含光君比你厉害,他来我更放心。”

魏无羡立刻顺杆爬,笑道:“蓝湛自然比我厉害,你也知道我家含光君厉害吧?可是他担心我助你破海之后耗损过多,腹中饥饿,要亲自给我烹饪海鱼。含光君剑艺独步天下,厨艺更是举世无双……”

金凌见他又开始秀,急忙道:“停!打住!够了!”

魏无羡窃笑不已,一身正红服色与越来越盛的霞辉融为一体。

虽然看着挺近,但众人依旧飞了三炷香时辰才抵达目标海域。蓝忘机灵力深厚,昨夜忘机琴将魏无羡的琴音送出极远,也幸得如此,琴音月影才能吸引到深海里蛰伏的妖物。

魏无羡一声令下,众人手中各自抛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珠上以水银密密麻麻写上符文。明珠遇水不沉,在海面上四散开来,圈成一个覆盖极广的环形。水银符文发出淡淡银光,咒语浸入珠内,每一颗夜明珠都渐渐发出阴精之气。

魏无羡昨夜考较大家如何寻找紫玉乌贼王,提示道:不要总想着如何去寻它,要让妖物自行来寻你。

少年们苦思一阵,江踏歌提出:既然乌贼王喜欢吞食其他海族的内丹,不如我们自己造一批内丹引它前来。

于是,大家结合召阴旗的画法,每人制作了一颗能集阴气的宝珠。日为阳,月为阴,月华气息本就是极阴之气,所以海族多是对月修行。阴气入海,又激发出海气,正肖似海族内丹。

本来以纸球也可仿制,但以夜明珠为基,能使珠中宝华之气更盛,对妖物的引诱效果更强。好在兰陵金氏财大气粗,有了之前与思追、景仪被困山洞中的经验,金凌总是随身携带数十颗夜明珠以便照明。此刻便用他的珠子了。

夜明珠在海水中上下翻滚,始终立于浪尖潮头。众人等待一阵,朝阳已自海面上升至半空,红彤彤的朝霞渐渐散去,天空透出纯净澄澈的蓝色。

忽然,一条背上长满尖刺的怪鱼跃出水面,一口吞掉了申时方位的珠子。

水底潜藏的诸多大鱼见有同类夺得先机,纷纷涌了上来,一口一个,吞噬海面上的夜明珠。

魏无羡道:“这些鱼还未修炼成妖,却也觊觎这内丹一样的宝珠。”

金凌道:“虽然这样的珠子我家有的是,可是拿来喂这些蠢鱼也太浪费了。”

魏无羡道:“挺好,阿凌,你终于知道柴米油盐贵了。别急。再等等。”

一时之间,已有七八颗夜明珠被各种奇形怪状的海中大鱼一口吞掉。这些海族或鳍大如扇,或腹鼓如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海中鱼类数量之多、种类之繁,非陆上可比。

众人掏出今晨制作好的纸球,正待书写符文,补足诱饵。突然,只见海底猛地探出数只深紫色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七八条大鱼卷住,拖入水里。

海面上即刻起了巨大的漩涡,潮水激荡,发出震耳欲聋的水声。漩涡裹挟着所有的夜明珠,连同那七八尾怪鱼,一同向漩涡中心卷裹而去。

“金凌,准备好!”魏无羡喝了一声。

金凌自箭筒中抽出一支金羽长箭,箭身上是魏无羡亲手书写的咒文。意念一动,箭上立时金光璀璨,咒文也跟着闪亮起来。

金凌行云流水一般扣弦搭箭,挽弓如满月,扣住箭羽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漩涡翻搅之态,海潮声震得他颅内嗡嗡作响。

机会,只有一次。

“阿凌。”魏无羡突然喊他。

金凌转过头去看他,想回一句“干嘛”,竟是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温柔微笑:“阿凌,我有些紧张,你紧张吗?”

金凌一滞,傲性顿起,立刻回道:“当然不紧张。”

“好。阿凌,你行的。我相信你。”魏无羡道,笑容沉静,像一汪静谧幽深的潭水。

望着魏无羡温和的笑颜,金凌的心瞬时平静了,回头紧盯海面,飞旋的水流已经一股一股看得清晰,手臂也不再抖动。

“呼吸。”魏无羡沉声道,“箭就是你,你就是箭。”

海面上水流迅疾,一众少年已经圆形排开,各自催咒。海水虽然被搅得一片浑浊,但剩余的夜明珠始终漂浮在水面上,珠光越来越耀眼,清楚标示着方位。

湍急水流中,紫色的触手突然又起,直接去卷那些余下的珠子。

魏无羡目光牢牢盯住触手起落之处,缓缓拔出避尘。蓝忘机已将大部分灵力注入避尘,剑上蓝光炫目,叫人不敢直视。强劲的蓝色灵流紧紧吸附住剑身,虽然灵光灿然,但分毫不向外溢,所有灵力都留驻于剑上。比起灵力外放,灵力收束更难,避尘离了正主,但灵力依旧储存得十分完好,可见蓝忘机功力精深。

魏无羡凝神运气,将自身灵力注入剑中。两人心意相通,灵剑早已互相认主。避尘得了魏无羡的灵力,竟将红色灵光收入剑中,以蓝色灵流仔仔细细地包裹起来。

魏无羡眼中气象万千、风云涌动,唇畔隐隐有睥睨众生的笑容。

蓝湛,你剑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一剑挥出。

破海。驭浪。

姑苏蓝氏的剑技,自然是以姑苏蓝氏的灵剑使出,威力才会更强。魏无羡早得剑意,受限于灵力较低,不能击出此招的全部剑势。此刻有蓝忘机的灵力相助,瞬间将此招的威势发至最大。

剑招既出,看似古朴无华,其中却蕴含了魏无羡八重剑气、八种变化。一剑辟得海面乾、坎、艮、震、坤、兑、离、巽八个方位尽皆裂开。轰隆——浪涛轰鸣如同九天玄雷,海水分割开来,从海面一眼便可望至百丈深的海底。海底泥沙怪石,全部显露出来。

而中央的紫玉乌贼王,已经无所遁形。它周身披紫,发出淡淡荧光。海水自它头顶散落开来,如瀑布一般往下流淌。

要完完整整地取它墨囊,便不能先伤害到它,否则它喷墨防御或是逃走,墨汁散入海水,便无法收集了。

所以,魏无羡这一剑,只是使它暴露出来,但并不伤它。

那怪物足有五六座马车大小,圆锥形头部像一座尖利的小山,几条触手或卷或击,还在张牙舞爪地兀自摆动。身边海水骤然消失,乌贼王向上微微抬头,露出一双白膜覆盖的眼珠。

金光一闪,如奔雷疾电。金凌羽箭射出,箭势快如流星,一箭贯穿了乌贼王的双眼,将它的大脑击得粉碎。箭上符文立刻闪烁,迅速将它麻痹,不让它有分毫时机喷洒墨汁,此为万全之策。

乌贼王被一箭掀翻,四周海浪却已开始合拢,海水自四周灌注下来,迅速将它的尸体掩盖在浪涛之下。

机会当真只有一瞬。

魏无羡一剑暴露其身形,金凌一箭贯穿其首脑,配合得天衣无缝。

海中巨物殒命,海气汹涌变幻。魏无羡踏在随便上,乌发被蒸腾的海气吹得向上飞舞。魏无羡还剑入鞘,轻抚过剑鞘上古朴的银纹,在剑柄上温柔地亲了两下,轻声道:“真乖。”

少年们方才还被魏无羡战神之态、天人之姿震慑得目眩意摇,此刻见他眼神亲昵、笑意温婉,不由得转过头去,面皮薄的绯红了脸颊,早已习惯的都在低头偷笑。

避尘发出一声龙吟,似是回应。然后向来处飞去,去接蓝忘机过来。

海水分裂一瞬,又立即合拢,海上重新起了更加巨大的漩涡。那乌贼王的尸身几次现出水面,却又被浪涛打了下去。

众人并不着急,悠哉游哉,等待大海恢复平静。少年们将金凌围在中间,纷纷夸赞他箭术了得。昨日金凌便是靠这一箭穿目的精妙箭术,夺得了今日的发箭权。果然不负众望。

终于,漩涡渐渐消失,乌贼王的尸体浮上海面。几条硕大的触手软绵绵地四散开来,像是开出了一朵诡异的花朵。

魏无羡叹道:“是拖回去处置好呢,还是就地取墨囊好呢?如果是拖回去处置,也只有蓝湛才能拖得动吧。”

话音未落,只见那怪物沉重的尸身被一道凌厉的水柱喷得在海面上跳跃了一尺。

昨夜那只砗磲精竟然出现了!原来它们交战一番,各未得手,一只善攻,一只善守,都奈何不了对方。

现下砗磲精感知到乌贼王的气息越来越弱、直至消弭,竟寻过来报仇雪恨。两只大如小山的嶙峋贝壳一张一合,不断喷射出水箭,激得乌贼王的尸身在海面上一弹一跳。

魏无羡瞧着画面怪异有趣,一时玩心大起,竟然忘记了动作。

突然,一道金色身影掠过他眼前。金凌御剑急坠,算准砗磲精贝壳张开的时机,掣出金电,长鞭一卷一带一勾,直接将砗磲精死死护牢的内丹抢入手中。

岁华在空中划出一个陡峭的圆弧,带着金凌往上飞去。

砗磲精勃然大怒,一道比方才凌厉数倍的水箭急追金凌而去。那水箭方才将乌贼王重如屋宇广厦的尸身喷得弹跳移位,足有千斤之力。砗磲精骤然失丹,急于夺回,全副力量都在这一击之上。

金凌感到身后威压追近,身形急向左晃,但水箭去势更快,仍是扫中他右腿,将他从岁华上击落。

变化全在瞬息之间。其他少年根本不及反应。

“阿凌!”魏无羡目眦欲裂,催剑去救。但他方才出剑已经耗尽全力,此时尚在恢复之中,剑势已经变慢。

眼见着金凌向海中跌去,砗磲精大张其口,就待以千钧贝壳斩断贸然夺丹者。

忽然,一道蓝光闪过,蓝忘机竟已经到了,他单手抄起金凌,自剑上跃起,避尘已飞至他手中。蓝忘机看也不看,另一手反手向海中挥出一剑,旋即松开避尘,轻盈踏回剑上。

轰——海中顿时升起一道海水筑成的高墙,将砗磲精挡在墙外。墙上灵压排山倒海,就连飞在空中的众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砗磲精不敢再向前一步,只是浮在水面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似乎仍是十分的不甘心。

蓝忘机回过身,静静注视着它。

金凌已经回神,默念剑诀,将岁华召了回来,站上剑身。

对峙半晌,砗磲精自知内丹已失,再无力抗衡,默默沉入水中。

蓝忘机飞回魏无羡身边。魏无羡铁青着一张脸,眼里血丝密布,全身簌簌颤抖,见蓝忘机靠近,直接飞身扑向他。蓝忘机自空中将魏无羡接了满怀。众人都在看着,蓝忘机耳根微红,但仍然将魏无羡抱得很紧,双手在他背上轻柔拍抚。

魏无羡大口大口吞吸着蓝忘机身上熟悉的檀香气息,渐渐止住颤抖,平复下来。

金凌不敢上前,只是默默将紧握在手心的内丹小心翼翼地放入乾坤袖中。

返回的路上,魏无羡一语不发,一向叽叽喳喳的人突然沉默不语,一众少年都不敢说话。

蓝忘机以琴弦锁住乌贼王三只腕足,单手拖住往回飞,好在回程顺着洋流,并不十分费力。魏无羡索性收了随便,赖在避尘剑上,蓝忘机另一手以宽大的袍袖挡住,手掌扣在他腰间,手指在他腰上轻轻摩挲安抚。

金凌数次凑到蓝忘机身后,魏无羡并不回头看他,金凌终究鼓不起勇气,默默飞回蓝思追身旁。

回到昨夜休憩的岛上,众人跃下剑来。蓝忘机沉腕一提,琴弦收缩,巨大的乌贼王尸体被他抛在岛上。

蓝思追不待指令,领着众少年去剥取墨囊。

金凌没有动,他对墨囊已经不感兴趣了。

蓝忘机手按在魏无羡肩上,对金凌道:“如兰,方才那一鞭干净轻捷,你鞭法又进益了。”顿了顿,拍拍魏无羡的肩,温和道:“下回不可莽撞。”

魏无羡肩上感受着蓝忘机掌心的暖意,再看着金凌时,嘴角勉强扯出了笑意:“下次小心。”声音干涩,尚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嘶哑。

金凌是宁可被魏无羡狠狠骂几句都好。最怕他这样,明明又惊又怕,吓得半死,还不肯朝自己发火。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认错,他决计不肯。安慰服软的话,也说不出来。金凌拽紧了袍袖,立在原地,开始后悔没同思追他们一齐去取墨囊。

魏无羡见金凌胀红着脸,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指将衣袖扯得褶皱丛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安慰道:“我的小祖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你这样去取?我说了多少遍了,出门在外,小心谨慎,记得吗?”

金凌听他语气终于亲密,心上沉甸甸的大石仿佛落了地,嘴硬道:“我试试我的鞭法。”

魏无羡道:“那你去莲花坞打你舅舅啊,让他陪你练!你大舅舅快被你吓死了。蓝湛,你摸摸我的心脏,唉~”一边说,一边往蓝湛身上靠去,整个人都瘫软起来。

蓝忘机扶住他的腰,轻巧一提,使他站直了。

魏无羡旋即肃容,认真道:“阿凌,夜猎所遇千变万化,于急处,战术上可以急,战略上不能急;于不急处,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金凌低头,闷闷应了一声。

金凌不再辩驳,魏无羡便知他是听进去了,张开双臂抱了抱他,拍拍他的肩膀,道:“方才那鞭使得的确不错,比江澄强多了。连我家含光君都夸你。”

金凌被他抱得移动一步,忍不住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地扣在了右腿上。

魏无羡猛然想起金凌的右腿方才被水箭击中,急忙蹲下身,卷起他的裤腿,只见小腿上红肿一片。回来时,金凌要强,全靠左腿支撑,右腿虚虚倚着,全不使力,强行忍耐,不肯显露分毫。

蓝忘机取出药瓶,放到魏无羡手中。魏无羡往金凌腿上厚厚敷涂,一边抹一边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不说?幸好你方才还闪避了一下,要是正面被水箭击中,非得骨折不可。”

金凌强作满不在乎:“男人受这点小伤,根本不足挂齿。”

魏无羡忍无可忍地骂道:“你这熊孩子!”起身向思追招手:“思追,金凌受伤了,我们先回船上,你们弄好了赶紧上船,我们尽早回去。”

蓝忘机走到金凌身前,背对着矮下身来。

金凌震惊了,惶恐地看向魏无羡。蓝忘机性格清冷,不与他人触碰,人尽皆知。眼下看他这意思,难不成要背自己吗?

魏无羡道:“你腿都瘸了,还想自己飞去船上吗?含光君亲自背你过去。你看我干嘛?难道要我背?不行,你现在比我还高了,我背不动。”

蓝忘机回头看了金凌一眼。

金凌不情不愿地扶住蓝忘机双肩,让蓝忘机把他稳稳背了起来。蓝忘机肩背宽阔,背着金凌,如若无物,步履依然轻捷矫健。

魏无羡在后面跟着,忽然想起幼时,也被人这么背过一回。

荷塘月色,莲香阵阵,那个娇小的身影背一个抱一个,一步一步向莲花坞挪。

那夜她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反复回响,被海风轻轻吹拂,终于消散不见。

三人御剑往船上飞去。金凌把头埋在蓝忘机背上,心里隐隐觉得温暖,小时候听人说“父爱如山”,仿佛就是这种感觉。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这么大了,还被人这样背着,好生奇怪,金凌尴尬得不想说话。

魏无羡逗他:“你冒了奇险去拣一颗珠子,换来被含光君背一回,也是赚到了。”

金凌自袖中取出那颗内丹,只见丹珠光华璀璨,珠光流虹,其形大如鹅卵,一看便是稀世奇珍。

金凌偏过头,不看魏无羡,只把珠子递过去,闷闷道:“给你的。”金凌想送魏无羡一件自己猎到的猎物,已经有一段时日。所以,见砗磲精壳内珠光精妙,行动比思考还快。方才看魏无羡脸色可怕,几乎不想给他,不想让魏无羡觉得自己在认错讨好。

魏无羡惊讶了:“给我的?”

金凌道:“贺你结丹的礼物,之前欠你的。”

魏无羡奇道:“你不是送了我一百坛梦浮生吗?”

金凌道:“那就是贺你执教兰室的礼物。我跟你说,金麟台上的珠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没有一颗像这么大的。这次我们送了舅舅紫玉乌贼王的墨囊,我也送你点什么,省得你背后腹诽我不公平。”金凌连珠炮一般说,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

魏无羡又惊又喜,思绪翻涌,心头酸胀涩楚、百般滋味,指尖颤抖着,接过了那颗虹彩辉煌的宝珠。

海风温柔吹拂,将旧时光吹散很远。眼前的事,件件都是好的。

魏无羡握紧珠子,笑着问金凌:“这珍珠确实难得,我磨成珍珠粉来吃,是不是极养颜?”

小剧场:紫玉乌贼王的墨囊做了什么呢?

半个月后。清河。

街上张灯结彩,锣鼓阵阵,花瓣漫舞,彩带纷飞。

蓝忘机陪着魏无羡,在一处视野极佳的酒肆包厢里看热闹。

魏无羡品评道:“江澄的品位还是这么浮夸,瞧这五颜六色的。”

蓝忘机不置可否,静静煮酒。

又听了一阵喧嚣锣鼓,魏无羡道:“聘礼来了”

长街之上,几十台聘礼缓缓到来,一眼望不到尽头。聘礼都在箱内,路人只能数礼箱个数,并不知箱中都有什么奇珍异宝。

然而,云梦江氏这装聘礼的箱子,却是与众不同。

数十台礼箱均漆成了莲花坞标志性的紫色。那紫色雍容华贵,闪烁着宝石一般的珠光。其上光芒星星点点,燐燐闪烁,如九天银河、万千星辉。如珠如玉的温润光华中,有一抹虹彩暗暗流动,绰约多姿,如梦似幻。

那紫漆绝非凡品。只是聘礼礼箱,便已价值连城,尽显云梦江氏世家大族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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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一节里,蜃妖迷雾显示出的记忆里,忘机腿伤了,羡立刻慌了,背起叽就往医馆飞。现在金凌伤了,忘机好好地在一旁,羡就冷静许多。可能也说明羡心里始终是叽最重要吧。

2.“背”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情节。江厌离背过羡羡,羡背过忘机。现在换不与旁人触碰的忘机主动背一下金凌。熟叽对羡羡的宠,是全方位的、360度无死角的。羡被金凌吓坏了,情绪一时很不好,也是叽帮忙缓过来。对了,叽飞过来是正儿八经做好烤鱼带过来的,结果他看羡心情不好,就不问羡要不要吃了。还有就是,叽灵力很强,所以飞过来的速度比其他人快。

3.希望大家还记得魂梦番外一里,羡问金凌结丹贺礼那段,当时金凌答应说送50坛梦浮生,后来实际送了100坛。取珠子也是真的想送给羡来着。金凌是越来越喜欢羡羡的,在他心目中两个舅舅的地位已经一样了。

4.捉这只紫乌贼精,一方面是为民除害,另一方面是取它的墨汁来给江澄的聘礼箱子刷漆。所以忘羡才只带了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的人,姑苏蓝氏的人就只带了思追和景仪。关键岗位也是给了金凌,当然,小盆友里金凌箭术最好,这个position算他自己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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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在构思新的婚后长篇,走剧情向。可能有些小伏笔要埋在这篇里,新篇大纲敲定之前,这篇就先放一放。

要交代的大事都交代完毕了,羡的金丹、剑术、事业都圆满了,所以这篇放着也没什么吧。这篇本来就类似于短篇集。

走剧情,我会争取在现代故事背景下延续原著向的感觉。会有很多我想传达的东西。恳请大家多支持。

重新写了7000多字的流水账,原谅我拖沓吧,我自己很喜欢写这种夜猎小故事啊,下一章一定会把这次海上旅程写完的。

本章是新内容,有更新,有更新,有更新!

整篇都在写现在的生活状态,没什么故事情节,没什么波澜起伏,就是很平淡的日常生活,岁月静好。

第六章破海(中)

数条美味烤鱼下肚,魏无羡心满意足、心怀大畅。万里长空,云幕低垂连绵,星子明亮闪烁,海风吹拂着海浪,不断拍打在悬崖之上,浪涛声绵绵不绝。天地浩瀚,天宇广阔,他本是渺渺孤鸿、茕茕孑立,此刻却有爱侣在侧,学生相伴。

魏无羡召出通体雪白的无羡琴,弹起一首古老空灵的琴曲:海上明...

魏无羡召出通体雪白的无羡琴,弹起一首古老空灵的琴曲:海上明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今夜月相为新月,本来没有月光。但魏无羡徐徐奏来,却如月华流瓦、十里银辉,空里流霜、皎皎似霰。琴声皎洁清亮,融入密密星子之中,仿佛圆月清辉已与漫天星光融成一团,流照人间。

明月星子,本为一体。他的这些学生,得他言传身教,习得他一身本领,逐渐成长,羽翼渐丰,就像夜空中万千明星,将来四散天涯,坐镇一方,各自生辉,但也总与他在一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是骨血相连、血脉相通。

蓝忘机知其心意,取出忘机琴,泠泠琴音鸣和,将这曲“海上明月,天涯此时”送出更远。

愿我如星,君如明月,夜夜流光,交相皎洁。

琴曲相鸣,心意相通,忘机琴音中带着雄浑灵力,竟将琴意具象,空中虚虚出现一轮玉盘光晕,在海面上投下巨大的月影。

海中精怪妖物,自古便是借着月华阴气吐纳修炼。在这新月夜里,骤然感知空中明明如有月照,不少未成精的大鱼纷纷浮上水面,聆听着幻影琴音,踏浪追随。

远处飞鱼阵阵,鳍大近翼,不断跃出水面,似想捕捉空中月环,搅动得海面上波光粼粼,月影摇碎。鱼群由远及近,自浪花之中探出头来,对着悬崖之上一白一黑、一立一坐两道身影,顶礼朝拜。

渐渐地,四周弥漫起白色的雾气,自那海中月影处,逐渐蔓延至礁石山林之中。一丝若有似无、似妖非妖的诡异气息,自薄雾之中传来。

魏无羡笑道:“含光君,你琴音之中灵力太足,有妖物觊觎你的仙气。”

蓝忘机凝神感知一番,道:“此为海气,近妖,非妖。”

魏无羡笑:“还是含光君见多识广。”

雾气越来越浓,海中景象渐不可见。那白雾渐渐升高,攀上悬崖峭壁,向他们所在之处缓缓袭来。

金凌听得蓝忘机道“近妖非妖”,又仗着身携云梦江氏清心铃和魏无羡所赠宝戒,抽出岁华,凝一点灵力在剑尖,向雾气刺了一剑。

剑上金光融入浓厚雾气之中,如石沉大海,转瞬消失不见。金凌不服气,聚灵力于佩戴了金电的右手之上,直接以手去触碰那鬼魅雾气。

金电上有魏无羡亲自雕刻的种种复杂符咒,辟邪驱妖极为强悍,是以金凌全不将这未知雾气放在眼里。

魏无羡见金凌伸出的是右手,便不阻止,由得金凌自行去探。

众人屏息凝视,看金凌将手伸进浓雾之中。

景仪见他整只手掌都探了进去,紧张地问:“什么感觉?有什么异常吗?”

金凌道:“嗯……哎呀!”

景仪急得一蹦三尺高,赶紧去拽金凌的右手,咋呼喊叫:“你快拿出来!”

金凌撇撇嘴:“吓你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有点凉而已。”

景仪气结,指着金凌大叫道:“金如兰,你怎么这……样……”

突然,景仪顿住了,所有人都看见,浓雾起了变化:重重迷雾之中,有黑影若隐若现。起初只是模模糊糊的几团,然后逐渐成型,凝成三个清晰的人影,面容发饰、佩剑衣衫,渐渐显露。

三人之中,江澄和金凌大家都熟悉,另一位年轻女子却不是所有人都识得。只见她面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小食和换洗衣物,玉手纤纤,有条不紊地将物什整理进乾坤袋。

蓝思追走到金凌身旁,附耳小声问道:“这就是聂氏那位……?”

金凌点了点头,面上微红。没想到雾中竟然显现出此次出行前的一段寻常画面。看雾中景象,倒显得他像是被长辈照顾叮嘱的小孩一般,连行装都不会自己打点,叫人不好意思。

浓雾攀援向上,逐渐向他们靠近。众人聚到一处,结成一个环形。

魏无羡道:“踏歌,你们守外围,以清心铃结阵。此雾似乎无害,不过,能探查人记忆的东西,还是先防着一些。”

魏无羡表情轻松自在,连陈情都不曾拿在手上,只是站在蓝忘机身后,攀住他的双肩,自他身侧探出头来发号施令。众人见魏无羡一副求保护的姿态,便心情放松、毫不紧张。

江氏门生依言出列,背对众人,在外圈结成一个更大的环形,以清心铃为媒,结成彩莲阵。空中出现一朵巨大的浮光睡莲,花瓣柔软摇曳,紫晕变幻不定。清心铃音清脆空灵,随着花瓣舒展之姿,嘤嘤作响。

思追和景仪倒不是第一次听到清心铃铃声,只是第一次见到铃阵,只觉与姑苏蓝氏的清心音,似有相通之处,却又是大为不同。

被紫色灵光一照,那浓雾飘来的速度,似乎慢了许多,但仍是坚定不移地向他们所在之处靠近。

魏无羡道:“你们快想,这白雾到底是什么,答对的人免这次的夜猎笔记。”

蓝景仪道:“啊,魏前辈,您已经想到了吗?”

魏无羡道:“不止我想到了,你们含光君早就想到了。”

蓝思追很快答道:“海市蜃楼。”

金凌道:“不对吧?海市蜃楼不是以远处的景象迷惑旅人吗?方才雾中的可是我的真实记忆。”

蓝思追道:“是我说得不准确了。我的意思是,这多半是一只蜃妖,是海中砗磲成精了。”

魏无羡拍了拍思追的肩膀,称赞道:“英雄所见略同。”

思追谦和一笑:“出行前看了您新修订的《奇妖异闻录》,特意细读了关于海上精怪的那一章节。”

蓝景仪默默嘀咕:咱俩看的是同一本书,怎么自己没记住这段?

金凌道:“若是蜃妖,不是应以我最悲伤的记忆趁机扰乱我心神吗?哦,因为我身上有清心辟邪之物,所以蜃妖迷惑人心的能力无法施展。只是感知到了我近期一段寻常记忆。”

魏无羡拍了拍手:“不错,你们反应都挺快。蜃妖对普通渔民来说颇为棘手,时常被幻象引诱,跌入海中。不过,对修士而言就没什么作用了。”

谈话间,那雾气已经慢慢抵达他们站立之处,穿过紫光浮动的铃音莲阵,将他们笼罩在一片茫茫纯白之中。

避尘和随便出鞘三寸,照亮了自己的所在。其他人纷纷效仿,灵剑出鞘,标示方位。

雾气的确如金凌所说,带着些许如浸深海的凉意,但也未见有什么实质危害。

远处浓雾之中,又开始浮现人物虚影。那虚影渐渐清晰,凝成一白一黑两道人影,正是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四周团团围着白、金、紫各色校服的少年。

魏无羡道:“现在我们人多,蜃妖应是取了一段我们共同的记忆。”

只见雾气之中的“魏无羡”蹲下身来仔细查看“蓝忘机”的腿,掀起一截雪白裤管,显露出一点红色伤痕。

“魏无羡”眉头紧皱,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将瓶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厚厚敷上,再以绷带紧紧包裹,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滞、一气呵成。随后站起身,面色凝重地背起“蓝忘机”,召出随便,向前飞去。

“蓝忘机”身形高大,“魏无羡”虽然不矮,背着他却像被压成了小小一个,加上随便剑身细长轻薄,两人在剑上显得十分危险。

但“魏无羡”似乎飞得极快,两人衣袍狂乱翻卷,发丝直直向后飞舞,场景快速变幻,很快到了一处医馆。

“魏无羡”扶着“蓝忘机”坐好,蹲在“蓝忘机”身前,层层解下绷带,结果先前那点红色伤痕早已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姑苏蓝氏的灵丹妙药太过有效,还是蓝忘机灵力高深自愈能力极强,亦或是,魏无羡关心则乱,竟未发觉蓝忘机根本没受什么严重伤害。

小少年们先是低头捂嘴偷笑,再次见到“魏无羡”看见“蓝忘机”腿上已无伤痕的怔愣表情,不少人直接笑出了声。

魏无羡忍不住喊道:“喂,你们过分了啊!是我施术的姿势不够帅气,还是我的剑招不够花俏?你们怎么都只记得这个画面啊?我就丢脸这么一次好不好!”

江踏歌一手还擎着清心铃,一手却捂着胸口,仿佛正在努力压抑笑意。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大师伯,您平时都在笑啊,难得见您紧张一次呢。您都不知道您当时的脸色有多吓人,脸黑得跟阎王似的,我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众人纷纷点头,一致附和。蓝忘机面无表情,耳尖一点极浅极淡的粉色,即使细看也难以察觉。

魏无羡抱住蓝忘机一条胳膊,哀嚎道:“蓝湛,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只见雾中场景已由医馆转换到了船舱之内,“魏无羡”坐在“蓝忘机”身侧,倚在“蓝忘机”肩头,显然已经倦极睡去,脑袋随着波涛起伏,在“蓝忘机”肩上滑上滑下。

“蓝忘机”先是替他扶正几次,后来终于忍耐不住,将他整个抱在腿上,拥入怀中,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这个姿势显然十分舒适,“魏无羡”毛茸茸的脑袋在“蓝忘机”胸前拱了两下,睡得更沉了。

魏无羡简直无语:“我让你们跟着学习术法、提升修为,你们尽观察些什么啊!”

小少年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全无形象。云梦江氏的铃音阵法也略显凌乱,铃声纷杂起来。

蓝忘机沉声下令,声音清清冷冷,如碎冰沁玉:“去探蜃妖。”

含光君一发话,所有人立刻敛住笑,结成扇形奔到断崖边,有人试探着往雾气之中扔了几张符箓,然而雾气并不减淡分毫。

金凌方才并没有笑,他知道他们二人感情极好,但当众断袖断得肆无忌惮明目张胆,金凌还是觉得不好笑。

金凌道:“蜃妖必在海中,相距甚远。雾气这么浓,如何御剑过去?”

魏无羡道:“那就先驱散这雾气。”说罢,向断崖边的少年们喊道:“你们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求我啊!”

金家一个小孩从善如流,回身喊道:“魏先生,求您啦,教教我们吧。”

魏无羡抽出剑,边走边挽剑花,红光艳丽闪烁,仿佛炫耀一般,将身侧三丈的雾气尽皆驱散。

魏无羡缓步踱到崖边,道:“现在知道叫你们魏先生来啦?方才哪些人笑话我来着?”

一边说,一边打出三道符箓。符箓虚虚飘浮在空中,魏无羡取出朱砂笔,依次写下连串符文,落笔缓慢、笔触清晰,让每一个少年都将咒文走势看得清清楚楚。

蓝思追真诚叹道:“魏前辈,这真是太妙了!您究竟如何想出的?”

魏无羡道:“如何想出?你们都在笑话我对含光君关心则乱的时候,我却在一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来,看好了——”

随便身披红光,剑气带动符箓,旋转着向前飞出,刺破浓厚白雾,卷起一阵小小的气旋。符箓围绕着随便剑身螺旋飞舞,剑气过处,白雾渐渐消散,深蓝大海和朗朗月空逐渐显露出来。

魏无羡左手握着剑鞘,手臂平举,剑鞘之中空空荡荡,仿佛在等待利剑归来。

随便划出复杂的弧线,飞至高空,消失为一个明亮的红点,随后直线飞落,快速下坠,红光在其后拖出一条华丽的虹尾,如同绚烂焰火。那焰火一路盛放,最后准确无误地收于鞘中,严丝合缝,未发出一丝声响。

魏无羡从头至尾未看剑,也未看剑鞘,只是看着小少年们,眼神晶亮粲然,朗声问道:“帅不帅?”

“帅死了!”少年们嘻嘻哈哈地捧场。

蓝忘机望着他的背影,见他劲腰长腿,如一头充满力量的美丽猎豹,握剑的手臂舒展如松如柏,侧颜线条流畅明媚,嘴角弯成新月弧度,蓝忘机忍不住喉结微动,走上前去,与他并肩而立。

魏无羡将随便插回腰间,十分自然地握住他的手,道:“蓝湛,你看,蜃妖——砗磲精。”

两人向海中望去,迷雾已经消散,远处海面上,方才那片琴音月影的中央,有一团明润耀眼的珠光。

两人目力极佳,一眼便看到一只大如马车的番红珠母砗磲,张开厚重贝壳,稳稳漂浮在滚滚海浪之上,吞吐着一枚鹅卵大小的贝珠。

那贝珠应是它的内丹,平时在月圆之夜才会出现,吐纳月阴精华,滋养内丹。方才受蓝忘机的灵力所感,浮出水面,对月吐珠,一呼一吸之间,释放出白雾迷障。

魏无羡道:“这妖精吐纳内丹便会释放迷雾,是否趁早除去为妙?待其修炼成形,恐怕要为祸一方。”

蓝忘机道:“取其内丹,留其性命。”

魏无羡道:“好,听你的。”

魏无羡转身望着一众少年,正待琢磨派哪几人去取丹,用何种阵法,却见海中异变陡生。

几只巨大的紫色触手,自水面下悄然探出,猛地袭向了那只砗磲精。

触手上的吸盘大如车轮,十分可怖,想必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紫玉乌贼王。

魏无羡道:“它来劫蜃妖的内丹了!难怪今日用召阴纸船引不出它来,原来是没看上船帆上那一点人血啊。”

只见触手迅速缠上砗磲,似要将其搅碎一般。砗磲精反应也极快,立刻闭合贝壳,一阵水浪从贝壳内中击出,瞬间将两只乌贼触手震开数尺。

乌贼王圆锥形的真身已从水下翻出,爬在砗磲精身上,十条触手将砗磲精紧紧缠绕,一双覆着白膜的丑陋眼珠不住地转动。

变化只在眨眼之间,两头巨兽在海面上翻滚搏斗一瞬,双双沉入海底。

海面上出现巨大的漩涡,海潮奔涌不息,四周水族躲避不及,均被卷入漩涡之中。海面下的战斗已不可见。

“啊,那是我的猎物!”金凌气极,召出岁华,便要飞去漩涡上方。

魏无羡及时拽住了他:“别激动,它是主动攻击的一方,若是拿不下砗磲精,应该会遁走的。明日白天我们再设法寻它。”

金凌道:“你不想取它的墨囊了吗?万一它被蜃妖反杀怎么办?”

魏无羡道:“可是现在它们有自己的架要打,我们总不能干涉吧?让它们打去,打架这事,讲究先来后到的。至于乌贼王的墨囊,能取则取,取不了也不能强求。”

金凌瘪瘪嘴,问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魏无羡道:“嗯,问得好。天色已晚,我们现在应该……睡觉。”

众人先是将睡袋围成环形,大家都头朝里,头颈相近,说话十分便利。夜星铺洒了整个穹顶,不知是谁先起头,少年们唧唧喳喳聊个没完,讨论一阵砗磲精和乌贼妖谁能得胜,商量出如何寻找这只乌贼妖的方法之后,话题果断飘向了云梦江宗主铁树开花的八卦事迹。

魏无羡见众人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让大家重新排列铺盖卷,排成一条长溜儿,中间以相对安静沉稳的蓝思追和江踏歌将众人间隔开,自己和蓝忘机则分别守在两端。

魏无羡半支起身子,无奈道:“小雀鸟们,快睡觉,要不明天哪有力气斩妖除魔卫道?”

蓝忘机方才见魏无羡并未真正阻止少年们夜谈,便也不加干涉。此刻沉声道了一句:“睡吧。”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穿过略带咸味的海风,从队列一头清晰地传达到另一头。少年们立刻合拢睡袋,闭上双眼。海风呼呼吹拂,海浪阵阵涛声,不少人迅速沉入梦乡。

听得不少人睡熟,魏无羡撑起上身,正巧,蓝忘机也半坐起身,自队列那头望着他。

魏无羡“噗哧”一声笑了,他的马尾已经解开,乌黑长发上洒落着淡雅星光,松松散在肩上。魏无羡对着蓝忘机虚虚做口型道:“含光君,你看我给你生的这一窝,跟小麻雀似的,吵死了。”

蓝忘机以口型回道:“像你。”

魏无羡道:“他们现在不听我的,只听你的,累死我啦。”

蓝忘机望着他,眼中繁星闪耀,唇畔似有笑意:“明日我来管教。”

魏无羡道:“多谢含光君。”随即以手覆唇,手舞足蹈,连着做了七八个动作夸张的飞吻。

蓝忘机沉静垂眸,微微转头,似以一侧脸颊接纳了魏无羡的飞吻。

魏无羡不停地挥手,双唇一张一合,将“我也要亲亲”的口型缓慢细致、一字一顿地做了四五遍。

蓝忘机静静望着他,耳尖越来越红,两人睡前的确总要眷恋亲吻、切切纠缠,少了这一项,即使互道“晚安”,也仿佛欠缺几分诚恳。

蓝忘机瞳色幽幽转深,手指卷曲,手臂微动,似乎就要动作……

突然,魏无羡身旁的金凌坐起身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金凌背对着蓝忘机,以口型对魏无羡道:“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魏无羡道:“我在同含光君一起数星星。”

金凌道:“多大人了,数什么星星?快睡觉。”说完,不敢转身去看蓝忘机,只是迅速躺下,将被子拉上肩头。

被金凌目不转睛地盯着,魏无羡心里好笑,对蓝忘机挥挥手,道了句“晚安,蓝湛,明天见”,得到他回应“魏婴,明天见”,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金凌还在瞪他,魏无羡小声道:“好啦,金宗主,看你这小腮帮子鼓得,跟青蛙似的。”

金凌怒道:“你说我像青蛙?”

魏无羡道:“你不像青蛙,难道像癞蛤蟆吗?还是青蛙好,小青蛙多可爱啊。”

金凌瞪圆了一双酷肖金子轩的眼睛,魏无羡急忙道:“好啦好啦,我错了,我睡觉,我睡觉。”

金凌道:“快睡,你们俩都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腻腻歪歪?也不嫌烦。”

魏无羡道:“为什么会嫌烦?你大舅、舅父甜蜜恩爱,不是挺好的吗?以后你舅舅、舅妈也这么腻歪,看你烦不烦。”

金凌一时滞住,叹了口气,道:“舅舅不是你这种个性。我看他不会哄人,也不可能腻歪。”

魏无羡忍俊不禁:“你这是担心他么?阿凌,每对夫妻的相处模式都不一样的。”

金凌不置可否。

魏无羡问道:“阿凌,你很喜欢你这位二舅妈?”

金凌转过头,睫羽微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枕头,道:“这也是舅妈给我做的,她说天鹅羽枕起来舒服,携带也轻便。”半晌,憋出来一句:“我担心舅舅,他那人……”

魏无羡笑了一声,又急忙捂住了嘴,在金凌不满的眼神下,赶紧调整了一个严肃的神情,正色道:“放心,放心,他是真的要娶妻了,这事跑不了的。我看你二舅妈外柔内刚,能治住他。”

金凌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魏无羡道:“真的。”伸出手,想去揉金凌的脑袋,被金凌一掌拍开。魏无羡受伤一般收回手,却见金凌神色软了几分,于是笑嘻嘻地又将手探到金凌的头顶,将他的头发揉得鸡窝一般乱糟糟的。

魏无羡道:“话说回来,阿凌,你也长大了。你以后会娶哪家的姑娘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金凌道:“大丈夫当然是要先干出一番事业……”却见魏无羡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珠如同两粒乌黑珍珠,澄澈发亮。金凌呼出一口气,平静而温柔地道:“像我娘那样就好。”

魏无羡愣了一下,他偶尔也会同金凌讲一些江厌离的往事,金凌会流露出向往的、脆弱的眼神。但不像今夜这般,平和又淡然地谈起,自己可能心仪的姑娘,要像众人口中描绘的江厌离那样。

金凌补充道:“人人都说,舅妈挺像我娘。只有舅舅不这么觉得。”

魏无羡道:“待你便很像,给你收拾行装,照顾得无微不至。待你舅舅也许的确是不像,不像便不像吧,他俩要做夫妻的。”

金凌点了点头,似乎对此释然,只道:“快睡吧。明天找到那只乌贼王,我要亲自猎它。”

魏无羡道:“好。晚安,阿凌。”静默半晌,柔声道:“你会找到的。”

金凌已经闭上眼睛,低声回了一句:“什么?”

魏无羡将金凌的睡袋往上拉了拉,仔仔细细盖住肩头,道:“像你娘亲一般的姑娘。你会找到的。”

金凌嘴角微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魏无羡看着金凌睡熟,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一腔思绪横冲直撞,他直觉地坐起身,望向了蓝忘机的方向,却见蓝忘机竟然还未入睡,正遥遥望着他。

突然便觉得,当自己想要诉说的时候,那人一定会在、一定会倾听。

于是,满腔的感伤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漫天星光透过蓝忘机长长的睫羽,在他面上投下轻浅的暗影。只见蓝忘机温温柔柔地望着自己,嘴唇微动,眼神闪烁,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两指虚虚贴住唇瓣,摊开掌心,将一个动情的飞吻,轻柔吹向自己。

魏无羡的脸,瞬间红透。

“晚安,魏婴,好梦。”蓝忘机以口型说道。

魏无羡看着他,伸出双手,手心朝上,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这个吻,捧到自己心口,然后,像被汹涌澎湃的感情击中一般,直直倒进了睡袋之中。

魏无羡躺在睡袋里,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明天一定要速战速决,然后和蓝湛赶回静室,紧闭院门,三天三夜都不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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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觉得,熟悉起来之后,羡和小朋友们之间的关系要更随意一些,要能开一些小玩笑,就,姑苏蓝氏的小朋友会比较乖比较听话,但是其他家族的小朋友相处起来会比较放飞自我。

逐渐演变成:忘机负责威严,负责一锤定音;羡负责可可爱爱,负责被大家宠溺。

婚后第九年,金丹羡鬼道剑术双绝

第六章破海(上)

船行了大半日,顺风顺水,航速飞快。但此刻,领路的向导渔船,说什么也不愿再前进了。

此处便是事发海域附近。

来时的海面上尚可见渔舟商船、海鸥飞鸟,现在他们深入汪洋腹地,已不见来路。

红日在西,已近申时。大海无边无际。海与天漫成一片茫茫深蓝,滚滚海浪夹杂着浪花堆雪,向洪荒尽头绵延而去。

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浪潮翻涌。兰陵金氏的探海帆船虽高大华丽...

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浪潮翻涌。兰陵金氏的探海帆船虽高大华丽,陷于这苍茫天地之间,也不过是扁舟一叶、沧海一粟。

魏无羡摆摆手,客客气气地道:“无妨无妨,出海时便说好是送到附近即可。劳烦你们了,快早些返航吧。”

带头的渔民讪笑道:“抱歉啊,仙师,你们冒险出海为民除害,我们这带路的先怂了。实在是我们上有老下有小……”

一路上已听他啰啰嗦嗦讲了不少这吞舟海妖的可怕之处,健谈如魏无羡,都有点怕了他的絮叨。

金凌抢上前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不容易。快回去吧。”

渔民道:“那我们就趁着日头往回赶了。灯塔彻夜长明,仙师们跟着罗盘回来就行,盼仙师们早日得胜归来。”

向导渔船就此返航,竟是不打算带他们抵达频频出事的礁石林了。

金凌又好气又好笑,道:“也忒胆小了些。我们这么多人在,还怕擒不到那头死乌贼?你为什么放他们回去了?这里虽然已经离得很近,但找不到礁石林,要捕到那只妖兽,不是大海捞针么?就算找到礁石林,没人带路,也容易触礁遇险。”

魏无羡道:“到这附近便可以了。我找别人襄助吧。”

金凌道:“找谁?”

魏无羡扬了扬陈情,道:“孩儿们,都过来看着。”

蓝忘机道:“我来。”

魏无羡道:“无妨,我又不逞强。”

此行只带了年纪较大的一些学生,也只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两家,姑苏蓝氏便只有思追和景仪。少年们听到魏无羡大呼小叫,都围拢过来。

魏无羡足下轻点,跃上桅杆,烈烈海风吹得他乌发狂乱飞舞,红日光芒镀得他浑身如镶金边,宛如海中战神。因他在高处,众人只能仰视,看不见他的眼睛,唯见他唇角轻勾,绽出一个纵情恣意的弧度。

魏无羡横笛唇边,鲜红笛穗与赤红发带交相辉映。锐利笛音刺破浩瀚天宇,向东北方向奔腾而去。

蓝忘机微微蹙眉,跃到他身旁,召出忘机琴,轻抚琴弦,以琴声做底、灵力为伴,助魏无羡将召唤笛音送出更远。

魏无羡微微一笑,干脆将头一歪,惬意地枕在蓝忘机肩上,继续吹笛。

强劲海风吹得风帆鼓胀,帆船在浪涛中上下飘摇,一白一黑两道人影立于窄窄桅杆之上,竟是如履平地、岿然不动。

如此大规模、大范围的召唤,极是损耗心神。即便出行前两人已经走过一次“捷径”,蓝忘机仍然担心。上回魏无羡便吃亏在此,这次蓝忘机绝不许他独自施术。

两人心念合一,彼此又对对方的招数极为熟悉,有忘机琴声相随,陈情笛音霎时传出十数海里。一时之间,天地寰宇、苍穹碧落,俱是笼罩在夷陵老祖天人之音中。

很快,思追腰间的风邪盘动了。

“有东西来了。”

只见十来只颜色惨白的水鬼,顺着海浪“漂”了过来,在海中浮浮沉沉,几与白色浪花融为一体。

魏无羡又吹出一串急促跳跃的音符,只见水鬼之中,留下一个肢体完整的在前引路,其余俱是游到帆船四周,循着洋流,推动帆船加速前进。

大功告成。魏无羡将笛子插回腰间,向下望了望,扶着桅杆道:“哎呀,好高啊,吓死我了。含光君,你带我下去好不好?我害怕。”

方才自己跳上来,现在又说畏高。

蓝忘机收起琴,揽住这人的腰,带着他轻轻落于甲板之上。灵流包裹住两人,下落缓慢无息、落地轻盈无声,倒真像是担心魏无羡受惊一般。

魏无羡噙着笑意问金凌:“葬身鱼腹却还在此徘徊的水鬼都在这儿了,金宗主可放心了?”

金凌轻哼一声,道:“我没有不放心。”

去年金凌在云深不知处时,魏无羡并未教授任何驭鬼驱尸之术。金凌父母皆命丧凶尸之手,二人都对此介怀。魏无羡想,金凌或许也不愿习鬼道之中这一部分。况且,御鬼纵尸对施术者心神要求极高,一不留心便遭反噬,此等凶险术法,在他整理好思路之前,不会轻易讲授。所以,即使金凌已不再来云深求学,魏无羡也依旧没有在课堂中涉及此道。

眼下这驱鬼引路之事,便仍是由魏无羡一人完成。

船越往前行,洋流速度越快,海风也愈加寒冷。远远地,前方出现了一串微不可见的黑点。金凌举起千里眼查看,道:“我们快到了,已经能看见礁石林了。”

魏无羡道:“好。来,你们试试这水下有多少吞舟怪物?”

蓝景仪率先抢步到船舷,放下了一连串的纸船。

小小纸船遇水迅速胀大开来,一边“成长”、一边向前漂去。每艘纸船帆顶部皆有一点红色,是蓝景仪的指尖血,代表生人气息已留于纸船之中;船舱内绘有召阴符,附近水鬼已归魏无羡所用,此处召阴符是想吸引海妖前来。

纸船轻盈,航速更快,转眼已漂出数百丈,在前方排成一列巨大的扇形。

其他少年不甘示弱,也纷纷投放纸船。一时之间,海面上尽是鼓胀的雪白纸帆。

兰陵金氏最小的少年,纸船漂出数丈即沉入大海,魏无羡拍拍他的肩,耐心道:“无妨,我陪你再做一艘。”

一众纸船将他们的主船环绕在中心,一齐向礁石林驶去。

渐渐地,已无需使用千里眼,便能望见礁石林的小小黑点。

突然,寅时方位的纸船剧烈地摇晃起来。一条背鳍绯赤的巨鱼跃出海面,张开大口,向船身袭去。只见它鱼嘴里布满尖牙利齿,嘴巴大张成一条怪异的直线,一看便知已经成妖。

魏无羡几乎是懒洋洋地说:“那是谁的船?自己的船自己保护。”

江踏歌弯弓搭箭,箭头上附着一张爆破符,一箭向巨鱼射去。只听“轰”的一声,利箭命中巨鱼,炸掉它半个鱼头,却连纸船也一起炸毁了。

“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魏无羡沉吟道,“不过,还是挺厉害的,起码很有效果。”

江踏歌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太远了,大师伯,我对自己的箭术还不大有自信,所以加了爆破符。”看了看浮在海面上的鱼尸,感叹道:“大海就是同内陆的大江大河不同,云梦可没有这么大的鱼妖。”

魏无羡道:“就是要捕这种大鱼才有成就感。哎呀,又来一条……”

这次是蓝景仪的船。景仪没在箭上设符,只是灌注灵力,增强箭势。第一箭却射偏了,第二箭才命中鱼身,箭身没入两尺,鱼妖挣扎一阵,鱼尾乱摆,几乎扫中一旁的纸船,但终究还是力竭,翻出雪白肚皮。

蓝思追摆开琴桌,泠泠琴音传播开去,接连度化两头鱼妖。

“啊!我的船!”金家年纪最小的少年突然喊道。他的船是方才魏无羡协助他重制的,此刻漂得最远,凭他小小年纪,已是不足以射中鱼妖。他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年轻的宗主。

只见金凌弯弓如满月,箭上金光璀璨、灵力满注,还未见他如何动作,长箭流星一般疾射而出,对穿了鱼妖的双眼,将它立时钉死在海面上。

“好!”少年们争相鼓掌。金凌这一箭干净凌厉、恰到好处,灵力运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魏无羡依稀想起金子轩当年也算是箭术了得,突生感慨,往蓝忘机身上靠去。蓝忘机见他未与其他少年们一起欢呼喝彩,轻轻环住他的腰,低声道:“如兰成长不少。”

魏无羡笑道:“是。”

金凌回过头,见魏无羡居然没在喝彩的人群之中,不满道:“你也来露一手啊。”

魏无羡笑他依然是孩子天性,跃上船头,却许久未见再有鱼妖。

魏无羡道:“一山难容二虎。这片海域,估计也就这么三头大妖了。金宗主,我只好用您方才杀过的鱼妖来试了。”

说罢,随便出鞘,魏无羡随意地一抖手腕,向前劈出一剑,红光飒飒飞去,眨眼间便将金凌那头鱼妖断成齐整的两截。

小少年们均被魏无羡这随手一挥震慑住,甚至忘记了喝彩。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魏无羡显露剑术,但每一次见都还是让人心醉意摇、五体投地。

金凌认出这招是云梦江氏的“湖心月”,讲求既准且狠、一击即中,出剑时须先积蓄灵力,同时仔细瞄准,方能有长箭之威。金凌从未见过这般随意使出“湖心月”的手法,真是……神乎其技。

魏无羡见小朋友们都目瞪口呆,心里得意,凑到金凌身边,耳语道:“回去我教你呀。阿凌,再跟我练半年?”

金凌“哼”了一声,不点头也不摇头,这便是答应了。

魏无羡勾住金凌的肩膀,道:“我这斩的是死物,船又已经向前航行了不少距离,比你方才箭程要短,多少容易一些。这一局还是算你赢?”

金凌不屑道:“谁跟你比了?”

轻松解决掉三头鱼妖,但此次出海的真正目标还未现身。眼看着礁石林从小黑点变作了座座海中小山,已经近在迟尺,少年们也焦躁起来:“魏先生,每条纸船上都有召阴符,它怎么不来呢?”

魏无羡道:“各位少侠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大家坐了一天的船也累了,此时太阳快要落山,我们先寻到可以停泊靠岸之处,上岛吃点东西,再慢慢想如何寻找那只乌贼妖怪?”

越靠近礁石林,越是暗流涌动、漩涡密布。魏无羡坐在船头,漫不经心地吹着笛子,指挥着水鬼们避开水下凶险之处,循一条安全的海流驶进礁石林。

沿途只见座座小山俱是陡峭险峻,未见有立足之地。

其实,不停泊靠岸,就在船上也可过夜,但魏无羡记挂着思追容易晕船,兰陵金氏也有几个孩子不熟水性,便仍是想带大家先找一处岛屿。

魏无羡指着近处一座礁石小山道:“蓝湛,要不你再使那招给我看看?”

蓝忘机道:“好。”

蓝忘机肃立船头,手握避尘,凝神发力,蓝色灵光暴涨数尺,云纹抹额被强悍灵力卷得向上飞起,银白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弧线。

仍是那招“破海驭浪”,灵力高强者使出,可以劈山断海,斩世间万物。

这一剑之威端的是雷霆万钧、气盖河山,礁石小山瞬间被削出一块校场大小的平整断面。

魏无羡想要一座可以落脚的小岛,蓝忘机便造出一座给他。

震天巨响之中,尖锐的山峰顺着陡坡跌入海中,正好连接上临近的另一座山峰和海面下的珊瑚礁,形成一个小小的潟湖,可供船舶停留。

“含光君威武!含光君辛苦了!”魏无羡心花怒放、心潮澎湃,骄傲得一塌糊涂。想蓝忘机此剑消耗过大,握住蓝忘机的手,渡些灵力给他。

蓝忘机反手捏住他手腕,不让他再输灵力。

夕阳降落在海面上,将大海染成艳丽的金红色,辉煌光点在浪花中翩跹跃动。红光粼粼,如万千明镜,恢弘壮丽。耳畔涛声阵阵,眼前只余一人。

“蓝湛,偶尔也让我表现一下?”魏无羡望着他,笑靥如花。夕阳余晖、浪花光点,在他眼中温柔闪烁。

蓝忘机唇角勾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松开手,任魏无羡握着他,接受了魏无羡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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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展示一下小盆友们一年来的学习成果。

然后,夷陵老祖和含光君依次耍个帅。

舅妈预警

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

第四章澄江

“魏先生。”江行舟行礼道,“宗主在楼上等您。”

魏无羡向楼上望了望。

彩衣镇上这家湘菜馆,还是他们当年求学时候那家。店主从老夫妻俩换成了他们的儿子儿媳,酒楼里里外外重新翻修过许多次。如今店面虽小,却是更为精致的装潢:一楼布设小桥流水之景,颇有些附庸风雅,但寻常灯笼长条板凳,又仍是人间烟火气息;二楼则取消了外席,勉强隔出几间雅间。...

彩衣镇上这家湘菜馆,还是他们当年求学时候那家。店主从老夫妻俩换成了他们的儿子儿媳,酒楼里里外外重新翻修过许多次。如今店面虽小,却是更为精致的装潢:一楼布设小桥流水之景,颇有些附庸风雅,但寻常灯笼长条板凳,又仍是人间烟火气息;二楼则取消了外席,勉强隔出几间雅间。

魏无羡迈步上了二楼。

刚见过聂晚晴没几天,意外收到了江澄的邀约。魏无羡心想:这两人也算有默契了,轮流找他做顾问。

江澄不动声色,简单道了句:“来了?坐。”

魏无羡礼貌道:“久等了。”旋即坐下。

魏无羡看着桌上的菜。俱是很普通的菜式:辣椒凤爪、干锅鱼籽鱼泡、红油莲藕、刀拍黄瓜四道菜,并一道时蔬清汤、一小盆米饭、一坛天子笑。

从前他俩御剑下山打牙祭,将这家湘菜馆当作日常的饭堂,也就是这样了:在一楼大堂随意找个位置,点上三四个家常菜,下几碗饭。毕竟经常来,不会点得太过丰盛。

前年至今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江澄卸下许多深埋心底的负罪和亏欠,也让魏无羡隐约知晓江澄无声无息地尽心和弥补。两人终归可以平和地坐在一起喝两杯酒。

江澄问:“蓝忘机不来?”

魏无羡道:“今日族中有事要议。”又道:“晚些时候他来接我。”其实是,蓝湛说,如果江澄有要事相商,他俩单独说话会自在一些。

江澄哼了一句:“你还需要人接?路上有人打劫?”语气倒堪称温和。

魏无羡道:“这是情趣。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了,不妨学着些。”

江澄见魏无羡提起,不说话了。

菜虽是旧时的菜式,人却还未到能开门见山、无话不谈的地步,仍需先借几分酒意。魏无羡拿不准江澄是不是来找他聊私事,想还是等他先开口吧,把酒斟满,两人随意碰了一下。

几杯下肚,江澄道:“她来找过你们?”

魏无羡心想:你没跟踪你未婚妻吧?有点吓人。

却听江澄接着道:“她告诉我了。”又补充道:“见你们之前也同我说了。”

魏无羡笑道:“哦。聂姑娘这样挺好,事事都向江宗主报备。”

江澄道:“哼,报备?她不肯告诉我,同你们聊了些什么,让我自己来问。”

魏无羡看他别扭神色之中自带两分委屈,突然有一点明白金凌所说的“舅舅已经不像他自己”。又见他实在不情不愿,竟生出聂晚晴有意为之的猜测来:也许,聂姑娘是故意让他来?

江澄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魏无羡道:“我笑了吗?唉,我这人,就是很容易笑啊。江澄,你现在这样挺有趣的。”

江澄干脆利落地道:“滚。喝你的酒吧。云深不知处禁酒,你想喝也喝不着。”

魏无羡道:“聂姑娘来问,你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选她?”

江澄道:“这种事情跑来问你?蠢女人。”

两人都绝口不提聂晚晴肖似江厌离的流言。

魏无羡道:“江澄,话本里,通常是面冷心热、痴情执意之人,才会管自己姑娘叫作’蠢女人’,你是不是这种类型?”

江澄不理他,自己添一碗米饭,埋头吃饭。倒真像当初着急吃完,赶在宵禁前回山门的样子。

魏无羡也不着急,岔开话题:“这道干锅鱼籽还是这么下饭。其实,这家掌勺的厨子换过好几次了,但是佐料配方一直在店主手里。现在的店主夫妇,也很会烧菜。”

江澄道:“你还是老样子,连这些芝麻小事都打听得如此清楚。”

魏无羡道:“蓝湛和我常来。”

江澄道:“他陪你来这种小店?”

魏无羡道:“这店现在也不算小了。江宗主大驾光临,更是蓬荜生辉。”

江澄道:“我也就是看这家店还在。其他的不认识,不一定合我口味。”

江澄显露出的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怀旧情绪,让魏无羡逐渐放下了一开始的谨慎。

华灯初上,长街上渐次明亮。万家灯火从窗纱中透射进来,辉映得雅间内更加暖意融沁。

魏无羡面上仍是笑着,又点评了其他几道菜,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所以,江澄,你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撞上聂姑娘,就铁树开花了?”

江澄道:“不关你的事。想要传宗接代的时候,刚好有个长得不算歪瓜裂枣的女人凑过来了,不行吗?”

魏无羡笑:“哦。原来是刚好。”

江澄又瞪他。

魏无羡笑眯眯的,心里盘算着,不能主动问起那两巴掌的细节:江澄这人死要面子,若是让他知道聂姑娘告诉了蓝湛和自己这“不打不相识”的趣事,对聂姑娘不大好。江澄若是肯自己主动说就好了,但也不能太逼迫他。

于是,魏无羡道:“外面传了些事。可我见了聂姑娘,实在是个温柔婉约的人,由此可见传闻不可偏信。”

江澄道:“她?温柔?婉约?”

魏无羡笑:“不是吗?连蓝湛都赞她文雅有礼。”蓝湛倒是没有评价过她,只是魏无羡称她温文秀气,蓝忘机便点头说“嗯”。

江澄恨声道:“明明是个小妖女。”

咳咳咳……魏无羡呛得咳嗽起来,惊天动地地咳了好几声,见江澄面色不善,掩饰道:“家里的饭菜太清淡,好久不吃辣,偶尔吃一回便呛着了。”

魏无羡只得道:“噢,对,我忘记你知道这事。”想了想,毕竟还是关心他,举起酒碗,看着江澄,认真道:“江澄,男人在外面,背地里说话,什么’蠢女人’、’小妖女’的,张口就来,我就当你是在发牢骚了。当着姑娘的面还是得哄啊,你会不会哄人啊,我真替你担心。”

江澄道:“为什么要我哄?她又不是小孩子。”

魏无羡无语,不知他是不是当着自己才这样,只得问:“为什么说是’小妖女’,偷了你的心勾了你的魂,就成’妖女’了吗?”

江澄道:“你少说得这么肉麻。我说了,我就是刚好到年纪,想成亲了。我不会特别喜欢谁。”

江澄实在是太别扭了。魏无羡诱哄道:“是吗?我记得,一开始传的,是谁来着?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啊,我这记性,让我想想……对了,清河第一美人,聂纤风!江澄,为什么刚好不是她?”

江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不愉之色,阴恻恻地道:“你说的是,聂怀桑有意带来的人。”

魏无羡道:“噢?是吗?”

江澄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反正,疑罪从有。谁都别想来安排我。”

魏无羡心平气和地说:“听闻,晚晴姑娘是纤风姑娘的亲妹妹,是一家人。”

江澄道:“那又如何?她是她。”

哦,明白了。她是她。聂纤风是聂家人,疑罪从有。聂晚晴也是聂家人,疑罪从无。魏无羡但笑不语。

江澄抿了一口酒,低声道:“一开始,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别有用心。”

江澄眼中浮现一丝犹疑。魏无羡不说话,静静听他讲。

江澄并未提及当时那么做的主要目的。可是,那时候,蓝忘机和魏无羡有猜测过是否是他授意。眼下,魏无羡却没法问了。也许江澄真心实意帮自己,结果最后很乌龙地把自己赔了进去。

魏无羡轻声道:“后来的事情,我有听说。”

江澄眼露精光,恶狠狠地道:“她就是个小泼妇。”随后无论魏无羡如何追问,都不肯透露分毫。

魏无羡心想,看来不可能从江澄这里听到关于那两巴掌的具体细节了,于是只能笑道:“江澄,你喜欢她,可以叫她‘小辣椒’,不可以叫她‘小泼妇’。”

江澄不耐烦道:“我都说了我没有很喜欢她。”

魏无羡笑意温和,眼里自带一种婚后多年的细水长流:“江澄,你是个很懂得权衡的人。你若是想与清河聂氏联姻,就会选嫡出的聂纤风。若是不愿受聂怀桑摆布,就会对所有的聂家女都敬而远之。你喜欢晚晴姑娘,你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软弱。”

似是很久没有人如此直接地对他说这种话,江澄几乎愣住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说了那么多“不喜欢”、“没那么喜欢”,此时此刻,江澄终于露出一丝迷茫而稍显脆弱的神色。避过了自己是不是喜欢聂晚晴这个问题,江澄低声自言自语:“如果,她也是聂怀桑有意带来的呢?”

魏无羡道:“怀桑的确心思深沉、深藏不露,但也不能控制人心,不可能事事算准。”

江澄似乎在问自己:“那她为什么喜欢我?”

魏无羡笑道:“因为江宗主长得英俊帅气啊。”

江澄道:“你也知道管我叫宗主。”

知他又在钻牛角尖,魏无羡道:“可是,你宗主做了这么久,还是照样上女修相亲黑名单。她喜欢你,还是挺勇敢的。”

江澄道:“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吗?我听说,她在他们家,并不算太好过。毕竟是……”毕竟是庶出。

仿佛再次触到了当年那个自尊又敏感的少年,触到了他骨子里的不自信与不安。魏无羡认真道:“江澄,你思虑太多了。晚晴姑娘喜欢你,蓝湛和我都能看出来……”

江澄打断他:“你和蓝二自己的事情都扯不清楚,你们看得出来什么?”

魏无羡道:“当年没扯清楚的,如今扯得很清楚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且,江澄,这件事,你只问你自己喜不喜欢,不行吗?”

江澄道:“魏无羡,我又不是你,由着性子胡来。”他娶的不仅仅是他的妻子,也是云梦江氏的当家主母,以及,她身后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

两人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一坛酒喝得很慢,到现在才见底。小二又送上来两坛。

江澄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克制情绪。他缓缓道:“魏无羡,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

不知为何,从方才起,魏无羡隐约能预感到,江澄会问他这个问题。

这个人,是师姐的亲弟弟。这样的感觉异常强烈。

魏无羡不知该从何答起,搪塞了一句:“阿澄,你几岁啦?”

突然亲密的称呼,江澄怔了一下,道:“问这个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魏无羡虚弱地笑了笑,道:“你真是没我可爱。”

江澄道:“男人为什么要用‘可爱’来形容?死断袖!”

魏无羡坐直身体,转向他,正色道:“江澄,终身大事,你就由着你自己性子吧,就这一次。这一次,你由着自己性子来吧。”

江澄“哼”了一声,不答话。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选择任性了,他习惯计算得失,寻求最优解,他害怕自己这一次做错了。

没有人来告诉他一句:终身大事,应该由着自己性子,只问自己喜不喜欢。

这话,只有魏无羡能说。

年少的长久陪伴与知根知底,一路的肝胆相照、彼此交付后背,二十余年过去,真正辗转反侧、举棋不定的时候,还是只能来问故人。

只有故人可以问。

只有故人会回答。

江澄说不清自己是何情绪。不来听魏无羡说这句话,人,他一样会娶,但他会害怕、会犹豫,也许还会在今后反复思量计较,并且将自己这一腔的思量与计较暴露在心上人面前。

而魏无羡说出这一句话,至少,让他的心,定下来了。任性妄为的责任,有人同他一起担了。

他独立背负家族复兴的重责大任已经太久,他已经足够强大。但内心深处,对这个一起长大的、无所不能的师兄,仍旧有依赖。

江澄面色稍霁,魏无羡哄着他又多喝了几杯,择了一个应该不会很敏感的问题来问:“聂姑娘说,你们一同夜猎过?”

江澄道:“是。”

魏无羡觉得,果然从男人这里问八卦就是很麻烦,戳一下动一下。只得追问:“为什么和姑娘约会要去夜猎啊?去了哪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魏无羡想,回头他得去问问江行舟是不是故意同他俩走散的。孤男寡女共度一夜,极为暧昧隐秘,他与江澄已不是从前那般亲密无间,魏无羡不打算追问细节。

只听江澄继续道:“我受了点小伤。她会些医术,人还算是有点用处。”

魏无羡无奈道:“‘有点用处’?终于听你表扬她一句,我该夸你有进步吗?”

江澄道:“我不会同人好好说话。”静默半晌,自嘲道:“没准是天生的。”说完,淡淡扫了魏无羡一眼。

只一眼,魏无羡便懂了。江澄的父母,曾经就没有好好说过话。

果然,江澄木然道:“魏无羡,如果,我做不好怎么办?”如果,我像我的父母一样,怎么办?

他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学会了如何去做一宗之主。可是,他还没有学会为人夫,乃至为人父。少时,也从未见过好榜样,不知晓寻常家庭里,恩爱和睦的夫妻到底是什么模样。

年少时父母婚姻关系的影响,终究会伴随一生。

魏无羡笑,推心置腹地安慰道:“曾经我也觉得姑苏蓝氏的家规很难遵守。可是等我进了蓝家的门,我觉得,我必须为蓝湛守好家规。于是我便去做了。真正做下来,好像也没有太难。当初觉得难,是因为自己不想做。而现在想做,便用心了。江澄,你问这样的问题,便已是在用心、在尽责。你只要用心,就一定会做好的。”

江澄道:“你说得很轻巧。”

魏无羡道:“和喜欢的人相处,本身就是很轻松、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我和蓝湛性格南辕北辙,怎么过一块去的?”

江澄道:“他处处让着你吧。”

魏无羡道:“虽然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我也有让着他。”

江澄“哼”了一声,表示不信。

魏无羡道:“反正,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处处让着你媳妇呗。我们在云深不知处,上头还有叔父、兄长和一堆长老管着。莲花坞就你最大,你说什么是什么,合该你多让着她。”

江澄嘴上道:“不可能。”面色看上去,倒像是把他的话记心里了。

魏无羡接着教:“你平时多夸夸她。你以前不是很向往喜欢的姑娘夸赞你吗?你想让她怎么夸你,你就先怎么夸她。我天天都在夸蓝湛,还天天对他说喜欢。江澄,喜欢一个人不可耻,你不要老端着,说出来,多说一些,每时每刻都说。”

江澄道:“够了啊。你们断袖的相处之道,不要拿来教我。”

魏无羡摊手,止住话,但知他已经听进去了。魏无羡柔声道:“江澄,至少,你现在就开始担心以后能不能做好,开始学着如何去做好,这就是能够做好的开端了。你别怕。”

江澄道:“我没有在怕。”一口喝干碗里的酒,道:“我会娶她。下月就下聘。”

魏无羡真诚道:“恭喜你了!”师姐知道,也一定会很开心。

江澄自嘲地笑笑:“我想过要争仙督。她,真是在计划之外。”

魏无羡惊到了。仙督位空悬数年。他知江澄有心扩大家业,但不知他有此野心。

江澄道:“你会告诉蓝二吗?”

魏无羡犹豫了一下,他倒不会刻意泄露江澄的心思,但是,他更不想刻意隐瞒蓝湛什么。

但江澄很快道:“你告诉蓝忘机也无妨。但你们别叫其他人知道。”

魏无羡道:“好。”反正,兄长无心与此。

魏无羡问道:“你没有同其他人说过?”

江澄道:“没有。连亲随也没有说过。”

魏无羡郑重道:“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只是,江澄,这多少就是个虚位了。如今各家均势,局面均衡,往后会长期如此。”

江澄道:“我知道。所以,娶了晚晴,我也就没那么想争了。以前更多是出于无聊。”

无论如何,江澄肯同他说,魏无羡还是十分感佩。

两人把酒喝完,忽然,魏无羡道:“蓝湛到了。”

江澄问:“你怎么知道?”

魏无羡笑:“不告诉你。”一片天子笑的酒香和湘菜的辛香之中,他闻到了熟悉的檀香气息。

蓝忘机果然来接魏无羡回家了。

只见蓝忘机那双颜色极浅的眼睛,在看到魏无羡的瞬间,仿佛明亮了一些。

魏无羡笑容明媚耀眼,几步蹦下楼,飞身扑了过去。

虽然是断袖,似乎也很好呢。

有人来接回家,真好。

自己也快成家了。

魏无羡娶个男人都能过得好的日子,自己正正经经娶了女人,难道会过不好吗?

一定可以过好。江澄蓦然生出了无限底气。

姑苏的夏夜晴朗而凉爽,夜星熠熠,星辉飘洒,空中流云悠悠,仿若幻梦。

鸣蝉鼓噪,清风徐徐。江澄站在湘菜馆门口,远远望着两人行到桥上。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竟有一种异样的和谐。

魏无羡身子歪歪斜斜,快靠到蓝忘机身上去了,还是一样地不肯好好走路。

桥上左右无人,修仙之人目力极佳,忽然,江澄看见,魏无羡蹦跃一步,在蓝忘机侧颜快速亲了一下。

江澄只觉得眼睛被狠狠辣到,决定收回方才的话,他俩根本没有很好,不管怎么说,断袖真是恶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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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发觉我还是更喜欢这种平淡一点的纯谈话的感觉。所有情绪的转换都放在对话里。虽然也知道作为网文,观点为读者点明比较好,但我果然还是偏好简洁的表达方式。我个人觉得这样更适合写男子。心理描写很多的话,会显得矫揉造作。本来江澄就是个七拐八绕的人了,写他总是很麻烦。

因为舅妈是原创人物,所以最终决定少花笔墨。她的故事模糊一点,形象NPC一点。还是把重点放在双杰感情的缓慢修复上。

小凤凰的歪头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

魔道是我看时又甜又快乐,回头却突然泪流满面的故事。

术后磨合期。

看到的句子,激情代餐。标题出自《提灯数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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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会想,他是从哪里掏出无穷无尽的爱意供我挥霍呢?

夏去秋来,楚慈的病从盛夏辗转到入秋,如今已然见好。他生的好看,医院里的小护士查房的时候就多了点耐心,时常会对他挤眉弄眼。可惜了楚慈好看归好看,却半点不通风月,任家远有时也开他玩笑:“哎,你这是韩越没看到,不然我这一护士站的小姑娘都得遭殃。”

楚慈靠在病床上看一本杂志,带着凉意的秋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中吹进来,哗哗几下将书翻了面,...

楚慈靠在病床上看一本杂志,带着凉意的秋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中吹进来,哗哗几下将书翻了面,他一低头就看见杂志上写着:“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他想起了韩越。

前些日子他刚出手术室,韩越几乎是睡在病房里。

那时他身体非常不好,一天睡十多个小时,刚动完手术的胃也并不能很快的适应油盐酱醋。于是韩越就每天在家里煲粥和鸡汤,再开车送过来,晚上在病床旁支一张一米五的家属床囫囵睡一觉,第二天早上伺候楚慈吃完早饭又赶回去煲汤。

楚慈睡得浅,有时半夜的蝉鸣也会吵醒他。每每此时,他在黑夜里睁开眼睛,先看见的是韩越逼近一米九的个子窝在一张只有一米五的家属床上合衣而窝,床旁边是亮着的电脑,上面的工作邮件才处理了一半。

秋风停了。

楚慈一只手捏着杂志的书页,另一只手反复摩挲着那一行字。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

对于韩越汹涌的爱意和出人意料的耐心,楚慈并不能像适应一个新老师一样很快的适应。

楚慈被推出手术室的那天,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但是他朦胧间感觉到韩越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脖颈里——不是在亲吻,只是感受着楚慈尚有起伏的胸膛。

第二天麻药劲儿过去了,他刚睁眼就看见韩越坐在椅子上,手握住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楚慈的眼睛暗了暗,凑近观察韩越的睡颜。

他从来没好好看过睡着的韩越是什么样的。在以往无数日夜的同床共枕里,他总是背对着韩越,只有韩越一个人强制性地把楚慈搂在怀里。等到次日清晨楚慈醒来,韩越已经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看报纸了。

睡着的韩越看起来挺乖的。尽管他的眉眼里还是带着无法抹去的攻击性,但是最彰显Alpha性格的眼睛被眼睑覆盖,加上他此刻握着楚慈手的动作——像极了某些大型犬类。

楚慈伸手想去摸一摸韩越的脸颊,就在指尖刚刚触及到皮肤时韩越骤然惊起,几乎是瞬间就握住了楚慈的手腕。

——那是多年行军打仗留在神经里的警觉,也是韩越无数次醒来发现身侧床榻冰冷后的梦魇。

他就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大型犬,好不容易找回了楚慈,生怕楚慈在他睡着的时候再次翻身下床。

尽管两人已经可以算是确定了关系,但楚慈仍然不太习惯于韩越的调情和过分亲密的举动。

他稍微发力微微挣扎了一下,韩越一愣,旋即松开了手:“……抱歉啊楚慈,我……”

楚慈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韩越的脸颊。他端详了一会,说:“你好像瘦了点。”

韩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楚慈是在关心他。他也跟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吗?”

楚慈说:“是啊。”

韩越的手机响了。

“什么跟什么?这种事情不是一般都你亲自负责的吗?叫我去干嘛?”

韩越算是听懂了,打断了龙纪威说的话:“行了行了,明天就到。”

韩越不放心地看着他,“那……”

楚慈笑了笑:“怎么?你还担心我在医院里出事不成?”

“也是。”韩越呼噜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即站起身。“好好吃饭,别吃零食,听见没?”

楚慈笑着点点头,“去吧。”

韩越这才转身离开。他往病房门口走去,还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倒在了病房门口。

病床上的楚慈才刚合眼,顷刻听见一声巨响猝然抬头,看见了倒在病房门口的韩越。他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向来身强体壮的韩越说倒就倒;随后他反应过来,反手按了床头的铃,叫了护士。

任家远领着护士到的时候,楚慈正费力的想把韩越扶起来拖到床上去。可楚慈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哪里有这个力气去拖一个身高近一米九,体重少说得有150斤的韩越?他没拖几下额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任家远一看可不得了,感觉招呼护士一起上去把韩越扛到了担架上,手忙脚乱的送去检查。

楚慈执意要跟过去,起初任家远是坚决不许的:楚慈身子虚,刚才一看就是连劲都还没使上就累成那样,这会走几步路哪能够,岂不是风一吹就给吹跑了?如果楚慈被吹跑了,等会韩越醒来一看,医院都能给掀咯。

两人争执了几句,任家远生怕这祖宗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栽了,只好点头同意。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典型的疲劳过度。

楚慈听到结果的时候不太相信,他想韩越这种人明明是连轴两三天在极端恶劣的野地作战都不会倒的,为什么只是熬了一个晚上就倒了呢?

他似乎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在韩越被推进检查室后还盯着已经关上的门,蹙着双眉想着这个问题。

任家远也陪他等在门口,看见他的神情居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说:“你是不是觉得韩越不至于这样?”

楚慈看向他,不说话。

任家远笑了,他说:“楚慈啊楚慈,我是真的弄不明白。”

“你说你哪里好呢,把韩越迷的死去活来?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不会再喜欢你了,甚至要因爱生恨了,可是他总是能掏出更多的爱来。”

任家远颔首,想了想措辞,说:“来供你挥霍。”

楚慈微怔。他不明白任家远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两年前我说你什么吗?我说你不识好歹。现在再看看,你哪里是不识好歹啊……你根本就是没有心。

“你从做完手术……不对,甚至是从更早开始,韩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你的病没好之前,他在担心龙纪威能不能救你;龙纪威把你救好后,他在担心你吃的好不好,每天晚上能不能睡个好觉。”

任家远有些愤怒却带怜悯地看着楚慈:“你今天早上看见韩越趴在你床边睡着了是不是?昨天晚上麻药的药效过了,你伤口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醒不来,韩越怕你翻动的动作扯开伤口就把你搂在怀里,你是睡着,但韩越却一直醒着到凌晨四点多——

他怕他睡着了,你再动怎么办。”

楚慈嗫嚅着问:“可是……可是今天早上,他……”

“那是他怕你醒来看到你被他搂在怀里,会不高兴。”任家远几乎是低吼着说。“在韩越面前我们没有人敢说,但大家心里都是门儿清的。京城韩二少是多骄傲一个人,他从小就一霸王脾气,但他现在因为你不得不把自己的锋芒磨平,甚至是搂着你这么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都要背着你。”

“你对他而言,与一场大雪没什么区别。他喜欢你,却又怕把你握在手里后你会变成一摊水从指缝里流走。你不声不响走了两年,这两年的光阴里足够把你变成他心里的沉疴旧疾,然后沉疴不断蔓延最后病入骨髓……”

再也治不了了。

韩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旁的吊水架上挂着一袋葡萄糖,此时已经见底。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却被另一只手按住,半强制着躺下了。

楚慈半靠在椅子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他身后是另一张病床,床边放着一系列仪器,都是用来给楚慈治病的。

韩越愣愣地看着楚慈,只听见他说:“躺着。”

“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在哪睡的觉?”

韩越没反应过来楚慈想问什么,但下意识地不想让楚慈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顺口扯了个谎说:“在家睡的。”

“但我听任家远说昨天晚上麻药过了药效,我凌晨一点多疼的翻来覆去,是怎么解决的?”

韩越继续扯:“那不就是护士发现了嘛……你的病房外面一直都有护士值班的……”

“你醒来之前任家远都和我说了。”楚慈打断了他的话,“昨天晚上是你搂着我睡的。然后你怕我发现,四点多的时候我不疼了,又把我放回床上,自己趴在床边睡了一觉。”

“靠……任家远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楚慈略微提高了音量,“韩越,你就这么怕我知道吗。”

“不是,我……”

楚慈突然吻住了韩越的嘴唇。

他的动作太快,韩越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回神时楚慈的脸已经近在咫尺。楚慈是睁着眼的,他的眼睛很漂亮,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韩越,将韩越的错愕在眼中映的一清二楚。

他从来没有主动亲吻过韩越,而现在却贴着韩越的嘴唇。虽说只是单纯的双唇相贴,但也足够让韩越错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楚慈在做什么,一手拖着他的后脑,另一手按着他的后颈,回吻上去。

他很熟悉楚慈,无论是他身体的每一处还是每一个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习惯和喜好,他总能牢牢地记在心里。同样的,楚慈的双唇他在过往的岁月里不断的描摹勾勒,自然熟悉无比。他喜欢楚慈的主动,但楚慈却从未遂过他的愿。

他是很热烈地,两个人亲吻的同时耶对视着,楚慈直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躲,清澈的眼睛里全是韩越。

——韩越满心满眼都是他,他也亦然。

两个人只是亲吻,却仿佛天地都只剩下他们两个。

吻罢,楚慈喘着气在韩越的耳畔说:“我爱你。”

没有什么情话能比直白的“我爱你”更令人心动,再激烈的情动也比不上这一方房间中最简单的亲吻。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不止简单的相拥而眠……都可以。”

“韩越,我爱你。”

韩越把楚慈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说:

“我也是。”

“我可真是稀罕死你了。”

END

江停拽住恶狠狠张牙舞爪像个资深黑///she会的吴雩,与冲进房间面露凶光的严峫面面相觑。

步重华过了几分钟才悠哉进门,手中提的那副手kao在看清屋中人时锵然落地。

“......媳妇儿?!”

————————

无逻辑ooc小甜饼

私设表兄弟互相不认识对方爱人!

我真的太喜欢妯娌组了呜呜。

后面奇奇怪怪打斜杠的地方是因为前几次发都被pb了,说我打guang告???

孩子胆小又无知只能盲猜了呜呜影响观感对不起呜呜呜呜

1.

吴雩最近有点苦恼。

他前些天再次见义勇为了......

“我要出差,这几天你自己在家要乖乖的,零食少吃,我回家检查冰箱,嗯?”

也许是流年不利,吴雩后退半步准备助个跑再来一脚,却惊觉脚下触感不是那么对劲,整个人茫然地向后倒去,后腰狠狠地顶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脚尖顺着惯性猛地踢在抢jie犯下巴颏上。

吴雩抽着气打了个滚儿爬起来,气愤地冲着地上那个捂着下巴话都说不出来的倒霉儿子比个中指,走了。

2.

他回家照镜子一看才发现后腰青了一大片,伤处角度又刁钻,光自己一个人想上药确实困难。

可他太困了,于是也就这么呲牙咧嘴趴着睡了。

第二天上午起床才发现,后腰的淤青颜色似乎又深了那么一点点,吴雩欲哭无泪,又被自家领导娇养了这么久,实在无法忍耐身后一大片又痛又难看的淤青不处理,于是委屈又难受地拿着手机捂着后腰,慢吞吞往床上一躺——

领导在出差呢,自己受伤会让他担心的。

又是步重华。

步重华含笑的声音传来:“昨天晚上喝牛奶了吗?”

吴雩听到领导的声音顿时满血复活,骄傲又自豪:“我有乖乖的,只吃了一包辣条,今天早上吃了奶黄包喝了牛奶吃了鸡蛋还泡了上午茶。”

他一连串说完脸不红心不跳,也根本提都没提自己刚刚才起床这件小事。

“嗯,”步重华说,“我大概三天以后回来,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嗯?”

吴雩嘻嘻笑着,小孩一样跟步重华要了个亲亲,觉得自己像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不成熟也不稳重。

可不成熟又有什么关系呢,吴雩捧着手机和自家领导给的亲吻,满足又心动地想,只要那人是步重华,让我不活了都行。

3.

可是淤青还是要处理的。

江停和他那个只活在描述里的完美恋人来津海探亲,吴雩也挺久没见过他了,正好叙旧……边上药边叙旧。

4.

江停额角一抽,严峫警惕地看过来。

可是江停却皱皱眉,冲严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含笑冲那边道:“怎么了?”

严峫目瞪口呆,血压蹭蹭上升,眼看着江停去阳台上掐着花叶和那人聊天,看起来心情愉悦。

“停停——我家领导出差了呜呜呜呜——”

“嗯,正常。”

“我呜呜呜呜后背受伤了呜呜呜呜呜——”

江停一愣,自动把吴雩带入到画师的情境中,眼前顿时出现吴雩背后鲜血淋漓刀痕交错的场面,正色道:“严重吗?失血多吗?需要我让我爱人给你调血包吗?伤到脊椎没有?在哪家医院?”

吴雩傻了,半晌才有点羞愧道:“……青、青了一块。”

江停发出一个带着疑问的鼻音,反应过来,笑了:“你让我去给你揉开淤青啊?”

他把房号和地址发给江停,溜溜达达心情愉快地捂着腰冲酒店去了,还甜甜蜜蜜地跟领导发消息,给自己编了顿营养丰富全面的午餐。

5.

【】:我把地址发你了啊停停

【】:东西别忘带了啊停停

【】:房号1206

严峫如临大敌,那地址是个酒店,虽然是自家产业,但这并不影响它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兄弟俩自从双双恋爱之后关系突飞猛进,交流哪款run滑好用的时候更是觉得知音难觅,热切又快乐地侃侃而谈。

一次步重华说到使用感受的时候还被吴雩听了一耳朵去,义正辞严地解释说这是在交流手kao钥匙找不着的时候什么样的run滑能把手kao打开,吴雩嗤之以鼻,说看你这个不正经又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天晚上步重华用不是好东西的东西把吴雩弄到求饶,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吴雩顶着一众了然的目光和宋局复杂的眼神过了一整天,后来才发现领导那晚在自己后颈正中央留下来一个咬hen,像在宣示主权。

6.

严峫得到步重华的保证,说他绝对会为了亲爱的表哥带上限///量版精///钢手kao,拯救表嫂义不容辞。

虽然步重华并没有见过自己的表嫂,但这并不影响他去为表哥伸张正义。

表弟打着出差的旗号去国外给弟媳买什么什么纪念日礼物了,今天刚刚回来,说是要给弟媳一个惊喜。

——而此时的步重华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惊吓。

7.

江停很快就到了酒店,进了门顺手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拧开药油问吴雩:“怎么不去你家弄?”

吴雩心安理得地玩着手机,道:“在家里那味道多大啊,我们领导回家好担心了。”

江停笑着摇摇头,心说原来真的有人配得上画师满腔爱意毫无保留地倾注,原来真的有人会让当初叱咤风云的画师为了不希望他担心而委委屈屈的缩在酒店里上药。

吴雩雪白的皮肤上一片巨大的青紫混着皮下的血丝映在江停瞳孔里,扎眼得很。

江停叹口气,没问也没说话,轻轻地上手按摩。

吴雩后腰肌肉抽动了几下,浮夸地喊痛,像个顽皮的小孩子。

8.

那个曾经只在解行面前会开心的少年,是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开心又无忧无虑的、活泼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的呢?

他是怎么一点一点地剖开心扉、全身心地信任一个人,又是怎么和那人说自己的过往,说那些撕心裂肺和痛不欲生的呢?

江停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9.

上药还是很快的。

江停洗了手,趴在吴雩身边,和他聊了会儿天,就看吴雩困倦而毫无防备地睡过去了,头发翘起来。

江停笑着想去给吴雩盖被,却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传来——

江停惊愕而警惕地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身旁吴雩已经清醒,跳起来盯着门口,手臂线条显出可怕的爆发力,蓄势待发。

江停扯着吴雩,屏息走到门口——

10.

严峫面露凶光,站在玄关处死死瞪着吴雩,江停直觉大事不好,急急拉住准备给严峫来一个人民肘击的吴雩,焦头烂额之中又听严峫喊:“放开他媳妇儿!!我他妈今天非要——”

江停无奈地小声说你又打不过他,扭头又看见陷入待机状态的吴雩,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带着金属物质锵然落地的响声,颤抖迷茫不可置信:“……吴雩?媳妇儿?”

屋里四个人同时陷入死一样的沉默,吴雩恍惚间看了一眼步重华和严峫,手足无措地比划了两下,问步重华:“领导……这是你表哥和……表、嫂?”

步重华的表哥要来津海这事儿吴雩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爆炸尴尬的情况下相遇。

严峫也愣了,看着步重华和吴雩:“弟……媳?”

江停更是没想到,从劝架的小朋友变成了满脑袋问号的小朋友:“……?”

11.

四人两两相对,妯娌二人排排坐,表兄弟也显得比平时收敛不少,脸对脸坐在酒店沙发上面面相觑,江停慈祥地看着严峫旁边的步重华,像看着一头拱了自家白菜的年猪,看着一坨插///着自家鲜花的......

“辛苦你了表弟,照顾我们小雩。”

步重华轻轻一笑,拉住吴雩的手,淡淡道:“应该的,表嫂。”

都说长嫂如母,江停此刻就像个为女婿把关的好妈妈,从上到下打量着步重华,半晌满意地点点头,和严峫交换了一个“这人不错”的眼神,又说:“表弟,小雩他受过不少苦,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步重华比刚才严肃了些:“是,表嫂,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好了。”

吴雩坐在一旁摸鼻尖,后来尴尬又认真地研究起掌纹来。自家表哥大马金刀地坐着,给步重华背上来了不轻的一巴掌:“啧,妯娌啊。”

步重华额角一抽,应了声是,站起来冲两人点点头:“我先带吴雩走了,你们喝茶。”

江停看着桌上的那壶白开水,微微一笑,示意严峫去送。

严峫理理衣服站起来,步重华推拒半晌,吴雩趁机挪到一旁,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两袋小///熊///夹///心///饼干,和江停站在一旁,一人捧着一袋新拆封的小饼干,看着这两人演虚假的兄友弟恭。

12.

吴雩还是被领导惩罚了。

步重华到底也舍不得吴雩太累,到最后冲着那块淤青吹口气,听吴雩呜咽一声,就心满意足地任其自流了。

吴雩被烫得哆哆嗦嗦,趴在步重华身上,小猫一样tian他锁骨。

“领导。”

“嗯?”

“我爱你。”

“嗯。”

END.

新活!鱼鱼记忆错乱梗!

来看!!

and旧文补档!自家oc!草药精和小少爷!

别问,问就是那谁卖瓜

祝大家七夕快乐!

是穿蓝家校服弹忘机的羡!

速涂。别看我的渣人体。我属实能力有限……

前来考古,《生辰礼》,听我狡辩本来是羡在台上表演那段,特有味儿。然鹅,一本正经的表情怎么画都画不来,然后我没有耐心了,就酱了……

韩越把脑袋埋在人颈侧,闭着眼静静靠了一会儿,楚慈想莫不是工作太累,抬手帮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累了就去躺会儿吧,就这一道菜,我来做。”

“是累,楚慈同志安慰安慰我?”他装的是一副可怜语气,实在有严重的卖惨嫌疑。

肩上的人没说话,楚慈虚抱着他,好一会儿才听到肩窝里传来一阵沉闷的笑意。

韩越站直身子,又微微俯下脑袋,捏着楚慈的下巴,让他直直地与自己对视。...

韩越站直身子,又微微俯下脑袋,捏着楚慈的下巴,让他直直地与自己对视。

两双瞳孔相对,黑沉沉的一双沾染着盈盈笑意,压着嗓子说,“你怎么这么招人疼?”

·注意:此处的“虐”指包含cp至少一方死亡,整体风格不一定虐,吵架、战损等没有包含

·如果有冒犯或打扰各位老师的地方还请指出,侵权的话我会删

一发完:

连载:

整理不易,记得红心蓝手或者收藏慢慢读~留评说说你的观后感吧

ABO,生崽子,注意避雷!

有私设,ooc致歉

我回来了宝贝儿们

多谢姐妹们的提醒!!(看来是我太实诚了hhhc)

以下正文

————————————

离上次“离家出走”被抓回来也有个把月了,韩越天天把人圈在家里腻腻歪歪。

好不容易韩越出去了,楚慈感觉身心舒畅,世界都变得明媚(。)

楚慈手里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看电视,据说韩越要出去一个月,去训新兵。

出门前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硬是拉着人来了一发,最后是被楚慈一脚踹下去的。

“滚出去!”

韩二少提起裤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韩二少提起裤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楚慈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他没说。

窝在沙发上伸手按了按肚子,深吸一口气,皱眉忽视掉这种不适感。

他自动把这个归为因alpha不在而引起的生理不适。

楚慈窝了会儿,默默起身去了卧室,片刻后抱着韩越的睡衣出来继续团着。

果然好多了。

韩越临出门时特意留了大量信息素,但几天过去也几乎闻不到味儿了,只有睡衣上还剩点儿。

他叹了口气,继续等江停。

严峫去办案子去了,江停发情期还没到,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而楚慈也恰好一个人,两人便凑个伴儿。

衣服严峫都提前送了过来,江教授只需要人过来就行。

这会儿应该到了。

楚慈又团了会儿,听见门铃后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才抱着睡衣蹭过去开门。

“谁?”楚慈打了个哈欠,问。

“江停。”

楚慈开了门,让人进来。

江停手上还拎了个袋子,楚慈看见后挑了挑眉:“这是什么?给我的礼物?”

江停瞥了眼他抱着的睡衣:“韩越的?”

楚慈:“对啊。”

江停打开密封的袋口,一股信息素冲出来,他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袋子放在茶几上:“严峫的。”

楚慈抱着睡衣,江停也抱着睡衣,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团着。

江停偏过头问他:“你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化学小天才楚慈“唔”了一声,伸手指指小腹:“应该是胃疼。”

江停一脸平静:“胃疼?”

楚慈:“啊。”

江停眨巴眨巴眼:“哪儿不是胃啊。”

“不是吗?”楚慈低头看了看,还真不是。

好好一学霸,怎么就傻了呢,胃和小腹都分不清了。

小腹。

??小腹?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空气突然沉默。

几秒后,江停叫他:“楚工。”

楚慈木着脸回答:“嗯。”

江停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最近,有没有嗜睡,乏力,头晕等不舒服的?”

楚慈想了会儿,面无表情道:“啊,有。”

江教授满意的点点头:“走吧,去医院。”

临走时江停把睡衣放进袋子里封好,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个递给楚慈:“给。”

楚慈接过来,把睡衣放进去:“谢谢。”

两个人相携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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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一生一起走hhh

因为是第一次用手机码字,不太习惯,所以有些短小(dbq我错了

要是这篇文热度在明天这个时候过100,就从三连当中随机抽一个点梗呀(得要我看过的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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