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ogant不昼分夜的推荐LOFTER(乐乎)

旅行者初来乍到,被仙舟罗浮繁盛的都市所震惊。

“我嘞个赛博璃月啊!这仙舟简直了!”

开拓者笑了笑。

旅行者就像是从村里出来的一样,大惊小怪的。

“不怪你,自己一边去玩吧,我有大事要去做!”

旅行者:“你能有什么大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翻遍罗浮的垃圾桶吗?”

开拓者:“时机没到!有个大家伙从幽囚狱跑出来了,情况危急,这种时候就该轮到我出马!!”

“而且,我还要去救椒椒,他被呼雷抓走了,情况十分危险。”

虽然,罗浮仙舟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暗流汹涌。

......

呼雷这家伙指定还躲藏在罗浮里。

这是一场困兽之斗,在那个凶残的猎物没有彻底发疯之前,要将它引诱到安全的位置并捕获,不然会让许多无辜的人牺牲。

“你也得给我小心一点,遇到了危险记得喊救命,或者赶紧逃跑!”

旅行者轻笑一声:“别小看我!!……有危险的话,我指定喊的最大声!!”

“跑的也最快!”

开拓者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对了!”

接下来,飞霄和开拓者在各地展开了搜寻行动。

而旅行者兜兜转转,来到了长乐天的街道。

为了让她玩得好,玩得开,开拓者特意留下了一些资金。

“唔唔,罗浮最大的美食街道,金人巷就在附近了,罗浮将军所在的神策府也在附近。”

什么幽囚狱的罪犯跑出来闹事了。

结果一点风浪都没有~

……

在长乐天的某个庭院里。

化身成彪形大汉的呼雷目光冷冽的盯着眼前的人质。

“可悲的狐人,数千年来,是我们允许你们苟活,是我们给了你们文明。”

“但为了仙舟人承诺的自由,你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

椒丘眯着眼睛,极力表现出自己很镇定。

“呼雷,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过去整整七百年,这些家伙才想到要来救你?”

“步离人不可一世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在给你归家的希望之前,他们没有把这些可悲的真相告诉你。”

“如今,他们被曜青的‘天击将军’被一个狐人碾成了一盘散沙,只能躲藏在银河的偏僻处,瑟瑟发抖。”

“呼雷大人啊,即便你回到了步离人,你也不会是曾经那威风堂堂的战首。”

“而且,一名被拯救,狼狈逃窜回巢的战俘。”

呼雷目光闪烁。

他并没有觉得椒丘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是错的。

他的确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战俘,即便回到了步离人的老巢,他的地位也无法恢复到曾经。

但是,步离人如今的状况这么狼狈,却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曜青的将军?一个狐人?有意思,末度,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

末度沉吟了一会后,回道:“他没有说谎……那是一个猎群中逃跑的战奴!一个炮灰,一个窃贼!”

“她偷走了我的力量!并靠着对步离人的了解,在战争里用尽了卑鄙的手段!”

呼雷可不管步离人是怎么被打败的。

败了就是败了。

终究只能说明,是步离人技不如人,这才败得如此彻底。

“她打败了你们!末度!卑鄙,不公平,都是为死人和失败者准备的托词!既然猎群已经分崩离析,又是谁告诉你们我还活着,又派你们来到了这里?”

末度:“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是长生主‘蟒古思’为我们指点迷津!靠她的指引,我们渐渐看到了希望。”

“这位先知,颁下了预言,指明步离人分裂太久,只有您的归来才能统合所有猎群,重现往日的辉煌!”

“我们这才将你救了出来……长生主,也为了我们准备了十分详细的潜入和逃跑计划,我们一定能回到猎群里,步离人也将迎来新生!”

椒丘听后,当即插话道:“你们是逃不掉的,云骑军现今肯定会封锁所有港口,你们自以为已经逃出了监狱,但还处于罗浮这个牢笼之中。”

末度眼眸变得犀利;“闭嘴!呼雷大人!杀了这个挑弄是非的家伙,我向您保证,接应的星搓很快就会到来!”

“眼下整个罗浮都被那个愚蠢的演武仪典吸引了目光,这正是我们逃离的大好机会!”

呼雷陷入了片刻沉默。

步离人果然已经崩裂得太严重了。

竟然开始沦落到了,听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长生主。

“机会?回到一蹶不振的猎群,受可笑的先知摆布,成为她手中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她的计划里充满了漏洞!她为你们准备的只有‘死亡’。”

椒丘心中有些触动。

这位步离人的战首即便是经历了七百年岁月的关押,经受无数酷刑。

但它依旧保持着理智,智慧依旧没有流失,目光也极其敏锐和独道。

正因如此,当年的呼雷才被狐人们视为大敌。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又强大,脑子也好使。

呼雷凭借着各种信息,就拼凑出了真相,看清了整个局势。

“听好了,‘狼’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猎物!接下来,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椒丘,既然你说‘云骑会封锁整个港口’,那我便让你亲自去瞧瞧,究竟这是否是真的。”

“然后回来,把你知道的答案告诉我。”

末度:“大人——?!”

呼雷:“你闭嘴!你要听从头狼的命令行事,我不想说第二遍。”

“椒丘,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想逃走吗?”

椒丘:“你这是什么意思?”

呼雷:“哼哼,知道我为什么放你出去吗?”

“你会回来的,你们这些狐人,总会乖乖回来自己的主人身边,无论逃多远。”

“以前就是这样,现在也只会是这样。”

椒丘目光微微颤动,心里既感到愤怒,又生出了不少压力。

如今还放了自己出去……不管对方在想什么,自己最好能把消息传出去。

以免呼雷在长乐天里展开屠杀。

走出庭院的大门后。

椒丘的余光就瞥见了好几个紧盯着自己的狐人。

显然,这些人就是步离人假扮的,负责来盯梢自己的。

眼下,他也只有三种选择了。

一是悄悄的找人帮忙,传递出信息,二是找机会逃跑,三则是不轻举妄动,按照呼雷所说的去做。

椒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让自己离死神更近一步。

不过,即便是引来死亡,他也绝对不让呼雷好过的。

椒丘默默地瞥向了自己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份稀世的世间至毒。

为了曜青的胜利……他这条微不足道的生命,要将引来终结了……

“至毒…若能换回无辜的生命,那也能称得上是良药。”

目睹了街道上,零散的驻岗士兵们,他当即打消了要求援的念头。

看到不出不在的步离人士兵们,他也打消了逃跑的想法。

他不想牵连无辜的人,那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此时,一道古怪的叫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旅行者忽然掏出了无锋剑:“我嘞个豆!我都付钱了!这个售货机没给我吐饮料!!”

“那谁来赔我钱啊!”

“啊啊啊!我的五百信用点,我要拆掉这玩意!!”

一旁的正在喝苏打豆汁儿的纳西妲和芙宁娜面面相觑了一眼。

芙宁娜:“旅行者,冷静啊!你这样会犯罪的!”

纳西妲:“砍坏了估计要赔的。”

椒丘见状,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几天一看就是来罗浮旅游的旅行者们。

年轻真的好啊……

当椒丘走向码头的时候,纳西妲的目光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

旅行者:“唉!算了,这五百信用点没有就没有了吧,反正咱的好姐妹开拓者是个富婆。”

纳西妲话锋一转:“刚才那个狐人很奇怪。”

芙宁娜歪了歪头:“怎么了?”

旅行者:“那个粉毛狐狸?确实挺稀奇的。”

纳西妲:“他的心跳异于常人,而且想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

“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想要去轻生的人。”

“他的兜里还怀揣着剧毒,已经打算要服毒自尽?”

旅行者:“啊?咱们赶紧去报案吧??”

“开拓者先前跟我说过,去长乐天的时候,最好联系一下青雀,让她来带路。”

“让她来帮帮忙!你们两个人先去接应她,然后赶紧去报案,我先去跟上那个粉毛狐狸!”

该靠谱的时候,旅行者是靠得住的。

当即火速联系上了青雀,然后一个人跑去找椒丘了。

椒丘此时已经来到了码头,并见到了那位渡航使。

渡航使:“你不是我们的人!”

椒丘:“是战首叫我来看看情况的…战首问现在能走了么?”

渡航使:“还不行,我这儿的船太小了,根本无法逃离仙舟,迴星港那边的船才有机会冲破玉界门,末度说会有内应来迎接我们的,但我根本没收到回应。”

椒丘点了点头。

看来,那位长生主,并没有想放呼雷他们回去。

椒丘默默地看了几眼灰白的天边。

走完了这段落,他的人生或许就要告以段落了。

“停下!!”

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虑。

“把毒药给我!你想死可以,但你今天不能死,即便被我看到了,那我就不能见死不救!!”

椒丘挑了挑眉头。

这位是刚才那个打算破坏售货机的少女。

而且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藏有毒药的?

拜托,现在就不要跟自己搭话了。

你或许会因我而死!

“唔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我一言,你赶紧离开吧。”

旅行者继续好言相劝:“听我说啊!人生很美好的!要改变一切都来得及啊!!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最要好的朋友!再想想你的妻子!”

椒丘微微垂下了头。

听到这个少女的话,他有些破防了。

在当年方壶的一战中,仙舟的许多人都死了,他感觉一切都没有救了……

到现在也是如此,被步离人所囚。

椒丘…你这个无能为力的废物!

若是今天死去,飞霄将军的病又该如何,她又该由谁来拯救……

旅行者看到椒丘暗淡的表情,暗道不好。

面对要轻生的人,似乎家人这些是不能随便提的。

“啊这…”

“这种安慰人的话语,我不会讲啊!!”

“总之,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到了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这时,青雀被纳西妲等人带过来了。

“唔唔,我有点不想跟过来的,今天太卜司大人特意告诉我。”

“若是我随便乱跑的话,会有血光之灾!”

“结果来长乐天摸鱼,都能碰上事…”

芙宁娜:“卜算的结果一定都正确嘛?”

青雀:“太卜司大人算的包准的,不过她还说,只要我抱团就没事。”

“你们应该很强的吧?”

“呼雷逃出来了,我若是碰上个步离人狼崽,都要被干掉的。”

青雀原本的想法是窝在太卜司里待着就好了,这里保准安全。

但看到牌友发来消息,她当即忍不住要过去搓两把。

旅行者:“放心吧,打不过我会喊救命的。”

青雀:“……”

开拓者的朋友,这么不靠谱的嘛??

“安心啦,我的同伴来了这边后,都说力量得到了增涨,喊来的人绝对靠谱!!”

青雀看到椒丘时,有些意外。

“椒丘?”

椒丘对着青雀使了个眼色。

聪明如青雀,她已经知道了椒丘被俘的消息,他能出现在这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当即捂着嘴巴小声的说道:“完啦……”

“步离人肯定在附近。”

“呼雷恐怕也在附近!”

“我真的要有血光之灾啊!”

下一刻,十多个狐人族围了过来。

“你们,都跟我们走一趟!”

青雀捂了捂头:“我就知道会这样!”

椒丘:“你们赶紧跑!现在还来得及。”

一个彪形大汉猛然间现身,目光凌厉的盯着椒丘。

“逃?你们逃不掉的。”

“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我就将这里化成炼狱。”

青雀当即瑟瑟发抖。

椒丘咬着牙齿,暗道都怪自己不小心,牵连了一帮无辜的人。

“呼雷!不要伤及无辜!”

但是旅行者她们倒是面色不变。

旅行者瞪大的眼睛,指着那个彪形大汉:“就你叫呼雷啊!!”

“帮帮我!!岩王帝君!水龙王!雷电将军!巴巴托斯!”

然后梦醒了

——

今天的阳光异常明媚。

你躺在鳞渊境的贝壳上,听到身旁化身成半龙半人模样的丹恒嘀咕:

“什么时候鳞渊境也能看见阳光了?”

他坐在你身旁,一条腿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偏头看过来的时候背着光,眼尾红影变暗。

清透的青色眼眸也...

清透的青色眼眸也暗下来,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欲色。

“这不是很好吗?”你懒洋洋地抬头看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片阴影压过来。

触感温润的、像玉石一样的龙角蹭到额头,他毫无征兆地贴过来,结实的胸膛压在你身上。

那件中间开一块的无袖上衣不免让他的肌肤与你的直接相贴,小青龙身上水汽一样的清新味道飘过来,将你裹得严严实实。

四目相对。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蹭过你的眼皮。

“我说,”你咽了口口水,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重量,心跳加速,“我们好像不是这种关系吧……”

好朋友是能做到这样的吗?不应该吧?

他闷笑一声,胸膛微微震动。

不知道为什么染着红影的眼睛眯起,他手掌按在你耳边,胳膊用力撑起上半身,与你拉开距离。

黑发从他裸露的肩膀滑落,在你们之间构筑出一个极为私密的空间。

“这样呢?”他问。

望着他盈着笑意的双眼,你很难不认为他是故意的。

气温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升腾,暧昧的氛围随之弥漫开来,你虽然很想本着反抗不了就享受的想法继续躺着,但贝壳实在硌得慌,你又不愿意深究他为什么这么做,于是推开他的肩膀起身。

“我们是朋友,也永远只是朋友。”

你摆出交警暂停的手势,一脸严肃。

被制止的小青龙孤独地坐在贝壳上,笑着摇了摇头:“反正也不会影响什么……”

不会影响什么?

你默默地看着他,有点好奇,却清楚追问下去只会令你后悔。

那是一个你不该好奇的答案,你的潜意识这么告诉你——一旦你问了,他就会讨厌你,厌恶你,甚至离开你。

或者说,那才是一切本来的模样。

你不想做过界的事情。

但你的朋友却都和丹恒一个想法,正如此刻本来正喝着茶,景元突然从背后抱住你,大半体重压在你身上,差点让你吐出刚进嘴的茶水。

“将军今天怎么这么有闲趣……”

你都不敢想神策府的人看到景元这副样子会想什么,哪有将军挂在你这样的小姑娘背上,还要像猫猫一样蹭着你的脖颈。

“你身上的味道好特别,我没有见过。”

猫猫的白发勾在你脖子上,他说话时声音低沉,胸膛也随之震动。

你后背都有点发麻。

说着说着,他轻嗅起来,鼻尖从脖颈一路蹭到耳后,麻痒的感觉随之传遍全身。

“我说……”你又一次觉得难以承受,表情为难,“这不合适吧?”

“好朋友之间有接触是常事。”

景元一边反驳,一边若无其事地蹭闻了一路,最后得出了一个香香的结论。

“我身上应该只有血腥味才对。”

你反驳道。

作为无敌的星核怪,你随着星穹列车解决各种星核问题时,杀过的生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天天泡在血泊里的人身上能有什么香味?还不如说你身上有猫薄荷的味道来得更有说服力。

“没有。”景元摇了摇头,将你脑后的银发拨到一旁,手指骨节不经意地蹭过你的后颈,“放轻松点。”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会感到轻松了。”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他松开揽着你脖子的手,你一阵轻松,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就感觉后颈一阵温热的风吹过来。

草。

你捂着脖子后面跳起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地望着故作无辜的猫猫。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关心地询问。

“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我看你脖子后面有根碎发,帮你拿掉了。”

你看着他真诚又坦然的眼神,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

然而,这都不能影响他即便是拿掉碎发,也是用牙齿衔走的真相。

你果然适应不了这里。

太过美好的世界,总会显得有些虚假。

你正直地拒绝了猫猫将军继续喝茶的请求,丢下他逃往金人巷,然后被还没离开的星核猎手逮到。

“好久不见,我的小星核。”

比声音更快的是一个柔软的怀抱,你的脸被迫埋进卡芙卡的胸膛里。

当然,这很美好,而且被迫的感觉更舒服了……不,不对。

“这……这不合适……”

你闷闷的声音从她怀里传出,卡芙卡像是被气息电到一样,发出一声很轻的气音。

“没关系。”她轻笑着,“这样才能加深我们之间的链接不是吗?”

胳膊勒得更紧。

理智上,你知道自己应该坚定地拒绝诱惑,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你决定放下理智,先享受一会儿。

卡芙卡身上淡淡的皮草香气和女性独有的馨香一同飘到鼻尖,你认命地闭上眼睛,在人怀里好一顿蹭。

“开拓者?你从哪里抓来的。”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浑厚的男性嗓音随之响起。

刃走过来,熟悉又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挤走了所有美妙的香气,你闷闷不乐地抬起头,见他眉头一挑。

“切磋切磋?”

“……”

这么突然吗?

但作为手上沾了无数条命的星核怪,你也有自己的骄傲,自然不会拒绝。

义无反顾拒绝了卡芙卡的温暖怀抱,你掏出球棒,与刃大战五回合,然后胳膊一软,被抵着小腹压在地上。

输得一塌糊涂,朋友。

你内心泪流满面。

他满眼兴味地俯视着你,像是在无声的嘲讽,你想解释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用力的时候偶尔会感觉手脚发软,控制不了身体。

可刃显然把你的解释当成了嘴硬和狡辩,一边笑呵呵地将剑插在你脖子一毫米远,一边伸手捏了捏你的脸颊:“愿赌服输吧。”

“赌什么了?”

你一脸迷茫。

“你。”

噗。

你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四目相对,你望着刃不似作假的眼神,心里想的全是“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吗?重新说”!

他以前不是这样啊!

想到这里,你大脑短路了一瞬。

眼前的情景像画布一样被撕碎,恍惚之中,你眨了眨眼,看到一头灿烂的金发。

“你怎么躺在地上?”

砂金向你伸出手,微微一笑,“知更鸟小姐的演唱会要开始了,一起去看吗?”

你下意识想要拉着他的手起身,大脑还是浑浑噩噩。手掌挨上的瞬间,一只柔软的手从中拦截,握住你的手指。

一阵大力传来,你直挺挺地倒进了一片火红的少女怀中。

“你要和我去看演唱会?我明白了,我们走吧!”

花火笑吟吟地牵着你的手指,不等你回答,就拉着你往匹诺康尼大剧院跑去。

路上巨大的香槟酒杯中酒液喷出,你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来到这里,就跟被花火一路带进大剧院。

砂金也跟了上来。

坐下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你身旁,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小姐不愿意牵我的手实在令我感到伤心。”

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他伸出手,你没握,他就主动握上来,然后一笑,“这样就好了。”

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着砂金这样就感到满足,不免心下有些愧疚。

要不要还是你主动牵他的手?

纠结半晌,舞台上“咔”的一声,灯光打下,照亮了整个舞台。

紧接着上台的却不是知更鸟小姐,而是一个石膏头。

拉帝奥教授??

你目瞪口呆,身旁砂金眉梢微扬,似乎也感到些许意外。

你:“……”

这不对吧。

这也是匹诺康尼大剧院的节目吗?

知更鸟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台,而真理医生从后台绕过来,站在你身前,摘下了石膏头。

紫色的半长发丝晃动着渐渐安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你,似乎是好奇你会对那番话会有什么反应。

你顿了顿,接过他手中的石膏头,戴在了自己脑袋上。

总之,先让你安静一会儿吧。

视线陷入黑暗之前,你听到一声轻笑。拉帝奥教授没有拒绝你戴上他的石膏头。

或者说他认为,这样才能让你看到“真理”。

知更鸟小姐婉转的嗓音渐渐消失,周遭一切都随着视觉被剥离陷入沉寂。

好像坠入了一片虚无。

真理医生不再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你,转而冷淡地扫了你一眼:

“无辜侵占他人物品,小姐的行为似乎与抢劫只有一纸之隔。”

他伸出手,示意你将怀里的石膏头还给他,眼神中生出些许不耐和想死。

你想起你听过他很有名的那句口头禅——“我见不得傻子,看到就想死”。

还回石膏头,他仿佛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金与红交织的眼眸又恢复了原本的高高在上。

看人的时候透着一股难以忽略的讽刺感。

你总觉得他在心里想你是个傻子,虽然你知道自己不是,反而是他刚刚先做了奇怪的事情。

但,假的真不了。

所以你没有阻止他离开。

可接下来,花火陌生又怀疑地看了你一眼,就好像你只是个陌生人。

她甚至懒得询问你是谁,为什么坐在她身旁,就伸了个懒腰蹦蹦跳跳地往门外走去,消失在人流之中。

知更鸟小姐的演唱早已结束。

你转过头,心底怀着一丝微弱的期盼看向砂金,他察觉到你的视线愣怔了半秒,随之礼貌颔首微笑。

或许是你单方面太熟悉他,才能看出他这副礼貌之下藏着多少疏离。

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你们之间,你想起他盈满笑意的双眸,再看一眼他现在平静到掀不起波澜的眼眸,心里有什么东西翻涌上来,堵住喉咙,令你说不出话,只能感到浓浓的不真实和……怨恨。

如果一开始摊开在你的面前的就是真相,而不是虚假的美梦,你就不会感到伤心。

是他们先踏入你画下的安全距离接近你,转瞬又不负责任地忘记这一切,视你为陌生人,甚至是行为奇怪的抢劫犯。

你应该拦住砂金的。

但事实上,你只无力地躺在红丝绒包裹的座椅里,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大剧院。

没有回头一次。

你想,你们的关系再怎么样,也没有差到要视彼此为陌生人的程度,哪怕撕破那层荒谬的美梦,他至少也该和你闲聊两句,保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然后一起离开。

你想知道原因。

他故意疏离你的原因。

于是你鼓起勇气追出大剧院,在来时的街道上抓住他的手腕。

“你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吗?”你问他,“我们在匹诺康尼酒店前台相遇——”

“我记得。”

你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惊喜,就撞进他冷漠中掺杂着几分讥讽的漂亮眼眸,“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我才希望我们回到陌生人的关系,小姐。”

他缓慢但坚定地掰开你的手指,然后拍了拍被揉皱的袖口。

“为什么?”

“讨厌一个人并不需要原因,”砂金顿了顿,然后朝你一笑,“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好吧,我不喜欢脆弱的人。”

脆弱。

你摸了摸脸颊,摸到一片湿润的感觉。

“我不是你说的这样。”你没意识到自己在哭,但你清楚,你一点都不脆弱。

“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你就不会试图留在我身边。”砂金顿了顿,声音很轻,但又十足残忍,“我早就离开了,你却对我死缠烂打,要求我回去,这还不够脆弱吗?坚强的人该学会接受现实,所以,忘记我吧,小姐。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你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能温柔的同时又这么狠心,他没有责怪你,只是平铺直叙回答了你的问题。

一个直白的、充分的令他不喜欢你的理由。

这不是你想要的解释,但你已经鼓起足够的勇气才追问到现在,剩下的,你不想再去深究。

比起砂金的离开,你更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那些美好的幻梦就像是一扇扇的镜子,它映出你开心的模样,然后碎裂在你面前。

卡芙卡是你的创造者。

她比所有人更了解你,清楚你不喜欢什么,清楚你不想听什么。

相比于刃这种借由切磋让你感到疼痛的戏码还不算什么——毕竟你也同样在他身上留下了伤口。

这是一场公平的互相伤害。

然而卡芙卡清楚你的所有软弱,她会拥抱着你和你告别,告诉你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乖孩子,你会听话,会等我回来,对吗?”

“我会。”你难以保持平静地望着他,眼里泛起不可遏止的痛苦,“只要你没有骗我。”

她没有回答。

看,你们都明白她要去所谓遥远的星系只是虚假的谎言,而真相是——她不允许你再寻找她。

她也不会再回来。

你大概是觉得她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的别离太痛苦,才会生出她抱紧你的幻觉。

直到紧得将你揉进她的血肉之中,她才不会讨厌你,不会离开你,会永远与你在一起。

至于刃,你才不在乎他是什么,他又是否厌恶你到想杀死你,你只想卡芙卡不要离开。

可比起缥缈的梦,眼前真相的重演残酷得令人窒息。

你再一次重复体验卡芙卡的离开,等到她背影远去,刃挽了个剑花,嘴角微扬:

“等你死的时候,我会往你墓碑上浇一杯酒。”

他好像很盼着你死一样,你都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零零散散又清晰的记忆里浮现的画面全是战斗的定格。

你俩好像一直在打架。

好吧,怪不得他盼着你死,说不准他还盼着你死在他手里。

“作为交换,等你死了,我也会给你墓碑上浇酒。”

你毫不留情地对他竖了个中指,刃耸了耸肩膀,回敬你一个,然后往卡芙卡离开的方向走去。

画卷又开始倒退。

接下来是谁?

将军府模样出现在你面前,你站在大门前,心想将军就是不一样,干脆直接将你拒之门外。

门口的侍卫冷冷地举起长枪:“将军说过,不许放你进去,你来多少次都没用,放弃吧。”

“那我一定要闯进去呢?”

你掏出球棒,希望自己不要再突然手脚发软,可事与愿违,你还是脚软了一瞬,被两个你本能轻松突破的侍卫一枪捅穿了腹部。

枪尖从身前冒出,你忍着剧痛打晕身后的侍卫,扯出枪尖。

随便包扎了下伤口,你推开将军府的大门,一眼望见空荡荡的庭院中央立着的白发青年。

他用来束发的红绳掉落在地上,白发披散在背后,对你笑了一声。

很冷,很尖锐地刺进你的心脏。

“我不是说过别再来将军府了吗?”他手中拎着长刀向你走来,凌厉的刀锋滑过,刀刃停在你脖颈旁。

你一动不动。

他看见你腹部不断渗出的血,叹了口气,又收起佩刀:

“你为何总喜欢做无意义的努力……在哪受的伤?”

景元询问着,却没有任何要帮你处理伤口的意思,就这样闲散地立在原地,垂着眼眸打量你。

“你门口侍卫捅的。”你说。

“别闹。”景元摆了摆手,“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他的人怎么可能伤害你。

“你相信你的人要大过相信我吗?”你有些好笑地问他,突然感觉伤口都不怎么痛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不信你。”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鎏金的眼眸凝视你的双眼,从中透出锐利的冷色,“你骗过我。”

你才没有。

好吧,可能是你忘记了。你感觉自己大脑浑浑噩噩的,不记得什么事。

可能就是那些你忘记的事情导致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坏,看来你骗他的事情对他来说无比重要,他才会连将军府都拒绝你的进入,才会闹成僵硬的关系。

“对不起。”

虽然你不记得什么,但你先进行一个道歉。

“我不会原谅你的。”景元扫了你一眼,转身离开。

你一阵气结。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忍气吞声地道歉了……他居然就这样一句“我不会原谅你”。

不想做朋友就算了!这辈子都别做朋友了!

你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好一阵,不小心扯到伤口,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得你生理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下动静不小,景元却恍若未闻地走进一间房,“嘭”地关上大门。

一阵冷风吹过,裹着淡淡的血腥气,你想,你身上果然永远只有血的味道,哪里来的香味。

美梦太假,真相的痛苦又那么真实。

你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再是与你闲来无事就坐在一起喝茶的老朋友,他不在乎你了。

就算你受了重伤,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你最不想面对的丹恒还是出现了。

这个从你诞生于世开始,就与你相伴的伙伴也能和你决裂,这是你如何都想不到原因的事情。

看来你忘记了很多事,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不然永远挡在你身前的伙伴怎么会掐着你的脖子,眼神冷漠地要置你于死地。

窒息感令你大脑胀痛,眼眶发疼,而依旧保持着龙尊模样的丹恒对此恍若未闻,就像你不是与他朝夕相伴的伙伴,而是他的仇人。

他的敌人。

喉咙被掐紧,你甚至连为什么都无法询问出声。

生理眼泪混合着痛苦的泪水一同从脸颊滑下,那些在你舌尖转了无数圈的相伴日常都破碎在唇齿之间,发不出声音。

你想问你们一同经历过的旅途和冒险到底都算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他才会恨不得要杀了你。

难道他对你连一丝怜悯都没有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可能是看到你的眼泪,他眼神蓦地柔和下来,“你死在我手里,就是最好的结局。”

你用尽全力只发出嗬嗬的声音,索性他看出你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放松了钳制。

但仍然掐着你的脖子。

久违的清新空气涌入气管,你顾不上他这般不放心你的举动,开口第一次就是问他为什么。

你今天问了太多次这个问题了。

但丹恒不一样,他是你的同伴啊,你们在星穹列车上度过那么多日日夜夜,难道都是虚假的梦吗?

他怎么能想要杀死你……

只有他不可以讨厌你,不可以恨你,不可以离开你。

只有他不可以。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我讨厌你,厌恶你、甚至恨你。”丹恒轻声回答着你的问题,然后缓缓靠过来,气息绵长而轻柔,“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他将你耳边的发丝抚到脑后,动作很慢很慢,声音越发低哑,也越发轻。

如恶魔引诱人类般的低喃声响起,你毫不犹豫地点头,心底却徒然升起一股恐慌。

好像有莫大的黑暗席卷而来,那些丢失的记忆争前恐后地涌入大脑,你感到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我不想知道答案……”

你咬着牙,颤抖着,依然无法阻止那些记忆侵入大脑,而丹恒的答案更无情地印证着那些记忆的真实。

你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宁愿他恨你,所以才要杀了你;宁愿他们厌恶你,所以才要远离你。

万一这场因为讨厌你才远离你的故事里没有厌恶和恨,那还会剩下什么?

“我不恨你,相反,我爱你。”

但他仍然要离开你,不是因为想要离开你,而是因为他早已死去。

死在你掩埋的记忆之中。

——你的美梦才刚刚结束。

摸一下

非常帅的叔使我画笔旋转

看起来很凶其实在偷笑

姿势有参考

*你不等于星。

*是酸酸甜甜的暧昧期的故事。

砂金最近很喜欢约你出去玩。

你暂时有些摸不清他的目的,不过对于你来说,在偌大的匹诺康尼,砂金绝对是个好向导。

你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砂金喜欢带着你去奥帝购物中心消遣,那可是全匹诺康尼最大的集合式商场,汇集了你能想到的所有商品。大概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每次去后你都免不了拎上几个精致漂亮的购物袋。

艾迪恩公园的黄金扭蛋机你们也经常光顾。这种游戏你向来只随手消遣几局,但,你看着砂金手中数不胜数的艾迪恩...

艾迪恩公园的黄金扭蛋机你们也经常光顾。这种游戏你向来只随手消遣几局,但,你看着砂金手中数不胜数的艾迪恩代币……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忍不住大玩特玩吧?

说实话,你有时候觉得砂金那挥金如土的模样,像极了匹诺康尼随处可见的喷钞机先生。

这不,短信又来了。

你拿起手机,不出所料地看到砂金的头像亮在屏幕上。

“嘿,朋友,今天要不要陪我去试一家餐厅?德尔默食坊主打定制服务,主厨会为你制作专属于你的菜式,体验感很特别,我想你会喜欢的。”

你往上翻了翻记录,一眼望去都是砂金发给你的信息,夹杂着你寥寥几句应邀赴约的回复。

你无法判断他对你抛出的种种好意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你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最后,一切又会被他揭晓为一场赌局,你不想面临那样的状况。

无论如何,这场没完没了的闹剧已经惹得你心绪不宁。

今天,是个做出决定的好机会。

你给砂金发了应答的消息,不出片刻,砂金便开着他那辆极尽奢华的加长型飞车来到你家楼下了。

“哦?今天动作很快嘛,看来你很期待今天的安排。”砂金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朝你打了个招呼,额前一缕碎发翘着漂亮的弧度。

你动作熟练地打开副驾驶的门,一眼看见座位上正放着一支鲜艳娇嫩的花,于是你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嗯……”他耸了耸肩,“你就当做是给你的奖励吧,你今天回复我的消息可真快。”

你盯着他那双坦诚的眼睛,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

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善于伪装的人吗?

你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揣测他,但以砂金的行事风格,你很难不去怀疑他的行为背后的动机。

德尔默食坊的菜式确实别出心裁,口味上乘,纵使你没什么过于高级的品鉴能力,也足以尝出这里的特别。你一口接一口,吃得有些狼吞虎咽。

在好吃好喝好玩的地方上,砂金确实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咀嚼着食物,不经意地抬眼间,你注意到砂金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你。

你不自然地摸了下脸颊,确保没有食物沾在脸上。

“哈哈,放心吧,你脸上什么也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砂金轻快地笑了起来,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要说可爱,你觉得应该是砂金的笑容更可爱。明明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狼,却偏偏整天挂着兔子一般单纯明媚的笑。

你酝酿了许久的话藏在食物里卡着你的咽喉,对着砂金的笑容,你有些说不出口。

但当你享用完美食,看见砂金又一次变魔术般掏出一个精巧的礼物递到你面前时,你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几乎每次约会,砂金都会为你准备礼物,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忽然给你一个意外之喜。但就像是匹诺康尼巨大的梦境世界,你知道美梦都是有代价的,砂金一定比你更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你第一次推开了那份礼物。

砂金愣住了,表情有些疑惑。

“怎么了?不喜欢今天的礼物吗?”

话落,你好一会儿没听到砂金回话,只有他手上带着的繁杂昂贵的首饰轻微碰撞发出的响声。

你这时才抬起头,刚好错过了砂金琉璃般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你看见他重新对着你露出得体的微笑,“累了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回家。不过这里还是很有一番风味的食坊,希望我没有让你留下不开心的回忆。”

这和你预料之中的场面完全不同。

用你以往的经验来看,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目标的。但砂金的回复异常爽快,爽快到让你又开始感到迷惑。

被送回家时,你还是没琢磨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总不会,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给你花钱吧?

你关上房门,有些头疼地坐下,目光虚虚地看着前方。

模糊视线里,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匹诺康尼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如果你没什么头绪的话,可以先去了解一下《梦境旅游指南》这本书,应该能帮到你。那就不打扰你啦。」

你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自昨天那条短信起,你再也没有收到过砂金的消息。

大概真的是你多疑了,如果确实误解了砂金,那么你绝对得向他道歉。

你紧张地对着手机组织语言,反复修改了好几遍措辞,好让自己显得更有诚意。但消息发出去后,砂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及时回复你的信息。

也是,他肯定在生你的气。

任谁被你那样对待都会生气的吧。

你颓丧地倒回床上,守着那条几乎不可能被回复的消息。

“嗯嗯,目前我确实联系不上他。”

“我现在正在其他行星上处理「公司」交代的任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啦,只是他一直联系不上让人有些担心。”

“你应该知道砂金住在哪里吧?能不能麻烦你去帮忙看一眼?如果他也没在家里的话,我就该担心那个不要命的赌徒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好的,辛苦你了!”

你一路上怀着忐忑的心情,既怕他不肯见你,又更怕他真的如托帕所说出了什么意外。

到了砂金家门前,你犹豫了一番,才试着敲了敲门。

你耐心地等了很久,甚至将耳朵贴在门上去听门内的动静,但什么也没有听到。

咔哒一声。

你茫然地看着被你打开的房门,丝毫没有听到警报声的迹象。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你的控制了。你感觉自己像做贼,未经允许就闯入别人的家。但你想,你只是为了帮托帕查看情况,避免他真的出事,这种情形大概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你开始在这里寻找砂金的踪迹。一楼被你找了个遍,叫他的名字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一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行为向他道歉,一边上了二楼。

你本想继续叫他的名字,但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右手边的一间卧室里,你看见一撮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

竟然只是睡过头了吗?

你放轻了脚步来到砂金床边。

他看起来睡得很沉,但不安稳,眉头轻轻地皱着,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柔软的枕头,脸偏向避光的一侧躲着刺眼的阳光。

可能是因为看不到他那双复杂、独特、又堪称诱人的漂亮眼睛,你觉得砂金的睡脸完全称得上乖巧温顺。再联想到他平时精致骄傲的小孔雀模样,意外的反差感让你不禁笑出了声。

你立刻噤声,但砂金显然已经被你吵醒了。

看见你出现在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嘴唇动了动,松开了手里的枕头喃喃道,“……梦?”

啊,好可爱。

你压住心底泛滥的思绪,向他解释了当下的现实情况。

砂金坐起身,金色的头发软塌塌地垂着,他抬起眼看了你一会儿。

砂金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大概是刚睡醒,头脑还不甚清醒。他差点忘了你并没那么喜欢他的好意。

你假装没听见他刻意的停顿,回了句好啊。

砂金又看了你一眼。

你这才发现,他的眼尾带着极淡的红,鼻尖好像也有一点。

你透过那一点红,几乎能想象到他心里该有多么受伤。

这下你彻底装不下去了,你开始向他道歉,说明真实的来意。

“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道歉。”砂金笑了起来,“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猜忌、回避、拒绝……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绪,我从不会在意。”

“很多时候,这些情绪才让人有人性。掌握了人性,反而能在谈判中更快地抓住对方的弱点,为你的谈判加码,不是吗?”

“如果每个人的猜忌都需要我去在意,那我活得也太累了。”

你差点被他这番赌徒理论哄骗去了。

如果不是他眼角还带着红痕的话。

对着你仍不太相信的目光,砂金移开眼睛看向明媚的窗外,继续说,“不过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确实没什么目的。我只是在这美梦中待得有些无聊罢了,我没什么朋友,即便是花钱,如果只有我自己,那也只能算得上是件十分无趣的活动。”

“至于你所谓的客套的寒暄……”砂金说,“你也知道的,我做事向来直奔目的,若非必要我也不会去做。”

你没想到他能嘴硬到这种地步。

如果真的不在意,怎么会将你那天说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砂金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已经在你面前漏洞百出了。

你的身体凑近时,砂金那滔滔不绝的论调顿时停住了。

你主动抱住了他,怀里的身体很温暖,你感觉到他屏住了呼吸。

你告诉他,你那天并非真心想要让他伤心,你知道砂金一直对你很好,这次全都是因为你单方面的揣测,你不想害他难过,你更想看到的是那个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骄傲帅气的小孔雀。

你确实不是有意的。

任谁能想到,砂金那样的人竟然对你那么单纯真诚,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耳侧挨着的金发很软,跟平时高调做事的砂金一点也不像。你又嗅了嗅,觉得应该是之前砂金用过的某种昂贵的香水味,你并不是第一次闻到。

在你试图再贴近些闻一闻的时候,砂金回抱住了你。

他柔软的头发这次蹭了你的脸颊,温热的呼吸从你肩头转移到锁骨附近,大概是他把脸埋在了你的颈窝里。

“你说的这些话,如果放在赌局上,应该和出千没什么区别。”砂金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差点被他的比喻逗笑了。

砂金抱你的力道很轻。

失去了太多东西的人,再次拥有一些所谓奢求的事物时,第一反应往往是害怕。怕这一切只是幻觉,怕拥有太过短暂,怕再次失去。

美梦都是易碎的,他舍不得用力。

你觉得砂金应该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你试着放开他,但他依旧抱着你没松手。

“能不能再和我做一笔交易?”砂金说,“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只要我做得到。”

那要求是什么呢?你这么问他。

“让我再抱一会儿。”

砂金说话时带动空气微微振动,你感觉锁骨处有些发麻。

你重新抱住他的腰,语气轻柔。

你说,你什么愿望也不要。

因为在你这里,砂金的愿望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砂金:听说恋爱会使人变笨……(痴)

砂金:公司通缉犯竟是我的猫

我=女拓,我代入你随意,走了星核猎手if线

我是土狗,摸点自己爱看的

【1】

我是一名星核猎手。

为了获得[存护]的力量。

我曾化身为猫,被砂金收养。

陪着他从底层员工一直爬到部门总监。

从穷困潦倒,到功成名就。

后来,砂金深陷匹诺康尼的危局。

我恢复了人形,以身犯险。

在砂金危在旦夕时,想要救他的强烈意志,让我得到了琥珀王的一瞥。

觉醒了[存护]命途的我,协助他战胜强敌,惊险地完成了匹诺康尼的任务。

我以为事件结束,就能以人类的身份和他相处。

可曾经因为我咬合力弱...

可曾经因为我咬合力弱嚼不动冻干,亲手撕开喂给我的砂金,突然翻脸不认猫了。

他指控我是潜伏的间谍。

光速和我划清界线。

还重新养了只和我花色一模一样的猫作代替。

我猫心不死。

为了报恩,八次帮助他在生死赌局里脱险、获胜。

但得到的回报,是他一次比一次更严厉的警告。

第九次,我帮助砂金赢下了最后、最艰难的豪赌。

他终于不赶我走了,反而抱着我失血过多、渐渐变冷的身体,微弱地呼唤:

“醒醒啊,我能带你回家了……”

【2】

犯罪的好朋友,【公司】的死对头。

在这个人均灭星的组织里,我的实力不算突出。

唯一的特长,是身体里有一枚沉睡的星核。

让我在处理星核次生灾害这一细分赛道上稍占优势。

入行至今。

我靠着艾利欧无敌的剧本,和星核猎手一家人的亲情,磕磕绊绊地闯出了名气。

也因为我多次破坏【市场开拓部】的项目。

喜提【公司】74亿的悬赏额,通缉提名,C位出道。

为了抵达艾利欧预见的未来。

我必须觉醒全部命途。

其中也包括[存护]。

——只要把对面全部杀掉,我的队友就安全了。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我对[存护]的全部理解。

所以每次战斗,我都冲在最前面,抢着把敌人突突。

纳努克为我点了个赞。

但琥珀王好像不太认可。

【3】

就在洞悉未来的艾利欧,都看不到我的未来时。

【公司】悄摸整了个大活。

一个来自茨冈尼亚的埃维金人,犯下了欺诈的重罪。

【公司】不但没把他送上刑场,还招安成了员工。

艾利欧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叫卡卡瓦夏的青年。

看到了他与我之间,命运交错的可能。

既然我不能理解何为[存护]。

那就去找行于此途的人学习吧。

于是,艾利欧把我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小奶猫。

发配到了砂金身边,龙场悟道。

【4】

我刚被砂金收养的时候。

他的人生不能说是顺风顺水,但也能说是烂穿地心。

前有奴隶弑主的黑料。

后有重大诈骗的案底。

因为埃维金人糟糕的名声,被同事堤防,被客户嫌弃。

最穷困时,他只有【公司】用来买他一条烂命的60个赤铜币。

为了节约开支,砂金和我住在不足5平方米、没有电视广播、但免费的员工宿舍里。

如果不需要加班,就尽量不开灯节约能源。

只有我愿意趴在他怀里呼噜呼噜,数着窗外的群星,听他用通讯器反复播放一首浮华到寂寞的老爵士乐。

偶有流星划过,点亮了狭窄的窗户。

宇宙很大。

可除了我,就没有人爱他了。

【5】

老实讲。

砂金是个很棒的主人。

他表面放荡不羁,内里谨小慎微。

刚收养我时,我是只刚断奶的幼猫。

脑袋比身体大,营养不良,站都站不稳。

砂金一边无所谓地说我大概率养不活。

一边又特别担心我会死掉。

我肠胃不好,老是吐粮,得少食多餐。

砂金就把粗大的猫粮一粒粒掰碎了,一晚上定3个闹钟起夜喂我。

他怕我晚上睡觉冻着,又买不起加热垫。

就把我放到他床上,用他的体温暖着。

直到他名声显赫,坐拥豪宅。

我还是喜欢和他一起睡。

晚上枕着他的手臂合眼,清晨用舌头给他洗脸。

后来他荣升总监,名利双收。

除了外出工作和外交场合之外,几乎都会带着我。

他在赌场里,一只手在牌桌上一掷千金。

另一只颤抖的手伸到牌桌下,抚摸趴在他腿上的我,才稍稍安定。

砂金常常能用一枚筹码赢下一个星球。

豪赌带来的强烈刺激,一步步拉高他对快乐的感知能力。

渐渐的,几百万信用点的娱乐局,已经很难满足他内心的空虚。

只有趴在他腿上的我跳上牌桌,调皮地推翻他面前的筹码,他才会鲜活地笑笑。

侍者慌张地要把筹码收回来。

砂金却比赢了还要高兴,摸着我的脑袋,将所有筹码推了出去:

“好,听你的。

“我的宝贝想要全押。”

【6】

艾利欧预言砂金会在匹诺康尼遇险后。

我义无反顾地恢复了人类之身,偷渡进匹诺康尼。

不顾【公司】与星核猎手的敌对关系,竭尽全力帮助他。

在和他相处时,我不遗余力地暗示他。

我们在匹诺康尼的梦中相遇。

我突然从高处跳进他怀里。

“抱歉,很久不当人了,有点不习惯。”

我们误入梦境深处,直面【何物朝向死亡】。

我用自己的死亡来验证他的猜想。

“别担心,我有九条命。”

【7】

在匹诺康尼的最终博弈里。

我和砂金被逼入九死一生的绝境。

想要保护他的心情。

终于换来了琥珀王的注视。

成功踏上[存护]命途的我,协助他击退了强敌。

一切落幕后,砂金请我单独谈话。

“我们来谈谈报酬吧,星核猎手小姐。你千辛万苦潜入匹诺康尼,无私地帮助我,并不是因为纯粹的好心吧?”

砂金带着魅惑性的笑容,从容地点明了我真实身份,

“我无意探究你的过去,但根据【公司】的通缉资料,你是一名身负星核的猎手。多年前神秘消失,如今又突然出现在匹诺康尼,还借此获得了[存护]的力量——这就是你以身入局的理由?”

我:“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为你觉醒[存护]?”

砂金:“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

他只猜到我是星核猎手。

却猜不到我是他的猫。

或者说,这个真相过于离奇。

以至于他明知我话里有话,也没往这个方向猜测。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变回了猫,对着他小声呼唤。

“呜喵~”

就像每次我蹲在玄关,守他归家一样。

砂金难以置信。

全然没了半刻钟前的游刃有余和精明算计。

伸向我的手,比他生死博弈时藏在身后的那只,颤抖得还要厉害:

“……怎么是你?!”

【8】

本来砂金这次私下和我会面,是想谈合作的。

但在我展现猫的形象时,他像断崖式分手一般,光速与我切割。

他劝我赶紧离开匹诺康尼,也不要再试图接近他。

为了彻底断绝我的念头。

他买了一只和我毛色九成像的猫养。

新来的猫用着我的饲料小碗,吃着我的猫粮冻干,躺在我的主人的腿上打滚,继承了我原有的所有宠爱。

似乎在说明,我对砂金只是一只呼之则来,招之即去,随意替换的玩物。

我的同事银狼锐评:“照这个架势,你是被遗弃了。”

我:“瞎说,这叫替身play。”

【9】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砂金。

在他的视角来看,我的出现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诡计。

我冒着被揭穿的风险,委屈当只猫,潜伏在他身边。

全都是为了得到[存护]的力量。

如果让【公司】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势必会连累他。

砂金出生入死才得到的财富和地位。

都将变为一场泡影。

【10】

可我是为了砂金觉醒了[存护]。

从获得这份力量开始。

就不可能背弃命途。

匹诺康尼的盛典落幕后。

砂金好像冲起了KPI,连续接了好几个危险项目。

每次我都借着艾利欧的能力,精准地出现在他的生死赌局里。

替他扫清敌手,扭转颓势。

砂金非常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赌命。

我:“你一个人是搏命,但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就像殉情了?”

他沉默了一下。

说我[存护]当久了果然会变M。

转了20万信用点。

让我回头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11】

彼时。

【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愈演愈烈。

【战略投资部】的主管钻石和【市场开拓部】的主管奥斯瓦尔多,为董事席位明争暗斗。

砂金负责的匹诺康尼等项目,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利益,让【战略投资部】占据优势。

砂金不可避免地被【市场开拓部】当作眼中钉。

我从艾利欧处得知,【市场开拓部】为砂金准备了一场鸿门宴。

我决定潜入【公司】总部庇尔波因特,通风报信。

在庇尔波因特顶级酒店的宴会厅里,我见到了砂金。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酒会。

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看他张扬肆意地笑,从容地穿梭在西装和礼裙间,端着高脚杯,和名流政要谈笑风生。

虚情假意的吹捧像真挚的情话,从他蜜泡过的舌里流淌出来。

他仿佛是为名利场而出生的。

就像熠熠生辉的宝石,就该躺在完美无瑕的天鹅绒里。

【12】

砂金注意到了阴暗角落里的我。

他随手把半空的酒杯交给侍者,和宾客说了句“失陪”。

优雅地撩了撩衣摆,走出了宴会厅,随我走进了偏僻的角落。

一离开酒会,他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微扬的嘴角抿平,从眼神到语气,疏远冷漠。

砂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公司】也给星核猎手发了宴会邀请函了?”

我:“【市场开拓部】的人做了局,你继续留在这里会很被动。”

砂金轻叹气,像在说“特地把我叫出来就为说这个?”:“我知道。既然我敢赴宴,就做好了接受挑战的准备。”

我:“又是那种,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上,靠运气去赌命的准备?”

砂金答非所问:“这里是庇尔波因特,我的主场。在底牌揭晓前,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物。反倒是你,一个星核猎手,闯进【公司】的总部,处境比我要危险得多吧?

我:“不要紧。艾利欧说,在他看见的10种未来里,有4种我会被公司抓住,只有1种会命丧当场。”

我冲他自信地伸出根手指。

砂金的右掌突然擦过我的耳朵,重重地按住墙壁。

沉重的“咚”声打碎了我脸上的笑意,也封死我逃跑的路线。

砂金冷笑着摘下眼镜,气极反笑地质问我:“一半的失手概率,你居然也敢来?”

可他自己。

明明连1%的机会都会全押的赌徒。

印象里,砂金很少怒形于色。

唯一一次这么生气,是我走丢了。

砂金连夜联系找猫团队找我。

最后在房顶上,找到了在屋檐边徘徊下不来的我。

找猫团队搭梯子想抱我下来。

可我在屋顶困了数个小时,神经紧张。

生人一靠近就应激地乱窜。

砂金不顾手下“总监”的惊呼和身上昂贵的、不适合攀爬的行头,跳上狭窄的屋檐,蹲下身慢慢靠近。

“别怕宝贝,过来,到我这里来。”

他温柔的呼唤让我放松下戒备,向他走去。

刚靠近他,他就跟人格切换,恶狠狠抓住我的后颈揣进怀里,快速回到平地上。

他皱着眉,生气的表情吓得我缩起耳朵。

但最后他没有凶我,反而紧紧抱住,无可奈何地叹气。

“……别再这么吓我了。”

现下的我就像被吓出飞机耳的猫,被他逼到墙角,瑟缩在他的阴影里。

我小声狡辩:“可是剩下一半的概率,我都能见到你啊。”

现下的砂金也像那时说不出一句狠话的他。

半晌,他头疼地扶着额角,管理好情绪,平心静气地说。

“你的提醒我收到了,谢谢你的好意,但你留在这里没有任何帮助。快走吧,我的女伴还在会场里,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危险。”

我:“我……等等。”

警觉。

我:“你有女伴?!”

砂金:“出席大型的社交晚宴,我怎么会孤身赴约?……你要去哪儿?”

我熟练地拉紧手套,秒变穷凶极恶的法外狂徒:“去把她做掉。”

我从小占有欲特别强。

以前砂金在路边摸了只流浪猫。

我仅凭他手上残留的气味,就找到了那只臭小三,碾着揍了两条街。

砂金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咣咣捶那只臭野猫。

一回头是砂金,丧彪立刻变咪咪。

钻进他怀里啪嗒啪嗒掉眼泪。

直到砂金再三保证绝不在外面招猫逗狗,我才原谅他。

砂金知道我的脾气。

说得出,做得到。

他拽住我的手臂,着急解释,又怕惊扰旁人而压低声音。

砂金:“冷静点,我的女伴是翡翠女士,是我邀请来破局的合伙人。记得吗?翡翠阿姨,小时候她还抱过你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姨姨。

和砂金只是纯粹的同事。

可我的醋意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酿越酸。

我:“我也可以帮你的。”

我执意甩开他,想证明给他看。

砂金却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他的脸擦过我鬓发,让我回想起我还是猫的时候,喜欢趴在他背上,蹭他的脸颊留下气味的标记。

可这久违的温存没有持续多久,走廊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砂金把我翻了个身,压进墙角里,用身体挡了个严实。

他捏住我的大腿,抬起来夹在他腰上,又托起我的下巴作势欲吻。

我对他百分百信任,顺从地任他摆布。

很快,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出现了:“可疑人员最后出现在这个区域,快搜……呃,砂金总监?”

在保镖们眼里,砂金像是从酒会上拐到了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正要拆吃,就被他们撞见了。

砂金用阴鸷的眼神,威逼这群不速之客:“总有不识趣的鸟,打搅清晨好梦。”

领头的保镖立刻鞠躬道歉,带着手下快速离开。

看着他们远去,砂金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13】

“你的行踪已经暴露,该走了。”

砂金不容置辩地说,但当我转身离开时,又被他拽住。

“等等,我送你出去。”

他把自己的帽子盖在我头顶,又脱下外套罩住我的身体,遮挡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他揽着我的腰,从容地装作要和猎艳目标出去开房的样子,带我离开了会场。

在砂金的护送下,我们全程无阻地来到了楼顶。

但我停在这里的飞船不见了。

猎手的警觉让我掏出了防身的枪。

几乎同时,埋伏已久的【公司】鹰犬齐齐出现。

我和砂金同时行动。

我靠近砂金,想保护他。

但砂金猛然抓住我的手腕,横在了他脖子上,又握紧我手里的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他低声说:“听着,演好这场劫持人质的戏码,你还有机会脱身。”

也多亏了砂金以身作盾。

鹰犬们投鼠忌器,才没有打一照面就用一轮齐射将我射穿。

鹰犬的头领是【市场开拓部】的一名主管。

我多次破坏他们部门的项目,早就恨我入骨。

这名主管拍着手夸赞我勇气可嘉,可惜没命回去了。

躲藏在远处的狙击手瞄准了我。

狙击枪的红点射线出现在我的头上。

砂金突然双手举高投降,像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惊慌地急呼:“喂,朋友,你该不会连我也想一起除掉吧?”

他举起的手掌,正好挡住了狙击枪的射击路线。

这名主管不想放过我。

但碍于砂金高管的身份,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见死不救。

僵持之际,我的身体突然变成了方块状的数据流,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下。

这名主管眼见我逃脱,脸上挂不住,压抑着怒气,转向了直接导致他失败的砂金:“砂金总监怎么会落在星核猎手的手里?”

砂金捂着额头,佯装惊魂未定:“哈啊,那是名星核猎手?我还以为是误入交际场的金丝雀,没想到是只伪装起来的秃鹫。我可能是喝了太多酒了……哎,色令智昏啊。”

主管摆明了不相信。

可砂金咬死不承认,拿他也没办法。

主管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讥讽:“原来砂金总监喜欢这种货色?”

砂金拂了拂高定外套,像拂去上面附着了的肮脏细菌,和这位靠阿谀奉承上位的主管针锋相对:“今天算是买了个教训。倒贴上来的便宜货果然上不得台面。”

【14】

与此同时。

我被银狼的以太编辑,传送到了远处高楼楼顶。

银狼吹了个口香糖泡泡,悠闲地问:“艾利欧让我来接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撤吧。我在【市场开拓部】埋的东西该爆炸了,那玩意儿一响,针对砂金的局自然做不成。不过安保会倾巢出动,到时候我们就不太好跑了。”

银狼:“你这么帮他有意思吗?不怕他反手就把你卖了呢?”

我不假思索:“他是我的主人,他不会害我。”

银狼打了个冷颤:“算我求你了,玩点资本主义的吧,主仆羁绊太封建了。”

我:“欸?昨晚是谁打以太战线大喊,‘以太灵不是工具,是我的家人和伙伴’来着?”

银狼尴尬地吹破泡泡:“以太灵不一样。”

之后,我们都没再说话。

我站在楼顶。

脚下是赛博朋克的商业巨都。

砂金所在的豪华酒店屹立在远方。

像被繁华冷冽的霓虹灯重重包围的黄金城。

庇尔波因特带有钞票的油墨香的风,吹起了银狼的刘海。

银狼突然难掩担忧地问:“万一他真的把你卖了呢?”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艾利欧。

——在你看见所有未来里,有没有一种他靠背叛、出卖我,换来了胜利?

我还记得听到答案时的窒息感。

像被埋在沙滩里,眼看着上涨的海水慢慢淹没下巴和鼻子。

我深吸一口气,将砂金的帽子——他掩护我离开时交给我的——戴上,倔强得不知何为回头:“那我就帮他数钱。”

回到星核猎手驻地,我被艾利欧委婉地警告了。

接下来砂金的命运凶险万分。

他的“幸运”会导致身边人的“不幸”。

如果我再靠近他,艾利欧也没法保证我全身而退。

果如艾利欧所言。

砂金因为他的愚蠢——或者谁都看得出来的特意包庇——放走了星核猎手,遭到了【市场开拓部】的攻讦。

以此为导火索,【公司】内部的分裂愈演愈烈。

【市场开拓部】和【战略投资部】的派系斗争,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两个部门都在全力动员,准备殊死一搏。

砂金接手的项目,也水涨船高地危险了起来。

我仍想像从前那样帮助他。

但我和他见的每一面,都会变成内斗时扎向他的暗箭。

所以我转换思路。

赶在他入局之前,提前到达项目所在的星球,处理好当地的星核危机。

然后与后脚抵达的他擦身而过。

——只要把危险全部解决,我想保护的人就安全了。

如此看来,我的[存护]之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15】

巧合的是。

最后两个部门决定存亡的项目,正好是砂金的故乡茨冈尼亚。

二十多年前。

【市场开拓部】用计,让卡提卡人和埃维金人自相残杀。

一举去除了两个不安定的部族。

如今。

埃维金人最后的血脉,从流沙和荒漠的地狱中爬回人间。

亲手为【市场开拓部】敲响了丧钟。

如果宇宙中有掌握命运的星神,大概也会被这宿命感的戏码取悦。

砂金和对手以行星为牌桌。

精心算计,合纵连横,步步为营。

砂金在前期的对垒中被逼到绝境,尽显颓势。

但他最后打开底牌的时刻,一转攻守,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计谋、财富全部失效后,他的对手也只剩下最后一种手段可用。

——武力。

在那场照亮茨冈尼亚地平线的战斗里,双方都赌上了所有。

但年轻的砂金在力量上略逊一筹。

在他处于下风时,我及时赶到。

宛若天火的[存护]之火,刺破了乌黑的云层。

让天光重新照亮疮痍满目的大地。

这团被砂金点燃的火焰,最终帮他守住了温柔而悲伤的故土。

【16】

砂金被战斗的余波波及,昏迷了许久,才在废墟中醒来。

还没睁开眼睛,他就感觉到嘴唇上的柔软,清甜的水缓缓流过他干渴的喉咙。

在他还有猫的时候,他的猫就喜欢这么舔他的嘴唇。

他睁眼,看到用唇舌为他渡水,并不惊讶,反而按住我的后脑,将口中残余的清水掠夺一空。

我被惊扰般,回想起了他每让我离开的警告,猛地站起身:“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可能是劫后余生,又或是大仇得报,他看上去很高兴。

砂金拉住了我的手腕:“呵,已经不用……”

突然的拉力,让我站立不稳,像失去提线的木偶,直直摔进他怀里。

砂金漂亮的瞳孔,不安骤缩:“你……?!”

我忍住晕眩不让自己失去意识,歉疚地笑笑:“对不起,我没力气了……我可以先休息一下、再走吗?”

砂金抱着我的身体,摸到了一手粘稠的血。

在刚才的战斗里,我的后背刺入了半截金属残片。

黑血浸透了深色的外套,流入干涸龟裂的土地。

【17】

砂金抱着受伤的我,踩着粉碎的砂石和瓦砾,在举目无人的废墟上寻求援助。

他不算高大强壮。

刚才的战斗已经燃尽了他的力气。

在高低不平的碎石上行走,每一步都是从骨髓里压榨他的体力。

他一脚陷入流沙,腿一软单膝跪了下来,漏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但他仍抱着我。

仿佛这才是他想抓住的全部。

在【战略投资部】和【市场开拓部】全面开战之前。

钻石曾许诺石心十人重利,确保他们的忠诚。

钻石向砂金许诺瞠目结舌的薪资,股票和职位。

但砂金只是后仰靠着沙发,满不在乎地说:“这些对我没有吸引力。”

钻石向砂金许诺,将曾经设计屠灭埃维金人的【市场开拓部】主管付出代价。

砂金架起右腿,轻轻撩拨蓝宝石手链:“我更想靠自己的手,把他们送上审判席。”

两次都被砂金拒绝了。

但钻石感觉得到,这个看似稳坐钓鱼台的年轻人,正喷薄强烈的渴望。

不是汹涌的野心。

而是更加温柔绚烂且致命的东西。

钻石:“你想要什么?”

砂金:“我希望整顿重组后的【市场开拓部】,能撤销对星核猎手的通缉,永久停止敌对行动。”

钻石:“传闻中你和星核猎手有关联,不是空穴来风。”

砂金缄默片刻,忽然叹气摇头:“……我不在乎什么星核猎手,我只在乎我的猫。她被我宠坏了,不太听话,脾气还犟,有时候我也拿她没办法。”

砂金擅长甜言蜜语,被辱骂也能巧言令色。

但他很少这样直白地埋怨某个人。

听起来更像一种难言的宠溺。

“我想带她回家,但她在外面惹了很多麻烦。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直盯着她,想抓她,甚至几次想当着我的面杀了她。”

砂金摊开双手,极致冷静的笑容下翻涌着疯狂,

“那我只好把想伤害她的人,统统干掉喽~”

钻石立刻确定,这个惯于背叛的埃维金人,会成为他最忠诚、最好用的棋子。

钻石:“你愿意为此付出多少?”

砂金笑了,仿佛是在嘲笑钻石多此一问。

他直起腰,指着心脏,简短的答案脱口而出:“所有。”

“我可以成为筹码,赌上所有,凭借与生俱来的运气和对手厮杀到最后。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你成为博弈的一环。

“赢下这一次,只要赢下这一次,我就彻底成功了。可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等着我呢?”

砂金搂着禁闭双眼的我,干裂的唇终于吐出了心声。

可这迟来的解释于事无补。

他苦笑着,榨出刚刚积攒的一丝体力,重新抱着我站了起来。

“你真是,有点沉了……”

我忍着头晕目眩,轻声回敬:“还不都是……你喂的吗?”

【18】

——“他的未来凶险诡谲。

——“他的‘幸运’会招致他人的‘不幸’。

——“我也没法保证你能全身而退,即便这条道路并不平坦,你还想留在他身边吗?”

早在我启程匹诺康尼前,艾利欧就告诫过我。

如果我想回归星核猎手。

就准备好和砂金道别。

他养我几年,我救他一命,从此两清。

如果我还想继续当猫。

就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让他察觉半点。

赶在他之前回到家,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继续当蹭他脚踝的小宠物。

是我不甘心只当砂金的猫。

是我贪心,既要又要。

贪婪是赌徒的美德,却是凡人的毒药。

我知道砂金的幸运,会导致身边的人不幸。

但我还是不顾敌对的关系,频繁陪砂金出生入死。

就是因为在艾利欧窥见的所有未来里,砂金并不总是赢到最后。

“他也会失手,会满盘皆输,万劫不复。但得知这个消息的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会千方百计地改变他的命运,帮助他反败为胜。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艾利欧平静温和地说,

“只是,你愿意承受这种‘幸运’的代价吗?”

有点可笑。

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关心生死。

我:“在你看见所有未来里,有没有一种是他靠背叛、出卖我,换来胜利的?”

艾利欧的回答像是慢慢上涨的潮水,慢慢淹没下巴和鼻子,将我推入海浪的怀抱,沉溺深海。

不复呼吸,不再醒来。

“没有。”

艾利欧说,

“一次也没有。”

我知道的。

他最穷困的时候,宁可受冻都不舍得卖掉母亲留下的护身符。

他最潦倒的时候,宁可自己挨饿都没有饿着过我。

他是砂金啊。

他怎么可能不要我?

我用残余的力气,恃宠而骄地顶嘴:“还不都是……你喂的吗?”

听到我的回应,砂金的眼里又有了希冀,语气不加掩饰地激动,也前所未有地温柔:“好啊,回去就给你安排轻断食。”

自我恢复人身以来,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回去”而不是“离开”:“……你肯让我回家了?”

他又抱得更紧些,他的双臂因为力竭而颤抖,但他不会再放手了。

“嗯,我能带你回家了……

“不过,照现在的境况,这条路会有点长,或许要走很久,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两个都坚持不到终点。

“即便如此,你还愿意跟我回家吗?”

很多年前。

砂金从这片荒漠出发。

为了60个赤铜币,被烙上奴隶印记,戴上枷锁,送上刑架。

太阳没有杀死他。

流沙埋葬了他深爱的一切。

如今他又站在了命运的起点。

终于用他的满身伤疤,[存护]了他想守护的事物。

他和他的猫可以回家了。

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彩蛋】

任意礼物解锁后续小甜饼

“果然搞得这么狼狈,回去卡芙卡要唠叨很久了。”

打开的舱门后,银狼的马尾辫被吹得飞舞。

她习以为常地用大拇指指了指飞船,

“上来吧,艾利欧让我来接你们。”

摸个看似狂放大胆稳坐钓台,实际上内心谨慎甚至带点自卑,把自己困进修罗场的砂金

存护组暧昧期的拉扯

★开拓者=女拓=爷,我代入你随意,这次是砂金视角,所以用第三人称了

★托帕、拉帝奥在二创里被迫当军师的一生

★猫糕出没

一边熬猫一边码字,我比猫还困

↓存护组同系列↓

当砂金因为明目张胆地暗恋星穹列车的开拓者,被[公司]同事戏称“暗恋哥”时。

有关于砂金的小八卦,已经从P20的员工办公室...

有关于砂金的小八卦,已经从P20的员工办公室传到了P45的高管层。

就连专注于业务的托帕,也迟钝地发现。

——砂金最近可能好像确实有点不太一样了。

举个例子吧。

砂金在开始一天的工作前,就会玩点小游戏试试手气。

以前。

他一口气扔出三枚筹码,小测一下财运。

“三枚都朝上,看来今天运势不错,开工大吉。”

但最近。

砂金开始做恋爱运势分析、恋爱人格测试、恋爱正缘预测了。

砂金热衷于购买奢侈品。

他买的都是新款发售的男士腕表、高端定制的男士西装、寰宇限量的男士香水。

他开始挑选女士产品了,专挑耐磨实用、适合星际旅行的那种。

偶尔他还会让托帕帮忙参谋,询问符不符合女性审美。

只要托帕说不错,转天这款产品就会穿戴在开拓者身上。

就连对待下属,砂金也变得更好说话了。

他开始频繁请办公室里的下属喝下午茶。

还会让留下来加班的下属早点回家,陪伴家人,享受生活。

该怎么形容的呢?

以前的砂金,冷静又歇斯底里。

如果他每一次掷出骰子,都有概率毁灭世界。

他会一次又一次尝试,乐此不疲。

现在嘛。

他身上的疯劲明显淡了。

有时候看着手机里的短信,都会自顾自地笑出来,心情肉眼可见地愉快很久。

琥珀王在上。

砂金好像开始爱上这个世界了。

出于对同事的关心。

托帕找到了砂金、开拓者的共同好友——睿智的拉帝奥教授打听。

拉帝奥:“所以,是什么让你误以为我会关心那个赌徒的情感生活?”

拉帝奥虽然如是反问。

但他还是教给托帕一个方法。

让托帕对比一下两人的朋友圈。

就能推测出是不是确有其事。

别说。

托帕还真去了。

砂金的朋友圈,像一只全方位开屏的孔雀,为求偶努力筑成的爱巢。

昨晚砂金发了张独自在酒吧喝酒的自拍。

照片里的他只露出个上半身。

虚化的背景里灯光暧昧。

装满琥珀色酒业的高脚被故意放在砂金敞开的胸窗边。

精心修图过后隐隐闪光瞳孔,都刻意做出迷离的情状。

配文:这款阿斯德纳橡木口感不错,我很喜欢。只可惜一个人小酌,无趣了些。

今天砂金又发了张在家里做猫饭的自拍,立居家好男人人设。

照片里的他换上了一身休闲服饰,摘掉了帽子和眼睛,围上了围裙,整体穿搭温暖柔和。

对着镜头凹了不知道多久,才凹出了这么健康阳光的笑容。

三只从开拓者那里领养来的垃圾糕,围在他脚边,眼巴巴等着水煮三文鱼出锅。

配文:难得的家庭时光。

这还是托帕能看到的。

“仅开拓者可见”的部分,指不定有多露骨。

砂金往钩子上挂了一斤饵,直接甩在了鱼脸上。

那鱼在干嘛呢?

托帕点开了开拓者的朋友圈。

[开拓者]:[一张猫猫翘起一条腿舔蛋蛋的照片]

[开拓者]:笑死,发霉大鸡腿。

托帕点了个赞。

默默退了出来。

实锤了,砂金铁暗恋。

他超爱的。

砂金与他的星核小姐,相识于匹诺康尼的美梦。

砂金自导自演了一幕大戏。

借由虚无令使之手,打破了美梦没有死亡的谎言。

他抱着必死的觉悟,接下了黄泉的一刀。

和受到波及的开拓者一起,坠入了匹诺康尼的深层梦境。

在九死一生的绝境,他被开拓者所救。

事后,他想给开拓者报酬,却得到了一句:

“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好好活着吧。”

这位被他利用,被他挑唆,被他背叛过的无名客。

反过来希望他不要再将自己当赌注,好好活着。

砂金带着玩笑话般询问,如果有一天,他以身犯险是为了换星核小姐活下去,那星核小姐又将如何应对?

开拓者自信叉腰:“那就等着瞧,看我们谁把谁[存护]到最后。”

这份善意虽然让砂金哑然失笑,又无所适从。

但确实让他产生了和星核小姐继续玩朋友游戏的兴趣。

砂金曾经邀请开拓者一起来到黄金的时刻,爬上最高的塔楼。

夜幕之中有流星纷落如雨,炫目的霓虹和车流匍匐条带状的街上。

他和开拓者一起吹着夜风,突然聊到开拓了整个匹诺康尼的无名客前辈们。

砂金打趣地问开拓者,是不是所有无名客都像你一样,连我这样的背叛者也想伸出援手,创造想让所有人都努力生存下去的美梦?

他的意思是,这怎么可能?

人想得到什么,就得做好失去什么的准备。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童话故事。

砂金:“人总是会遇到一些两难的选择。倘若当时在深层梦境里,我和你星穹列车的朋友同时陷入危险——比方说那位丹恒先生——而你只能救下一个,你该怎么选择?”

砂金只是开个玩笑。

可开拓者的神态不像说笑:“一个都不选,我两个都要。”

砂金被开拓者认真的模样逗笑:“这是个假设。”

开拓者笃定地说:“那我就打破这个假设。”

砂金突然觉得,他和星核小姐的完全是物以类聚。

同样是存护,同等的贪心。

区别在于砂金会象征性地掷出筹码。

星核小姐可是打一开始,就冲着掀翻牌桌来的。

砂金:“我越来越觉得我们是一类人了。”

开拓者:“是吗?那等你赚够钱,不想上班了,可以来当无名客。”

砂金:“呵呵,你认真的?那这份邀请我先收下了。无名客平时的工作都做什么,开车,铺星轨,星际旅行?”

开拓者:“无名客的工作只有一个——不走寻常路。”

砂金:“听起来很有意思。”

开拓者:“那现在就带你体验一下?”

星核小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从百米高的楼顶一跃而下。

砂金下意识地按住差点逃走的帽子。

剧烈的风刮过耳畔,绚烂的霓虹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片色块。

他感觉有一支注射器,将感觉从他身上抽离。

只有星核小姐抓着他的手是真实的:

“放轻松。

“这里可是美梦啊。”

在梦里砂金不会坠亡。

但从数百米高楼跳下的失重感,会刺激他的心脏。

心理学有个理论叫吊桥效应。

指一个人在提心吊胆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跳。

如果这时碰巧与异性在吊桥上相遇。

人会将心跳过速误认为是怦然心动。

此刻的砂金就产生了类似的感受。

在加速的坠降这一刻,梦中情人在梦想之地有了具体的指向。

他深刻地渴望抓住这只手的主人。

他狂热地渴望一场对决,一场拉扯。

他和星核小姐之间必须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较量。

一场旗鼓相当的博弈。

如果不能以爱情来结尾,就用死亡来铭记。

开拓者踏上开拓之旅的一周年。

正好是本琥珀纪的第一年新年。

砂金从朋友圈里,刷到了开拓者与列车组、这一年里认识的同伴们拍合照。

开拓者被贝洛伯格的戍卫官、罗浮仙舟的小骁卫、星穹列车的护卫围在中间。

银狼透明的投影靠着没有实体,抢到了开拓者身前的C位。

同为[公司]员工的托帕,安抚跳来跳去的账账。

就连木讷的虚无令使也收到了邀请。

站在最边缘的黄泉,目光无意识地往中心瞥。

砂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空。

忍着酸味在下面照片回复。

[砂金]:周年快乐。挺热闹呀,拍全家福怎么不叫上我?

如果砂金想让一个人倒霉。

就会建议他去劫持星穹列车。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

列车上会随机刷新手提千斤阵刀的巡猎将军,让他尝尝什么叫斩无赦。

或是突然被一截子弹般飞出的粉笔头击中,拉帝奥教授会教会他“知识就是力量”。

这辆列车收获了宇宙许多势力的友谊。

开拓者不只是砂金的星核小姐。

也是景元将军的“好姑娘”、拉帝奥的“笨学生”。

砂金自认还不是星核小姐最重要的伙伴。

但起码也算朋友,或者同谋。

可开拓者似乎并不这么想。

砂金像被悬吊在半空,无着无落地握着手机很久。

直到等到了开拓者回复。

[星核小姐]:叫过你了。

[星核小姐]:你没回。

砂金赶紧从列表里找到了开拓者的小窗。

早在三个小时前,开拓者确实给他发过短信。

可正值新年,商人都在忙着和客户联络感情。

开拓者发的邀请短信,淹没在海量的新年祝福里。

砂金忙着按照客户价值的三六九等,报以不同程度的热情回复,错过了星穹列车的团建。

砂金悬着的心没有因为“星核小姐忘了我”而放下。

倒是因为自己的失误硬着陆了。

[砂金]:还真是。

[砂金]:可惜没看到,错过了。

[星核小姐]:不要紧。

[星核小姐]:下次找你补拍。

在成年人的社交潜规则里。

“下次一定”是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主要在尴尬的场合里,起到一个挽尊的作用。

于是砂金识趣地结束话题,将遗憾吞回肚子里。

其实砂金手里,是有一张和开拓者的合照的。

那是在匹诺康尼的惊梦酒吧。

开拓者客串了调酒师。

砂金得知消息后,特地深夜前往酒吧制造邂逅。

可惊梦酒吧吸引了不止砂金一位顾客。

他花费了一下午着装打扮,思考话题,设计开场白。

可他点完一杯酒,趁着开拓者为他服务的功夫,只够短短几句对白。

然后开拓者就忙着去服务一位全身都被改造成机械的星际牛仔了。

砂金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展开。

“没意思。”

他自嘲地笑笑,饮下杯甜得发苦的波特酒。

砂金了解星核小姐。

正直,热情,友善。

对所有同伴都很好。

但星核小姐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好。

像幼儿园的老师,排排坐分果果,乖小孩才有更多奖励。

可砂金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

他贪得无厌,想要所有糖果。

突然。

砂金听见身旁的波提欧在大叫:“这酒可真带劲宝贝!爱你,太爱你了!”

砂金侧目。

看到开拓者正在和他深情对视:“我也爱你。”

被告白的幸运儿受宠若惊地原地一声惊叫:“喵?”

砂金举到一半的杯子,瞠目结舌地掉回桌面。

但开拓者回头那屑笑,又让砂金意识到这大概率是个玩笑。

——回去之后,砂金从[公司]通缉令里,了解到了波提欧的说话风格,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随后开拓者也没和波提欧多说两句,又重新回到调酒台前,服务下一位顾客了。

眼见这位能让星核小姐互诉衷肠的星际牛仔,也没有得到区别对待。

这让砂金的心里略微平衡。

兴致不佳的他,最后挑选了一个角度自拍。

将星核小姐作为背景摄进了镜头。

砂金将远超酒水价格的信用点,压在了空酒杯下作小费。

带着虚伪的微笑。

若无其事地独自离去。

这张姑且算是合影的照片。

是他今晚唯一的战利品。

砂金以为。

他视若珍宝地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美其名曰护身符。

每次手机开屏,就算是他和星核小姐的又一次相会。

然而这张合照并没有在砂金手机壁纸上值班多久。

因为没过两天,开拓者就找到了砂金。

开拓者:“上次列车团建你没来,要补拍照片吗?”

砂金:“你是为了这件事专程来一趟?非常荣幸。打听一下,该不会所有错过的同伴,你都挨个找了一遍?”

开拓者:“没有。我只找了你。”

那天的星核小姐特地打扮了。

头发比平日里柔顺,还化了淡妆。

两人在肩靠肩亲密依偎的动作,被镜头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因为一次偶然的错过。

砂金因祸得福地得到了仅此一份的殊荣。

他曾为自己的幸运暗自窃喜。

但砂金很快就明白了。

开拓者对他的特别对待,并不完全是母神的祝福。

而是他的星核小姐过于温柔了。

某次砂金看到了某款适合星际旅人的风衣。

顺手就发给了开拓者,评价这款产品的设计。

可开拓者的回复惜字如金。

[砂金]:大段大段的产品点评。

[星核小姐]:嗯。

[砂金]:大段大段的品牌理念。

[星核小姐]:嚯。

[砂金]:大段大段的设计分析。

[星核小姐]:阅。

砂金深谙交际之道。

看得出开拓者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再聊下去恐怕会引起开拓者厌烦。

他回了句“看来你今天不在聊天的状态啊”,就想结束对话。

没想到不到十分钟,他就收到了料想不到的回复。

[星核小姐]:没。刚才在战斗。

[星核小姐]:有空了。你发我的,我现在慢慢看。

砂金眼前立刻浮现了,开拓者一边握着球棒对准虚卒的全垒打,一边抽空给他回消息,匆匆忙忙只来得及发送一个字的场景。

[砂金]:听起来有点危险。如果你很忙,不用急着回复我。

[星核小姐]:没关系。我手指很灵活的。

[星核小姐]:能秒回就秒回。

[星核小姐]:要是把你晾太久了,我怕你想多。从奇怪我为什么不理你,反思到你是不是说错话了,最后滑坡到是不是被讨厌了。

[砂金]:你人也太善良了吧?我怎么会想这些。

骗人的。

砂金确实会。

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演的那么张扬浮夸。

反而谨小慎微,自轻自贱,妄自菲薄。

每次和开拓者聊天,语气词和标点都要字斟句酌。

砂金矛盾的性格,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的好运。

如果与生俱来的好运,代价是建立在他至亲至爱的不幸之上。

那他还会庆幸这份祝福吗?

砂金在这份幸运连累旁人、死里逃生后,不止一次地自问过: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非得是我?

砂金每次把自己作贱为一枚筹码扔出去。

求生的欲望既希望他能得胜归来。

自毁的阴面又渴求一次不幸的死亡,来为他洗脱虚无缥缈的幸运带来的罪孽。

埃维金人的名声在星际间臭不可闻。

连带着砂金没少被人身攻击过。

“该死的奴隶”、“阴沟的老鼠”、“公司的鬣狗”。

每次被羞辱,砂金都像憋着八百个坏点子准备报复。

实际上他对所有的侮辱都是满不在乎,一笑而过。

但如果有人诚挚地夸他。

“幸运儿”、“母神赐福之子”、“带来宽恕和雨露的孩子”。

他可能真的会破防。

因为他发自真心地认为,他配不上这样能令人幸福的称号。

在内心极端空洞虚无时。

他甚至会自我惩罚般,把自己的尊严贬低得一无是处。

自我处刑般,把自己的人格踩在脚底,踩得七零八落。

砂金已经离开家乡很久了。

也习惯了名利场里的虚情假意,互相利用。

人人套着精致优雅的面具,筹谋算计。

他们只看到砂金的光鲜亮丽。

却很久没有出现星核小姐这样的人,会细腻地照顾他全部的情绪。

砂金痴迷地追逐这颗流星。

不只是因为那晚在美梦里的牵手坠落,太过惊心动魄。

更是因为有人试图把支离破碎的他从泥里挖出来,擦拭干净,重新拼凑。

[星核小姐]:那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

[砂金]:好,听你的。

[砂金]: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提供帮助,朋友。

[星核小姐]:当然。我还指望哪天遇到危险,你能带着[公司]舰队来捞我呢。

[砂金]:哈哈,这么信任我?

[砂金]:那你就是掉进IX的黑洞里,我也得想办法闯上一闯了。

砂金不知道多少次把他和开拓者的聊天记录转发给拉帝奥。

忍无可忍的真理医生给了一句锐评。

[拉帝奥]:当一个赌徒,义无反顾把自己押上赌桌。倾尽所有只为输给对手的时候,他就离完蛋不远了。

一盆冷水并没有浇熄砂金的恋爱脑。

[砂金]:教授,那你觉得,这一局我是主动投负好,还是输得自然点好?

这个病情,没救了。

[拉帝奥]:早立遗嘱更好。

趁病同居带点绿茶味的砂金

遇到了比他还要茶的砂金猫糕

自从养猫之后越发确认一件事:男人是斗不过小猫的

任意礼物解锁

离婚那天,我在收拾东西时看见了妻子的记账本。

里面除了我们从无到有的每日花销之外,

还有妻子为我定制的一个评分表。

从我们恋爱第一天起,每一件连我都忘了的小事,

都被妻子用红笔记录下来,一项项的、十分二十分的加分。

可越到后面,扣分项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我看见妻子用黑色的笔写了一句:

「他不是那个爱我的季鹤衍,减一百分」

1

其实一开始看到那日记本里加加减减的数字时,我以为这是唐伊当初用来记账的本子。

我们刚开始在一起时很穷,一分钱掰成两分用,唐伊会把每天的开支和收入写在本子上,还会用黑色的笔代表支出,红色代表收入。

她说这样就能清楚的知道我们每天为做出的目标奋斗。......

她说这样就能清楚的知道我们每天为做出的目标奋斗。

穷的时候这还算个巧思,但后来有钱了,唐伊还是每天记账。

表格中一开始的扣分项很少,扣分的原因也像闹着玩一样。

没有帮她拧瓶盖,减一分,然后又被她用黑笔划了一道,改成了零点五分;没有吃早餐,减两分;被其他女生搭讪,减两分...

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加分项就更像是流水账一样。

从大学时上课没迟到,加十分,到同居后出门顺手带走垃圾,加二十分,仿佛我做什么都会加分。

直到一年前,扣分项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而一年前的今天,唐伊写下了两个记录。

那天她去公司给我送午餐,顺便说起家里添置了新的物什,一边说一边掏出记账本写了起来,新来的助理何巧见状在一旁轻笑,说唐伊让她想起来自己外婆。

「我外婆也喜欢记账,几毛钱的菜都要有零有整的记录好,妈妈笑外婆年轻的时候穷过,老了也不会享福,笑死我了,真是个穷酸的老太太。」

闻言我也带了点笑意,只觉得这个故事温馨可爱,可身边的唐伊却变了脸色。

她冷声道:

「何小姐从小一定是过的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吧,记账这种行为在您眼里都是穷酸了。」

何巧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们的脸色。

我也皱眉看向唐伊,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咄咄逼人。

何巧贝齿轻咬下唇,犹犹豫豫的开口解释: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久没见过外婆,很想念她...」

「这样,那不如我求季鹤衍给你批几天假,回去探望下老人家呗。」

唐伊转头看我,似乎在等我表态,我望向何巧时她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

我清了清嗓子,让她出去了,门刚关上,就听见唐伊的冷笑。

「呵,装什么小白花,转着弯损人真是恶心。」

我皱了皱眉,将本子和笔从她手里抽走。

「别记了,」我说:「何巧说得对,现在我们有钱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生活了。」

况且让别人看见也确实掉价。

「你什么意思?」

唐伊皱眉,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话听起来不太好听,连忙找补。

「而且你一直手写也累,干脆下个能共同记账的app,我和你一起用怎么样?」

唐伊这才缓了脸色,嘀咕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随即话锋一转,她将头靠在我的手臂上,亲昵的撒娇。

「今晚早点回家陪我呗,你都加班好几天了。」

我敷衍的应下,等唐伊提着饭盒开开心心的离开后,才想起今晚朋友的酒吧开业,我答应了他去捧场。

2

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这时何巧红着眼眶出现在门口,柔柔弱弱地开口:

「季总,抱歉...」

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我不禁在心里埋怨唐伊脾气越来越大,顺口安慰何巧:

「她就是大小姐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出去工作吧。」

「对不起伊伊,临时有新的工作,今天也要加班。」

唐伊开始哀嚎,不停地抱怨着我的工作,直到我有些不耐烦。

「伊伊,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尽快把工作处理完回去陪你。」

唐伊叹了口气,失望的嗯了一声。

之后我如约去了朋友的酒吧,还在那里碰到了下班后和朋友一起来玩的何巧。

何巧看到我时很惊讶,但她识趣的没有多嘴,只是笑着冲我点点头,保持着下班后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对此很满意,为她今晚的消费买了单。

因为害怕一身酒气回去会让唐伊起疑,所以当夜我宿在了酒店。

第二天那身干净的西装也是何巧帮我送到酒店的,她冲我调皮的眨眨眼,我们俩就这么心照不宣的保守了这个秘密。

我一直以为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毕竟唐伊向来没心没肺。

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开始,唐伊的脾气就越来越奇怪。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很喜欢唐伊这种乐天派的性格,似乎世界上任何困难都不会困住她,也正是她这样的能量才治愈了当初因为原生家庭而一直处于精神内耗中的我。

她总是洒脱自由,像一只随时振翅的鸟。

我追了她很久,像在追逐一颗小太阳,也发现了她其实也有一道在父母离婚后一直没能愈合的伤疤,和被亲戚踢皮球搬东奔西走、居无定所的童年。

我们都渴望有一个家,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后来她成为了只属于我的太阳,我们从几百块的地下室爬到CBD顶层,她是我最温暖安心的归处。

只是这份温暖到如今已经过了好多年,那份体贴逐渐变得啰嗦,乐天的性格偶尔也会成为累赘。

即便如此,我依然坚定地爱着唐伊。

我始终认为我和唐伊的感情一如既往,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七年之痒,是感情中必定会出现的问题,只是唐伊这些年被我宠坏了,所以才愈发小题大做。

我猜这本评分表就是证据,记录着这一年来唐伊那些小题大做的瞬间。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继续翻看着,看到了唐伊写下的新的扣分项。

「季鹤衍爽约了我们的初遇纪念日减三分」

但是在第二排,她写:「季鹤衍说他会空出假期和我去旅行加二十分!!」

看到这条时我突然有些愧疚,因为我不仅爽约了纪念日,约好的旅行我们后来也没有去。

唐伊自然发现了我的疲惫,但她的关心只会让我更加疲惫,我实在懒得和她解释工作的复杂性,只能宽慰她我一切都好。

纪念日那天,我本想告诉唐伊推迟约会的日子,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却始终不忍心,只能在她的安排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陪她重温初遇的感觉。

实际上,我已经快忘记七年前的那天,我们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相遇的了。

我那时只觉得烦躁,唐伊在我们生活好起来之后就辞去了工作,现在是个插画师,脑子里只有那些浪漫瑰丽的幻想。

3

我无法将工作上的问题拿出来和她商量,毕竟她离开快节奏的职场太久,肯定无法共情我的辛苦。

我站到她面前时已经做好了承受抱怨指责的准备,但唐伊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她问我:

「何你助理给我拍了你开会的照片,是很重要的工作吗?」

我点点头,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说:「抱歉伊伊,这次事发突然,等工作结束我带你去旅游好不好?」

预料中的风波就这样揭过,我在心里偷偷感谢何巧的报备,事后还请她喝了咖啡。

何巧笑着说:「我当时只是担心伊伊姐作为全职太太可能不太能理解我们社畜的苦,才想着帮您解释一下,看来伊伊姐还是很体谅人的呀。」

可惜我怎么也没想到,何巧的善解人意会成为我们旅行最大的阻碍。

我那时只觉得何巧不仅工作能力不错,性格上也善解人意,于是专门请她为我和唐伊定制了旅行的攻略。

何巧兴致勃勃的表示自己的爱好就是旅游,给我推荐了好几个适合情侣和夫妻去的地方,甚至还认真科普了那些地方的典故。

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于是干脆把那几个目的地告诉唐伊,让她选。

唐伊很高兴,她那样浪漫的人显然也知道这几个地方,她挽着我的胳膊夸我开窍,我也厚着脸皮欣然接受。

唐伊最终千挑万选了圣托里尼,我也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出完美的旅游攻略。

第二天到公司,用一笔不菲的奖金作为承诺换取了何巧的帮助。

何巧那时和我关系亲近了不少,一边嘴上嫌弃男人都是木头一边帮我做攻略,还开玩笑道:

我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有求于人时我也不好多吐槽。

谁知道何巧做好攻略那天我正好调休,她拿着打印装订好的攻略找上门,被唐伊撞个正着。

唐伊当即黑了脸把人赶走,我们也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吵到最后,唐伊有些崩溃的说:

「你明明可以直说旅游攻略很难,你不会做,为什么偏偏要找她帮你做呢?你就这么信任她?」

「那能怎么办!」正在气头上的我口不择言道:「我要是直说你就会摆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你要我怎么直说?!」

「唐伊,我和她是在职场,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总不能要求我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吧!」

空气沉默了一瞬,唐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觉得我是无缘无故就会针对别人的人?」

我没回答,只是说需要冷静,然后离开了家。

唐伊没有追来,也没有关心我的去处,等我再回到家时我们这几天收拾出来的行李已经放回原处,唐伊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仿佛之前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一般。

「机票已经退了。」她说:「我突然就不喜欢圣托里尼了。」

回到书房,我在碎纸机里发现了那份攻略。

我想和她谈谈,但何巧说唐伊这样明显只想自己消化掉这件事,我如果去说才算旧事重提,免不了吵架。

我不想和唐伊吵架,光是想想就让我疲惫不堪,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下意识的觉得评分表里会有这件事,翻了一页后果不其然看到唐伊写:

「季鹤衍把我当成争风吃醋的怨妇减五分。」

黑色的字迹有被水晕开的痕迹,那滴眼泪让我的心像被谁狠狠蹂躏了一下,我突然有些懊恼,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冷静点。

现在回过头来看,本就是自己做错了事,却嘴硬的认为唐伊也有错。

深吸一口气,正打算继续往后看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4

我回过头,唐伊穿着家居服站在书房门口问我:

「书房东西很多吗?到现在还没整理完?」

随即她也注意到我手中翻开的评分表,神色一怔。

我这才后知后觉有了偷窥别人隐私被抓包的窘迫,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合上日记本递了过去。

「没关系。」唐伊接过日记本粗略了翻了一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本来也是要扔的,要不是你给我找出来,我都忘记放哪里了。」

我一愣,下意识地问她:

「为什么要扔?你不记了吗?」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顿说:

「有两三个月没记了,毕竟没什么必要了。」

闻言,我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蔓延开来。

「书房收拾完了吗?」唐伊问。

我摇摇头,她不在多问,说了句不打扰便下了楼。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家里属于自己行李,看他们一点一点堆满了客厅,原本笃定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七年之痒的认知突然动摇了起来。

我突然很害怕,似乎离开了这个家,我就再也不能回到唐伊身边了。

离婚是唐伊提的,这几个月里她提了几次,前几次都被我糊弄了过去,事后买了礼物赔礼道歉或是赌咒发誓,即便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最后一次提离婚是几天前,我也疲于应对,干脆答应了。

如今我们正处于一个月离婚冷静期,我的打算是主动搬出去。

一是为了让彼此冷静头脑。

可是刚刚看着那份评分表时,我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并不像认知里那么无辜。

搬家的车已经到门口了,唐伊提着一袋垃圾下了楼,我隐约看到了里面的日记本。

我突然有些难受,仿佛她即将扔掉的不是垃圾,而是我们这几年所有的感情。

我叫住唐伊,踌躇着问了她一个问题:

「唐伊,我最后得了多少分?」

唐伊低头看了一眼垃圾袋,笑着说:

「当然是0分啊,不然我怎么会和你离婚呢。」

《崩坏:星穹铁道》砂金角色PV——「金手指」

「在矫揉造作的背后最终大多都隐藏着什么,即便它在开始并不存在。」

CV:

砂金——杨超然

《崩坏:星穹铁道》浮光映影:「命运从未公平」

最后一张牌摊开,沮丧,愤怒,无奈,镇静,百千种情绪瞬间浮现于对手们的脸。

「来都来了,何不再刺激一点?」

他押上所有筹码,自认倒霉者咒骂着退出,暗自期待他的大败。

输赢、声名、运气…他并不在意,他只是痴迷于那令生命颤抖的时刻——

在深渊与天堂之间,只有一个选择的距离。

筹码掷下,哀叹声起,如这般虚幻的满足在尘埃落定后转瞬即逝。

「所有,或一无所有,但我并无选择的自由……」

/OOC致歉/

/砂金单人向/

/全文共1.9w,感谢耐心观看/

00.

“我的年纪也不大,奇怪的是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我可以短暂的撑起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01.

站在天台上往下看的时候,砂金想了很多。

他足够富裕了,储存在账户里的信用点够他买下几颗中小行星,上个月他从公司辞职,没了工作后,光靠着吃银行的利息就拿到了星穹列车半个琥珀纪的预算。

他的遗书写好了,放在房间里的胡桃木架子上,上面把遗产的分配交代的明明确确——全部转赠给福利机构,一分不留。

等到有...

等到有人发现他坠落的尸体,他提前雇佣的律师就会处理这份遗书,让财产去往砂金想让它去的地方。

而现在。

他要跳楼了。

喝光了最后一口苏乐达,砂金把空空如也的玻璃瓶摆到天台的栏杆下面,想了想后又起身把它塞进了垃圾袋里,方便之后环卫工人把它带走。

他捋顺衣服上任何可能出现的褶皱,让自己尽可能光彩夺目的,站到了天台的栏杆上。

为什么要跳楼呢?如果有人问出这个问题,砂金也给不出答案,他大概率会打着哈哈敷衍过去,要是被刨根究底的话,或许他还会反问。

为什么要活着呢?明明拥抱死亡是迟早的事情,那他为什么不可以提前触摸结局,来结束这场让他觉得无意义的旅途呢。

十六楼,星核猎手摔下去都得半残。

于是砂金满意的张开双臂准备拥抱夜色,身后这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细小的吃痛声,然后是慌慌张张的脚步。

你穿着一身黑出现在砂金的视线里。

陌生的面孔,不像是周围的住户;动作鬼鬼祟祟,怀里好像还藏了什么;盯着他的目光火热,像奸商见到了肥羊。

综上所述,砂金一时竟判断不出你是来做什么的。

“您好!”

你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来,吓得砂金下意识就想朝后退一步,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再退就要从天台上掉下去了。

他是想死,但没想吓坏路人,于是短暂的纠结过后,他还是从栏杆上跳了下来,随后立马就被你拉住了手。

这里要再重申一遍,砂金觉得你的眼神实在热切的可怕。

“兄弟,你是要跳楼吗?”

“嗯......对。”

明明他应该找个借口敷衍过去的,但砂金鬼使神差的承认了下来,果不其然看见你的眼睛愈发明亮起来,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不能是什么拾荒者,等着他死掉好扒他的衣服去卖吧。

说起来,这个年代还有拾荒者吗?

砂金漫无边际的想到,随后被握住的手上逐渐传来的力道让他回神。

“先别跳先别跳。”

你手忙脚乱的开始从口袋里寻找什么,一会掏出个球棒,一会又拿出把岩枪,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是怎么被塞进小小的口袋里的。

直到你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翻找的动作这才算完,你表情虔诚的将这张纸递到砂金手上,他翻过正面想要仔细品读,上面却只写着三个大字。

“杀手证?”

外加一张蓝底证件照,砂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毫无疑问是你本人。

“对对,我是杀手,我是杀手。”

你连着应了好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拉住砂金的手了。

“好兄弟,你行行好帮我个忙,能不能雇佣我杀了你?”

“?”

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砂金这辈子都没听过,你像是看不出他脸上的古怪,还在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妈.....我上司说我游手好闲不干活,这个月要是再没业绩就要把我赶出组织了,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我家里还有十几只猫糕张着嘴等着呢。”

“反正你都决心要跳楼了,不如死前帮我个忙,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乍一听荒谬,细品下来还真挺合理。

意识到你没有要劝他或者拦着他的意思后,砂金反而放松了不少,他用没被你抓住的那只手摸着下巴思考,最后也没想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加个好友吧,我把雇佣钱转你。”

“!这是答应的意思?”

“毕竟没什么理由拒绝。”

一个闪光的垃圾桶,这是你的头像,砂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搜索错了,看多了后又觉得有一种奇妙的不违和,他把问询吞进肚子,随手往你的账号上转了一笔信用点。

“不用给钱,你帮我我不可能......”

你话音还没落,忘记关闭声音的手机尽职尽责发来了播报。

[账户到账——两千万信用点]

“......收你钱的。”

“你平时雇佣费是多少,这些会不会不够?”

砂金挑起眉看你,你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现在看起来竟该死的迷人。

“够够,太够了,老板大气!”

“事先说好,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你想杀我恐怕不太容易。要是你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杀了我,也可以放弃任务,钱我不会要回来。”

“你放心吧,我肯定弄死你。”

说完这话后,你和砂金似乎又都觉得听起来有些奇怪,于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额,要不您当我没说?”

“不,没关系,没必要用敬语,叫我砂金就行。”

“好的砂老板。”

“我不姓砂......算了,姓什么都一样,总而言之叫我砂金就行。”

“没问题砂金老板。”

“砂金。”

“好吧砂金。”

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想要叹气的冲动了,也许是人之将死,又或许是眼前的杀手过于不着调了些。

“你的名字呢?”

“嗯嗯,你叫我开拓者就行,我代号是这个,本名不好说。”

也许是干这行的规矩吧,虽然你看起来像是个半吊子,但砂金还是选择了尊重你。

“还要签合同?”

“当然要啊,法治社会,不签合同万一起纠纷不好打官司的。”

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一个杀手口中说出来的,砂金压下内心吐槽的欲望,突然意识到你的不着调甚至让他忽略了重点。

“等等,为什么是后天?今晚不行吗?”

“我今晚还有别的任务呢,先来后到懂不懂呀。”

“那明天呢?”

砂金真的不想吐槽。

“行,那你有空的时候联系我吧,最好快一点,我怕我忍不住又想跳楼。”

你当着他的面比划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顺着过来时候的路,轻巧的翻上了电箱。

像是不放心似的,你又隔着老远朝他挥手,比比划划的喊道

“你要快点回家呀!千万别急着死,我这个月的业绩全都靠你了哇!”

砂金俯下身拎起装着苏乐达空瓶的袋子,朝你摆摆手示意你赶紧走。

大晚上的,给他酝酿的心情都弄没了。

02.

砂金在等一个杀手联系他。

这是他过去十几年从来没有过的经验,阴谋和争斗砂金见过不少,但雇佣杀手还是头一次,更何况是雇佣杀手来杀自己。

这样想着,他甚至忍不住要对后天的到来生出一丝期待了。

你的消息如约而至,在所谓的后天,也就是星期六的中午,砂金的手机叮叮咚咚响起一串信息提示音,全部来自于你。

[刚醒我就联系你了,怎么样?敬业吧?]

砂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腕表,很好,下午一点。

[你现在有空吗?咱俩在上回的天台见面怎么样?]

他动了动手指正准备回复,下一条信息却紧跟着来了。

[算了,你吃午饭了吗?我饿的要死,要不咱们改去你家楼下的饭馆见面吧。]

那家饭馆挺难吃的。

砂金的脑袋里猛的蹦出这样一句话,他发现你似乎总有着能带人把话题跑偏一百二十度角的能力,但不算讨厌就是了。

[还没吃,但是最好换一家店,如果你想挑战美食下限的话当我没说。]

他敲下发送键,对面想也没想的回复了[!],他大概能知道你这么震惊的原因,毕竟那家店从外面看装修是真的好,他上次就是这样被骗进去的。

[我也不知道哪有好吃的饭馆了,要不你推荐一下?]

于是手指按在键盘上许久都敲不出一家店名,砂金仰着脑袋又想了一会,最后还是如实回答了句[我也不知道。]

[那就难办了。]

有什么难办的,一顿饭而已,吃什么不是吃,反正他也是要死的人了,不如就你自己凑合一口,然后直接过来签合同杀了他,也不用纠结到底吃什么了。

[要不你来我家吧,我请你吃我妈昨晚做的饭,放微波炉里热热肯定特别香。]

那不就是剩饭吗?

他头一次见请人吃剩饭的,而且只见了一面就敢邀请他去家里,该说不愧是杀手的自信吗。

说到底你哪点像个杀手,砂金努力的回想和你仅有一次的见面,然后他想起纤瘦的手臂和不着调的脸,比起杀手更像是逃课出来鬼混的坏学生。

[来呗来呗,虽然剩的不多,但看在你是老板的份上,可以分给你三分之二,你看怎么样?或者四分之三也行。]

[不,我觉得我不需要。]

[那你吃啥?]

你像是问不出就绝不善罢甘休一样,砂金突然觉得有点心累,就像是继替你担上了工作业绩的担子后,他又多了项养孩子的工作一样。

[你来找我吧,附近有家面馆我记得还行......事先说好,只是还行而已。]

对面很快回复了个OK的表情。

砂金松了口气似的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在衣柜里挑选起出门的行头来。

将死之人应该要穿的颓废一些吗?砂金在衣柜里挑选的手一顿,最后还是摸上了最喜欢的那身华贵行头。

算了吧,说不定一会签完合同你会就地杀了他,就在面馆里,鲜血四溅,他还是想死的漂亮一点。

于是换好衣服后,他又站到镜子前,仔细的打理起了自己的金发。

03.

“嘿!久等了久等了。”

你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没穿着上次那身酷炫的黑衣,寻常的穿搭让你看起来更像个学生了,放进春游队伍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没事,先进去点菜吧。”

两碗最普通的清汤面,砂金没想过自己生命前的最后一餐会是这个,但他有一种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的解脱感,于是周围的气场都变得有些放松。

你在点完餐后却没有任何表现,仅仅是好奇的转着眼珠朝店里四处打量,说不定连天花板有几块墙皮起翘都被你看了个遍。

“不签合同吗?”

他忍不住问道。

“不着急,吃完再说。”

“就现在吧,正好没事。”

“那也行。”

你开始从随行的双肩包里翻找,他的视线落在书包的挂件上,一个委屈表情的呜呜伯钥匙扣,正随着你的动作被带的不断摇晃。

“找到了找到了,就这个,你看过没问题直接签字就行,哦对,上面有个死法选择一栏记得选一下,要不我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还能选?”

砂金挑了挑眉,他到底是第一次签这种合同,不太了解流程,他还以为都会像电影里那样一枪击毙,在胸口留下一颗子弹栖息的港湾。

不过电影里也没说要签合同就是了,砂金很快就放下了那点惊讶,跳到你说的选择栏仔细查看了起来。

“痛苦的死,不甘的死,甜蜜的死,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形容有点过于抽象了,看的砂金忍不住撇嘴,你似乎有些不满,坐在那里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反驳的话语,他没听清,半天又看见你的手伸进背包里,掏出一本花花绿绿的小册子来。

“喏,这有图鉴,你自己翻翻吧。”

这感觉真挺玄妙的,砂金犹豫了几秒才接过册子,但他以为的血肉横飞的惊悚照片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手写的说明,以及匹配的儿童简笔画风的图解。

“这个幸福的死是什么意思?”

它的配图仅仅是一张笑脸,砂金的手停留在图鉴的这页,像是这张笑脸有什么吸引力一样。

“就是字面意思吧,等你感到最幸福的时候我再杀了你,这样你就会在幸福里死去了。”

“那我要是不幸福呢?”

“那我就帮你幸福呗。”

说到这里,你像是突然来了精神,站起来前倾着身体看他,眼神亮晶晶的。

“要不你就选这个吧,这是最贵的套餐,就当你帮我完成业绩我请你的。”

不,他付过钱了,而且远远比这上面的标价多。

砂金对你的说法无动于衷,倘若真的能感到幸福,那他还追求死亡干什么,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了吧,我看这个挺好的,痛快的死,瞧,一击毙命。”

“那不一样,这个老有人选,那个还没有人选过呢,大部分人都是雇佣杀手杀掉仇家,谁会希望仇家在幸福里死去啊。”

“选这个吧选这个吧,拜托拜托,错过了你我说不定这辈子都遇不上第二个了。”

你说着说着甚至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双手合十去看砂金,如果忽略你时不时睁开偷瞄他表情的眼睛,看起来还真挺虔诚的。

“如果我选了,你要怎么帮我幸福?”

“看你呗,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提供什么,你就是说要台列车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他闲的没事要列车干什么。

砂金还是没放弃拒绝的念头,可他刚要开口,一个荒谬的想法却突然从他脑海里冒出来,堵住了他原本要说的话语。

“......如果我想要的是家人呢?”

“那可比列车好办多了,她们不在本地?那我给你买张车票怎么样?”

“她们都死了。”

“啊这。”

两句话让开拓者愧疚一整晚,这不是砂金的本意,他想自己大概也是魔障了,才会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杀手是活阎王又不是真阎王,没有把死人带到他面前的能耐。

算了,他刚想这么说,你却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声音大到面馆老板都投来了不善的眼光。

“那我当你的家人怎么样?”

“我想我还没有收养这么大女儿的打算。”

砂金试图委婉的打消你的想法,不希望自己多一张要养的嘴,更何况据你所说,你还带着十几只嗷嗷待哺的猫糕。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假扮,假扮懂不懂?而且谁说要给你当女儿了,就不能是别的什么姐姐妹妹之类的,恋人都比女儿听起来靠谱吧。”

“求你了求你了,就选这个吧,我看恋人就挺好的,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到底是你满足他的愿望,还是他满足你的愿望啊?砂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杀手,虽然他也只见过这一个杀手。

“算了,随你吧,我同意。”

没办法,你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你告诉砂金你会在两天后上岗。

“为什么是两天后,现在不行吗?”

“不行,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得回去准备一天。”

“那后天呢?”

“都说了上二休一上二休一。”

整挺好的。

以后面试公司没通过的人,砂金都想推荐他们转行当杀手。

04.

于是砂金又开始等,等一个杀手敲响他的家门。

你坚持认为和砂金住在一起才能更好的给他带来幸福,又以你妈经常在家为由打消了砂金参观你家的念头。

总而言之,你今天搬进来。

咚咚——

“早上好啊砂金老板。”

“不早,已经下午一点了。还有,为什么又叫我老板。”

砂金弯下腰从门口的鞋柜里丢出一双粉色毛绒拖鞋,他的家里原本没有这种东西,还是前天跑去超市现买的。

“这不是总得有点仪式感吗,还没告白就不叫老板,别太暧昧了兄弟。”

就叫个名字到底暧昧在哪了?你低着头弯腰穿鞋,砂金甚至萌生出了一种按着你的脑袋把你推出门外的想法,只是最终也没有实施。

“等等,告白?”

“对啊,恋爱总得从告白开始吧,要不我这体验也太不齐全了。”

“那你要怎么告白?”

“什么?你竟然想让我告白吗?”

你抬起头,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你确定你要让女孩子先告白吗?太逊了吧老板。”

硬了,拳头硬了。

砂金觉得一纸合同给他雇佣回来了个祖宗。

似乎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你短暂的撇了撇嘴,直起腰捧住砂金的脸吐出一长串来。

“好吧要我先告白也不是不行,我喜欢你砂金先生请和我交往吧拜托这是我一辈子的请求不答应我就去吃光你放在桌子上的披萨和汉堡。”

没有停顿,像念经一样,砂金觉得自己像是被断裂的串珠一颗一颗弹在了脸上,打的他大脑发蒙。

“行了你默认了,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了。”

你毫不见外的凑过来,挽住了砂金的手臂把他往屋子里拽。

“所以男朋友,快点向我献上你的披萨和汉堡吧。”

他就注定留不住桌上的披萨和汉堡了是吧。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很怪,生活也是一样,砂金不太出门,你偶尔会回自己的家,据说是为了向你妈证明你还活着。

你没谈过恋爱,砂金一样。

但你尝试着在他对着窗户安静发呆的时候过去闹他一把,在他放弃用餐的时候拿他手机下单巨额外卖,在他深夜失眠的时候抱着音响和七彩灯球冲进他的房间。

这些分明都是和幸福完全不搭边的事。

但砂金的的确确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了,这样想着,床边又鬼鬼祟祟的冒出来一个脑袋,明明他才刚躺在这发呆不到十分钟。

“亲爱的男朋友先生。”

只要你用这种咏叹式的语气开头,砂金就有种莫名的不好预感。

“淘宝今天有满3000减300,我凑不上,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好像没有,凑不上就不凑,账户里又不缺这三百块钱。”

“那不一样。”

你目光炯炯的打断他。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行,那王八蛋说他没有要买的。”

砂金试图把你打发走,你今天却没有那么好打发,滑溜溜的泥鳅似的钻进他的被窝。

“外面太冷了,我要进来躺着。”

你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视线一直黏在屏幕的购物车上行动,空气里连一点旖旎的气氛都生不起来。

砂金的体温偏低,你却热的像个暖炉,他花十分钟都没捂暖的被子在你进来后没多久就变得热乎乎的,砂金眯起眼睛,突然生出些许困倦来。

“我要睡一会,你别闹我。”

感受到你又有蠢蠢欲动朝他蹭过来的趋势,砂金上下眼皮打架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把你的脑袋推到一边,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片刻的窸窸窣窣后是一片安静,房间里保存着两个人的呼吸声。

一个平常的午后,砂金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而你的一只脚压上了他的小腿。

就这样,冬眠的小动物似的,依偎着睡着了。

05.

从衣食住行上来讲,砂金是个还算精致的人。

哪怕最近因为觉得快要死了而变得没那么精致,他依旧觉得自己比起你要好上不少,起码他不会每天只是睡衣卫衣轮着换,半个月都挑不出点新花样。

“咱俩去买衣服吧。”

坐在沙发上看着你像只松鼠一样在房间里到处扒拉零食的时候,砂金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就看见你鼓着腮帮子回头看他,嘴里是满满当当的果脯和薯片,哪有个杀手的样子。

“哩哩吱的?”(你认真的?)

“咽下去再说话。”

咕咚——

“你认真的?”

“有什么好骗你的?收拾收拾走吧,穿昨天刚洗的那套,别穿溅上麻辣烫汤那套。”

“行。”

你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什么脏脏的人,就算砂金不提醒你你也不可能穿着没洗的衣服出去乱晃的。

砂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你要等他换完才能进去换,你们的衣服现在放在同一个衣柜里,当然里面大半都是砂金的衣服。

他又把衣柜从里到外看了个遍,决心今天就要让衣柜里你和他的衣服做到五五开的局面,这一定是一场硬仗,他这样想着,又揣了两张卡进自己的口袋里。

“去换衣服吧。”

他没关房门,于是就看到你嗒嗒的趿拉着拖鞋冲进房间,这时才替你将房门关好,不紧不慢的到门口去换鞋。

等待的感觉可真稀奇,他近期几次有关等待的体验似乎都和你有关,不算讨厌,砂金把手插进大衣的口袋想到。

你又急急忙忙的从卧室里跑出来了,挤到他的身边弯腰穿鞋,脑袋顶上有一缕头发翘得老高,砂金没忍住,还是伸出手把它捋到平整。

你们牵着手走在街上。

他的印象里有几家店风格适合你,于是大致估算出一条路线后,被你带着懒懒散散的在街上走。

你好像没有骨头,左摇右晃的到处乱倒,砂金一个没看住就看见你要往旁边栽,吓得他赶紧拉住你往他身边靠。

时至今日他依旧坚持认为你不是他的恋人,而是他被迫收养的倒霉孩子。

“行了别闹了,赶紧进去,自己看看喜欢哪个。”

他连拉带劝的把你带进服装店,短暂的犹豫过后,自己也扎进了当季的男装新品里。

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呢,万一要凑凑合合过完一整年怎么办,万一下次他再心血来潮走在街上,遇到过去的同事或下属,指不定就要被人背后议论,说公司前高管离职后过的实在不好,衣服都买不起一身新的。

这个想法有些好笑,砂金勾了勾唇角,只是很短暂的一瞬,然后他就低下头去看衣服吊牌上的尺码,确认自己能穿上后把它从展示架里抽了出来。

“砂——金——”

安分了没一会儿,冤家又来了。

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手上甚至还拿着那件刚抽出来的黑色内搭,就看见你站在不远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身边是一脸无措的导购。

这种距离的话,完全没必要那么大声的拖着长音喊他吧。

也不知道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了,砂金用眼神示意导购自己去忙,然后努力的,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一点,而不是下一秒就有可能敲爆你的狗头。

“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一件衣服,超级适合你。”

他松了口气,你这家伙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贴心,他被你拉住衣角,正要顺着你的动作跟着你去看,突然想到了被忽略的严重问题。

“等等,你刚刚不是一直在女装区吗?”

“对啊。”

“女装区有男装?”

他抱着最后一丝对你下限的期望问道。

“想什么呢,当然没啊。”

“所以你是说看到了一件适合我的女装?”

“对对,快走快走,晚了被别人买了怎么办。”

“那就买吧。”

被人买了最好,砂金生无可恋的站在原地不动,你还扯着他的衣角试图把他强行带走,发现扯不动后,你垂着脑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又像是不甘心似的,隔几秒就要抬起头确认一次砂金的表情,看他是否有回心转意的可能。

但砂金永远都是那样的,笑是笑着,但眼睛可不这么说,你反反复复几次后确定事情大概是彻底没了回转的余地,于是不甚满意的发出了一声“嘁”。

“别闹脾气了,刚刚有没有看过眼的?叫人包起来送回去。”

“没,就看上那一件。”

“买了你穿?”

“你穿。”

“......真一件喜欢的没有?”

他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个话题,又把目光移向刚刚跟着你的导购,得到了对方“的确如此”的眼神回答。

“那就把新品都包起来。”

小孩子才做选择,买都买了,他就不信你还能不穿。

你脸上的表情很怪,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一种奇怪的痛感,就好像花的是你的钱,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大意是这世上的有钱人凭什么不能多你一个。

有点好笑,砂金临去结账前嘱咐你在原地站好不要乱跑,他觉得自己像单身带娃的老父亲,孩子还不是个懂事的主。

第一次见面你离开时他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怕自己没等到你杀他就已经忍不住要结束生命了。

最近倒是还好,主要原因大概是你总有千奇百怪的方式来阻止他大脑放空,有一次被打断甚至是因为你在浴缸里狂捏塑料鸭子,吵得他当场就想冲进去把你当塑料鸭子捏。

想到这里,砂金忍不住顶着身旁导购奇怪的视线轻笑了一声。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发呆有一会了。

“......她刚刚在楼上看到的衣服也在这里吗?”

“啊,哦,那条裙子不是新品,所以没有被包进来。”

得了,甚至还是条裙子,他有时候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样复杂的结构,才能让你的小脑袋瓜每天这么多奇思妙想。

“需要拿给您看看吗。”

“不用。”

砂金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踌躇,半晌,他还是低声嘱咐道

“也包起来吧。”

穿是不可能穿的,顶多是买回去给你每天过个眼瘾。

砂金这边巨大的购物量引来了店内其他人的注视,他并不在意,却也听得到正逛过来的某对情侣里,女生轻轻戳了戳男朋友腰间的软肉。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

“饶了我吧祖宗,你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些衣服钱。”

砂金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唇角又勾起来了。

奇怪的是,他似乎真的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攀比而高兴了一瞬,他习惯性的用眼睛区去寻找你的身影,发现你还听他的话乖乖站在原地,距离让你看起来只有他的姆指那么大。

大概是察觉到了视线,他的拇指姑娘转过身,蹦蹦跳跳的朝他招起了手。

今天的行动有点失败,你看起来对这些衣服都不算感兴趣。

.......

但也没那么失败。

06.

砂金最近有一种奇妙的患得患失。

怎么说呢,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打个比方吧,就比如说你的名字,开拓者,他之前一直这么叫你,你也解释过道上的规矩就是不能暴露真名,可他最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就好像他从未了解过你一样。

你们会盖着被子躺在同一张床上,会牵着手到商场去补充生活物资,会因为晚饭吃什么争论最后发展到摇骰子比点数决定。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交易的基础上,他得到的幸福是虚假的,转瞬即逝的,你不爱他,仅仅是出于对一种死法的好奇才会和他凑到一起过日子,像是被强行缝在一起的两块布料,用力撕扯的话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分开,就像是你前两天回了自己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如果你要一走了之,他连联系上你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哦对了,他最近没那么想死了,但他没敢跟你说。

咔哒——

钥匙被插进锁里的声音,然后是吱呀——,门被打开了,砂金看见你弯着腰从门口走进来,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的,像是和谁打了一架。

“你怎么回事?不是回家吗?”

“被我妈制裁了,说我天天在外面鬼混还业绩不达标。”

砂金原本自然的动作一顿,他之前一直没问过你什么时候动手,因为他知道你不会违背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死法,而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幸福。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突然开始恐惧起来,像是死神的刀就架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只等他最无防备的时候挥下,斩断他的头颅,也斩断他来之不易的片刻幸福。

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他?

砂金准备这样问,得到一个准确的日期总比无时无刻提心吊胆来的要强,只可惜他还没张嘴,就听见你半是抱怨的说道

“我最近要出门,你自己好好在家待着嗷。”

“出门?做什么?多久回来?”

“我二舅和小姨都回来了,我妈高兴,非要留我在家住几天。”

“具体几天呢?”

砂金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看她心情吧,怎么了?舍不得我?”

你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朝他挤眉弄眼,砂金看了一会后,突然笑了起来,他回答你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落进掌心的一片雪花。

“嗯,舍不得。”

你被他的样子搞得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耳尖已经有点泛红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你眼神飘忽的四处瞟了半天,最后嘟嘟囔囔的说着要收拾行李就往卧室里跑。

砂金跟过去了,眼看着你囫囵个的把东西往行李箱里塞,左一件右一件的找不出任何条理,他完全忘记了刚刚的旖旎,蹲到你的行李箱旁边动起手来。

你塞进去一件,砂金就拿出来一件,叠好后发现刚刚的空位又被你用别的东西塞住了,于是又被他拿出来,如此往复。

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行李箱收拾了半天依旧空空如也,倒是砂金旁边堆了不少,规规整整的简直不像你的东西。

“你好,老婆,结婚。”

“你又莫名其妙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有砂金在,你以后绝对不会再因为房间太乱而被卡芙卡用言灵操纵着收拾了而已。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金属色,没有任何多余的设计和装饰,明明你的那只不仅花哨还被你贴满了仓鼠球骑士的贴纸,也不知道是怎么能拿错的。

算了,用谁的不是用呢。他推着行李箱把你往门口送,你还磨磨蹭蹭的不想出门,站在门口的毯子上不肯往外走。

“燕子,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啊——”

砂金想把你连人带行李箱的丢出去,还没等动手,你就像读懂了他的意图似的,扒着门框一脸警惕。

“别激动别激动,临走前我还有事要嘱咐你。”

“你说。”

“很重要很重要,我说一句你跟着我重复一句,要不我怕你记不住。”

“......行”

他不觉得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但你的表情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在心里盘算起来,难道是你作为杀手的仇家要找上门。

“这几天开拓者不在家。”

“砂金发誓。”

“绝对不吃冰箱里的小蛋糕。”

“绝对不——嗯?”

察觉到了他的停顿,你不满的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他赶紧发誓。

“你能确定自己多久回来吗?”

“确认不了啊。”

“那坏了怎么办?”

“坏了我拿你是问!”

因为不回家而导致蛋糕坏掉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但砂金总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你的不讲理,他甚至懒得吐槽,只是把你扒着门框的手指一根一根扒下来,又把你的行李箱推出玄关。

“我不走!我不走!你还没发誓!”

“消停点吧祖宗,没人惦记你那块小蛋糕。”

你还是没有被劝住,一双眼睛明亮的,流淌着蜜似的注视着他,砂金透过那双眼睛看见无措和彷徨,看见一颗忽上忽下的心正扑通扑通的跳动。

他看见他自己。

“好吧,好吧。”

他妥协似的,用近乎叹息的语调说出这句话,砂金伸手做出没那么标准的承诺姿势,垂着眼睛去看你的发顶。

“我发誓——绝对不吃冰箱里的小蛋糕。”

“嗯嗯,要守护好我的小蛋糕哦。”

你终于心满意足了,也不像刚刚那样留恋这个家了,提起行李哼哧哼哧就要往下走,砂金没问只有一个人的家蛋糕有什么可守护的,总不会有小贼避开监控,突破重重防线,只为了偷吃冰箱里一份放了几天的奶油蛋糕。

你的背影彻底消失了,砂金只是看着,然后关上房门,像是关上他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唯一一扇门。

他躺回床上上,只觉得这栋房子安静的可怕,没有人非要用最新款的投影仪播放猫和老鼠,也没人四处流窜着发出细细碎碎的偷吃声。

他想起很多,他想起楼顶刮着冷风的天台,想起从上往下看时格外渺小的街市,想起公司,又想起母亲留下护身符。

算了。

砂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他还要替某人守护小蛋糕呢。

07.

你离开后的第三天,深夜。

砂金听见有谁推开了房间的门,他闭紧双眼装作熟睡的样子,然后冰冷的枪口抵上了他的脑袋。

他知道来者是谁了,也不挣扎,就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等着你开枪,生命的最后一程幸福的像场美梦,他是喝多了苏乐达的醉酒客,胃里翻腾到几欲作呕,精神却亢奋的不像话。

你迟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砂金又等了一会,听见你压低声音喊他的名字。

“砂金,我知道你醒着。”

“嗯,醒着。”

他毫无挣扎,眼睛还是闭着的,声音轻得不像话,像清晨垂坠在树叶尖尖上的露水,下一秒就会坠落,破碎。

“我现在要朝你开枪了。”

“杀手和怪盗一样,作案前要发预告函吗?”

“不,并没有这种规矩。”

砂金没再接话,房间变得安静,只有两道清浅的呼吸声缠绕在夜色里,被月光打散,被颤抖的睫毛打散。

他的心高高悬着,比坐在赌桌上还要紧张,藏在被子里的手止不住颤抖,这一切又被他咬紧牙关吞进肚子,恐惧不足为奇,他用大半人生与这种情绪抗争,只可惜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直到生命的尽头也没能成功。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为什么呢?砂金无法得出答案,他只好睁开眼睛去看你被窗外月色笼的模糊的脸,来辨认刚刚的想法是否是他出现了幻觉。

还能因为什么?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你要在他最幸福的时候杀了他,什么会比现在更幸福呢?他甚至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连死亡都不敢拥抱了。

砂金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琉璃一样漂亮的眼睛看着你,冰冷的枪口还抵在他的太阳穴,他其实不希望你就这么动手,他有点想起身换套漂亮衣服,最好能在你的怀里死去,血液逐渐流失,温度消散。

你看起来更不开心了,枪口被从他的脑袋旁挪开,你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捉砂金的手臂,从外面带回来的凉意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然后就被你抓着手臂往被子外面拖。

“我的小蛋糕!小蛋糕呢!”

“小蛋糕?”

他的脑袋有瞬间宕机了。

深夜回家,鬼鬼祟祟的潜入他的房间,枪口抵着他的脑袋,只是为了询问一块小蛋糕的去向。

“你发过誓绝对不吃的!”

“我没吃,没吃。”

你看起来快要哭了,像被人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狗,急得咬住他的裤脚团团转,砂金被迫把刚刚的一切心路历程都抛在脑后,恐惧也好死亡也好,被你一闹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昨天就发霉被我扔了,我去那家蛋糕店找,她们说得定做,明天才能去取。”

“你现在睡觉的话,醒来大概就能去取了。”

“不早说。”

眼泪一下被你憋回眼眶里了,你吸吸鼻子掀开被窝就要往里钻,表情平淡的完全看不出刚刚那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

砂金又等了一会,那把手枪被放在离你不远的床头,他等了半天,直到你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像要睡着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把枪......”

“你说这个?”

你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那把枪,砂金都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你抬起手,枪口朝着天花板,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没有子弹。

弹出来的是彩带和亮片,或许还掺了些金色的闪粉,洋洋洒洒从半空朝下落,落到被子上,你的头发上,砂金的睫毛上。

“这是什么?”

“谁知道?我二舅拿回来的小玩意,估计是他自己做的。”

“那你二舅......手还挺巧。”

“可不是?我小姨说他就算是当铁匠,都得是一群铁匠里最拔尖的那个。”

你翻了个身,脸朝着砂金,脸和头发上到处都沾着彩带和亮片,鼻尖沾着的那片彩带格外大,弄得你皱起眉头不停鼓气,但就是不愿意从被窝里伸出手把它拨掉。

砂金是个舍己为人的大好人,他心甘情愿的从温暖的被子里抽出自己的右手,顶着房间里的冷空气替你弄掉了那片调皮的彩蛋。

于是你又像玩累了的猫一样,懒洋洋的没有动作了。

“那他现在是做什么的呢?”

“杀手呗。”

这职业还是世袭制。

“起来。”

“干嘛?”

“把床上这堆彩带和亮片收拾干净再睡。”

他冷酷的说法很快就招来了罪魁祸首的强烈反抗和大声抱怨。

“我不要!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小孩子需要良好的睡眠!”

“你不是小孩子,你是个杀手,还是本次被单袭击案的凶手,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将功补过,否则我就要赶你去客厅的沙发睡。”

“砂金不是好人!砂金不是好人!”

你愤愤的从床上爬起来,带着怒气冲进衣柜里把东西翻作一团,然后掏出被压在最下面的新被单,被迫解决自己的作案现场。

“我本来也不是好人。”

他似笑非笑的,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完全程,最后还是为你搭了把手,扯起被单的两角铺在床上。

案发现场被收拾干净,你还想往床上躺,又被他赶到洗漱间去清理自己头上的彩带和亮片,你跺着脚跑远,拖鞋被你踢得哒哒作响。

他又一次站在原地看着你逐渐消失远去的背影,只是这次怎么也忍不住发笑了。

08.

砂金很确定自己不想死了。

他开始盘算起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合同不是问题,哪怕是天价的违约金他也赔得起,再说钱到了你的手里也只能算家庭内部流通,四舍五入他就是一分没付,完全不心疼。

令他发愁的另有其他,主要是怕你真心喜欢这份工作,万一因为业绩不达标被开除后郁郁寡欢,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该要怎么做?砂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答案。

你倒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少有的那点好动都用在让他头疼上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算了,也挺好的。

砂金这样想着,顺便阻止了你摄入今天的第四支冰淇淋。

“让我吃!让我吃!我是仿生人!肚子不会疼!”

“又说胡话,再闹就告诉你妈。”

砂金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你肉眼可见的安静下来,他还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完结,可过了半晌,又听见你十分不服气的反驳道。

“你又没有她联系方式。”

这说的倒是实话,砂金很遗憾不能用这样的借口威胁你,于是他十分流畅的更改了口径,倒看得出当年在公司时巧舌如簧的商人摸样了。

“的确,但你确定要继续吃吗?我可以把附近超市的甜筒都买空,然后投放到太空垃圾站统一处理。”

“......可恶的有钱人!”

“一般般,比不上你一天吃四支冰淇淋可恶。”

被拒绝了无礼请求的你坐到沙发上,就在砂金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神情恹恹的,像是在无尽的苦夏里吞吃过几十个咒灵球。

“说起来,你不是杀手吗?怎么没见你出过任务,这一行真就这么不景气?”

“出了啊,跟着我......上司一起去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砂金原本只是想短暂的转移你的注意力,听到回答后反而来了兴致,身体又朝你的方向靠近些问道

“杀手执行任务允许旁观吗?”

“允许.....吗?”

你自己也不太确定,表情看起来有些迟疑。

“那你下次任务是什么时候?我跟着去好了。”

“.....就今晚。”

那还真是巧,砂金笑的弯起了眼睛,倒是你看起来有些苦恼,但这份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看了他两眼后,反倒是下定决心似的,豁然开朗起来。

“行,就今晚,你跟着我走好了,先说好,你不许问我上司要联系方式。”

“我要你上司联系方式干嘛?”

砂金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习惯了你跳脱的思维方式,因此也没多问,只是平淡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把钟表的时针拨转到夜晚,九点。

你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穿了一身黑,是砂金最开始遇见你时穿的那套,他一直没在衣柜里见过这套衣服,也不知道你是放在了哪里。

“收拾收拾走吧,快迟到了。”

他认命的去房间里换衣服,想了想还是学着你的样子挑出一身黑色的,便于动作的行头。嵌着珠宝的项链和耳饰是他对穿搭的最后倔强。

“走。”

“我们怎么过去?用跑的吗?”

“那多远啊,得打车。”

“......去车库吧,你指路我开车。”

“我不认识路。”

“那就导航。”

任务地点离得不远,砂金把你送到某栋居民楼的门口后停车跟你上了楼,天台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了。

“来了,嗯?你是?”

粉紫发色的女人将视线投过来,见到你身后还跟着一人时,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倒是抱着剑站在旁边的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好,我是砂金。”

他下意识就挂上了从前在公司时那副笑脸,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几分莫名紧张。

“嗯.....砂金。”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又露出笑意来。

“我知道你,开拓者最近总提起来。”

他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该不该生出雀跃,但还是下意识的勾起了唇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所谓的你的上司似乎有意识的在逗弄他,也许是出于个人的恶趣味,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他暂时还想不出来。

“我是卡芙卡,那边抱着剑的是刃。”

她算的上友好的介绍,也没到要握手的那种地步,几个人点了点头就算相互认识了,卡芙卡把脸偏向刃的方向喊道

“阿刃。”

喊得是刃,动起来的倒是你,少女迈开脚步朝站在一旁的男人身边靠去,等你在他身边站好,刃便抽出手中的剑,拉着你从楼上跳了下去,动作流畅到像是做过千百遍。

“喂——这可是十六楼!”

砂金吓了一跳,就要扑到阳台边看两个不要命的人怎么样了,卡芙卡伸出手臂拦下了他,她手里握着枪,货真价实。

“别担心,阿刃有分寸。”

“你有话想和我说?为什么?”

砂金敏锐的意识到眼前的独处是有意而为,倒不如说卡芙卡连一开始的惊讶都是装的,她大概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到来。

“别紧张,只是想见见你,在这点上阿刃也一样。”

“你们杀手都对同事的人际关系这么好奇吗?”

“同事?”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卡芙卡短暂的思索过后,很快就笑了起来,那两把枪被她别进腰间,彰显诚意。

“那孩子是这么和你说的?也难怪。”

“......所以事实并不是这样。”

砂金的情绪起伏并不大,意识到这一点后,卡芙卡反而多看了他两眼,她将食指抵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姿势,眼梢弥漫着笑意。

“秘密要等她自己告诉你才行。”

巧了,砂金也是这么想的,他没有再和卡芙卡搭话,而是站到天台的边缘朝下看。

几个月前,他还站在差不多的地方想往下跳,现在却为了另一个人担惊受怕起来。

“砂金——砂金——”

他只听见声音,似乎是从下面传来,他看不真切,哪怕是把半个身子都伸出天台,也只能看清地面上两个小小的黑点,其中一个正雀跃的跳动着,似乎还在朝他招手。

“任务——完成啦——”

你喊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十六楼都能听见,砂金表情复杂的回头看了眼卡芙卡,没忍住问道

“她这样没关系吗?不需要保密吗?”

“没关系,阿刃会处理的。”

怎么处理?没让砂金疑惑多久,等他再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黑点被另一个稍大一点的拖走了,踢腿挥手的似乎很不满意。

“我们也该下去了。”

卡芙卡看向他,这似乎彻底宣告了任务的结束,砂金原本应该应下的,但短暂的迟疑过后,他出声问道

“冒昧问一下,我们也是走天台吗?”

你能全然的信任刃,但如果真要跳的话,砂金可没法信任只见过一面的卡芙卡。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卡芙卡短促的笑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回应道

“不,我们走楼梯。”

“......行。”

临到一楼时候,砂金远远的就感觉自己被一道目光锁定了,你的身影像是不知疲倦,无视距离,撒了欢的朝他奔过来,砂金往前迈了两步,张开双臂将你接了个满怀。

“任务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你的身上没有血迹,刃也没有,甚至连衣角都平整,像是去公园散了个步,而不是在跳了楼后又杀了人。

“嗯。”

砂金握住你的手,临走前没忘记朝卡芙卡和刃点了点头,夜晚的风有些凉了,他把你的手揣进口袋。

“我们回家。”

09.

“我妈都告诉你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等等?谁?”

回去的路上你歪着脑袋和他说话,如果不是路灯昏暗,砂金大概能看清你眼里闪烁的几分忐忑。

一切在这一刻似乎穿成了线,砂金想起你几次说话时的停顿和口误,又想起你今早说的不要问你上司要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他刚刚见过你的家长,并且态度不算友好。

“......你不知道啊?”

你还以为卡芙卡肯定和他说了呢,现在好了,你成自爆卡车了,你的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砂金,他几乎就要气笑了,拉着你的手停了下来。

“卡芙卡是你的母亲?那刃呢?普通同事?”

“......我二舅。”

“你行啊,杀手世家?能瞒这么久。”

“不是杀手世家。”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最后一点信誉,你出声为自己辩解,声音大到整条路都听得见。

幸亏路上没人,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不是杀手。”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是杀手。”

你手忙脚乱的又开始在衣服口袋里翻找,和第一次一模一样,先掏出球棒,然后炎枪,最后是一张薄薄的杀手证。

那张出现过一次的杀手证被你恭敬地递到砂金手里,他尚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你解释

“卡芙卡不让我当杀手,这张杀手证是我六岁时候非缠着阿刃给我做的,他手巧,做的和真的一模一样,我特喜欢,所以一直带在身上,上面的照片每年都要换。”

砂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了,疑问太多,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问起。

“那出任务呢?还有业绩?”

“任务就是给阿刃打下手,负责在他杀人的时候帮他抱着刀鞘。业绩......是编的,我那天纯是因为好吃懒做太久被赶出家门了。”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一些猜想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了,它们使砂金的眼眶感到酸涩,也许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挖苦和羞辱令他刀枪不入,唯独爱与关怀让他溃不成军。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业绩,也没有什么合同。”

“当然了。”

你朝他笑了起来,哪怕路灯是老旧的,昏暗的,砂金依旧能看清你眼里的星星。

仅此一颗,却比银河还要闪耀,比宇宙还要恒远。

“我可是演技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吧。”

“所以我晚上回去后熬了个大夜,又偷拿了阿刃平时用的合同模板,改过之后还手绘了一份图鉴吸引你的注意力。”

“吸引我的注意力?”

骗过了公司前高管,你看起来相当得意,当初签下的那份合同被你随身带着,现在拿出来,砂金才发现合同下面比蚂蚁还小的一行字。

他听到自己的手机传来信用点到账的声音,一分不少,正正好好是他当时给你的雇佣费。

你晃了晃手里的合同,纸张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三月不死,全额退款。”

————————————

感谢每一个耐心看完的人。

彩蛋是正式在一起后你带砂金回星核猎手据点。

砂金:网恋一线牵,让我们珍惜这段缘。

你:老板,少开屏。

一句话简介:我拿你当徒弟,你却骗我做道侣?

正文:

身为混陪玩圈的,现在陪玩也并不好做了啊,又要人美声甜,还要才艺展示,更要会聊天会把控气氛。

呵呵,人都累死了。

再加上父母催你,所以,你决定退圈退游。

不出一会儿,立刻有人下了单。

你一看,果然又是他。

ID:花花孔雀。

这位花花孔雀,在你这里下的单不说有千单,也至少有百单了,也算是你名副其实的铁粉...

这位花花孔雀,在你这里下的单不说有千单,也至少有百单了,也算是你名副其实的铁粉。

你和他是玩以修仙为背景制作的开放世界3d游戏认识的,当时你正接了陪玩单,在陪单主刷怪。

一个昵称叫花花孔雀的萌新刚从新手村出来竟然直接来到你们的中阶兽潮刷怪,果不其然,在等级压制下对方倒下了一次又一次。你第一次见有人从新手村出来就直接来刷怪的。

你好心大发,私聊花花孔雀:[小可爱,这里的兽等级高了你很多哦,你连装备都没有,是打不赢的。先去做新手任务吧。]

花花孔雀:[是吗?]

下一秒,对方发来组队邀请。队长是你的金主老板,莫名同意了。

老板:[干啥?]

花花孔雀:[蹭一下经验。]

老板:[……]

老板刚想要骂对方不要脸,下一秒态度急转。

灵石是只有充值信用点才能在游戏里兑换的虚拟货币。

2000灵石=200000信用点。

他一次性发了两个灵石红包,你简直是非常乐意带他!!什么萌新!这是氪佬!抱大腿啊!

从那以后,只要你的老板不介意,你都会带着他练级,一起刷副本,刷怪,刷装备,做活动……

再后来为了做任务,花花孔雀又提议拜你为师,你欣然同意,和他签订了师徒契。

签师徒契的地点多少有点暧昧了,官方非要玩家去一个如梦似幻的空间,说一些誓言,还是要发语音说出来的那种。

念着那些像是另一种结婚誓言的不离不弃的台词,你的脸在屏幕后简直红得像个柿子。

但花花孔雀却念得很平常,他一出声,沉静嗓音就吸引了你,虽然没见过面,可你已经自动凭声音脑补出了一个人帅多金的形象。

好在你很快清醒,总觉得声音越好听,对面就越有可能是个抠脚大汉。

下一秒:

你:[干嘛?]

花花孔雀:[给师父的一点见面礼。]

人帅多金的形象再维持想象一下!

他是一番好心,而且也是从不缺游戏灵石的氪佬,这点他根本不在意,不收显得你矫情了些。

来而不往非礼也,但你玩游戏从不充钱的,于是你在自己仓库里搜了一圈,决定将自己前不久爆出来的极品装备点击交易给他。

花花孔雀:[?]

你:[为师给你的一点见面礼。]

花花孔雀:[q(≧▽≦q)谢谢师父,你可真宠我。]

你:[……]

其实你以前总认为对方是玩着男号的萌妹子,因为他总会发一些可爱的表情,直到对方和你语音过,你才打破了这个幻想。

后期等他成长起来了,等级刷上来,装备爆出来后,没有等级压制一切都是技术操作。他打游戏打得不错,还是个氪佬,充值条都被他冲烂了,也因此吸引了无数妹子想和他绑定情缘道侣。

结果他每一次拒绝的理由都是:[师父管得严,不让谈恋爱,我只听她的。]

你汗颜:[下次再拿我当挡箭牌我就收费了。]

花花孔雀:[没关系,我只想陪师父。]

你:[666。]

-

知道的是师父带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徒弟养师父。

之前官方发布了一只极品稀有坐骑,靠充值获得抽奖机会,中奖几率还是少得可怜。谁知道这家伙充了一晚上的信用点,才抽出这只极品稀有坐骑,又非酋又氪佬,直接把游戏充上了热搜。

一群人冲去官方底下骂中奖率低到可怕。

你:[你怎么把坐骑送我了?]

花花孔雀:[孝敬师父]

你:[不要,我退给你。]

花花孔雀:[真不要?]

你:[不要,我全身家当卖出去都不值这个价,太贵重了。]

花花孔雀:[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就100灵石低价拍卖出去好了。]

你:[????]

氪了几百万的信用点,就在游戏里卖100灵石?光是听听你都肉疼!即使离谱,可看他暴发户一样的财富,你甚至认为他说出来一点都不夸张。

你:[别!]

花花孔雀:[怎么了?]

你:[我收……]

花花孔雀:[(*^▽^*)还是师父心疼我。]

你:[但这个真的太贵重了,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我仓库和背包里都没有匹配这个坐骑一样价值的东西给你……]

花花孔雀:[师父帮我一个忙就好了。]

你欣然答应:[好,你说。]

花花孔雀:[我特别喜欢道侣任务的那个灵宠和时装,师父做我道侣,帮我完成任务?]

那个灵宠和服装确实是氪金都氪不来的,你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同意了。

但会不会太简单了?做他道侣,就换来一只极品稀有坐骑?

等你和他来到了签订契约的地方,才想起来这天杀的官方有个让你无语的设定,玩家之间签下道侣契,也需要发语音!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还要喊对方一声“夫君”和“夫人”。

你和花花孔雀站在游戏里的三生树下,对方的誓约台词念得很顺畅,就连“我将爱夫人一生一世,永不背弃”也说得深情温柔。

可一到你,你就念得磕磕绊绊……到了最后一句,你红着脸,强撑着,“我亦爱……夫……夫……夫……夫君……啊啊啊……”

后面你念不下去了,是一长串的呐喊声。语音频道里传来花花孔雀清朗的笑声:“夫人,你害羞了吗?听玩家们说如果夫君念不好,喊老公也行,你要不要试试?”

为什么他喊得那么得心应手啊!

你:“没大没小!我是你师父!”

花花孔雀:“可现在是道侣了。”

自从你和花花孔雀确定了道侣,好几次你饿了,他想给你点外卖,让你说个地址,你都拒绝了。游戏关系和现实关系,你还是分得很开的。

现实送不了礼物,他就在游戏里送。

就连情人节,他都要送。

你:“……今天这不适合收你的礼吧,你不打算找女朋友吗?”

花花孔雀:“我都有你了,还找什么女朋友。”

你:“啊?”

花花孔雀:“我的意思是说,情义深厚的人过情人节,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不会一点情义都没有吧?”

自从和你成为道侣,花花孔雀一般情况下,不出意外,他会下你的全部单子,就只让你这一天陪他一个人。

只要你随便唱唱歌,逗逗他开心,多说说话,他就会笑着在游戏里给你转灵石花。

你时常说他是不是真真正正的人傻钱多,花花孔雀表示:“我只对自己的道侣犯傻。”

不能给你点外卖,他就时常发些零钱给你,让你自己去买,说请客。

一天要请三次客,动不动就给你转钱。

最开始你不好意思地拒绝,越到后面你越拒绝得不好意思,于是干脆收了,心里安慰自己这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几个钱。

人都是慕强的,花花孔雀算是花钱不眨眼豪横的强,你内心对他多了不少的信任,也并不抗拒和他继续在现实生活保持联系下去。

听说你要退圈退游,花花孔雀便提早下单等你了。你进入语音频道,和他打招呼:“下午好呀~”

花花孔雀轻笑了一声,“好不了,怎么突然要退游了?”

“不说这个啦,都最后一次了,今天我就陪你玩个尽兴吧。”

你顺便把账号密码都发给了他。“以后这个账号归你啦,反正大部分也都是你送的。”

花花孔雀给你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花花孔雀:“今天不玩游戏,陪我聊聊天?”

你:“行吧,你想聊什么?”

花花孔雀:“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发个照片来我看看?”

你从容应答:“头部以上一万,半身两万,全身三万,高清一万,标清五千。”

耳麦那边传来花孔雀发颤的笑声,似乎笑得前倒后仰,“好,好,给,我都给你。”

他经常被你一两句话逗笑,就好像你是他的笑点触发器。

但你并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里。

很快,手机提示你到账八万信用点,这不是他第一次给你转账,自从他拿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每日的早晚安必不可少。

可看着那串转账数字,你内心竟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到底是太单纯才会这么义无反顾地转账?还是因为是你才这么不担心?不,你更倾向于这些数的信用点,他根本不在乎。

花花孔雀:“各给我发一张可以吗?”

“可以,老板等我一会儿。”

花花孔雀发来一个期待的表情包。

你按要求,给花花孔雀发去了三张照片。

第一张,头部以上,脑CT照。

第二张,半身,你穿着网购的青蛙服的腿照。

第三张,全身,是你还在母亲肚子里时的产检B超。

耳麦里传来花孔雀蚌埠住的笑声,笑得直乐呵,无奈又纵容。

“你真可爱。”

他说。

这都能夸?

“老板,下个防诈app吧,你太容易被骗钱了。”

“下了,防人不防心,我心脏因你跳得厉害,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尬得脚趾抓地,说不出话了,选择打字:「(ーー;)老板,土味情话过时了,真的。」

耳麦里传来对方闷闷的笑声:“师父,那你教教我,怎么追喜欢的女孩?”

“你有喜欢的人了?”

花花孔雀:“咦?原来你不知道吗?那我也太惨了吧。”

“………”

从来没有哪一刻,你直觉这么强烈。

“你是不是喜欢我?”你直球发问。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愣了,可很快,他又笑得轻松自如,“对啊,我是喜欢师父,很想跟师父在一起,要不要和我处对象?”

“不要,网恋不靠谱,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你可以称呼我为砂金,”他回答得很快,“想看照片吗?”

砂金?有点耳熟,但你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发来看看。”

你以为对方肯定也会搞怪发一张沙雕图,但没想到对方很正经地发来一张证件照,无美颜无滤镜纯素颜。

证件照上的人有着贵气十足的金发,紫色眼眸美得像是宝石,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有若隐若无的魅惑感,却看着性张力满满。

但你来不及欣赏,在看见对方容貌的那一刻,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靠,这不是你父母的上司吗?!

之前他们公司年会,你馋嘴偷摸跟着父母进去蹭了亿点吃的,虽然就远远见过一面,可你立刻遁地逃跑。

因为你在很久之前和朋友去夜店时还错把他当成了牛郎,还点了他给你们倒酒,他不动身,朋友脾性就上来了,骂他端着。虽然你适时解围,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不用管别人,可你喝醉后有点上头竟然抱着对方不撒手。

断片的第二天你才听到朋友说你做的一系列社死抓马的糊涂事儿。

比如,你拉着他的裤链不撒手。

比如,你把脸埋进他的头发里猛吸。

比如,你拔了他的一根眼睫毛。

比如……你吐在他的裤裆。

你越听脸色越惨,从那以后,你再也不喝酒了。

所以在父母公司的年会上见到他,你当即明白自己那天是误会了他的身份,又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立刻逃走。

现在……

“怎么样?我能入你的眼吗?”

“不能!!!!”你几乎是吼了出来,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激动,连忙找补:“我是说,您太耀眼了,我配不上。”

“别小瞧自己,你顶配。”

“不不不,我不配,老板我这里还有点事,先下了哈,今天的信用点我退给您,一分不少全都退,我下了,拜拜。”

你闪得迅速,不给对方一丝一毫插话的空间。

这是你第一次退单退钱。

对面的砂金看着自己的证件照陷入了沉思。

“……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从那以后,你回他的消息更少了。

砂金:

「在干嘛?」

「在吗?」

「陪我说说话?」

「为什么不理我?」

「理我。」

【对方发来10000信用点转账】

【你已接收】

砂金:「?」

你:「不好意思,最近手机坏了。」

砂金:「收了钱就陪我聊天」

你:「好的老板,就和你聊10000信用点的天。」

砂金:「为什么拒绝和我处对象?」

你:「我不配。」

砂金:【对方发来10000信用点转账】

砂金:「好好说话。」

你:【已接收】

你:「因为我长得太丑了我自卑,我额上有伤疤,左脸有胎记,右脸有青春痘,长得人神共愤天理不容,不敢抬头和人对视,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心理疾病叠满。」

砂金:「………」

砂金竟气笑了,为了拒绝他,你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他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看了他的照片后,就躲他像躲鬼似的。不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丑,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

你一定认识他。

可以砂金的身份,谁认识不都很正常?

但砂金觉得也有一种可能,你确实长得很丑,自卑到不敢发照片给他。

砂金叹了口气:「别自我设限,你比想象中更优秀。」

自从宣布退圈退游,你几乎不怎么冒泡了,也开始找个正经的新工作。

父母有意让你也去他们公司就职,说福利好待遇好。

你有点犹豫,如果遇到了砂金岂不是很抓马?

最后在掉马和尴尬之间,你选择了财气。

可当你第一天去面试,万万没想到,面试官居然是砂金?!他好端端的,怎么来兼职hr了啊?!

小道消息:“听说他最近心情不好,就想磨砺一下新人。”

你:#*@%……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等终于到你时,你小心翼翼地先探了个脑袋进去,见砂金坐在旋转椅上抛金币,表情随和,身边坐着两个员工。

你咽了咽,走进去,规矩坐在椅子上,他听过你的声音,就算夹过可直接出声肯定会被他认出来。

你只能将声音故意夹起来,变得厚重些许,听起来像只山熊:“各位面试官们好。”

此声音一出,原本一直低头翻阅简历的另外两个面试官猛的抬头,发现出声的是个长相清纯的女孩,不由得失笑,人类是怎么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的?

砂金也一顿,停下转圈,终于把目光落在你身上。

这一看,少女长得唇红齿白,笑得干净明亮,有一瞬间,砂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加快了几分。

手中的金币突然失去原有的方向,抛了个弧度落在地上,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等等,刚才那个厚重如熊的声音是这位少女发出来的?!

砂金打量了一会儿,心中升起不明的感觉。

他随口问:“为什么想进我们公司?”

你浑厚到男女不辨的声音响起:“因为你们在招人啊。”

“噗。”一个面试官没忍住,笑了出来,可很快又憋回去,强装镇定。

砂金身子斜坐,抬手靠在下颌上,那双紫色眼眸一瞬不瞬地与你注视,一字一顿得蛊惑人心:“好、好、说、话。”

行。

砂金:“挺有意思,你和上一个人心连心?答案一模一样。”

你大汗,脚趾抓地:“六六六。”

砂金:“……”

你:“不好意思,口头禅犯了。”

这场面试,你是无缘了。

可令你意外的是砂金好像根本没认出你就是那个醉酒吐他一身的人?

面试结束后,刚走出大楼,你就收到了砂金发给你的消息:「在做什么?」

你:「有事吗我亲爱的老板?」

砂金:「刚遇到和你很像的人。」

你:「?你又没见过我。」

砂金:「是一种感觉。」

你:「……」

那这感觉还挺准啊。

你:「觉得我和她一样好看?」

砂金:「是一样好笑。」

tui。

砂金:“马上新年了,要不要跟我见面,一起跨年?”

你:「?」

砂金:「我是认真的。」

你:「我不和网友见面。」

砂金:【对方发来13140信用点转账】

砂金:「我不是网友,是你尊贵的金主爸爸。」

你:「再次温馨提示,去下载一个反诈app吧,亲爱的金主爸爸。」

砂金:「被你骗我心甘情愿,说吧,还要多少信用点才能被你骗到手。」

你:「倾家荡产。」

砂金:「那你倒是骗呗。」

说实话,在他每日不停歇的攻陷下,你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当然,你总觉得也有绝大部分原因是对他那霸气十足的转钱行为臣服。

你:「……你真想和我处对象?」

砂金:「你以为我砸钱是做慈善?」

你:「哇,感情是被钱砸出来的。」

砂金:「俗,但受用。」

你:「可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万一我真丑得人神共愤呢?」

砂金:「你是条狗我也认了。」

你:「………」

你那面试肯定黄了,不在一个公司,那就没事了吧。

你:「那,试试?」

砂金:【对方发来131414信用点转账】

砂金:【对方发来525252信用点转账】

砂金:【对方发来666666信用点转账】

砂金:【对方发来888888信用点转账】

砂金:「拿去,宝贝,不够再跟我说。」

你:「老板大气!」

砂金:「叫老公。」

你:「好的老婆。」

砂金:「诶」

但是第二天,你就收到了面试通过的消息,当你拿着offer的那一刻,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么糟糕的面试,居然也能过?

你好奇问过原因,公司的人告诉你,说对你简历很满意,还有因为上头的人觉得你的气场特别,非常可以当公司的吉祥物。

“……”这真是一家奇葩公司。

你才刚同意和砂金网恋啊,这要是现实中遇见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尴尬。

网恋当天晚上,你上床准备睡觉时,砂金发来视频邀请。

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上床准备睡觉了。」

砂金:「不来个晚安视频吗?亲爱的。」

你:「你那未曾谋面的网恋对象是个抠脚大姐,不搞这些浪漫。」

砂金:「没事,你那素未谋面的男朋友人美钱多,互补了。」

你:「666。」

砂金发来一张出浴照,照片中的他只围了一条浴巾,是对着镜子拍的姿势。

砂金:「喜欢吗?」

你:「老板,孔雀开屏了。」

你:「老婆,我要盖上香香的裹尸袋,横扫饥饿,做回尸体。」

砂金:「说人话。」

你:「盖被子,睡觉。」

砂金:「唉,晚安亲爱的,明天见。」

结束聊天后,你再次点开照片,默默按了个保存键。

去公司正式报道的第一天,在去厕所的路上,又遇见了砂金。

彼时他正在洗手台冲水,而你刚好走出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因为太过突然,你吓得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砂金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似乎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砂金转头,看向你。你赶忙捂着手机,按了音量键静音,用浑厚的假声假模假样地接通了手机:“喂?啊,什么?那个谁和谁谁谁吗?哦!也太那个了吧!”

你继续编:“哈哈哈哈,这消息太有意思了。我就说他们两个有问题吧,不然……”

砂金:“小姐,你手机拿反了。”

你:“………”

砂金笑得邪魅,一副了然的模样,从你身边掠过时还叹了口气。你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他误会了什么,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

下一秒,你就收到了砂金发来的消息。

你:「……刚刚在忙。」

砂金:「好吧,想你了。」

你:「乖。」

砂金:「真不想视频看看你那帅气多金的男朋友吗?」

你:「呵呵,又开屏了是吧。」

砂金:「宝贝,我只对你开屏。」

你回到自己工位上,也在思考这样下去总不行,既然答应了和对方交往,应该坦诚。

可以想到之前的社死场面再加上他现在不仅是父母上司,也算你的……

下定决心后,你给砂金发消息:「我们一人给对方坦白一件难忘的事情好不好?」

砂金总是秒回:「这是什么增加亲密度的方式吗?不过很有意思。」

你:「你先说。」

砂金:「好吧。我之前被别人当成过牛郎。」

砂金:「是不是很好笑?」

你:「这……对你来说很难忘吗?」

砂金:「被那人醉酒后吐了一身,能不难忘吗?」

好了,够了,算了,就这样吧。

你:「那你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吗?」

砂金:「早不记得了,不过……」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笑得意味深长。

管他呢,忘了就行!太好啦!

砂金:「她喝得烂醉做了很多离谱行为,我记得她朝每一个经过厕所的人都叩首了,说什么拜把子。」

你:「……………」

砂金:「该你了,亲爱的。」

你:「………啊,要工作了,好忙呀。」

砂金:「宝贝,耍赖呢?」

你:「再见」

你决定,打死砂金都不说。

隐藏结局:

掉马进行时。(恋爱中的砂金,除了抱抱,就要亲亲。

喜闻乐见的暗恋被发现,有一点点不明显的火葬场,总体是个纯甜文

【】里的是心声

私设一下黑塔和真理医生认识,如果还有bug也当私设

这已经是你躲着维里塔斯教授的第三天了。

你回想起挂科那天就觉得无地自容,被骂哭什么的,简直想让你换个星球生活。

更别提你一时口快直接问了维里塔斯重修可不可以换教授,他还让你去他办公室找他。

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的好友黑塔听说了这件事,笑得幸灾乐祸:“真理医生?他也有今天?对,没错,他就是个坏蛋,对谁都毒舌,你以后都不要理他,就让他......”

就让他什么?黑塔嘀嘀咕咕的没让你听清,你询问她,得到了......

就让他什么?黑塔嘀嘀咕咕的没让你听清,你询问她,得到了“现在知道就没意思了”的回答。

“嗯...我想想,这是我最近的发明,你带上这个去见他,可能会有些奇特的效果。”

在黑塔“帮我测试一下”的“恳求”下,你拿着她给你的东西去见维里塔斯了。

#

“你想换个老师?为什么?”

【计算之中的结果,但是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两道声音同时出现,你瞪圆了眼睛,想起黑塔和你说过会有神奇的功效,难道这是维里塔斯的心声?

虽然他表面冷淡地问你,但是内心好像已经知道了原因,他的心音听起来好像因为你要离开而有点烦躁......错觉吧。

还有什么挽回?

你吓得一激灵,你绝对不能再上他的课了。

你委婉道:“嗯,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维里塔斯的语速好像快了一些:“愚钝的病症需要医治,过去很多人和你一样遭遇挫折,但坚持修完学业的都大有作为。在我看来,如果是因为这种理由而放弃对真理的追求,那与蠢材无异。”

熟悉的口气,熟悉的毒舌,你已经破防过一次了,再听到这种话脑子反而一片冷静,品出了一点他其实想说“选我”的的意味......别自己吓自己。

【错误的,那些被我骂哭的人大多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到蠢材。】

你:?他唬你

【从教学上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存在自己的私心。貌似她没有被我的话打动,即使在他人推荐下读完了那些书,我在这方面也还是一介庸人。既然如此,要不要直接说出想要她留下呢?】

你:???

这段话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震得你半天没反应过来。

维里塔斯抿了抿唇,没有真的说出要你留下,但心声还在继续:【或许我应该更早正视自己内心的后悔。】

你确信了,维里塔斯好像真的不想你放弃他选择其他人。

可这是为什么呢?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出现在你脑中,其实你都明白,只是不敢去想...毒舌的、不近人情的维里塔斯一直在......

应该是用这个词吧——暗恋。

你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飞快地起身,不带停地说完一长串话:“对不起教授挂科是我个人原因我以后会加倍努力的!”

然后飞奔出办公室。

维里塔斯看着你逃跑似的背影,刚抬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在床上打了多少个滚了,情绪没有平复过来,心脏还在过快地跳动着。

手机屏幕中倒映出你的面容,嘴角无意识微微翘着,你触碰了一下,摸到了温度滚烫的脸庞。在内心深处蔓延的是什么情绪,惊吓吗?喜悦吗?

你想起了每天遇到维里塔斯打招呼时,他微微侧头看向你,神色不像面对他人那般冷硬,金色眼眸中藏着微不可察的笑意,整个人气质奇异地变得温和了,往常你只知道这是他心情好的表现,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

在你遇到麻烦时,虽然维里塔斯总会说“你自己想办法吧”“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的问题”,但也会不动声色地提点你,不过你往往都会被气得泪花直冒,没注意到那些小细节。

还有每每从维里塔斯那儿白嫖过来的零食奶茶,你都从来没想过他怎么会喜欢那些东西,那些又怎么会刚好是你喜欢的口味。

不,早在维里塔斯说他有洁癖,却还是会充满耐心地与他口中的“笨蛋”,与你拉近距离时,你就应该要察觉到不对了。

“你终于发现维里塔斯喜欢你啦,看他吃瘪也挺有趣的,你可别那么快原谅他。另外,我改进了一下发明,你继续帮我测试一下,会有酬劳的。”

黑塔好像很忙,不等你说话就挂断了。

原来只有你一直没看出维里塔斯喜欢你吗?

你把脸埋进手臂里,接下来要怎么面对他啊.......

彩蛋是真理医生发现你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直球告白,主打一个甜甜的欢快风

2.0的周天哥:运筹帷幄,深不可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2.1的周天哥:为妹是疯疯又狂狂啊

磨磨蹭蹭终于是画完了(哭)

在此再叠一下甲:美好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自己一人走完全部的流程才知道里面还有好多地方要进步啊!】

不要吵了,我们四个就不能一起生活吗

*梗来自-自己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带上这个吧

cb向

*你=开拓者≠星,私设你是有点赌博技巧的开拓者

*彩蛋是知道他秘密后你追夫

ooc致歉

“如果对手是你,那我愿赌服输。”

01

砂金先生好赌成性,这在整个星际和平公司里都不是秘密。

可秘密是你会赌,哪怕天崩开局也从未赌输过。

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和他一同出现在赌局里。

这一次,你们是对手。

两个从未赌输的人博弈,这是一场豪赌。

而他,愿赌服输。

02

“怎么?开拓者小姐也愿意今......

“怎么?开拓者小姐也愿意今天陪我一玩?”

你和砂金因为对公司的决定不同而产生分歧,哪怕他看着在平易近人,涉及到公司利益的问题却还是不让半分。

可你考虑的不只是公司利益,还有职工利益。

你们二人针锋相对,却谁也不肯让步半分。

无奈之下,你想到了砂金先生最爱的娱乐活动之一,赌博。

“那我们开一局吧,你赢听你的,我赢听我的。”

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提议。

他的眼睛在听到你的提议后明显亮了,只是一旁的人却都倒吸一口气。

他们只是单纯觉得你这个提议无异于以卵击石。

毕竟砂金先生虽然好赌却从未赌输过这一点众所周知。

砂金也很惊讶,向来只有他向别人提出赌局,还从未有人主动向他发起挑战。

但是看着你自信的样子,他还是同意了,

“那公平起见,你赢我一局算你赢,你输我两局算我赢,怎么样。”

考虑到给你多一点胜利的可能性,砂金微笑着开口,甚至还有点臭屁。

却被你一句无情的不需要打断了。

“就正常一局定胜负就行。”

你看着他,语气里带着认真。

这下,旁人对你更加敬佩了起来,砂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好像再说你这人真是倔强。

旁边一些人在窃窃私语,互相嘀咕着你是不是想故意引起砂金的故意。

你无视他人的眼光,只是踱步到赌桌上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虽然你从未提起过,可你也的确很享受在赌局当中的感觉,这让你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连你都忍不住期待,这场赌局究竟谁胜谁负。

“不如我们来个简单点的,猜大小怎么样?”

砂金看着你在那里紧张又兴奋的样子,好心提议。

这正中你心意,毕竟你从开始玩的就是这种简单的方式。

这场对局紧张而又动人心魄,不过结局却更是出人意料。

砂金的结果最先出来,你看着那么好的点数,心里也并没有几分把握。

可有人教过你,这种游戏,在于不乱,不慌。

你强集中精力,稳住心神。

“开!”

所有人都为你提了一口气,你抬眼望向了砂金,他也在看着你,那双紫色的眸子看谁都觉得深情。

你恍了几分神,心里却莫名安定了下来。

你轻轻揭开了那个盖子,旁边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看着里面骰子的点数,只比砂金的大一个,险胜。

“献丑了,砂金先生。”

你朝砂金微微点头示意,所有人都左看看右看看,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等待着砂金的反应。

毕竟从未有人赢过他,有的人是技不如人,而有的人却是不敢。

03

你其实也并没有把握他会不会生气,眼睛也在下意识地看向他,有那么点紧张和后怕。

他却看着你爽朗一笑,不同于以往的假模假样。

这一笑倒像是真心实意,让他也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开拓者大人深藏不露啊。赌注成立,就按你说的算。”

随着这一句话的落下,旁边的人也都开始稀稀拉拉的为你鼓掌。

你真心诚意地鞠躬道谢,他却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

也许没有人会想到,那项关乎众人利益的政策,竟然是用如此滑稽的方式促成的。

只是自那之后,你在星际和平公司的地位水涨船高,连着和砂金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是个赌博天才,总会有人来找你套近乎向你讨教几招。

你每每只是谦虚一笑,说侥幸而已。

只是你和砂金的私交却因为那场豪赌多了起来,偶尔他会特意与你约一局,仍旧的一局定胜负。

你们二人输赢皆有,不过奇怪的是,他赢得居多,而你却好像在那天用光了运气一般,赢得次数几乎没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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