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玥的推荐LOFTER(乐乎)

有的人看起来淡定无比,其实精神体缩在老婆怀里不出来,我不说是谁。

正文

吃虎岩公告板最新告示:

“近期,有居民向有关部门反映,身边凭空多出某种动物,且似乎和自身有某种联系,在此告知大家不要恐慌。

据研究,这些动物乃是由于地脉紊乱而产生的『精神体』,通俗解释为自人的内心诞生的无害精怪,特征为触摸与自身有相同感觉。

冒险家协会和千岩军达成合作,双方已派人全力疏导地脉,此现象将在数日后消失。

七星在此告知大家,请照顾好自己的精神体。请不要拐走或者伤害别人的精神体,违者将面临罚款甚至刑拘。”

总而言之,璃月港...

总而言之,璃月港现在开了锅一样热闹。

旅行者来到璃月港的合成台时,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陷入了沉思:大街上各种各样的动物,飞的爬的跑的跳的有毛的没毛的还有被人抱在鱼缸里在水里吐泡泡的,许多人身边都跟着一只动物,有的连他都叫不出名字来。

他拽住路过的乾子,这位兄弟正溜着一只大黄狗,见旅行者叫住自己问发生了什么,挠挠头一指公告板,正想说什么就被撒欢的狗拽着跑走了。

空看完公告板,大为震撼,庆幸地对派蒙说:“还好我没有精神体。”

派蒙绕着他飞了一圈,困惑地指了指旁边树上的一只大橘猫:“我怎么觉得那猫和你有点像?”

“……等我把它抓下来。”

空的精神体意外地好脾气,被从树上揪下来就咕噜一声躺进主人怀里,然后安静地不动了。

不好奇其他人的精神体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空跑去了万民堂,就看到香菱在乐呵呵地研究新菜,锅巴在一旁给她帮忙,跟着锅巴一起帮忙的还有一只小团雀,拍着翅膀给香菱递绝云椒椒。

厨师抹了把头上的汗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这道菜要加些辣味呀。”

“确实如此,此道甜甜花酱肉虽主打甜口,但过甜的口感容易发腻,此时最好加入适量绝云椒椒,甜辣的口感更能引起食欲。”

桌旁的男人评价道,淡定地喝了口茶。

“钟离——”

香菱把菜端上来,擦了擦手解下围裙,笑道:“是我特意把钟离先生请来品尝新菜的啦,来,你们也尝尝!”

她的小团雀落到肩膀上,歪着头看看旅行者怀里的猫,啾啾叫唤两声,香菱好奇地看了一眼:

“旅行者,那是你的精神体吗?”

“是啊,刚刚才出现的……想不到你的精神体居然是团雀。”

“可能因为以前我就想着,如果我是团雀的话采山上的食材就不用那么艰难了?最近很多人都发现了自己的精神体呢,什么样子的都有。”

旅行者好奇地看了钟离一眼,嗯,什么也没有。

钟离镇定地微笑:“据我所知,并不是所有人都出现了精神体,这与人的体质有关,有些人精神体只会存在一天,有些人人甚至没有,这都是未知的事情。”

“所以,我没有精神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过了一会,钟离便起身道:“堂主那边还有任务在身,我先走了”

“慢走啊钟离先生——”

钟离在璃月港内闲逛,x

钟离在找他的精神体,

从今天早上起来就有种很奇怪的,似乎是被拥抱的温暖又柔软的感觉,所以我的素未谋面的精神体到底被谁拐跑了啊,钟离在璃月港里转了一圈,觉得越往北方走,自己身上的感觉越强烈,干脆出了城门一路向北走去。

等远远看见望舒客栈时,他停下脚步,心情复杂。

我的精神体不会一路跑去找魈了吧?

活了六千年的人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钟离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大抵是思念魈了,结果精神体不会压抑感情,无比诚实地遵从本能自己跑到了望舒客栈。

一路走到客栈,和精神体的共感也越来越强烈,钟离设想过很多次自己的精神体会是什么生物,但在看到魈怀里的某只红薯龙时还是失语了片刻。

“帝……钟离?”

魈看了看钟离,又低头看着怀里的麻薯龙,又看了看钟离。

如果他前面这个才是钟离,那怀里的这条神似帝君本体就是胖了点的龙是什么东西?!

正在魈怀里惬意地打瞌睡的龙被降魔大圣一个手抖摔到地上,委屈地嘤了一声,和它同感的钟离踉跄了一下,魈怒目圆睁,掏出和璞鸢指着地上的龙厉声喝斥:“何方邪魔,胆敢伪装帝君!”

钟离连忙制住他:“这是个误会,其实……这条龙是我的精神体。”

地上的肥龙很会看气氛,见魈周身杀意缓和,哼哼唧唧地装成被摔疼的样子翻起了肚皮,魈慌乱地把帝君大人的精神体抱起来请罪:“抱歉,我不知道,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龙尾巴勾住魈的手让他给自己揉揉。钟离感觉有双手在自己身上到处揉捏,忍不住了。

“魈,它是精神体,不会摔疼的。”

钟离把那只略显圆润的红薯状物体从魈怀里拔出来,按住额头:“疼的是和它共感的我。”

“共,共感?!”

魈想到自己对帝君大人的精神体都干过什么,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风轮两立逃离望舒客栈,或者直接业障发作当场晕倒。

钟离皱起眉按着肩膀:“人类的身体疼痛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魈愧疚万分地过来给钟离揉肩,小龙在钟离怀里挣扎个不停,恨不得立即盘到魈的身上。

“今天早上醒来我就察觉到身体有异样,不出我所料,它果然是偷跑来找你,你是在哪里发现它的?”

“昨天夜里,我在清扫石门周围的魔物,然后它就飞到我的身边,我见它外形和您有关,就把它带回了客栈。”

实际上画面要比魈说的戏剧性的多,小家伙几乎是精准地投放到他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胸里赖着不走。

“想来是地脉紊乱,昨日我睡眠时没有管好精神体,它就跑了。”

“那,为何会一路跑到望舒客栈来……”

“毕竟精神体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主人的内心。”

钟离坦然地承认了某些事实,魈站在原地,一时半会还没琢磨出话里的深意,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等等,反映主人内心……那帝君的精神体来找我是因为……

迎着钟离戏谑的目光,魈终于后知后觉地脸红了:“帝,钟离先生想见我吗?”

这么一想确实,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即使钟离仅仅是在话里暗示了“想见你”之类的调情,魈还是呆滞了一下,作为堂堂上仙被一句话弄的脸红实在是太丢人了,奈何那句话留给他的余地太多,比如说,我无比地思念你,或者是很想和你在一起……

小龙终于从钟离的怀里爬出来,毫不客气地又盘到魈的手臂上,祥云尾巴快乐地摇晃着,钟离捏捏它的爪子,笑道:“看来它更喜欢和你呆着,既然如此,小家伙就交给你看管了。”

小龙把肚皮翻过来撒娇,魈心中默念要尊敬帝君大人,还是没忍住捏了一下。

好软,再捏一下。

魈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钟离喉结滚动,眼神看着像要把他吃掉。

“果然,就算是知道了它是您的精神体,还是有点难以想象。”魈看着用尾巴在自己手心扫来扫去的龙,可以称得上憨态可掬,如果和帝君联系到一起……魈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很少笑,此刻他眼角绯红一弯,竟像冰雪初融,钟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六千年的老龙脸皮很厚,完全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尴尬,反而顺势说:“精神体的心智年幼,举止活泼些也是正常……咳,能博仙人一笑倒也值了。”

结果脸红的还是魈。

钟离觉得他耳尖都红了的样子很可爱,正想搂过老婆亲亲,小龙一口咬在了主人手上,把魈缠的严严实实。

钟离本打算明天晚上去看魈,然后顺便在客栈过夜,不料一只绿色的雀打断了他的计划。

那雀清晨就站在窗边,矜持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装作自己只是路过的样子。

可惜这鸟身形足足半个成年男子的手臂长,长的和魈的本体有八成像,眼角还有一小撮红色的绒羽,无论如何也不像普普通通路过的鸟,钟离对着它伸出手,青雀瞬间抛弃了矜持,歪着脖子来蹭男人手心,然后拍拍翅膀飞到钟离肩上不动了。

大概是魈的精神体吧,性子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

钟离心情愉快地想,看着不怎么爱和人亲热,其实非要待在肩膀上。

带着青雀出了门,还偶遇了旅行者,空看着那个鸟惊讶地眼睛都要蹦出来了:“这是您的精神体?”

“?”

看来旅行者误会了,但钟离没有解释,只是微笑了一下,至于怎么理解那就是空自己的事情了。

空一脸恍惚地离开了,嘴里还念叨着我记得这是精神体不是呼神护卫啊之类的怪话。

胡桃显然也误会了,她绕着钟离转一圈,坏笑道:“呦,想不到客卿先生的精神体居然是这样的。”

她蠢蠢欲动地伸出手想摸摸青雀,它看了女孩一眼,安静地让她摸了一下。

前方突然传开一阵惊呼,只见一个深棕色的不明物体非要钟离前面,直接缠上了青雀,身后还跟着一个生无可恋的仙人。

魈至少记得伪装了一下自己,幻化成了普通的凡人少年模样,他看着钟离崩溃道:“我,它跑的太突然了,没拦住它……”

胡桃吃惊地捂嘴:“哎呀,这是你的精神体吗小哥?”

魈皱起眉:“不,这不是,我的是……”

“哦?这不是你的精神体吗?它看起来很喜欢我的精神体青雀呢?”

钟离故作惊讶地说。

魈沉默片刻,把龙拿下来塞进怀里,艰难地说:

“……嗯,可能它比较喜欢绿色的东西。”

“等等,你的精神体居然是龙,这也太厉害了,我怎么觉得它长的怎么有点像那个……”

“实不相瞒,这位是我的朋友,他是岩王帝君的忠实信徒,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精神体才会变成这样。”

钟离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转头对魈笑了一下:“是吧?”

“嗯,对,对。”魈急忙说。

胡桃终于离开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魈看着趴在钟离肩上的青雀,羞恼地把它拽下来,青雀优雅地拍拍翅膀,躲过魈的手,飞到钟离另一边的肩膀上,转头从尾巴上叨了根漂亮的尾羽递给钟离。

见钟离毫不客气地收下尾羽,魈恨不得直接变回原型和那个丢人的精神体大战三百回合,赠羽是求偶的意思啊,为什么我的精神体直接在大街上对着先生求偶……实在是太,太不知廉耻了!

“哦?原来赠羽竟是求偶的意思吗?”

魈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说出来了,他脸色微红,小声说是的。

“可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都没送过我羽毛。”

钟离.使用了委屈龙龙眼。

魈.血量归零。

“只是担忧您不喜欢!如果钟离先生想要随时可以取。”

晚上,魈坐在床边,紧张地化出双翼让钟离选羽毛。钟离却不急动作,只是脱了手套顺着羽毛的纹路一路摸到翅尖,小龙在一旁和青雀甜甜腻腻地凑在一起打滚。

小龙突然盘到青雀身上,鸟儿啾啾叫了一声,瘫着翅膀趴在了地上,尾巴的羽毛高高翘起来………

“嗯……等等!你们……”,魈闷哼一声,金瞳睁的滚圆,挣扎着想把那两个不知羞耻的家伙分开,又被钟离扯回去,双手毫不客气地揉上羽翼和脊背交接的敏gan地带。

“我们也继续吧?”

end

突然想看一个hp的岩魈了魈暗恋钟离老师多年一朝在课上呼神护卫暴露了自己。

*离达(一孕傻三年的鸭鸭),魈散

*女士拿到岩神之心后,返回至冬,女皇派六席来璃月处理两国外交

*鸭鸭与阿散相侵相碍同事情

罗莎琳已经返回至冬了,而女皇对他的调任还未下来,达达利亚郁闷的灌了口水火,自从得知钟离就是摩拉克斯后,他自觉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伤害,不肯再呆在璃月这个伤心地了,但女皇的命令还未下达,达达利亚只能继续缩在北国银行处理些小任务。

但是,作为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一直在进步的达达利亚可不会就此沉闷下去,他在万民堂点了一桌子菜,准备化悲愤为食欲。

正在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一个暗紫色的身影突破出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

正在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一个暗紫色的身影突破出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苦茶,优雅的抿了几口。达达利亚愣了愣,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前辈!你怎么来了?”

散兵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的二货,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挠有兴致的打量着公子,“听说你和摩拉克斯搞上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达达利亚:??!他突然庆幸自己刚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开始说话的。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不会你们都知道了吧?!”达达利亚震惊,达达利亚不敢置信。

散兵抱臂挑眉,“罗莎琳说的啊,哦对了,你这次回去后最好小心点,潘塔罗涅听了这事后当场昏厥,醒了后就一直叼叼说一定要嘎了你。”

达达利亚:我裂开了。

天真的末席本以为不会再有更炸裂的事刺激他了,直到几天后,北国银行贵宾室,着着坐在自己旁边,告诉自己堂堂至冬执行官怀了岩王爷孩子的钟离,再看看坐在对面距离极近的六席前辈和魈上仙,可怜的达达利亚cpu烧了。

当晚,坐在北国银行后面庭院晒月亮的达达利亚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思考人生,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已一个纯爷们到底是怎么怀孕的,就像他想不通自个那表面上傲娇毒舌的前辈到底是怎么跟看着就生人勿近的魈上仙好上的。

不过,想了想前辈在深渊时那般不要命的状态,以及魈上仙除魔时的样子,嘶——还挺配。而且听说斯卡拉姆齐前辈好像和稻妻的那位雷神有点关系,而魈上仙可以说是钟离先生一手养大的,嘶——门当户对。他们俩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于是末席想不通的就仅仅是自己为什么会怀孕了,总不能他摩拉克斯是岩王爷就这么牛吧,想着想着,他渐渐睡着了。钟离先生的身影出现在安静的庭院,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睛带了点无奈与宠溺,将人抱起来进了屋子里。

北国银行屋顶上,斯卡拉姆齐和魈上仙并排坐着,两只手悄悄的靠近,最后十指相扣。月光下,隐隐能看见两人脸上的红霞。

*彩蛋魈散

他只是个无辜的人机他知道些什么你就原谅他吧

“你不该跟我说对不起,跟差点死掉的你自己道歉吧!”

“哦,好的。对不起。”

茜特菈莉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呛得她肺疼。

踏马的欧洛伦......

踏马的欧洛伦,她怎么就把孙子养成人机了?

1.

欧洛伦的人机感是与生俱来的,他总会在正常的对话中不经意间展现一下自己浑然天成的人机感。

旅行者如此评价:“你说他?其实他把我带到夜神之国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帅挺酷一小伙子,现在?结果后来他那炉火纯青的已读不回和已读乱回的技能太牛逼了,我从没见过这么人机的人。”

“欧洛伦?”希诺宁嘴角抽搐了下,“啊……那孩子,有时候是不太听人说话。我跟他说最近彩石顶不太太平,最好别去那边,他说好的谢谢,然后他就往那边走了——虽然最后被茜特菈莉揪着耳朵拎回去了,但他真的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邻居奥坎比叔叔茫然回复:“我不知道啊,他说着什么萝卜啊树苗啊的就过去了,到最后我也不记得最开始我问了什么了。”

茜特菈莉回想起他小的时候。她那时敲碎一个鸡蛋,澄黄的蛋液打在碗里,茜特菈莉问客厅里年幼的欧洛伦:“你想吃炒鸡蛋还是煎鸡蛋?”

然后她孙子大声地回答:“好的,奶奶。”

奶奶感觉不好。

想来,那时他就已经初具雏形了,她早该纠正的。

欧洛伦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的确在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也认真说了“谢谢”和“对不起”。他的脑子里往往已经模拟完了所有对话,然后输出最后的结果,也就是最终回答的那句话。

这很合理——他认为。

2.

欧洛伦其实也不想总是惹奶奶生气。但他确实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茜特菈莉在他第三次只身深入谷地找燃素蜜虫回来后,大刀阔斧地坐在院子外的木桩上,使劲拍着摇摇欲坠的篱笆门:“我说没说过不要自己瞎跑?我说过吧?你怎么回答的?”

“好的。”

“……我不是在问你——是,你是回答好的,那你又是怎么做的?啊?你…”

“我去找了十分甜和非常甜。”

“…我说了我没有问你!欧洛伦你踏…”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茜特菈莉把脏话憋回去,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人机计较,“好,好,但你可以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那边多危险你也不是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好歹怎么办?你想没想过我会担心你?我警告你下次绝对不许再这样了!”

“知道,不会,想过。”欧洛伦挨个回答,说得很没诚意,“对不起,奶奶。”

天呐,这是什么,这是孙子吗,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就没被气死。

“…哈,哈哈。”茜特菈莉气笑了,绝望地捂住脸,“行,行。我不管你了,谁爱管你,你走吧……”

“…对不起,奶奶…”欧洛伦低下去的语调让她燃起一点正常对话的希望,然后在下一秒又破灭了,“十分甜和非常甜还在等我,那我就先走了。”

……

你大爷的欧洛伦————

“…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晚餐时,欧洛伦向卡皮塔诺复述与奶奶的对话:“感觉奶奶今天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队长握着叉子的手顿了下。男人沉默了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但半晌又放弃了。

他很能理解茜特菈莉女士,甚至已经下意识构想出那张掺杂着绝望和愤怒的脸。但他年轻的恋人脑子里像是天生缺少这根弦,讲太多,他的CPU就会烧掉,开始宕机。

卡皮塔诺选择停止无意义地解释,只跟他说:“下次你去危险的地方,叫上我。我们可以当作是一次约会。”

约会……还不习惯自己在谈恋爱的小蝙蝠总是被年长的恋人直白的话语搞得脸红,他仅有的不好意思都用到了这段恋爱上。显然,他没法拒绝这样一个提议。

“…嗯。”他埋头喝汤。

卡皮塔诺同情茜特菈莉,但他觉得坦白直率的欧洛伦很可爱。

小男友直愣愣的回话在某些时刻起到了助兴作用,卡皮塔诺很享受会乖乖告知自己感受的欧洛伦。“我…我感觉要被撞坏了……你能慢一点吗…”或者“肚子那里…热热的很舒服…”又或者“卡皮塔诺…你的[哔——]流出来了,不舒服”。

那些时候的欧洛伦,表情很可爱,之后被更凶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的表情更可爱。

好吧,这种行为属实不太“成熟”,至少不该属于一个活了五百年的老家伙,他该检讨,不过他难以改正。

3.

但这不代表卡皮塔诺能容忍欧洛伦的一切人机发言。

4.

有时他是故意已读乱回的。看茜特菈莉奶奶气得跳脚,虽然很抱歉,但他向来固执,对想要去做的事抱着必然的决心——通俗来讲,就是犟得要命,十头牛也拽不回来。如果当时马德保半球实验用的是欧洛伦,那用不着十六匹马,只要在身后摆一个茜特菈莉,身前摆一个“这里有好用的肥料哦”的告示牌,他一个人就能把球拉开。

萝卜的长势最近很不好,欧洛伦担心它们是因为受到了深渊力量影响,才变得恹恹欲睡,这样可长不成强壮的大萝卜——他想,他的萝卜马上要委屈地哭了,嘤嘤嘤围着他,他这个家长应该担起责任。

偶然路过的旅行者与派蒙闲聊,给他提供了线索。

“彩石顶的水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功能,比如让我一下子唰地变成那么那么大的山?或者一下子夸地吃下那么那么大的烧鸡?”

“你怎么会这么想…”旅行者一言难尽。

“因为它叫彩石顶诶!彩虹、彩云…不都是传说故事里常见的元素吗?而且那里围了很多龙,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什么奇妙功能呢!”

“…那你下次去喝一口,喝坏了肚子正好省几天饭费。”

“喂!”

彩石顶吗……他倒是没用过那里的水。传说…纳塔之外流行这样的传说吗?传说故事大多都有原型,那么彩石顶的水……左右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一试。

——“你要去彩石顶?”希诺宁劝阻,“不,欧洛伦,我不建议你前往。那上面的深渊力量还没清理完毕,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险。”

“好的,谢谢您。”欧洛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会注意。”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去那里…?”

“好,我会小心。”

是我的表达能力出问题了吗?希诺宁头上冒出问号。听说隔壁的人甚至动物都会安装联觉信标,她是不是也应该安上一个——或者给欧洛伦安上一个。

不是,谁能给她翻译一下?

“——欧洛伦!!”茜特菈莉抓了现行,又或者她一直跟踪着等待这个机会也说不定,“终于让你奶奶抓着了吧!啊?你干嘛呢!你要去哪!”

“…彩石顶。”

“你没听见希诺宁说那里危险?你耳朵是摆设吗?”

“…听见了。”

茜特菈莉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跟人机吵架显得她很蠢,揪着欧洛伦回了部族。临走,她向一头雾水还在琢磨着能不能用燃晶铭刻改装联觉信标的希诺宁致以一个抱歉的眼神。

结束了愚人众例会的卡皮塔诺回到恋人的家后,看到的就是气势汹汹的茜特菈莉和突然信奉沉默是金的欧洛伦。

“你、不许…总之你不许去!别想着给我玩你那些把戏,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别想给我走出这扇门!”

茜特菈莉又仰天哀叹了句“哎呦你姑奶奶了个腿儿”,正好看到斟酌着要不要退出去的卡皮塔诺。

她眼睛一亮,顾不上打招呼,直接把钦定的“帮手”拉过来:“来得正好——你快说说他!他非要去彩石顶!”

彩石顶?

卡皮塔诺蹙眉:“我记得那里还属于危险地带。”他向欧洛伦投去问询的目光——欧洛伦避开他的视线。

他一下就明白过来欧洛伦是故意装听不懂的。

“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么说的,他回答我什么,说好的谢谢他会注意——哎你是大脑内存不够没安装多余的语言插件吗?”茜特菈莉拿起水杯猛灌一口水,“你说他,你骂骂他。”

卡皮塔诺此时在她心里已经是可靠可托付的代名词了,她把舞台留给这对小情侣。

欧洛伦不自然地瞥来一眼,然后低下头,没有了刚刚已读乱回的气势。

“欧洛伦。”男人叫他的名字,“我们需要谈谈。”

“……”

欧洛伦迟疑、欧洛伦回答:“取水给…诺尔浇水。”他没有说“萝卜”,而是说了“诺尔”,希望激起卡皮塔诺对于这颗他们共同精心照料许久的萝卜的同情心。

他失败了。

男友的语气变得更沉:“我想这不是合适的理由,欧洛伦。”

“我想这是再合适不过的理由。”他硬着头皮回。和奶奶是吵习惯了,但面对卡皮塔诺,他还是忍不住心虚。

“那我陪你去。”

“我自己可以的。”

“欧洛伦,这不是商量。”卡皮塔诺拿出了开会时的严肃姿态,“你不能用自己的安危作赌注,我们会担心你。你应该意识到你的不对,然后承认错误。”

“对不起。”

“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并没有认识到错误,不要敷衍我。”卡皮塔诺的声音更冷了。

我没有敷——他的自动回复系统差点继续工作,好在止住了。他不擅长应对发火的卡皮塔诺,深知这个时候继续装傻只会让火烧得更旺,然后他就完了。

而且这件事,这件事他确实错了。如果没有被抓现行的话,估计他现在已经到了彩石顶底下,准备上去了。好吧,其实他知道不该冒险,但萝卜怎么办——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装死,只得认真道歉。

但他的表情模块没跟上语言模块的加载速度,在嘴已经输出了“对不起”的时候,脸上的那副“我不会有错,你觉得我错是你的问题”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哦,完了。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脑子里的预警雷达滴滴滴响起来。

卡皮塔诺按住他欲动作的手,轻松制住他的把戏,然后单手把他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推开门走出去,他礼貌地跟淡定喝水的茜特菈莉道别:“女士,今天我们去愚人众营地住一晚,不必担心,我会确保他无法单独行动。”

“嗯嗯。我放心。”茜特菈莉心情颇好,积极目送。

萝卜的问题,队长找了旅行者帮忙。

“多大点事儿。”旅行者三秒搞定,“对了,怎么这周都没见着我的人机朋友?”

5.

欧洛伦失去他的人机感,就像鱼失去水。但没有关系,他可以一直泡在水里,因为有人会一直守着他的鱼缸。

——虽然他现在只希望这个守着鱼缸还伸手薅鱼的人赶紧走开。

彩蛋是旅行者的聊天记录,关于那一周欧洛伦去哪了:D

*队欧only,一发完结的ooc小短篇,人物ooc有慎入

*趁着伊法还没落地前薅下乖孙好哥们的羊毛,搞笑文,全文七千+,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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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皮塔诺,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在提瓦特灿烂的星空下,兽耳蓝发青年一脸认真地对眼前高大的覆面男人告白。

空气一片寂静,夜晚的纳塔各种兽类声音向来此起彼伏,偏偏在青年开口时,纳塔的生灵们都默契地闭上嘴,给予这个烟迷主青年无声的支持。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面对他的告白,来自至冬的战士...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面对他的告白,来自至冬的战士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吐出拒绝的话语。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都是同性吗?可是奶奶说,爱情是不分性别的。”蓝发兽耳青年一脸疑惑歪了歪头,平稳的语气里满是不解,那双漂亮妖异的粉蓝异眸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覆面男人。

“不是性别的原因。”覆面男人—愚人众执行官第一席的队长卡皮塔诺低头看着面前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烟迷主青年,他久违地感到一股无力感,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对自己竟然抱有这种恋爱上的心思。

是的,孩子,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在他漫长的人生里就是一个孩子,他年轻、敏锐、强大,又甘于奉献,行事激进鲁莽但是又有自己一套特殊的识人标准,他欣赏尊重这个孩子,并下意识地把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这种爱护他自认为是对故人之地的后裔包容,卡皮塔诺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份庇护会让对方误会。

导致他现在面临如此困境。

没错,他觉得欧洛伦就是认识的人太少了,所以才会对他这样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不知底细的男人告白。

五百年的岁月磨灭了他对感情的渴求,他早已习惯孤独地行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超然的实力为他带来了荣誉和众人敬畏的目光,而这样赤裸裸的求爱眼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自然地,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对方,而这个被他欣赏的青年也不无意外地追问其原因,并质疑难道是因为性别问题吗?

他该如何告诉欧洛伦,性别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所以他选择了最残酷也是最伤人的话语,“抱歉,我对你没有恋爱之情。”他的心早在五百年前的那个漆黑之夜就坠入了深渊中。

“……”欧洛伦抬眼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璀璨夺目的粉蓝异瞳慢慢地流露出一丝悲伤的情绪,卡皮塔诺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湿润了起来,眉毛紧蹙,似乎很伤心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凭空攥紧般抽痛起来,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模样,卡皮塔诺的声音都不由地低柔了起来,他向来冷硬直接惯了,也不需要去讨好他人,因此平生第一次面对看好的小辈伤心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完全跟平时冷硬严肃的风格大相径庭,“欧洛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很好,只是我以年龄来说是你的长辈,我们在一起不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你又不是我爷爷,我也不是你的孙子。”欧洛伦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眼睛里的控诉意味很浓烈,看得卡皮塔诺下巴绷紧,脑子在飞快运转,思索如何合理拒绝对方又不会伤到对方。

“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太大了,你只是一时将错误的感情投入到我的身上,你应该找跟你同龄的人告白。”卡皮塔诺低声道,面具后的幽蓝双眸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欧洛伦,他努力让对方埋葬掉这份错误的感情,“你很好,欧洛伦,会有更加适合你的人。”

“你不喜欢我吗?”欧洛伦仰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他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把他那双水润漂亮的异瞳衬托得更加清澈剔透,眼里那份纯粹热烈的喜爱之情灼热到让人生畏。

卡皮塔诺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双眼,他冷下声音给予了他答案,“不喜欢。”

欧洛伦是个好孩子,所以他必须要说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出乎他意料的,得到他答案的欧洛伦情绪很稳定,语气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似乎刚才的告白是他的幻想般。

卡皮塔诺诧异地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只见青年擦了擦眼睛,眼神已然恢复了平时的平静,他看也没看一眼自己刚刚告白失败的对象,直接转身就走。

本以为要继续苦口婆心劝说的卡皮塔诺:………………

现在的年轻人接受能力真快,刚刚明明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算了,这样也好,自己也省下很多功夫。卡皮塔诺忽略掉内心隐隐的失落,转身离去。

第二天中午,他就听到了欧洛伦对花语会兽医伊法告白的消息。

卡皮塔诺:现在的年轻人振作得也太快了吧!

卡皮塔诺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愤怒中又带着一丝窃喜,窃喜中又带着浓浓的担忧,最终他还是放心不下,选择遵循自己的心意悄悄来到欧洛伦的住处一个小山坡上,远远地眺望着青年。

耳边还萦绕着部下跟自己汇报的情况,据说欧洛伦在和他分开后就回去家里闭门不出,直到那个花羽会的白发黑肤青年早上带着小龙敲开了他的家门,跟一群过来探望他的烟迷主人等待着他出来。

然后欧洛伦出面的第一句话就震惊得让在场人的下巴快掉在地上。

他说,“伊法,和我交往吧。”

作为欧洛伦的至交好友,从小就认识的竹马,花羽会年轻有为的兽医,以爽朗讲义气闻名的伊法给出了简短的答复。

“不行。”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义正言辞,毫无一丝婉转的余地。

欧洛伦什么反应他不知道,卡皮塔诺后面知道的是,欧洛伦对伊法告白的事短短一个早上就在花语会和烟迷主传了个遍,茜特菈莉更是火急火燎地上门教育孙子,把他说得像打了霜的茄子。

卡皮塔诺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和做法,但是他能想到欧洛伦当时被拒绝时的模样。

那双漂亮的粉蓝异瞳会泛起水光,眉毛也会耸拉下,嘴巴也会紧紧抿起,软软的青蓝色耳朵也会垂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欧洛伦一定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多容易勾起年长人的怜爱心。卡皮塔诺承认,自己在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时心仿佛被针刺般绵密的痛楚。

一想到这幅样子会被各种各样的人看到,卡皮塔诺就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

面罩下的薄唇紧抿,卡皮塔诺知晓他此时的情绪很不对劲,昨晚自己那么干净利落拒绝了一个年轻人炙热的情意,此时他应该离他远点,让欧洛伦彻底断了这条心。

他正准备抬脚离开时,属下的话突然浮现上心头。

那是他偶然路过时听到的讨论。

“听说欧洛伦昨天向队长大人告白失败后又找了同龄人告白,结果还是失败了。”

“纳塔的年轻人振作得真快啊……换做是我怕是要郁闷伤心三个月。”

队长默默地点头。

“跟这边的风俗有关,说起来最近他们好像把这种模式叫什么快餐爱情。”

“啊?怎么叫快餐爱情,这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指像快餐一样的爱情,快速、方便、过眼即逝。两个人之间没有真正的感情相互牵动,只是一时的欣赏和追求,就好像看到漂亮的人就上头跟人告白一样,双方交往得快,离开的也快。”

队长摸了摸自己被面具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陷入了沉默。

漂亮……吗?

“你的灵魂沉重而正直,我很喜欢。”

蓝发兽耳的异瞳青年在灿烂如星河的夜空下抚胸对他微笑道,卡皮塔诺看着青年那直率的眼神,心兀自就变得柔软。

他的皮囊早已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发生了改变,深渊的侵蚀让他的身体走向腐败,不知何时他已然把面具戴上,面对着众人的审视目不转视,坚定走着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被属下爱戴,被同僚好奇忌惮,被普通人惧怕。

漫长的岁月中磨损了他部分的情感,藤蔓从身体内部蔓延开来,纠缠交叉捆绑住他的心脏,让他的感知变得愚钝,陷入沉寂的心脏安静地跳动着,履行着他的职责。

直到那个时候,一只他不在意的野兽放下迷雾把他叼走,野兽的眼睛很漂亮很特殊,让人过目不忘。

野兽对他说,人能撒谎,灵魂却不能,我能感受到你的灵魂沉重而正直。

野兽的话挑开了缠绕在心脏处的藤蔓,炙热的情感从藤蔓的根部开始灼烧起来,卡皮塔诺站在这巨大的火焰面前,垂目选择用冰封封住。

他说,“对不起。”

“咳咳,难怪欧洛伦振作的那么快,所以队长大人也是他的快餐爱情对象之一?”

“看来是这样,毕竟纳塔人常年和深渊作战,死亡是突然就会降临,他们并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而且他们最近好像又在喊着说什么结束一段难忘的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下一场恋爱里。”

“原来如此,所以欧洛伦才会第二天就找到另一个人告白啊。”

说这话的人恍然大悟,卡皮塔诺也恍然大悟。

尽管他其实并不相信他欣赏的青年是这种轻率面对感情的人,但是青年对情感上的单纯和率直还是让他迟疑了,周围那么多人的影响下,难保欧洛伦在伤心欲绝之下不会尝试这种方式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毕竟欧洛伦的性子就是会凭借直觉意气用事。

他今天找伊法,明天会找谁呢?对象是男还是女?

思绪乱糟糟的,清除魔物时都下意识地把那些深渊魔物的样子幻视成欧洛伦下一个告白的对象,手中的冰刃寒气爆涨,惹得周围的愚人众们瑟瑟发抖。

————

纠结了会,卡皮塔诺还是老实地回到了熟悉的小山坡上。

他经常和蓝发兽耳青年在此交谈,他们会聊到不同国家的作物,会聊到各国气候适合种什么,怎么种才会让农作物的口感更加可口,欧洛伦会时不时好奇问他故国坎瑞亚的农作物,卡皮塔诺在他的询问中,也渐渐地回想起故国的农作物。

他跟青年说坎瑞亚因为常年生长在不见天日的地底,能种活的农作物不多,他们的国家有专门的部门人员会定时检查农作物的情况并研究其如何能更好生长,听到这话时的欧洛伦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他闪闪发光地说你的故国真好,那么重视农作物,你们的领导者一定很关心国民。

他对此苦笑不已,终究不忍心戳破青年的幻想,他只是无意跟着青年的话题说本以为忘却的故国,那些渐渐变得泛黄的记忆竟重新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坎瑞亚,在无数人眼里灾厄的源头,胆大包天的妄人之国,把深渊之力带来提瓦特大陆的元凶,造成无数生灵涂炭的罪恶之国。

他曾经的故乡,他曾经为之骄傲,为之奋斗的国家,有着珍重的家人和志同道合战友的土地。

他们曾经也有过辉煌的历史,战士为保卫人民的安全而自豪,人民爱戴着战士,学者们奋笔疾书为国为民奉献自己的力量。

就如同现在的纳塔,现在的纳塔人民。

他,真是忘记了很多事。

“你还好吗?”在他面前挑起话题的蓝发兽耳青年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那是火神的力量曾经击穿过的位置,欧洛伦似乎格外青睐于这个位置,青年的灵魂因为残缺而格外敏感,敏感到容易捕捉到一些稍纵即逝的东西。

卡皮塔诺可以用面具遮蔽住自己的面容,可以用强大的精神力掩盖自己的情绪,可以用威慑力吓退身边的人,可他偏偏碰到个不用常规出牌,犯规到直接触及到他灵魂的人。

灵魂残缺的蓝发青年的眼神无比真挚,他的话语不夹带一丝虚假,他的感情是如此的炙热。

他说,你的灵魂在骄傲地哭泣。

他说,不要哭。

他说,你拯救了纳塔,你也是我们的英雄。

他说,请为自己感到自豪,卡皮塔诺。

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扑通扑通地,几乎要突破那层层绕绕的藤蔓。

漫天星光下,蓝发兽耳的青年眼里闪着璀璨的光,他说。

那个瞬间,藤蔓被瞬间击穿,卡皮塔诺却是垂下眼,冰冷的寒意从指尖处开始蔓延到全身,直至把藤蔓和跳动的心脏冰封住。

卡皮塔诺说:“……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看到青年眼里的光芒消失了。

而如今,说出这样伤人话语的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副要断不断的藕断丝连模样实在是太过于可耻了。

向来正直的卡皮塔诺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烦躁地在草地上来回踱步,厚重的军靴残忍地从稚嫩的草根上来回碾压,把本来欣欣向荣的草坪踩得东倒西歪,真是好不凄惨。

“你在干什么?”欧洛伦清朗的声线突然响起,把陷入思绪中的卡皮塔诺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急速转身,厚重华丽的大氅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突然冒出来的欧洛伦脸上。

“唔——”被突然袭击到的欧洛伦捂着脸蹲下身。

“抱歉你没事吧。”没想到对方突然出现,还被自己的大氅打到,本想着安慰对方结果自己反而还让他负伤,卡皮塔诺的愧疚感蹭蹭地往上涨,几乎要把他的心都给掩盖了。

“……我没事。”揉了揉鼻子,眼睛红彤彤的欧洛伦抬起头一脸平静地道。

如果没发出抽痛的声音,只看他平静的表情,卡皮塔诺还会相信他的话。

他在心里喟叹一声,泛着冷气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他泛红的部位,冷硬的声线都不由地软了下来,“别动。”

欧洛伦很听话地没动,浓黑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在白皙的脸部上投下了小小的阴影,那双漂亮夺目的异色双眸静静地看着眼前单膝下跪为他疗伤的黑发男人。

他的目光很平静,那股能将他心中顽固的藤蔓的火焰再也没有燃起过。

卡皮塔诺从他的眼神里已然知晓,在那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坠入冰窟中,冷到让他骨头打颤。

然而他转念一想,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吗,在他拒绝欧洛伦的那个瞬间,在那片专属于他的星光黯淡时,他就预见到这个情况不是吗?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该感到后悔。

更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更不应该开口询问,“听说你今天和人告白了。”

欧洛伦的回答漫不经心,语气很随意,“是的,烟迷主的大家都是我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只能找其他部落的人告白。”

【……他们最近好像又在喊着说什么结束一段难忘的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下一场恋爱里。】

部下的话浮上心头,队长感到既失落又愤怒,手中的力道加大,他忍不住低吼:“你不应该这样做,告白不是这样随便的事。”

在你心中,向他人告白是如此随意的行为吗?因为一时的心动就可以告白,然后被拒绝、结束了就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下一份感情里面吗?

“可是大家都说这样做能够很快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欧洛伦眨了眨眼,似乎很是不解他愤怒的点,明明自己才是被拒绝的人不是吗?

“被你甩了后我的心就好痛,好像被无数根藤蔓上的倒刺扎进心里一样痛。”欧洛伦抚着胸口垂下眼,他伸手轻轻拨开队长流连在他脸上的手指,那双异色的双瞳流转间透出一股奇异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就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卡皮塔诺的目光不由地凝聚在他的脸上,久久不愿移开。

只见欧洛伦一副肯定的口吻道:“奶奶说恋爱有得有失是常有的事,如果很痛苦就去找新的对象,到时候让对方把倒刺拔出来就行了。”

“伊法是兽医,他医术很好,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适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拒绝了。”说到这里的欧洛伦有点沮丧,耳朵都垂了下来。

卡皮塔诺忍住伸手抚摸安慰他的冲动,听完欧洛伦这番话,他莫名觉得那个叫伊法的年轻人很可怜。

“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找好下一个对象了。”不用他安慰,欧洛伦元气满满地攥拳喊道。

“那他拒绝了怎么办?”队长徒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赶紧问道。

欧洛伦一脸老实人的模样眨巴了下眼睛,他很是痛快地告诉对方,“那我继续找下一个就行了,纳塔同龄人还是挺多的,要是不行我可以找比我大点的或者年龄小点的。”

欧洛伦面对男女老少告白的画面瞬间浮现在卡皮塔诺的脑海里,他感到头疼极了,他完全想不到自己避开青年这份感情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如果放任下去,按照欧洛伦这一天一个纳塔人告白的劲,没过多久,整个纳塔不是欧洛伦的亲戚就是欧洛伦的告白对象了。

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卡皮塔诺想了下脸色都黑了。

但因为他脸被掩盖的严严实实,欧洛伦也看不到他的脸色,他继续雄心壮志地跟第一任告白对象诉说自己的雄伟计划,“我种的蔬菜可好吃了,听伊法说告白前要送花给对方,这样成功率才会大大提升。”

卡皮塔诺听得眼皮直跳,心想这个伊法手段还真是多,撩妹手段一套接着一套的。

“听说现在都流行一种叫壁咚的告白方式,伊法说效果很好。”欧洛伦浑然不知自家好友的形象已经在正直的队长面前一落千丈,继续兴致勃勃地道:“我打算到时候找他试——”

“告白不是那么随便的事。”越听越火大的卡皮塔诺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拉起地上的青年,把他按在旁边身后的树干上,单手撑在他的脑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懵懂的蓝发青年,沉声道:“不要随便跟人告白。”

不要用那么炙热的眼神看着其他人,不要说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话,不要用那双眼睛看着除了我以外的人——

卡皮塔诺看着身下被自己的大氅完全包裹住的青年,面纱下的薄唇来来回回开阖了无数次,攥拳的手反复松紧,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不要让别人误会。”用那么认真的眼神注视,万一人家认真了你怎么办?

“慢着,我不是随便的。”欧洛伦拉住他胸前毛茸茸的衣领,那双漂亮的异眸闪着坚定的光芒,“我的告白不是随便的。”

语毕,他微微踮脚,对准那双让他又爱又恨的嘴巴轻轻印上一吻,温热的吐息透过薄薄的面纱传到心脏的最深处,烫到他慌乱地推开眼前的青年。

“伊法跟我说,壁咚后再亲吻对方成功率会大大提升。”欧洛伦整了整衣摆,站直身似乎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排斥,甚至露出浅浅的微笑,“谢谢,我会按照你说的找个合适的对象。”

听到他这话的卡皮塔诺僵住了,是啊,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对方也乖乖把他的话听进去,他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

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会感到那么冰冷。

只要一想到欧洛伦会用自己刚才对他的方式去对各式男男女女,他就感到万分不适,甚至产生一种独占的心情。

“谢谢你,队长。”似乎准备抬步离开的欧洛伦对他礼貌地道,连对他的称呼也变成了生疏的代号,这让本来就不稳定的卡皮塔诺彻底爆发了。

他单手抓住蓝发青年的双手腕按在刚才的树干上,欧洛伦发出一声惊呼,身体经过剧烈旋转被重新按回到树干上,被禁锢的姿势使他反射性地就挺直腰杆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他一抬起头,就看到男人那面罩下的幽蓝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感十分浓烈,浓烈到让人无法忘怀。

他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仰头询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黑发男人没有出声,只有轻喘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放手,演示已经有一次了,我不需要你做第二次。”得不到他的回复,欧洛伦的脸色顿时变得冷淡。

“我……”黑发男人终于吐出只言片语,只是他的声音太过沙哑,实在是称不上好听。

察觉到这一点,男人再次沉默了,许久后,他低声轻语,“不是演示。”

“那是什么?告白吗?你有喜欢的对象了吗?”欧洛伦歪了歪头,不解地问道。

“我……”面对那双澄净剔透的异瞳,卡皮塔诺突然觉得心跳加速,嗓音干涩,刚才升起的那股情绪又悄悄地退回去了。

眼前这个青年真的很耀眼温暖,耀眼到他忍不住想伸手攫取,把他放在自己腐败的身体旁边。

这是不对的。有道声音在他心底说道。

“你是故意的吗?”欧洛伦的眼里满是失望,那双漂亮的异瞳像是被蒙上一层灰一样灰扑扑的,他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不复刚才的生气,“你就这样讨厌我吗?所以才这样捉弄我?”

没有——他想开口反驳,可是欧洛伦似乎不想再听到他说话,他挣脱了桎梏。主动伸手轻轻盖住他的嘴巴,一脸难过地垂下眼睑,一副不愿意听他说话的样子。

似乎是因为太过于难过,他身上的气场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卡皮塔诺一惊,欧洛伦的灵魂居然在这时出情况了。情急之下,他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伸手拨开他的手,他轻轻用手勾起青年的下巴,看着对方那眼眶通红的俊俏脸庞,叹息地道:“别哭了。”

面对这样的欧洛伦,似乎所有的纠结情绪在这一刻都是多余,他是故国的余烬,至冬的武器,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独自走下去。

可偏偏有一头漂亮却有残缺的野兽出现在他的道路上,野兽的目光让他觉得很熟悉温暖,野兽为什么总能不经意就出现在他的身边,野兽残缺却又漂亮的身姿让他日渐移不开目光,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纯粹起来。

【卡皮塔诺,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他轻柔地抚摸着青年柔软的脸颊,给予他答案的同时也帮助对方稳定灵魂,“恩,我也喜欢你。”

所以不要再难过了。

听到他的答复,欧洛伦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专属于卡皮塔诺的那片星空终于再次为他闪烁起来。

-end-

彩蛋欧洛伦视角下的队长和一些事后谈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伊法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身边不断游移,队长身上的气息一直冷冰冰的,完全砸碎了伊法幻想中可爱又甜蜜的小女友印象。伊法在他的目光下头皮发麻,猛地想到自己曾经教唆过欧洛伦不要太执着一个人,天涯何处无芳草。

(对不起伊法,阿门)

匿名讨论区

1l

还有谁记得帽哥是我们因论派的啊!他是我们因论派的!平时你们这些素论派知论派生论派的乱入就算了,都快考试了能不能把帽哥还给我!!!

2l

鉴定为技不如人,没有那群人能蹲。

3l

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为什么我们因论派自己蹲不到帽哥,这合理吗?

4l

别人的学院不知道,生论派有人爆点,一蹲一个准。

5l

我比较想知道帽哥到底是什么和生论派扯上关系的。素论派知论派我都能理解理解,这个生论派我真的理解不了一点。

6l

稻妻植物毕设,懂?

7l

让植物在极寒条件下存活的一百种办法,懂?

8l

我们因论派都式微那么久了,好不容易看见...

我们因论派都式微那么久了,好不容易看见点曙光你们还来抢,我真的要闹了!

9l

帽哥都在你们学院了他又跑不了,你让让我怎么了QAQ

10l

你要和我论这个的话,得不得不提起前人的智慧了↓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

11l

这题我会我来接↓

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别的学院学生又至矣。

12l

13l

这不挺有才的吗?所以帽哥应该来读素论派

14l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发什么?

15l

传下去↓

素论派群生欺我老无力

16l

132l

帽哥就算元素反应学再好,素论派也一定会有人会比他学更好对吧?但是在因论派,他是唯一,这份唯一你们给的了吗???

133l

来了不就有了——唯一一个从因论派转素论派,还混的风生水起的。

134l

天才

135l

是我太久出去实地考察太久了,还是教令院迭代速度太快了?帽哥不是常驻智慧宫吗?还要蹲?

136l

以前是。现在……薛定谔的常驻……

137l

之前确实智慧宫包能找到,现在……帽哥顾家了(这是能说的吗?)

138l

怀念之前的帽哥在智慧宫不眠不休和书死磕的日子啊,坐他旁边学习,效率飙升。

139l

是啊,别的学院不知道,我妙论派的,每次我要熬大夜赶稿子的时候,我都会冲去智慧宫找帽哥旁边的位置做,帽哥不睡我不懂,困了看美人更有动力。

140l

我以为大家做帽哥旁边,除了要问点问题,更多是感受他自带的超级加倍版学习氛围,结果楼上你告诉我你是贪图美色???

141l

我不仅贪图美色,我还图帽哥亲手泡的苦茶一杯(真的超提神,就是费命)

142l

???楼上的,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吗?没别的意思,想“友好”交流一下

143l

别别,哥不至于,一杯茶而已。之前帽哥不还做过茶泡饭给我们吃吗?

144l

没买到,更气了

145l

我是牛马但我不是傻子。

还有,帽哥亲手泡的茶哦~至此一家,别无分号哦~茶泡饭买到的都吃过,但是帽哥泡的茶~

146l

杀了他吧,这个忍不了。

147l

拳头硬了

148l

我知道你们很想杀人但能不能等一会再杀?顾家什么意思?哪个天杀的把我帽哥拐走了?

149l

150l

这波啊,是人不如龙系列。

151l

真的是人不如龙,我这辈子没见帽哥对谁那么纵容过,你能相信吗?小龙一句话,帽哥秒回家……

152l

曾经在智慧宫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传奇卷王,现在小龙一句饿了,要么转身餐厅,要么回家做饭。。。

153l

我学习的也饿了,帽哥为什么从来不喂我,为!什!么!

154l

因为你不是龙

155l

因为人不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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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建议你们赶快研究出变身药剂,我要变龙去蹭饭

157l

不是龙也行。。。帽哥会对所有生灵和颜悦色,除了人

158l

其实也还好啦,只是嘴毒了一点,找他帮忙被损几句后还是会帮的(但是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小动物啊啊啊啊)

159l

很难想象帽哥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对人的信任如此之低(再切确一点,老人小孩他也挺照顾的,被毒舌的只有中间的我们……)

160l

八成是被什么人伤过,所以从此套上尖刺把好意恶意一块拒了。

161l

更心疼了呜呜呜我的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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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很多了吧,我还记得帽哥刚来因论派那会,那个无差别开麦攻击所有人哪……往事不堪回首

163l

关键是句句在理,想反驳都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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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l

是的龙也要学习,哪个物种都别想逃出学习的魔掌。

166l

他学什么?教令院有给龙开的课?

167l

不知道,帽哥在教,好像艾尔海森也有在教,之前看见过一次。

168l

提纳里,卡维,赛诺学长他们好像都有在教小龙(别问,问就是智慧宫待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169l

???什么豪华教师阵容为什么我没有???

170l

181l

又绕回来了哈哈哈,因为你不是龙(恶魔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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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写歪楼了→试图正回来→失败→开摆

最近迷上散宝的论坛体了,有没有推荐有没有推荐有没有推荐

02星际和平公司P46级的含金量

散中心无cp,爽文,ooc注意!!

#五个散散来开会,嘿嘿

来自异世界的四个散将他们的愿望清单整合,按照优先级进行排序,确定此次稻妻之行必须要完成的三项:“拿到雷神之心”、“让「女士」活下来”、“得到巴尔泽布的真心认可”。

剩下零零碎碎诸多小任务,见缝插针完成即可。

说实话,除了2号机星铁宇宙公司散,其他散都对最后一项愿望感到不满。反应最激烈的是斯卡拉姆齐,他拧着眉头冷声说无聊的把戏这种愿望毫无必要,散猫猫浑身上下写满了排斥。其次就是4号机蒸......

说实话,除了2号机星铁宇宙公司散,其他散都对最后一项愿望感到不满。反应最激烈的是斯卡拉姆齐,他拧着眉头冷声说无聊的把戏这种愿望毫无必要,散猫猫浑身上下写满了排斥。其次就是4号机蒸汽鸟报社知名作家94老师,他用鼻子嗤笑,明晃晃的都是不屑和无语,94老师现在相信「愿望清单」绝对出自斯卡拉姆齐之手,那个时期的他,嘴上再说着拒绝和不要,身体和灵魂依旧是诚实的。

3号机小王子殿下摸摸下巴,他和雷神姨母的接触不多,但就那几次也把他气得够呛,那是个足够固执又自以为是的神明。已知斯卡拉姆齐从出生起就被巴尔泽布打上“不合格品”的标签,擅自许以期待,又擅自感到失望,即便「不想说话」先生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他也从未走入母亲的视野,更别提得到神明的真心认可。

小王子做出判断,完成此项任务的可能性为:极高困难。

况且,得到雷神的认可,有什么必要吗?

反正他们只要完成80%的任务量就可以联系委托人,去追求100%的完成率,再以华丽的姿态自动离开这方世界……小王子笑而不语,委托人不愧是那位星神,真会给自己找乐子。

而1号机流浪者依旧没说话,他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得出来,流浪者是真心膈应这件事。

唯有2号机公司散态度格外积极,你们膈应那就让我来做呗?我又不认识巴尔泽布女士,她心里没我,瞧不起我,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认可我,又能怎么样?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我就给他炸出条路,请相信战略投资部的投资方案总策的眼光。2号机打了个响指,信心满满,“困难肯定会有,但越难开的蚌,里面的好东西越多,稻妻来都来了,你们不会准备绕着她走吧?”

斯卡拉姆齐面色阴郁,他来稻妻就是替女士看场子的,什么叫绕着巴尔泽布走……可恶,就算他跑到鸣神岛上,高高在上的雷神还能专程跑出来见他?

小王子讪笑,棘手的家伙又没办法弄死,眼不见为净。

而94老师往嘴里塞炸虾条,腮帮子一鼓一鼓,他觉得公司散过于热情的模样不对劲,你知道这像什么吗?像达达狐看见魈上仙在偷偷摸摸生蛋,身边还围着好几个实力派帅哥老攻——明显是有巨利可图。

2号机公司散也大大方方地爆底牌,“是啊,我方才不是说接受委托的原因,我非常喜欢这种意外产生的回报,无论得到了什么……每完成一项任务,我可以随机获取奇物。”奖励实时结算,而且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可以使用,对2号机而言,少做一项任务都是在和他抢钱。

“况且,斯卡拉姆齐先生,你难道不想看到高高在上的雷神大人一脸屈辱,又不得不献上她的真心,告诉你,告诉她,她曾经做出的决定幼稚又好笑,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决策吗?”

公司散的声音充满着诱惑性,墨镜掩盖住他的神情,可斯卡拉姆齐依旧能感受到这位银河商界独裁财团高管的冰冷、算计和野心。

甭管是觉得厌恶,是觉得没必要,或是感到抗拒。

本质上都是在乎和在意。

而公司散完全置身事外,用打量货品的目光将雷神做利益评估,他的轻挑、张狂和傲慢无一不诉说着他对神明的蔑视和不在乎。

公司散还在用他清越的嗓音循循善诱,“介时,斯卡拉姆齐先生可以对她说,一直想看看你这副表情,这副嫉妒我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猝不及防的假面骑士梗让94老师被炸物噎到。

而斯卡拉姆齐瞳眸微颤,围观的小王子知道人偶心动了。尤其是某银河公司高管拿出自己的完整方案开始说服甲方,无往不利的战略投资部从不干亏本生意。

人美心善的小王子给执行官大人一个台阶下:“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毕竟无论走到哪里,长他这张脸的家伙从来都是团队里最卷、最可靠、最让人放心的队友。

顺利启动项目的公司散推推鼻梁的墨镜,打了响指:“根据流浪者和阿散先生提供的情报可知,斯卡拉姆齐先生你抵达稻妻后,会全线接手「女士」的暗线资产,以监管者的姿态坐镇稻妻后方,为「女士」持续挑起鸣神岛方与海祇岛方的矛盾和战争提供资源支持,例如摩拉、粮草以及邪眼,直到「旅行者」登陆稻妻,参与进扳倒眼狩令的利益团伙中。”

斯卡拉姆齐点点头,如果没有四个背后灵的突然出现,还口口声声表示要替他逆天改命,他去稻妻也就干这些事。

“恕我直言,愚人众和「女士」在稻妻的决策,实在愚蠢。”2号机公司散笑眯眯地开口,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尖酸刻薄的评价,让斯卡拉姆齐精神一震。公司散背手缓慢踱步,他始终是笑着的,“资源浪费,无用的人员调动,隔靴搔痒的挑起矛盾对立,用着可笑的底牌坐上谈判桌,这位罗莎琳女士大抵没做过生意。即便没有旅行者,也没有御前决斗的失败,她也难逃一死。”

“做了那么多,却没真正意义上让雷神利益受损,放在我们公司恐怕连第二轮面试都进不去,倒也不用担心她浪费公司的信用点。”

流浪者并不赞同,“我拿到了雷神的神之心。”

本来愚人众在稻妻的一切活动都是为了获取它。

“但雷神并不在意那枚‘神之心’,它在她的眼里是瓜子壳,是装可乐的瓶子,是我擦完嘴的脏纸巾,它毫无用处毫无价值。如果我是八重宫司,用个垃圾去换某个持续威胁稻妻的不安分子离开,我赚翻了好吗?”公司散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将冰之女皇势在必得的神之心,愚人众各大执行官疯狂追逐的业绩当成废品,毕竟,他想要的神之心是另外一颗。

说话间,公司散围绕斯卡拉姆齐的椅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站定在人偶执行官面前,少年摘下墨镜向他伸出手,目光灼灼,“我的目标是让八重宫司求着让我拿‘神之心’走人,斯卡拉姆齐先生,你有信心和我完成这个项目吗?”

够嚣张,也足够煽动人心。

斯卡拉姆齐不再犹豫。

他紧紧握住这个特立独行的自己,人偶知道自己并未被煽动,也清楚2号机公司散并不是在画大饼说空话,他们一向是说到就必须要做到。斯卡拉姆齐清楚内心真正的渴望从未消失,懦夫般卑怯的、狼狈而痛苦的、狂妄又可笑的他,一厢情愿地期待着又害怕着他从未得到的东西,一直都活在心底深处。

只要还有选择权,不管多少次都会试图去追逐。

即便是飞蛾扑火,即便是此身万劫不复!

“明智的选择,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斯卡拉姆齐先生。”公司散微微倾身,另外一只手抚上斯卡拉姆齐的心口,微微用力,手指竟然径直穿模人偶单薄的胸口。少年的动作又快又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阻力,在众散惊讶的注视中,2号机从斯卡拉姆齐的心口中掏出一团璀璨的金色光辉。

祂像融化的金色火焰,像灿烂燃烧的星星,也像神明为之垂泪的印记。

无数的金色光丝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在空中闪现、缠连,围绕着人偶们汇聚成一片沸腾的光海,同时又恭顺谦卑地向手持金光的墨镜少年臣服。

等金光逐渐消逝,公司散笑嘻嘻地捏着个玻璃小盒,向斯卡拉姆齐优雅行礼并说感谢您的配合。小王子立即反应过来,就在刚刚公司散完成了愿望清单上的一项内容!按照和委托人的契约,公司散如愿拿到了他的奖励!

94老师咋舌,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奇物「阿撒托斯的美瞳」。

负面类概念奇物,效果是佩戴它进行交谈,可以同时改变使用者和被影响者的认知。

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鸡肋玩意儿,反正开拓者看见会嫌弃,但公司散很满意,“我的运气不错,摇到了适合前期布局的东西。斯卡拉姆齐先生,看来天命眷顾着你,优势注定在你。”

流浪者冷眼旁观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斯卡拉姆齐。

他开口便问:“金色的愿望…你完成的是哪个?”

“想要一颗心。”公司散回答得坦荡,大家都是同一个灵魂,即便这愿望没有写出来,他也感受得到斯卡拉姆齐和流浪者真正的渴望,真正的期待。这种隐藏任务的奖励往往丰厚得要命,公司散要是不拿下那真是要他的命。墨镜少年摊手,表情真挚,“有了如此强烈愿望的你,还能算是没有心的吗?”

94老师嚼着炸酥鱼,心想星际和平公司一定比愚人众厉害,养出这么一个野心极大、又有手腕实现野心的棘手人物。还好是队友,反正轮不到他头疼。

为即将被坑的巴尔泽布默哀三秒钟。

哈哈哈。

从头开始梳理此次稻妻之行的脉络,2号机公司散敲黑板,纠正了斯卡拉姆齐先入为主的误区,“至冬使节、被神明抛弃的孩子、热心有钱的愚人众执行官,哪个身份都好,真正该出现在群体视野中的人是你,而不是「女士」。”

小王子点点头,进一步解释:“掌握你在稻妻的话事权,你需要整合势力才能与雷神相抗衡。”

这两位,一个擅长权谋平衡,一个擅长玩弄人心。

彼此对视间,小王子已经把公司散的计划揣摩个七八分,他的态度是正面的、支持的,而遇事不决力大飞砖的94老师表示我懒得动脑子,打架的部分让我来,怎么说我也是提瓦特的天理,哪里有世界树哪里就能用我的权能。

流浪者抱臂闭目养神,也是默许了公司散的安排。

斯卡拉姆齐听话地点点头。

“那我和「女士」的角色互换,让她镇守大后方。”

“不,邪眼工厂和其他的资源也必须要在你的手里。”公司散摇摇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开玩笑,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从来都是全·都·要。

公司散接下来的计划需要将愚人众稻妻分部所有资源运转起来,有个「女士」在中间只会影响他的调度。说话间,他示意其他散一同前去客船的甲板,冷冽的海风如刀割一般,撩动着绝美人偶的发丝,斯卡拉姆齐看着公司散剑指稻妻的方向。

“在我看来,稻妻的锁国令、眼狩令,颁布它们的决定者,以及拥护决策的人,实在是愚不可及。”

“任何牺牲基本自由以换取短暂安全的人,最后既得不到安全也得不到自由。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本来就是摇摇欲坠的国家,即便没有愚人众,它也撑不了几十年。”

“我知道「女士」的想法,可惜支持海祇岛势力只是转移人和神之间的矛盾。她不会天真地以为海祇岛和鸣神岛是一家子,这场战争是对内的吧?”公司散嗤笑着,毫不客气地批评在稻妻努力工作的「女士」大人,“当国家或群体进入持续发展时期,稳定是它最宝贵的品质。而魔神战争、对抗暗之外海、坎瑞亚讨伐,稻妻在经历这几次战争后,再加上领导者的…平庸和固执,这个国家已经无法逆转地走向死局。”

这不就轮到因论派贤者本家的研究了吗,阿散贴心为斯卡拉姆齐解释其中的社会性原理,“社会稳定必然导致社会不平等程度的绝对性升高,稻妻吏治腐败,几百年来各种积弊已经极深,严重的土地兼并,贵族阶级根深蒂固,这样的社会形态下,只能通过牺牲社会平等来维持社会稳定。”

用人话来说,贵族老爷们当人,普通民众活得连狗都不如。

他们是会产生社会价值的韭菜,拼命努力才能获得活下去的生存材料。必须麻木不仁,必须停止思考,必须要愚蠢又,这样才能稍微不那么痛苦地活着。

小王子往死里削藩,和枫丹贵族玩了几十年消消乐的原因就在此,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不惜背负暴君的骂名也要让枫丹人有活下去的路。

斯卡拉姆齐感到困惑:“这有什么不对吗?”

从他出生起,无论是稻妻还是至冬,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没什么不对。”公司散沉吟一声,骨节分明的十指相抵,他做出思考的姿态,然后轻笑着颔首,“但却是我们的机遇。”

“「女士」不会同意的。”

斯卡拉姆齐清楚自己的倒霉同事的脾性,要是和她说你去一边歇着,那个净会找麻烦的女人绝对暴跳如雷,燃烧着火焰和他打一架。人偶执行官自认没有末席的好雅致,没兴趣和「女士」塔塔开。

这下轮到公司散奇怪了。

“她不需要同意。”

斯卡拉姆齐一愣,啊?

墨镜少年摇晃摇晃手里的奇物,笑容灿烂,他会用这个好好“说服”脾气火爆的「女士」阁下呢~请放心,战略投资部从来不做无价值的工作。

当然,最终结果也和公司散的预估无差。

好靠谱的队友。

斯卡拉还是头次躺平被带飞,他在心里默默想。

靠谱的流明主管踏上鸣神岛主城的第一件事是找理发店,在斯卡拉姆齐瞪圆猫猫眼注视下,进门坐下洗头,熟练询问老板娘有没有美甲师推荐,还招呼着小王子和94老师一起挑发型。

人偶执行官拉长了脸,他收回刚才的话!!!

偏偏流明的理由一个接着一个,什么“我们马上就要去见八重宫司了诶,谈判之前肯定要提升自己的个人形象”,还有“你的愿望清单里也有这两条啊,我拿到俩普通的奇物,这不是提升了我们的任务进度嘛”,以及“来都来了,烫个卷吧,我们家星星上次烫个大波浪我可喜欢了哈哈哈~”

斯卡拉姆齐面色不善,最后忍了。

美容美发美甲结束后。

流明端详着镜子里新鲜出炉的发型,他的头发本就短,烫出来的卷效果一般,再加上人偶的发质偏硬,能卷起来都是店长理发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某银河和平公司主管越看越眼熟,眯眼之后再眯眼,他从隔壁饰品店买来一个纯银月桂发卡,戴到自己的鬓发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天呐,好像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啊。”

小王子发送一个鼻音。

嗯?

“那是一位智者,是天才,也是圣人。”流明松了松脖子,使用着人偶执行官的身体,漫步在稻妻主城的大街上,他的容貌引来土著们的窃窃私语,少年漫不经心地笑着,“真好,借真理医生的一分智慧,稍微治理下被愚钝不堪的重疾缠身的国家吧~”

「稻妻尚未彻底走上逆境,但往往半截身子陷入泥潭沼泽不上不下的最没救,都是刀子割肉,割狠一点,割轻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当一切陷入死境,才有可能迎来新生。」

「不如我们帮上他一把,做场有趣的投资吧。」

‘怎么帮?’

「穷则变,变则通。」

「哈哈哈,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TBC

阿散和真理医生的配色真的好像hhh玩一下这个梗

流明也是公司的人,认识我的义父很合理对吧!

稻妻这部分,是公司散的主场,而小王子和94老师是超级大拐

☆《回到五百年前当老妈子》番外3-第12话

非典型观影体,阿散中心无cp,全员cb向,爽文惹!!

38

阿散解除领域的限制,两拨人再度聚首。

空哥特意观察一番纳西妲的情绪变化,遗憾的是这位快速成长的魔神已然不会轻易将情绪外露,注意到空哥略微担忧的注视,她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两拨人接收的信息极其不对等,荧妹直到现在还晕乎乎的难以消化,散兵神色凝重,已经没心情和别人拌嘴讽刺,流浪者不知在想什么正在出神,纳西妲一歪头,意外看到派蒙和温迪凑......

空哥特意观察一番纳西妲的情绪变化,遗憾的是这位快速成长的魔神已然不会轻易将情绪外露,注意到空哥略微担忧的注视,她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两拨人接收的信息极其不对等,荧妹直到现在还晕乎乎的难以消化,散兵神色凝重,已经没心情和别人拌嘴讽刺,流浪者不知在想什么正在出神,纳西妲一歪头,意外看到派蒙和温迪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那位巴巴托斯大人注视着派蒙的眼神是那般温柔。

这可真是意外,看来他们的收获很大呢。

“阿散说,关于这片梦境空间的真相,需要告诉所有人。”荧妹开口道,观影临近结束,众人神色轻松地聚过来,他们不介意再听一些情报,毕竟能抓取毫无察觉的神明来到这片空间,他们对塑造这方世界的主人相当感兴趣。

“前情提要,我和温迪是友人也是同事关系,类似于教令院的六贤者间与稻妻三奉行间的关系,我们现在为我等的王座调查世界的真相。请放心,我们的王座并不是天空岛的那位,至于是谁请恕我不便告知。”阿散简单介绍了一番故事背景,能听懂的如空哥荧妹,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听不懂的万叶雷神等人也不在意。

“五年前,我和温迪进入暗之外海进行探索。大约半年前,意外遇到当年魔神战争中幸存的一位璃月魔神——镜之魔神但他林。”

“那货非常棘手,贼能苟能贼跑,还是个老阴比,从不肯正面战斗,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溜,相当烦人。”温迪难得蹙眉,言语中对镜神充满了不满与不屑。

他作为阿散的随身保镖,从进入暗之外海后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百场,这里是魔神们活着的墓葬场,温迪索性战斗形态全开,身上趴着十来只风精灵,时不时向阿散展示他捏弓水平到底有多强。不过阿散觉着巴巴托斯大人一箭射爆对面魔神脑袋的画面,那信手拿捏的轻松快意的姿态,锐利坚定的注视,嘴角挂着的浅浅的自信的微笑,无论看多少次都要称赞这是暴力美学的极致。

干净利索,一击必杀,不愧在魔神战争中获得优胜的强者!

两人在暗之外海一路深入,期间遇见的魔神曾有几百位。温迪遇见过比他还强的,却因为懒得斗争自愿堕入暗之外海的终极摆烂人,遇见打不过就趴着哭着耍赖的幼生魔神,遇见过自愿压制‘蛋壳’的殉道者,遇见过团伙作案的魔神们,遇见过充满善意的,遇见过活着的图书馆,甚至还听到了摩拉克斯的黑历史,遇见过结婚生子如平凡人类一般生活的魔神,温迪甚至在婚席上狂灌三大瓶特酿美酒,当然也遇到过很多不怀好意的魔神,镜神就是其中佼佼者。

她本身是精神系魔神,又擅长躲藏,把老六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气得温迪直接把镜神的藏身地全覆盖火力打击,像犁地一般把所见之物全部撕碎。最后还是搭配阿散的权能,将镜神捕捉在他的领域中,温迪黑着脸磨着牙将镜神直接打碎。

能把修身养性两千年的温迪气到再现前世风采,镜神也是难得的人才。

阿散还劝温迪冷静,温柔一点嘛,毕竟是女神,又是我见犹怜的那种,要不是她对他图谋不轨,阿散真不忍心对她下手,毕竟镜神长得有几分像纳西妲。温迪抚摸着弓弦,漫不经心地否定阿散天真的想法,“能在魔神战争打出名声的,没有蠢货。阿散,不要小看任何一个魔神,尤其是女性魔神,不要轻易将温柔、善良、博爱的标签打在她们身上,为什么会觉得女性魔神一定是无害的呢,这也未免太傲慢了些。”

“我听说璃月的尘神和盐神都很温柔来着…”

“盐神,的确是旷古难寻的一位,她因太过懦弱出名,又是面对摩拉克斯那种强大的敌人,她失败的结局早已注定。至于尘神…你是没见过她手撕魔神的样子,凶残到马克休斯一度躲着她走。她只是运气太差了,遇见一群老阴比围攻她,她本就重伤未愈,难以遭受车轮战围攻,所以才会陨落。”

“温迪你呢,你应该也在魔神战争中遇见不少女性魔神吧,难道全杀了?”阿散问。

“对啊,全杀了。”

阿散愣住。

“大家都出生在旧蒙德时期凛冽狂风终年严寒的土地上,每位魔神性格都暴烈且刚直,我敬佩于他们的勇气,并接下战书,然后把他们全部送回地脉。”他的微笑眼搭配着他冷酷的话语,才让人意识到这个看似好说话的温柔的少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尘世执政,靠着真刀实枪赢下魔神战争的胜利者。

“这一周目我无意参加魔神战争,一直藏匿自身,那些小魔神都死于迭卡拉庇安和安德留斯手中。安德留斯向残暴的迭卡拉庇安发起挑战,我是认可安德留斯成为尘世执政的,但他拒绝了,他同我说,酷烈的北风只能熄灭生命,不能滋养生命。在生命的末尾,他让自己的力量流入这片大地,永远守护大地与大地的住民。”

“历史或许是有轨迹的吧,没想到这周目的风神权柄最终回到我手中。”温迪轻描淡写地说着,众人听得表情各异,荧妹目瞪口呆,什么叫对女性魔神要更加谨慎,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种结论啊!空哥心情复杂,你小子果然一直在装菜是吧!雷电影觉得手痒,表示想和温迪打一架,被温迪拒绝掉,“影武者,没必要和我打吧?我需要节省精力应对接下来的旅行,暗之外海稍微有点棘手呢。而你,也需要养精蓄神,等回去后,有很多紧张刺激的战斗等着你呢~”

两位旅行者听懂了温迪的弦外之意:你之后要和天理打呢,到时候打架累到吐诶~

空哥无奈笑笑,原来这就是当谜语人的感觉吗?

39

“所以,巴巴托斯大人为什么非要杀死镜神不可呢?”

流浪者提出疑问,温迪并不是滥杀嗜杀的魔神,在他的世界,‘风神七执政最弱’‘躺着躺成蒙德执政神明’‘常年不知所踪磨损得比丘丘人还弱’的美名在提瓦特大陆流传,他还是愚人众六席时一度对风神嗤之以鼻,在女士轻易拿回风神之心后,他的不屑达到顶峰。如今见到正主,流浪者越发意识到虚假情报害人,绝对不要小看任何一位魔神。

“这种麻烦精对手,要是可以,我绝对带着阿散绕着她走。”温迪啧了一声,“镜之魔神但他林,她的权能是【真实与虚假】,镜中世界可为真实也可为虚假,可以作为记录者不断重现某一场景,让困在她权能中的人不断轮回。”这听上去相当棘手,尤其对方是一位精神系的魔神,空哥可以想象到这位对手的难缠,但温迪却不是头疼这一点,“要是只有这点我倒是不怕呢,再复杂的世界不过是幻象,镜子是解密的关键,只要击碎镜子就能破局。”

散兵不着痕迹地四下探视,惊奇发现这客厅中竟然有十几样能和镜子挨边的事物,心下一片凉意。这方世界虽然只有小镇大小,但其中藏匿的镜子会有多少呢,哪个才是真正的破局的本体?若是他困在其中,要花多久才能找到,在他找寻途中,对方会轻易放过他吗?

显然荧妹空哥也意识到这点,他们脸色都不太好。

镜神的权能未免也太离谱了些,温迪给的方法是一力降十会——直接把世界内所有的东西用风绞碎成粉末,在他高强度的犁地式火力覆盖打击下,镜子?不存在的。

“镜神,她是魔神间诞育的后代,她拥有从父辈继承来的【吞噬】天赋,她曾经啃食过梦之魔神的精神意识,获得了一部分梦之魔神的权能。阿散的权能显然和她的更适配,于是她盯上了阿散。”温迪说着,心情沉重起来,“说是不该轻视她,我还是放松了警惕,我打赢了这场战斗,却也让阿散遭遇暗算。”

“基本是无解,以死设局,镜神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阿散拍拍温迪,示意他不要太过自责。

“阿散被镜神诅咒,镜神陨落后的魔神残渣凝聚在一起,抢夺了阿散的身体。以阿散的记忆和他最渴望的事组建了幻境,只有破解幻境才能彻底破除诅咒。阿散的力量一直在被空的记忆压制,一直保持在阿散能适应的程度,可以说阿散至今一直在成长,且他的成长度极高。没有空的压制,伊斯塔露的力量岂是她一介小贼能夺取的?这就导致阿散力量失控,意外把你们的精神投射拉入到这场幻境中。”

原来这就是他们来到这方世界的真实原因,众人默然。

雷神大人抬眼看着阿散,他尚且在生长期就有如此实力,又是一位王座下的魔神…看来,他并不是她最初猜想的,王座豢养的眷属魔神,而是提瓦特的王座主神之一。旅行者日后竟然会成长到这种程度吗?

不过,也很好,天空岛若是能让旅行者执掌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阿散安抚温迪的情绪,他说道:“巴巴托斯大人,你已经做得足够了。不杀她,我们一直摆脱不了她的骚扰,暗之外海那么多魔神在试图杀死我,持续被她骚扰恐怕我们走不了太久。杀了她,便会自动启动她为我设下的死局,最起码,现阶段,我还活着,还有机会。”

“阿散,我死你都不能死,你是他的后招,你必须要活到最后。”温迪不再嘻嘻哈哈的模样,肃然中满含决绝,让空哥荧妹心里莫名很难受。方才观影时,温迪眉眼生动的那些快乐的笑声背后,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心情,他是准备让自己陨落至此也要让阿散平安归去吗?那些毫不做作的快乐调侃是他在向阿散告别吗?

“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要一起活到最后。”阿散双手抱住温迪微微肉乎的脸,揉了揉,眸中写满自信和理所当然,“我,你,荧,戴因斯雷布,哪个都不能少,谁也不能少。我们还要干大事,不是吗?别担心,我绝对不会轻易死去,世界树都抹杀不了我,区区镜神,她别想杀死我。”

话题越发沉重,荧妹立马开腔,她掏出自己在风花节上拍的照片。

“温迪,你看看,这是168年后的你哦。特别喜欢喝酒,洒脱率真,是一位优秀的吟游诗人,你传唱的歌谣故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掌声!还是猫尾酒馆的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场场爆满呢!”

“是呀!虽然卖唱的一直都很谜语人,经常把旅行者忽悠得团团转,但没道理旅行者被骗了,未来的荧享受不到同等待遇!巴巴托斯大人,你可要好好忽悠她呀!不能厚此薄彼!”派蒙掐腰,严肃叮嘱道。

看他们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温迪嘴角抖动,噗嗤一声哈哈笑了出来。

“我们???”

派蒙惊讶,难道他们不是被卷起来的无辜路人吗?

“精神系的魔神制造幻象空间亦或者是梦境,如同犁出一块可以施种的土壤,我等只是从本体抽取出来的精神意识,想必观影过程是镜神残渣向我们灌输记忆,如同促使种子生根发芽,以最短的过程令我们这些‘种子’开花结果。现在观影到了最后,也到了收割的时刻。”纳西妲轻叹一声,给派蒙解释,“阿散和温迪一直没有武力强力破除这方世界,一方面是忌惮镜神残渣对阿散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在保护我们吧。”

这是一群已然盛放花蕾,瓜熟蒂落的精神意识们。

40

“或许,还有可以交流谈判的机会。”阿散冷不丁地说着。

“我赞同,毕竟祂已经错过最合适杀死你的时刻。祂在向你示好,或许和平解决这场危机,并不是阿散你的一厢情愿。”纳西妲浅笑着颔首,这突如其来的谜语人通话,令空哥荧妹唏嘘,看来阿散和纳西妲已经找到镜神残渣。闻言,散兵怔然,他再次幻视这屋里众人一周,最后将目光放到还在泡茶的阿鸣身上,微微蹙眉。

散兵定定地看着阿鸣,罕见地犹豫了两秒,最后坚定地开口:“是他吧?”

众人顺着散兵的视线看向纤弱的,笑容温柔的少年,阿鸣,从出现在就挂着善良和无害的标签,比起盛气凌人的散兵与游刃有余的流浪者,他的存在感相当稀薄,空哥仔细回忆一圈,还是他为阿散的遭遇落泪,少年哭得鼻尖通红,共情得不能自已。现在你告诉我,他是镜神残渣??空哥呼吸困难,这未免也太会伪装了吧!

阿散平静地注视着阿鸣,摁下温迪蠢蠢欲动的手。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刻,阿散心中莫名有个声音告诉他,阿鸣…镜神残渣对他并没有恶意,甚至离谱一点,他对这些被强行抓取过来的精神意识们,也没有恶意。但他没有任何依据证实,镜神太过会欺骗人,最开始她也是试图用与纳西妲相似的面容来引诱他的不是吗?不要小看任何一位魔神…除了暴力拆除空间,还有一个选择,这方空间是以阿散的记忆和他最渴望的事组建,镜神残渣最渴望的是什么?

阿散决定去赌。

他开口问出这个问题,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阿鸣一愣,他温温柔柔地笑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轻轻吹拂手中茶杯里的茶梗,低垂的眼眸含笑,身后的阿影女士与真姐像是人偶一般,带着同样的笑容站到阿鸣身后,连带着粉色小狐狸,被四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时,空哥感受到从心底不断泛起的寒意,流浪者已经护着派蒙与纳西妲准备随时应战。阿鸣无视众人警惕的防备的举动,好整以暇地反问阿散:“不准备杀掉我吗?”

“可以的话,我不想杀死任何一个‘我’。”阿散诚恳道。

“踏鞴砂的无名倾奇者、散兵、流浪者、时之魔神…真是的,唉,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聪明啊,搞得我这么大阵仗,不上不下的,好像有些烂尾了呢。”阿鸣笑眯眯地放下茶杯,很是忧郁地叹息着,虽是忧郁,却不见其神色低落,反而眉飞色舞地有种别样的喜悦,他伸出手指,探向阿散,“你想知道我真正的愿望?”

“是的,请告诉我。”阿散果断地握上阿鸣伸来的左手。

“请告诉他。”令人意外的是,散兵也跟着把手搭上来,三人的手交叠着重合在一起,散兵无畏地回望着阿鸣,无比认真地解释道:“我需要回到我所处的时代,我的世界,我要去查证很多事,所以我不能在这里被你吃掉。如果你要对我们下手,我会坚持到最后,可你也是‘我’,我知道,你不会吃掉我们。”

流浪者眼前一亮,把派蒙往空哥怀里一塞,在派蒙的“啊?”中快步走上前,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加我一个,阿鸣,请告诉阿散吧。”

阿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三个‘自己’,半晌才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他缓缓地将右手覆盖到流浪者的手背上,闭眼,又睁开。

“我真正的愿望是,想让过去的自己看看现如今的‘阿散’过得有多好。”

众人讶然,一直戒备的温迪都吃惊地放下手中的风精灵,他缓缓冒头,瞪圆了眼睛。

“你不是镜神残渣,你是阿散?”

阿鸣摇摇头,“我的确是镜神残渣,同时也是阿散。我是镜神但他林以生命为基底,制造出来诅咒阿散的生命,我诞生于阿散的记忆与【心】中,是他的一部分。阿散的力量并没有失控,我是故意的,我的愿望是要让阿散的【过去】们,亲眼看到他现在的快乐与幸福,有自己的爱人,有感情深厚的友人,艰难但却值得为之奋斗的事业,了却多年的遗憾与挣扎,丹羽桂木不再是他生命的苦痛与伤疤,他的人生不再被阴影笼罩,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由他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

“通过观影,各位也应该懂得,过去是绝对不会再现,我无法抓取已成为历史的诸位。散兵,风早流明,你们两位虽然是阿散的【过去】,可实际意义上,却是阿散的未来。”

这么一看,这是宿命感极强的历史性会面啊。

荧妹不由得感慨。

阿鸣从镜神但他林的诅咒中诞生,这方世界是他生存的依凭,他塑造了阿影女士、真姐、小粉狐狸、男朋友……他们是阿鸣,阿鸣亦是他们。阿鸣认为拥有家人爱人与友人,幸福平淡的生活是阿散一直以来渴望的。阿散并不否认,可他现在有需要更重要的事去做,“毕竟我的家人爱人与友人被关在城堡里,等待着我这个骑士救他呢。”

少年笑得温柔,他叹息着,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众人脸色一变。正因为这方世界是阿鸣生存的依凭,一旦幻境破局他便会重新成为阿散的一部分。镜神这一招颇为毒辣,自己最难面对过去的自己,难以与自己和解,即便强大如博士多托雷,不也是无法正视这一点吗?更不用说牺牲自己,来成全另外一个自己。阿鸣但凡对阿散有一丝不满,就可以让他们之间斗的你死我活,到时候只有输得一塌糊涂的局面。

但这也是她的一厢情愿,阿鸣望着四人交握的手,嗤笑道:

“阿散、散兵、流浪者,你们三人已经向我交出最完美的答卷。”

“她从头到尾都想错了,镜神不会想到阿散内心最深处是这样一个好孩子,我虽为诅咒,但我和你本就是一个人。”

“阿散,我生来便爱着你。”

这坦然的表白,令一直处事不惊的阿散相当动容。散兵扭曲着脸,似是受不住这种腻歪的气氛,但他忍了。流浪者好笑地看着别扭的散兵,他坏心地凑过去,拿肩膀顶了顶散兵,把散兵顶得一愣,抬头却看见流浪者含情脉脉的注视。

“我也爱着你。”

散兵愕然,继而憋红了脸。

“啊啊啊啊啊!!你恶心不!!!”

好的,我把前面所有伏笔都收回来了,到这里写了8.5w(烟)

我估摸着还得至少再写个两话,毕竟温迪和多托雷的还没写到

算了,番外破十万就破吧

大家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写大纲足足写了一周了吧

我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写四个散,把他们写到一起到底有什么意义

最开始只有一点模糊的想法,抱着“我想让他们都幸福”的动机,我起笔了,虽然这一路上都在各种迫害三个散,但越写我的思路越清晰:阿散从一个严重自毁倾向的【散兵】,成长为愿意爱自己试着拯救自己的【流浪者】,最后彻底成为爱自己的【阿散】,他终于学会爱自己了啊!

阿鸣的存在就是这件事的证明,他生来便爱着自己!

————————

【这里是第十话(32节)的吐槽】

头疼的空哥<身份成谜的派蒙<似是洞察一切的纳西妲<与世界树接触到知晓某些东西的散兵<阿散与温迪<乖乖猫妖少年·镜神残渣·阿鸣<世界树绝赞待机中的第三王座空

微妙的闭环了呢hhhhh

我忍了两万多字,终于能向大家展现这个食物链了!!!!

阿散,你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感情了,如今的一切都是你理所应得的!

我又要死了。

肝癌晚期,我忍着疼独自到医院买安眠药的时候。

被医护人员告知,这个月整个市的安眠药都被人买走了。

我怕疼,

只有吃安眠药这种死法能让我死得舒服些。

我气极:「我的那份不是每个月都有吗?」

本来就生活中就一地鸡毛了,

现在想选个安稳又不痛苦的死法都不行吗?!

......

我只是想选个舒服的死法怎么就那么麻烦?!

医生惋惜的摇了摇头,让我赶紧通知家人办理住院手续。

洛家人都说,我的命是洛家给的。

现在,我终于可以把这条命还给洛家了。

我是洛家的真千金,还是重生回来的真千金。

果然智商是硬伤,

重来一次还是躲不过洛舒暖的算计。

只不过这次不是死在她手上,而是这一次我得了肝癌。

我不想再重来一次了。

不想再做被人嫌恶的真千金,

不想再被人抢父母、抢哥哥,抢一切。

不想再......没人爱。

这次,我想自己选个死法。

前世被车撞死的感觉,

痛,

太痛了,

而且死状十分难看。

我把检查报告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里,准备去买点安眠药。

回家安乐死。

结果被医护人员告知,这个月整个市的安眠药都被人买走了。

满脑子的脏话齐齐涌向嘴边。

出口时却又习惯性地压了回去:

「我有抑郁症,每个月都会买安眠药的,你查一下后台,都有记录的。」

「啊对,」医护人员语气十分抱歉,「如果你前一天来的话,安小姐当时还没买走......」

「所以,她是强制的一次性购买是吧。」

我淡淡开口,打断了对方。

安眠药是不可以随意购买的,必须医生开药才行。

我每个月到手的安眠药才一点点,压根吃不死人。

按照用量,我上个月剩余的安眠药加上这个月买的量才能保证我吃下去,

一觉不醒。

之前一家养两女,我没抢赢,父母和哥哥成了人家的。

现在连药都抢不过别人,

活着还真是失败啊。

我还是要来了那位安小姐的号码。

我说明来意,

再开口时,却换成了一位女生的声音:「洛小姐,你是想要安眠药吗?」

她的声音很低哑,带着微醺,格外的撩人。

眼前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有些发黑。

我伸手扶了扶眉心,定了下神:「是的,我有急用。」

对面沉默了一下:「能方便问下洛小姐拿安眠药有什么急用吗?」

我强压下身体深处不断溢出的疼痛,

淡淡开口:「我想安稳地去投个好胎。」

过了许久,才传来女生淡淡的声音:「可按照你平时拿的量,根本不可能一觉不醒的。」

「我上个月的药没吃。」

「......」

「洛小姐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我你要自杀,就不怕我阻止你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那你会吗?」

在心中大体盘算了一下,用什么理由让对方同意将药卖些给我。

这身体上的疼痛,是一天比一天痛。

这安眠药,我势在必得。

再拖下去也是多遭些罪而已。

对方轻笑一声:「不会。」

我一愣,对方继续开口:「你是过来拿,还是需要我送过去给你?」

「我过去拿。」

一眼望见的是极尽豪华的大厅,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

我曾经以为洛家已经是顶级豪门了,没想到是我坐井观天了。

管家朝我微笑,示意我跟着他走。

不知走了多久,我心中甚至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骗子,会不会对我不利。

这个想法刚冒出就被我否决了,

人家那么有钱,能图我什么?

更何况,我本来就打算要死的。

我终于看到了能买下整个港市安眠药的人。

安以禾静静坐在那看书,看到我,将书放下,朝我微微一笑,

眉目间皆是笑意,可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

「洛小姐,你来了。」

我有些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她太耀眼了,本就病重的我此刻气色特别差,

在她的衬托下,简直是丑小鸭跟白天鹅的差距。

安以禾似乎看出我的不自在,直接切入主题。

「这是你要的药。」

我看着手中的安眠药,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深呼了口气:「谢谢你。」

说罢就要跟她转钱,她示意不用了。

我沉默了一下,就要转身离去。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还是不要跟她寒暄了,

万一把身上的晦气传染给她怎么办?

「洛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我一默:「你不知道吗?」

「我想你告诉我。」

「洛清也。」

我将手中的安眠药一股脑全吞下,然后就安静地躺在床上,

等着睡意来袭。

突然想起,我这样死后,是不是都不会有人发现?

尸体会不会发霉?

发臭?

会不会到若干年之后才会有人发现?

那也太可怜了点吧。

咬了咬牙,我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清:家人们,我要死了。】

【清:能辛苦你们谁有空回来,帮我收下尸吗?】

【清:@所有人。】

没有提肝癌一个字,我将消息发送出去。

只十几秒后,就收到了提示:【大哥退出群聊】。

苦笑一声,我垂下眸,心想:

「刚好,等安排好了收尸,就把群也解散了吧。」

反正……他们也有另一个家人群。

没有我的家人群。

我来不及伤感,因为眼前的眩晕感越发严重了。

群里却还是安安静静的,一直没人回复。

我抿了抿唇,干脆直接发了一张安眠药的照片过去:

【清:抱歉,没办法了。】

【清:就理我一回吧,最后一次了,行吗?】

嗡嗡。

手机在十几秒钟后,传来轻微的震动。

意料之外的,有人回了——

【二哥:收到。】

哦,收到。

谢谢你的收到哦。

【清:感谢您。】

松了口气,我退出界面。

【洛舒暖:姐,对不起......我这就让爸妈和哥哥们回去。】

【洛舒暖:二哥工作忙,还是别麻烦他了。】

【四哥:回去个屁!】

【三哥:闹这一出不就是因为她今天生日,但咱们陪暖暖出来旅游了吗?】

【四哥:都说了过几天会回去陪你过,洛清也你还要怎样?】

【三哥:苦肉计你演得还不够多吗?现在还要拽着全家都不开心才满意?一天不装你能死?】

【四哥:读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心眼全用到家人身上。】

心口猛地一抽。

果然如此,没人记得今天同样也是我的生日。

看着信息一条一条弹出来,

我抿抿唇,苦笑出声:

【清:能啊,这不就要死了吗?】

我喜欢太子人尽皆知。

偏偏圣上金口玉言,给我和风流浪荡的五皇子赐了婚,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在婚房内,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对我嗤之以鼻。

太子登基后我进宫贺喜,昔日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却把我锁在屋里,眼尾绯红: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01

圣旨到的那天,我娘抱着我泣不成声。

我倒是看得开,安慰道:「没事,我从小打他,不会被他欺负的。」

我娘哭得更大声了:「你要是得罪了五皇子,被休了可怎么办!」

「被休了岂不正好?我想拿钱去江南开个铺子,早羡......

「被休了岂不正好?我想拿钱去江南开个铺子,早羡慕明雪那么快活了!」

谢明雪是我十岁下江南时交的朋友,她爹爹富甲一方,如今她接手了其中一家茶坊。

从小我便不守规矩,逃课爬树是常事,甚至因着一时好奇女扮男装入过青楼瞧新鲜。

在江南时与性格洒落的商家女谢明雪一见如故,喝了人生中第一盅酒。

可惜我是侯府三小姐,生来便做不得潇洒畅快的江湖儿女,尽管仗着父母兄长宠爱肆意了几年,但毕竟也是有尽头的。

我惆怅地望着圣旨,悼念我即将逝去的无忧无虑的日子,还有……

那个风清月朗的人。

虽说我明白太子喜欢的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千金,到底心里惦念了这么多年,如今我要嫁与别人,终归是有些遗憾。

叹完气我又想起某个人,一咬牙。

不就是风流债一大堆、每天正事不干闲事一堆极其不靠谱的五皇子吗?

还不是被我打到大的?!

嫁就嫁!

02

说起这五皇子,京城谁提到都得摇摇头:

「白瞎那副皮囊了啊……」

楚长意其人,放诞风流之名流传甚广,十五岁就混迹各类秦楚楼馆,凭借一副雌雄莫辨的漂亮皮囊,诓骗了无数良家少女少男。

实在可恨!

噢,我是真的咬牙切齿,因为十四岁那年,我女扮男装入了青楼,本该天衣无缝,结果被这小子揪了出来。

楚长意挂着惯常的笑,翘着狐狸尾巴勾起我下巴:

「哪来的小公子这么俊俏?你说对吗,三小姐?」

被认出来的我试图开溜:「那个……本公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然后再一次被楚长意拦住去路。

带钩子的眼尾不知道为什么天然带了一抹红,才十五岁气质就美而妖了起来。

但在当时的我眼里,只觉得这货烦得要死,扬眉瞪他:

「你想干嘛?」

「就是想知道,堂堂侯府三小姐,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初生牛犊不怕虎,从小没服过礼义廉耻,毫无羞愧感地回:

「本小姐就想看看,你们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楚长意一挑眉,“哗”一下展开白玉扇子饶有兴趣地继续问:

「三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知道太子的喜好,好对症下药啊!」

「噗。」楚长意忍笑:「他喜欢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你来青楼岂不是南辕北辙?」

我却没空答他的话了。

被几个人推推攘攘迎进来的太子楚长琢和僵硬的我遥遥相望。

完蛋,他听到了多少?

楚长意你个混蛋!

我偷偷摸摸去青楼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我爹娘耳朵里。

我当即被揍了一顿,呲牙咧嘴地发誓定要报仇雪恨。

于是我专门在去青楼的路上堵到了人,当街和他打了一架。

我自小和将军府的林伯伯混的熟,打架是家常便饭,凶悍和楚长意的风流并驾齐驱,旁边的仆从自然不敢劝。

我一战成名。

结果流言变成了我因为五皇子说太子殿下不喜欢我这样的,所以和他大打出手。

这下京城人人都知道我喜欢太子楚长琢了。

打完架我一屁股坐在鼻青脸肿的楚长意旁边,踌躇地问:

「你那天说太子殿下喜欢知书达理的,真的假的?」

楚长意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我:

「是啊,你这样的,他身体弱,消受不起!」

我顿时蔫了,拔着路旁的狗尾巴草发愁。

现在就此收手做回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中小姐还来得及吗?

「你就那么喜欢我皇兄?不如来喜欢我啊?」

楚长意捡起沾了泥的白玉扇,灰头土脸也没影响他搔首弄姿,就是狼狈的一身看上去有点滑稽。

我翻了个白眼,回敬他:

「是啊,殿下月明风清,你这样的,我也消受不起!」

03

往事不堪回首啊。

我摇摇头,在喜轿上翘着腿开始打盹。

既来之,则安之。

好不容易走完流程,我在婚房等到了一身酒气的楚长意。

他进来就打发走了一干嬷嬷丫鬟,我当即不装了裹被子睡觉。

楚长意纵然让酒气熏了七分醉,此刻也忍不住愕然,随即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往床上挤:

「喂,往里,床榻这么大非要睡外边?」

「我喜欢,我乐意。」

「心情不好?我皇兄今日来贺喜,你很遗憾没见他一面?」

我心里一动,故作无所谓:「切,又不是见不着了。」

「……」沉默了一秒后,楚长意忽然翻了个身面对我,神色轻佻:「那说好,婚后你继续惦记你的太子殿下,我继续我从前的生活,只要表面过得去,绝不妨碍对方,怎么样?」

我爽快答应:「成交!」

却没看见昏黄灯火下,惯常勾魂摄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神伤。

04

楚长意果然遵守约定,除了表面对我温和亲近,该有的东西一件不少我之外,他依然流连于秦楚楼馆。

我也依旧过着我自在的生活,在府里舞枪弄剑,偶尔射箭骑马,好不快活。

转眼便到了中秋,圣上召各皇子携家眷入宫参加家宴。

楚长意和我做出一副新婚夫妻的模样亲亲热热地坐下。

皇上还没到,我目光转过一圈琼浆玉酿,落到了前面位置坐着的太子楚长琢身上。

他似乎注意到这边,温文尔雅地冲我一笑,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我顿时露出一个傻气的笑,然后被旁边的人悄悄拧了一把胳膊,笑容瞬间扭曲。

我怒气冲冲地回过头:

「你干……」

我卡住了。

「妹妹和五弟感情真好,坐得如此贴近。」

看着笑意盈盈的三皇妃我硬是凹出一个笑来,心里骂了楚长意八百遍。

楚长意依旧是那副风流眉眼,一颔首笑开:「三哥对嫂子也情深义重啊,我听说前些日子刚送了嫂子自己打磨的簪子。」

三皇妃捂着嘴含羞带怯:「他笨手笨脚的,还弄伤了手,不及五弟会讨人欢心,我听去医馆抓药的丫头说,在花濯巷子遇到五弟三言两语就逗笑了个姑娘……」

她好像是突然醒悟说错了话,忙改口道:「哎呀妹妹,五弟可能就是看着姑娘哭得伤心,上去递了个帕子,你别多心。对了,五弟有送妹妹什么物件吗?」

这话我怎么就听着那么不顺耳呢。

像某个故人经常性的“无心之举”。

「这不是谭姐姐吗,哎呦看我,还没改过口来,现在已经是五皇妃姐姐啦。」

05

一个清丽的影子眨眼晃到眼前。

嚯,说曹操曹操到,故人来了。

太子的表妹,从小养在宫中的陈沫沫,也是当年学堂里,我的宿敌。

苍蝇它没有毒,就是烦。

陈沫沫也喜欢太子,楚长意和楚长琢恰巧关系很好,我又沾着楚长意的光总能和楚长琢说上两句话,她自然恨我。

只是现在我嫁给了楚长意。

她快活得不得了,挑衅看过来:「从前谭姐姐总喊着要嫁太子表哥,没想到却成了五皇妃姐姐,真是世事弄人啊。」

我往嘴里扔了颗葡萄,懒洋洋道:

「是啊,听说丞相府的嫡女端庄温厚,太子殿下青睐有加,说不准会成为太子妃呢。你说谁想得到,当年木讷的林小姐长大后出落得这么漂亮,真是世事弄人啊。」

陈沫沫什么都好,唯独是庶出,被同样庶出的太后宠爱有加,养在了宫里,还封了郡主,是她的福分,也是她的心病。

面前端着清丽活泼姿态的人白了脸,委屈道:「姐姐何必含沙射影,我不过无心说了几句姐姐喜欢太子的从前话,想与姐姐叙叙旧,妹妹也好久没有见姐姐了,姐姐咄咄逼人做什么!」

三皇妃钟柔也忙接话:「是啊,沫沫自小性子单纯了些,妹妹不必和她计较。五弟相貌堂堂,又很会讨人欢心,这姻缘也是极好的。」

她们这些高门贵女瞧不起楚长意这样流连花丛为皇族丢脸的皇子,也瞧不起我这种凶悍又顽劣的小姐。

我突然就感到有点同病相怜,第一次为身边这个让我总牙痒痒的男人打抱不平。

我正要讥讽回去,就听楚长意开了口。

「这是做什么?」他突然笑出了声,毫不留情地道:

「两位姐姐来妹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夫人给各位的夫君做了妾。不管无心还是有意,这话是说出来了,我夫人不高兴,那就请郡主道个歉。」

楚长意虽然风评不好,偏偏皇上对他照顾有加,除了太子,属他最得圣心。

所以这两位皇子妃和郡主敢出口得罪我,也是知道楚长意并未收心,我这个正妃名存实亡的缘故,而楚长意本人,她们却是万万不敢挑衅的。

陈沫沫看向正瞧她的楚长意,往日多情的眼此时却冷得吓人,尽管嘴角含着笑,那目光她却不敢多看一眼,慌乱地给我道了歉便逃了。

三皇妃接着尴尬地走了。

我却好奇地扭过头,打量了一下这大尾巴狼:「你今日这么好心?」

为了弟弟林清也是豁出去了,徐曜浑身湿透站在他面前,胸肌若隐若现。“没事的只要你乖乖听话一切都好说!我徐家今天就是双喜临门啊!”那晚他被亲家公强制爱后,彻底沦陷了……

1

林清脸色煞白,没想到徐老板答应这门亲事的前提条件,竟是让他这个做“大伯哥”的,给他这个“准岳父”做夫人!

这都是什么狗屁关系!

就算徐曜这个老混蛋想吃窝边草,也不是这个吃法吧?

真是厚颜无耻!

林清怒瞪了徐曜一眼,对方却对他报以微笑。

其实就事论事,徐曜并不算老,只比林清大了六岁,但这事儿不是年纪合适就可以的!

“哥,我是真的喜欢欢喜……”

“你给我闭嘴!”

林清按了按发胀的头,真是孽缘!

故事开始,......

故事开始,是落跑千金的老梗。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徐欢喜受不了严苛的父亲,偷偷出门。

被小流氓看中,俗气地在逃跑的时候崴脚,一头扎进勤工俭学的林羽怀里……

他们不想偷摸谈恋爱。

于是在彼此的撮合下,有了大哥和父亲的见面——

本来,一开始谈话竟然很愉快,林清诚意十足,徐曜也没那么封建。

“徐总,虽然林羽确实比不上徐小姐身边的其他男孩子有钱,但是他绝对能给徐小姐幸福。”

“怎么会,我看林羽还挺好的,是个踏实优秀的年轻人。”

当时林清还很惊讶,没想到徐曜居然这么好说话。

欣慰之余不由得多看两眼徐曜。

说实在的,徐曜作为一个单亲父亲,比其他中年发福的老男人强多了。

他脸部轮廓线凌条厉,剑眉星目,是个很有气魄的男人。

林清当时还想,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觉得徐夫人运气可真好。

可一切拍板之后。

却不想,徐老总弹弹烟灰,眼皮不抬,话锋一转。

“我同意他们在一起,不过前提是,你进徐家门。”

林清端着茶杯的手抖三抖。

男人脸上痞痞的笑,让林清不由得想起一早打听来的传言。

传言……

徐老总年轻玩得开,15岁就有了徐欢喜。

林清欣赏他敢作敢当(没逼女人打胎)。

徐总对那初恋夫人一往情深,非她不娶。

林清佩服他情深似海。

谣言不可信。

摔杯子,拽林羽,开门,一气呵成。

然而,迈不开脚,字面意义……

因为林羽直接跪了,抱住他的大腿开始哭。

“哥,我真的很喜欢欢喜啊……”

鼻涕眼泪都蹭他身上。

林清心软了。

但是两分钟后,他就后悔没把林羽踹进沟里。

因为这一瞬间的迟疑,徐曜叫来人,直接绑他回了徐家。

徐总拍拍他的脸,美其名曰,双喜临门。

去他娘的双喜临门!

林清不知道,其实从他一进包厢门就被徐曜盯上了。

作为至今未婚的单亲父亲,外面关于“徐夫人”的传言再多他也不在乎,一个人带着欢喜就够了。

所以他得知十八的小欢喜悄悄找了对象之后他心里很不高兴。

但架不住欢喜一直求他,所以打算在包厢里让那个叫什么“淋雨”的和他大哥知难而退。

可是一进门,看到窗边安静沏茶的林家大哥,他就移不开眼了。

林清瞧着是个很沉稳的大哥。唇色淡薄,坦然自若。

他原本准备好的,几百个拒绝的理由,都不由自主地咽下去了。

但他知道林清是不喜欢自己的。

除了必要看自己态度的时候,他都是公事公办懒得多废话的语气,也不愿意多看他。

讨厌或者喜欢都起码有感情波动,林清进退有度稳如泰山,对他没有任何感觉,这才是他最头疼的地方。

他爹年轻的时候黑白两道通吃,搞出来的私生子女当然不少,年轻的徐曜天天跟他爸吵。

后来他受不了女人带孩子三天两头来闹,一气之下去服役,再回家的时候,老子已经升天,他接管徐家。

所以在感情上,他是个门外汉,他不会,也没人教他怎么搞对象。

眼看着人要走,他头脑一热,直接叫人绑回家。

没关系,先绑回家,日久总能生情。

下午公司有事,走不开。

晚上到了家,他才发现手底下那群蠢货,真的理解成了字面意义上的绑。

被勒住手脚扔在床上,林清咬住嘴里的毛巾,眼眶通红怒瞪他。

估计已经被绑了一下午,林清手腕脚腕都是红红的勒痕。

徐曜赶紧解开绳子,他拿药酒给他揉,干巴巴开口,“抱歉,我只说让他们把你带进来,没想到会真捆你。”

“从今以后,你就安心住在徐家。”

看着林清愤怒的表情,徐曜知道,这下梁子结大了。

徐曜给他安排了房间,之后就礼貌地离开了。

林清活动了一下酸胀发麻的四肢,脸色多少好了那么一点儿。

虽然徐总有钱有颜能养他,但是。

且不说他是个直男,知三当三也够恶心。

林清决定逃跑!

徐家很大很空,走廊上都挂满了徐欢喜从小到大的照片,其中不乏徐曜的身影。

但这些照片大多会碎在林清手上。

原因很简单,半个月了,他多次逃跑失败,泄愤。

徐曜真的太谨慎了,一直找人看着他。

但是林清不死心。

这天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徐曜不在,他支开徐欢喜和林羽。

“林先生,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徐家吧,我们徐总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

“好男人把另一个男人捆进家门?”

“你可是我们徐总第一个看上的男人。”

“那是因为没算女人。”

“说起夫人这个事吧,其实……我们徐总……”

老管家脸色涨红,眉头拧在一起,神色古怪,却也没再多说。

这徐家,到底有什么古怪?

为什么每次提起徐夫人,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虽然林青心中有疑惑,却也知道,从这些佣人口中套不出什么。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逃跑大计!

林清皱了皱眉,支开老管家,“算了,你去给我拿瓶酒吧。”

看着他佝偻走开。

林清等了一会儿,他打开窗户,把裁好的窗帘顺着床窗边扔下去,然后深吸一口气,顺着窗帘爬出内院。

放轻脚步蹿到大门口,掏出铁丝,嗒的一声打开锁。

终于是逃出这一片内院。

半个月了,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出了大门,他就彻底自由了。

放轻脚步,三步做两步跑向大门口。

他的手刚碰上徐家门。

“滴……”

一辆黑色宾利车驶入。

林清迅速弯腰侧身,心里暗自祈祷车上的人没看见过自己。

车没停,好事。

他松了一口气,走向大门。

然而,“嘭”大门自动关上上锁了。

林清猛然回头。

徐曜整着领口,从车上下来。

“去哪啊?”

徐曜眉眼带笑,可这副样子落在林清眼里,却像凶神一样。

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绑人回来的时候,徐曜手忙脚乱。欢喜就给他出主意,让他好好尊重照顾林清。

他照办了,除了出门让人跟着,其他能给的都给了。

林清一开始被强绑过来,很不适应,半个月都想着跑。自从被抓回来,跑得就少了。徐曜本以为他态度松动了。

这两天上班也放松些,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

他今天尤其烦躁,上午开始就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处理完工作,准备回家看看林清住得习不习惯。

偏偏谢瑶又找进他办公室,质问林清的事,脱不开身。

想起谢家,他就更加心烦。

徐老爷子起家不干净,交了黑道的谢老爷子这么个兄弟,还是过命的交情。老头子喝高了就说要把女儿嫁给谢家,亲上加亲,这倒没什么。

可是,这谢家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不仅洗黑钱,做假账,还沾过人命。

他直接打发那些人,老头子没女儿。

可是谢家却不依不饶——毕竟徐家还有儿子徐曜,谢家有女儿谢瑶,一样能成。

徐曜烦透了这些人,更烦他们四处造谣他和谢瑶有什么娃娃亲。

今天谢瑶找过来,就以他未婚妻的名义质问林清这个“狐狸精”的事儿。

徐曜毫前脚刚打发走她,一回来就看到林清又要出逃,心情自然好不了。

林清眼底阴郁和他也差不多,筹备半个月的逃跑计划就这么泡了汤,换谁心情能好?

他强压下心头火气。转身上楼,回房间。

在老管家惊讶的目光中。徐曜却跟了上来,一把攥住他的手。

“你……”

他好气又好笑,徐家是哪儿又让他不舒服了?

却不想林清被他这一拉彻底愤怒了。

半个月被监禁的屈辱,逃跑希望的破灭压下来。

他反手一巴掌拍过去,却被徐曜攥住,毫不犹豫抬脚就踹,被徐曜再次抓住……

“干什么?!”

林清没他想得那么多,反正也出不去,不如好好打一架泻火。

房间里传出家具被拆的“彭彭”声。

“你到底想怎样?”

林清手肘狠狠抵在徐曜脖子上。

徐曜也打上了火气,根本不惧,死死攥着林清的手臂,反手扣住。

“你说呢!”

“都传徐总对夫人情深,看上去也不过如此!”

林清气笑了,狠狠瞪着徐曜。

世上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一边立深情人设,一边强抢民男。

两人撞到桌子角,林清闷哼一声,徐曜把他狠狠压在床上,眯眯眼睛。

“……你吃醋了?”

“醋你个头,滚!”

徐曜撑在他身上,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亲一下,“乖,我最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了。”

我哥堂堂魔族太子,爱上了神族女主且无法自拔。

于是仙魔大战时,魔族惨败,欠下了天价巨款,还要打工上亿年才能还钱。

哥可忍我不可忍,本着你来我往的情义,女主吊我哥,那我就去吊她弟。

过程出奇的顺利,吃抹干净纯情小白兔,我准备跑路。

结果她弟差点为情自噶。

女主更是一路追杀,怒骂我是渣女。

“渣女!你为了那108男宠,搞大我弟肚子,就要抛夫弃子了!”

我:???

现在整个上界都知道云灵这两个大字了。

有贼心有贼胆的...

有贼心有贼胆的魔族公主,搞大了他们清莲上神的肚子,拍拍屁股走人,听说回到魔族后还纳了108男宠,猖狂至极!

完全不把他们上界放在眼里!

而倒霉蛋,清莲上神怀了身孕,被抛弃后失魂落魄,郁郁寡欢,差点就神魂不稳,灰飞烟灭。

现在清莲上神他姐,上界第一女战士还提着刀赶在魔族的路上。

不同于上界的愤怒,魔族也炸开了锅,直呼好样的!

“那群老币登有什么好拽的,冷着张脸像是欠了他们百八十亿灵石…好像是的,但最后还不是我们公主最强!”

“俺们魔族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吧!这必须载入魔族史册!!!”

快乐是别人的,当事人现在很慌,因为上界女战士宫千雪的刀已经架在我脖子上了,冰凉的触感让我腿一软。

“女侠女侠饶命啊!”

“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对,我赔礼道歉,千万别杀我啊。”

宫千雪耻笑,格外看不起我这怂样,刀又贴近了我的脖颈,“云灵你好样的,抛夫弃子不说,还敢背着我弟纳108个男宠!”

“都是谣言,姐你别信啊,我这个人行的端坐的正,从来没有的事!”

现在我可能已经凉透了!

宫千雪不说话,表情明晃晃的不相信,夹着我就往外走。

“哥哥哥!你心上人来了,你不出来见见吗?”

我着急忙慌的准备拉出亲哥吸引火力,余光瞟向魔宫凹凸不平的墙上,隔着老远隐隐有个熟悉的人影陷在里面,听到我的声音还挥了挥手,哦原来是我哥。

冷冷的视线扫过来,我识趣的闭上了嘴。

等再次见到孩子他爸宫千绒,才发现他短短数日就瘦了这么多,虚弱的靠在床边,苍白如雪的脸染上病气,双眼黯淡无神。

从遇见宫千绒的那一刻,都是我精心算计过的,我只是想要出口气,凭什么宫千雪泡我哥,我就不能泡她弟了。

作为魔族公主,能有什么廉耻观,本就无惧世俗的道德绑架,吃干抹净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想到会发生意外,要不是打不过宫千雪,我早就换地方潇洒了。

我没有心,亦没有魔气,是个实打实的废人。

然而过往的记忆缺失,只剩空白,让我无法去查询真相。

不过我也不勉强,过去的都过去了,珍惜当下最重要。

或许是没了心的缘故,对上宫千绒期待的眼神,满是缱绻爱意,我却没有丝毫情绪,冷漠的像是毫无感情的石头,也只能依葫芦画瓢,装模作样

我还在思索聊些什么话题,打破这样的僵局,宫千绒抿了抿嘴,颇为置气的别过脸。

又见我半晌没有向往日般上前哄他,眼眶几度红了,泪水如断了线的滚珠。

我就被宫千雪踢了一脚,步履不稳走到床边,干瘪安慰,“你别哭了。”

宫千绒没有开口,我有些焦急,几乎是下意识坐在他身边,处于某种不可控的本能,伸手帮他擦掉泪珠,小心翼翼的抱住他。

起初宫千绒还是有些抗拒,或许是生闷气,但见我软下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若我知道千绒有了身孕,定不会私自跑走的。”

说这话我心虚,根本不敢去看宫千绒的眼睛,如果我真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跑的更快,跑到一个连宫千雪都找不着我的地方,猫着。

可宫千绒没有为难我,顺从的任由我抱着他。

“云灵,别不要我…”宫千绒头埋在我的肩上,闷声闷气的乞求,“别丢下我…好不好…”

宫千雪站在旁侧,手里还拿着锃亮的剑,我连声道,“不会不要千绒的。”

“不会再有下次了。”

良久,宫千绒才红着眼抬头,两只兔耳耷拉着没有精气神,焉巴巴的搂着我,“我不能没有云灵…”

是的,宫千绒是只仙兔,而宫千雪却是货真价实的凤凰,他俩同父异母,但关系却格外的好。

加上宫千绒自小体弱,宫千雪更是对这个弟弟百般顺从,所以见我染指了宫千绒,恨不得提刀杀了我,可没半分,我是孩子他娘。

若我知道宫千绒这般不能喝酒,那日月圆便不会劝说他饮酒,这才……

我有些懊恼,可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

“三日后,你们便成亲吧。”

开口说话的是宫千雪,我有些诧异,她居然舍得让我和她的宝贝弟弟成婚。

或许是我的神情太亮眼,宫千雪忍不住咬牙切齿道,“难不成就让绒儿这般没名没分?那孩子呢?”

“阿姐,不要为难云灵。”宫千绒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后笑着又同我说,“云灵不愿,就不用成婚。”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打量我的神情,但眼里迸发的光告诉我,宫千绒是期待的,我不由得心头一软,原本空落落的心口涌上丝丝暖意,“愿意的,千绒。”

宫千雪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丝丝红晕,头一回这般大胆,当着宫千雪的面,低头亲了亲我的眉头。

“云灵…”宫千绒还想说些什么,或许是太兴奋了,竟然找不到词汇去形容。

我轻哄道,“千绒好好休息,怀了身孕更要比平日多注意。”

“云灵你更爱我,还是更爱崽崽?”

宫千雪也很在乎这个问题,两道视线齐齐看向我,一下子如坐针毡。

如果我说两个都不怎么在乎,会不会死的很难看?

…“当然是更在乎千绒。”我果断保命回到。

宫千绒幸福的笑了笑,宫千雪也很满意这样的答复,而我则是暗地松了口气。

做魔真累啊。

因着我与宫千绒大婚,原本欠上界的债务统统一笔勾销,而宫千绒更是表示,愿意随我回魔族生活。

宫千雪怎会舍得宫千绒受委屈,大手一挥千亿嫁妆,源源不断送向魔族。

这软饭吃的个措手不及,但本人表示很满意。

“给我安排个住处,我也要和绒儿一起。”

宫千雪舍不得弟弟远嫁,这样的提议被宫千绒拒绝了,以要过和云灵的甜蜜二人世界为由。

“阿姐,绒儿不愿,绒儿要和云灵过不被打扰的生活。”

宫千雪老母亲只能含泪答应,但也不忘暗地剜了我好几眼。

我尬笑,躲在宫千绒身后当鹌鹑。

不过宫千绒倒是对我的寝宫格外熟悉,我看着他自顾自的在屋内晃悠,安排布置着饰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千绒以前来过吗?”

我看了眼他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兔子香囊,这么隐秘的地方,我没同旁人说过,宫千绒没急着说话,反而低头爱不释手的摆弄香囊,喃喃道,“原来还在……”

“以前养了只兔子,蛮可爱的。可惜后来他跑了。”我兴致缺缺解释到,“摸起来的手感可舒服了,也不知道是跑去哪儿了,或许已经死了吧,蠢兔子怎么在魔族混下去。”

说罢,还有些惋惜,“早知道,还不如拿去做红烧兔头。”

宫千绒握着兔子香囊,气鼓鼓的瞪了我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你以后不可以吃兔子了!”

我刚想问为什么,就见宫千绒眼刀看了过来,模样可爱极了。

大度女人不和孕父计较

第一场大婚在上界举行。

虽然当初我提裤子就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此刻也算是改邪归正,加上上界已有百年没有喜事,所以这次每个神都格外重视。

重视程度,不知道还以为他们都要成亲了。

第一次成亲我有些紧张,从开始梳妆就隐隐有莫名的不安与烦躁,我归根于成亲太激动了。

“云灵,我来接你了。”宫千绒或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他朝我伸出手,笑容宠溺,略带些安慰。

我脑海忽的一闪而过画面,与此刻的景象重合,太快了没能抓住。

掌心合十,我冲宫千绒笑了笑,掌心传来的暖意,按下心底的情绪,任由宫千绒拉着我走向了大殿。

尊崇凡间习俗,一拜三叩。

“夫妻对拜——”

“慢着!!!”

众人被突入起来的女声给惊住,就连我的视线也不由得看向大殿门口站着的红衣少女。

与我今日的喜服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轻微ooc致歉

*梗源那个梗图“我是xxx,这是我对象,和……我的棉花娃娃”

*两人已经在一起

*终焉之后,无限循环内

*20分钟速写小短篇

无限循环最近出了周边,包括但不限于立牌、吧唧、镭射票……甚至还出了几位S级的棉花娃娃。

宗九狠狠赚了一笔。为表示感谢,要给出主意的诸葛暗送一个。

诸葛暗不要,他自己买了个梵卓的棉花娃娃,说是自己男朋友不能当赠品。

梵卓娃娃是红色豆豆眼,看起来特别呆。落在诸葛暗眼里就是:可爱。

当初梵卓答应是因为宗九说可以给夜族招揽人。现在他只有后悔。

自家男朋友晚上睡觉的时候只抱着棉花娃娃,都不抱自己了。

梵卓...

梵卓忍了那个娃娃一周。这一周里,诸葛暗一到晚上都不理他,一直摆弄那个娃娃。

梵卓越看那个娃娃越不顺眼。

一天晚上,梵卓决定篡位。

他一下把娃娃从诸葛暗的怀里揪出来,放在一边,撑在诸葛暗上面。

“看我。”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诸葛暗看过去:“干什么?”

“你天天抱着那个娃娃。”

“……哦。”

“?”梵卓皱眉,“我才是你男朋友。”

“他不是你吗?”诸葛暗反问。

“真人在这,就别要娃娃了。”

“……”

诸葛暗喜欢一切毛茸茸的东西,企鹅就毛茸茸的。

梵卓并不毛茸茸。

谁愿意抱着个铁板睡觉啊?

诸葛暗戳了戳梵卓的肌肉,评价:“太硬了。”

“……”梵卓沉沉地看着诸葛暗。

诸葛暗:……不好。

“夜族首领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吗?”

不好意思,夜族首领在这方面还真没有多大的气度。

他俯身吻了下去。

……

诸葛暗难耐地闭上眼,梵卓越发动作:“睁眼,看我。”

眼波流转,撩起了梵卓的火。

火已燎原。

*我觉得夜族首领谈恋爱一定是占有欲特别强的那种……

卓暗好香………………

我是小侯爷的贴身丫鬟。

小侯爷一朝醉酒,将我错认成昭元公主,强要了我。

事后我落荒而逃,却不料因此有了身孕。

多年后,宫中人找来,竟说我是流落在外的七公主,亦是昭元公主的胞妹。

我被迎进宫。

长长宫道上,当年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变得沉稳内敛,一双鹰眸死死盯着我。

我目不斜视,背脊发颤。

身侧的奶团子揪了揪我的衣袖:「娘亲,他好像想吃了你。」

我扭头瞪他:「闭嘴。」

突然,小侯爷拦住我的车架,嗓音沉沉:

「七公主,我瞧着你身边的奶团子,怎么那么像我的种啊?」

我是谢小侯爷的贴身丫鬟。

他待我总是要特殊一些。

夫人......

夫人裁新衣,余下的料子他会截下来给我,让我做一身漂亮的衣裙。

出门游历遇到新鲜玩意儿,会记得给我带回来,让我见识见识外面的广阔天地。

就连宫里的糕点,他都会偷偷藏两块给我,然后催促我快点消灭罪证,免得被发现。

我呛着时,他还会轻柔地帮我拍背,笑着说一句:「慢点。」

我总以为他待我是不一样的。

就连夫人都说,要将我许给小侯爷。

种种迹象,让我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可眼下,我看着密室里的画像,看着那和我七八分相似的脸庞,才知道小侯爷为何待我如此特殊。

那画上之人,着一身繁琐精致的宫装,巧笑倩兮,美目流盼。

我大概猜到了那是谁。

是当今最得盛宠的昭元公主。

我虽不怎么出侯府,可也曾听到其他丫鬟议论。

我和昭元公主,长得很像。

侯府似乎很忌惮这个言论,那时狠狠惩罚了一批人云亦云的丫鬟,连我都差点遭殃。

夫人原本是要把我发卖的,是小侯爷求情,让夫人留下了我。

但同时,也限制了我不得出府。

我一直以为小侯爷待我特殊,是心里有我。

不承想是因为……我长得像昭元公主。

「哐当」一声。

我骤然回过神来,视线匆忙从昭元公主的画像上抽离。

今晚有宫宴,算算时辰,现在小侯爷也该回来了。

我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快步出了密室。

今夜小侯爷提前差人回来,说他席间喝了些酒,头疼得紧,让我煮一些醒酒汤备着。

我煮好了醒酒汤端来,看他书桌上的笔凌乱放着,便帮他收整了一下。不料碰倒笔架,那隐蔽的密室大门轰然打开。

刚出来,我还未来得及把密室的门关上,就和回来的小侯爷撞了个正着。

我有些心慌。

「小侯爷……你,你回来了。」

小侯爷两颊酡红,眼神迷离,闻言迟钝地点了下头。

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他薄唇轻启,近乎呢喃:「公主……」

我心头一震,蓦地想起,画像上的公主一身鹅黄色宫装,而我今日的衣裙,也是鹅黄色。

他……把我当成了公主。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呼吸不上来。

但仍强撑着挪过去,挡住小侯爷的视线,转动笔架。

在密室门咯吱合上的时候,我拽着小侯爷来到榻边,将他摁着坐下。

「想来小侯爷累了,早点歇息吧。」

我转身欲走,小侯爷却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

「别走,公主殿下。」

这一声「公主殿下」,如尖锐的银针一般扎在我心头。

不等我挣脱,小侯爷一用力,将我拽进了他怀里。

他紧紧搂着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膀上,语气竟有些委屈。

「我的醒酒汤呢?」

说话时热气喷洒在我脖颈上,让我背脊发麻。

「在桌上,我给你端来。」

小侯爷下巴蹭了蹭我,乖声道:「好。」

「你……松开我。」

「我不。」

他转而将我搂得更紧。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给你端醒酒汤?」

「那我不喝了。」

他侧头蹭了下我的脖颈,薄唇擦过,肌肤逐渐滚烫。

「公主殿下,你都不心疼我了。」

小侯爷语气含着满满的委屈。

我心头刺痛,猛地推开他。

「我不是!」

他却一下急了,上前拥住我,似要将我狠狠嵌进怀里。

「你疼疼我,疼疼我好不好?」

他开始杂乱无章地亲我。

我拒绝,挣扎,又反抗不得。

帷幔落下时,小侯爷随着帷幔晃动着,晃花了我的眼。

委屈愤恨的眼泪没入枕头,小侯爷忽然低头,吻去我眼角的泪,哑着声音:

「别哭,不要哭。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哭。」

2

夜半时分,我趁着小侯爷熟睡,将他房中的银子洗劫一空,逃了。

我十岁来侯府当丫鬟,本本分分,只想讨一口饱饭,从不奢望其他。

是小侯爷的特殊对待让我生了不该生的心思,那么此刻,我也不该继续留下来。

他的特殊,从不是因为我。

在侯府待了八年,我对侯府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夜巡的侍卫,从小门溜了出来。

望着偌大安静的街道,我一时有些恍然无措。

我就像那圈养在四方笼子里的一只猫儿,骤然逃出笼子,望着这广阔的天地,一下应了激,本能地想缩回笼子里。

我掐着掌心,攥着银票,一咬牙一跺脚,埋头往前跑去。

我才不要做什么公主的替身。

我才不要做小侯爷的妾。

我才不要这短暂的安稳,换我后半辈子的不幸!

一口气跑了好久,我逐渐看到了灯火,店家。

我去了一家客栈,打算明早城门一开就离开这里。

客栈此时仍灯火通明,一楼还林林散散有些食客。

我听到他们在讨论昭元公主的婚事。

说是公主不日就要远嫁和亲……

难怪一向克己复礼的小侯爷会失态地将我认成公主,甚至强要了我。

我遮了遮脸,上了楼。

天亮得很快,楼下熙熙攘攘。

我没怎么合眼,心事重重。

叫了小二给我买了些脂粉,我故意将自己化丑了许多,这才准备出城。

到城门口时,我远远瞧见侯府的侍卫往这边奔来。

身旁有人疑问:「咦,侯府这是怎么了?」

「听说昨夜侯府逃了一名丫鬟,小侯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不,在找那个丫鬟呢。」

我心头一凛,加快了脚步,好在出城不用检查。

就在我踏出城门口的那一刹那,侯府的侍卫乌泱泱围住了城门,也堵住了想要出城的人。

紧接着,马蹄声响起。

「今日所有人不得出城!」

是小侯爷。

光听声音,我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恼怒至极的神情。

他竟亲自来城门口堵我!

我不敢回头,跑得飞快。

恍惚间还听见小侯爷在喊:「雪时,你最好自己出来,别等我把你揪出来,那后果你承担不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小侯爷这般生气。

但好在,我已经出了城。

我怕侯府寻到我,一路南下,在最偏僻的渔村定居。

我是外来者,村里人都挺排外,待我并不亲厚,我也不在意。

慢慢地,邻居陈大娘见我孤身一人,便想给我说媒,将自家大侄子介绍给了我。

可她眼里的精光太过明显。

无非是见我孤身一人,不用劳作也有花不完的钱,便想分一杯羹。

她拉着我的手滔滔不绝:「我那侄子,老实憨厚,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下水摸鱼,都是一把好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

陈大娘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

「保准以后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小侯爷,脸「噌」一下通红。

我瞪了陈大娘一眼:「大娘。」

大娘笑哈哈地拍着我的手:「这有啥,等明儿大娘带他来给你瞧瞧,你保准喜欢。」

第二天,陈大娘的确带着人来了。

但没相看成。

因为我一见到人家就作呕,人家以为我看不上人家,气冲冲走了。

大娘脸色也不太好。

我心里惶惶,也没多留大娘。

我找了郎中查看。

果然,我怀孕了。

3

我没有打掉这个孩子。

我从小侯爷那里拿的钱够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养个孩子也不在话下。

况且,有了孩子,能绝了大半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姐姐取名时宁,弟弟取名时叙。

我没有姓,我只能从自己名字里取一个字作为他们的姓。

我十岁前记忆,伴随着一场高烧烧没了。

再醒来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到了侯府,小侯爷给我取了名字。

那时正值初春,他说:「你的名字,叫雪时。」

此后我便一直叫这个名字。

可用「雪」为姓显然不太合适。

一眨眼五年过去了,时叙和时宁都到了启蒙的时候,我便搬去了镇上。

这不搬还好,一搬……我被人找上门了。

时叙调皮,在私塾总是闹事,起初有人敲门,我以为是私塾的人。

却不料一打开,入眼是一队整齐有素的侍卫。

我第一反应便是,小侯爷找到我了!

可很快,他们说明来意,我听得半信半疑。

「你们的意思是,我是当今皇上流落在外的女儿,当朝的七公主?」

领头的侍卫点头:「没错,当年宫乱,公主不慎失踪,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公主。」

我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只知道我和昭元公主长得很像,从未想过她和我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迷迷糊糊地,我和俩孩子被侍卫簇拥着回了上京。

轿辇上,时叙拉着我的手:「娘亲,你是公主哎,那我岂不是……公主的儿子!」

时宁白了他一眼:「让你读书你要抓蛐蛐儿,那叫世子!」

时叙小声反驳:「咱娘亲未婚先孕,这世子之位不一定有。」

时宁也压低了声音:「那我们进宫不得被欺负死!」

俩萝卜头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我为何未婚先孕……

最后,齐刷刷抬头看我:「娘亲,我们的爹是谁?」

我看向前方,沉默不语。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

我心跳停了一瞬。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谢老侯爷征战多年,暗伤无数,已然退位,小侯爷谢允袭爵……

眼下,朱红色的宫道,墨色长袍,谢允在前方负手而立,那双沉静的黑眸一直粘在我身上。

他立在原地,像是在等着我过去。

慢慢近了,我看到了他眼底压抑的怒,慢慢汇成眼尾的一抹红。

我僵硬地挪开视线,目不斜视,后背已经汗湿。

无端地,有些心虚。

时叙扯了扯我的衣袖:「娘亲,那个人看你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吃了你。」

时宁一脸警惕:「来者不善。」

我瞪着他俩:「闭嘴!」

轿辇来到谢允跟前时,他突然上前,拦住了我。

那双眼,逼得我无处可逃。

他咬牙切齿:「七公主,我瞧着你身边的一双儿女,怎么那么像我的种啊?」

4

我心头「咯噔」一下,强装镇定。

「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允被气笑了:「不认识我?」

他突然抬手,按住我的轿辇:「公主说这话的时候,不心虚吗?」

我攥紧了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时宁「啪」一下拍开谢允的手:「你是谁,竟敢对我娘亲如此无礼!」

奶声奶气,但气势十足。

时叙也跟着附和:「娘亲流落民间多年,一朝回宫,定有无数人想攀高枝。

「哼,想做我们的爹,得先过我们这关!」

看着他俩护犊子的模样,我不禁泪流满面。

时宁时叙,娘亲不能没有你们啊。

时宁又气冲冲朝抬轿的太监和随行的侍卫吩咐:「我娘亲是公主,尊贵无比,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过来,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还不赶紧走!」

「是是是。」

太监这才重新迈开腿,继续往前走。

谢允退了一步,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粘在我身上,直至拐角,再也看不见。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来到我的住处,我抬头看着牌匾上偌大的三个字——芙蓉殿。

随行的李公公说这是我自小住的宫殿。

我企图从脑海里搜寻关于它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下了轿辇,走进殿内,时宁时叙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李公公说:「公主请先在此稍作休息,稍后皇上会召见公主,若没别的吩咐,奴才就先退下了。」

我挥挥手,李公公恭敬退下。

人一走,时叙立马憋不住了。

「哇,好大的珊瑚!」

「哇,这嵌的是金子!」

「哇,这以后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

时叙这儿摸摸那儿看看,时宁白了他一眼,朝我走过来。

我预感不妙。

时叙跳脱,时宁就沉稳许多,也比寻常孩子聪慧。

果然,她一开口——

「娘亲,刚才那个男的是我们的爹?」

时叙一听,也不乱逛了,蹭蹭跑来。

「是他吗娘亲?我看阿姐和他长得挺像。」

时宁瞪了他一眼:「别说这种晦气话。」

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里发虚,无奈叹了口气。

「事情,是这样的……」

我把我在侯府当丫鬟,又被谢允当替身的事告诉了他俩。

时宁眉头紧皱,脸色不悦:「娘亲跑得英明,这种男人不能要。」

时叙板着小脸:「娘亲就该把整个侯府都偷了。」

我和时宁白了他一眼。

时叙一脸莫名:「我说错了吗?」

我拍了拍他俩的小脑袋:「好了,先休息一下,待会儿还要面圣呢。」

对于皇上这个父亲……

我亦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回来路上听说了一些,说我和昭元公主是贵妃所出,贵妃是皇上青梅,和皇上两情相悦,但贵妃却难产而亡。

所以皇上把对贵妃的爱转移到我和昭元公主身上,对我们极尽宠爱。

后来宫变,我就此失踪,皇上为此还病了一遭。

而我到侯府那年,也是十岁。

所以,我并不是失踪,而是在侯府当丫鬟。

这也就能说明,为何侯府如此忌惮旁人议论我和昭元公主了。

他们应当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何……要将我藏起来?

5

稍作休整后,宫人来禀,说皇上召见我们。

我拉着两小只叮嘱:「我们能不能在宫里横着走,就看你俩能不能讨皇上欢心了。」

皇上也许疼爱我,可到底我未婚先孕,给皇家蒙羞,更别提我如今没有记忆……

他俩重重点头:「定不辱使命!」

「……」

这话哪儿学来的,真是。

很快,宫人带路,我们来到养心殿外。

「七公主到!」

「昭元公主到!」

我诧异扭头,看到昭元公主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来。

雍容华贵,气势凛人。

这是我对昭元公主的第一印象。

她踏上台阶,最终停在我身侧,视线落在我身上片刻后,往下,看着时宁他俩。

「你的孩子?」

我点点头,尝试地唤了一声:「阿姐?」

昭元公主眸光一闪,眼里竟生出些许泪花来。

她轻斥:「笨蛋,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急忙摇头,想解释,可养心殿里的公公出来,让我俩进去。

其实我觉得,我过得也没那么狼狈。

在侯府当丫鬟的时候,受谢允庇护,我没有干什么粗活重活。

后来卷着银子跑路,我也没有苦了自己和孩子。

所以,不狼狈的。

进了养心殿,我看到了皇上。

他年过半百,头发已经斑白,本来严肃的神色在看到我和昭元公主之后,变得亲和起来。

我想行礼,他却朝我招手:「明月,雪时,快来让父皇瞧瞧。」

我乖顺地走过去。

昭元公主要自然许多,拉着皇上的手便开始关心他的身体,絮絮叨叨。

皇上笑着应和:「朕身体好着呢。」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五年前昭元公主和亲北戎三皇子,如今北戎君主病亡,各个皇子争夺王位,三皇子惨死,她九死一生逃了回来。

我看着对此轻描淡写的昭元公主,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心疼。

皇上忽然看向我:「雪时,怎么不唤……父皇?」

他的声音藏着一丝颤抖。

我心里生出些许难过,一开口,嗓音竟有些涩哑:「父皇。」

「哎。」

他揽住我和昭元公主,拍着我们的肩,老泪纵横:「这些年,我儿受苦了。」

时宁这时插话道:「皇外祖,娘亲不苦,娘亲有和我弟弟,我们会保护娘亲的。」

皇上这才注意到两小只,松开我和昭元公主,朝他们招手。

「朕的乖孙孙,过来让朕好好瞧瞧。」

他俩乖乖过来,嘴巴特甜。

皇上一手一个,被哄得妥妥的。

我不禁也勾起嘴角,这好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艰难。

昭元公主在我身旁低声道:「父皇最是疼爱我们,自然爱屋及乌,你无须担心的。

「只不过,让你怀孕的那个渣滓,是谁?」

昭元公主沉了声音:「我去宰了他!」

恰好这时,公公来禀:「皇上,谢侯爷求见。」

6

谢允进来时,时宁在给皇上磨墨,时叙在他怀里逗乐,我和昭元公主立在一旁。

一进来,谢允的视线就自动锁定了我,我立即低头看鞋尖。

昭元公主察觉到我的异常,低声问:「我听说你在侯府当过丫鬟,可是他欺负过你?」

我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谢允喜欢昭元公主这件事,她知道吗?

她又喜欢谢允吗?

平心而论,我知道自己是她的替身时,心里也是生出过些许怨怼的。

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放下谢允,自然而然也不会再怨她。

更别提如今她还是我的亲姐姐。

男人哪有阿姐香。

我凑近她些许,声音压得很低:「阿姐去和亲前,可有喜欢的人?」

昭元公主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有。」

我心里警铃大作:「谁?」

是谢允吗?

谢允都把我当她的替身了,这种男人不能要!

昭元公主正要开口,谢允的声音打断了她。

「皇上,北戎九皇子登基,来信让我朝交还昭元公主,说公主是两国和平的象征。」

我注意到,提及北戎九皇子时,昭元公主的脸色白了一瞬。

她在害怕。

我犹豫着拉了拉她的手,眼神安抚。

她朝我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

「啪」的一声,皇上一掌重重拍在案桌上。

「要公主陪葬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和平的象征?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出兵罢了。

「传令下去,让顾将军整顿兵马,立即前往边境,北戎若敢进犯,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

皇上挥手:「退下吧。」

「臣……还有一事。」谢允忽然看向我。

我顿感不妙。

「臣欲求娶七公主,望皇上恩准。」

殿内静了一瞬,落针可闻。

我还未反应,时叙先发作了。

「不准,我不准!」

他怒气冲冲从皇上腿上下来,小手叉腰,气势十足。

「我娘亲一回宫你就求娶,其心必异,说,你有什么目的?」

时宁也挡在我面前:「娘亲流落民间多年,吃了太多苦,这好不容易才回宫,来时还告诉我们,要好好在皇外祖膝下尽孝呢,这……」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皇上。

皇上立即心软:「此事再议,爱卿先退下吧。」

谢允叹了口气:「是,臣告退。」

我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一抬眼,和谢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我假装没看见。

谢允走后,我们陪着皇上用了晚膳,这才从养心殿出来。

皇上下旨赐了我封号为和颐,赐了两小只世子和郡主之位,可把他俩高兴坏了。

回到芙蓉殿的时候,两小只和我一起躺在床上,絮絮叨叨。

「娘亲,我喜欢皇外祖。」

「娘亲,那个侯爷要娶你,你放心,你不点头,我们绝不认这个爹。」

「娘亲不会点头的,他把娘亲当替身,娘亲才不会留恋他。」

我拍了拍他俩:「好了,该睡觉了。」

把他俩哄睡着,我望着床顶在想。

原来,我是有姓的。

我姓宋,宋雪时。

宋时宁,宋时叙。

看着睡着的姐弟二人,我嘴角弯弯。

7

翌日,让宫人带着时宁他们去玩,我去找了阿姐。

我得搞清楚她喜欢的人是谁。

我们姐妹二人,可不能都栽在谢允身上!

可不料,我刚到韶华殿门口,就远远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急急停住脚步,藏了起来。

谢允和阿姐立在庭院中,谢允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是何种神情,但阿姐眼眶有些红,勉强维持着公主的仪态。

谢允从袖中拿出一个玉佩,递给阿姐。

隔得有点远,我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只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字眼。

「昨日……没机会……公主……」

意思应该是昨日没机会和阿姐单独相处,所以没给她。

阿姐看到玉佩的那一刹那,眼泪「唰」一下出来了,身形晃了晃,摇摇欲坠。

我再藏不住,直接冲了进去。

「谢侯爷自重!」

我将阿姐拽到我身后,怒视谢允:「昨日才说要娶我,今日又赠玉佩给我阿姐,谢允你什么意思?」

谢允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眸光一亮,嘴角上扬。

「七公主这是,吃醋了?」

这模样,和从前调侃我时一模一样。

我一时气急,口不择言:「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臭男人值得我吃醋?

「阿姐我们走!」

我狠狠瞪了谢允一眼,拉着阿姐扭头进了内殿。

我正思索着怎么劝阿姐,她却先开口了:「你喜欢谢侯爷?」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她轻笑:「那你吃什么醋?」

我一下瞪大眼:「阿姐,你怎么也以为我在吃醋?」

她一歪脑袋,有些好笑:「你不是吃醋是什么,从前谢允就爱黏着你,你嘴上说不许他黏着,却又不许他离开半步,常常仗着自己是公主欺负他。

「我回来时听说你曾在侯府当过丫鬟,担心谢允记仇,还怕他欺负你。现在看来,是你欺负他还差不多。」

我急忙摇头:「不是的阿姐。」

犹豫片刻,我还是打算告诉她。

「谢允的寝居有个密室,里面是你的画像,他喜欢你啊阿姐!

「我那时是他的丫鬟,他把我当作你的替身!」

阿姐逐渐正了脸色:「我的画像?」

我猛点头:「那晚有宫宴,他回来时喝多了酒,抱着我喊你的名字,我这才知道自己是替身,连夜逃了。」

阿姐一语中的:「所以你的那俩孩子,是他的。」

阿姐你要不要那么敏锐啊。

我低头扣手:「我昨天问阿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就是怕阿姐被他蒙蔽,我……」

阿姐打断我:「你误会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他,玉佩也不是他送我的,是北戎新君夹带在信里,让他交给我的。」

我抬头,阿姐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她攥紧了那个玉佩。

我知阿姐和亲这五年定不容易,如今三皇子已死,北戎新君却仍旧不肯放过她。

我小心翼翼地问:「这玉佩,是什么意思?」

阿姐却将玉佩收了起来:「没什么意思,我总归是不会回去的。

「五年前朝局动荡,父皇不得不让我和亲,以保我朝安稳,如今我朝不论是兵力还是财力,都空前强盛,根本不惧北戎。

「他们想战,便来。」

我握住阿姐的手:「嗯,父皇定不会再让阿姐受苦的。」

她看着我笑了下:「你也是,你和谢允的事,且好好考虑。

「有何疑问,自去问他。

「我能向你保证,他密室中的画像,绝不是我。」

我刚想问为何,阿姐却把我推了出来,说她乏了要休息。

察觉她情绪不太好,我也就没有再追问。

只是,那画像不是她,难不成是我?

我骤然想起,我小时候既然和谢允玩得好,那我去侯府当丫鬟的时候,他不可能不认识我。

而且,他一开始便说:「你的名字,叫雪时。」

很明显,他知道我的身份。

那侯府为何隐瞒?

8

揣着疑惑出了韶华殿,我却在门口看到了谢允。

他倚在墙上,见我出来,才直起身子。

这一刻,他身上在官场磨砺出来的沉稳好似消失了,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侯爷。

「一直想找和颐公主谈谈,却一直没机会。」

他朝我走过来,嘴角噙着笑。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们谈谈。」

千里池僻静阴凉,谢允和我并肩走在桥上。

我问谢允:「侯府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对吗?」

「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父皇?」

谢允侧头看我:「你怎知你父皇不知?」

我微惊,不由拉住谢允的衣袖:「当年宫变,发生了什么?」

谢允停下,垂眸看着我的手,突然伸手握住。

就在我想挣开的时候,他开口了:「你可知先皇后,乔氏一族?」

谢允说,我父皇登基那会儿,根基不稳,山河动乱,那时朝堂上乔丞相独大,为稳住江山,他不得不娶乔家女为后,我的母妃则为贵妃。

乔家外戚干政,父皇一心铲除乔家,暗中筹谋多年。

而这时我母妃有了身孕,在皇后的陷害下,母妃生下我和阿姐之后就撒手人寰。

谢允说庆幸我和阿姐都是女子,否则定活不过周岁。

我和阿姐出生不久,皇后就怀孕了,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却迟迟没封为太子。

乔氏一族见父皇多宠我和阿姐,便借着当时的天灾,让钦天监断言我是灾星。

只有处死灾星,天下方能太平。

于是万民血书,逼父皇处死我。

而番王见上京动乱,便以「处决灾星」的名义,举兵直逼皇宫。

那时的乔丞相虽与父皇不和,可也不愿把江山拱手让人,还算尽心地护着父皇。

最终在老侯爷的铁血尖刀下,乱臣贼子无一生还。

也是这时,父皇借机宣布,我死在了这场宫变中。

而实际是想让我躲起来,待处理了乔家,才接我回来。

可不料宫变时,侍卫护着我出逃,发生了意外。我跌落山崖,重伤昏迷。

再醒来时,我拖着重伤的身体爬出崖底,正巧撞见买卖回来的人牙子,他们见我模样不俗,能卖个好价钱,便把我带回去了。

他们只是草草地治了下我,不愿花费太多银两,我因此高烧失忆,但好在命保住了。

侯府的人及时找到我,把我买走。

「之后的事,你便都知道了。

「那时乔氏一族还在,我父亲只能勒令你不许出门,也不敢告诉皇上。

「待皇上把乔氏一族连根拔起,已经是八年后了。」

乔氏一族根基很深,父皇此番行为无异于自断一臂,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北戎提出了和亲。

若不和亲,那必有一战。

而彼时我朝经不起这一战。

所以,阿姐被迫和亲。

也是那一晚,老侯爷告诉了父皇我还活着的消息。

只不过……

谢允凝着我,眼里有些许的委屈和埋怨:「我父亲带着皇上兴冲冲来我院里找你的时候,你跑了,还遍寻不到,我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直接没了半条命。」

他晃了晃我的手,委屈巴巴:「公主殿下,你当时为什么要逃?

「可是因为我强要了你,你生气了?

「可当时我们两情相悦,我母亲都许诺你以后嫁给我的,纵然我有错,你也不能一声不吭逃走啊?」

「还是说……」谢允支支吾吾。

「你不太满意……」

我急急咳了两声打断他,挣脱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那晚的情景。

看到那幅画后,我先入为主,认为谢允把我当成了替身,从而忽略了后面他的那些话。

他虽喊我「公主殿下」,却也说了要喝醒酒汤,那证明他那时知道是我。

只是可能醉酒,忘了该隐藏我的身份。

呃……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误会了?

然后我一跑就是五年,还一心认为谢允是个朝三暮四的渣滓……

我咬唇纠结着,不知眼下该说些什么。

谢允却突然扳过我的身体:「公主殿下,是真的不满意吗?」

高大炙热的身躯逼近,我害怕后退,腰抵在桥上围栏。

谢允伸手揽住我,低头,再次问:「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

这,这怎么开得了口。

谢允凑近我的耳边,嗓音暧昧:「公主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时——

「放开我娘亲!」

9

时宁和时叙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撞开谢允,将我护在身后。

我再次泪流满面。

呜呜呜娘亲真的不能没有你们。

时宁怒怼谢允:「登徒子,光天化日竟敢欺负娘亲,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时叙直接一拳捶在谢允腿上,好似觉得不过瘾,又狠狠踩了他一脚。

「我要让皇外祖治你的罪,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我拉住愤怒的时叙,冷静下来。

「侯爷自重,当初种种已是过去,我已经放下,也希望侯爷能放下。」

闻言,谢允的神色沉了下来。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始乱终弃?」

我差点咬到舌头,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独自抚养他们姐弟的这些年,我已经不再相信情爱,当初对侯爷的那点爱慕也烟消云散,还请侯爷不要再纠缠于我。」

我欲走,谢允却执着地拦住我,眼神逐渐阴翳。

「是不相信情爱,还是另有他人?」

我皱了皱眉:「侯爷若执意纠缠,别怪我告诉父皇!」

我拉着时宁姐弟,迎着谢允阴翳的目光,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初是我误会又怎样,这五年的时光,我早就放下谢允了。

如今我儿女双全,又是父皇疼爱的公主,哪里还需要男人。

回到芙蓉殿,我被两小只围着。

时宁小脸严肃:「娘亲,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后悔了,又心动了?」

时叙恨铁不成钢:「娘亲,你不能看

《落跑丫鬟清》

爹死那年,朝廷征兵,每家必出一人,我去报了名。

「新兵饷银四两,军厨饷银五两,军妓饷银六两,你家出哪个?」

「六两,我要六两。」我连忙递出名册。

我不知道什么是军妓。

我只知道,我需要六两。

二两给爹买棺材,二两给娘买药,一两给哥买副拐杖。

剩下一两,够哥和娘买五筐白米,两筐白菜,两筐炭,熬过这个寒冬。

名册上是我名字,柳阿虞。

登记的书生眉眼冷淡,目光上下打量我一遍,收下名册,拿出一本红纸册子,再写下「虞美人」三字。

我认得虞美人。

爹说过,那是表面无害,却让人上瘾的毒花。

「可想好,画了押,就不能反悔了。」

书生把红纸册子摆在我面前。

册子左边是一把小刀,右边是六......

册子左边是一把小刀,右边是六两银子。

我丝毫没有犹豫,把银子揣进怀里,割破手指,在「虞美人」三个字上落下血印。

我抱着六两银子一路小跑回家。

哥看着银子红了眼:「你替我去了?你做军妓了?赶紧回去退掉!」

我小声辩解:「哥,我已经画押了。我也不是替你,你去只值四两,我值六两呢。」

四两,不够的。

二两给爹买棺材,二两买药,一两买拐杖,一两买食粮。

要六两才刚好够熬过这个寒冬。

娘默默流泪,哥没再说话,跌坐在地,一面流泪,一面狠狠扇了自己三巴掌。

我不知道娘和哥为何如此难过,或许只是舍不得我。

可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我入军营有吃穿,还有钱能让家人有吃穿。

这多好啊。

我扶起哥,把银子一份一份分好:「这六两,二两定了棺材,二两托村长买了药,一两定了副拐,还有一两,够你和娘买五筐白米,两筐白菜,两筐炭,熬过这个寒冬。」

哥,一定要熬过这个寒冬。

寒冬一过,春天就会来了。

爹说过,春天来了,一切都会好了。

最后一抹阳光洒在山尖时,我被带上行军马车。

车上除了我,还有五个同龄姐妹。

她们眼睛红红的,脸颊也肿着,不住呜咽。

我才知,这里只有我是自愿的。

她们都是被家里人,连打带绑强行送来充军的。

听说刚刚路上,还有两个跳车偷跑,被抓回来打了一顿,绑在后面的马上。

「进了军营,敢跑,就是逃兵。」

一人撩开帘子进来,冷冷开口,抱着重剑坐在马车门边。

竟是登记的那个书生。

如今一看,才发现他身量魁梧,丝毫不像书生,身上书墨味也很淡。

我离他最近,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除了墨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似村里屠户的血腥味,是一种闻到便下意识发抖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那是杀人多了沾染的杀气。

「做了逃兵,剥皮剔骨都是轻的。

「将军怜香惜玉,没要了那两人的命已是仁慈了。」

说着,他晃晃剑柄,上面坠着流苏,流苏上的白色骨头碰撞剑柄,发出清脆声音。

「这块骨头,就是逃兵的颈骨,我亲手剔的。」

所有人都被吓得当场噤了声,垂下头不敢看。

我定定看着那块骨头。

原来,这就是颈骨。

原来,爹尸体上缺失的那块骨头,长这种样子。

马车到了驻军营地。

有人带我们梳洗打扮一番,换了新的衣裙,上面还绣着小珍珠。

我偷偷把衣服上的珍珠扯下来,藏进贴身衣服里。

这些珍珠,在村子里可以换炭火。

我要留下来,寄回去给娘和哥哥。

那五个姐妹已经不哭了,她们高兴地摸着衣服料子。

可很快,她们都笑不出来了。

有人把我们带进一座有红色帘子的营帐。

里面很大,用彩色帘子隔出七个隔间。

尽头那个隔间门口,排着两个袒露上半身的将士,正撩起帘子,嘴里催着「快点」。

听见响动,那两人回过头,看向我们,目光垂涎。

随着他们转身,帘子后的光景显露出来。

那是两个交织在一起的人正在蠕动。

下面那个姑娘面容姣好,目光呆滞。

像过年放血的鸡,满脸都是求死不能的认命。

我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一只温热大手抵住腰窝,退无可退。

「这就怕了?」

一人似笑非笑睨着我,还是那个魁梧书生。

「以为你是胆子大,原来,你不知道军妓是做什么的?」

我回过头,鼻子只到他胸前。

他怀中抱的那柄剑,剑坠一晃一晃,颈骨蹭着我的脸。

我张了张嘴,血腥味冲进鼻息,让我说不出话来。

他轻笑一声挥挥手。

帐外进来四个兵,拖着偷跑的两个姑娘进来,一路拖到尽头那个隔间里。

她们不知经历了什么,已经没了求饶的动静。

地面被拖出两道痕迹,上面还带着点血丝。

不知是磨破的,还是腿间渗下的。

但没人会在意这些。

她们被带进隔间。

帘子放下,进去两个将士。

门口堆起一件又一件的衣裳,里面响起微弱的哭声。

我和其他几个姑娘就这样看着这一切。

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开始上下打量我们。

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这一刻,我还是沁出冷汗,不自禁地发抖。

魁梧书生偏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安慰一般开口。

「她们偷跑,按照军规以罪奴论处,这里,只有罪奴才会被丢在这里等死。」

说完,他把我拽到身后。

正好挡住其他人打量我的目光。

「你们没有犯错,不用如此。

「别怕。」

那句别怕声音很低,几不可闻。

像是只说给我听的。

我确实怕了。

我怕我像她们一样,被困在这里,烂在这里。

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哥哥和娘亲。

更无法找到爹枉死的真相。

只要不违背军规,就不会被关进粉帐。

我心稍安,看来刚刚只是给我们的下马威罢了。

而我们白天只需要做做缝补衣裳,烧水生火等杂活儿。

晚上,我们没有自己的住所。

住哪儿取决于当晚需要陪伴的将士睡哪儿。

我们要做的就是陪着聊天哄他们开心。

但若他们肯出更多的银子,我们便要给他们洗脚沐浴。

虽然也难堪,但好歹还是清白身子。

我听着训话,看着眼前一晃一晃的颈骨出神。

我方才留意了一下,这军营里的将士除了他,没有人身上能挂着一块颈骨。

他看着那么魁梧,像极了大将军。

若他是裴将军,我爹的失踪,我爹的死,一定都与他有关。

我一定要想办法,跟在他身边才行。

我想着出了神,没注意到他已经讲完话,正看着我。

「怎么,不会?用不用教一教?」

我连忙缓过神回话。

「会的会的,我烧水烧得很好。」

想起马车上他抱剑假寐时皱起的眉毛,还有下马车时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额角,这些都是失眠难眠的症状。

我连忙接着开口:「我还会唱安睡曲,可以缓解头疼。」

他挑了挑眉,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一丝探寻。

我怕他觉得我目的太明显生了怀疑,忙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我、我搓澡也很厉害,给我一条毛巾,我能搓下一盆泥,你,你要试试吗?」

周围人瞬间都笑了。

一个精瘦将士笑着上前,掏出一个钱袋往我怀里塞。

「这姑娘有意思,可惜你看错了人,我们军师中郎将沈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今晚还是跟了我吧,军爷我有的是钱。」

他是军师?

这么魁梧的军师?

我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军师衣袖。

他没有甩开我,而是反手一挡,那柄剑不偏不倚敲在那人抓住我的手腕上。

那人痛呼一声松了手。

下一秒,我被拦腰扛起。

「这个,我要了。」

他扛着我一路回到他自己的营帐。

粉帐子里的声音渐远,只听见有人娇嗔:「军爷,只要您有钱,我伺候人不比她差……」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雪,薄薄一层落在发上,凉得我打了个喷嚏。

他顿了顿脚,扯过一张亮白色毛皮,把我蒙头裹住。

「雪狼皮。」我探出头,摸着皮毛喃喃。

这是一只很大的雪狼。

狼头后面有个圆洞,是手法顶尖的猎户才能做到的一击毙命。

「你认得这个?」他把我裹得像蚕茧,摆在软榻上坐好。

我垂头摸着雪狼皮:「我爹,是很顶尖的猎户。」

他笑了,眉眼都放松下来。

「那倒是不巧,若有机会,让你爹来从军,定能在将军身边混个神弩手当当。」

是啊,是很不巧。

爹爹失踪半年,几天前找到的时候,他被挖掉颈骨,曝尸三日,丢进乱葬岗。

「我爹死了。」

我摸着雪狼皮,低低回应,鼻尖酸涩,眼中又漫上泪水。

他褪下衣服的动作停住,沉默片刻,转身走出大帐。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忐忑。

不知是不是哪句话惹他不高兴,不要我了。

我怕落在其他人手里,更怕无法通过他问清楚颈骨的事。

顾不上穿鞋,我小跑到帐边往外看。

冷月之下,雪花纷飞中,他冷着脸从不远处的火堆边大步回来。

双手捧着什么,小心翼翼用披风挡着。

见我站在门口,他皱皱眉,加快步伐走来,单手把我抱回榻上,再次把我包好。

「军营不似山里,不要乱跑。」

他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大黑碗,里面装着满满的淡红色的水,散发着甜味。

「甜的,热的。

「家妹小时爱哭,一喝这个,就不哭了。」

他扯下一块棉布,叠了叠垫在碗边,而后塞到我手里。

隔着棉布,碗的温度满满传到我手心里。

而宽大的手掌却烫得发红,指尖都透着粉红色。

我一个失神没端稳,荡出点热水落在我手上,立刻浮起红痕。

有点疼,但很暖。

外面还在下雪,不远处传来其他营帐里姑娘低低哭声。

我是幸运的,抓对了人。

我抱着碗,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见我喝下,他紧抿的嘴角才松了下来,解下外衫屈腿坐上榻,自顾自倒了一碗茶一饮而尽,「哈」了一声。

像江湖剑客。

我愣愣看着他,小心翼翼开口问出疑惑。

「你真的是军师吗?」

他瞥了我一眼:「觉得我不像?」

我把碗放在榻边小案上,在水雾中点头:「话本子里的军师都是柔柔弱弱的,而你看起来,能一拳打死我。不像军师,像将军。」

他自嘲一笑,开口道:「我以前确实是将军,我中榜武状元那年,单独领兵五百人灭了南陲边境一支叛党,得胜归来后,裴将军看上了我,他说我兵法好,便把我留在身边做了军师。」

单骑领兵五百剿灭叛党数千人。

他是传闻中那个用兵如神,一战成名后销声匿迹的沈南隐。

「为什么,这不公平。」

我下意识问出声。

他轻笑一声:「哪有什么公平?只能说裴将军过于爱才。

「不只我,几个月前,将军路过一个山村,当街遇到一个身手极佳、还懂医术的猎户,立马把他带回来当了护卫神弩手。

「那个猎户想回去,我劝过他,可他不听,在即将行军南下的时候跑了,被抓回来生挖颈骨,死后游街,曝尸三日,尸体就丢在乱葬岗。

「他的骨头是我挖的,我手法快,不疼,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多了。」

说着他摸了摸剑柄上那块颈骨。

「对了,就是你家附近的乱葬岗。

「你身下那块雪狼皮,也是他送给我的。」

营帐外突然闪过一道强光,紧接着一声惊雷厉声炸响。

我心漏跳半拍,猛地攥紧雪狼皮。

硬刺的皮毛刮得我掌心发疼,可没有我心口疼的十分之一。

那个被生挖颈骨的人,是我爹。

爹失踪那天,娘发了高热,烧得咳血。

爹连夜下山,说要给娘买药回来。

可他一去就没回来。

哥哥下山找爹,才知道爹因为好心,射杀了要袭击裴将军的雪狼。

却因此被裴将军看上,不由分说绑上了马带走。

山里的人都说,我爹跟着将军走了,是要平步青云的。

他不会回来再吃苦,也不会要我们三个了。

我们不信。

爹娘情深,爹绝不会丢下娘不管。

后来,爹果然回来了。

他的尸体被人吊起来巡街,暴晒三日后,跟几个人一起扔进了乱葬岗。

我去打听,才知那些人都是被处死的逃兵。

我爹也是。

我和哥趁夜色去捡回了爹的尸首,他的颈骨少了一块。

最贴身的衣服里面缝着十几个铜板,是当年带走给娘买药的钱。

回去的路上,哥不慎踩中机关,才残了腿。

村里人说,我爹贪生怕死,才会死相凄惨,害得子孙受罪。

我和哥听见,把他们骂走。

我的爹爹,年轻的时候也差点成了武状元。

只是因为没钱打点,被贵族暗算打伤,丢在街上险些惨死。

是我娘捡到了爹,她救了爹,也给了爹生的希望。

爹说过,此生他只为了我们娘仨而活。

爹还把哥哥送去读书,爹说,这个世道,站得高才有好好活的权利。

爹还说,等我长大一些,也送我去读女学,总要多学点本事,才能无论沦落任何境地都能活出一番光彩来。

这样好的爹爹,绝不会为了富贵抛下我们。

也绝不会为了贪生怕死做逃兵。

外面雷声一阵接着一阵。

沈南隐看了眼窗外,轻叹口气。

「雷打雪,坟成堆,今年冬天只怕格外难过了。」

他喝完最后一点茶底,茶盏往地上一放,和衣躺下闭上眼,眉心微皱。

「唱个安睡曲吧,我很久没有好眠了。」

我把他的头放在腿上,轻轻摁着他的额角。

就像我小时候,在每一个怕打雷的夜晚,躺在爹娘怀里一样。

那时,爹娘一人捂着我一边的耳朵。

轻轻哼唱。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

莫怕夜深冬日长。

春来万物生……」

春来,万物生。

爹,我会熬过这个寒冬的。

娘和哥哥,也一定会的。

第二日早上醒来时,沈南隐正在倒洗脸水。

见我睁眼,他端着洗脸水和毛巾走过来。

一手扶起我,一手打湿毛巾在我脸上揉了三圈。

「今日雪大,炊事房活多,赶紧收拾好过去。」

没有意料中的冰冷。

水是温热的。

「暖和的?」我懵懂诧异。

他「嗯」了一声,扔给我一块干毛巾。

「昨夜睡得很好,奖励你。」他头也不回端着水走了出去。

我拿起干毛巾擦脸,才发现里面还有个纸包,里面有一块糖饼。

在军中,只有副将以上才能吃糖饼。

这一块,是沈南隐从自己的食粮中拿来给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我赶到炊事房的时候,有四个姑娘已经到了。

炊事房的管事兵点着我们的花名。

「珠兰、彩菊、腊梅、木棉、虞美人……竹桃呢?」

「我在这儿。」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竹桃一瘸一拐面色惨白地走进炊事房营帐。

「昨夜伤了腿,这才来晚了,求军爷不要罚我。」

管事兵看她可怜,也没有追究。

只安排我们去后面烧火准备食材就离开了。

可他刚一走,竹桃立刻变了脸色。

她怨毒愤恨地瞪着我,一瘸一拐冲过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都怪你害了我,昨天那个总参将本来看上的是你的!本该被摁到水里,被扯伤双腿的是你!」

我捂着脸推开,才反应过来。

原来,昨天那个精瘦将士,那个总参将,最后带走的是竹桃。

若非我抓住了沈南隐,今日受伤的便是我。

「听说昨晚你的帐子安静得很啊,怎么,是不是嘴巴忙着伺候人,都喊不出来了!」

她越骂越恶毒,还要跳上来继续打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从她怀里扯出那个熟悉的钱袋。

「钱也是我让你收的吗?

「自己看错了人,还想怪在我头上?这么懂伺候人,怎么没有好好用嘴巴哄得他开心?

「你最好别再闹,不然违背军规,下场可是粉帐子。」

她被我吓住,不敢再出声。

只拉着其他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讥讽。

「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肯定见不得光……」

「等着吧,沈军师还能天天都要她不成?」

我置若罔闻,认真做活。

脑海中只想着,怎么继续从沈南隐嘴里知道更多爹的事。

还有那块颈骨。

我要带回去,埋在爹的坟里。

让爹完完整整魂归故里。

炊事房的活儿不难,过了晚膳也做完了所有事情。

我们无处可去,便都在帐子里待着。

外面已经不打雷了,只是雪还没有停。

营帐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像一个又一个甜甜的白糖堆。

这儿本就是守城驻地,平时也只是练练兵,没有外地侵扰。

因而下了雪,也没人紧张。

只是打扫出来了演武场,在那里竖起火把,演武对打。

叫好声此起彼伏,传到炊事房的营帐里。

不知道爹在这里的时候,他拉弓搭箭时,是不是也有这么一群人叫好。

若是爹没有重情义,或许,他如今还在军中,还得将军看重。

我看着演武场的方向发了呆。

猛地肩头被人一拍,是竹桃她们四个。

正不怀好意看着我。

「看这么出神,不如我们一起走近看看好了?」

「听说将军也在那儿,你不趁机再攀个高枝儿?」

我忽略了她们眼中算计和口中嘲讽。

我只留意到,裴将军也在。

那个强行将爹带走,害得我全家家破人亡的裴将军。

我很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我应了好,跟在她们身后走去演武场。

演武场上正站着一个盔甲镶金边的人。

身材圆润,面色白皙,浑身上下都散发养尊处优的气质。

手中拿着一把雕刻精美的木剑,简单挥舞几下,却得到所有人的叫好。

「裴将军威武!」

他就是裴将军,一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将军的将军。

我不明白,这样一个人,凭什么统领全军。

他得意洋洋站在台子上:「还有谁,敢站出来跟我一战?」

我四处看着,在找沈南隐,没注意到我的身后,竹桃几人已经伸出手,用力推上我的后背。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推到人群最前面,耳边是竹桃恶狠狠的声音。

「沈军师有洁癖,你要是在人前露脸,被将军副将要了,看你还怎么回他身边!」

我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裴将军看着我挑挑眉,他身边的副将站出来,上下打量我,语气戏谑开口。

「营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大胆的姑娘?我可很久没玩过烈马了。」

那个精瘦的总参将站出来大声道:「这娘们可好,她说特别擅长搓澡啊。」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我被一双又一双手推搡着向前,无处可退。

火光摇晃中,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像极了恶鬼。

我怕极了。

我怕就此落入别人手里再难出来。

我怕再不能接近沈南隐,再不能拿回爹的颈骨。

我求救似的看向人群最后的沈南隐,他抱着剑冷脸站在将军身后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求救。

军营里的规矩,地位高的先选军妓。

副将和将军都比沈南隐位置更高。

他怎么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军妓,当面驳了裴将军和副将。

实在不行,我便努力去裴将军身边也好。

爹的仇,我一定能再找到机会报。

只不过,我可能难以全身而退,回去见娘了。

眼看着副将要拉住我拽进怀里。

我认命地闭上眼。

下一秒,我落入一个怀抱,鼻息间,是熟悉的,淡淡的墨香混合着血腥味。

10

「将军,她是我要的。」

沈南隐的声音响起,我蓦地松了口气。

我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我出头。

「沈南隐,我比你有资格先选。」副将似笑非笑走过来。

沈南隐把我挡在身后。

「将军,她能治我的头疾,我非她不可,不然夜夜难眠,只怕再难随军参事。」

「好!她是你的!」裴将军毫不犹豫大手一挥。

「半月后南下围剿,你可要提前养好身子,别到时候给本将掉链子。」

沈南隐把我带回营帐,竹桃几人狠狠看着我,却也很快都被别的将士拉走。

沈南隐把我放在软榻上,小心帮我脱下已经被雪染湿的鞋袜,搓了搓掌心,把我的双脚抱在手里。

「好暖。」我喃喃。

沈南隐轻笑:「小时候妹妹脚凉,我就是这么给她暖的。」

「你啊,以后别乱跑了。」

我没有应声。

沈南隐,我没有乱跑,我是去看杀父仇人的。

双脚很快暖和过来。

沈南隐放开我,也脱下外袍,脱去鞋子也躺了上来。

我犹豫了一下,问他要不要洗个澡。

他挑眉看我一眼:「想谢我?不用这些。」

我抿抿嘴,不是想谢他。

主要是有些太臭了。

昨夜还好,今夜许是踩了雪水,更臭了。

我打来一盆水,给他洗脚。

他挽上去的裤腿下,露出满是伤疤的皮肤。

他感受到我的惊诧,淡淡道:「无妨,都是从前保护裴将军留下的。」

我小声嘀咕:「裴将军文武都不全,所谓爱才,只不过是自己什么都不会,才想要把所有人都带在自己身边,为何还要受他桎梏,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沈南隐没作声,屈起手指敲了我头一下。

「这种话,出了营帐,就不要再说了。」

沈南隐压低声音,悠悠讲着。

裴将军的姐姐,是当朝皇后。

他想要的,就等于皇后想要的,谁敢不从。

更何况,皇后膝下也有一皇子,难保不是未来太子。

谁敢得罪未来的太子殿下呢。

说完,他又沉默良久。

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抬头看他,正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何况,谁说我什么都得不到。至少,我能护住你。」

11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待在沈南隐身边。

也终于知道了爹死的原因。

将军看重爹,想把自家庶女许给他。

这样,爹一辈子都要跟在将军身边。

可爹不肯,爹说自家有妻儿只想归家。

为了让将军放过他,爹开始故意手抖,跟着将军狩猎也射不中猎物,被将军罚去关进伙房。

就在那里,爹找到了一个狗洞,想要偷偷离开。

可他不知,那本就是裴将军设的局,是他故意诱爹逃走,这样才有正当理由抓回来处置。

他留不住的人,总会想方设法弄死。

进了裴家军,生死都回不去了。

民间有句话叫:「一日裴家军,世世裴家军。」

寻常人只以为这是裴家军重情义,不放弃每一个人。

却不知,他不是不放弃,是不放。

活着不会放,死了也不会。

这些颈骨,百年之后都会随着裴将军安葬,死后也守着裴将军,成为他的鬼兵。

而我爹那块颈骨,是沈南隐要来的。

他说,我爹在军营的时候,曾在他头疾发作时帮过他。

他很感激,想着等有机会找到我爹的后人,就把颈骨交给他们,让我爹完整的入土为安也好。

我没有挑明我的身份。

只是入土为安不够。

要对得起我爹,就要血债血偿。

我开始整日不着痕迹地在沈南隐身边暗示,他不该屈居人下,他该有一番大作为。

每次我说的时候,他都偏过头认真看着我。

眸中总是我看不透的光。

直到半月后即将南下,他问我,我觉得他该如何做。

《冬日长长》

【此章提要】

(注:因在近几日的文字查询与视频阅览中关于钢制长枪的解说很少,所以作者在练武情节中多为三次元式长枪与枪法和棍法,以及加入了一些二次元战斗方式,因此此章「武技」不完全正确,勿喷勿喷)

铛!

兵器碰撞脆响络绎不绝,彼此摩擦迸发的点点星火在空中飞散泯灭,竹林中一大一小的青翠人影快速穿梭过招,空气被二人手中的神兵割裂,发出嗤嗤的破空声...

兵器碰撞脆响络绎不绝,彼此摩擦迸发的点点星火在空中飞散泯灭,竹林中一大一小的青翠人影快速穿梭过招,空气被二人手中的神兵割裂,发出嗤嗤的破空声。

丹恒撤身调转击云,咬牙勉力接下丹枫的回身单手下劈,双腿前后叉开手臂发力格挡,将使用识海凝聚出的‘击云’弹开,原地快速旋转身体借机蓄力,使用横扫枪直奔丹枫腰腹而去。

丹枫双手旋转枪花化力,侧身立枪,枪尖向下使用枪身抵挡击云的枪刃,右臂运力猛地下压枪攥,左臂顺力上挑。

枪身相撞的铮铮声响彻这片竹林,丹恒将被挑起的击云收回,双手握紧调整攻势,侧身躲过直奔而来的枪刃,一尘不染的锋刃甚至清晰的倒映出他的面容。

丹恒抓紧机会快速后退弓步拨枪挑开‘击云’,趁丹枫受力的片刻猛蹬地面使用大跳步,将长枪抡满弧度下劈。

丹枫看着手中招式凌厉的丹恒,对小龙崽的进步百感交集,手上动作不慢的接住这一招跃步下劈。

通过枪身传来的力道非常可观,若是丹恒再长大些,仅凭这朴实无华的一枪,大概足够送三四个人归西。

丹恒借着两枪所交接的杠杆翻身落地,调整站姿稳固底盘,已经有些疲惫的小孩气息略微不稳,使用已经有些酸痛的双臂抵挡丹枫的进攻。

立枪挡住丹枫的背身式云拨枪,恐怖的力道将丹恒连人带枪击退数米,枪攥捅进地面划出长痕,压低身体弓步才堪堪停下。

“还好吗?”

丹枫注视着依靠击云站立气喘吁吁的丹恒,单手转了个枪花,将‘击云’立在身侧,神兵轻微的嗡鸣着好像在表示随时奉陪。

“……还好,我还可以的。”

丹恒努力把呼吸调整回自己的规律中,抬手将额头的汗珠抹去,将注意力再次全部集中到丹枫身上,旋枪舞花仆步正架双手握枪,稍微活动手腕及五指,表示已经准备就绪。

丹枫看着已经可以得见未来风采的丹恒蓦地莞尔一笑,闭目运气再平缓地睁眼进入状态,弓步正架单手背枪应战。

这次的考核的目的,是检验他目前所学武艺的扎实性。

原本饮月们思考要不再等丹恒稍微长大点,毕竟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作战过就直接跳到现在,可能会拔苗助长。

但丹恒本人觉得可以借助这次的考核看看自己究竟将前辈所教掌握了多少为由让他们不用担心,所以便出现了这林中对决的一幕。

为了不让他们分心,其他饮月也会在较远处观摩这次考核,由丹枫作为考官检验水平的同时也会远程分析,最后做出总结调整丹恒的枪法与身法,让它们更契合丹恒自身。

不出所料,考核和之前的每一次对练完全不同,丹枫不再是引着他一来一往的喂招,而是会拿出不知几分的力量与他切磋。

第一次面对丹枫御敌气势与淡漠眼神的丹恒因为本能的发怵而失了先机,在对方几乎密不透风的枪法下被压制许久才艰难破势反击。

丹恒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自己已知的知识来分析局势。

论敏捷,身量小的他自然可以更加灵活的快速闪避与进攻;但论力量与体力,幼年的丹恒绝对不及成年且全盛的丹枫。

虽说考核没什么问题,但前辈们也没说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

实际上本次的考核全看丹恒的状态,若是丹恒到了极限却仍不肯停下的话,丹枫自会好好教训这不珍惜自己的倔龙崽。

战阵之中不可畏惧伤痛,所以丹恒把耳坠暂时摘了下来,丹枫本人也会把握力道,尽量控制自己的路数不会伤着丹恒,所以丹恒得以尽可能放开手脚。

挺不公平的,毕竟这样的话,丹枫打起来难免会有些束手束脚的。

不过墨风倒是这么说的:“你这么小一只,丹枫那么大一只,光是体型与力量上的悬殊本来就很不公平了。放心,丹枫可比你看起来的厉害多了。”

丹恒握紧击云下压身体,右脚蹬地蓄力左脚脚尖点地,猛地向丹枫飞驰而去,林中栩栩下落的翠绿竹叶被带动的流风卷起。

丹枫同样压低身体转姿为仆步,腿脚发力猛蹬地面,瞬间爆步而起迎上丹恒。

枪尖一上一下的对撞摩擦出绚烂的火花,可惜两只苍龙都无心观赏。

数招过后,丹恒压低重心借着自己娇小的身型与轻盈的重量在周围穿梭,借着竹林来隐藏自己的身形尽量突袭与保存体力。

丹枫闭目凝思,尖尖的持明耳动了动,这场考核中并没有使用力量感知的他全靠自身的五感来捕捉丹恒的踪迹。

小龙的动作非常微小,踩在堆积的落叶上本该发出的窸窣声几乎没有,这个年纪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丹枫心下对丹恒的成长感到骄傲,但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回荡。

察觉到丹恒动作的一瞬间,枪身在纤长的指间旋转一圈,单腿探出自正前方向身后顺滑的划了半圆的弧线,同时顺势灵活转身,身体微侧双手持枪使用海底捞月。

枪攥与胯部平齐,枪尖高于头颅一尺左右,倾斜的自下而上抡出一道弯月弧度的青绿残影,与丹恒直刺过来的长枪相撞。

被弹开的丹恒自半空翻转身体落地,看了看手中受到过猛冲击略微颤动的击云,顿了顿身体后不再节约体力,正面与丹枫过招。

丹枫对忽然转变战术的小家伙有些疑惑,但手上动作并无停顿。

感受到自身体力在极速下降的丹恒努力忽视身体的酸痛,联想着那个动作,思考那种境界,寻找着丹枫动作中那可以稍微转变局势的一点。

“战阵之中,最忌分神。”

“此次是与我对练,并无危害。但若来日真正与敌人战斗之时,定要全神贯注。即便有云吟术,也切记不可令武备脱手。”

这次的对练中,因为丹枫有意不怎么防御的举动让丹恒总是犹犹豫豫地挥枪,虽然丹枫说过他并不会受伤,但丹恒还是下意识的收力不敢进枪,这才被丹枫一枪把击云挑飞。

困倦又有点委屈的丹恒把脑袋靠在丹枫的肩膀上,努力打起精神记住丹枫的话。

“练枪过程中不必担心我。在你的枪技尚未纯熟之时,是伤不到我的。”

丹恒觉得有点怪怪的,明明是安慰的话,怎么听着就有点不对劲呢……

悄悄吐了吐舌头,几息就把这个想法忘在脑后的丹恒听着听着就把注意力稍稍转移到了丹枫的头上,圆溜溜的漂亮眼睛眨巴眨巴,视线在龙角和顺滑黑发间徘徊。

没察觉小龙崽小小心思的丹枫继续引导对方的思绪。

“将你的身体和神思与枪融为一体,使你自身无需思考便可自行出招。”

“……是书上写到的肌肉记忆吗?”

虽然在思考但已经快睁不开眼睛的丹恒意义不明地哼哼一声,困惑的询问丹枫。

“如此理解也可,不过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也无法准确描述。”

丹枫看了眼整个人快仰过去的小孩,伸手托住丹恒的背把他捞回来抱好,无奈的用尾巴尖点点他的额头,还被小家伙眼疾手快的反摸了一把。

“传武的练法不等于用法,实战中需要随机应变,一招多用。若你有什么奇思妙想也可稍作尝试,但前提是不会损害你的身体。”

半晌没有听到小孩回应的丹枫低头看去,小小一团的龙崽抓着他的衣襟不知什么时候睡得香甜,眼睫随着呼吸扑闪着,时不时无意识的用脸颊蹭蹭他的颈窝。

这几乎是摸完就瞬间入梦的稀有场景让丹枫无奈又忍俊不禁的轻笑了笑,轻拍着龙崽的背,远远的发现了几位聚在一起的前辈,伴着温暖的阳光和下落的绿叶缓步向家走去。

奇思妙想……什么招数最适合我呢?

当时强撑着听丹枫把话说完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的丹恒确实有了些想法,还是在对战的途中。

丹恒的脑中快速闪过当时丹枫的话和把他弹开的那一下海底捞月。

那人精致的眉眼微垂,柔韧劲瘦的腰身发力,随着动作幅度转动的笔直长腿与围腰下摆旋转出轻柔却冷然的弧度,上挑的长枪划出那轮凌厉的弯月,随之而动的宽袖之上的仙鹤好像忽然有了生命似的翩翩起舞。

明明是在战斗,却好像观看了一场优美又轻盈灵动的舞曲。

思及此处,终于抓住机会的丹恒手腕一转将即将与长枪对撞的击云收回些许,双脚前后交错瞬间翻身半下腰,犹豫了瞬间后又想起丹枫曾经的叮嘱,咬牙将长枪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直奔丹枫面门。

丹枫未能从丹恒忽然大变的动作与战术中回神,发觉到枪刃的迅速逼近,身体条件反射的偏头躲过。

这个动作他并没有教过,但又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已经拿回部分主动权的丹恒回想着那些步伐与悠然的身姿,在接下来的几轮攻势中,丹恒尝试着想象那种人枪一体的感觉。

恍惚间只觉得感官中的微风吹拂嫩叶的声音和兵器相撞的声音都逐渐变得微弱,身体牵动着击云,自发的做出曾和前辈学的那几种舞步。

神思专注,尝试将枪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武术是武,舞蹈也是舞,虽然听起来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实有些相似之处。

有些动作对人来说或许很危险也不可能做到,但身体强悍地龙或许可以一试,并且丹恒的身体本就十分柔软,若是将舞蹈动作稍加调整,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有些冒险,但此刻的状态也与丹恒所预想的情况中稍有不同。

将舞蹈动作稍加改动与武法结合后,不仅手上的枪,身体的疲乏好像消失了,全身都轻了几分。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很奇妙,明明身体的动作依旧,但精神却好像陷进了柔软的棉花里,整个人被软绵绵又弹呼呼的感觉包裹托起,迷蒙蒙的。

但蓦然的,猛烈眩晕感轰然响起,瞬间重心不稳的丹恒下意识的用击云支撑身体,耳边的嗡鸣和晕眩带来的反胃感随着到达极限的身体一拥而上。

丹枫原本正在向下劈砍的动作并没有停顿,丹恒相信丹枫不会伤害自己,跪坐在原地急促的喘息,想把这些难受的状态给压下去。

枪风终于达到头顶,感官有些迟钝的丹恒愣愣的看着下落来的长枪。

持枪的人精准的收力,‘击云’悬在丹恒的头上一动不动,枪风把柔软的发顶压下去些许,软软的发丝在这轮风过去后又倔强的蓬蓬的弹起来。

丹恒呆呆地眨眨眼睛,那柄枪忽然又动了,平行的枪刃向下平移了几分,贴上丹恒的小脑袋。

因为稍微仰着头,枪刃直接贴上了头皮和额头,温热的皮肤骤然接触到冰冷的铁器,把丹恒冻了个激灵。

“唔!”

丹枫一下下格挡着丹恒的枪刃,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个翩跹而舞的龙裔,他的模样与以往梦中舞雩如仪的自己有瞬间的重叠,但下一刻就清晰的意识到这个龙裔不是自己。

他曾经好像也幻想过哪天可以不为祭祀而舞,单纯是为自己而舞,肆意的跃动自己心怡的舞步,可那终究是幻想。

已经看出这舞蹈出自谁人之手的丹枫感叹着小孩子的想象力,把舞步用在枪法里,也真亏丹恒的小脑袋想的出来。

小小的龙裔轻盈又欢快的旋步出招,击云在他手里好像变成了法杖一类的东西,枪技也稍有变化,从最开始的多为格挡与凌厉进攻,变成了更多的使用巧劲儿来以柔克刚并借力打力。

双袖与腰封束住的飘摆上,华美的龙鳞织金在暖阳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背后的金莲镂空熠熠生辉,鳞纹好似有金沙滑落而下,伴随着龙裔一同起舞。

衣品保守的丹枫发誓他第一次觉得这件前后开窗的龙尊服这么顺眼。

察觉到丹恒在摸索那种感觉后,丹枫顺其自然的减少进攻的次数,多为承接攻击,让丹恒尽量不脱离这种状态。

丹枫在接招的过程中蹙眉观察着丹恒的身体状况,这已经沉浸在灵感洪流中的小家伙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在透支边界反复横跳的体力,准备来上最后一下结束这场考核。

结果丹恒在半途忽然撑不住,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措不及防被行了个大礼的丹枫明显感觉到自己尾巴上的鬃毛炸起来了一些。

丹枫看着对快落到自己头上的长枪毫无反应的丹恒莫名有点冒火,他是看出来了丹恒想试试自己极限在哪的想法所以配合他的路数,结果这小家伙完全没有想着自己的体力透支之后怎么办是吧?

远处那些龙手里捏着的法术估计都被盘圆润了,可算能用上了。

丹枫与呆呆看着他的丹恒对视,被那双透亮眼睛直直地看着,心里的火气就这么被水给浇灭了,但还是赌气似的用枪贴了贴小孩的脑袋,满意的看丹恒回神。

被冰到尾巴都冒出来,直愣愣竖起的丹恒捂着脑袋,看着好整以暇收回长枪的丹枫不高兴的瘪瘪嘴,又想到是自己没考虑周全让对方担心,忽的又心虚下去,那双眼睛飘飘忽忽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丹枫。

“好了,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便可,下不为例。感觉如何?哪里难受?”

虽说丹枫确实想教训他,但看这小孩心虚的样子又狠不下心对他怎么样,最多也只有刻意躲着丹恒不和他见面,但这不仅是惩罚丹恒他自己也跟着受罪,俯下身召出水流温养这具小身体。

“头脑昡晕,些许泛恶,稍有心悸……”

太阳穴突突跳的丹恒靠在丹枫怀里嘟囔,龙崽的小脸难受的发白,整个都快皱成小包子了。

“小恒——”

丹恒浑身一颤,带着一种早死晚死都是死的气势艰难的回头。

和平常不一样,这次的队伍是以平常笑眯眯的竹然领头,但此时面上的笑容颇有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他甚至看见了竹然身后的玄烛和雨别用眼神给他打信号。

竹然虽然并不善武,但真让他杀敌的话他也能杀,和他时常跳脱的性格不同,他真正精通的除了舞,就是医术,并且在所有饮月君中名列前茅。

所以,医者最头疼什么呢。

其一,为不听医嘱;其二,为不珍惜身体;其三,为医闹。

第三者因竹然贵为龙尊所以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过,但他经常帮其他持明医师搞定这些。第一条也同理,没人敢不听。

但相比第三条的麻烦兼有受伤风险和第一条能让人血压升高外,第二条最能让一位医者怒气上涌治好多年低血压,尤其是身边在意的人,他们若是这么做可以效果拔群。

现在的竹然就处于怒气值MAX,但碍于这是自己养的崽又舍不得对丹恒发火,十分憋得慌。

心里已经盘算那些这阵子鬼鬼祟祟的龙师,若是再敢进来的话就让他们尝尝他新研制的剧毒大礼包。

他竹然即可以是用药救人妙手回春的医师,也可以是用毒杀人心狠手毒的毒师。

“我在观战的时候看见小恒用我的舞创造出新的招式真的很开心,但小恒这样不在意自己身体的贸然实验确实又让我很生气。嗯……该怎么办呢?”

竹然施施然的走到丹恒身边蹲下,撑着下颚笑靥如花的看着他,和对面的丹枫前后夹击,小小的龙崽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大场面。

冷汗都快下来了的丹恒悄悄转动眼球,不着痕迹的看丹枫的表情。

嗯,面无表情,还把视线移开了,枫确实也是在生气的,丹恒又把视线转移到竹然身后不远处的其他前辈们。

都是一副想帮不知道怎么帮的样子,雨别手里的治疗云吟被盘成了一个小圆球,玄烛手里的则是两个圆球转圈盘。

明明是由水凝成的术法,却生生快被他盘出残影,盘出火星子来。

……只能靠自己了。

无人援助的丹恒心下凄凉,按着丹枫的手臂站起来,转身与竹然面对面。

丹恒回想着在书里看到的那个可能效果立竿见影也可能火上浇油的方法,明白这是场豪赌。

拍拍竹然撑着脸的手示意把手放下,见竹然乖乖照做后,深吸口气小手叉腰,视线认真的在竹然脸上转。

这小家伙要干什么?

竹然挑眉,兴趣盎然的看着这张小脸上那种豁出去意味的表情,丹枫也把视线悄悄转了回来,盯着丹恒毛茸茸的发顶。

没所谓了,输了大不了给竹然揉几天,赢了更是不亏。

丹恒充满了决心,小手猛地伸出拍上竹然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脑袋凑过去,在那张俊脸上来了一下。

因为没做过这样的动作,书上也没有详细描写,还用力过猛的‘啵’了一下,成功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点红印。

做完一切气血上涌,看到那个印子后小脸都红透了的丹恒莫名觉得天地都寂静了。

退回原位不知所措的等着竹然的反应,但竹然本人微垂着头,额发严严实实的遮住表情,一点声响都没有。

打破了寂静的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咔嚓脆响。

那是雨别手里的云吟珠子被捏碎了。

这个声音好像什么机关的按钮打开了所有人的发声装置,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各种语言声音或大或小的乱成一团。

竹然依旧没有动作,玄烛上前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倏地看见了什么白色的东西从竹然身上飘起来。

这种白气向上平移,刚冒出一个脑袋轮廓就被本能觉着不妙的玄烛眼疾手快的拽住塞回去。

塞完后看了眼整条龙都龙脑过载的丹枫只觉得心累,这些后世真的很会搞活。

拜托墨风和雨别把竹然抗走时他总觉得不太对劲,他们的瞳色确实都是要么偏青要么偏蓝没错,但墨风眼里是怎么冒出来绿光的?

还是绿的不带杂质的那种。

被玄烛抱起来的丹恒迷迷糊糊的抓着丹枫的袖子,疲惫的身体刚被温养了一点点就被大起大落又打回了原型,小小的脑袋里还在思考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当家中的父母、亲人、长辈、朋友生气发火等,可以使用适当的肢体接触来平息对方的怒气。

请小朋友根据自己与对方的亲密程度选择,包括但不限于,亲吻、拥抱、晃手撒娇等动作。注意:亲吻仅限于关系非常非常非常——亲密的长辈哦,亲吻部位只适用于脸颊哦!」

那本书里明明是这么写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啊?既然是非常亲的亲人,吻脸颊应该是对的吧……

迷蒙的丹恒忽然就觉得丹枫好像哪里不太对,丹枫脸侧是不是有一缕头发短了些?丹恒眯眼努力的盯着丹枫那一块头发,敏锐的发觉在相应位置的脸颊旁好像有个小口子?

“丹枫……丹枫……”

被丹恒拍拍肩膀的玄烛看着小孩有点着急又难受的表情也没多想,刚走的两步又迈了回去,看着丹恒探出身子,伸手想要丹枫来抱。

可恶啊,为什么。

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的玄烛不顾形象的脑内咬手绢。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待我,长大了连让前辈抱抱都不肯了吗?

明知丹恒不会这么想的玄烛.饮月千年难遇的戏精上身,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好的预感。

丹枫迷茫接过丹恒,他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反应过来,表情都很空白。

乱糟糟的想着得给丹恒科普这个动作代表的意思,但看他的表情这件事好像挺正常的,又觉着这孩子从哪知道的这个动作。

迷茫但脑袋又稍微在线的龙尊大人瞬间把思绪放在牢内的那一大摞书上。

好,关于持明的书籍里,那些知识十成里有七成是错的也就算了,你们还把这东西掺到景元给的书里了?

神游了好一会儿的丹枫被怀里的颤动和脸颊上的濡湿给唤回神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丹枫慌张把小孩挪远了些。

看着抿着嘴角一点声没出,眼泪却大颗大颗掉的丹恒,刚缓过来的脑袋差点再次宕机,和同样茫然的前辈们对视。

怎么好好的这就哭了?

要知道,丹恒哭的次数除了重渊珠怒砸雨别,就是上次不小心把子青不知道出于什么口味调的辣味饮料当成茶水喝了后,被瞬间辣哭的光荣战绩。

丹恒说几个字就得喘上一口气的解释,虽然有些口齿不清但也听明白了个大概。

已知情报概括,就是小孩和丹枫战斗完后身心俱疲,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经历某种意义上的修罗场。

亲完竹然的害羞劲儿过去后,在被玄烛抱起来往回走的那几步里发现了丹枫短了一截的一缕头发,被玄烛递回去再次被丹枫抱住的时候,看见了脸颊那里确实是被枪刃划出的口子。

题外话,当事人后续澄清那口子再过那么两分钟就要愈合了。

和亲近之人战斗本就考验龙崽的心理阈值,虽说一直谨记丹枫教诲的丹恒表现远超预期,但真的看到丹枫被自己伤到的那一瞬间,情绪大起大落的龙崽瞬间就蚌埠住了。

过了这么久依旧不太会哄人的丹枫想向玄烛求助,刚抬头就看到那种带着自求多福意味的目光。

……这时候怎么就忽然靠不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止住眼泪的丹恒把脑袋埋在丹枫胸口羞得不敢抬头,丹枫也由着他暂时变换物种当个小鸵鸟,坐在镇中一颗巨大的枫树下乘凉。

过了许久,觉得丹枫已经入眠的丹恒悄悄抬头,动作轻轻的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他照着书中描绘与图片捏的额链。

原本的女式额链被他改了个遍,额链整体颜色为透亮的蓝黑,链身为同样大小的细小菱形相连。

中央坠着一颗水滴型的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亮,对于喜欢亮晶晶的龙种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丹恒小心地稍微直起身子,屏息凝神的托着额链不让它碰到龙角,小心翼翼的调整了半晌才终于落在那黑发上,再轻轻调整链条的长度就大功告成。

蓝黑的链身乍一接触到丹枫的发丝就好像消失不见了似的,唯有那颗黄钻石悬在丹枫的额头中央。

明亮的黄钻把丹枫的肤色衬托的愈发白皙,闭眼沉眠的模样无端让人期待他清醒之时,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后又该是什么一副风景。

丹恒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非常,刚趴回丹枫怀里就想起来自己能用术法,根本不用举着额链那么久,久到手臂都有些酸痛了。

丹恒心情复杂的抹了一把小脸,唾弃自己总是记不起来那可怜的云吟法术,盯了丹枫一会儿后又悄咪咪的在那脸颊上嘬了一口。

反正他给丹枫解释完他在书里看到的内容后,丹枫虽然欲言又止但也没有反驳,那就是能亲。

心满意足的丹恒这次真的趴好不动,打了个哈欠就乖乖休息补充体力了,虽然被前辈们的治疗术砸了个遍,但哭也是很累的。

等丹恒彻底睡沉的时候,本该沉睡的人却悄然睁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轻抬手御水捏了个水镜出来。

丹枫默默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宝石,蔚蓝的眼瞳和亮黄的黄钻互相衬托,不论哪方都变得更加夺目。

丹枫散去水镜,低头戳了戳睡得舒服的龙崽的脸颊,被睡梦中的人用小手扒拉走后又锲而不舍的带着私人情绪上去揉了揉,眼看人要被弄醒了才收手。

……等丹恒睡醒,就去和前辈们请教那些舞蹈吧。

蔚蓝眼眸的主人淡笑着看着怀里的珍宝,偏头对远处的方向微微颔首。

玄烛盘腿飘在房前同样颔首回应,屈指轻弹了弹胸前的宝石,祖母绿的宝石被白金的链身连接,随着被弹动的力度微微摇晃。

同样满足的玄烛耐心的回应着身边后辈们对收到丹恒礼物的欢乐和炫耀,扇穗、剑穗、耳环、指环、手镯、手链、项链、茶具一系列小东西,各种各样,应有尽有,每一份礼物都与他们自身适配。

也不知道这孩子捏了多久,又什么时候把这些小礼物悄眯眯从他们的窗户塞进屋里的。

玄烛对丹枫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轻松恣意的抿下一口。

后记:

竹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丹恒亲了后在床榻上阳光的扭曲.饮月

丹枫.收到礼物非常开心收到亲亲更开心在心里阳光的爬行.饮月

雨别.因龙师所以自家崽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起了杀心.饮月

墨风.因竹然得到亲亲后嫉妒的眼冒绿光得到礼物又被哄好.饮月

子青.全程旁观不敢吱声但在窗户边拿到剑穗后周身冒小花.饮月

枫哥对招时的复杂心情其实是对丹恒的成长骄傲又憋闷,因为他觉得丹恒不得不这么快成长都是因为他疯癫时搞的事,为了以后流放时的自保。

但即便没有发生饮月之乱,到了‘丹恒’那一代时依旧会与龙心与龙师做抗争,在这窒息的没有尽头的轮回中挣扎,哪边都不是好日子。

丹枫大人,一只时不时忧郁的帅哥大青龙。好歹精神状态比活着时好多了,暂时。

注:前任饮月龙尊们依旧存在,教导刚刚降生的丹恒,并陪伴他长大的if线。本合集主丹恒,ooc致歉,不合口味请及时退出。

自那次小龙崽暴起伤人后,丹恒心里自从被关进幽囚狱而憋的火气一下喷发了个够,在前辈们的安抚下,精气神也好了许多。

吃瓜的玄烛表示得给丹枫的莲花记上一大笔,不仅丹恒有时会扒拉丹枫撒娇带他玩,现在饮月们没事也都坐着莲花在空间里乱窜了,不过好玩也是真好玩。

谁会不喜欢莲花呢.jpg

不过当看起来飘飘欲仙的竹然在汤海里,站在莲花上把莲花当冲浪板这个操作他是真的想都没想过。

他本人都不知道看着竹然冲着被他自己掀起的海浪一飞冲天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当...

不过当时的丹恒看着竹然飞出去的时候眼睛发亮,看起来也想试试,不过被饮月们集体制止了这种对幼崽来说危险的行为。

事后竹然基本就是这么个意思:

汗流浃背了吧前辈.jpg

玄烛:宇宙,苍龙,手机.jpg

“丹恒,莲花怎么样?喜欢吗?”玄烛看着坐着莲花慢慢飘过来的丹恒,这孩子虽然自己也会变莲花了,但还是更愿意和他们黏在一起坐一个。

这种好事不要白不要,软乎乎的小龙崽唉,不仅会乖乖被你抱着,尾巴也会下意识的缠着你。

丹恒控制着莲花停止移动静静悬浮着。

“莲花很好玩,非常喜欢!”

小龙裔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尾巴也欢快的的摆来摆去。

“喜欢就好,毕竟是小枫的点子嘛。枪术练得怎么样?”

玄烛看丹恒已经缓过劲来,把脑子里循环的‘这是什么泼天的富贵’甩出去,捧着他脸颊揉揉搓搓,感叹这柔软的触感真的怎么摸都摸不够。

玄烛的撸龙手法在这些年早已被锤炼的炉火纯青,总是把龙崽揉的昏昏欲睡,丹恒眯着眼睛乖顺的被玄烛揉捏,想了想自己今天练枪的过程。

“丹枫说我的身体强度已经足够了,因为……身体有一些记忆,所以学的很快很好。”

玄烛清楚的知道丹恒学得快的缘由,半蜕鳞之术的作用虽被他们慢慢彻底治愈了,但先前还没治好时的那一下还是引出了一丝记忆,身体的记忆也随之被唤醒,虽然不多,但底子还在。

“丹恒好厉害啊,不愧是我们的宝贝。”

不止丹恒清楚地知道丹枫对自己的结局没有怨言,他们这些前辈也是,但没有意见不代表不会难受。

所以玄烛并不在意丹恒的停顿和眼神的躲闪,微笑着托着丹恒的腋下把他抱进怀里。

被忽然抱起来的丹恒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和亲昵的称呼,愣愣的贴着玄烛的脸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耳朵尖都红透了,尾巴打卷的缠上玄烛的手臂。

“咦……玄烛又和小恒贴贴了。”平常的爱好不是摆弄零件就是陪着丹恒的墨风一脸没眼看的样子。

“毕竟在玄烛眼里我们全是孩子,而且,聪明可爱又听话的小龙崽唉,谁能忍住不亲近他呢?”

上次被拽回来的子青对被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丹恒护着有些挫败和自责,但更多的是对丹恒的自豪和对自家孩子长大的欣慰。

可一方面又不想他太快长大,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穿戴师长这类身份。

“唉,我什么都没说啊,小恒可是最棒的孩子,只要咱们还在一天,就别想有人对他做什么。”

墨风平时整个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但对着丹恒可就大变样了,什么新奇玩意都往丹恒手里塞。

对他们里唯一的小孩子那股宠爱劲儿,要不是在这识海中不可能出现其他情况,雨别他们都会以为墨风被夺舍了。

“我们只需要好好陪伴他,看着他长大,在他遇到无法应对的情况下保护他就够了,他的人生还没开始呢。”

雨别呷了一口茶,一如既往的沉稳和温和,转头注视着正在玩乐的玄烛和丹恒,翠绿的耳饰随着动作摇晃,阳光照射在上面所折射的光芒将雨别周身的气质添加了一抹朦胧。

“我们世世代代都与所渴望的自我与星海无缘,但丹恒会化作游龙畅享寰宇,有我们为他保驾护航,他只管向前走便是。”

竹然手腕轻甩合上折扇,与身旁的丹枫互相颔首,丹恒身上有他们所有人的祝福和期望,只要丹恒需要他们,他们就会永远存在。

“话说,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些老家伙的表情,哈哈……看着他们那副吃瘪又肉痛的样子我就心情舒畅。”折扇的排口抵着唇瓣,竹然轻飘飘的转移话题,看着其他人抿唇忍笑的样子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他们的日子依旧大差不差,当天在丹恒搞了几个持明之后,狱卒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几乎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禀告了十王司和神策将军幽囚狱中发生的事。

十王司不出所料的对龙师的不守规矩非常不满,几人身上的物品和犯人身上的伤势全都变成了铁证向持明龙师施压。

而持明族对再度损失了几位同族非常肉痛,尤其其中一位还是长老。

锁龙针的全部遗失令龙师们又惊又怒,原本他们非常有把握从丹恒身上问出化龙妙法,这下好了,人口减了,唯一能稳压龙尊的锁龙针也消失了。

偏偏他们还没法讨回来,怎么讨?难不成要跟十王司说“啊你们就这点出息啊查都没查明白,我们不仅要抽他的髓还想给他来上那么两针”?

你看十王司送不送你进去陪丹恒顺便给你几个耳刮子就是了。

还有那个景元原本就提防他们,趁他抽不开身才下了这么一次手,现在缓过来后也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暗中也已经绊了他们好几次了,明知道是他做的但还拿不出一点证据来。

别无他法,持明龙师只能把牙打碎往肚子里吞,只能估摸着等什么时候幽囚狱的防守不再那么严密了再派人潜入进去仔细调查调查。

虽说有探子了解到那些狱卒自始至终都没见过锁龙针一点影子,但他们可是一起使用手段看着那个龙师和族人拿着锁龙针进去的,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凭空消失这种事,不论怎么样都必须把锁龙针给拿回来,这可是他们的重要倚仗。

结果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持明龙师率人潜入幽囚狱,妄图对丹枫转世动用私刑反而全军覆没的消息不胫而走。

龙师在族内本就远不及丹枫的威严雪上加霜,幽囚狱的防守严了不少,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光荣战绩也成了让仙舟人往后几百年的饭后闲谈,很多持明族人都有点看不上龙师了。

“话说那东西……墨风你能给它做成武器吗?”竹然突发奇想的想起那些漆黑的锁龙针。

当时他一如既往的去竹林放松完准备原路返回,结果转头就看见那三根锁龙针躺在草丛里露着一点枪头,还闪着一抹寒光直愣愣的对着他,险些来一发水龙把竹林冲飞,尾巴上的鳞片都差点炸起来。

“嗯?能做是能做,但给丹恒用的话…那孩子没问题吗?”

墨风想了想丹恒对锁龙针的态度。

那孩子倒谈不上害怕,只是因为这东西曾经刺穿过丹枫或更多龙尊所以心里有些抵触,也担心丹枫看见它会回忆起当时的疼痛,所以就这样无视了。

而且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怎么进来识海的。

当时竹然把这三根‘针’拎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愣了会儿,随后才想起来丹恒在料理完那些垃圾的时候,锁龙针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就不见了。

那时他们猜测意识空间应该也有储物功能,不过可能只有丹恒能用,也不知道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目前为止能进来的只有锁龙针和孕育丹恒的持明卵壳这类和他关系紧密的东西,书本之类的外界东西倒是试过,但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排除用错方法的选项。

此等功能若是得到证实的话,假设龙尊们看过话本,多少来一句“储物戒加强版”或“好大一个挂”诸如此类。

不过……之后等丹恒出狱的时候意外掌握了用法,但他们却陷入了幸福的烦恼就是了。

“这个东西放在识海内也是无处可用,不如做炼成武器给小恒防身。”身为锁龙针体验者的丹枫毫不在意。

“放心,都早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安然无事的在这里与你们交谈不是吗?我们比任何人都了解丹恒,他不会因为这些止步不前,而且……”

丹枫接下前辈们的担忧的目光,摇头表示自己无事,虽然这些往事曾对他来说无比痛苦,时不时会被这些疼痛占据头脑。

但那些伤痛也早已经被这些人的关怀所抚平,他也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后辈。

自从醒来之后就宛若幻梦的经历依旧使他觉得不真实,甚至有时会冒出这一切是不是他在临死之际的幻想这些想法,这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会让他们急坏了的。

丹枫看着竹然等人不是撑着下颚就是端坐着等他下文的前辈们,低头看向身旁的空气,开口调笑某个溜过来的小家伙。

“我们谈论的主人公就在这呢不是吗,听听他的意见如何?”

使用云吟术隐匿身形悄悄飘过来的丹恒措不及防和丹枫对上视线,被吓得尾巴猛地抻直,耳朵尖都立起来了。

雨别几人也顺着丹枫的视线看去,身上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道。

丹恒:“……唔……”

原本听见前辈们在谈论自己于是想来听听看的丹恒无声的收回云吟术,身体飘高了一些双手扒上茶桌的桌沿,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呦,小恒儿这么厉害了,居然能在我们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来到我们身边,看来你在云吟法术上的天赋真的很好哦?”

竹然看着飘在丹枫身边蔫蔫的只露出小脑袋的丹恒,伸手摸了摸手感超好的长发。

“对不起竹然前辈,我不该偷听的,我只是有些好奇……”

丹恒的声音随着解释越来越小,这样不管说什么都是在给自己开脱的行为让他没有底气,偷听本来就是不对的,即使他确实是实在好奇前辈们的谈话。

“嗯?竟有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方才竟有人偷听?”竹然皱眉展开折扇掩面,身体略微后仰,讶异又困惑的神色无比自然。

“唉?”丹恒看着仿佛忽然失忆的竹然迷茫的看向其他前辈。

“确实,我们只看到了在刻苦练习法术的丹恒无意路过罢了,莫非还有其他歹人在此吗?”雨别接受到竹然的信号,煞有其事的查看周围的环境。但这识海之中只有他们存在,哪来的什么歹人。

“小恒可是修习术法过于劳累了?注意身体,透支修炼不可取,你还在长大呢。”丹枫把愣愣的丹恒抱到腿上,下颚无比自然的压在丹恒的头顶,揉了一把小孩又软又嫩的脸蛋。

“啊?我……”

“既如此,为奖励小恒的刻苦努力,我们一起为你做个武器如何?不用担心丹枫的,他可是最先同意的。”墨风看着丹恒下意识抬头看丹枫情绪的小动作微笑提醒。

“好,好的!谢谢前辈们……”看着丹枫点头回应的丹恒反应过来雨别他们的用意,声音嗡嗡的道谢,脑袋上都快冒蒸汽了。

“好!那现在开始讨论做成什么武器吧!枪的话有击云,小恒有什么其他中意的武器吗?”墨风直接拿出画本开始画设计图,跃跃欲试的样子惹来其他人善意的轻笑。

“要不要试试和我一样的扇子?”竹然把自己的折扇放在丹恒手里让他自己玩玩看。

墨风兴致勃勃的推荐着,“或者雨别的长剑,我的重弓,子青的大剑,或许你也许会对长刀或鞭子之类的感兴趣?”

听着听着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雨别:“你先等会儿,你刚才最后说了什么?”

妈妈伤心欲绝,意外早产。

所以我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因为哥哥的失踪,妈妈沉溺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大哥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

我成了家里的透明人。

从我记事起,我们一家人很少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妈妈最常待的地方是二哥的房间。

听说二哥在三岁时就被拐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爸爸一边忙着管理公司一边寻找二哥的消息。

大哥则是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每天还有很多的课外班要上。

我是整个家里最闲的一个人。

家里人没空管我,我被张妈带到了三岁。

三岁生日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惠姨和祁临。

祁临和我二哥同年同月同日生,连......

祁临和我二哥同年同月同日生,连出生的医院都在同一个地方。

我记得妈妈看见祁临的第一眼就止不住地哭。

说如果哥哥没有被拐,应该也是那么大了。

惠姨为了陪妈妈,搬到了我家隔壁。

从此以后,除了张妈,我发烧的时候又多了两个人抱我。

我很喜欢惠姨,惠姨就像是我的第三个妈妈。

在惠姨的叮嘱下,祁临很照顾我。

在妈妈抑郁症发作时,惠姨是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

我生病时,祁临是陪在我身边的人。

和大哥相比,祁临更像是我的哥哥。

他会在我生病难受的时候哄我一个小时,只为了让我多吃两口饭。

会在我发烧时一晚上不睡觉地照顾我。

会在我寂寞时陪着我,在我伤心时出现在我身边安慰我。

随着越长越大,懂得也越来越多。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祁临了,不是兄弟间的喜欢,是想要和他相守一辈子的喜欢。

可这只是一个幻想罢了,先不说祁临喜不喜欢我,我不可能陪着祁临一辈子。

所以当二哥被找回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欢喜的。

太好了,有了二哥的陪伴,即便我死了,我的家人也不会太伤心。

二哥被拐后,被卖到了一户好人家里。

那家人虽然只是普通的农民,却给了二哥最好的爱和条件,把二哥养的自信开朗。

不像我,自卑又敏感。

第一次见到二哥,我刚出院。

二哥长的很像妈妈,一眼就能看出是妈妈的孩子。

「二哥,欢迎回家。」

我笑的格外灿烂,伸出手想要和对方握手。

纪榆看着面前带着病态的少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纤细、消瘦。

「谢谢。」

二哥回来后,最开心的是妈妈,她的抑郁症有了很大的好转。

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每天想尽办法的对二哥好。

我眼中流漏出的羡慕看的张妈心疼不已。

张妈开始变着法的给我做我喜欢吃的食物,把她的爱独给我一个人。

但是二哥不能一辈子待在妈妈身边,他也要去上学。

纪榆被安排和祁临一个班,惠姨要求祁临好好照顾纪榆。

就像当年叮嘱祁临好好照顾我一样。

当初为了照顾我,祁临留级一年和我一个班级,现在多了一个纪榆。

不过我身体不好,一个学期也去不了几次学校。

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书,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我看过的、没看过的书。

为了亲近二哥,能够喜欢上二哥,我拉着纪榆来到我的房间,把我最喜欢的书之一送给了他。

可是看着纪榆和祁临越来越亲密,我越来越嫉妒,心里不断涌出一个声音问为什么。

我想我可能很难喜欢上这位二哥。

「清清,听说你要去学校?」

祁临来到我的房间,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是的,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也想去学校。」

我看着祁临的脸庞,早已褪去幼时的稚嫩,变得成熟。

我想和祁临在一起,不管是家还是学校。

祁临看了我一眼,见我坚持,只能同意。

「那我明天来接你。」

「你今晚睡在我这里吧,明天一起去。」

祁临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祁临经常在我房间过夜,房间有他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就去洗漱了。

第二天,祁临把我叫醒,洗漱间是他给我挤好的牙膏,校服也给我准备好了。

「洗漱好下去吃饭。」

我半眯着眼点头,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下楼就看见祁临和纪榆坐在一起交谈甚欢,脸上柔和的表情是和我在一起时很少见的。

祁临和我在一起时总是皱着眉,担心我会不会生病,必须要时刻警惕着。

很累吧,那样。

妈妈和惠姨坐在一旁也笑着谈话。

爸爸和哥哥正在看报纸,看到这温馨的一幕,我的内心涌起一阵酸涩。

「小少爷,快来吃早餐。」

张妈是第一个看见我的,手上端着的是我喜欢吃的早餐。

眼中是对我的担心,我对她笑了笑,示意没关系。

惠姨也笑着和我打招呼。

「清清身体好了吗?去学校没关系吗?」

我在大哥旁边坐下,吃着张妈送来的早餐,乖巧的点头:

「好了,可以去学校了。」

祁临点头,即便惠姨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我的胃口不好,但是每次都会强迫自己多吃几口。

如果多吃一口饭能多活一秒就好了。

吃过饭,祁临习惯性的接过我的书包走在我后面。

上了车,祁临让纪榆和我坐在后座,他坐在了副驾驶。

这是他对别人没有的体贴。

之前顺路捎上他的兄弟,祁临是让他坐在了副驾驶。

一路上,纪榆和祁临聊着天,我则是沉默的听着。

「清清也是高三的,你应该比我们小三岁。」

「清清身体不好,所以幼儿园没上,直接和我一起上的小学一年级,我留级了一年,方便照顾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和往常不一样,车厢内有点吵。

教室里,我看着坐在祁临旁边的纪榆,眼神无光。

那是他的位置啊。

「纪榆刚来,适应不了学习环境,老师才给他安排到祁临身边的。」

我的新同桌是学习委员,一个留着长发,很温柔细心的女生。

她看出我的不开心,忍不住安慰这个比自己小、又常年生病的同学。

「没关系,谢谢你。」

学习委员拿出自己的笔记问道:

「你要抄吗?你落下了很多课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补课,不用担心麻烦我。」

「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不需要了。」

「确实,祁临的学习成绩比我好多了,又会教人。」

不是的,祁临从来没有帮我讲过题,因为觉得我不需要。

那个时候我跟不上进度,所以想请祁临帮我补补课。

祁临是怎么说的:

「为什么要补课,反正你现在学了也没用,还是会生病最后不来上课。」

我虽然装作不在意,可这句话还是被我记到了心里。

数学课下课,祁临坐到了学习委员的座位上,摸了摸我的额头。

「不热,难受就告诉我。」

我微笑着点头。

在心里提醒自己表现要正常,不能露出伤心的样子,要微笑。

下午放学后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我明天不去学校了。」

车厢里没人说话,良久后祁临才出声:

没有等来为什么。

车厢里不像来时的吵闹,安静了一路。

刚到家就看见了在门口不停张望的张妈。

张妈看见车就迎了上来,打开车门接过我的书包:

「小少爷,在学校开心吗?」

「开心。」

「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谢谢你,张妈。」

张妈脸上的褶子笑出了花,白发在阳光下亮眼的不行:

「不用谢,小少爷。」

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陆家人聚在餐厅吃饭。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幸福的微笑。

没有我。

视线被角落里的一张黑白照吸引了视线。

那是我。

「啊!」

我被吓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原以为自己会平淡接受死亡,原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会害怕。

「小少爷,你醒着吗?」

「张妈吗?进来吧。」

张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见我出了一身的汗,连忙探了探我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才放下心来:

「少爷做噩梦了?怎么出了那么多汗,赶紧换一身衣服,再把热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

我换完衣服喝完牛奶,笑着看着坐在床边不准备走的张妈:

「张妈,你是准备给我讲故事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张妈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不是小孩子也能听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白雪公主,她的皮肤如雪一般白皙……」

依旧是白雪公主,我从小听到大。

每次发烧难受,张妈都会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给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张妈老了,记性不好,所以每次张妈讲的白雪公主都不一样。

第二天我还是发烧了,张妈通知了管家,管家赶紧让家庭医生过来了。

家庭医生给我吃了药,随后看向张妈:

「先观察两三个小时,还是不退烧再打针。」

张妈点点头:

「行,我观察着。」

祁临是下午放学来看的我,我刚睡醒就感觉有人在摸我的额头,睁开眼就看见了祁临。

即便烧的很难受,我还是笑了出来:

「你来啦。」

祁临点点头,接着说道:

「还是没退烧,要转去医院了。」

我点点头,难受的闭上眼睛,这种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祁临见我又睡了过去,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路过一个房间时听到了他妈妈的声音。

「现在小榆也回来了,清清发烧你去看看他怎么了,你是他亲妈。」

方惠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疼惜。

房间内,夏云低头不说话,也是在无声的拒绝。

那么多年的忽视,即便小儿子看起来没什么,她还是心虚。

夏云对纪榆感到抱歉,可对于陆清玦也一样的愧疚。

方惠看着油盐不进的夏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开门就看见站在暗处的祁临:

「你刚去看清清了?」

祁临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刚睡着,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见祁临说完就要走,方惠连忙拦着他:

「妈妈能跟你说说话吗?」

两人来到了陆家的玻璃房,里面的花争相斗艳,空气中都是花香。

「对于清清,你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他……」

祁临不耐烦地打断方惠接下来的话:

「妈,我不是陆清玦的附属品,我也不欠他什么。」

方惠顿了顿,嘴巴张张合合,终究还是开了口:

「清清那孩子打小就喜欢你,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心思。」

「没有。」

祁临的话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否认。

「我会好好照顾他,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爱护。」

说完祁临就走了,留下落寞的方惠。

祁临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床边的相册,是他和陆清玦的合照。

我这场病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月。

出院那天我很开心,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一路上拉着张妈叽叽喳喳的聊着风景。

「妈妈,二哥。」

夏云低头吃饭,纪榆对我点头:

「病好了吗?过来一起吃饭吧。」

「好了,正好我也饿了。」

张妈急忙把行李递给管家,随后就去厨房帮我盛饭、拿餐具,再把饭放在桌上。

「可惜你又不能去学校了,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学习委员问我好几次你出院了没有。」

我记得那个只做了我一天的新同桌。

算了,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

「等我一会儿上去给她发消息。」

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我很快吃完了饭:

「那我先上去了。」

「祁临一会儿也过来呢,我们要出去逛街,你去不去?」

我摇头:

「不了,医生让我静养,万一在发烧了就不好了,我不想再住院了。」

纪榆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本来我都躺在了床上,纪榆敲开了我的房门,对上我疑惑的眼神,示意我跟他过来。

我来到楼梯口,看见了一摞厚厚的书。

「听说你一直想看这个系列,今天碰巧看见了,就都给你买了过来。」

我一脸惊喜,蹲下身子仔细的翻看起来:

「谢谢你二哥,我很喜欢。」

纪榆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

见我解不开绳子想要上前帮我,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向我倒了下来。

我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袭来。

「小少爷!」

张妈刚帮我整理好行礼出来,就看见这惊险的一幕。

眼看着纪榆就要摔到我身上,张妈下意识撞向纪榆。

可另一边是楼梯口,纪榆就这样滚下楼梯。

看着从楼梯摔下去没了动静的纪榆,我的手脚发凉,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还是张妈反应过来,见我没事,这才联系管家把人送到了医院。

轻微脑震荡。

不是很严重,我摸着有些疼的心口,如释重负。

看着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妈妈,脸上愤怒的表情。

我的心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起床就被管家偷偷告知,张妈要被辞退了。

楼梯口有监控,张妈把纪榆撞下楼梯是事实。

可是张妈是为了保护我啊,这也是事实。

妈妈在医院陪着纪榆,我来到爸爸的书房。

爸爸和大哥都在书房,见我进来陆立德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

「怎么啦清清?」

对于这个疏于照顾的小儿子,陆立德还是很愧疚的。

我低头捻着衣角,低声的哀求:

「爸爸,可以不辞退张妈吗?」

没等爸爸说话,大哥的脸就沉了下来:

「清清,你要清楚纪榆才是你的家人,他被张妈撞下楼梯,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怎么好意思来说这样的话。」

陆立德知道张妈从小儿子很小就开始照顾他,可是到底只是一个用钱请来的帮佣。

「知道了吗,清清,你二哥才是和你流着一样血的亲人。」

我其实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可听到他们这样说张妈我还是很心痛。

对我来说,张妈更像是我的家人,我的妈妈。

我们两个良久没有开口。

最终,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祁临哥,张妈的事情……」

「你不用管,我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人照顾。」

「可以把张妈送到隔壁吗?张妈的薪水我可以出。」

这样我就可以经常见到张妈了。

「清清,纪榆是你的二哥,张妈什么都不是。」

不是,张妈也是我的妈妈,张妈才是最在意我的人。

「求求你了祁临哥,帮帮我好吗?」

「陆清玦,这件事没得商量。」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我手无力的垂下。

心口好疼。

「小少爷。」

张妈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来到我的房间,见我坐在地上,连忙把我拉起来。

「怎么坐在地上,多凉,生病了怎么办。」

说完张妈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部智能手机,笑着看着我:

我仔细看着张妈,满头白发,脸上多了很多皱纹:

「张妈,回家了好好享福,不用再每天早早的来我房间看我有没有发烧了。」

张妈嗔怪的看了我一眼:

「是享福,小少爷不用担心我,我有儿有女,都是孝顺的,一直劝我赶紧回老家养老呢,还说哪有和我一样,那么大年纪还在外面工作的。

他们说我再不回去,他们在老家脊梁骨都快被戳弯了。」

见我笑了出来,张妈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顿了一下接着说:

「小少爷想跟我回老家吗?」

我摇头,我不能跟着张妈,给张妈添麻烦。

张妈她家里不富裕,我吃的药打的针,哪一个不要钱。

我爸开公司,可我家的存款不是很多,不仅用于找纪榆,更多的是花在了我身上。

可以说我活那么大,是用钱吊着的。

听说柱哥又生了儿子,替我恭喜柱哥。」

我把张妈送到了门口,管家正等着呢,他会把张妈送到车站。

「少爷回去吧,外面有风,别着凉了。」

张妈打开窗户示意我赶紧回去,我没听。

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影,我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熟悉的床上,却再也没有温暖的感觉。

我这场病如山倒,烧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好。

最后用了特效药才稳住了病情,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惠姨刚从国外回来就来医院看我了,见我越来越瘦,一脸的担心:

「清清多吃点饭,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

「我每顿饭吃的不少了,惠姨。」

方惠摸了摸我的脑袋,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要不要把张妈再请过来,你习惯她照顾你。」

「不用了,张妈回家也好,总不能一直照顾我。」

张妈年纪大了不能让张妈看着我走。

方惠知道张妈为什么走,也知道我曾经求祁临的帮助,可是被祁临拒绝了。

方惠知道的时候就找了祁临,问他为什么不帮我。

祁临当时没有说话,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方惠也能看出对方的后悔。

自从纪榆被找回来,祁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当时应该是怒火上头。

等祁临平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张妈对清清来说有多重要。

方惠摸了摸我的头道:

「清清,要好好养好身体啊,等你好了,我们过年一起放烟花。」

不过这个烟花到底还是没放成,过年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医院。

管家告诉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带着纪榆回老家了。

因为纪榆是第一次在陆家过年,需要去老家祭拜一下。

我没关系,因为我有张妈。

视频里,张妈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笑的开心。

我才惊觉,原来自己绊住了张妈那么多年。

这是张妈不在身边的第一年。

年后的第十天我才出院,回到家并没看见其他人。

从管家吞吞吐吐的话中我拼凑出原因。

原来是带着纪榆去旅游了。

不带我也正常,毕竟我如果跟着去旅游的话,可能直接就会死在路上了。

我又恢复了往常的作息。

可身边再也没了那个担心我,每天早晨偷摸进我房间,发现没发烧松一口气的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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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科技重塑观影魅力,最新付费电影引领前沿视听盛宴最新付费电影拥有丰富的电影资源,涵盖各种类型的电影,包括好莱坞大片、独立制作、纪录片等,无论您是喜欢哪种类型的电影,最新付费电影都能满足您的需求,满足您不同的观影喜好。 八、贴心客服:解决您的问题 我们的客服团队始终为您提供全方位的服务支持,在使用最新付费电影的过程中,如果您遇到任何问题,我们的客服团队将...http://jdjulebu.com/post/7190.html
4.大学生市场调查报告精选15篇此部分主要分析大学生的观影习惯,包括喜好程度、观影频率、喜欢的电影类型、票价及影院服务满意度等。在被调查者中,有92.3%表示喜欢看电影,88.8%经常看电影。 在大学生喜欢的电影类型中,爱情片占17.1%,惊悚悬疑片占8.5%,科幻片占13.7%,喜剧片占21.4%,动作片占17.1%,动画类型片占4.3%,文艺青春片占15.4%,其他占...https://www.unjs.com/fanwenwang/dcbg/20230421085902_6916262.html
5.残疾人观影活动策划方案范文(精选15篇)为了确保事情或工作科学有序进行,我们需要提前开始方案制定工作,方案一般包括指导思想、主要目标、工作重点、实施步骤、政策措施、具体要求等项目。优秀的方案都具备一些什么特点呢?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残疾人观影活动策划方案范文,仅供参考,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https://mip.wenshubang.com/huodongfangan/253389.html
6.某市电影市场调查问卷(通用10篇)6)看电影时的附加消费项目有(最多选3项)___ A餐饮 B 在影院购买零食等 C 逛周边商场或超市D 休闲娱乐 E 其他 二、观念态度 1、观影目的 1)电影在您的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最多选3项)___ A 休闲娱乐 B 社交方式 C 专业需求 D 看电影是身份...https://www.360wenmi.com/f/filejmho8ep1.html
7.创建省级标兵校园校园文化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以先进的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为载体,以服务全校师生为宗旨,以全面实施素质教育,培养学生创新能力和社会实践能力为具体目标,不断深化和筑牢“为孩子终身发展奠基”的办学理念,全面打造校园各层面的内隐学校文化和外显学校文化,为学生的发展、教师的发展和学校的发展创造优良的人文环境...http://www.xtylxx.com/cmscontent/559.html
8.关爱职工心理降实施方案(通用18篇)要积极宣传心理自助方法和求助渠道,扎实开展心理晤谈、博客论坛、QQ、心理热线等多种途径的`个体心理疏导服务,帮助学生化解心理困惑,排忧解难。关心帮助就业困难的学生,陪伴他们平稳度过心理低落期。坚持以人为本原则,深入细致地排查和分析学生心理情况,充分发挥四级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网络作用,做好心理危机的预防和干预,...https://www.ruiwen.com/fangan/6437782.html
9.艾媒咨询2021年中国泛娱乐行业体验共享专题报告5.5 2021年中国电影体验共享服务用户观影陪伴人群 5.6 2021年中国电影体验共享服务用户观影习惯 5.7 2021年中国电影体验共享服务用户满意度 5.8 中国电影体验共享应用代表案例:微光 5.9 中国电影体验共享应用代表案例:微光 5.10 电影体验共享场景小结 6. 2021年中国开黑体验共享模式发展分析 ...https://maimai.cn/article/detail?fid=1661008466&efid=rxWa2S5eJ7EhpXnVJeCn0g
10.万名网友同时在线,云陪伴观影直播间魅力何在?云陪伴观影一直以小众的形态存在于互联网的某个角落。 在短视频平台搜索“电影直播”,能够看到不少影视账号正在直播影视剧,从直播间播放的内容类型来看,大部分直播间播放的都是经典影视剧,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在几千至上万不等。 其实影视剧直播并不算一个新鲜事,为什么这种类型的直播能够流行起来?对于账号而言,这...https://36kr.com/p/2162122510742018
11.在上海,这种类型的场馆悄悄来到各街道,看它们如何“种”下美好陪伴几代人的成长是美好的事 一间美术馆、露天美术馆……如今,诞生在社区各个角落的中小型美术馆越来越多。在从业者看来,艺术是一种自我感受和沟通交流的方式。 然而,这不是几场展览、几次公共教育活动就能做到的。社区友好型美术馆通过持续的社区营造项目来进行这场社会学实践。 https://www.shobserver.com/wx/detail.do?id=690934
12.2024中国电影票购买平台推荐随心点播经典影片,回顾精彩观影瞬间,创新观影新场景 ——收藏美好,记录人生 回忆光影感动瞬间,收藏家人陪伴时光,记录美好人生 #6.横店电影城 官网网站:www.hengdianfilm.com 提供横店电影城影院影讯查询和在线购票服务,以及横店会员用户的在线购票服务。 在这里将看到全国范围横店影视院线的电影资讯、影片放映时间、预告片...https://www.extrabux.cn/chs/guide/7863706
13.2022年观影小结:从荒原到灯塔极其让人愉悦和舒适的一部电影,80年代法国一个家庭和一个外来女孩的故事,自然的年代感让身处这个让人窒息的后疫情时代的我又一次被感染,导演营造的年代质感自然且曼妙,没有什么刻意摆弄的物件和标注时代流行文化的注脚,仅仅用电影的方式用生活和人的方式去自然的展开一个仅仅发生在80s的故事,电影的两种画幅转变,在...https://m.douban.com/note/842587407/
14.浅析微电影的现状及发展9篇(全文)在很多人选择“影院看片”的观影模式的时候, 实际上它已经无法满足观众的参与和互动的主管需求了。在文化批判和解构主义盛行的时期里, 微电影的出现正是生逢其时。这些草根微电影制作者给了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惊喜。随着微电影的发展, 草根制作者的眼光也在不断转变和提高。他们把镜头对准了老百姓, 用镜头去反映...https://www.99xueshu.com/w/fileqozdx15v.html
15.华谊兄弟影院金源店全影厅升级为RGB激光厅,带来全新观影体验!为了给各位影迷大大带来更好的观影体验 也为了回馈一直陪伴的影迷朋友们 继2018年年底【影城重装升级】后 决定对放映设备升级,进行激光影厅改造! 金源店全影厅全面升级为 RGB激光放映厅! 所以,到底什么是激光放映技术呢? 激光放映机 激光3D放映机,向电影业内人士展示了激光光源带来的震撼性效果,一举打破了制约3D电影...https://m.cqcb.com/xinjiaoyu/xinwenhui/2019-05-07/1605104_pc.html
16.“浓情中秋灯火伴暖心陪伴话团圆”露天观影活动满意度调查问卷...感谢您参加我们举办的“浓情中秋灯火伴 暖心陪伴话团圆”露天观影活动。为了进一步改进我们的服务品质,我们诚邀您花费几分钟的时间填写以下满意度调查问卷,您的宝贵意见将成为我们提升活动质量的重要参考。 1.您对本次露天观影活动的整体满意度如何? A.非常满意B. 满意C.一般D. 不满意 2. 您觉得本次中秋活动的...https://www.wjx.cn/xz/236544474.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