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gYang的推荐LOFTER(乐乎)

作者这种承诺最后不会让啊哈星神背锅,誓死维护啊哈的乐子。

*你=开拓者=游戏主角,不看置顶出警会删评

*all向,大家都喜欢你

*出场:银狼、砂金、丹恒、波提欧、桑博(未到现场),以及被提到的也发了消息的几人

1.

你收到了一封情书。

当然,虽然你的情窍至今未开,甚至面对身边人或直白或隐晦的示好时还认为这只是你们之间深厚友谊的证明,但你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身为寰宇闻名的开拓者、匹诺康尼的盛会巨星,追随你脚步的人数不胜数,仰慕者也多如过江之鲫,几乎每天都有大量暗藏心意的礼物和信件被送到列车上等待你的垂怜。

不过那种场面早已是过去式,在你挚友们主动请......

不过那种场面早已是过去式,在你挚友们主动请缨为你排忧解难后,你获得了难得的清净,再也不会走一步就遇上一个仰慕你的人、走两步撞上一堆献礼。所以这区区一封未署名的情书本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你的桌面上,更不用说接受你、乃至整个星穹列车乘组的逐字品读,尤其在最开始,它的确差点就要接受被丢入废纸回收站的命运。

但它总有办法。

虽然不知这封情书究竟出自谁手,但按其中那些随意摘抄来的“红眼掐腰文学”来看,写这封信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被那些霸总娇妻文学迷了眼,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应了仙舟那句“物似主人形”的老话,它仗着自己体型娇小还刀枪不入,居然真的摆出了副十足十的霸道样——

吃饭的时候追着你的碗盖,打游戏的时候每个关键时刻都要糊住你的屏幕,走路的时候动不动就贴一下你的脸,甚至在你日常解决某些人类生理需求的时候都要和厕纸较劲,试图让你的眼中只余它一位纸制品。

看得出来它是真霸总。

和它搏斗半天都没抢到厕纸的小娇妻你:……

你拍案而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堂堂银河球棒侠竟被一小小情书欺辱至此,列车组颜面何在!

你今天势必要揪出那个生下孩子(情书)就不负责的混蛋!

2.

通讯画面里,被你委以重任的黑客小姐高速敲击着虚拟键盘,最终在调取完这些天列车停靠几处的所有外界监控后发出一声惊奇的质疑。

银狼:“怪事……这封信居然是凭空出现的?”

她肉眼可见地陷入了沉思。

银狼喃喃:“不是物理接触,不是以太编码,总不能是……”

她的话语突然一顿,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正在试图给情书拴上狗链的你一眼,勾起一个戏谑的笑。

银狼:“如果是你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

按你以往多次的惨痛教训,每当她露出这副表情时你的身体和精神总有一个会受到冲击。

你警惕地抱胸后撤几步,那封情书被你扯着的狗链一带也跟着向后退。

银狼可不管,发现了某些隐秘真相的她玩心大起,操纵着通讯画面向你贴近:

“跑什么,你不是想找出这情书的主人么,我正好有个法子。”

“不要报酬,不要人情,我免费帮你,干不干?”

笑话,你银河球棒侠难道是这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家伙么!

银狼加码:“不告诉卡芙卡。”

你是。

“成交!”

3.

事实证明,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最大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会重蹈覆辙。

星核精也一样。

亲眼目睹银狼在交易成立的下一秒手速飞快地按下了回车键、又在此同时看到手机上方突然蹦出的信息弹窗的你陷入沉默。

为了不打扰你和银狼的通话,在你的要求下坐到车厢尽头另一端的丹恒和三月七也注意到了自己手机上的弹窗,远远朝你投来了困惑的目光。

你低头再看了一眼弹窗内容,又抬头和半空中若无其事的银狼对视。

你:“什么叫‘开拓者春心萌动,欲寻到这封情书主人与之结为连理’?”

银狼:“写得不好么?我还是看你最近沉迷仙舟话本,特地模仿的仙舟语气呢。”

银狼:“如何,没用错词吧。”

你:“禁止转移话题!”

银狼目移。

银狼:“引蛇出洞嘛,你懂的,别这样看着我。再说,找人的任务,知情者当然是越多越好。”

她抬起下巴示意你去看此刻正大量涌入你手机的来电与讯息。

银狼:“喏,虽然是有些大张旗鼓,但效果不错啊,大明星。”

银狼:“……哼,你可真受欢迎。”

你盯着她的眼神幽怨。

不是说好向卡芙卡保密的么!她看到会伤心的!

银狼咳了一声,有些心虚:

“我专门屏蔽了她的信号,她在自己的手机上看不到的。”

“这也算不告诉她,对吧?”

4.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麻烦总得解决。

告别那位只想围观你乐子的坏家伙后,你将拴着罪魁祸首的狗链托付到从最开始就一直担忧地看着你的丹恒手上,深吸一口气。

解开了手机的锁屏。

你放松下来,定睛去看第一条消息。

[

砂金:朋友,你这是又在做委托?

砂金:这次的委托人面子不小啊,居然敢非法绕过公司的防火墙,能害你忍受这种荒诞的宣言。

砂金:打个商量,他给了你多少,我出三倍,或者更多,你来决定。

砂金:很公平的交易,你说呢?

]

哇塞。

你沉默着看了眼一直挣扎着要往你这边飞的情书。

霸道总监也是霸总。

学学,学学。

什么才叫真霸总啊!

后续见隐藏结局!

糖果解锁!

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发信息(或者跑上门)来问候,以及解决办法!

总的来说是砂金的胜利……

CP:砂金&星

私设有,ooc有

文笔垃圾,逻辑混乱,注意避雷

全文约2w,量大管饱

银月高悬。

令人心潮澎湃的赌局早已落幕。

喧嚣的人声又归于寂静。赌场大堂内辉煌的灯盏次第熄灭,一切都隐没于朦胧的夜色之中,只有寡淡的月光透过穹顶天窗懒洋洋地洒了进来,为这纸醉金迷的荒诞世界添了几分真实。

金发青年半阖着眼,静坐着缄默无言。

夜很深了。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意。砂金眨了眨自己干涩的眼,直起了身,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那张赌桌。

桌面上空无一物,...

桌面上空无一物,筹码,骰子,牌局……那些决定生死的关键都似过眼云烟,只有同命运博弈的人还在回味着那令生命颤抖的时刻。

这是他这个月内接手的第二十一场赌局。

同往常一样。

毫无悬念的胜利。

毫无波澜的结局。

顺利得有些枯燥。

砂金揉着酸疼的太阳穴,有些急促地深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肺腑,他的意识这才寻回了些许清明。

真像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啊。他自嘲地笑了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回,遵循上级的指令按部就班地执行任务,程序化地将自己推上赌桌,靠博弈来达成目的。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倦怠却不厌烦。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

他伸手瞥了眼腕表,扯过椅子上的外套搭在肩上,随后不疾不徐地走出了赌场。

外面的风很冷,砂金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环顾四周,大道旁两排路灯整整齐齐地立着,刺目的光线晃得人眼花缭乱。

他摘下那副戴了许久的桃色墨镜揉了揉眼,又抬起头。

夜幕如绸,繁星点点。

他不喜欢太过深邃的黑夜,却对夜空中的明星情有独钟。

星星,星星……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

次日,晨光熹微。

再次踏入翡翠的办公室时,砂金还有些恍惚。

冷艳优雅的职场丽人微笑着给他沏了一杯茶。

浓郁的茶香自杯中逸散开来,隔着氤氲的水汽,砂金有些看不清这位上司的脸。

他没有急着去接,只是支起腰板,迫使自己扯出一抹毫无破绽的笑意,像往常那般询问出声:

“又有新的任务吗?”他留意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大概,可能,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

翡翠没有回答,她将那杯茶往前推了推。对面的男人没有沉默太久,识趣地接过。

温热的茶汤涌入喉管,细腻顺滑,甘甜芳香,连同积劳已久的疲惫感也冲淡了几分。

好茶。

慢条斯理地将杯盏放下,他沉思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翡翠女士,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你不用……”

“所以我又替你揽下了一个任务。”

她摊开桌上的那一堆文件,示意他看过来。

砂金:“……”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个纯种小牛马。

“可千万别耍什么小脾气,”女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如大提琴的弦动,“这次的任务我可是争取了很久才到手的。”

“现在,”她刻意顿了顿,“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属于你。”

就如此坚信他会喜欢。

砂金早就习惯了她的话术,一脸平淡的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出去度假。

他随手拿起资料堆顶部的报纸一眼扫了过去,惊愕的目光停在了那处火红鲜艳的大标题。

不是吧?真去度假?!

以娱乐为主题的报纸并不少见。

帕瓦黛斯——他知道这个地方,寰宇有名的旅游胜地,不同于匹诺康尼的繁华喧闹,这个星球虽没有盛会之星的美名,却享有净土天堂的佳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连命运女神都忍不住偏爱。因为生存环境有所保障,这片国土的民众得以尽情发挥自己的勤劳与智慧,让数不尽的童话花园遍布在广阔的土地之上。久而久之,鲜花与飞鸟便成了世人皆知的代名词。

名声这么响亮,很难让人不在意啊。砂金闲暇时曾不止一次地萌生过去那里度假的念头。

但是,公司派下来的任务可没有“美差”这一说法。

活少?薪高?轻松又良心?

只有那些刚入职不久的底层员工才会相信这些鬼话,他又不是未经职场拷打一无所知的天真小孩。

砂金猫猫祟祟地从文件堆里探出脑袋,一抬眼就对上了翡翠那双深邃的眸子。

“别想太多,孩子。”女人扬起一抹安抚的笑意,“好好珍惜你这次的任务吧。没准会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公司那高得令人咂舌的办事效率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便捷的交通体系。

调理完状态后,他乘着总部的星际快船就到了目的地。

翡翠并没有说明这次的任务目标,只是发了一大堆当地的旅游指南,甚至还贴心的给他规划了不同的路线。

似乎不需要他刻意去做什么。

砂金表示自己干得好好的不想被炒鱿鱼。办理完旅馆繁琐的入住手续,他借着房内的灯光,将那堆资料来回翻看了数遍,心中的想法也敲定了七七八八。

帕瓦黛斯地大物博,形形色色的旅游指南更是数不胜数一大堆。砂金耐着性子挑出要点,结合翡翠给出的那几条线索,拼凑出了大致的路线走向。

稿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长长短短,看似杂乱无章地相互交叠着。砂金翻开地图反反复复地核对了多遍,最终将此行的目的地锁向了那座最盛大、最华美、也最具象征意义的皇家专属天空花园——南汀格尔。

八九不离十了,那里一定有公司想要的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

只可惜,他这次的身份不是使节而是旅客。这片土地的主人对公司向来警惕,哪怕递了拜帖也不一定能通过。强闯的话更是行不通,砂金忽然想起之前就有个不识趣的市场开拓部同僚,职位不高架子却很大,居然指手画脚到了那位君主的脸上,最后……嗯,好像是被公司的医疗船运回来的。

回忆起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砂金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他总不能再走前人的老路啊……

得找个机会混进去。

或者,让自己被注意到。

处理完身边的文件后,天色已晚。砂金有些迫不及待地出了旅馆,来到了隔壁的一座花园。

园子并不是很大,但胜在小巧精致,各色的花草都被人精心修剪过布置过,观赏性极佳。砂金走走停停,遇到了感兴趣的就拍下来,想到千里之外或许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翻着垃圾桶的心上人,他翻开好友列表,选中了那个潦草得近乎抽象的垃圾桶头像,滑动指尖,顺手又将刚刚的自拍照发了过去。

星秒回:差评!

砂金:???

没等他反应过来,对面立马删了消息,发了个尴尬冒汗的帕姆表情包。

星:不好意思啊看错消息了,还以为是那个破旅馆让我填什么服务评价表。

星:那个、那个你身边的花花草草还怪好看的,是在花园里吧。这地方……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也许是人的原因?砂金美滋滋地打着字,编辑着一套完美的说辞,正要点击发送,却突然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闻到了一股香味。

熟悉的香味。

极浅,极淡,却是那样熟悉。

暮色渐浓,人声寂静。砂金回过神,发现偌大的园内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放缓脚步,循着香味朝花园深处走去。

流水,沃土,就连冬夜的晚风都是那般温柔和煦,拂过面颊,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不愧是堪称人间仙境的国度,同他那记忆中的故土相比,还真是云泥之别啊。

熟悉的香甜勾起他遥远的记忆。童年画布上的男孩珍爱着贫瘠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他呼唤飞鸟,亲吻野花,沐浴着一寸寸阳光长大。

如今……

没有如果。他掐断自己不切实际的念想,又加快了寻找的脚步。

近了,近了,他看到了。

一朵淡紫色的小花。

他半蹲着凑近,小小的一朵花被掩在繁密的枝叶下,并不起眼,就连那薄薄的花瓣也少得可怜,只有清甜的的淡香借着晚风逸散开来。

尽管时隔多年,但砂金还是凭借着那些模糊的记忆认了出来,那是他故乡的花。

拍下来。

哪怕它这样普通,寡淡,这样不起眼,他还是想拍下来,让他记住,也让她看看。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他举起手机,对,再近一点……

砂金闻到了一股藏不住的火药味。

他猛地瞪大双眼。

星穹列车收到了一封公司的邀请函。

发信人是托帕,大致意思就是很久很久之前,她因为某种原因拿到了一张“净土天堂”七日游的豪华单人票,但如今这张票快过期了,她深陷于繁忙的公务无法脱身,周围的同事也各个忙于工作没有闲暇。

托帕既不想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又不想把这张票低价转卖出去,一时半会找不到满意的处理方式,思来想去,她决定将这个机会送到无名客手上(谁都知道他们是出了名的闲)。

只能说不愧是公司的高级干部,其措辞之严谨,态度之诚恳,堪称天衣无缝,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必有妖人指点。”星一脸深沉地点评。

“是有高人指点!”三月七给了她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道,“你什么时候能跟托帕学学,看看人家多省心呐!”

星捂着头嗷嗷叫。

“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套路之类的吧。”三月七掐指一算,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还指名道姓邀请你一个人过去,难道有诈?”

“就是!既然是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星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跟腔。

给机会白嫖为什么不要呢。星小算盘打的啪啦响。

一个人的话,就没人能阻止她翻垃圾桶了!

星失算了。

孤身一人来到帕瓦黛斯后,陷在茫茫花海之中的小星核精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她宣布:屁个净土天堂,屁个人间仙境,这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虽然环境优美鸟语花香,但是、但是这里没有垃圾桶啊!

她的垃圾桶呢!!!???

翻不到垃圾桶的小浣熊精神萎靡地进了旅馆。

旅馆的工作人员给她安排好了房间,并提醒她稍后会有个服务评价表发到她手上,望她如实填写,星打着哈哈应下,等人走后,满脸哀怨地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地上思考着人生。

她的垃圾桶……她的垃圾桶……她的垃圾桶……

手机不适时地传出滴滴的提示音,星烦躁地挠了挠头,眼疾手快地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差评!必须差评!

等她差评完才发现对面发消息的是砂金。

星:……

别问,问就是尴尬。

飞速翻过他发来的几张照片,星发挥着自己超常的社交能力进行着补救。

虽然不知道这位富哥在搞什么名堂,但说些好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要不再多夸几句?夸夸他的颜值?星绞尽脑汁,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窈窕淑男……一股脑的全输了进去,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多加几个形容词时,一道巨响震得她差点摔了手机。

什么情况!?

没等她吐槽,旅馆的负责人就马后炮似的发来了消息,说什么周围正在举行十年一次的烟花仪式,请各位旅客远离窗户,注意安全。

她瞄了眼窗外,暗沉的天空中果然升起了一朵朵颜色各异的烟花。

不是……谁家放烟花搞得跟地震一样啊?

虽然没有垃圾桶,但她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服务确实很到位。

灯光,温度,音乐,氛围,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她在洗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裹上浴衣,擦着头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对上了窗外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呦,是星核小姐,真是巧啊。”

砂金如此狼狈的样子可不多见。

男人打理好的头发粘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乱糟糟的,鼻梁上常架着的那副墨镜不知去向,一身精致的行头也破烂不堪。

怪可怜的。

砂金却顾不上一身的伤痛,当着她的面笑出了声。

看来他赌对了。

那场爆炸没能要了他的命。

鲜血濡湿了他的金发,顺着额头从眼角滑落,模糊了视线,可他依旧看见了她,看见了那双璀璨的流星般的双眼。

果然啊……他忽然释怀的笑了笑。

她还是忘不了她的眼睛。

在星呆滞且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外面的花坛里。

星掏出手机,将半个系统时前他发来的自拍照翻了出来,又瞅了眼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砂金,反复对比之下,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看个烟花能把人炸成这样?

星一脸麻木的出了门,把重伤倒地的砂金扛进屋内。

虽然很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人命关天。

她把砂金放在浴缸里,扒掉了他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外套。

除了头部,他的后背也挂了彩,大大小小的玻璃与碎石嵌入了他被烈火灼得焦黑的皮肉,令人看得就眉头紧锁。

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想不到血条这么厚,挨了这么一下居然没有原地升天。

不过她也确定了,刚刚果然不是放烟花那么简单,那声巨响定是场要命的爆炸。

至于砂金……

星能想到的是他得罪了什么人又双叒叕被追杀了。

好在旅馆的设施齐全,救命的药物也是不少,星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伤口,上了药缠好绷带。砂金之前的那套衣服是不能穿了,她翻了半天,随便挑了件宽大的浴袍给他套了上去。

接着又把他扛到了床上。

床够大,她不想睡地板,当然也不能让伤患睡地板,两个人就这样各占着半张床位,老老实实地睡了过去。

砂金是被一缕晨光唤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上的灼痛感散去了大半,估计是药效的原因,被包扎的伤口处隐隐传来瘙痒感。

他获救了。

砂金揉了揉眼,看向背着他坐在床头晃着脚的星,心中泛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他就知道,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少女显然没醒多久,一头灰发蓬松着翘起,在晨曦的照射下显得毛茸茸的,可爱极了。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苏醒,星慢悠悠地转过身,砂金看见了一双……

一双心虚躲闪的眼睛?

星表示自己很心虚,非常非常的心虚,她现在根本不看砂金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的睡姿不太完美,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完美。

天知道她一觉醒来发现砂金被她踹在地板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是一种什么感受,她吓得差点弹射出去,立马轻手轻脚地把他扶到床上摆正了盖好被子。

瞧他这副刚睡醒满脸疑惑的样子,砂金应该不知道她半夜睡觉不安分踹了他好几脚吧……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难不成也是来度假的?”星脸不红心不跳,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是来工作的。”

“干个活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大意了没有闪,我刚回过神就被炸飞了。”

“老哥你不行啊,这反应力还得再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东扯西扯,最终以砂金提出要回去工作收尾。

他不蠢,恰恰相反,他的头脑过于灵活。经历了之前那场要命的爆炸,自然知道他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砂金回忆起临走前整理的资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特殊的地方。这很正常,因为翡翠当时扔给他的就只有一堆旅游指南。

“没想到你这么快联系上我了。怎么样,这几天过得愉快吗?”通讯器那头很快传来女人的回应。

“托您的福,过的相当愉快。”他说,“这里的意外之喜可比我想象的要多啊。”

“意料之外的惊喜才算惊喜,不是么?”

“关于帕瓦黛斯这颗星球,我想你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不错,公司这次的目的和往常有些不同……”

“公司要让这里易主?”他嗤笑一声,“上面可真敢想啊。”

“只要肯付出同等的代价,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她话锋一转,“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你也知道,公司和这里的恩怨可不少,关于这颗星球,我们几乎没有插手的余地。

那位君主跟传闻中一样傲慢,但他的能力同样也配得上他的傲慢。公司软硬兼施,可以说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但还是无济于事。

他显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既不在乎自己的子民,也不在乎自身的名誉与安危。

只要他在位一天,公司就休想从他嘴里叼走一块肉。”

“确实很麻烦。”砂金叹了一口气。

“但是人不可能没有弱点。”翡翠道。

“你们要我做的,就是接近他,获取并击破他的弱点。”

“没错。”翡翠加深了笑意,“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再给你透露一点消息吧。”

“跟你一样,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除了地上那一千零一座天堂般的梦幻花园,在帕瓦黛斯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处,潜藏着着一座寰宇上鲜为人知的赌场。

赌场欢迎任何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管是达官显贵豪商巨贾,还是地痞无赖亡命之徒,只要你有一身高超赌技,都可以在这里大显身手,通过博弈来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有地下传言称,此处幕后人的赌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从赌场成立至今未尝一败。他在不久前就放出消息: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赢下他,便可得以到一个承诺。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因为这座赌场的主人,就是“净土天堂”的掌权人、帕瓦黛斯的国君——法尔。

看来,那就是公司想要的了。他想。

“你还要出去?”星靠在门前,双手环胸,就这样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当然。”砂金戴上了那顶标志性的礼帽,扶好墨镜,重新回到了那副精明干练的商人模样,只是气色实在算不上不好,面颊和唇瓣都少了几分血色,整个人都带着些苍白无力的破碎感。

“好吧。”星没有多说什么,“那你等我一下。”

没等他反应,星就一阵龙卷风似的刮了出去。砂金回过神来时,她人已经扛着球棍站在大门口候着他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星挑了挑眉。

“陪你走一趟呗。”她扬了扬手里的球棒,嘴角拧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要是砂金总监在她身边出了什么意外,按公司那个尿性,怕是得狠狠地讹她一笔。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跟着他走一趟,更何况总监的保镖费应该不便宜吧?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砂金拗不过她,也确实需要她的能力作为后手,便一口应了下来。

星跟着砂金兜兜转转饶了好几圈,在各种指示牌的引导下,终于来到了这座鲜为人知的地下赌场。

才刚进门,一股糜烂而又腐朽的气息裹挟着浓郁的铜臭味扑面而来。

星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扯住了身旁男人的衣角。

砂金的脚步顿了顿。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此刻无限放大。

筹码碰撞的脆响,老虎机旋转的轰鸣,赌客们的高呼与叹息交织着,奏出一首疯狂的交响曲……

他这才想起,身边这位只是一个年纪不大接触不多的小星核精。

他似乎不该带她来这个地方。

“愣着干嘛?走啊!”

星疯狂拉扯着砂金的衣袖,连带着他本人都往前踉跄了几步。

被列车组管束着的小星核精不谙世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像个好奇宝宝到处东张西望。

“走走走,去那边看看!那里好像有好玩的。”

陪着好奇心大爆发的星逛完大半个赌场后,将她哄到了休息区并往她手里塞了个亮闪闪的垃圾桶模型后,砂金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终于准备干正事了。

他越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自己的目标前。

“我要和你来一把。”

金发的赌徒扬起肆意的微笑,如山的筹码被推倒,哗啦啦铺了满桌。猎人铺设陷阱锁定猎物,满眼皆是势在必得的狂热。

他就这样嚣张地开始了一轮又一轮赌局。

押注,博弈,设陷,收网。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身前的筹码越堆越高,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梭哈出去,换来更多的底牌。对手们惊惧不安愤恨惶恐,却各个无能为力,被迫接受着注定的败局。

赌桌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寂静的可怕,唯有胜者的笑声久久回荡着。

或许是受不了对手这样的挑衅,一刀疤大汉拍案而起,抡着拳头直击他的面门:“你小子的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好!是不是出……”

“砰!”

凶器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凹陷的桌面瞬间塌了一半,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赌客们纷纷逃窜。

一根球棍,一场凶案。

砂金忍不住勾起唇角。

来得可真及时啊。

“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星拾起球棒,核善地拍了拍他的脸,“懂吗?”

“懂,我懂。”大汉点头如捣蒜。

星在休息区待得好好的,吃喝不愁,虽然不知道砂金是从哪里搞来的王下一桶模型,但她玩得开心又满足。

至于赌场里发生了什么,砂金的赌局怎么样了,她并不关心。

才怪。

不关心是假的。

她在意他的赌局,在意他的生死,正如在意他本人。

狡诈的恶徒,卑鄙的商人,巧舌如簧的骗子,两面三刀的演员……他似乎总是乐此不疲地饰演着各种为人所不齿的身份。

鄙夷,嘲讽,咒骂,旁人的冷眼,世人的不解……

他似乎总能坦然接受这些。

无痛无痒。

但星不会这么坦然地接受他的坦然。

哪怕是一坨猫猫糕,哪怕是一片折纸小鸟,但凡受了一点刺激,都会哭会笑会闹会叫,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被夸,高兴是应该的。

被骂,不爽是必须的。

所以来到现场,面对这样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善良纯朴的银河球棒侠选择直接动手。

虽然过程十分曲折,但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砂金望着雕塑般站立在不远处的信使,舒了一口气。

还好来得早,再来晚点这里的赌场就要被拆了。

他忽视了信使复杂的目光,接过那封印着烫金玫瑰的邀请函。

猎物上钩了。

身上的旧伤不知为何隐隐作痛,他抬头望去,华丽的宫殿如巨兽矗立着,宏伟而又森然。大道两侧,护卫锐利的视线如箭簇离弦,直直扎向他的脊背。

手中紧握的那份信件已有几分潮湿。

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毫无遮掩的视线之下,砂金很想回头再看一眼,却硬生生忍住了。

他清楚地知道,在他走过的层层石阶下,少女正凝视着他的背影。

越过长阶,跨过宫门,穿过帘幕,大殿内的一切豁然开朗。

他抬起头,对上了高台上那位君王深邃的双眼。

“来自公司的「砂金」——”洪亮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我听过你的大名。”

“听说你的运气向来不错?”

帕瓦黛斯的君王名为法尔,是个约四五十的中年男人,眉眼间已有不少岁月沉淀的痕迹,不变的是那份独裁者特有的狠戾与威严。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他显然十分感兴趣,盯着台下的人不住地摸索着下巴。

“我的赌技更精彩。”

——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赌徒笑得张扬。

是挑战,更是一种挑衅。

他将这种感觉平衡拿捏的十分巧妙,既不会失了主权,又不让人觉得冒犯。

一个合格的商人,不错的使节,也是绝佳的赌徒。

这是砂金刻意给他留下的印象。

对面想要什么,他就展示什么。

这也是一种博弈。

“我欣赏你的勇气,”法尔眯了眯眼,“希望三日后,你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

他说得很隐晦,但砂金明白,这位高傲的君主是在向他坦白:那场爆炸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这并不意外。砂金神色如常地应下挑战。

“殿外的那位是你的恋人吗?”临走前,法尔忽然毫无征兆的问起了砂金。

“不是。”他否定得很干脆。

法尔笑而不语。

两人的赌局设在了“南汀格尔”。

那是帕瓦黛斯最富盛名的一座天空花园,高悬于苍穹之上,似鸟笼,也似个剔透的琉璃盏。

这座花园的地面十分特殊,铺就在脚下的不是土壤与地砖,而是一种特殊的凝冰,砂金不清楚这种东西的构成。

一个骰子,平平无奇的骰子,里面甚至没有什么机关。

“很简单的玩法,猜点数。”法尔有条不紊地解释着,“这是颗被命运诅咒的骰子,无论怎么抛掷,它朝上的点数始终会是‘1’或‘6’。”

“我的任务就是猜你抛出的那个点数?”

“没错,你要在我抛出骰子之前猜一个数字,并且——”他故意拉长了语调,“骰子由你来接。”

法尔指了指骰子下垫着的一片玻璃板,那是给他准备好的道具。看起来一样平平无奇。

砂金有些诧异。身为赌客,他自然清楚骰子的抛接是一门学问,力道,角度,速度……并不能简单地用运气来概括。而赌局里最容易操作的,就是骰子落下被接住的那一瞬间。

砂金并不相信这位君主是什么大善人,能面色不改地将赢面让给自己。

他更倾向于是骰子和玻璃板有问题,或者这位君主有什么特殊的技巧。

“别想太多了,砂金,”法尔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你还是专注于这次的赌局吧。”

“如果猜对了,那就是你赢了,我会如约给出你想要的承诺。如果你没有猜对……”他跺了跺脚底的冰面,“下面,就是你的归宿。”

“我选‘6’。”砂金敲定了他的答案。

法尔恍若未闻,慢悠悠地拾起那颗骰子。

“准备好了吗,赌徒?”

骰子高高抛起。

砂金目不转睛地盯着。体积不大的骰子在半空中升起,旋转,坠下,他的面前闪过一帧帧画面,用惯了的公式与技巧并没有束缚灵活的思维,砂金以极快的速度挪动了玻璃板……

无数双眼睛,大的小的,近的远的,直接的间接的,透过那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显示器,如利矢如锋刃,集中在了花园中央的赌桌上。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静候着最终的结果。

骰子重重落下,发出清脆声响。

「1点」

满盘皆输。

满堂寂静。

砂金有些意外,却不吃惊。

所谓运气的比拼,不过是比谁的技巧更胜一筹。

“好运”总有用尽的那一天。

作为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总是以命相搏的赌徒,他在出发前就做好了觉悟。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他根本不用担心这次任务的后续,这次失败后,他的“死亡”会被最大程度的利用,成为公司宣战的导火索。

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但当现实摆在他面前时,他的心底忽然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疑惑。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这次的败局,真的如他所愿吗?

“失败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的脑海内忽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死亡?惩罚?还是解脱?

我不知道。

所以,你要将自己的一切,交由那所谓的命运吗?

砂金静默着。

如冰的镜面忽的破开,他脚底一空,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

他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跌落。

然后,看见了金色的流光划过天际。

——那是星星在下坠。

仿佛陷入了一个梦境。

他失去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砂金感到一阵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迫使他醒了过来。

于是他睁开眼,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上的外套和头顶覆着厚厚的一层雪,如果没有及时苏醒,他恐怕会被大雪活生生掩埋。

最糟糕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向外界联络的一切手段都没有,身上的伤口由于恶劣的环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求生意识迫使他环顾四周,搜索着能发现的一切。

这是一个与“花园”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绝望的白色世界。

没有和风暖阳,没有绿植花卉,河水在凝冰下缓慢流淌,失去生机的土壤冰封在厚重的积雪之下。

茫茫的天地间人迹罕至。

砂金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有些后悔穿那件胸前镂空的衬衫了。

输掉赌局后,他没有丢掉性命,而是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帕瓦黛斯犯人的流放之地吗?

砂金从未听说过人人向往的天堂国度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冻得发抖,哪怕有存护命途的加持,孤身一人对抗严寒也十分吃力。

他在风雪中走了很久,久到他的四肢都开始僵硬,呼吸和心跳都变得迟缓。

不知过了多久,白茫茫的世界忽然多了一个墨点。

砂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是一个小屋,一个破旧却牢固的小木屋,在无尽的白色画卷上是那样醒目。

他没有犹豫,竭力奔了过去。

伴随着略显刺耳的嘎吱声,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砂金几乎是呆愣住了。

这个男人有着和法尔一样的面貌,只是更年轻,神态举止也截然不同。

“请进。”

男人没有询问砂金的由来,只是将风尘仆仆饥寒交加的客人迎入屋中。砂金道了声谢,抖落一身雪屑,跟着他进了屋落了坐。

壁炉内燃烧的木柴噼啪作响,特有的焦味弥漫在屋内,并不难闻。室温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意,砂金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浊气。桌上放着一个简陋的煤油灯,借着暖黄色的灯光,他仔细打量着周围。屋子的内部不算很大,该有的却不少。桌椅都是木制的,看着用了有些年头了,脚下的毛毯很厚实,虽然有些褪色,但质感依旧柔软而蓬松。

借着眼角的余光,砂金观察着这个屋子的男主人。

与印象中的大相径庭,这是个朴实而又随和的年轻人,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明亮眼睛。他温和,柔软,甚至还带着几分腼腆羞涩。

法尔的私生子?亲兄弟?还是其他的什么关系?

砂金的脑内闪过无数的可能,他思索着纠结着,直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出现。

系着粗布围裙的女人哼着小曲将晚餐端了过来。她同样年轻而有活力,那双玫瑰色的眼睛漂亮极了,洋溢着冬雪也无法浇熄的热情与生机。

“一路上冻坏了吧,这里有刚熬好的汤,趁热喝吧!”

“我们很久没有遇见新的客人了,”男人解释说,“你能来这里,我们都很开心。”

“很久?”砂金心中泛起一股疑惑,“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没等他得到答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场谈话。

“咚咚咚——”敲门声愈发急促起来。

“有人吗?”他有些焦急地站起身。

如果有,那么应该是……

“我去开门。”

女主人快步过去打开那道厚重的木门,令人遗憾的是,门外空无一物,并没有他期盼的那个身影,只有凛冽的寒风夹着雪粒呼啸而过。

“没有啊。”

砂金失落的坐了回去。

敲门声再也没有响起。

“或许是我们都听错了?也许是大雪砸到门上发出的。”女主人笑着打圆场。

晚餐过后,男人就下去收拾锅碗了。

砂金同那个女主人聊了一会,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女人称自己为南汀格尔,她解释说自己从有意识以来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直到几年前,她在一次外出时遇到了雪地里昏迷不醒的罗斯——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从那以后,两个人就一直生活在这个狭小却温馨的木屋内。

“你叫南汀格尔?”砂金有些诧异。

“对,我就叫这个名字。”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很不错的名字,对吧?我和我的丈夫都很喜欢。”

砂金联想到帕瓦黛斯皇宫里被重兵把守层层封锁的鸟笼花园,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又问了一下罗斯的状况,得知这个有着和帕瓦黛斯君主相同面貌的男人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罗斯这个名字是南汀格尔为他取的。

“失忆了?”砂金表示很惋惜地叹了口气,“他至今还没有找回过去的记忆吗?”

“很遗憾,是的。”南汀格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尝试过多种办法,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别担心,女士。”他安慰道,“过去的记忆也许并不重要,人活着就要珍惜当下。”

“但愿如此。”女人又展露出灿烂的微笑。

雪天的夜晚是极冷的,但砂金必须得再出去一趟。

等屋内的灯光彻底熄灭后,他静悄悄地摸出了门。

砂金可不相信晚餐时听到的声响是自己的幻觉,他得亲自确认一下。

门前的脚印已经被积雪掩盖。他必须在外面寻找线索。

风越刮越大,砂金有些吃力地挪动着脚步。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遁入了远处的雪地之中。

不是星。他一眼断定。

那是……罗斯!?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拔腿追了过去。

狂风呼啸,他几乎睁不开眼,隔着厚重的雪幕,砂金悲催地发现自己跟丢了人。

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回去的话,第二天早上这里就会留下一个人形冰雕。

可现实是,他不仅找不到人在哪,连一路上做的标记都没了踪影。

要不干脆等死算了。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

老天偏偏跟人作对。

连躺着等死的机会都不肯施舍给他。

砂金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着,身后紧追着一只饿得发狂的大白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埃维金祖传的脏话给飙出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个选项:

一、被冻死。

二、被熊咬死。

三、冻僵之后再被熊咬死。

这趟任务来得真值啊,一分钱没花,什么极限项目都给他体验了一遍。

试试就逝世的那种。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让好兄弟拉帝奥也来体验一把。

砂金觉得自己实在跑不动了,巨兽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他并没有认命地闭眼。

因为那一抹灰色的身影再度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的世界。

于是他又看见了她的眼睛,金色的眼睛,璀璨的眼睛。

果然,果然啊……他如此想着。

他还是很想念她的眼睛。

手臂被一把扯过,砂金能感觉到自己贴向了一具温热的躯体,温度、生机、希望,就这样源源不断地、毫不吝啬地传递过来。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是那样空前剧烈,血脉再次鼓动,激情空前高涨。

他明白自己的感受。

他清楚这种感觉因谁而起。

砂金几乎是痛快地笑出了声。

星拉着他,在寒冷的雪夜中逃亡。

没办法,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太邪门了,不仅没有垃圾桶,连球棒和炎枪都掏不出来,手上能打的武器一个也没有。

而且身边那人状态极糟,随时都有嘎了的可能,于是她连拖带拽,最后直接把他抗在肩上狂奔。

砂金被颠得差点晕过去。

只能说,不愧是星核成精吗……

在这场体力与耐力的雪原马拉松中,星成功胜出,活活累死了一头熊,也差点颠死了一个人。

只能说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星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确认没有隐患后,她把砂金安置在了里面。

洞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她那双金色的眸子却亮得惊人。

“我找了你很久……”她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连带说话也断断续续,“可你总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看着他落入冰层,也紧跟着冲了过去;她望见他进入木屋,便穷追不舍;她发现他在雪地里寻找着方向,于是毫不犹豫地向他奔去。

可是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似乎总是慢了一步,没能抓住他下落时的衣角,没能打开那扇厚实的木门,等她终于再见到他时,又被一场诡异的风雪无情隔开。

似乎总有什么在干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们相见。

她只能拼命地追赶,尽自己所能,近乎疯狂地拼命追赶。

好在,她终于赶上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望着他的眼睛,乐呵呵地笑了。

“是啊,你找到我了。”他也望着她的眼睛,回以温和的笑意。

好在你找到我了,星。

山洞燃起一堆篝火,两二人依靠在一块,互相汲取着体温。砂金靠着少女的肩膀,半阖着眼静静地养神。他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休息的闲暇,星识趣地没有打扰他,只是时不时地往火中投入她一路上捡来的木柴。

“星。”他突然出声。

“嗯?”她疑惑的回应。

砂金惧怕失败。

害怕功亏一篑,一无所有。

他经历太多失去了。

可他偏偏习惯不了。

害怕失去,害怕被抛下,害怕被丢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独自承受痛苦。

失败代表的太多了。

可是对于开拓来说,对于她来说,失败就只是失败而已。

没有那些繁琐的释意,无名客的世界就是那么简单纯粹,所以他们不为外物所扰,不管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始终贯彻着心底的目标,一往无前地开拓着。

失败了,那就重头再来。

她当然会跌倒,当然会跌得头破血流。

她当然在失去,当然会面临那最终的、残酷的结局。

她会哀哭,会怒吼,会歇斯底里,会黯然销魂,会痛苦会麻木。

可她也会、仍会站起来,嬉笑着,打闹着,以自己的方式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日日夜夜焚烧自己。

日日夜夜照亮别人。

永不终结。

永无止境。

于是,面对他的困惑,她坦然回答:

“意味着我会被帕姆狠狠修理一顿。”

砂金:……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木柴即将燃尽,火焰晃动着渐渐黯淡。山洞内的光线并不好,她的脸笼在夜色之下,轮廓模糊而又柔和,额前的刘海因为最近的操劳与奔波有些乱糟糟的,几乎挡住了双眼。

砂金没有感受到星的视线。

但他知道,她在看着他——跨越孤寂的夜晚,如焚的白昼,她的灵魂在此地、此刻,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心。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眼睛眨呀眨。

如果茨冈尼亚的夜晚有星星,那一定就是这样的吧。他如此想着。

……真好啊。

砂金有些释然地笑了。

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他的血脉仍在鼓动,旅途仍在继续。

他能仰望夜空,也能触摸星河。

去圆一个过于想都不敢想的梦。

于是。

在夜空下,在晚风中。

他吻了她。

浅尝辄止的一吻。

如蜻蜓点水,漾开层层涟漪。

那双古井般金眸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因他而起的波澜。

“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星抓起地上的雪啃了一口。

两人交流完线索,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疲惫,她现在肚子有点饿,想吃口雪尝尝鲜。

“关键在于罗斯、就是我在小屋里遇到的那个男人。”砂金用树枝比划着路线,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那人离谱的行为。

“他有什么问题吗?”星又啃了一口雪,巴滋巴滋地嚼着。

“昨晚,我看见他急急忙忙地赶往某个地点,”砂金仔细搜寻着脑内的记忆,“那个时候的雪下得格外的大,似乎想要借此掩盖什么……”

他冥思苦想,蹲在雪地里比划了半天,正要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一抬头就看见了星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你吃的什么?”他记得山洞里可没有什么可以果腹的食物。

星指了指雪地:“味道有点淡,但口感还不错。你要试试嘛?”

“那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山洞外的积雪堆了厚厚一层。砂金婉拒了星把他扛出来的善意邀请,咬着牙,深一步浅一步地艰难行走着,然后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哎呦一声栽倒在地里。

就这样啃了一口雪。

扛的话他不乐意,拖的话又显得她很缺德。

要不还是把他抱着走吧?

雪虽然停了,但风依然很大。

两人搀扶着走走停停。

“你相信我的运气吗?”砂金有些忐忑地问,毕竟他刚输掉了一场赌局。

星摇了摇头,又道:“我相信你。”

“那我们走吧,”砂金冲着她笑了笑,“逆着风的方向,就是最终的目标。”

星就这样跟着砂金歪歪扭扭地走了一路,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人忽然出声:

“我们到了。”

她打了个哈欠撑起眼皮,雪地里的一道白光差点闪瞎她的眼。

那是一面镜子。

谁家好人把镜子丢这啊!

“让我猜猜,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阵眼’?”

星的脑海中闪过她在仙舟闲得无聊时翻看的那些话本,小脑瓜子转得飞快。

“我们所处的世界十有八九是个幻境,破了这个阵眼,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砂金点头赞同。

他记得没错,当时罗斯手中拿着的,就是一面镜子。

可这面镜子看起来如此普通。没有繁复华美的花纹与装饰,边框与镜背都是朴素的一片纯白,而镜面……他想起了花园光洁如冰的表层。

“你还记得我当时落下来的情景吗?”砂金问道。

“你脚下的那个冰面裂了,然后人嗖一声就没了。”星生动又形象地给他比划着。

“我当时还担心你摔成一摊肉泥呢,现在看来……你的八字是真的硬啊。”

砂金沉默地转过身,背着她端详起那面镜子,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镜面的那刻,星只觉得眼前白光又是一闪,等她回过神来时,砂金瞬间没了踪影。

“不是!?这嗖的一声人又没了!?”

再睁眼,他看见了一片火红的繁花。

“你还是来了……”

砂金循声望去,大片盛放的红玫瑰簇拥着一个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男人,他的脸比想象中的要更年轻——那是罗斯的面孔。

“唉,真是令人头疼啊……”砂金有些无奈,“我现在是称呼您为法尔陛下,还是罗斯先生呢?”

“我想成为罗斯,但我永远也成为不了他。”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只能是法尔。”

他转过身,那张年轻而又柔和的面孔逐渐老化,变得凌厉、阴郁,显露出一个国君应有的样貌。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法尔望向四周,数不尽的荆棘玫瑰缠绕蔓延着,密密麻麻地铺开,几乎遮住了阳光。

“这里,才是南汀格尔最真实的样子。”

南汀格尔……又是这个名字。

砂金留意到法尔身旁的玫瑰花丛中静静地立着一块石碑。他有些诧异,因为那朴素的碑面上刻着的正是“南汀格尔”。

“你的妻子……”

“她不是我的妻子。”法尔摇了摇头,“在我向她表明心意之前,她就已经去世了。”

提起离世的故人,这位君主的眼中多了几分柔情与哀伤。

“是我害死了她。”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上任君主的私生子,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母是谁。自我有意识起,就孤身一人住在一个狭小冰冷的房间里。”

“因为这个该死的身份,我接触最多的就是旁人的白眼和辱骂。”

“所有人都想要我的命,他们往我的食物里投毒,派刺客暗杀我,甚至还挑唆父亲除掉我这个皇家的耻辱……”法尔冷笑一声,“但他们没想到,我活了下来,甚至活到了现在。”

“那次我中了埋伏身受重伤,好不容易逃到了宫外,又遇上了食人的野兽……”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说,“可是我遇上了南汀格尔。她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我的面前,救下了我的命。”

“然后我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很俗套的故事对吗?”法尔笑了笑,“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无法不被她吸引,她善良、正直、勇敢、热情、甘于奉献而不求回报……总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关怀予我安慰。”

“她从不问我的身份与来路,在她眼中,我永远都是一个值得信任与托付的同伴。”

“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所以她称呼我为罗斯(Rose),那是她最喜欢的花,”说到这,法尔忍不住抚摸着身旁柔软玫瑰花瓣,“也是她眼睛的颜色……”

“待在宫外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以罗斯的身份陪伴在她的身边,过着普通人平凡却安稳的日子。”

“令人遗憾的是——我不是她的罗斯,她也不是我的南汀格尔。”

“那时的我一无所有,根本就配不上她。”

“所以,我辜负了她的爱意。”

男人的背已经有些佝偻了,却还是强撑着,维持着君主的威严。

“我离开了她,竭尽全力去争那个本不属于我的位置。”

“当我踏着血亲的尸体登上那至高的皇座时,得来的却是她身死的消息。”

“她是因我而死的。为了帮我引开那一支追兵,死在了乱箭之下。”

良久的沉默。

砂金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他默默地观望眼前的男人,等候着下一句话。

“安葬完她之后,我特地建了一座花园,就是你眼前的‘南汀格尔’,真正的‘南汀格尔’。”

“那我之前见到的是……”

“是镜子造成的幻象,”法尔解释道,“在镜像中,某些特定的事物会被翻覆逆转,从而达到难以想象的结果。”

如果法尔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在木屋里见到的那个南汀格尔,就是在镜像的作用下逆转了生死,复活的幻象。

“没错,”法尔点了点头,“那面镜子我想你已经接触过了。有了它,我就能轻松改变我想要的一切。”

砂金想起了赌桌上那颗不听话的骰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胜负的扭转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但你不能随随便便地使用那面镜子,”砂金突然开口,“它的副作用应该不小。”

同第一次见面相比,法尔实在变了很多,眼角愈发密集的皱纹和逐渐佝偻的脊背暗示着他体内生机的流逝。

这就是代价,他所付出的代价。

“你说的没错,”法尔笑了笑,“但这点代价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镜子里是冰天雪地寒风呼啸,没有现实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地位与财富,但是他依旧坚持着前往,不厌其烦地穿梭其中,因为那里有温馨的小屋,有活着的南汀格尔。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来这个地方吗?”法尔转过身,那股莫名的视线盯得砂金浑身不适。

“为什么?”砂金问。

砂金听懂了他的意思,差点气笑了。

“所以,这是挖了坑专门等着我跳呢。”

“你不当祭品也可以,”法尔面无表情,“镜子里不是还有一个无名客没有出来吗?”

“你疯了。”砂金咬牙切齿。

“我早就疯了。”男人一步步逼近他,涣散的瞳孔中隐隐有几分癫狂。

“你的运气很好,”法尔睨了砂金一眼,“哪怕是在镜子里,你的运气也依旧不错。”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无名客,”他又开口,语气中都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她竟然能破除镜子的诅咒。”

如法尔所言,在镜像的“翻转”下,某些特定的事物都将被逆转,这其中也包括幸运和善意。

这是既定的规则,也是注定的命运。

砂金的大部分幸运都被镜像逆转,于是灾祸接二连三的降临在他头上。

而星本该抛弃他,远离他,按照镜像世界的法则,她本该在危难时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甚至是落井下石。

本该如此。

却偏偏出了意外。

那些规则与束缚被她轻轻挣开,一切都在朝着截然相反的走向发展。

“你说星啊……”提及那个名字,砂金一扫阴霾,面上立即浮现笑意,“她最喜欢的就是破旧立新了。”

越是束缚,越要挣脱。

越是苦痛,越要反抗。

她与他,都是一样的。

就像现在一样——

“哐啷!!!”

是玻璃破碎的声响。

两人都不住地惊愕抬头。

穹顶破开,碎片飞溅,一缕天光伴着坠落的人影倾泻而下。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少女双目炯炯,神色熠熠,四散的玻璃划破了她的脸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她却毫不在意地咧嘴微笑。

“你居然过来了?”砂金凑过去,替她抹掉脸上的血迹。

“等半天见不到你人,我就自己摸索着过来了。”

“怎么摸索过来的?”砂金挑了挑眉。

“你猜。”她冲他眨了眨眼。

星拍了拍砂金的肩,随后掏出沉寂已久的球棍,横在了两人面前:

“我说,你既然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赢了砂金,那赌局就不算数,能不能放他出去?”

“做梦。”法尔回了她两个字。

“那就只能来硬的了。”星当即变脸,提着武器冲了过去。

甩出的球棍没有砸到对方身上,而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击碎了他别在腰间的一块水晶石。

“不!”

法尔惊慌的声音响了起来。

鸟笼的坚不可摧的花墙几乎是瞬间裂开了一道缺口。

砂金有些意外,在他看来,那块石头不过是个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而已,很难将它与所谓的镜子联系起来。

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弱点的?

“我们走吧。”星没有想那么多,牵起他的手正要往外走,一道愤恨的嘶吼却在身后响起。

“你不能走!”

砂金止住了脚步。

“我们都是一样的。”法尔盯住砂金的背影,神色癫狂。

“我们都是一样的!”

“你错了。”砂金摇了摇头。

“很多时候,我并没有选择的自由。”

他侧过身,同情的目光落在了这个一蹶不振面如死灰的男人身上。

“但是你有。”

只是你放弃了。

法尔沉默着没有回答。

似乎是看不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星皱着眉掏出一样东西甩在了他的面前。

是一朵玫瑰。

一朵枯死的,褪色的玫瑰。

“镜子里那个叫南汀格尔的姑娘托我转告一句话给你。”星缓缓开口,平静地说出了亡者的遗愿。

“她说:‘法尔,让我们解脱吧’。”

男人猛地抬头。

南汀格尔走后,法尔每时每刻都在痛苦自责,可他无法诉说自己的愧疚与悔恨,就像当初他无法诉说自己的爱意。

他见不到她,却阴差阳错得到了一面奇异的镜子,在镜面中,他发现了这个活着的爱人。

于是他进入了那个不可思议的镜中世界,像从前一样,以罗斯的身份陪伴在她的身边。

但他不敢以自己的真实样貌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他害怕她见到法尔,见到这个肮脏不堪的法尔。

“她怎么知道‘法尔’这个名字?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法尔哽咽着落下了泪。

她认不出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这样丑陋的,扭曲的,破碎的灵魂。

“她认出你了。”星叹了口气。

透过那丑陋的,扭曲的,破碎的伪装,她最终还是找到了你那颗脆弱的心脏。

只是无力捧起。

一触即散的残魂,又做的了什么呢?

法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你走吧,公司的来客。”

法尔靠在了南汀格尔墓碑上,低垂着头,神色落寞。

“还有这位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你们走吧。”

他打翻了碑前纪念亡者的红蜡烛。

烛火抖落,点燃了玫瑰,也点燃了国王鲜红的衣角。

法尔,花丛,鸟笼,都熊熊燃烧起来。

“我死后,你们会得到各自想要的一切。”

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镜子的反噬加速了他的衰老,他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这样也好。

他又能去陪伴自己的爱人了,只是这场奔赴有些迟了。

他将那朵枯萎的玫瑰拥入怀中,闭上了眼,任由烈火将自己吞噬。

从今天以后,一个叫法尔的君主,将彻底消亡于火海。

连同他的花园,他的玫瑰,

还有那个忘不了的爱人。

镜像在坍塌。

沙漏倒置,飞沙逆流,

■■在此刻逆转。

赌桌,看客,人们恐慌诧异的表情,都在刹那凝固,收缩,成为了骰子朝上的那面中央,猩红刺目如血珠的一点。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以这猩红一点为起始,裂隙从中展开,然后蔓延、扩大。

分崩离析。

「6点」

一颗骰子,扭转胜负。

脆弱的玻璃板碎了满桌,整整齐齐的六粒红点映入每一个人的眼中,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不明白局势为何会在瞬间逆转。

星和砂金,两人就这样突兀地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想死就走吧。”星扫了眼四周的人群,球棒一挥清出一条道路,“法尔已经不在了,这里很快就会消失。”

她拉着砂金就往出口走去。

砂金跟着她的步伐,没有回头。

胜负已经无所谓了。

他与公司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怎么感觉,那个国王好像处处针对你?”回去的路上,星忍不住问出了声。

“大概是因为我与他不一样吧。”

南汀格尔死后,法尔举目无亲,在这数不尽的日日夜夜里,他习惯了孤独,却再也无法忍受这份孤独。

法尔与砂金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他看到了希冀,却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这份希冀会属于自己。

如今,知他爱他的人早已离他远去,无人缝补那残破不堪的灵魂。

砂金呢?他当然是不幸的。

因为他的幸运总是来得太晚,来得那样不及时,所以他回首望去,留下的皆是过往的伤疤。

但他的爱人与天争命,会破开束缚,会缔造奇迹。

然后越过命运的逆流,来到他的面前,无声宣告着:

他流过的血和泪,都会有人看见。

法尔死后,帕瓦黛斯群龙无首,乱作一团,翡翠和托帕如往常那样完成了此次的交接任务。

“托你的福,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继匹诺康尼之后,帕瓦黛斯再次纳入公司的体系,战略投资部又添了一枚举足轻重的筹码。钻石很满意这次的任务,作为此次的功臣,砂金大概率是会升职加薪了。

“那就拜托上面多给我几天假期了。”

这孩子……得了便宜就卖乖。翡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好了,你想要的一个也不会少。”

“怎么又是这个鬼地方?”

星被砂金忽悠着再次来到帕瓦黛斯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小浣熊鼓起腮帮子,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

“再见了!这个没有垃圾桶的世界!”

她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她要回星穹列车!

“唉!别走!”砂金赶忙给她顺毛,“这里有垃圾桶,真的有垃圾桶。”

“你相信我一次啊!”

就这样,原先托帕给星的七日单人票变成了终生至尊VIP。

“真是一笔不错的交易啊……”

精致的雅间弥漫着袅袅熏香,楠木椅上的黑猫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你说是吧,翡翠女士?”

“彼此彼此,”樱粉发色的女士挑起一缕发丝,灵活的手指在耳边打着旋。她现在的心情十分惬意。

“也多亏了你啊,艾利欧先生,”

“正如你我所愿。”

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剧本。

砂金那个孩子,他太幸运了。

公司当然需要他的好运。

但砂金不需要时时刻刻的好运。或者说,他不需要以他人的牺牲为代价的好运。

那不是好运,是枷锁,更是诅咒。

迟早有一天,他会迷失在无止尽的幸运之中。

他需要一场失败,并不一定要那么刻骨铭心,也不需要那多么的惊天动地。

一场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内的失败足矣。

要想策划出一场即能让公司满意,也能让那个孩子得偿所愿的剧本可不容易呢。

她这个做前辈的,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有些时候,输掉一场赌局也没什么不好。

有失必有得,不是么?

含景元/镜流/砂金/真理医生,含追击队CB向

最近生活和工作都很忙,还在带猫看病、绝育

在宠物医院里有感而发,养猫真的让人情绪稳定

遂码了点猫猫开拓者的低质小段子

★大概是开拓者被变成猫了,被带去寄养

★猫猫=开拓者=我,我代入,你随意

Ver.景元

不好睡。

景元的身上一点也不好睡。

景元时时穿着着那身密不透风的甲胄。

导致猫猫想躺在他身上睡个午觉,都嫌硌得慌。

靠他身上,会被坚硬的铠甲磕了脑袋。

躺到他腿上,会被大腿上的护具戳肚脐眼。

钻进他怀里,他腰上繁复的铜头腰带,好像能咬下一口猫肉来。

最后猫猫看上了景元的肩膀。

蹬着脚往上爬,景元见状用......

蹬着脚往上爬,景元见状用手掌托了一把,猫猫才爬到了景元肩上。

刚想小趴一会儿。

藏在景元头发里的小麻雀拖家带口地钻出来。

全身羽毛鼓胀得像个汤圆,气势汹汹地保卫地盘。

猫猫和麻雀为抢占景元肩头大吵特吵。

景元全程都在安静地处理工作。

指挥云骑抓了居心不良的[公司]间谍,惩处了离间盟约的内鬼,还判了一桩狐人和持明的领土纷争案。

将军不但要平衡罗浮仙舟内盘根错节的势力,解决弯弯绕绕的纠纷,还得给小猫和麻雀调停是非。

景元摸摸猫猫的头,又抚了抚麻雀的鸟喙,劝两方和平相处,合作共享。

最后猫猫和麻雀指着景元的白发为誓,约法三章。

最后各自宣布景元一半肩膀是自己的固有领地,班师回朝。

开拓者猫猫如愿趴在景元肩上午睡。

麻雀也沉下翅膀,用腹部的绒毛盖住了爪子,闭上眼休憩。

处理完这小小的插曲。

景元复低头,又钻进无穷无尽的案牍公文里。

只是这次,他书写时摆臂的幅度小了些。

生怕惊扰了肩上能享受好梦的小家伙们。

年纪大,隔辈亲。

景元对开拓者猫猫格外溺爱。

一到饭点。

猫猫就像接受朝贡的土皇帝,大大方方地跳上饭桌。

在一盘盘美味珍馐间来回巡视。

看上哪盘菜了,就用鼻子嗅嗅,再对景元叫两声。

景元就会乐不可支地替猫猫夹菜。

如果不知道吃点什么。

猫猫还能直接凑到景元面前,舔他嘴唇上残余的汤汁,作为参考意见。

可能是舔得“景元严选”舔得太忘我了。

开拓者猫猫后撤半步,不小心碰到了一碗热气滚滚的汤,被烫得原地乱窜,撞翻了景元面前的盘子,打翻了一只灌汤包。

景元沉着应对,一只手前探托住猫猫,稳稳地放回桌上。

另一只手后捞,以筷为剑,贯穿了空中翻滚的包子。

景元一边rua着猫猫炸开的长毛安抚,一边吹凉筷子上的包子,淡定地捻去上面粘着的两根猫毛,吹吹凉。

幸好幸好。

没掉地上,还可以吃。

Ver.镜流

镜流不喜欢畜牲。

尤其是粘人又短命的小猫小狗。

所以。

当开拓者猫猫嘴里讨好地“nia~wu”叫着,弓起背要去蹭镜流小腿的时候。

镜流视若无睹地迈开腿,巧妙地绕了过去。

猫猫蹭了个空。

又执着地假装脚底打滑,踉踉跄跄地冲镜流扑去。

镜流抬腿,轻轻一脚,把猫猫踢了出去。

她发力的方式刁钻。

虽然不疼,但飞得很高。

开拓者猫猫在空中足足滚了两圈才落地。

镜流回眸——黑纱罩住了她的双眼,看不到情绪浮泛,但应该是冷漠的斜睨——瞅了眼灰头土脸的猫猫,扭头便走了。

被嫌弃了,没关系。

机会总留给有心计的舔猫。

夜深人静时,镜流偶尔坐在屋檐上,对月自酌。

冷月如钩,总想探进人脑海里,钓起撕心裂肺的回忆。

镜流握着酒盏,望着天边醪糟般粘稠的月色。

似是回想起过往时光,不自觉捏碎了酒杯。

酒水顺着镜流深蓝色渐变的手套,淅淅沥沥流下来。

脚边的猫猫被吵醒了。

钻到镜流身边,盯着镜流的手指发愣。

镜流的手指很好看。

既有女子的纤细修长,又兼有武人的灵巧和力量。

猫猫像被酒香吸引的馋虫,抽动着鼻子,慢慢凑上去,对着镜流手指上残留的液体,伸出了舌头。

镜流的手套大概是某种战术设备,防水防汗。

酒没有渗进去,反而凝聚成颗颗珠圆玉润的酒珠,沿着指缝往下流。

开拓者猫猫用舌头卷住快要滴下来的酒珠子,又沿着手指向上舔舐,最后将指尖整个含进嘴里反复轻咬。

镜流脸上看不出情绪起伏,似嗔似乐地冷笑。

然后手指一用力,往猫猫咽喉深处一送。

捅到嗓子眼了。

猫猫干呕,灰溜溜地跑开。

在镜流指尖留下一串黏连的透明涎水。

镜流面无表情地搓指尖,慢悠悠地甩了甩手腕。

杯子碎了。

镜流也没了自饮的兴致。

她盘腿而坐,召来飞剑,横放膝上,弹剑作歌。

她按照节拍敲击剑身,令清脆响亮的剑鸣成曲,和着今夜绵绵的晚风。

刚舔完酒的猫猫四只脚各走各的,跌跌撞撞、摇摇摆摆地跑过来。

然后一头栽倒,正好扎进镜流怀里,碰瓷般倒在她惨白如纸的大腿上。

为了装得更像醉了,猫猫还吐出舌头,一派死相。

但被压着的前脚,偷偷摸摸地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这点小伎俩当然被镜流摄在眼里。

但镜流破天荒地没揪着猫后颈扔出去,而是放任猫猫在她冰冷似骸骨的大腿上蹭脸颊,留下一片余温。

呵。

诡计多端的小猫。

Ver.真理医生

猫是不能被驯化的。

但在拉帝奥教授这里不成立。

从拉帝奥教授接管开拓者猫猫开始,就开始给猫猫立规矩。

拉帝奥教授有一块宠物训练响片。

这个只有手掌心大小,一按就会发出“咔叭”声的小装置,用于强化主人的命令。

如果猫猫做出了正确的行为,拉帝奥就会按响响片,给予奖励。

猫猫听见拉帝奥呼唤自己的名字,马上过来了。

“咔叭。”

不错,加一根猫条。

猫猫在引导下,学会了自己去马桶上厕所。

做得好,加一个罐头。

在拉帝奥的训练下,猫猫听见响片声就能做出正确的指令。

幸亏拉帝奥生得晚。

不然著名的条件反射理论,就不叫巴甫洛夫的狗,应该叫拉帝奥的猫了。

某日。

砂金在拉帝奥的盛情拒绝下,还是觍着脸来拜访了。

拉帝奥本就不怎么待见这个赌徒。

再加上砂金的伴手礼除了两本象征性的精装书,其他都是些猫条猫罐头。

再没眼色的蠢货都看出来,砂金是冲什么来的。

拉帝奥没兴趣招待他,按了三下响片。

趴在窝里睡觉的猫猫立刻抖擞着钻了出来,爬上饮料架。

从一堆咖啡花茶动能饮料里,用头推下来一罐白啤酒。

砂金表情惊讶地接住,“哇哦”着轻声惊叹,将罐装啤酒当作高脚杯,优雅地敬了猫猫。

砂金:“谢谢招待,亲爱的。”

随后猫猫趴在砂金的左腿上,悠闲地打着呼噜,任由砂金抚摸柔软厚实的背毛。

砂金:“教授,送她去真理大学读书吧,别耽误未来的学术之星。”

拉帝奥转身面向书架,用后背对着砂金,抱以一声冷哼。

后来。

拉帝奥真的把猫猫带去真理大学了。

不过不是送去读书的。

是当课堂助教。

每次拉帝奥教授上课,猫猫就趴在讲台的特等席上睡觉。

起初学生们也不理解拉帝奥教授的用意。

可能是想靠小猫的可爱,治愈学生们被复杂繁冗的知识折磨的心灵,提升课堂效率和学生的互动性?

还是觉得庸猫也应该接受知识的洗礼?

直到课间教室里钻进了一只苍蝇。

这只不咬人但隔应人的虫子,发出轻微但无法忽略的嗡嗡声,绕着拉帝奥飞来飞去。

教授并指抓住猫猫的后领提起来,宛若雕塑般优美有力的手臂绷得笔直。

猫猫瞬间从困意朦胧的小宠物变成快速启动的猎杀机器,爪子准确地拍向恼人而敏捷的苍蝇,按成了一小摊虫饼。

处理好了这一点点教学干扰,拉帝奥淡定地将猫猫放回原处睡觉,神色如常地继续上课。

这下学生们明白,“助教”到底是用来干嘛的了。

Ver.砂金

这是养猫人的普通清晨。

砂金总监穿着从7000平方米的滨海别墅中醒来。

屋外是凛凛寒冬,寒风呼啸。

但别墅内的恒温装置,让室内温暖如春。

除了暖气外,还有一个热乎乎、毛绒绒的东西,正在给砂金提供热量。

——趴在他手臂上睡觉的开拓者猫猫。

猫猫头枕着砂金的手臂,张开一顿能炫两个罐头的深渊巨口,打了个哈欠。

迷迷瞪瞪地伸出前爪,在砂金柔软舒适的品牌睡衣上磨了磨爪。

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用舔了舔砂金的手心,又打着哈欠关机了。

砂金笑着挠挠猫猫的头顶。

他不舍得把吵醒,就没把手臂抽回来。

侧躺在床上看手机、处理工作消息,用顶奢床品,把自己和猫猫一起裹进个温暖的梦里。

正好养扑满人托帕发了条朋友圈:

冬天的大清早,托帕穿得像个臃肿的粽子,被迫出来遛猪。

她拽着账账,在光滑的路面上滑行,被风冻得鼻头通红。

[托帕]:[自拍照]

[托帕]:哎,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账账为什么非要出来玩雪。

砂金没品地笑了出来。

手指作梳,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

[砂金]:[照片]

[砂金]:呵呵,账账真是有活力,不像我家这个小家伙,成天懒洋洋的睡不醒,害的我也没法起床。

[托帕]:……

[托帕]:转发链接【教你如何和阴阳怪气的同事和谐相处】。

作为腰缠万贯的富总。

砂金是实打实的富贵养猫流。

吃穿用品自不必说,全部都是寰宇大牌。

自动设备、宠物监控、智械保姆一应俱全。

就连给猫猫看病,都贯彻了他“贵就是好、我全都要”的理念。

某天。

开拓者猫猫像一团熔化的热巧克力面包,软软地瘫在砂金的床上。

尾巴不怏怏地小幅度甩动。

一开始砂金只当是自己工作太忙了,陪伴不够,让猫猫感到喵生无趣。

但他挥动逗猫棒时,猫猫没有像往常那样打起精神,反而蹭蹭他的手,发出像是撒娇的虚弱叫声。

养猫养久了,猫一点点习性变化都能引起主人的警觉。

砂金立刻联系了宠物医生。

大半夜的,宠物医生忙不迭起来加班,为SSSVIP客户服务。

经过线上诊断后,医生诊断猫猫可能只是感冒发炎,问题不大。

但医生保守地表示,也不排除患有重大疾病的可能性。

如果砂金实在担心,明天可以来医院做个检查。

砂金:“我也这么认为……请帮我预约明天上午的体检,越早越好……不用问,选最全面的体检套餐,和最资深的医生。”

砂金歪头,用肩膀扶着手机。

被解放出来的右手,转动戴在左腕上的、寰宇仅发售个位数的限定金表。

从容镇定。

不像在求医问诊。

反而像在高奢店里扫货。

可他不断来回踱步的小动作、微微发颤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焦虑不安的小心思。

通话结束。

砂金随手将手机抛到桌上,坐回床边,陪伴猫猫。

他蹲跪在床边,双手拢住猫猫的耳朵,用大拇指搓揉耳阔的舒适区。

砂金:“没关系,亲爱的,明天就带你去看医生。我有的是钱,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猫猫耸眉搭眼地,有气无力地回应。

砂金轻微叹气,多情的眉眼显露出担心。

他把软塌塌的巧克力毛团子抱在怀中,指甲圆润的手指轻轻抚摸猫耳朵。

低头在猫猫头顶深深吸了口气。

砂金:“会没事的,我现在有的是钱。”

轻得像在说给他自己听。

从猫猫认识砂金开始,他就已经坐拥金山、功成名就、用钱砸人了。

“砂金有钱”就像有机生命需要呼吸一样显而易见。

可能在他人生某个时刻,因为贫穷失去过什么很重要的人或东西吧。

开拓者猫猫这么想到。

第二天。

砂金早早带着猫去了宠物医院检查。

血常规、生化,最后是B超。

猫猫像即将上架的乳猪,被两个医护抓住四肢,戴上耻辱圈,肚子毛剃了个精光,肚皮上被抹了冰凉的显影液,还有探头贴着皮肤按来按去。

猫猫激烈地喵喵叫。

骂得有点真难听。

砂金微笑着问护士小姐需不需要帮助。

得到应许后,砂金安抚地摸着猫头。

猫猫嘴巴嗫嚅了两下,果然安静了许多。

宠物医生指着B超的显示器,给砂金看检查结果。

宠物医生:“你看,她身体里飘着很多白色颗粒物,这些都是——”

砂金摘下帽子捏在手里。

因为紧张,昂贵的高定礼帽被抓得变了形状。

砂金紧张地抢断:“都是什么?严重吗?”

宠物医生:“——都是脂肪粒。说明喂得太多,她有点胖。”

“噗……”

没有心理准备,砂金表情管理猝然失控,赶紧用帽子挡着脸,肩膀因憋笑而颤抖。

猫猫气出了一声狗叫。

【彩蛋】

含砂金/真理

最近我的猫开始发晴了

所以学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所以,我愿你永不沉沦。”

追将军被拒后,遂,“移情别恋”。

——————————————————————

春日,海棠花开。金人巷的吃食摆盘因为花朵点缀都愈发精巧,一叠叠漂亮点心面前坐着个黯然神伤的开拓者。

白露吃琼实鸟串的声音都放低了,素裳和桂乃芬对视一眼,斟酌再三……然后继续斟酌。失恋的人怎么去劝?

青雀倒是明明白白,拍拍星的背,安抚着:“景元将军本就一心系罗浮人民,无心小情小爱,星,这是正常的。”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小星核垂眸,“明明我感觉到他对我不是……是我误解了吗。”

...

外表成熟的星核小姐说到底也只是一张初见情爱的白纸,不同于罗浮说书人话本里的那样游刃有余,她现在心里空落落,眼睛酸涩。

桂乃芬嘴快:“男人心海底针,将军怎么可能对你没有那种意思……”

素裳摇头晃脑:“将军大人不懂星星的好,星星周边选择又不少,换一个!”

“不行,我磕这对!”

“哼哼,我押注押的另一对。”

“……”

她们都在故意活跃气氛,星扯开唇角,想像以往一样笑着回应。

可唇角一扬,眼角的泪水就落了下来。一滴、两滴……仿若断线珍珠,从金子的心里撒落的白雪。

星核小姐学会的求不得——情爱苦,求不得。

青雀揽住她,她靠着她,好像要把委屈不甘、奢念难堪……一一哭完。

开拓者在她们心中的形象是喜欢调笑,却总能在大事大非是站出来,处理得利索干净的靠谱女孩。

她,在罗浮上的人气自然不低。皮囊漂亮,灵魂有趣。

建木之灾、捉鬼小队、演武仪典……像一颗突然撞上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湖面震荡,湖中人好奇而又新鲜观看来人。

景元将军亦是其中之一,青雀见过景元将军看她的目光,算不得坦坦荡荡,毫无私心,他有特殊的情感。

只是青雀想不明白,为何明月将入怀,将军反而退却。

爱若能参破,徒少许多情与痴。

那日晚,是丹恒来接回的星。丹恒也鲜少如此失态,他没见过她哭过。提枪听完全程,手足无措安慰女孩。

然后,再然后……开拓者们就要去开拓了。

青雀描述着那天的经历,对面的景元将军听完后,脸上已经没有一贯的笑意。景元没有说话,金色眼眸中情感复杂,那里面有遗恨。

这就够了。

她摇了摇头,像是规劝像是惋惜:“将军大人,莫到无花空折枝。”而后规规矩矩离开。

银河之大,一念之间,便是再也无缘。

两双相似的金眸,倒映彼此,各自欢喜。

为什么会突然回避?

“景元,我可以等你到退休,等符玄到你心中的接班人模样,等彦卿能够独挡一面……然后你申请和我一起外出。你不是从小就想做巡海游侠吗?正好和我一起去开拓吧……”

她的那双星星的眼眸在闪光,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景元执棋的手久久未落,心里却警铃大作。年少轻狂时,想一剑一人,独行寰宇,快意恩仇。

而现在谈到离开罗浮,他竟然感到荒谬。他的整个身体仿若扎根于罗浮,景元根本舍不下罗浮。

高台之上的将军,能容下罗浮百姓平安,能护罗浮繁荣——容不下私情,容不了变数。

他应当是这样的,却因为这些话心生动荡——太危险了。

景元可能想前进一步,但将军必须要后退了。

就这样吧,景元狠下心,拒绝了喜欢的女孩,语言平静到冷漠。

他们应当是殊途。一人停留,一人远行。

景元依旧是罗浮最受人们敬仰是神策将军,而无名客开拓的事件亦是在寰宇中被人们侃侃而谈。

景元将军的生活习惯没有改变,只是更喜欢听说书人说话本了。

最后,是说书人侃侃而谈他们的冒险事件。与天才碰撞,与星核猎手的一次次交手……宇宙之大,他们的旅途如初有趣。

此次消息把少女以前的绯闻都炒热了,景元喝早茶时常常听见“将军失美人,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的说书内容。

其实她不该被婚姻束住手脚的,但那个人是丹恒,她也许会更自由……丹恒重视自我,尊重他人,她的自由意志将永不沉沦。

还想这么多干什么?景元偶尔会笑自己,可往往难以自抑。

悠悠话声,春日海棠落,落在说书人桌上,他来了劲:“海棠花的特质是无香,它往往有苦恋和离愁别绪的味道,亦可代表思乡……”

苦恋?离别?这滋味还长着。

——哎,那可以称作我的伤和宿命。』

“啾”

“啾啾”

“啾啾啾”

“星核小啾”

被菠萝鸡们包围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二舅遇刺,封锁全场,组队找出真凶……」

无厘头喜剧,ooc致歉

代嗑随意

内含:刃、杰帕德、真理医生、砂金、罗刹

————-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当事人正哼着小曲拖着地。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辛勤劳作。

谁啊?

大半夜来扰民。

任何人在她干正事的时候干扰她……她都会停下来和他玩。

“来了!”

门外,杰帕德出示证件,在电子眼下方表明来意:“警察办案。”

“警官?”

“是的,小姐。就在刚才,我接到报警,有人在您的楼下发现了一具尸体,请您配合调查。”

她一脸不可思议:“尸体?!”

地板上凌乱一片红色,还未干涸。插着拖把的大桶里,水都染成了鲜红鲜红的颜色。屋内血腥气重得呛人。

毅然就是凶案现场。

杰帕德掏出手铐:“星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这种鬼天气,你叫我走我就走啊?”

她摆出桀骜不驯的架势,然后……老实巴交被扣上手铐。

那些能打败她的,她不跟他打。

总之,她因为“谋杀二舅”被逮捕到了看守所。

“这就是我被抓进来的全过程。”

“嗯,你倒是实诚,”真理医生合上手中厚实的书,“证据确凿,结案。”

“不要啊,义父!菜菜,捞捞,你再努力一下啊。”

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抓着他的衣角,星流下两行铁窗泪。

“还会再见吗,义父?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义父,你要开心,你要幸福,好不好?开心啊,幸福!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义父,义父,没有你我怎么活啊?义父!”

真理展示他那自信的白牙:

“放心,既然答应了做你的辩护律师,我一定给你争取最大量刑。”

嗯。

……嗯?

难道不是最大限度减刑吗?

“不对啊,我不是凶手啊!我没杀人!”

她大喊冤枉。

“血地板如何解释?”

“油漆啊,是油漆!验一下就知道了。”

“腥气?”

“鱼啊,是鱼!就在厨房缸里。我刷防水漆就是想在家里养点鱼。”

“二舅?”

“二舅是真二舅,亲的,包亲的!”

“人证?”

“人证???”

“有人看见你抛尸。‘少女在楼上娇羞地喊了一声丢死人了,然后从窗户丢下一具尸体’,这是原话。”

“我丢,是二舅啊,二舅怎么可能死翘翘?”

“?”

少年,你对你二舅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就在真理思索减刑的可行性时,另一双手握住了她抓着真理衣角的那只。

“小姐,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说曹操曹操到。

来人正是目击证人,砂金。

此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亚于瓜六本六,因为砂金要告发星贵妃私通……

生活给她一拳,但她出的是布。

她掏出手机:

“v我50看看实力。”

□□宝到账五百万。

真给?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会莫名其妙给别人五百万?

她抽回手,一脸冷漠:“你好粘人,放到角落里粘老鼠。”

“那这样我算是对你有用了吗?”

想说对不起,又想说sorry。于是她脱口而出:“骚不起。”

气氛正尴尬,警察和法医双双出现。

“检查结果出来了。”

杰帕德是一位魁梧的男子,两人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

罗刹拿出尸检报告。

“死者是活的,微活,也就活了40%。”

“嗯?”

“嗯。”

这才对嘛,她二舅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会死嘛。

总之,二舅又回到了她手里。

她迫不及待质问:

“刃叔你不是魔芋爽吗?为什么要装死?”

刃平静道:

“打雷的时候要装死。”

风雪压他两三年,老寒腿加关节炎。那些杀不死他的,还是杀了他吧。

能者多劳,让能者去干吧。他是死者,死者为大。

“为什么?”

“因为假死避雷。”

……她二舅果然天下无敌。

带着耳机听念书,听的我头皮发麻

八强赛后的深夜约饭

【设定补充】

进入八强之后,剩下的八支队伍分为两个半区,IPC所在的上半区首战将面临波提欧与乱破所在的GR战队(GalaxyRanger)。

GR战队以优秀的团战能力著称,擅长“打架”,这样的风格也许是与GR战队的ADC——GR.Bto有关。

同时,SRG战队所在的下半区也将面临仙舟赛区最会运营的战队,LFG(LuoFuGaming)

罗浮战队的队长景元选手目前因伤轮换中,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新人小将彦卿的身上~

(没想到居然还有2)

第一次画条漫,分镜台词完全不会弄......

第一次画条漫,分镜台词完全不会弄orz

本想画石少从甜弟到辣弟的神态转变……但好像有点翻车

……总之!谢谢大家的喜欢!主包跟搞铁乙的姐妹们亲了!

好磕,紧急赶工了一篇出来()

铜仁钕的断章取义移花接木之术发力了

主cp:砂星

幼稚园文笔

超绝ooc

非带入

小情侣交往前提

“她忘记了一切,但唯独没有忘记喜欢你。”

“这是。。星?”三月七看着眼前被关在笼子里的垃圾糕不可置信的问到。

“黑塔小姐,模拟宇宙中发生什么,才导致星会变成这副模样?”丹恒伸手想去摸摸垃圾糕,却被她灵活的躲开,随后窝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事物。

“可能是之前卡卡目入侵时给我们留下的“礼物”,”黑塔看了看笼子里的垃圾糕,“藏在垃圾桶里,这个谁也没发现的地方。”

“结论:这个礼物将星小姐转变成这个样子,”螺丝咕姆回答道,“同时让她丧失了所有记忆。”

“刚被模拟宇宙传出来的时候,她横......

“额。。。”三月七挠了挠头。

丹恒扶额。

随后便收获了一只垃圾糕——自已刚谈了两个月的女友变得那种。

砂金来的时候,还没等跟周围的人打完招呼,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笼子里的垃圾糕。

本来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垃圾糕,看到砂金的瞬间眼神突然亮起来,一扭一扭的向着砂金方向移动,直到到达笼子的边缘。

而砂金也鬼使神差的向垃圾糕伸手,细细抚摸着她的头顶,让本来暴躁不安的垃圾糕逐渐放下警惕,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而趁此机会,砂金另一只空闲的手便打开了笼子门,垃圾糕听到门锁落开的声音后便灵活的跳出笼子,直奔砂金的怀里蹭啊蹭。

而砂金一边呼噜着自已怀中的垃圾糕,一边听了丹恒和三月七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便一口答应下了照顾星(垃圾糕)的工作。

由于害怕垃圾糕与自家原住民打起来,砂金在回家之前早已吩咐助理将其他三只暂时寄养在托帕的生态舰,等到恢复后在接回来。

直到一个月后某天,第一缕清晨的阳光落在砂金的面容,发现怀中的垃圾糕变成了金瞳少女,惊讶的看向怀中的星,而星揉了揉眼睛,睁开了双眼,笑着看向砂金,随后砂金便感到双唇一热,眼前是放大的星。

“早上好啊砂金,”星笑着对砂金说到,“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脑海中一直蹦出来这句话。”

“糕糕不知道,糕糕不清楚,但是糕糕喜欢你。”

星期日x星的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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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流梦礁的相遇,显然星期日的意外程度不亚于星,他淡然不迫的眼眸在看见她时,也掩藏不住躲闪。星心中微寒,果然啊,在真相如沉舰一步步被打捞上来,他们的敌友界限会越来越清晰。

本以为有知更鸟在,他不会对杨叔做什么,想不到他还是图穷匕见,为他们掀开戏剧的一道又一道帘幕。每经过一座迷宫、每窥探一段匹诺康尼的往事,星总觉得都在更深地走进他的灵魂,他微笑着一层层剖开心脏供她检视,最后在血肉深处张扬出狰狞的荆棘与黑色的花。

同谐与秩序的对峙、现在与过去的灵魂博弈,在最后一刻星期日奄奄一息,那......

同谐与秩序的对峙、现在与过去的灵魂博弈,在最后一刻星期日奄奄一息,那张神主日面具吞吐出最后的问题——

“所以……生命因何而沉睡?”

星已经想好答案了。

是的,人们需要借助虚假来逃避现实,但不可能永远逃避现实,不管是庸才还是愚者,都必须在不断跌倒的崎岖中重新站起,而虚幻……再怎么璀璨华丽,永远都是虚幻。

星期日愣怔当场,接着轰然后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星似乎看见那只指挥旋律的手往她的方向伸了伸,就跟之前他曾三次朝她伸手那样。

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回应他的掌心。

匹诺康尼回归了现实。

在一片新生的欢腾与热闹中,星闭上了眼睛……也好,之前与他的那几个问题,已经都有答案了。

至于之后,家族有家族的处理方式,不是他们该插足的。

橡木家暂时交给了知更鸟接管,而星没料到的是,即使局势已定,星期日依然有三三两两忠诚的追随者,还能在晖长石号上给她带消息。

事到如今,他又为什么想见她?

理智告诉星,她不应该赴约,与一个带罪之人再有瓜葛,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她坐在船头被深空的风吹乱头发时,脑中却一直不由自主回想第一次跌落在匹诺康尼时的场景,以及那个忘情的夜晚,凉亭顶部透下来的月光。

见他吧。她心想,这一次他们彼此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那两个乔装的随从给了她一张卡,看上去是做过手脚的探监许可证,她一路走到重禁区,从神色茫然的轻刑犯、到被单独关押的模因,越走光线越暗,最后来到深处一座黑黢黢的高墙一样的狱门前。

那门一看就很厚,星用卡刷开,随着沉闷机械的开门声,星期日被囚禁的身影映入眼前,星刚一走进去,门便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圈出一方与世隔绝的牢笼。

四下张望,没有灯没有窗,整座监狱像一个大型又笨重的铁皮盒,也不知道光线和空气是怎么漏进来的。

“你来了,无名客小姐。”

封闭而寂静的空间,星期日虚弱的声音反而格外清晰,他看过来,对她露出清浅的笑意,四肢都被荆棘状的锁链束缚,曾经身居高位者沦为阶下囚,铅华洗尽后,沉淀下来的便是他本身的气度,落魄却不狼狈,憔悴却不黯然,还能笑得很从容。

“好久不见,”星踱步上前,“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呢。”

毕竟列车组联合了一众人、包括知更鸟与他抗衡,最后让秩序的美梦在匹诺康尼破碎,作为信仰的拥趸者,他应该挺恨她才对。

星期日却又笑了声,仿佛在嘲弄星对他的理解还太单纯。

“无名客小姐忘了么?我们上次已经做了下一次见面的约定,你说的,我派人邀请你,你便会赴约。”

“哦?”星嘴角弯了弯,“星期日先生把我们之前的口头之约很当回事嘛。”

星期日并没有因她嘲弄的语气而羞恼,反而含笑看她,贵金属般的眼眸乍一看温情脉脉,却隐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凝视。

“无名客小姐……不也很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当回事吗?”他嗓音轻柔,一字一顿地反问,“现在尘埃落定,我们之间再无不诚实的必要,我再也不需要以一个家主、一个上位者的身份与你对话,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落败的求知者,无名客小姐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我会比当初更坦诚些?”

他说的没错,从在流梦礁重逢时她就一直在意着,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约定,在经历这些后再兑现时,会和当初有什么样的不同?那个约定就像一条看不见的密道,在秩序和同谐激烈的撕扯下,两个陌路的灵魂在密道中偷偷相会。

星忽然觉得很奇妙,由于他的疏离感和她的戒备心,他们之间明明一边提防一边互诉衷肠,就连情事也不算多耽溺,可又不知何时默契地遵守毫无痕迹的约定。

她心里自嘲,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吃蛋糕吗?”

那是新鲜制作的草莓蛋糕,靠近他的鼻尖,星期日能闻到动物性奶油和鸡蛋的清香,水果的色泽鲜艳欲滴。

他愣了愣,了然地笑,“没想到知更鸟和你这么要好,居然会和你说这些。”

“你是指你爱吃甜点这件事吗?”星耸耸肩,为发现他的这点嗜好而露出小小的得意,“上次在图书馆就发现了,你明明在监视我,却不知不觉把茶点都吃得不剩下多少了。”

苍白的面色浮出了几丝赧然,眼波左右游离。

星被他这幅尴尬的表情逗笑,把蛋糕又往他面前凑了凑,“好了,你也说对了一半,我是跟知更鸟打听了你最爱吃哪种甜点,这个是我和她一起做的,她现在不方便来看你,让我顺带捎一份心意。”

星期日的表情霁暖了一瞬,随后又露出为难,“我现在这样,怎么吃?”

他示意绑缚双手的荆棘锁链,星毫不犹豫地答:“你直接啃呗。”

星期日:“……”

他肉眼可见地黑了脸,深深皱起眉头,星看得“噗嗤”笑出声。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她从裤兜里掏出包装好的叉子,“知道你不方便吃,星期日先生应该不介意我喂给你吧?”

“喂”这个字被她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好像只是一个顺路的善举,听在星期日耳里却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勾勒起画面,想象着她叉着一小块蛋糕递到他嘴里,宛若情侣间幼稚的游戏,却让他莫名产生隐秘的期待。

他目光如炬,贵金属般的眼眸有道不清的意味,星举着蛋糕半天见他没反应,寻思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蓦然又听到他轻笑。

“那就有劳无名客小姐了。”

蛋糕的材料上乘,又是精心烹饪,非常轻盈地被扯下一小块粘在叉子上,星刚要递过去,发现她现在站在他面前,十足的俯视视角,这样喂过去好像显得有点看不起人?

星期日从她表情里读懂了她的忐忑,不由在心里失笑:她明明是胜利方,明明与他经历过那样生死角逐的厮杀,现在倒还关照起他这个阶下囚的尊严了。

阶级、胜负、立场,是不是在无名客眼里都没有那么重要?还是她自己压根儿不在意?

“无名客小姐如果觉得姿势不雅,那就坐这里吧。”

他往旁边挪了挪,在不长不宽的审问椅上空出一小块位置,也是得益于曾经橡木家主的地位,虽然是重犯,但在关押上不算苛待他,除了四肢被束缚,坐的地方倒也不算窄。

星照做,“失礼了。”虽然这样坐在他旁边也怪怪的,稍微往后一点就能靠到他的肩膀,但也比站在他面前好多了,那样真的很像喂狗。

……幸好秩序的力量还没本事读取别人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她在心里这样吐槽他,估计恨不得把蛋糕糊她脸上。

星憋住笑,专心致志地一口一口喂他蛋糕。

他吃得很认真,吃相也很优雅,安静的空气里他细小的咀嚼声都听着特别规律,星暗忖真不愧是贵族,忍不住问道:“好吃吗?”

星期日点点头,“蓬松盈润,甜而不腻,这几日一直在吃寡淡的牢饭,突然吃到这样的美味,肠胃都被取悦了。”

他细细品尝,思绪漂浮至往昔,“让我想起朝露的时刻有一家甜品店,店面在匹诺康尼显得过于朴素,但东西非常好吃,有时候我还会让人帮忙买一份。”

星叉蛋糕的手顿了一下,略惊诧地看向他,“难得听到星期日先生倾诉如此诚恳,都有些不习惯。”

“这难道不是无名客小姐教我的吗——坦诚。”星期日轻笑,“而如今形势明朗,这牢狱里再无第三人,我没什么好在你面前装的。”

“知更鸟还怕你不喜欢,说你很早的时候就再也没碰过甜点了。”星调皮地眨着眼睛,“她一定想不到你其实一直惦记这一口呢。”

星期日无奈地摇摇头,“做神职人员之后就不能再犯贪欲,摄取日常营养之外的食物都被视作暴食,作为家主候补人之后礼数就更严格,喜好都不能轻易被人知道,就算会偷偷派人去买,但其实从知事起到现在,也就两三次。”

星难以想象那被条条框框束缚的环境和时光,不免叹了口气,“那你是靠什么让自己一直生活在压抑中?信仰?”

“是承诺,还有希望。”星期日敛上双眼,“是旧神指引的那个终点,我知道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不及全人类的亿分之一,但若是真能实现,一切的苦难都会终结。”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个终点就是你要的答案?”

星期日苦笑,又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它是,我甚至能感觉到旧神是为了祂的东山再起而在利用匹诺康尼,但我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人类多么脆弱,又多么无助,一点点引诱都足以方寸大乱、舍弃掉爱善。迷失在梦里自然不是好的选择,可如果人类的痛苦和欲望永无止境,那不如让他们永远处于被满足的心境里,哪怕是虚假的。”

星看着他悲伤的侧脸,恍然想到书中描绘的远古旧神,耶稣降临人世感化众生,祂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表情?

“星期日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过于关心人类的命运了,反而忽略了一个最基础的事实。”她望向他的眼睛,“要知道你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星期日偏过头看她,表情不知喜怒,星也只能任由自己说下去。

“你的理念、信仰,只能属于你自己,属于不了别人,星神不会过度干预人类的命运,因为人类自有方法应对喜怒哀乐,苦难于个体是他们需要自我消解的命题,而秩序之所以无法覆盖,是因为人类消解苦难的方式本就千差万别,你代替不了别人做选择。”

“可是人类永远需要指引,他们总会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陷入迷茫和痛苦。”

星点点头,“对,所以你的妹妹选择了另一条路,她的脚步踏遍寰宇,她用歌声和知识在许多人的人生道路上点亮了明灯,但她不需要干预他人是否跟着她点亮的道路走,毕竟人们有权用自己的方式品尝人生,所以才会有世间百态,人性的方方面面才能一览无余。”

星期日没有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星捉摸不透他的情绪,但有些话此时不说怕是之后再无机会,“而你则是把人类的苦难视为己任,扮演上帝,但人们早就学会不将命运托付给上帝了。你若有机会多去别的星系走走就能知道,秩序会选择匹诺康尼,是这里有兜售快乐的资本,而在这套理念之外,世界仍在运转,生活仍在继续。”

星期日嗤笑,“那无名客小姐怎么认定我的行为?是徒劳、还是自作自受?”

星缓缓摇头,“都不是,只是一个教训而已。”

星期日瞳孔微扩,似是有些吃惊她的答案。

星继续道:“人要在跌倒的地方学会站起,星期日先生的愿望深远而圣洁,多少前人在践行的路上以失败而告终,匹诺康尼只是你的一个教训,你大可以历死地而后生。前往终点的道路千千万万条,你何不妨换一条?”

星期日微怔,在心里消化她的话。从以前到现在,他已经听过许多人的劝诫了,其中有神秘的星核猎手,也有公司的高层,他们赏识他的才能,也暗示对他施以援手,却选择性地忽视他的理念,他麻木地接受着他们的说辞,始终兴致怏怏。而现在,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完整的自己,她试图在他的信念之上重新架构和诠释,这让他倏然产生了向往,想去看看她口中的那些“秩序之外”的世界,去见见那些怀揣不同答案的人们。

良久,他慢慢转头,让眼睛得以完全直视她,而笑容再次回到他的唇角,“无名客小姐永远这么一语中的。”

仿佛回到那时听到她坚定回答他“因为人们总有一天会在梦里醒来”那样,他也在矛盾和自耗的长梦中逐渐清醒,牢狱里冷郁的阴霾似乎都在他头顶放晴。

被他这样称赞,星有些愉悦地耸耸肩,“毕竟我也是经历过生死之人了,要知道死亡降临的一瞬间,人是会想明白很多事情的。而且……”她目光狡黠地晃晃手里的叉子,“我认为星期日先生也没那么认同秩序的理念不是吗?不然为什么要代替知更鸟作为‘容器’交付?为什么在规矩之外自己偷偷满足口腹之欢?”

没见他被戳穿的尴尬,却看到星期日释然地笑了,“那我现在虽被囚禁,但是不是更自由?因为我不必再偷偷满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将“满足”两个字咬得有些暧昧,星听得莫名面颊一烫,一下子就联想到那天在蔷薇花园里的月下缠绵,而现在他身上雪松木的淡香依旧萦绕在她鼻尖,是他怀抱里的味道……

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凝神静气,连忙又摆弄叉子,“不是吃蛋糕吗?继续吧。”

星期日没有逼问,默默地接受她的投喂,盘子不知不觉见了底,他才开口:“很好吃,只剩一点了,无名客小姐也尝尝吧。”

果然好吃,名副其实。她满意地点头,听到星期日在她耳边笑了。

“嘴角沾到奶油了,无名客小姐。”

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他凑近低语,嗓音里有熟悉的蛊惑意味,“让我来帮你吧。”

他侧低下头,覆上了她的唇。

【2】

那是一个很甜的吻,草莓蛋糕的味道在他们唇齿间化开,不知道被谁的舌头卷走咽下,香的、腻的,到最后蛋糕都已经完全融化在他们嘴里了,这个吻还没有结束,甚至还被星期日借助低头之势而加深,舌尖在她口中一点点打着圈,似乎在检查她嘴里是不是还藏了蛋糕的残余。

蛋糕已经吃完了,可那香甜的味道仿佛更甚,在唇舌上慢慢发酵,最后蕴出醉人的醇。星期日想捧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墙面,任凭自己予取予求她的吻,可他当下手脚受限,那荆棘锁链还能感应到他的挣扎似的,刺啦啦地缩得更紧了些,他握紧了拳头,在这份求而不得的痛苦中品尝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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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真放纵啊……

高潮过后理智也慢慢回复了,星趴在星期日肩上喘息,脑中蓦然冒出吐槽。

星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笑得星期日在她耳边吹气,无声地询问。

“星期日先生的性癖也挺古怪,”她下巴支在他肩骨上呢喃,“你好像干这件事不喜欢在床上?”

星期日吃吃地笑,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摸摸她的头发,“看来是我太随性而为,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算不上,只是跪坐久了膝盖有点累,他又继续道:“下次我会找个舒服点的地方。”

星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谁跟你下次啊!

万幸她来之前生怕蛋糕打翻,特意带了湿巾,不然刚那一番激烈的X事,都不知道怎么清理。星期日也是第一次被人擦拭下身,怪不自在的,倒是星比他坦然,结束后还小心地帮他拉好裤链。

……这一刻倒是有种被她“上”了的感觉。星期日在心里自嘲。

收拾妥当,星将所有物品放好带走,正要到别时,又被星期日叫住。

“给个吻别礼如何?”

这要求很低,星也不扭捏,上前倾身亲了亲他的嘴角,那薄唇在最开始接吻时还沾染着牢狱里阴冷的空气,而现在残余着温热。

星期日也回吻她,非常绅士地浅尝辄止,平素冷淡的眉宇现在毫不吝啬柔情。

“谢谢你,星。我从未感到如此满足。”

他又用这种暧昧的说法了,星抿唇拍了拍登红的脸,故作镇定,“不客气,不过下次如果要见面,还是不要在牢房里了,感觉怪怪的。”

星期日却苦笑出声,“我很快就要面临审判,前途未卜,还能有机会与你下次见面吗?”

“别那么悲观嘛,也许希佩不忍心见到你这样聪明悲悯的人被明珠蒙尘呢。”星笑着摆摆手,“银河迢迢,说不定未来在哪片星系,我们又能相遇呢。”

星期日没有回话,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用卡刷开牢门,然后逐渐走远,沉闷的关门声重重响起,将她的身影完全隔绝在视线之外。

他想起那夜的花园,那片如练的月光,而现在四下漆黑阴冷,他却恍惚置身于那一晚,独自回味着刚经历不久的情爱,她的味道似乎还在逼仄的空间悠荡着……

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他不轻不重的笑声。

家族会怎么处置星期日,连知更鸟都无从知晓,星自然也无从得知,以她的立场自然也不能干预,于是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在仙舟经历呼雷出逃、飞霄吞月,又教导卢卡参加演武大典,等再次回到匹诺康尼时,星才发觉已经很久没有星期日的消息了。

知更鸟没跟她提,她也不好意思问,被折纸大学五花八门的校园生活迷了眼,哪怕忍不住打瞌睡也要去听教授的讲座,在各个社团摊位闲逛,感受校园里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大学生涯果然精彩,精彩到当她被人背后袭击,眼前一黑时,脑中还在回荡蕉蕉之歌……

待她慢慢清醒,拼命抬起沉重的眼皮想看清始作俑者时,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料中被束缚手脚,而是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边坐着熟悉的人影。

“你醒了,无名客小姐?”

星愣住了,许久不见,他看上去竟有些陌生,面部的棱角似乎比以前更分明了些,身着也不是那套浅灰色的笔挺西装,而是类似于学者的披肩衣,不再那么矜贵端庄,反倒显得休闲许多。

“哪里来的新衣服?”星开口就问。

星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良久才松开,他不知什么时候抵在她面前,双膝跪在她大腿两侧。

熟悉的姿势,只不过角色倒置。星惊异地看着他,却见他缓缓笑了。

“满意这张床吗,星?”

尘封的回忆纷至沓来,不受控地涌入脑海,星想起了那日事后对他迷迷糊糊的奚落,失语地闭上双眼。

真记仇啊,这个男人……

——end——

星在回家路上遇到只小猫,好心喂了根火腿肠后便被缠上。家里不让养猫,她拒绝很多次,但小猫不依不饶跟着她,加快脚步,好不容易甩开,回家后,包上的拉链不知何时被拉开一个口子,打开背包,小猫跳出来。

星挨了顿打。但父母同意了,原因无他,小猫太可爱。它似乎天生懂得操纵人类,走到他们脚边,躺下,露出肚子,用很嗲的声音喵喵叫,蹭他们的脚,还用肉垫扒拉鞋,成功留在家。

刚才她喂火腿肠时也是,小猫撒了顿娇,当她蹲下伸手,它立即起身,引她去商店,在火腿肠货架下站定,意思很明显。星拿起一根,它不满地喵喵叫,直到拿起喜欢的牌子为止。

为什么流浪猫还挑食?不知道......

为什么流浪猫还挑食?不知道,也许它与众不同。行为上的细枝末节能预示未来的走向,就像起点相同的外来者,踏上匹诺康尼的土地时,他们的未来便有迹可循——有几个人被匹诺康尼的奢华感染,拿出身上所有的钱买豪车,如果钱不够就去借,如果买不起就买二手或三手货,总之,一定得是豪车。最爱炫耀的人也认为他们虚荣得可笑。神奇的是,十几年后,他们全都成为了著名的商人。

未来攀上的高度由野心塑造,从这只小猫身上,又能看到什么样的未来?

星给它取名“小红”,以她的品味,绞尽脑汁只能想出这个。卡芙卡听后,干脆拿自己的名字,叫它“小芙”,她和这只猫意外合得来,都是充满野心又放肆的家伙。星蛮开心的,毕竟姐姐相当不受小动物欢迎,总算有一只愿意接近她。

小芙不喜欢一直在家关着,很快学会开门开窗,一无聊就跑出去玩,回家时就在街上随机拦人,让人替它按门铃。

看着自然而然从眼前路过的小芙,星愣了半天,抬头,窗户开着,她震惊于它竟从6楼下来。有时小芙直接攀上屋顶晒太阳,短毛的优雅小猫,毛发还有点发红,阳光下,表层被日光浸成玫红色。

她担心小猫下不来,抬来梯子,折腾时,小猫从屋顶消失了,脚边传来柔软的触感,星低头,小芙不知何时来到脚边,正疑惑地看着她。

当然,它也有主动回家的时候,每当父母吵架,它光速出现,顺着墙边冲向衣柜,几步攀上,探出头,两只前爪搭在衣柜顶看戏。

就像吃火腿肠只吃含肉量最高的牌子,它延续了挑食的传统,不吃干粮,只吃昂贵的湿粮。某天回家,星看到地上散落的干粮,感动油然而生,它终于吃干粮了!欣慰地去找小芙,想夸夸它,却看到窗户又开着,它正站在空调外机,喵喵呼唤着楼下的流浪猫,张嘴把干粮丢下去。星趴在玻璃向下看,确实有几只小猫蹲在那吃饭。

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得承认,小猫的胆子比自己大。父母死时,她边哭边颤抖着处理尸体,小芙却很淡定,慢悠悠地散步过来,嗅了嗅,好奇地伸出舌头舔血。她立即发出尖叫,匆忙地冲干净手,把小猫抱走,手上的水全抹在猫毛,卡芙卡笑起来,切下一块肉丢给它,看它吃不吃,被星强烈阻止才遗憾作罢。

父母死了,这会儿没人拦着她养猫。星去垃圾桶旁接那只小黑猫,这才是她养的第一只猫,只不过它没有小芙的情商,刚进门就被父母赶出去,一直住在垃圾桶旁,星给它建了个小木屋,时不时去喂点东西,每当它满身垃圾味地来蹭她就跑路。大概身上沾着小黑猫的气息,小芙才选中她,跑来要吃的。

两只小猫关系挺好,虽然小黑经常挨打。这么说有点屑,但星很感谢小黑替她挨打,以前被打的是她,尤其是晚上,小芙像食人鱼一样,在被子上跳来跳去,冷不丁咬上露出来的地方。

大概是流浪生活留下的习惯,小黑喜欢掏垃圾,家里垃圾桶到处是翻出来的垃圾。星拽住它叼着的金黄垃圾袋,小黑死死咬住不松口,尾巴尖都在用力,一人一猫开始拔河。星想制止,又觉得可爱,没用力,僵持一会儿后松手,让它把好看的垃圾袋拖走,家里乱点就乱点吧,猫猫开心就好。思考间,小芙冲过去打了它一顿,此后每当它掏垃圾桶都被打,问题很快治好了,至少小芙在时不敢再翻。偶尔站在垃圾桶旁,委屈地盯着看,但不敢上前。

自从和外面的野猫打了一架,小芙一发不可收拾,到处追着猫打,很快将家附近的区域纳为领地,每天出门巡视一圈。果然,奢侈的胃口对应内在的野心,它流浪时就在想象吗,未来坐拥广阔领地的场面?

某天,星回家时,门口有一坨脏东西,小黑和小芙趴在门前。见到她,小黑喵喵喵跑过来。什么东西?她以为它又往家带垃圾,准备扔掉,刚拿起,软软的,还有体温,才发现是只脏兮兮的小猫。

想象得到,小黑从小芙打开的窗户跑出去,又去翻垃圾桶,找到只小猫,拖回家时向路过的小芙求助,两只小猫拖了半天才拖到门口。

她把它带回家,两只小猫跟在后面。它身上很多伤口,毛发脏乱,看不出毛色,血痂与灰尘结成块。

说实话,她不知道怎么处理,猫猫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她正想求助,发现小芙早猜到有麻烦事,提前溜了,小黑站在一旁,身体脏兮兮,浑身散发着垃圾味,竖起的尾巴上贴着香蕉标签,一只吃香蕉的猴子用弱智的眼光与她对视。她将小黑捞过来,撕掉标签,一起扔去洗。

小芙也没幸免,三只猫一起洗了。浴室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只有小芙全程淡定,要是它不故意在水中跳来跳去,给其他猫泼水玩就更好了。

费好大事才弄干净,星身上也全是水。是少见的长毛橘猫,腹部的白毛一层一层,猫爪是黑手套,虽然受伤,但透露出华贵的气质,像富贵人家的大少爷。处理好伤口,放进纸箱,里面垫着平时从小黑和小芙收集来的毛,当作临时窝。星手欠戳了戳猫铃铛,橘猫性格很好,没咬她也没骂她,既然来了这个家,过阵子它们要没了。

小橘胆子很小,连续几周躲在床底下,星只能把食物放在一旁,离开后,它才慢慢探出来吃点东西,一有风吹草动又躲回去。它害怕伸来的手,又不敢反抗,每次她一伸手,它就用舌头不断舔掌心来讨好。小黑偶尔去舔它的毛,算是猫猫间安抚的一种方式,小橘吓得一动不动,缩成一团。

过了好久,它逐渐敞开心扉,格外黏人,总是找小黑靠在一起,又或者来找星,跳到腿上,边打呼噜边趴着,猫头枕在她胳膊上,眯眼睡觉。每天蹦蹦跳跳地去和小黑碰鼻子,再跳上她的床,来碰她的鼻子,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蹭人,用可爱的声音喵喵喵喵喵叫个不停,话特别多。与小芙有目的地讨好不同,它纯粹喜欢撒娇,有时因为太黏人被小黑打。

小橘是家里脾气最好的一只猫,无论是揉肚子还是抱着亲亲都可以,星也大着胆子,把不敢对小芙小黑做的手欠事用在它身上,把脸埋进肚子里。梳毛时不停把梳好的毛往反方向拨也不生气,如果拨太久,它还是会轻轻咬手指,让她停手。

晚上睡觉,小橘抱着她的脸睡,边上靠着小黑,长毛橘夹在一人一猫中间。虽然小黑也喜欢和星一起睡,但不至于这么亲昵。被柔软的肉垫抱着,好幸福,起床变得更困难了。有时她会想,边上是两个热源,又是长毛猫,夏天不会热吗?

然后她做了个梦,梦见小橘变成一位漂亮的黄发青年,色心大动开始扒他的衣服,他没反抗,不介意为她献身,只是在扒光后生气地说:

“看吧,再让你绝育!”

她还记得醒来前自己在做什么,边分开他的腿边说:

“绝育怎么了?绝育又不影响我上你。”

看着天花板,星懵了一会儿,小橘还在睡,不知道梦没梦到刚才的场景,肉垫搭在脸上,她觉得像在扇她的脸。

这几天她额外给它喂了好多猫条。

每只猫都有每只猫的爱好,就像小芙喜欢打架,小黑喜欢掏垃圾桶,小橘对亮闪闪的贵金属格外感兴趣。星拿出收藏的金币逗猫,小黑走开,只有垃圾能引起它兴趣,小橘却很开心地叼走,抱在怀里,又咬又踢,柔软的身体一直在扭,在塑料保护壳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还有孔雀羽毛,原本是买东西送的,她随手拿给猫。小橘很喜欢,叼着一端跑来跑去,鲜艳的孔雀羽毛拖在身后,变成孔雀小猫了。

只不过她不理解,小黑作为一只母猫,为什么有时咬着小橘的后颈骑人家?性别反了吧?星疑惑地又查了两只猫的性别,没错啊,一公一母。为什么是母猫骑公猫?一开始她还会把小黑抱走,告诉它:“你不要因为人家脾气好就欺负人家。”但众所周知,猫猫从来不听人说话。之后她不管了,都绝育了,随它们去吧。

据说人懒久了,猫猫会担心你把自己饿死,往家叼老鼠蟑螂训练你的狩猎技能。星脑中浮现这条科普时,小芙正叼着手那么大的蟑螂,折纸小鸟一样的触须和小短腿缓缓蠕动。

对不起,今天起我一定勤奋。她正这么想,刚要开口向一只猫求饶。小芙一脸冷漠地松嘴,把蟑螂丢在她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蟑螂在身体上爬的感觉让她发出恐怖片一样的尖叫,星滚来滚去,带着哭腔:

“小芙...小芙,求你了,把它叼出去..”

小芙没理她,跳上衣柜,像罗马角斗场的贵族观众,居高临下看起来。

小黑呢?小黑去哪了?它天天掏垃圾,星时常看到小黑在垃圾桶旁边用粉红的小舌头舔鼻子,边扒拉刚捉的老鼠玩,老鼠的尖叫在远处都能听到。人看来是一副可爱景象,但老鼠视角肯定不是。星想把它抱出来处理,然而不见踪影,估计还在外面掏垃圾桶。

可恶,这时候不在。下次小芙再抢走它的老鼠,她再也不心疼它了。

小黑指望不上,小橘呢?它特别怕小芙,一见到就躲起来。星搜寻半天,终于在衣柜缝隙中看到一抹黄色的身影,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她把猫抱出来,养猫千日,用猫一时,交给你了!丢向蟑螂。

小橘落地的瞬间像被烫到,弹了一下立即冲进床底,躲进角落,这会儿没法再把猫薅出来了。最后,她边哭着边拍死蟑螂,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小芙很满意,小芙走了。星去拿垃圾袋,回来时,小橘从床底出来,蹲在尸体边,正要吃蟑螂。

“哎哎哎,滚啊!”

小橘被她用脚推走。她突然想起,自从养了猫,家里几乎不见蟑螂飞虫,有时猫猫边舔嘴边跳上床,不知吃了什么好东西...她还亲了小猫...可怕,不敢想了。

小芙回家的频率越来越低,不知道领地扩到什么程度,一定是相当大的范围。星从超市回来时,竟从距家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见到它。它正被一群小猫簇拥。她喊它,小芙像没听见,转头和其他猫猫凑在一起,她拿出猫零食,只是轻微的响动,猫猫们立即热情地聚集到她身边。之前她就发现,小芙只是拿她家当过渡点,打完领地前,一个暂时用来吃饭和睡觉的地方。一边觉得它屑,一边又暗暗佩服,毕竟是成大事的猫猫,为事业做屑事无可厚非。

小黑没法从小芙开的窗出去玩。好在小橘很聪明,看过几次后也学会开窗,小黑在窗前喵喵叫时,跳过去替它将窗打开。

不知道小橘经历过什么,它害怕外出,活动范围永远限制在这个家。每次小黑从窗户钻出去,它犹豫几步,还是在窗户边缘停住,仿佛这扇窗是无法跨越的屏障。它喜欢趴在窗台,看外面飞过的鸟,星有时把手藏进袖子,学着猫猫抄手,一起趴在窗台。这个角度向下看,也能看到小黑正撒欢地在垃圾桶上跳来跳去。

星终于勤快起来,在门上安了一个让猫猫进出的挡板,把三只猫抱过来,指着它说:

“你们三个不要再开窗了,走门好吗?走门!”

末了觉得三只猫挤在怀里的样子很可爱,拍了好几张自拍,全然没注意到小芙正不耐烦地抽尾巴,被咬了一顿。

小黑还是没学会开窗,现在不用学了。它似乎从星的反应知道她不喜欢蟑螂老鼠,用猫猫的思维得出人类的喜好,叼着吃剩的外卖盒子到她面前,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小橘在旁边不停舔它。它总翻垃圾桶,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以前小芙会帮她舔毛,但小黑很快又去掏垃圾,渐渐不管了,只有小橘坚持不懈地将它洗干净,就算努力的成果几秒钟后化为乌有,它也会将这一刻的小黑清理干净。

星摸了摸两只猫,把外卖盒子丢回垃圾桶。

小橘很粘人,与生活相对稳定的小芙和小黑比,凄惨的过去让它有强烈的独占欲。她只是在外摸了摸别的猫,回来时,小橘却生气了,冲到她面前抗议或者躲在角落里生闷气,哄半天才好。然后不停舔她的手,誓要把气味覆盖掉。之后发展到星看别的小猫视频也不行,当手机传出猫叫,小橘不知道从哪跑来,一边不高兴地喵喵喵一边跳上来把手机撞飞。

这逐渐延伸到家里的猫,小芙靠近时,小橘躺在她腿上,朝它哈气。其实一开始小橘和小芙关系还可以,毕竟受到它们的救命之恩,带着感谢的心情。但被打多了后,两只猫关系越来越差。有次她刚进门,小芙咬着它的喉咙,见到星,立即松口,走到一边优雅地舔爪,无事发生。

小芙盯着它,星顿时汗流浃背,果不其然,她肉眼没捕捉到,回过神时,小芙正满屋子追着它打。它没独占欲,当首领当久了,对挑战权威的行为向来以暴力回应。星终于等到一个对峙的场景,听不懂猫语,但感觉小芙骂得挺脏,小橘一声不吭。星眼疾手快,在小芙继续打前将猫条塞进嘴里,吃完后它还想打,她继续喂,直到它失去兴趣,结束了这场纷争。

星将猫放在腿上,短短几分钟,小橘身上被抓出不少伤口,委屈地往怀里钻。涂了好久药才痊愈。之后老实许多,至少不会当面对星摸过的猫有特别大敌意。

某天回家时,她听到格外凄惨的猫叫,过去查看究竟,发现竟是小橘,它从家里走出来了。

星有时会想是否要封窗,她家楼层确实有点高,第一次产生这个想法时,小芙已经楼上楼下如履平地,第二次产生这个想法,小黑也已如履平地,现在小橘也从窗户往下爬,既然猫猫不会遇到危险,干嘛要封窗呢?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门啊?”

“喵!喵!喵!喵!喵!”

小橘看到她时,立即过来叫个不停,然后跑向某个地方,星跟着它。

是小黑爱翻的垃圾桶,里面空空如也,橘猫在边上走来走去,焦急地叫。星大概猜到了,现在是冬天,天亮得晚,垃圾车来时,四周还很暗。小黑一身黑毛,又混在垃圾里,很难看清,就这样被一齐倒进垃圾车带走了。

路上没有垃圾车,这是几个小时前的事,唉。

小橘还在叫,咬住她的裤腿往它离去的方向拽,让她将小黑带回来。星解释半天,猫猫依然叫个不停。她强行抱起它回家,出门在垃圾场找了几天,没找到她的猫,不得不接受现实,小黑从世界上消失了。

小橘意识到小黑不会回来,又躲去床底,一连几天,很难过的样子,也不吃饭,让人担心。

小芙正好回趟家,把它从床底打出来,哈着气将它逼到碗边,用爪子把头按进碗里,猫粮洒出几颗。暴力却有效,至少在它的逼迫下,小橘缓缓地去吃饭,偶尔回头看一眼,小芙还盯着它,只能继续吃。

橘猫的尸体躺在地板,脖子毛格外凌乱,刚死没多久,如果去摸,还有残留的体温。

卡芙卡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对她打招呼,暴虐的杀戮狂,身边总环绕着死亡。那是她们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打架,也因此印象深刻。

明明没见过几面,姐姐为何要这样做?也许被小猫逃窜时的恐惧激发出施虐心,也许看它不爽,又也许,没有理由,她能做,便做了。

之后她不再满足于此,行事风格越发乖张,手段也越发激进,如果再在星面前做这些事,她不会再这么愤怒,姐姐的行为如世间法则般平常,更多是悲哀,养的东西大多以此为结局。

哪怕对方更加漂亮,更令人印象深刻,死亡更让人难过,但死后不久便被遗忘。只有那只小橘猫,她仍记得它,还有被掐死的样子。至于小黑,反而没那么深刻,可能心底仍有一份希望,认为它还活着。

它是回忆的节点,命运的转折,残暴的黑暗被揭开一角:回溯一个杀人狂的过去,往往以对小动物的虐杀为开始。

之后她找到小芙,它正蹲在超市门口,边上是各种各样打开的罐头,大部分没动过,有兴致就吃上几口,悠闲得很。一看就知道,这日子过得比在她家好多了。它认出星,来蹭了她几下,又躺回去晒太阳。

“来,进去。”她将猫箱放在它面前。

她们要离开了,父母死后她们打算离开,只不过中间遇到不少事,耽搁许久,现在总算可以动身。

小芙看了一眼,起身走到远处。

星没强迫它,大概想起另外两只猫的结局,也许让它留在这更好,况且她们是去他人家寄养,带猫徒增累赘。最后,她只是摸了摸它的头,说:

“我们明天要搬走了。你会来送别吗?让我见见你的朋友们吧。”

第二天,她们搬着最后几个箱子往外走,门口聚集着好多猫,大概三十几只。小芙站在不远处,星认出离它最近的几只猫,喂猫游戏中出现过它们的身影,它在领地上跑来跑去惹是生非时,它们也追随着它。

虽然不舍,但星也很欣慰,相信它能照顾好自己,幸好它是只没心没肺的小屑猫,就算他们都离开,它会交新朋友,享受新乐趣,快乐地生活。

“好啦,再见,我会偶尔来看你的。”

她们坐上车,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猫猫没有表情,也不会说话,但它确实在看着这里。

因为他善

还有上面那个你有作案工具吗你就压

简介:

当你问他:“假如我们是一对儿女双全的夫妻,我买了一盒瑞士卷有八个,我能吃几个?”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刷到[八个瑞士卷]的视频,呼呼,气得我脑瓜子嗡嗡,有点希望那是博主演出来的而不是真实发生的。)

【1.波提欧】

你:“假如我们是一对儿女双全的夫妻,我买了一盒瑞士卷有八个,我能吃几个?”

“哈?你能吃几个你问我?”依靠自己的第一反应做出回答的波提欧收到了你的眼刀,然后咳嗽了两下,若无其事地找补道:“谁知道你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的,饭后还好,如果是饭前的话一盒真的够吗?”

......

你没有预料到波提欧会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愣了愣。

不过,还不等你开口回答,波提欧忽然有了自己的理解。

也不知道他脑机芯片的代码怎么运行的,他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你是在问我他宝贝的教育问题,对吧?”

波提欧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吧,如果你非要饭前吃的话,我会负责把孩子们带出去,或者帮忙把他们的眼睛遮住的。小孩子可不能光吃甜品不吃正餐啊。”

你:“……”

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让他回到问题本身,还是吐槽他的脑回路。

但是,其实他的答案已经隐藏在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里了——全部。

于是,你默认八个瑞士卷的问题你得到了答案,然后顺着他的回答随口问道:“孩子不可以用甜品代替正餐,我就可以了吗?”

波提欧带着痞气笑道:“关键是你非要吃我也拦不住你呀。怎么?你觉得我们两个结婚以后一家之主是我吗?”

帅气的牛仔理所当然地说着这样的话,你看着他,也笑了,“我觉得我已经不用吃瑞士卷了。”

然而波提欧还在那个问题语境下,闻言直接道:“那就让孩子们吃,吃不下了我再吃。”

你摇摇头,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不用吃瑞士卷或者其他甜品了,你已经够甜了。”

“——喵!”波提欧揽过你的腰把你拉回来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

等你们终于分开时,他抬手帮你擦拭唇边的水渍,哑声道:“敢说老子甜的也就你了。”

【2.杰帕德】

杰帕德站如松柏,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既然是一家四口,那么每个人两块瑞士卷比较合适。”

杰帕德的性格一向如此,你虽然料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还是有些失望。

你喜欢他的正直,但偶尔也想成为他的特例。

就在这时,你听到杰帕德道:“然后,你的加上我的,你就拥有了四块瑞士卷。”

你眨了眨眼睛,眼神里的意料之外让这位戍卫官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杰帕德:“守护贝洛伯格的人民和贝罗伯格是刻写在我生命中的使命,守护你则是我个人坚定的选择…这些话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但是希露瓦说我还是该说给你听。”

说着,杰帕德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把目光移回来,和你四目相对。

他脸颊上带着红晕,钢铁一样的男人露出可爱的一面。

他说:“你需要的,我能给的,都愿意奉到你的面前。”

【3.罗刹】

罗刹微笑,温柔地道:“都给孩子们吃吧。”

你蹙眉,不满地道:“为什么,我一个都不能吃吗?”

你的内心:狗男人!你最好解释清楚原因!

罗刹轻笑,指尖捻者你的一缕头发卷了个圈,道:“乖,咱们不吃这个,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4.景元】

景元微笑,把笔放下,眸光里满是了然。

他朝你招招手,在你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拉住你的手,问你:“网上让吃几块?”

你:“你怎么不问我想吃几块?”

景元:“你想吃几块就能吃几块,相比之下我更想让你回答另一个问题。”

你:“嗯?”

他伸手一拉,把你拉到他怀里坐下,揉着你的肚子问:“你欠我的一儿一女呢?是在这里面吗?”

你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涨红了脸,一边从他怀里逃走,一边怒叱他:“为老不尊!”

看着逃走的你,景元先是心情不错,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忍不住摸了摸下颌。

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景元心想:很老吗?看上去也不老吧。

【5.刃】

面对你的问题,刃没有说话,目光下移落在你的小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紧缩,像是受到了惊吓僵住的猫。

你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歪着头:“嗯?”

然后,你面前这只被吓到僵住的猫回过了神,竟然凭空生出了膝盖,一蹦三尺高,留下一句“我还没准备好”就不见了人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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