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龙本人的推荐LOFTER(乐乎)

从今天开始,就是葡萄牙沙雕之旅了,来自本ee的亲身经历

出发之前,应着祝红的要求,沈巍好好地陪着赵云澜去逛了一次街,购置了一整套行装。12月的里斯本,温度比国内倒是要高上好几度,赵云澜看着最低温都在10度左右,完全不想购置新的外套,准备回家把他柜子里的衣服都拿过来,然后被沈巍拖去了商场。

其实赵云澜自...

其实赵云澜自己很少逛商场,除了工作上的服饰,还有一些自己的造型师和代言给的衣服,他自己在淘宝上买得最多——方便快捷还便宜,一点没有当红明星的自觉性。按理说两个大男人逛商场,效率应该很高,看上刷卡走人就行了,他们也愣是在商场耗了一个下午。

沈巍完全把赵云澜那句“我家里还有”忽略,拉着他从衣服鞋子到帽子皮带都买了一个遍。这两天下过雪之后,龙城气温持续走低,虽然天气都很好,然而冷风呼呼的吹,体感温度低的吓人。除了在家开着暖气只穿着家居服,出门赵云澜就穿着沈巍那件长羽绒也没换过。

“我其实穿着一件就可以啦,沈巍你别那么小气嘛,再借我穿两天呗。我们就去那么几天,带个一件外套就够了。”

这边沈巍还在付账,两人刚买了两件同款不同色的长大衣,一件墨绿色一件黑色,他们个子都差不多高,除了沈巍比赵云澜壮了一点,衣服尺码也都差不多,基本可以互相换着穿。

“你现在可就我借你的这一套衣服,怎么都得买。你家里那些估计祝红都给你扔了,接下来你穿什么?”店里还有一块区域专门卖羊绒围巾,沈巍把他叫过来试戴:“你不是说我扣嘛?现在给你买衣服还不好?怎么样,这个戴起来扎不扎脖子?”

“挺好的挺好的”赵云澜现在半张脸都被裹在围巾里,围巾是深灰色的,冬天这个颜色比较好搭衣服,百分百羊绒的摸上去也确实舒服,也暖和得很,“沈影帝就是大方。来,你也选一条,我给你付钱,说好的我包养你呢?”

“我家里围巾很多,这次就不买了。再说了,一条围巾就想包养我吗?我身价很高的。”

“确实。”等全部东西都买好了,他们拎着东西准备开车回家。赵云澜刚上车就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递给沈巍:“来来来,包养沈影帝的钱。”

沈巍看着赵云澜手里的卡挑了挑眉接过去:“多少钱啊?”

“信用卡,密码是我生日,我生日你知道吧,0408.”

“你不怕我给你刷爆了?””

“没事,有限额的,你干嘛,我这不是也没什么钱吗?哎哎哎真的,做人总是要勤俭持家好不好,你要买大件跟我说啊,我给你提额度。”

沈巍顺势就把卡放进自己钱包里,发动了车准备回家:“行,等下回我要去买大件了就刷视帝的卡,让大家都知道是你包养我。”

“低调低调,我们不搞金钱交易那一套。”

“那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赵云澜看着他们在一旁商量问。

“你走VIP,这次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安排,没人知道你来,到时候你到休息室等我。”

“那不行啊,到时候被人拍到怎么办,肯定要我们一起啊,再说了我这次不被问下次还不是要,还不如跟你一起呢,我躲你后面就好了。”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赵云澜从来没有让沈巍一个人去面对的道理,既然他都决定跟着沈巍去葡萄牙,也就做好了要在机场一起走的准备。

“行,你躲我后面。别跟丢了。”

“请问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据我所知这次是沈老师工作,请问赵老师你是陪同吗?”

“你们已经领证了嘛?”

“你们这次是要去度蜜月吗?”

“请问你们已经在一起几年了?”

“回避什么?家属终于觉得丢人了?”

“谁?谁说我丢人了?”

“不不不,不是我”“别看我,我没说话”“不是我不是我,我说的不丢人”

“行了行了,我会照顾好你们沈影帝的,放心放心,毕竟我是专业的陪同的家属。”

“……”

“确实……”

“你还说他不丢人来着……”

“不,我说他丢人”

“那你前面怎么不敢承认……”

这次他们住在里斯本的老城区里面,旁边走十分钟就是里斯本教堂和升降机。今天沈巍的拍摄场地就在升降机上去的平台,可以看到海和大片的红屋顶房。这里365天300天是晴天,拍起照来特别好看。尤其是沈巍又是个特别会凹造型的,一整天的工作都很顺利,甚至到下午都提前收工了。

赵云澜在来之前就心心念念这边的蛋挞,两人在沈巍收工之后就去贝伦区买最著名的贝伦蛋挞—这是传说中世界上第一家蛋挞店。国外街头没人认识他们,两人口罩帽子都没带,轻轻松松地出了门。

蛋挞店往前走100米就是修道院,他们排队买完便坐在修道院前面的长椅上。“你觉得好吃吗?我怎么觉得特别甜?”赵云澜吃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转头问沈巍。

“我也觉得甜……”沈巍本身就不是那么喜欢甜食,赵云澜已经是喜欢吃甜品喝奶茶的了,也觉得过于的甜了。

“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国内KFC的蛋挞好吃?是不是我的错觉?”

沈巍回想了一下之前吃到的肯德基蛋挞的口味,“不是你的错觉,我也觉得肯德基的好吃。”

“行了,回国给你买肯德基。那我们先回去吧。”

“怎么回啊?我们别打车我们坐公交吧,行吧行吧,我还没在国外做过公交车呢。”

“你有钱吗?”沈巍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只有100欧大面值的。

“我有我有!祝红特地给我换的,小郭昨天给我拿过来了。”赵云澜摸着自己口袋里一把硬币,一手拖着沈巍,一手打开地图开始查线路。

刚开始坐上车的时候,赵云澜还很兴奋,这回他跟着沈巍过来,决定自己查攻略玩葡萄牙,之前出国都是工作人员给安排好的,去哪里都有车送自己也没什么机会体验一下local的感觉,坐坐公交车,去去酒吧,走走小巷子。

然而到一半,他便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运气,车还开到一半的时候,司机突然把所有人都赶下了车。等他们懵懵懂懂随着人流下车之后,他们看见前方本来是公交车应该经过的道路上,正在进行一场马拉松比赛。

赵云澜,人生30年,第一次坐公车到一半碰见公交车停运——原因是葡萄牙马拉松比赛。

“那我们怎么回去?”赵云澜还没有从这个打击中反应过来,呆呆地问沈巍。

“不知道啊,如果路封了,那么打车也不行了。”沈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图,走回去的话需要40分钟,太远了。

这边沈巍还想着等一等马拉松结束或者去吃饭,就感觉到赵云澜在拉他的袖子,“怎么了?”

“你看。”沈巍朝着赵云澜指的方向看过去,前边马路边上是自行车道,一个人骑着电动滑板车呼啸而过。

“你不要告诉我你想骑这个回去?”

“我们去看看嘛!”赵云澜本来对这个就很感兴趣,他其实下午在路上就看见有人骑了,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弄的,想来也是跟国内共享单车差不多。他丢下沈巍,找到路边一辆,按着指示下了lime的app,然后成功解锁了一辆。

“……”沈巍对这个东西的可行性还是保持怀疑,“你确定吗?”

“可以的可以的,你小时候没玩过吗?”

“可是我们只有一辆……”

“没事我带你啊!”

“你带我?”沈巍看着他前面的一辆车,皱着眉头,这辆车能站下两个人?

“没问题的!”赵云澜信誓旦旦,“你看人家都是带着的!能站得下两个人!”沈巍转头看着迎面骑来的一辆,一男一女,女生站在男神前面,开得很稳,赵云澜还朝着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

最终沈巍还是屈服了,只不过是他站在后面,赵云澜站在前面帮他看地图,两人一路沿着专用道,开回酒店。自行车道和行人道是连在一起的,偶尔还有行人走进来,两人的那辆滑板车是没有铃的,沈巍又磨不开面子喊,只能靠赵云澜边看着地图边朝前边误入的行人喊:“excuseme!”

“我的天,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在里斯本骑电动平衡车,太爽了吧”

“你别动,我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头低一点。”赵云澜本来就比沈巍高一点,虽然现在缩在前面,但是动一下沈巍就会紧张一下,生怕没有看见前面的路还有人。

“哎呦我这本来就比你高,说我来带你你非不要。”

“我是觉得你这个身板带不了我。”

“我怎么了,你这是歧视瘦子啊。哎哎哎,等一会。”赵云澜把手上地图退出打开照相机,“来来来我们拍一张,看镜头看镜头。”

“你别闹!”沈巍本来就紧张的要死,哪里还有心思看镜头。

“没事没事,你不是开的挺好的,看镜头嘛”赵云澜一点都不担心,沈巍其实开得很稳,在说了这东西也不是那么难驾驭,会开车会骑车的都行,不会骑车的都行。

“别动别动,歪了歪了!”

“哎哎哎前边拐弯有人啊。稳住稳住!”

“我靠!”

“赵云澜!”

哐当!

在葡萄牙的第一天,两位三十岁的影帝和视帝,在里斯本的街头,从滑板车上摔了下来,嗯,摔得不惨,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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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圣诞假期去玩,第一天就在葡萄牙扑街的我,心痛地打下今天这一篇,哭哭,lime什么的,马上从手机里删掉

01

农历正月十三,凌晨两点。

离元宵还剩两天,社畜已经开始上班,学生却还没开学,正是补作业的最后黄金48小时。

郭长城就是在这个时候发了一张照片。

郭长城,特调处组合的队长,虽然组合名字听起来...

郭长城,特调处组合的队长,虽然组合名字听起来像是国家机关单位,但实际上却是娱乐圈偶像组合。他们组合原先不叫这个名,那时候“海星”是个新公司,就算现在去看,名下的艺人也是一只手指就能数得出来,特调处是他们推出的第一个组合,队里一共7名正式成员,男女皆有。本来公司正打算按照这些年韩流偶像组合一样起个高大上的名字,老板却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是要因地制宜,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制下,取个中国特色组合名字,要特别,最好让大家一听就记得住,最后大手一挥,取名“特别调查处”。

名字里就带“特别”两个字,一听就特别,一听就是中国的组合……

一听就很容易被请去喝一杯,关个三天三夜的那种。

于是老板退而求其次,五个字缩成了三个字,特调处组合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出道了。

娱乐圈偶像组合一抓一大把,不管是红的还是不红的,也不管组合里有几个人,大家都有一些基本的共通点,比如有个队长。

选队长是有讲究的,按照一般偶像组合的构成,队里要有长的好看的,跳舞跳的好的,唱歌唱的好的,沉稳的,都有都中不溜的,这一群人里基本沉稳的、年纪稍大那个就会成为队长。而队长通常人气都不会太高,这也成为了默认的事实。

特调处,那时候内部还叫特别调查处,本来只有六个人,他们的出道作品,既不是唱跳专辑,也不是偶像剧,更与选秀组合无关,他们是在一个密室逃脱的综艺里出道的,那次的密室主题就叫《轮回晷》。

轮回晷的本子涉及到的NPC众多,节目组却请不起那么多人,于是公司除了组合六个人,还搭上了一个刚进来不知未来发展方向的,连对艺人行业都不怎么了解的郭长城。

郭长城从小父母双亡,其貌不扬,性格孤僻又怯懦,出道是从没想过的事,进公司只是为了打零工。他吃百家饭长大,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照顾到他到高中毕业,大学也只考了个民办三本,太费钱。于是大学暑假里进了“海星”,工资月结,起码挣点生活费。

在这个本不该有他出现的节目里,郭长城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上场了,原本只是作为一个开篇就出场的不重要路人NPC。但是大概是天太黑,气氛太到位,节目组找的破旧房子在这样更深露重的黑夜里太过恐怖,郭长城怕的要死,哪怕是心中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道自己是个恐怖本里的NPC也抵挡不住他的恐惧,他就这么本色出演的走了剧情,甚至到后来混到了特调处组合里一路到最后,特别融入,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他是个凑人头的工作人员,与组合一起成功脱逃。

第二周节目播出特调处组合出道,综艺爆火,组合接受采访,记者问道组合队长是谁的时候,原定组合队长赵云澜抬手往角落一指,众人看到了正在放空的郭长城。

盯着所有人热烈的目光,小郭同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加入了如今最火的组合,顺便当了个队长。

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一个组合内部消化两对,一个暗恋不得,一个看破红尘,还有一个游戏人间。

啧,这个组合恐怕真的要完,挺不过七年之痒的。

02

但还是要有周年活动,毕竟每个组合都是要有周年活动的。

但特调处出道的日子就跟他们组合选队长一样,讲究的是缘分和随机。原本节目拍摄的日子该是一月底,正式播出在2月头,两个日子挑一个。临了林静不知道去哪个庙里求了一卦,说这两日子都不行,缺火,一看就火不了,于是除了这两天剩下28天里随机挑选。

毕竟不作妖不是赵云澜。

“我对赵云澜很是期待,我想知道到第七年他们还能怎么搞”

“以前的我,今年还要搞什么事,现在的我:让我看看今年怎么搞事”

“看着小郭队长照片里的一片漆黑,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说起来我已经开始锻炼了”

“???这么拼吗”

“??刚入坑刚补完出道节目的我瑟瑟发抖,这是要干嘛”

“!!哇居然还有新人”

“太好了有新人!!!”

“嘻嘻嘻嘻新人……新人……”

“救命,新人好像是那个进了盘丝洞的唐僧,怎么会有一群人群魔乱舞啊!带我一个!”

“太好了这就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

“新人懵逼,所以之前周年庆是干什么来着”

“一周年的时候,我是满心期待要抢票的”

“我拉着我几个室友,想着我总能抢到一张票吧”

“我觉得见面会和演唱会,怎么着都能开一个”

“一周年主题是队长定的,我想肯定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于是我们一起去搞了一天志愿者活动。”

“????”

“我至今还记得一周年活动主题:勿以善小而不为”

“很好,很郭长城”

“我记得咱们家站姐拿着大炮,去拍打扫卫生,敬老院孝敬老人”

“又红又专,黑色的字体越看越红,彩色的照片越看越专”

“还很多人”

“那是志愿者活动嘛?!那是三分实践分啊!”

“追星顺带完成学业了”

“弄的人家电视台都来采访,还以为创卫现场”

“所以龙城那年创卫成功功劳有我们一半吗?”

“工作人员:谢谢你们,替我们捡垃圾捡烟头扫地孝敬老人”

“我重阳节活动照片还是偷的咱们家站姐的”

“物尽其用!痛心脸.jpg”

“于是第二年大家都很迷茫”

“第二年是桑赞想的主题”

“小情侣一起,毕竟他们刚出道没多久就公开了”

“他两是不是少数民族啊,我看桑赞连普通话都不怎么利索”

“确实,所以他两周年庆主题是:乡音、乡愁、继承少数名族文化传统”

“他两搞了个大体育场,教大家学习他们少数名族的语言”

“还拍了个少数民族宣传片”

“那文字真难学”

“我还记得座位上有笔有纸”

“还随机挑选座位号抽查”

“我甚至凭着这一点入门知识,期末选修搞了个宣扬少数民族文化的论文,拿了优”

“你这算什么,我记得那年有个姐妹是文学专业还是考古专业的,研究的就是少数民族的象形字和语言,然后问后援会拿了一堆资料,他们老师追着她问她要不要硕博连读,觉得她很有钻研精神和语言天赋”

“神他妈钻研精神和语言天赋”

“那位姐妹哭着喊着拒绝,说她只是为了追星”

“老师不信,叫她不要妄自菲薄”

“我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妄自菲薄哈哈哈哈哈哈”

“老师:不要谦虚”

“学生:老师我就是为了过!我读不了硕士博士的!”

“那第三年呢,第三年是谁”

“咳,第三年……是祝红”

“红姐也会整活”

“红姐不仅仅是会,她是太会了”

“我为红姐举大旗!!”

“第三年,也跟艺术有关”

“第三年主题:同人文化”

“???”

“有谁还不知道我们红姐主页是写文的,副业是当明星的”

“还有哪个大火的cp没有被我们红姐写过”

“于是那一年,百花齐放,太太们纷纷下场,写文画画”

“第一名1万奖金,不比老福特大方”

“主要是写什么文呢?”

“特调处cp大乱炖”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能拉的郎”

“小郭总受我先说”

“赵云澜大猛1”

“赵云澜和楚恕之谁是1,论坛里争了1000楼”

“红姐亲自下场,写她和赵云澜的同人文”

“哦吼!!!”

“太精彩了,车开得飞起,我每次看的都老脸一黄”

“那次周年庆彻底治好了我的cp洁癖”

“在那之后,我摩拳擦掌等第四年”

“然后现实给我们重重的一击,第四年是老楚,主题是法制教育活动”

“看到的时候愣了三秒,然后思考我偷偷保存的文要不要删”

“现场也很精彩,一群警察和特调处的站在一起,老楚活生生像个黑道大哥”

“是什么警匪一家亲的现场啊!”

“应该的应该的,心虚是应该的”

“上一年周年庆太high,以至于下一年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年底还上了法制日报”

“话说我们怎么总是要上这种版面啊!”

“大概是为了体现我们组合名字,不浪费取的时候的用心良苦”

“我严重怀疑当年这个名字真的不是用在娱乐圈的”

“娱乐圈独一份的取名,前无古人”

“第五年就更清心寡欲了,第五年是林静”

“众所周知,他是个假和尚”

“于是我们浩浩荡荡,周年庆跟着特调处上山,吃斋念佛去了(不是)”

“第五年的主题是:坚持社会主义宗教信仰”

“香火味很重”

“斋饭挺好吃”

“大师的签文解的很不错”

“咱们不能跟娱乐圈有点关系吗?我们可以不上社会板块吗?我们起码得上个文娱热搜吧!”

“确实”

“有道理”

“所以第六年,汪徵小姐姐的主题:不忘初心”

“牢记使命?”

“不忘初心,去搞了个密室大逃脱六周年版本”

“哦哦哦,路人来说一句,原来那是周年庆啊”

“《镇魂灯》的剧本是吧”

“那一期封神了!!”

“我们小郭队长真·不忘初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怂还是一样的怂”

“我们大庆友情出演,特调处编外成员出现,谁不喜欢毛茸茸的猫呢”

“我们大庆不是胖,他只是毛茸茸!”

“赵云澜同志孔雀开屏,别人想逃出去,他想跟沈巍结婚”

“沈巍?是影帝沈巍吗?”

“沈老师!!”

“是的,斥巨资,作为幕后的boss(好的)”

“我到今天还是觉得,他两有一腿!”

“巍澜是真的!”

“???等等,那里面赵云澜怎么看都不是1吧!”

“???不要长他人志气!特调处成员不能在下面!”

“小郭队长膝盖中了一箭”

“小郭队长不一样,你看他哪点压的过老楚了?”

03

他今天大概是时运不济,上午的活动搭档临时有事,耽搁了大半小时,本来中午前就能结束的活动拖到了1点多,饿的他前胸贴后背。傍晚去机场的路上又碰上了大堵车,差点误机,一路狂奔才赶上飞机,这样折腾了一天,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赵云澜拿了行李出了航站楼,却没有往外走,而是往旁边再走了几百米,拐进了另一个门里,穿过这道门,后边是个大的停车场,里面不少人员来来往往,赵云澜刚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肩膀被人拍了拍。

赵云澜人还没完全转身,却已脱口而出他等的人的名字:“小巍。”

他等的人早已经到了。

大庆是只好猫,或者说是只耐操的猫,具体表现在经过两个多小时单独的飞机托运后,这位猫主子没有任何应激和不适,甚至还以一种极度妖娆的姿势躺在沈巍怀里,顺便仰着头方便沈巍给他喂猫条吃。

刚回头就看见自家对象抱着这么只……死胖子,这让赵云澜觉得之前担心的自己就像个二傻子,虽然他也就担心了那么几分钟。

等一根猫条见了底,黑猫才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赵云澜啧了一声,上前随手从沈巍怀里捞过意犹未尽的猫,却马上被手上的重量吓了一跳,甚至一个没抱稳,让大庆呲牙咧嘴地叫了一声,挣脱了怀抱跳了下去,并以一个奇特的姿势稳稳落了地——胖归胖,也是只灵活的胖子。

沈巍垂下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吧。”

这大概是沈巍同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心虚时刻。

“你放屁,他绝对胖了。”赵云澜蹲下来,两手穿过猫的前爪提起来,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痛心疾首道:“你回去就减肥,罐头猫条没收,猫粮减半!”

“喵!喵喵喵喵!喵!”似乎是听懂了赵云澜的话,大庆立刻反抗了起来,他从赵云澜手上挣扎着跑到沈巍脚边,边叫边扒拉着沈巍的裤腿,最后被沈巍抱起来才作数,活像个挨了骂回家找老妈告状撒娇的败家儿。

沈巍看着怀里瞪大眼睛的黑猫和一旁瞪圆了眼似乎要跟猫开战的赵云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云澜,车就在前边,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赵云澜不为所动:“沈老师你是不是心虚了?”

沈巍:……

正在沈巍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却见赵云澜气定神闲地开口:“那沈老师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巍疑惑地眨眨眼,就看到赵云澜凑到身边,挑着眉说道:“亲我一个我就走”

大庭广众,黑灯瞎火,人来人往,要是祝红在,她一定会呸地一声大骂赵云澜不要脸,但是这里只有个红透了脸的沈巍和一只不会说话的猫,于是赵云澜也不等人答应,捧着对方的脸就亲了上去,活像个轻薄良家妇女的流氓。

但是良家妇女还是自愿献身,为自家贪吃的大儿平息了一场家庭纷争,还是应了那句老话,慈母多败儿,慈父的话……只会多一只胖猫。

几分钟后,占尽了便宜的赵云澜得意地拍了拍对象通红的脸:“出发吧,沈老师。”

04

他们租了一辆越野车,沈巍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就看见赵云澜正往驾驶位里坐,“云澜,”他叫住对方,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瓶准备好的水说道:“我来开吧,你这两天连轴转,而且……”沈巍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竟然红了脸,顿了顿又往下说:“大晚上开车不安全,你在车上休息会儿。”

赵云澜看到沈巍这个表情就牙疼,之前他就是看着沈巍这个人畜无害的表情阴沟里翻船。知道他这两周为了这一段旅程行程安排的很满,也不知道昨晚上……嘶,想到这里,赵云澜觉得在跑了一天之后他的腰更疼了,于是从善如流地从驾驶座里下车,绕到车的另一边坐上车,还顺带确认了大庆的猫包已经牢牢固定在后车座上才系上安全带。

他们跟着导航开,出了格尔木机场,却没有往市区方向走,而是在柴达木西路右拐,拐进了滨河路,再到西藏路,往109国道方向走。

于是现在赵云澜脱了鞋,用一个妈见打的姿势缩在副驾驶,一手拆开零食袋往嘴里塞东西,一手刷手机,零食碎屑落了一身。前面大概是堵上了,沈巍踩了刹车,转头看了一眼赵云澜,无奈地伸出手去给赵云澜拍了拍落在毯子的零食。

赵云澜见状无所谓地抖了抖盖在腿上的毯子,把零食递到沈巍嘴边:“沈老师开车辛苦了,吃一个。”

沈巍不吃零食,尤其是赵云澜喜欢的油炸膨化食品,不过赵云澜喂的,用祝红的话说,大概是毒药沈巍都能面不改色地吞下去,张口就着手吃了。大概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沈巍从格子里扯出一张湿纸巾,拉过赵云澜的车准备给他擦擦满手的油。

刚握到对方的手,沈巍就皱起了眉头,他一边调大了车内的空调风,一边给赵云澜擦手,“让你带的厚羽绒服你带了没,手这么这么冷。”

赵云澜乖巧点头:“带了,在箱子里呢。”

其实沈巍原话是让他穿着来,这个季节的格尔木已经很冷了,尤其是晚上寒风一吹,人从里到外都是凉的。赵云澜里面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外套是活动现场直接套的薄毛呢外套,这件衣服主要的功能是好看,保暖效果甚微。在机场里的时候还好,到处都是暖气,到了外面这件外套就更不够用了,但是赵云澜向来是要风度不要温度,那件羽绒服套上整个人跟熊没什么区别,要不是怕沈巍生气,他大概是真的会把外套“忘”在家里的。

但是他疼老婆,看不得沈巍皱眉,更何况羽绒服是沈巍出发前亲自叠好放进行李箱的,说什么都不能拿出来,要带着。

空调暖风的效果很好,说话的功夫,车内温度就上升了好几个度,赵云澜不嫌弃地用毯子把自己又裹了一圈,向沈巍保证自己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把羽绒服从箱子里拿出来,之后去哪都穿着,保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吹不进去。

一段话说的情真意切,配上赵云澜的脸,要不是沈巍知道赵云澜是什么人,他真的会相信赵云澜只是太着急了忘记把衣服拿出来而已。不过他也不打算追究,这么点小事,他舍不得跟赵云澜生气。

赵云澜察言观色水平一流,一看沈巍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打算追究,再说了,这点小事,要真生气了,顶多也就被说上两句,算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了。

前面不知道怎么了,十几分钟过去了,居然到现在还一动不动,沈巍干脆拉了手刹松了脚等。赵云澜的一只手还放在他手里攥着,只用右手刷手机,不知道刷到了什么笑了声,沈巍疑惑地看过去,赵云澜顺手把屏幕伸到沈巍面前,手指点了点说道:“沈老师,有人说你贤妻良母。”

赵云澜看的就是郭长城的微博,下面的讨论早就歪楼八百里,从猜今年的活动是什么,到吐槽前几年的骚操作,再到磕cp,磕的自然是沈巍和赵云澜的cp。

05

沈巍和赵云澜初见时的场景说不上浪漫,甚至相去甚远。

作为密室大逃脱镇魂系列最后一个故事,《镇魂灯》的资金投入和制作与六年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具体表现在,实体造景,不重复的真人NPC,逼真的机关和……昂贵的嘉宾。

接送特调处成员的车在出了龙城往西几十公里的地方停下,疗养别墅小镇的正门入口,气派的“泉水湾度假别墅”集合大字以大理石浮雕的形式立在花丛中,几人被蒙着眼睛以此带下车,密室逃脱由此开始。

沈巍见到的第一个特调处成员是林静,彼时他已经在阴暗的地下室里被铁链锁了很久。能接这个工作对于沈巍来说是个挑战,如果特调处是娱乐圈偶像界的一朵奇葩,沈巍就是电影届的另一朵高岭之花。

沈巍对于娱乐圈其他艺人的认识程度跟完全不追星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除了电影圈经常合作的导演和演员,其他人可谓是一个大写的不熟,不管红不红,对于沈巍而言,就是不熟。

所以在特调处如此火的情况下,沈巍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也依旧为……1,满分100。本来是0,在参加节目前两个小时,沈巍同志在车上被经纪人一顿科普,总算是从0变1,能把组合成员的名字记住了。

林静被两个NPC带进来之时,沈巍把自己的身子往阴暗处又隐了隐,等到蒙面人出场,讲完了备好的台词,林静才终于发现了他。沈巍不认识林静,但是林静认识沈巍。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终于把眼前的人与沈巍沈影帝对上了号,立刻一改之前的战战兢兢,大胆地往沈巍的方向迈了两步,并迅速把沈巍当成了自己人——沈巍同志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

以至于后来林静被问到为什么见到沈巍的第一眼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林静的回答是:沈老师是我偶像啊,我偶像怎么能是坏人呢。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但当时的沈巍不知道林静的想法,他只是以出色的演技完成了两人的支线任务,成功打开地下室地下室的门,在黑暗中就着几盏昏黄的灯光一路向前,来到了下一个地方。那是一扇木门,门口牌子上用红色的字体歪歪扭扭写着——阎王殿。

房间里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水池,赵云澜正伸手往水池里捞,门就被打开了,这是他与沈巍的第一次相见。

在昏暗的、阴森森的房间,集齐了手湿淋淋正往下滴水的赵云澜,一开门就冲进来嚷嚷的林静,在旁边默不作声观察的祝红,还有一个穿着破烂外套的狼狈的沈巍,。

沈巍一开始没看清赵云澜的脸,但是他的剧本告诉他,他将与拿到镇魂灯的人开启另一个支线任务。他三两步走向前,一手扯过赵云澜,往旁边的墙上按了一下,两人就进入了一个隐藏空间,而他们进去的下一秒,门就被关上了,把正打算追过来的林静和祝红关在了外面。

隐藏空间很小,两个大男人在里面连大动作都做不了,赵云澜被沈巍猛的一拉,进来之后走在前面的人又停住了,下一秒他狠狠踩到了前面人的鞋跟。

沈巍像是被吓了一跳,他迅速放开赵云澜的手回头,然后又退了两步,直到碰到另一面墙壁才停下。这个房间里的灯光腰亮些,沈巍今天为了贴近角色还带了副框架眼镜,虽然在跑动的过程中些显狼狈,但是在这时候却可以掩饰一些脸上的尴尬。

他望向赵云澜,对方以一个打量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突然扬起一个微笑,一个跨步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只见赵云澜将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伸出来,礼数周到地打招呼:“你好,赵云澜。”

沈巍愣了一会儿伸出手去,回道:“沈巍。”

“原来是沈影帝”

沈巍不好意思道:“你叫我沈巍就行。”

上来问人的年纪是大忌,赵云澜这种八面玲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却问出了口,而对方也没有介意的回答,一答才发现,沈巍居然比赵云澜还要小。于是赵云澜又改了称呼,美其名曰拉近两人距离,不如他就叫沈巍小巍,一听就很亲切,一听就知道两个人关系好。

沈巍从来没碰过这样的人,他讲也讲不过,三两句话就被人绕了进去,明明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密逃本,沈巍却觉得他是来面试的,赵云澜一个问题接着一个,不知不觉他就差把自己的家底都交代给了对方。

但是这种感觉却不讨厌,可能是因为对方的眼神太过真诚,赵云澜又太健谈,沈巍跟人相处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赵云澜好像能够时时刻刻照顾沈巍的情绪,等沈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这个小小的支线空间里呆了太久的时候,是密室的门被人打开,特调处其他成员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们多时了。

节目结束后他们体面的说了再见,但沈巍没有想到这只是个开始。赵云澜有天生的追人技巧,也不知道他哪里得到的自己的信息,他几乎每周都能碰上赵云澜,这对于不怎么爱出门沈巍来说,已经是极高的频率了。

再后来,赵云澜把他堵在院子里的角落,直愣愣地说:“沈巍,我喜欢你。”

这大概是赵云澜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紧张时刻,他紧张地手都在抖,表白的草稿打了一箩筐,最后只会干巴巴得说喜欢。大概是太喜欢了,或者我们把这个称之为爱,所以小心翼翼,所以直来直去,没有任何修饰。

方法虽笨,但是效果很好,从那一天起,沈巍多了一个叫赵云澜的对象,还附赠了一只胖猫

06

高速路口的车辆终于又动了起来,沈巍把手机还给赵云澜,放下手刹往前开。出了收费站,车的速度就提了起来,大概开了十几公里,沈巍突然踩了刹车,然后打了又转向灯,开下了主路停在一边。

赵云澜不明所以地往周围望,借着车的大灯,赵云澜看见远处有一个碑,然后他意识到,他们到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在导航上没有坐标的地方,他们只知道,出了格尔木,一路往昆仑山口的方向开,在路边就会看到。

这是一个很高很大的碑,碑上有字,写着“巍巍昆仑”。这碑不是一个,而是一对,另一个在路的另一边,上面的字则是“万山之祖”。

等车熄了火,沈巍又从后备箱的行李箱里找出了赵云澜的长款羽绒衣,给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允许他下车。两人站在碑前,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净是呼啸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赵云澜转头,他张口正在算说些什么,沈巍却已经行动起来。

他回去车里关了汽车的大灯,拿了车里的手电筒,又看了已经在车后座睡的四仰八翻的大庆,确定猫主子睡得香甜,依旧没有一点不适应之后,才借着手电筒的光走到赵云澜身边。

他们看不真切,却也不准备看清楚。不过如果在白天的时候,你抬眼就能看到它。整个格尔木几乎都能看到昆仑山,只要你站在路边极目远眺,就能看到大山一座连着一座,雪线以上的地方常年白雪皑皑,伫立在那里,会让人觉得天高地迥,山川与云联在一起,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但是这里人们往往会忽略它,因为人们从出生开始,山就在这里,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它生长在这里,环绕在这里,沉默不语,只有你走近了,才能感受巍巍高山、绵梗不绝的气魄。

在夜里,山的存在就更低了,因为天实在是太黑了,不过不要紧,这里有星星,有月亮,有呼啸的风,有路过的车灯射过来的一道道光,更重要的是还有身边的人。沈巍转头望向赵云澜,他的半张脸埋在沈巍刚给他戴上的围巾里,眼睛很亮。

没道理的,沈巍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们好像无数次拥有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并肩,无数次的凝望眼前的风景,或许是过去,或许是在某个梦里。

沈巍在这一瞬间记起来,他遇到赵云澜的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是如此真实,好像是真的经历过一样,以至于他第二天起来忘了细节,总有种怅然若失,现在他却好像记起来了。

在梦里,他们就在这里,不在山下,而在山中。赵云澜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带着大庆,漫山遍野的跑,是活脱脱的一个熊孩子。沈巍比他大些,每日赵云澜疯跑出去疯玩,沈巍到了晚上就得负责把人领回来,然后听着小云澜跟他说一整天的事,还得跟被祸害的生灵道歉。

后来赵云澜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只小野猫抱回家,猫咪很小,看起来不过刚出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于是两人只好一起养起猫来。不管是养活一只猫还是养大一个人都是很麻烦的,得了猫之后,赵云澜终于没空跑去别人那里捣乱了,沈巍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对着一人一猫教育,传道解惑,听着听着人也困了猫也瞌睡,再由沈巍把一人一猫塞进被子里,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

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太久,原来3号已经过去,按照农历年的算法,2月4日,立春到了。

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从这一天起,万物更生,新岁开启,四季又开始了新的轮回。

古老的村庄里总会延续古老的习俗,再过上几个小时,在昆仑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人们会开始一年一度的迎春活动,以此庆祝立春的到来。再晚一点,那里会有一场婚礼,参加婚礼的宾客已经到了,两位主角还在路上,但是只要他们并肩而行,总能到达。

在这一天里,节要过,婚也要结。

彩蛋:

@赵云澜:今年周年庆的主题是:结婚@沈巍赵云澜沈巍结婚照.Jpg婚礼照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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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第五篇活动文,第一年参加活动的时候,主题是二十四节气,我写的立春,后来几年,我写完春夏秋冬,到第五年了,我又写回了立春。

就像是立春的含义,新的轮回又开始了,那就祝巍澜永远热恋,大家都开开心心呀1

摸鱼~喜欢长发造型满身血的齐乐山嘤嘤椅子犯懒懒得细化了x已经三刷了,我好喜欢齐乐山回忆那块的bgm啊想要ost呜呜呜呜呜TVT

地处繁华的龙城历史也悠久,倘若翻阅史书,似乎也能从那些模糊不清的远古时代里找到几丝存在的痕迹,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得算龙城志录里的“地偏僻,多狐,性喜人,为精怪所成”,不过真假与否,这些都先暂且按下不表,就是这样二分明月,繁华落尽的龙城,边郊却有处荒草横生廖无人烟的山坡,名曰邓林。

据说这邓林好像也不原来就是处荒坡,听名字大概也能想象出原本春来绿草茵的盎然,只是不知道几时,整片邓林竟迅速枯萎,不过短短几年,只剩下了荒芜。

不过由于发生的年代实在过于久远,无法考据,便在往后的多少年里逐渐沦为了龙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又不知道...

不过由于发生的年代实在过于久远,无法考据,便在往后的多少年里逐渐沦为了龙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又不知道过了几朝几代,终于连谈资也算不上,终年没有人再来邓林了。

然而今日的邓林,却意外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赵云澜?赵云澜!”从荒坡对面跑来一个矮个子,仔细看满脸还挂着豆大的汗水,脸憋的像烧着了的红灯笼,叫人怀疑下一秒就要开始冒白烟,被他喊叫的高个子整个身形都没在邓林满坡的荒草里,瞧不见人影,听见矮个子的破锣嗓子叫魂儿似的吆喝,头也没抬,只略微抬高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矮个子猫儿似的眼睛一眯,看清高个子的位置后,手脚并用地也扑了过去,草尖晃了晃,很快又重归沉寂。

今天书院闭课早,十月的时辰,这会儿天都没黑,夕阳将邓林的影子拉的很长,遮掩了远处近一人高的荒草丛。

高个子正目不转睛盯着那里。

矮个子的那个叫大庆,也不知道算大名还是小名,总之连书院先生也统着这么叫了,被他叫的高个子,姓赵名云澜,此人倒是远近闻名,不过闻名的是他的纨绔身份,恐怕这名声还有点臭,因此搞得整个书院先生都对他避若蛇蝎猛兽,唯恐惹上祸事。

赵云澜本人对此不置一词,最近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好不容易叫大庆逮到他,才发现这名纨绔竟然少见的没去酒楼烟火地,而是来了鸟不拉屎的邓林。

“搞什么,这里有姑娘吗?”趴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不一样,大庆活动了活动已经酸了的胳膊,小声抱怨道,“你最近不是喜欢去酒楼看那个什么红姑娘唱戏吗,怎么今天没去,跑这儿来了?”

“原本是挺喜欢,不过我瞧那个沈巍恐怕也喜欢她,还是算了。”纨绔本人也动了动早就酸麻的身子,看了看天,觉得今天恐怕也没什么收获,便起身准备打道回府,“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沈巍那人难得开窍,我再掺一脚怕要坏了他的美事。”

大庆闻言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是该先震惊沈巍那种木头竟然也会喜欢姑娘,还是该首先唾弃一下赵云澜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臭不要脸的精神。

“谁?沈巍?我没听错吧?”大庆斟酌了一下,觉得赵云澜此人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唾弃恐怕对他作用不大,因此便开始专心致志震惊于沈巍的桃花债,“他这人不是最老实吗?连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整日不是读书就是写字,我连他长什么模样是圆是方都没印象,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云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大概也觉得这事有些有违寻常,拖着长腔懒洋洋道:“前几天去酒楼时看见他了,目不转睛盯着戏台,把我也吓一跳,还以为他家里有个胞兄弟呢。”

大庆听了“啧啧啧”直摇头,不住感慨果然好色才是男人天性,连沈巍这样的好学生原来也会拜倒在红姑娘的石榴裙下,没走两步他忽然又想起一事,道:“那你来这儿是——”

“前几天在学院似乎瞧见了一只奇异的狐狸,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便被它逃了,恰好翻书时看见龙城志录上说邓林多……”

赵云澜话音没落,就看见刚才那片荒草丛晃了晃,像是被风吹过一样,下一刻竟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狐。”

哪怕是赵云澜,此刻也有些目瞪口呆,心说难道今天真的这么给面子,说什么来什么,然而等看清了那道身影是谁,便连同大庆一块哑然无声了。

原因无他,从荒草丛里走出来的,正是刚才还被他俩挂在嘴边讨论的老实人沈巍。

沈巍同他俩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常年鸟不拉屎的邓林今日竟然会如此热闹,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大庆才诺诺开口:“那什么,沈兄,你该不会也是来守株待狐的吧?”

龙城书院近日又有一桩奇事。

老实人沈巍,同纨绔赵云澜,两个八竿子都挨不着的人,竟然被众多同窗亲眼所见数次相伴同行,真是惊掉了一片下巴。

赵云澜却不以为意,自打那天在邓林遇见沈巍,又在一同回学院的路上聊了几句,才觉得与这人交个朋友也未尝不可,反正赵云澜肥瘦不忌,交朋友全凭眼缘,更何况沈巍性格的确合他心意,好像自己脱了裤子对方就知道自己要放什么屁一样心有灵犀。

“细细想来,实在很巧。”赵云澜揣着袖子,慢悠悠同沈巍并肩走着,越发感慨两个人的确有缘,“那天我在春风楼见你也在听戏,没想到去邓林也能碰见你。”

沈巍却脸色一变,竟然少见的有些惊慌失措:“我去春风楼是——”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跟别人说的。”赵云澜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沈巍肩膀,温声安抚道,“红姑娘戏唱的确实好,生得也漂亮,我虽然原来也喜欢去听戏,但你难得喜欢什么人,我自然不会同你争抢。”

说完他又飞快打量了眼沈巍,心中默默叹了句可惜,沈巍虽然身段欣长,无奈样貌实在普通,毫无特点,无怪大庆总说记不清他样貌几何,实在是因为生了张扔进人堆里,瞬间就找不着的脸。赵云澜虽然嘴上如此安抚沈巍,心里却觉得纵然沈巍品性不错,但此等样貌恐怕入不了红姑娘的眼,到时候沈巍怕是会为此伤心难过。

只见沈巍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操心担忧过这些,总之最后低眉敛首,却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解释什么。

赵云澜只当沈巍脸皮薄,也相当有眼色地换了话题:“对了,既然去了邓林,你也见过那只狐狸了?通身漆黑,蹄上踏雪,我竟是第一次知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狐狸——要是能养上一只就更好了。”

沈巍此刻却十分不以为然,一脸严肃反驳道:“此事恐怕不能随便,万一出什么意外……”

“你现在这么说,那天又怎么会出现在邓林呢?”赵云澜摆摆手,打断了沈巍的说教,果不其然就看见沈巍立刻被自己噎住,说不出话来了,他笑了笑,重新揽住沈巍的肩膀,“沈巍啊沈巍,不论是对红姑娘还是狐狸,你总不敢把喜欢表现出来,一辈子能有多少喜欢呢,你总默着,岂不是到头来只留下众多遗憾?”

沈巍乖乖被赵云澜环住,却越听越发敛眉,在某一瞬间脸上竟然泄露了一丝说不出的深刻的愁苦,那一刻他那张毫无特色的脸竟然变得相当生动起来,叫人疑心那才是他原来该有的样子。

但这实在是毫无缘由,赵云澜一下子松开胳膊,后撤一步,同沈巍隔开了一臂,这才好像清醒过来,然而似乎方才那一瞬间是赵云澜的幻觉,此刻的沈巍仍旧是古井无波的一张脸。

但他此刻却定定地看着赵云澜,眼神十分专注,像是极想要从赵云澜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那么你呢?你既然也喜欢红姑娘,又为什么不同她讲?”

不知道是因为沈巍的语气古怪,还是由于沈巍的眼神过于专注,赵云澜竟然一瞬间不敢随便作答,他眨了眨眼,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解释道:“我对红姑娘算是欣赏居多,自然也算不上什么遗憾不遗憾的。”

沈巍却不依不饶:“那倘若要是喜欢呢?”

赵云澜终于感到有些奇了,他不知道沈巍对于这种事反应竟然这么大,略思考了一瞬,诚实道:“要是喜欢,那必然舍不得离开一时半会,要天天去看她,想跟她待在一块儿才对。”

说完赵云澜还给自己鼓了掌,大概还觉得自己说的相当不错。

“……赵兄看得比我透彻。”

沈巍却听了脸色发白,冲赵云澜随便一拱手,竟然落荒而逃了。

沈巍是知道的,赵云澜就是那只狐狸。

那只救过他,养过他,甚至为了他丢掉性命的狐狸。

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远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当初狐狸为什么会救下他。

或许在他成为一只狐狸之前,也曾是别的什么人或什么事物吧,可在这之前的事情,他也通通记不得了。而在他成为一只狐狸之后,也只是一只没有神智的小狐狸罢了,依稀记得追在只白狐后面,那时的日子是模糊却快乐的。

然而后来,白狐死了,为了解开他身上的诅咒。

沈巍记不起自己原本是谁,却知道自己变成狐狸就是为了找到白狐——对于一只懵懂还未开智的狐狸而言,不知道自己是谁其实并没有所谓,但这是他的诅咒,哪怕这诅咒也是他心甘情愿换来的。

恐怕这不单是于他的诅咒,该是他的执念吧。

可说到底,白狐是为了他死的。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他的诅咒,他的执念,对于白狐而言,竟是一场无妄之灾。

赵云澜总叫他想起原来的白狐,他便不敢靠近了,只得改变原来的样貌,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只默默着,作为一名学院的普通同窗。

沈巍想,他该是来报恩的。

然而听说赵云澜喜欢红姑娘,却又让他忍不住心神不宁,他终于没忍住去了春风楼,于是被赵云澜抓个正着。

他无法辩驳自己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些年对赵云澜总是匆匆几面,顶多说几句话而已,他尝过和白狐抵足而眠的日子,现在便忍受不了这样的寂寞了。

但听到赵云澜说,“要是喜欢,那必然舍不得离开一时半会,要天天去看她,想跟她待在一块儿才对。”他又慌乱了,哪怕他知道赵云澜并非说他,哪怕是十万大山一样重的思念,也抵不过白狐虚弱时的一线呼吸。

沈巍想,他该是来报恩的,不该再来索命了。

赵云澜近来觉得沈巍有些奇怪。

原来前几日还好好的,这几天却像是躲着他一样,大有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叫他一时半会也搞不懂自己是哪里惹沈巍不愉快了。

说来也怪,从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沈巍,便觉得这人好像是空气一样,什么时候来的,或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们一概不知,等真的注意到他了,才发觉这原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

赵云澜捧着书大摇大摆晃到了沈巍桌前,准备同他进行一场“破冰”交谈,虽然是沈巍单方面跟他“冰”了起来,然而沈巍一见他,像是被什么猛禽类吓到了的鹌鹑,没给赵云澜开口的机会,竟然立刻起身走了。

“沈兄,你看今日——哎,沈巍!”

沈巍快步出门,拐出院子,便连衣角都看不到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沈巍究竟是怎么招惹上了赵云澜这号阎王,关键竟然还敢这么甩脸色给他。

赵云澜没看见其他人探寻的目光,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果断撇下书也追了出去。

他就不信了,还有他赵云澜拿不下的人物。

赵云澜站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偏院里,少见的有些迷茫,连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也有些想不清了,这么说起来,其实对于沈巍,他似乎并不了解,两个人像是刹那间相识,因此沈巍现在躲开了,他便不知道该去哪寻了。

但赵云澜一方面又觉得,若是自己逃了,沈巍总会有办法能寻到自己的。

呆站着想了半晌,赵云澜又觉得琢磨这个实在傻透了,抖抖袖子预备回去应付先生留的作业,结果刚侧身,余光似乎瞥见了一道黑影飞快地窜了过去,赵云澜猛地转身,黑影已经消失在院外了,但他可以肯定,黑影绝对就是那天的狐狸!

赵云澜拔腿就追,幸亏这是人迹罕至的偏院,没什么人,赵云澜穿过院子时打翻了不少灯笼或是盆景等一类装饰,满院子鸡飞狗跳,终于黑狐消失在了最后一进门后,赵云澜满心以为自己这次志在必得,结果迈进去又是一间空荡荡的院子。

狐狸总不可能凭空消失,总不可能真的如书上所说,为精怪所成。

院子角落有处矮树,远看附近似乎并无东西,却忽的抖了一下,赵云澜循声望去,矮树后竟然露出了一片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衣角。

赵云澜咽了咽口水,慢慢走过去,心里却有了某种大胆、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猜测。

他走近,伸手分开矮树宽大的叶子。

果不其然,是沈巍。

沈巍并非生来就是狐狸。

但他自己实在不在乎,总归是之前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换,他可以变成白狐的同类,而代价是忘记自己原本是谁。

或许从前他是一只虫,一片树叶,哪怕是曾有一瞬拂过赵云澜唇畔的一阵风呢。

他忘记自己原来是什么了,忘了自己的名字,又或许本来就没有,因此他没有自我,但后来白狐给他起了名字,他便是他了。

跟他从前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那时候他并不清楚,原来倘若精怪记不起自己是谁,生命是会连同自我一并消失的。

所以当初死去的本该是他。

这个问题自从白狐死后便一直困扰着他。

明明是他的诅咒,又怎么会报应到白狐身上呢?

先生今日不想讲书,便随口说了一则故事。

书院历史也久远,据说是当初始建书院的人目光长远,讲学内容多重经典,少经论,培养出的学生也大多都潜心研究学问,竟然在更迭了数不清的朝代下,仍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影响。

不过始建书院的先生的故事听起来就有些让人唏嘘不已了。先生成立书院后便找了处偏僻的地方隐居,几乎闭门不出。后来英年早逝,据说还未成家,上无老下无小,走时和来时一样,都是赤条条一人来去无牵挂。

偶有几个从前的学生,费尽千难万苦打听到了他的住所,然而等到时,已经杂草丛生,偶有几只狐狸出没,但很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烟了。

英年早逝的先生似乎姓沈,但由于年代久远,又不是什么传奇故事,讲故事的先生也忘了他的名字,不过书阁里有不少典籍,总有一本有过记载。

先生讲完一捋胡子,瞥见了角落里低着头的沈巍,忽而又道:“奇了,难道就是叫沈巍么,就连品行都是像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云澜用胳膊捅了捅沈巍,好一顿挤眉弄眼。

自从那天院子里,赵云澜虽然没逮到狐狸,反而抓住了沈巍之后,沈巍就被迫将自己就是黑狐的事实供认不讳,赵云澜大度原谅了他,不过反而开始好奇沈巍原本是什么面貌了。

沈巍只不做声,他说的已经比自己当初想的多太多了,一见到赵云澜,他似乎总是有些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不论是之前去春风楼被赵云澜瞧见,还是这次在院子里从狐狸变成了人形——他的确都是故意的,他实在太想让赵云澜看到他,目光里盛着他了。

但他也是真的害怕,赵云澜像白狐一样,再次因他而死。

赵云澜并不知道从前的故事,他现在只是一个无知快乐的纨绔,现在追在沈巍后面乐此不疲,可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新的乐子,就像撇下红姑娘一样,也撇下沈巍。

沈巍从不怀疑。

07

赵云澜拉着沈巍来书阁,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就是笃定那个人就是从前的沈巍。

书阁里藏书众多,两个人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眉目,沈巍挪开眼前半人高的书一看,赵云澜早就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巍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他都快要以为这是真的了,倘若白狐还记得他的话,说不准他们就是现在的样子。

赵云澜睡着了也不安稳,或许是隔壁麻了,略微一动,手边还没翻开的书掉到了地上,书页翻动,停在了某一页上。

“……任监生职,先生巍拒之。白狐现,归家。”

白狐现,归家。

08

沈巍是个喜静的人。

说他天性如此也好,说他不喜欢和人交往也罢,总之他总是一个人。

某天他捡到了一只白狐,狐狸大概是顽皮划伤了后腿,沈巍见了,便抱了回来。

奇的是,狐狸任他抱着,并不吵闹,腿伤好的也快,第二天沈巍再包扎时,几乎已经全好了。

狐狸很快就走了,不过时常过来,将他家当作自己的后花园,或是故意打翻沈巍的饭菜,叫他只好重新做顿狐狸爱吃的饭菜。

狐狸就这样陪了他好几年,不过他体虚,没过多久患了重病,倒床不起的时候还在想,下回狐狸来,可就没饭吃了。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无人来送,模糊中隐约看见到一道白影。

唯有狐狸来送他一程。

狐狸是来报恩的,沈巍想。

要是能活得久一点,要是自己也是狐狸就好了,沈巍终于在这一刻敢承认了,他太孤独了,以至于只有狐狸,才给他一丝慰藉。

可惜,狐狸报完恩了。

他又是一个人了。

09

沈巍死了。

白狐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人类太脆弱了,生老病死,哪一种都能夺走他们的生命。

但沈巍虚弱起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难过了。

从前他看沈巍生得好看,也乐得去沈巍家闲逛,他喜欢看沈巍被捉弄后的反应。

沈巍死的时候,他什么也不顾的赶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精怪很少觉得可惜。

可是再也不能同沈巍见面了。白狐想。

白狐从没有这么在意过什么人,不过那可是沈巍,终究是不一样的。

白狐后来捡到了一只狐狸,只是一只狐狸,通身黑色,蹄上踏雪,明明懵懂无知,却知道追着他跑。

白狐瞥一眼,总觉得这只小黑狐很熟悉。

“不如……就叫你沈巍吧。”白狐说。

他有些想沈巍了。

10

精怪倘若记不起自己是谁,生命也会随之散尽。

若是自己能够想起,那么诅咒也随之散了。

小狐狸不知道,可白狐知道。

白狐为他起了名字,点破了天机,或许是无意,又或许原本他就做了什么呢?总之这次死掉的,总不会再是沈巍了。

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白狐想,人类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这才是狐的报恩。

11

赵云澜还在睡着,头终于从麻透了的胳膊上挪到了沈巍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上。

沈巍合上书,忽然笑了。

这次,他终于是来报恩了,他想。

*两个美术生的故事

*又蹦迪了,有错字勿怪

01.

大庆是被赵云澜一巴掌从床上呼起来的,与此同步进行的还有赵云澜那跟炉上烧的开水一样的叫声。吓得大庆跳起来就准备往外跑。结果赵云澜一把拽住了他:“你去哪儿?!”

“着火了?地震了?快跑啊!”大庆一边说脚还不死心地想往前迈。

赵云澜手一用力,给他重新拽回了床上:“啥啊?安全着呢!”

躺在床上的大庆有些发蒙,面露不解地看着赵云澜:“那你鬼叫啥呢?”

“……”眼看没生命危险,大庆的身体彻底卸了劲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才问赵云澜,“说吧,什么好事?”

“嘿嘿,我今儿画了个大帅哥!”

赵云澜说得激动,大庆听...

赵云澜说得激动,大庆听完却两眼重新合了回去:“原来是梦里的爱情。”

大庆眼皮都还没沾合上几秒,一只就被赵云澜强行扒拉开来。一张素描画就这样映进了那只被迫营业的眼里。

那只眼睛认真盯了几秒,自觉拽醒了它隔壁的伙伴,两只眼睛一起看了半晌,眼睛的主人突然一跃而起,惊呼道:“卧槽!这是沈巍啊!”

大庆说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赵云澜手里的画纸落到了地上。

他知道沈巍,他当然知道沈巍,他不仅知道“沈巍”,还知道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嵬。

02.

赵云澜晚上失眠了。

头顶上的天花板已经被他盯了两个多小时。借着月色,赵云澜把天花板上的每一个缝隙都研究了个透彻。

再后来,那些横平竖直的线条变换了模样,它们扭曲成了形状各异的线条,拼凑成了赵云澜梦里也没能忘记的那副画。

那是他见到的第一幅嵬的作品,被挂在一个跟艺术半点搭不上边的地方。

遇见的过程也充满着意外。赵云澜那天是跟朋友去写生的。那地方他明明不是第一次来,却没想到还能和大部队走散。

迷茫间,赵云澜走入了一个小小的隧道。

隧道大抵已被废弃了很久,地上坑坑洼洼的,有着一滩滩的积水,还有长得歪七扭八的杂草。

这是末日之后的山谷,赵云澜在这里见到了被人类遗弃的文明。

再抬头,他看见了一幅幅画被挂在甬道两旁。它们是整齐的,有序的,每幅之间的间隔都是等距的,这一切都与这杂乱无章的小小世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赵云澜走近了些,认真地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中欣赏起了那些画,而后他再难移开自己的脚步。

那些画即便放在这样通透的环境里也能隐隐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画面的颜色看上去也不如一般的鲜亮。颜料劣质得明显,可即便这样,也抵挡不住它们带给赵云澜的冲击。

副画中的背景线条单调地重复着,让人心烦又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像是将赵云澜一把拽进了层层叠叠的密林深处。他的心在里面行走,寻不到出路,探不到边际。每一幅画中所构建出来的世界几乎都是这样,最能勾起人心里隐匿的不安。但画面里有一袭青衫伫立于画间,像暗夜里的烛光一把抚平了一切彷徨。

赵云澜独自在那儿待了许久,直到夜色迫近,他才不舍地离开。

走之前他再一次看了一遍这些画,最终目光落在了藏在画面角落里的签名上。

“嵬”这个字,他一记就是两年。

03.

第二天赵云澜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学校。他原本以为今天自己会困得摔进画板里,结果没想到刚拿起水杯准备干了早上冲的咖啡,就看到沈巍走了进来。

赵云澜瞬间清醒,刚入口的咖啡咕嘟一声滑进了肚。

周围的议论声,谈笑声,甚至还夹杂着一两声极轻的口哨便一起涌进了他的耳朵,嘈杂极了。但沈巍丝毫没有受影响,继续一步步稳稳地走上台,按要求摆好了姿势,随即一点点褪下了身上的衣物。

这个过程在赵云澜眼里被拉得漫长,沈巍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变成了一件艺术装置中的一部分,他是那么的美好,比任何一件雕塑作品都要精致,又更鲜活。

当沈巍略带迷茫的眼神轻轻扫过来,却又很快离开的时候,赵云澜突然觉得灵魂里的一部分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那天那张画是他画得最细的一张,却是他线条用得最乱的一张,画面是画画者心境的映照,世界上谎言无处不在,只有画面是最诚实的。

下课后,沈巍沉默地起身,沉默地穿起衣服,而后沉默地离开。

赵云澜也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东西也没收,跟着沈巍的脚步就走了出去。

关于沈巍的故事大庆断断续续又跟赵云澜讲了些,赵云澜便晓得了沈巍家里情况不好,但他自己又一门心思想进龙城念书,于是这些年只要是能来钱的正经活他什么都干过。

沈巍在艺术上很有天赋,老师也愿意帮衬他,估计是因为这样才替他介绍了这做模特的活。一般这种模特不会有什么年轻人愿意来做,更别说是学校里的人,大家面皮都薄。要在熟人面前脱得只剩内裤一条,实在需要勇气。

大庆在说这些的时候,赵云澜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那个夏日的山中隧道,墙壁的画上涂抹的细腻笔触和劣质颜料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这些细枝末节统统被他保留下来,连同那个“嵬”字一同收入心底被铭记。

后来赵云澜还见过一次“嵬”,是在校外的一个小型展览上。那天他就一件作品,画的背景变得明亮开阔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那抹青色的身影。赵云澜看着觉得有趣,虽然这个青衫始终面容模糊,没人知道究竟是谁,但赵云澜能感受到这个人或者这种形象对于嵬的重要程度,它始终存在在嵬的故事里,陪伴着他一路走来,从孤寂黑夜,到如焚白昼。

赵云澜打开手里的品目册,看到了嵬的名字——

“沈巍!”

赵云澜喊住了快要走远的沈巍,趁着对方停下步子转过身,他急急忙忙跑上前去。

“我……”等到了沈巍面前,赵云澜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社交牛逼如他,此刻竟然会觉得尴尬,可是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和他的画偶遇过两次,和他人也遇见了两次,如果真像那句老话所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他上辈子跟沈巍最起码是纠缠不休了半世才能得到了今生的缘分。他总不能让自己前世的努力全都白费吧?

沈巍抬手扶了扶眼镜,问赵云澜:“有什么事吗?”

赵云澜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最后他心一横,手一握拳,看着沈巍很是突然地道:“我还想好好练练速写,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单独来给我当模特吗?”

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沈巍的耳廓开始一路蔓延进了衬衫领里,他又一次无声地抬手扶了扶眼镜。

赵云澜说完就觉得自己傻逼了,感觉自己这话说得不仅冒昧,还显得像个老色P,刚想给自己找补,就听到面前的沈巍磕磕巴巴地应了自己:“也,也行。”

说完,他的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

那抹笑容点燃了赵云澜的心火,顷刻烧尽了他胸口那片长得层层叠叠的杂草,露出了藏在下头的鲜活心脏。它正以赵云澜此生从未感受过的速度跳动着,浅浅的胸膛怕是不足以拦住它。

04.

沈巍的心脏几乎快要跃出他的胸膛。

因为赵云澜就这样站在他的几步之遥外,他离他那么近,近到赵云澜的那双眼里只装得下自己,就像刚才自己在讲台上时那样。

对于沈巍来说,赵云澜能过来跟他讲话都已经是一个意外之喜。

但那种注视一定和现在不一样。

现在在赵云澜眼里自己不是一个参照物,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不然他怎么会为自己红了耳朵。

05.

那之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们之间的气氛在几次邀约后越来越浓烈,直到冲破顶点,意识去往了无人想去挽回的远方。后面的事情,就像是那些被肆意混杂在一起的颜料一般,乱成了一团,声、光、气味,所有属于赵云澜这小小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撕裂然后重新混杂在了一起。

赵云澜的手穿过沈巍细软的发丝,触过对方温热的头皮,滑落到那双红透了的耳朵上。他抬眼,从下至上,望进了沈巍的眼底。

赵云澜看着这双深邃的眼,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幽暗的小隧道,想到了沈巍那些从未在别处展出过的画,不过下一秒,这些与此刻无关的想法全都被撞碎了,根本寻不到。

直到后来,等到赵云澜枕着沈巍胳膊放空的时候,那些疑问才陆陆续续被拢了回来,赵云澜没忍住开了口:“说个你会吓一跳的秘密。”

“嗯?”

“你在邓林那头的隧道里摆的那些画,我看见了。”

他感觉到自己脑袋下的身体抖了一下,看来沈巍确实被吓了一跳。

“你……”

“嗐,我那天是迷路了,多巧,就走到那儿去了。那时候不知道是你的画,我也不认识你,但我记得你的签名。后来有次青年展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那副《乱心曲》,上头也有你的签名,我才知道嵬就是你。”

沈巍没说话,但赵云澜知道他在认真听,于是又不紧不慢地继续往下讲了。

“你那画的氛围感真的牛逼坏了,我两次都在那儿看了好久。不过话说回来,你画里那个穿蓝绿色衣服的人是谁啊?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有女……”

“是你。”赵云澜的话突然被沈巍打断了,他说完,又像是怕赵云澜不信一样,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画的那些画里的人都是你。”

赵云澜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滚蛋,我又不要你瞎哄,正儿八经问你呢,我不吃醋,我就好奇。”

“……真的是你。”

赵云澜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他突然察觉到沈巍的语气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什么意思?你两年多前就认识我了?!”

沈巍也坐了起来,看着赵云澜,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我俩见过?!”

“我见过你,你可能……没瞧见我。”沈巍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一下,眼神有一丝的无奈,“第一次见到你,其实是三年前,你去邓林写生,在溪边,你带着画板坐那里坐了一下午。”

“你……那你在哪儿?”

“我在树上。我在你来之前就爬上去了,你在那里画了一下午,我……”

“你不会偷看了我一下午吧?”

“不……不算偷看。”沈巍的辩解听上去多少有些心虚。

但赵云澜想了想也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那天开口邀约沈巍显得有些变态,不过现在看来,沈巍还是更变态一点。

“那你那些画,摆那儿不会是为了被我机缘巧合看到吧?”

沈巍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大概多少清楚我家里情况,我那个时候去林子里写生是因为我家里不让我画画,那时候我家里太困难了。那些画挂在那里……算是我给自己圆梦吧。我更小的时候做梦,总想着以后如果变成大艺术家了,我的画就能进到展览室里,被很多人看到。但那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可能没办法再继续走这条路了,所以想给自己的梦画上一个句号,自己给自己搞了一个……算是画展吧。”

赵云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隧道里的模样,虽然环境很破败,但那些画真的是以最好的状态被摆在那儿,就像一个小型展出一样。

“没想到有观众。”沈巍说着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随后他抬眼看着赵云澜,一字一句地认真道,“谢谢你,云澜。”

赵云澜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起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沈巍,暖意自皮肤一直蔓延到心口,他贴着沈巍的耳朵,同样认真且坚定地说道:“以后我们一起办很多很多画展吧。”

(完)

元旦一过,年味就浓了起来,又到了各部门最忙碌的时候。赵云澜连着两周都在区里开会,天还蒙蒙亮就得出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各种年终汇报部门总结堆在办公室桌头,弄得赵云澜见着“汇报”两个字就头晕。

今年比往年要好一些,往年他不但要给各单位送礼品,还有赶不完的应酬,年底这个月几乎是在酒桌上喝过去的。跟沈巍一起之后应酬能推就推,不能推的也点到为止,每天开完会就回家,多少好哥哥好姐夫叫都不动口。

熟悉人搂着赵云澜的肩开玩笑,说赵处是要从良的节奏。他对此照单全收,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个人等着他回家,还管的特别严,妻管严的名号一整夜就传遍内部系统,惹得一众未婚青年又酸倒了牙。...

熟悉人搂着赵云澜的肩开玩笑,说赵处是要从良的节奏。他对此照单全收,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个人等着他回家,还管的特别严,妻管严的名号一整夜就传遍内部系统,惹得一众未婚青年又酸倒了牙。

特调处今年案子格外的少,大概是两位大神镇着,小妖小怪不敢造次,但年终总结该有的一点也不能落下。赵云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趴在电脑前敲键盘的郭长城——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一瞬间赵云澜以为他便秘。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郭长城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到赵云澜就像看到了救星:“赵处!你回来了!”

赵云澜把材料往办公桌前一扔,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回答:“嗯,你报告写得怎么样了?”往年写材料的基本是汪徵和祝红,林静这个假和尚满口阿弥陀佛,写出来的东西狗屁不通,楚恕之一早被排除在外——他写的东西字里行间总有些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味。

后来又来了个郭长城,写东西水平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对比其他几个人来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况且他脾气好,有任务给他他都接,一群老谋深算的人里突然多出了一只待宰的羔羊,年底写材料的活就落在了他头上。

郭长城显然没写完,虽然他大早上就开始编,拿着往年的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几页纸都快被他翻烂了,还是放不出一个屁来。大概是小郭同志的脸色太过难看,林静自认为他是这个办公室里最有同事情谊的,秉承着关爱同事的心,他面不改色地把电脑上的股票界面一关,开始转移话题:“赵处,开完会了啊?”

“嗯。他妈的累死我了,一天天的破会。”

仿佛一小时前穿的人模狗样微笑感谢所有领导的理解和支持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特调处的人对他们处长是什么德行非常了解,大概也从来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当然,在知道他就是昆仑之后所有人心里都有过些许期望,三天后昆仑滤镜就破灭了,碎的连渣都不剩。

赵云澜闭眼躺了一会儿,问道:“汪徵年底的帐做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祝红回答:“她这两天完白天也在加班,估计这周肯定能搞完。”

“行,我说实在不行把桑赞也给我送去学学财务,夫妻一起干多好。”

祝红翻了个白眼:“他连话都讲不利索,你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

赵云澜:“……”

林静插嘴:“我看现在都网上上课,下回有培训名额我们报个汉语言文学让桑赞上,反正都在家里上课,也不怕出门。”

赵云澜觉得林静难得出了一个好主意。

又过了一会儿,赵云澜才想起正事来,他指挥着郭长城把他随手扔在办公桌上的会议资料拿来,拍了拍手让大家集合,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我去区里开会,上头对我们特调处的工作还是非常肯定的……但是呢,咱们今年的绩效考核稍微扣了点分,你也知道,这年头电子化办公,人家部门都搞什么好差评制度,我们呢,这个方面拿了个倒数第一。”

想到他们执法的对象,办案保命都难说,还指望在你抓了人家之后按着头给你来个好评吗?说实话,要不是他们连人间规矩都不懂,特调处又独立于龙城公安系统之外,投诉他们暴力执法的信件大概能把信访局淹没。

这方面倒数第一有什么稀奇的?不是倒数第一才稀奇吧?

“当然,上头也知道我们部门比较特殊,所以呢年底了,给我们个任务挽回挽回形象。为了关切落实学党史办实事,更好地体现警民一家亲的原则……”

楚恕之实在受不了那一长串废话,直接打断他:“你直说我们要干嘛”

“哦。”赵云澜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一般他坑人的时候都这么笑:“我为我们争取了一个山区送温暖的活动,关爱山区留守儿童,所有人一起,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意见我们就这么定了!”赵云澜愉快地拍板

沉默几秒钟后,郭长城问道:“赵,赵处,那汪徵姐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郭长城挠了挠头讪讪地闭上了嘴。

祝红看着一脸不着调的赵云澜,觉得有些头疼:“等等,所以这次支教,我,林静,老楚,小郭,你……沈老师去吗?”

“我媳妇儿当然跟我一起。”赵云澜看了她如释重负的表情问道:“你干嘛这个表情。”

祝红冷漠地说出事实:“我是在想,我们这一群,一个假和尚,一个尸王,一条蛇,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新人,一个不靠谱的领导……山区送温暖?”

赵云澜反驳:“那不是还有一只千年老猫吗?不行靠他卖萌呗。”

说完赵云澜才反应过来:“我靠,大庆呢?又跑出去玩了?不是说好了最近他情况特殊不能出门吗?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大庆最近出了点意外,他失忆了。

自从搬家后,大庆时不时就住在特调处里,当然这跟搬家没什么必然关系,主要就是有些人谈起恋爱来臭不要脸,再胖的黑猫再厚的脸皮碰上赵云澜这个脸皮堪比城墙的也甘拜下风,它总是不愿回想起在家里不经意撞破的那些事,会长针眼的!

这天,大庆照例没回家,赵云澜第二天扶着腰晃晃悠悠进办公室的时候也没注意,拉出椅子正想往下坐才看见睡在椅子上的黑猫,一个踉跄又扯到痛处,扯着嗓子呲牙咧嘴地骂人:“我靠!你他妈的猫窝不睡睡在这干嘛!快给我滚下去”

意外的,赵云澜没等到对方还嘴,正打算阴阳怪气开始讽刺,却看见大庆睁开眼睛抖了抖毛跳上了桌,温顺地“喵”了一声。

“哎呦喂,咋了,猫大爷今天转性了?”

赵云澜拉过椅子僵硬地坐下,开口道:“说吧,犯什么事了?”

大庆还是没说话

赵云澜觉得有些不对,毕竟按照大庆的性子,就算做错了事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一直秉承着错了就错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势,很难说不是跟着主人学的,像今天这样乖顺的时候,他多少年都没见到了。

“行了,有事你就说,你不会失恋了吧?看上人家哪只小母猫了?”

“喵~”

“别喵了,说你是只猫还真以为自己不会讲人话了?”

大庆:……

赵云澜和肥猫对视了一会儿,骤然捞起对方惊道:“我靠!”

赵云澜抱着大庆出办公室的时候,郭长城还在跟年底的报告作斗争,楚恕之闭着眼在睡觉,林静看着一片绿的股票基金愁眉苦脸,祝红……祝红把键盘敲的啪啪响,手在键盘上几乎出现了残影——她在写文,准确的说是自家上司的同人文。

谁都没有注意到赵云澜就着一个变扭的姿势把一只重达二十斤的黑猫搂在怀里,急匆匆地走出了特调处,再见他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一脸严肃地沈巍。

虽说他们对赵云澜这个上司没什么上下级的敬畏心,但是沈巍还是不一样的。众人装模作样地跟沈老师打了个招呼,望着一脸严肃地两个人,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祝红:“沈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沈巍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是大庆……”

“大庆怎么了?”林静凑上前去看赵云澜怀里的猫:“说起来大庆今天是特别安静,赵处你干嘛了?”

“滚!”赵云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大庆往沙发上一放,转头问其他人:“昨天特调处有没有来外人?”

大家想了想之后摇摇头,最近他们对外都说搞内部总结,除急事外一律不接待,也确实没有其他人来。

“大庆好像失忆了。”

特调处:???

“所以……”林静绕着大庆转了一圈,往他身上又贴了几张符,等了半天依旧毫无动静终于放弃道:“大庆突然之间变回了小时候了?”

大概是体型依旧庞大,与奶猫形象全然不符,他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法力和记忆都变成还是小奶猫的时候。”

沈巍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祝红:“谁干的?我是说,他昨天一天都在特调处里面,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云澜:“我看这个死胖子肯定又碰着什么东西了”

话是这么说,一时也没个解法,到底是自家的猫,下一秒赵云澜就把大庆又抱回了怀里:“我先带他回去了,你们该干嘛干嘛,要是碰上什么不该碰的过几天也就好了,大家不用担心。”

说完就拉上沈巍往家走了。

他们三经常一道回去,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大庆跟在两人的后面,偶尔路上一人一猫还会趁着旁边没路人开始吵架,难得有大庆被老老实实抱在怀里的时候。赵云澜走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感叹:“我靠,这死胖子真的要减肥了,太重了!”

沈巍觉得好笑,伸出手去想把大庆抱过来:“我来抱吧。”

没想到的是赵云澜刚要递出去的时候大庆突然又往回钻,赵云澜愣了一会儿,又把猫抱回了怀里。

这一世大庆带着镇魂令找到他的时候其实赵云澜自己还是个愣头青,活了几千年的灵猫根本不需要他像普通小猫那样照顾,大庆自己会吃自己会喝,还会厚颜无耻地提要求,半夜偷吃猫粮,虽说平时打打闹闹看上去不靠谱,关键时刻还算是靠得住。

昆仑的记忆对他来说太久远了,久远到赵云澜已经不太记得女娲刚把这只小奶猫送给他,他是怎么费心费力地把猫在昆仑山上养大,时时刻刻担心他养不活,跑出去玩的久了就要出门找的时候了……

这样的依偎和亲密一瞬间让赵云澜觉得还有些恍惚,他把猫又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开口想跟沈巍说些什么,对上对方带有笑意的眼神又知道他什么都不用解释,也不用说。

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家。

到家之后沈巍转身进了厨房,赵云澜把猫放进属于他的豪华猫窝里后去找沈巍,看到沈巍把冰箱里的鱼干拿出来解冻。

赵云澜凑上去:“沈老师,你这是要搞贿赂这一套啊?吃醋了?要争宠啊”

“嗯。”他跟赵云澜呆久了,脸皮终于厚了那么一些些

赵云澜严肃回答:“媳妇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个!”

沈巍淡定地瞥了一眼赵云澜没接话,赵云澜继续说道:“其实……刚刚我想起了你小时候。”

对上沈巍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他贴过去偷了个香慢悠悠说道:“我刚碰上你的时候,你也这样,特别粘我,时时刻刻想跟着我。”

沈巍碰上赵云澜的时候,大庆没有跟在他身边,那些时光大概是沈巍这一生中除了现在最快乐的时候。沈巍满心满眼都是他,在赤地千里、寸草不生的地方也依旧觉得开心,赵云澜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牢牢的,如果那时候有人要把他从赵云澜身边赶走,他肯定也是像大庆一样不愿意的。

一瞬间沈巍好像对奶猫大庆产生了点感同身受的情绪。

他们两个是千年来昆仑身边唯二的类似于家人的存在,他们一个陪着昆仑长大,一个看着他离去,但是现在都等到了他回来。

偏远山区意味着交通不便,特调处一行人先坐了两个小时飞机,又换上了绿皮火车,一路晃晃悠悠4个小时才到了县城。从县城走,还要开将近两个小时山路才能到他们对口的学校。

坐上车的时候,赵云澜忍不住吐槽:“宝贝儿,我觉得我的屁股都要坐裂了,硬座可太硬了。”

临近春节,外出务工的都陆陆续续回乡,高铁票一票难求,偏远地方又没有高铁站,只能坐绿皮火车。大多数外出打工的一年存些钱也舍不得在路上花,他们订票订的晚,连硬座都不剩几个位置,还是分开坐的。

大庆早就趴在沈巍膝头打起了呼噜,睡的毫无形象可言。只不过过了一天,沈巍立刻就跟奶猫大庆熟络了起来,其中炸小鱼干功不可没。他大概明白家里管吃管喝的不是他原来的主人,从前一天不怎么靠近沈巍到如今赖在沈巍身边不肯走,这就是失忆了也不忘吃货的修养。

赵云澜开车很稳,跟着导航两小时后顺利地到了学校门口。门口一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等,看到他们的车来了快速往前走了两步,赵云澜下了车跟人家打招呼:“林老师,是林老师吧?”

“是,您就是赵处吧?”

“您客气,我比您年纪小,叫我小赵就好了。”赵云澜挥挥手让车上的人下来,然后逐一做了介绍:“林老师您看,接下来我们就听您安排了。”

“不敢当,不敢当,现在天也晚了,我们就直接去宿舍好吧?”

“好的。”赵云澜使了个眼色,让林静他们把车上给学校带的一些东西拿下来又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带的一点东西,还有一些大件的,书啊,给小朋友统一采购的校服什么的,要年后才能到,到时候麻烦林老师接收一下。”

学校不大,教师宿舍就在教学楼旁边,条件也说不上好。他把赵云澜一行人领到教师宿舍二楼,给他们安排了几个房间。房间一眼就看了个遍,里面摆着一张床、一张小方桌、还有个衣柜。

“小赵,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条件也比较简陋,厕所是公测,洗澡的话要去公共澡堂子洗。”

赵云澜连忙应承:“说得哪儿的话,足够了,林老师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办案的时候可都是风餐露宿的。”

“哎,那好。你们先放个东西,晚上吃饭就在楼下,今天周日,老师们基本都去县城采购去了,学生们也得晚上吃完饭才回校。到时候你们收拾好了叫我一声,我带你们转转。”

“好咧,谢谢林老师,辛苦了!”

设施虽然简陋,但是很干净,沈巍把箱子摊开,拿出两人的洗漱用品,又自己带的一套被单拿出来换上,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叫上赵云澜准备一起去吃饭。

晚饭吃是的大锅菜,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是真的好,一群人赶了一天的路都饿的不行,一大桌子菜转眼就解决的干干净净。

这顿饭吃的赵云澜有点撑,于是拉着沈巍绕着学校操场走两圈消消食。操场是那种灰煤的,没条件换成塑胶跑道,风一吹能扬起一层灰沙。学生们回校后在教室晚自习,赵云澜拉着沈巍的手慢悠悠的晃:“你说咱两像不像那种晚自习逃课出来约会的小情侣?”

沈巍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实在不敢苟同,默默没说话。

“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小树林里面都是一对对的,老师就拿着手电筒照着……”

大概是赵云澜天生乌鸦嘴,下一秒他们就碰上了拿着手电筒巡逻的值班老师,对方看着两个陌生面孔问道:“你们是?”

赵云澜立刻装的人模狗样:“你好,我们是龙城来的。我是赵云澜,这是沈巍。”

沈巍则在一旁笑了笑

“哦,赵老师、沈老师好,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不在,所以没认出来,两位大冷天的还散步呢。”

“熟悉环境嘛……现在就准备回去了。”

来人也就了然地点点头,照着手电继续巡逻去了,等人走了沈巍拍拍赵云澜的肩:“赵老师,回去吧。”

赵云澜一脸苦相,屋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网也不好,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难道现在就让他睡觉吗?!

“长夜漫漫,媳妇儿,我们干点什么啊。”

沈巍听了一愣,憋了半响只能说出一句:“在学校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把赵云澜的嘴给堵上

上头安排过来送温暖的,大多都是走个形式,但是他们里面好歹还有个人民教师,还是重点大学的人民教师,于是学校安排了沈巍讲两节古典文化,也算是给山里的孩子多传输点这个年纪书本上还学不到的知识。

楚恕之和林静都不是爱读书的人,刚好学校后勤缺人,赵云澜干脆打发他们去后勤帮忙去了,有什么要维修的、要搬运的都不客气地招呼。祝红不愿意跟情侣待在一块,自己找了份批作业的活,帮老师们批一批期末考试的卷子,顺便带走了大庆,美其名曰批卷子空隙可以撸猫解压。

郭长城是一群人里面最靠谱的了,一开始大家还不觉得,等到了地方看到郭长城熟门熟路的干活,对着山区学校的学生要怎么教都如数家珍的时候才意识到,眼前这一位虽然缺心眼,但是是个行走的功德簿,从小根正苗红,这些年资助过的学生做过的好事数不胜数。

只有赵云澜,拿了把小板凳坐在教室后头,跟一群学生一起听沈巍讲课。沈巍在龙大的时候他也去听过那么一两节,只不过那时候他也光顾着看人了,讲的东西大多数没进耳朵里。况且给大学生讲的东西跟给小学生讲的肯定也不一样,沈巍专挑了好玩的又能学点东西的知识点,跟带小孩儿一样,一个班的人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讲课又好长得又帅的沈老师。

一节课下课沈巍也脱不开身,一群学生拉着他问这问那,孩子毕竟年纪还小,活泼好动的,叽叽喳喳在沈巍旁边问个不停。沈巍一向不擅长跟小孩儿打交道,之前也没教过这么小的学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地求助赵云澜,赵云澜翘着个二郎腿笑眯眯的,全当没看见。

还是昆仑的时候,他混在人群中听神农传道开蒙,后来照本宣科加上点杜撰教给了沈巍,反正他说什么沈巍都会信的。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污秽的、不敢靠近的、茹毛饮血的鬼王,谁也没想到他是今天的模样——他成了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人。

之前的沈巍也应该没想到,那么多人怕他,畏他,不敢靠近他,现在一群小孩敢拉着他的手,你一言我一嘴的说个不停。

等一天下来,孩子们基本上跟沈巍很熟了,本来最会社交的赵云澜反而不受待见,理由是这个叔叔一来,沈老师就不跟他们玩啦。赵云澜气的嘴都歪了,凭什么他就是叔叔,沈巍就是哥哥,祝红在旁边贱嗖嗖说道:“可能你有胡子,比较老吧。说起来你和沈老师,老牛吃嫩草啊!啧啧啧”

说完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赵云澜,插着兜走了。

祝红走了之后郭长城问,为什么赵处老牛吃嫩草,林静听闻压低嗓子给人科普,说赵云澜碰上沈巍的时候,沈巍还是个小鬼,你说说,差了辈分了!

他自认为讲的小声,完全没注意赵云澜在后头听了个全,下一秒被踢了个踉跄,差了辈分的正主站在他后头,抱着肩阴森森说道:“哦?”

赵云澜觉得,今年的年终奖省了,给大庆再买个秋千玩!

晚饭过后,林静和楚恕之一起搬过来两三箱烟火炮竹。下午的时候赵云澜给了他们一份采购单子,两人运回整整一后备箱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这几箱烟花爆竹。

龙城过年的时候已经禁止燃放烟花,去年他们买了个电子的放点声音搞个气氛,这边倒是没这个规定。两人把店里有的都买了个遍,女孩子们爱玩仙女棒,每人分了点,男孩子们就玩二踢脚,赵云澜抱着个大的烟花跑到操场中间,在一群人的瞩目下点了火,又跑回人群里。

沈巍怀里抱着猫被一群小孩围着,赵云澜干脆没往他身边凑,趁着大家伙热闹的时候去了趟厕所。

赵云澜回来的时候看见沈巍在一旁站着,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他本来走的很急,在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却又不着急了。

天已经渐渐黑了,冷风渐起,沈巍今天围了一条墨绿格子围巾,在晚风中被吹起。然后对方像是有感应似的转过头,本来冷清的一张脸见着赵云澜又鲜活起来,嘴角扬起冲他笑。

赵云澜想起重逢那天时候的场景,那是个盛夏,蝉鸣声不断,对方在酷暑天气里还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故作陌生人的姿态但眷念的目光却出卖了他。后来小郭同志回忆起来,大着胆子跟赵云澜谈起,说那一天在昏暗的教学楼楼道里,赵云澜把沈巍支走的时候,他转头望了一眼沈教授,原本沈巍一直躲躲闪闪的眼睛这会却死死地盯着赵云澜的背影,小郭同志形容不出来,最后绞尽脑汁东拼西凑说起来文邹邹的形容词,差点把赵云澜牙给酸到。

郭长城形容沈巍的眼神,克制又眷念,就像电视剧里边男主对着女主一样,当然这个形容被自家上司狠狠翻了个白眼,最后挥挥手就把对方打发走了。但是最后一句话却被记在心里,郭长城说,我觉得沈老师站在那里,很孤独,就好像他已经在那里站了成千上万年一样。

现在的背影与之前截然不同,不远处孩子们吵闹的声音传来,却再也不是与与沈巍无关。他不孤独,他站在那里,等着他心爱的人来。

大概是赵云澜走的太慢了,沈巍主动缩短了距离,捞过他刚沾过水而变得冰冷的手暖着—想到有一天冷冰冰的斩魂使大人也开始给别人暖手了,赵云澜就笑了起来,惹得沈巍疑惑地问:“笑什么呢?”

问完沈巍也笑了一下,沈巍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他的眼睛很好看,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也就是这双眼睛里,即使多少克制,看向赵云澜的时候,总是有许多爱意。这爱意绵延上万年—从邓林之阴的惊鸿一瞥,到无数轮回中的匆匆一眼,到龙城大学里的不期而遇,再到现在…

“没什么。”赵云澜回答,“就是觉得,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已经爱了你好久。”

万千世界,沧海桑田,我不曾记得的那些岁月,其实皆在你眼中。

我望向你,就好像我们已经爱了一万年。

---END---

彩蛋

学校里唯一的懒散闲人赵云澜第二天在厨房找到了大庆,厨房的阿姨给他弄了条鱼,赵云澜到的时候他正吃的津津有味。赵云澜笑眯眯过去跟人打了声招呼,拎起这两天明显又胖了一圈的黑猫走到角落里,看看四下无人才开口:“死胖子,你吃够了没?”

黑猫澜懒洋洋喵了一声

“得了,我昨天看见你谄媚地缩在人家女老师的怀里让人家给你喂小鱼干!这么猥琐的表情一看你就恢复了!”

果然话音刚落赵云澜就躲开了一爪子,大庆扯着脖子反驳:“你才猥琐!你全家都猥琐!”

赵云澜没说话,撸了一把黑猫油光发亮的毛就转身往教学楼走:“行了,记住别乱跑,我找媳妇儿去了,跑丢了我可不找你。”

边走他边嘀咕:有什么好找的,猫都是自己会回来的。

*改编自真实事件

*非常沙雕,ooc,沈巍黑切黑,建议慎入

赵云澜,年轻有为,才华横溢,毕业两年就自己创业当老板,还干的风生水起。谁也不知道他背后竟有一段令人声泪俱下的悲惨遭遇。

其实说惨也惨,说不惨也不惨。惨就惨在他欠下了一笔巨款,而不惨的地方在于对方并没有暴力胁迫他还钱。事实上,赵云澜一直理直气壮地不肯

一直到赵云澜的咨询公司筹备完成,马上要正式成立的时候,他才因为一念之差联系上了沈巍。而正是因为这一念之差,使他背负巨额债务,也改变了他整个人生轨迹。

事情是这样的——logo是一个公司的门脸,赵云澜看的很重,约了很多稿都没有称心如意的。这时候他想起了沈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问他给老同学设计logo能不能给个友情价。

沈巍说要先看看要求。那时候赵云澜还咂舌跟大庆吐槽,说沈巍这个人出名了真是一点同学情谊都不讲,他们当初那么好的关系,现在却只能公事公办,回个消息都冷冰冰的。不过他很快就被打脸了,因为沈巍收到文件后,只花了三天就把赵云澜的logo设计好了,邮件里不仅附上了png高清版,还附上了三个字:不收费。

“那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吧。”沈巍幽幽地说。

“那怎么行,欠人情算怎么回事,你该怎么报价就怎么报价,千万不要客气,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开大公司了,你还怕我给不起吗?”赵云澜只说对了一半,他的公司效益确实非常好,但是沈巍的价格他也确实给不起。

“那好吧,你的稿件是商用,价格翻四倍,买断翻四倍,我三天就出稿,属于紧急加急,我就算你正常加急翻两倍好了,这么算下来一共是两亿,请问你怎么支付?现金还是刷卡?”

“两亿??”赵云澜震惊,“津巴布韦币?”

“软妹币。”

沈巍的设计是出了名的有市无价,多少人重金都求不得,现在沈巍报了价,赵云澜也无从反驳。但是赵云澜没有由来地坚信,沈巍在耍他。可是这个坑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现在被埋了也无处申冤。大庆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这笔账你千万别想着算到公司头上,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们做logo的预算是八千,是你自己非要找沈巍这种大设计师还不问清楚的。所以,这两个亿我可以给你报销八千,剩下的是你个人债务。”

“沈巍,你说我欠了你那么多钱,怎么办啊,要不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

“沈巍,不是我不想还你钱,是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钱。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设计那么值钱,早知道我就不劳烦你了。你说你,给老同学就不能稍微优惠一点点嘛?打个八折?”

“哎还是算了,打个八折,1.6亿,我还是还不起,何必多此一举。”

“诶,沈巍,你看你也不着急用钱,我能不能分期付款啊?”

沈巍终于抬头看了看他,幽幽道,“行啊,你打算怎么分期。”

“以我现在的经济实力,如果加班加点,省吃俭用,一个月差不多能还1000,这样的话2亿要分二十万的个月,算下来差不多是一万六千多年。”

沈巍嘴角勾了勾,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收敛了表情,淡然道,“你不如直接冥币支付,一张就够了。”

“行不行嘛?”

“……行”

赵云澜嘿嘿一笑,厚脸皮地得寸进尺道,“不过你看,我为了攒钱还你,还得省吃俭用,可能都吃不饱了,能不能来你这里蹭饭啊?”

“我说不行你会不来吗?”

“不会啊。”

“我有事做啊,我不也天天加班嘛,我去沈巍那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得跟他商量怎么还钱。”

大庆白眼翻上天,都懒得揭穿他,“他又不叫你还钱,你那么积极干嘛?”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还要等别人催?当然是自己靠自觉!”

大庆彻底无语,心里默念他是法人他是法人,就算这公司破产都跟我没关系,他爱干不干,然后忙自己的去了。

赵云澜踏入沈巍工作室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摆满了便当,有清蒸鱼,粉蒸肉,排骨莲藕汤,虾仁炒饭,红烧茄子,干贝上汤菜心。赵云澜被这一桌菜惊呆了,问,“这是你们食堂还是外卖啊?”

沈巍又拿出了一个罐子,倒出两杯酸梅汤。

“你们公司平时都吃这么好吗?”赵云澜又问。

“你不是说吃不饱吗,这总够了吧。”沈巍小声道。

“够了够了,这也太多了,哎,我就开玩笑的,忙是忙了点,哪至于吃不饱啊。不过要是天天来你这蹭饭,我估计能吃胖了。”

“那就天天来吧。”沈巍说完,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太瘦了,胖点手感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赵云澜蹭了一个月的饭,到了月底,像是为了印证某种猜测,他连说好的一千块都没打给沈巍。沈巍倒是没提,赵云澜却又忍不住,“……等我赚到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们公司效益可真够差的。”

赵云澜可不管沈巍是冷嘲还是热讽,“可不是嘛,根本不赚钱!要不我把那摊事儿转给大庆好了,我来给你当助理吧,我可以用劳动还钱!”

“我不需要。”

赵云澜又被打发走了。他回去跟大庆诉苦,问沈巍那个死脑筋怎么还不跟自己表白,大庆嘲笑,“他都说他不需要你,还喜欢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吧。”

“切,谁说的,我很了解沈巍。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那么想,不然怎么我一去就准备那么多菜,我可是问了他们前台,那小姑娘说沈总平时除非有商务宴请,不然都不吃午饭的!他肯定是怕我吃不饱,嘿嘿。”

“他叫个外卖把你得意成什么样啊,说不定他就是因为你说吃不饱,故意跟你显摆他有多有钱呢。”大庆其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话,但他看赵孔雀开屏都要开到他脸上了,实在没法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去去去,你要追沈巍就赶紧去,别回来烦我,我忙的要死。”

赵云澜不是个主次不分的人,他看了看报表,回来干正事了,不过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再招几个人,剥削一下底层劳动力。然后他自己嘛……就可以去抱得美人归了。

不出一周,沈巍倒是主动打过来了,赵云澜心里做着美梦,以为沈巍要跟自己表白了,不料被现实疯狂教做人。

沈巍只说了两个字,“还钱。”

“什么?”

“你欠我的钱忘记了?”

“没有啊,我没忘,我只是……不对不对,不是,你怎么突然开始催我还钱了?”赵云澜有点诧异,他以为他和沈巍的关系已经……

沈巍冷漠道,“你不来吃饭了,说明你吃得起饭了,既然赚到钱了,就赶紧还我。”

哦……原来是这样。赵云澜心中暗笑,但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吊儿郎当地哭诉,“哎呀,只是勉强吃得上饭了,但是我没有多余的钱还给你呀。”

“那你用别的方式还我吧。”

那天晚上赵云澜加完班已经十点多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还在单位洗了一个澡,满面春风地去找沈巍了。他想,那块木头总算是安奈不住,要跟自己酱酱酿酿了。还好他赵云澜手段过人,才逼得沈巍主动提了。他别提心里有多爽了。

当然,他现在有多爽,一会儿就有多欲哭无泪。

“沈巍,你说的别的方式……是给你当模特??”

“是啊,”沈巍慢条斯理地洗着笔刷,“毕竟我是个设计师,经常需要找模特来激发灵感,诶你别乱动,裙子都乱了。”

赵云澜正穿着一身复古欧式的长裙,正襟危坐,这条裙子和装扮十分繁复,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你要画美女,为什么不找个女模特?”

“因为你免费啊。”

“沈大设计师还缺这点钱?”

“本来是不缺的,不过有人欠了我两个亿,导致我手头有点紧,还是省着点花吧。”

堪堪挨了两个小时,沈巍还磨磨蹭蹭地不肯放他,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二点,赵云澜可是夜宵都没吃就跑来找沈巍,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了腰间的丝带,裙子散了一地。沈巍一怔,赵云澜大步走过去抽了他手里的画笔,恶狠狠地舔了舔嘴,“好啊沈巍,你明明喜欢我,半夜叫我来就画画?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住!”

第二天早上赵云澜醒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打量了一下,应该是沈巍工作室的里间。正好沈巍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进来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赵云澜疑惑,“你这里还有厨房?”

“是啊,刚做好的,赶紧起来吃吧。”

赵云澜也不矫情,自己下了床走过去,看见几道眼熟的菜——清蒸鱼,排骨藕汤,粉蒸肉……他飞快的回忆,后大惊,“之前的那些菜也都是你做的?你做的也太好吃了吧!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你做的呀,早知道我就早点表白了,何苦非要等你先说呢。诶?我最爱吃的红烧茄子呢?”

沈巍:“……你昨晚,呃,总之要吃清淡。”

END.

一个有点大的迷你番外

“沈巍,你还有多少是瞒着我的?”

“我其实很想让你来给我当秘书,但我怕你真的放弃自己的事业,所以才拒绝的。”

“哦~想让我当秘书,是为了在办公室哔——吧~不过就算不当秘书也可以在你工作室……”

赵云澜眯眼,“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嗯?是不是从漫天要价开始,就是故意为了套路我,让我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你?”

沈巍笑笑,“你不想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也没关系啊,走之前把钱还了就行。”

赵云澜手里的雪梨汤还没喝完,抹了把嘴道,“还钱?下辈子都不可能还钱!”

(下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

*心动就行动的沈影帝x撩了就跑的赵警官

*写的很废dbq

赵云澜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难得的休息日却被母上大人七早八早的拖出家门,赵云澜整个人还是一副严重没睡醒的状态。

他也的确没睡醒,眼睛困得睁不开。

好在母上大人终于放过他,跑去跟老友叙旧,让赵云澜抓住难得清闲的机会,坐在片场人员提供的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但人在外,还是个陌生的环境,赵云澜睡得不沉。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感受到有人靠近,便立刻睁眼。

他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来人却有些意外。

“抱歉,还是吵到你了。”

来人长得斯斯文文,带着一副无框的...

来人长得斯斯文文,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很是清秀的模样。赵云澜不熟悉娱乐圈那一众人,但凭着眼前人书香的气质都知道,他与众不同。

当然,也在于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赵云澜耸肩,“不怪你,我睡得轻。”

那人点头,从容的坐在了赵云澜身边的另一个椅子。赵云澜困得不想多说话,他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去打扰。

赵云澜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身边的人在不在等自己,让疲惫的身子再休息了一下才慢慢的让自己清醒过来。

好好休息后,他来了精神,终于坐直身子。

身边的人依然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无比认真的在读手里的剧本。感受到赵云澜的动静,他才抬头,对他微微一笑,

“免贵姓沈,单名一个巍字。”

“沈教授,久仰久仰。”赵云澜跟他握手,笑,“我叫赵云澜。”

沈巍点头,“导演介绍过了。”

赵云澜有些懵,回过头看到自己交际花一般的太后娘娘正跟这部电影的导演聊得欢快,瞬间觉悟。

“原来你就是我要来「还人情」的人啊。”

沈巍失笑,“麻烦你了。”

“怎会。”赵云澜遇上难得一遇的美人,心情好的很,“是我的荣幸。”

若非赵云澜仔细看着,他可能就会错过沈巍耳尖的那一丁点红。

赵云澜是个特警,刚好母上大人的旧友里有位大导演,在拍个警匪片,于是他就被拉过来当拍摄顾问。

沈巍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演的角色是一名刑警。刚好就是赵云澜被拉来给剧组做顾问的同时顺便做半个指导的。

沈巍天赋高,赵云澜教的好,他很快就能上手,让赵云澜连连拍手。谁都喜欢聪颖又学得快的学霸,更何况是长得那么好看的。

等到赵母记得自己带儿子来的目的的时候,赵云澜跟沈巍早就已经在进行动作训练了。

沈巍很少接这类动作戏那么充足的戏份,头一回掏枪生疏的很。赵云澜手把手的教了几回,他才慢慢的习惯拿着枪的手感。

对于沈巍的认真和投入,赵云澜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工作性质的原因,他从来就没有去了解过娱乐圈的那些事,更别提认不认识沈巍。

但局里偶尔的八卦他还是爱听的,毕竟年轻一辈的追星不少。赵云澜对这个圈子的认知就是「有流量的花瓶」占多数,「有实力的没出头日」。

他忽然对沈巍特别的感兴趣。

他们的特训没有很长,沈巍还需要拍戏。不过导演对于他们俩一天下来的进展满意的不行,满嘴都在夸赵云澜和沈巍。

“太感谢你了啊,小赵!”

赵云澜笑,“李叔谢什么,应该的。”

“那么下周见!”李大导演高高兴兴地拍着赵云澜的肩旁,“今天迟了,小沈还有些戏份要拍呢。”

下周…?

赵云澜乐呵呵的点头,哭笑不得的瞥了站在一旁的母亲一眼。

看来他是彻底被他母上大人卖出去了,直到这部电影完全杀青,他大概时不时都得过来当个小顾问了。

他的眼神瞟向沈巍。

好吧,有着养眼的人让他能够心情愉快,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他们队才刚破了个大案子,终于给全员放了长假,赵云澜便答应下来了。

沈巍回去拍戏之前,赵云澜忽然叫住他,

看着赵云澜有些好奇的目光,沈巍轻笑解释,

“不让自己受外界影响。”

赵云澜笑。

「回见,沈教授。」

看完沈巍成功的把动作都顺下来,赵云澜颇有些欣赏的感叹:“沈教授真是天资卓越。”

沈巍这几天里跟赵云澜相处的机会是不多,但每次一起特训的时候就好几个小时,如今已经彻底免疫了赵云澜式夸赞。

对赵云澜的夸奖,沈巍只是微微一笑。

赵云澜也不气馁,对着沈巍歪头,“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美人国色天香就够了,怎么还能又有实力又努力呢~”

好吧,沈巍大概还没有他自以为的完全免疫。

看着沈巍的耳朵又开始泛红,赵云澜像个偷了腥的狐狸,可得瑟了。

沈巍有些无奈的看着赵云澜,要是对方真的有个尾巴,他想都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但看着赵云澜如此神采奕奕的,转头就对着小郭助理有说有笑的,沈巍知道他自己心里恶劣般的扯了一下。

赵云澜并不是对自己一个人那样,那个认知让沈巍几乎抓狂。

“沈教授,午餐准备好了。”小郭助理带着饭盒走了进来,见到赵云澜也在“嗷!”的叫了一声,充满了懊恼,“啊我忘了今天赵老师也在!我我我、我没给你准备午餐!”

“没事,剧组里又不是没有盒饭。”赵云澜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小郭助理还在那里对赵云澜道歉,沈巍举起剧本悠悠开口,“我待会儿再吃。”

“诶沈大教授,不准时吃饭可不好哦~”赵云澜长长的“咦”了一声,故意学母上大人说话。

沈巍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来赵老师每餐一定都按时吃饭。”

“当然没有。”赵云澜说,“我们这行哪有这样好的待遇。哎呀,这么一说,沈教授,我好像开始胃疼了呢。”

他压着肚子夸张的表露着痛苦的模样逗笑了沈巍。

沈巍走上前把自己的饭盒推给赵云澜:“那我们一起吃吧。”

“那行。”赵云澜微微一愣,笑,“小郭啊,以后我的那份可得记得牢牢的啊,毕竟我得陪着大美人准时吃饭呢~”

小郭助理懵懂的看着两人,懵懂的点头。

一队发现他们的大佬最近奇奇怪怪。

会看剧了。

按照祝红观察下来,应该是说:会追星了。

有天祝红带着早餐到组里,看着赵云澜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有些惊奇,站在原地观察了许久,发现赵云澜看个屁的电视。

他在看电视里播的什么戏祝红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位狗领导是在看男人。

准确来说,在看沈巍。

祝红挑眉,“你这么孤陋寡闻的人竟然还知道沈巍?”

“他很红?”赵云澜仰头,伸手就把祝红的另一袋包子给抢了过去。

祝红气得骂娘,但香喷喷的肉包子进了赵云澜的嘴里,抢不回来了。

于是祝红又对着自己的死逼领导骂了好几句才冷静下来,没好气地来一句,

“名声好。”

赵云澜:?

名声好是个什么鬼?

“不算流量。”祝红翻了个白眼,“但是个影帝,实力公认的,不过人很低调。”

赵云澜“奥”了声。

与其说低调,还倒不如说沉稳。

沈巍和赵云澜原本没有太多的相处机会,因为两个人莫名的配合,两人超额度完成了导演给了一个星期的特训任务。

沈巍杀青那天赵云澜在场,他站在最远处给沈巍鼓掌和祝贺。沈巍抱着好大一束鲜花走上前,赵云澜无奈的笑着避开。

“过敏,过敏。”他并不喜欢花的香味。

沈巍快速的将花束交给助理拿走,想到自己身上大概还有一些花的余香,便站在离赵云澜半步之外的距离。

“这些天谢谢你了。”

赵云澜拱手笑,“沈教授自己天资好,功劳可不在我身上。”

两人相视一笑。

沈巍杀青后,赵云澜也结束了被母上大人安排的顾问「人情」任务,两人回归各自忙碌的生活里。

小郭助理没见过这样的沈巍,觉着挺惊奇的。

那还是不爱用手机的沈教授吗?

现在的沈教授都会用表情包了吗?

小郭助理:牛逼,鼓掌!

当然,赵云澜的行程比沈巍的要忙很多。每次都是赵云澜领着话题带着沈巍,一旦忙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大幅度减少,慢慢的,便越来越少。

最后,他们是真的没有交集了。

「沈大美人,有缘再见哦~」

-两年后-

“沈教授,你真的不续约了吗?”

在沈巍家帮忙整理行李的小郭助理藏不住自己心情低落的模样,像个落水的狗狗伤心难过的看着沈巍。

沈巍不觉失笑,“你很早就知道我的决定啊。”

小郭助理恹恹的点头。

沈巍被尊称一句「教授」也不是调侃或给面子的叫法。而是他本来就是个教师,在拍戏的这些年里也从来没有落下自己教学生涯。

能获奖是个意外的惊喜,虽然沈巍确实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他当初会进入这个圈子开始拍戏本来就是阴差阳错的缘分,恰好也是来帮个熟人的。

小郭助理正在清点沈巍要带走的物品,好奇的问道:“沈教授,那你是要去阳城戏剧学院教书吗?”

沈巍表明要退圈回去继续教书的时候就受到很多有名望的学院的邀请,其中便是国内顶尖的阳城戏剧学院,给出了很不错的年薪和待遇。

沈巍摇头,低头浅笑,“我要回龙城。”

“啊?”小郭助理一愣,“哦!是沈教授原来的大学!”

沈巍原来就是龙城人,在龙城大学当文科教授,后来因为签了合同才搬到了别的城市,到了那里的大学继续教书。

龙城大学也有戏剧学院,在排名上也是名列前茅的,出了好几位不错的演员和导演。小郭助理点点头,

“龙大也不错。”

小郭助理忽然笑,“原来沈教授也是会落叶归根的凡人啊!”

沈巍低头看着桌上黑屏的手机,喃喃自语道:

“那里,有让我怦然心动的人。”

06.

沈巍搬回了他原来在龙城住的房子。

他这次的回归多了个职位,负责文科也负责戏剧学院的一些科目。除了戏院的学生认得沈巍之外,大多数人都没认出沈巍,甚至他文科的学生都没认出来。

对方大概在忙,两天后才回复。

「你来龙城了?」

「有空约饭吧!我可得为大美人好好尽地主之谊!」

他们的饭局在一个星期后才约成。

这期间,沈巍定时会给赵云澜发消息,无论对方什么时候回复。赵云澜也不烦,总会回复沈巍,虽然有些时候真的会拖很迟。

他也不需要跟沈巍解释,沈巍也不需要问。

吃饱喝足的赵云澜带着沈巍走在龙城的大街上。因为入秋了,叶子都逐渐变成红色,一眼望去倒是好看的很。

赵云澜好奇的问:“你来这里拍戏?”

“我不拍戏了。”沈巍摇头,“我回来教书。”

赵云澜有些错愕。

沈巍站在离他半步之外的距离,“我们,大概很有缘分。”

他看着沈巍深沉的目光,猛然间明白了他字里行间的意思。

“我有个案子还没结,不过快了。”赵云澜忽然开口,“等我案子结了再来找你吧。”

沈巍点头,“好。”

赵云澜是在两个星期后来找的沈巍。

沈巍有提早到教室备课的习惯,这天他刚设置好电脑,抬头就看到睡眼惺忪的赵云澜走了进来。

他想起之前的戏院宋教授跟他说这堂课因为专业性而请了顾问,却没想到这位顾问会是赵云澜。

沈巍挑眉,“又是来「还人情」的?”

赵云澜点头,走到了离沈巍最近的椅子坐下。若不是知道这堂课是沈巍教的,无论他母上大人如何威逼利诱他才不打算牺牲自己难得的休息日,还得一大清早放弃床的怀抱!

有沈巍在,赵云澜像是特别放松,又或者是上个案子真的让他很累,他坐在椅子上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在学生进入教室前几分钟,沈巍才唤醒赵云澜。

课堂进行的非常顺利,两年未见的沈巍和赵云澜一点都不受影响,依然是默契十足。两个大帅哥教课,赵云澜还特别会带动气氛,整个课堂都很欢乐。

07.

整个一队都发觉他们的大佬又开始奇奇怪怪了。

看着哼着小曲下班的赵云澜,大庆和林静交换了疑惑的眼神。

祝红啃着薯片缓缓思考,“老赵是谈恋爱了?”

楚恕之不屑一顾,“那个骚孔雀大概是看上了谁吧。”

大庆正在列下赵云澜可疑的行为,祝红立刻补充:

“他都不抢老娘的早餐了!”

“也不需要啊。”林静说,“赵队每天带着精致的饭盒,大概都看不上你的肉包子了。”

“肉包子怎么了?食堂的肉包子一绝!你不也每天抢着吃!”

“有人精心准备的早餐,哪里是食堂的肉包子能比的。”大庆悠悠补了一刀。

深受小情侣把戏伤害的单身狗祝红怒了。

赵云澜的胃疼好久没发作了。

他不过就是一整天没吃饭罢了,不至于吧。

赵云澜无语,很无语。

他喘着气让楚恕之把嫌犯拷走,自己靠着墙休息。他追着嫌犯冲了一小阵子的路,现在整个肚子都在跟他抗议和叫嚣。

“去医院。”祝红皱着眉头。

“不要。”

“去医院。”大庆站在祝红的另一边死死的盯着赵云澜。

他们的狗逼领导还是摇头,“不要。不用。”

赵云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大庆低头一看,上面写着「沈大美人」这四个字。他有些无语,猜到这大概就是让赵云澜这些天里表现异常的原因。

祝红眼疾手快,在赵云澜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拿回去之前抢了过去。

“要么你去医院,要么我就跟你这位大美人说。”

赵云澜咬牙切齿,“我去我去我去!”

祝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按了接听。

赵云澜:!

“云澜?”

祝红:?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大庆:祝红干得好

林静:祝红干得好

楚恕之:祝红干得好

于是半个小时后,赵云澜默默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吊水,沈巍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削苹果。

“就算是忙,也不该一整天不吃饭。”

沈巍表面上毫无波澜的,很会看人的赵云澜这下子也碰壁,完全看不出来沈巍此刻的喜怒哀乐。

他点点头,表示他真的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

“那不然以后你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呗。”

沈巍削苹果的刀顿了顿,许久才抬头看赵云澜。

赵云澜这下子也没了什么怂样,大方坦荡的对上沈巍的目光。

沈巍握着水果刀的手越发紧,问:“所以你故意饿了自己一天,让自己胃疼,就是来试探我?”

赵云澜不以为然,“沈大教授不也故意在我面前沉迷于剧本不吃饭,诓我在剧组里多陪你?”

很忙的小郭助理:勿cue,谢谢

赵云澜调整了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再次问道:“所以啊美人,你到底要不要负责我下半辈子的一日三餐呢?”

这下子的沈巍可不止是耳根子红了,脸上都开始红起来。

赵云澜笑:“看来沈大教授,不经撩啊~”

“不需要撩。”

“初见你,惊鸿一瞥,乱我心曲。”

沈巍这段话太直球,一瞬间撞得赵云澜头晕目眩。

“……你们当演员的果然会说话。”赵云澜承认自己被彻头彻尾的撩到了,捂着脸说道。

沈巍看起来有些委屈,“真心话。”

赵云澜无奈一笑。

得了吧大影帝!戏那么足怎么不继续去拍电影呢!

小彩蛋1.

[结婚证书.JPG][巍澜结婚照.JPG]

毫不意外的,某博又崩了。

小彩蛋2.

被彻底抛弃了一年六个月后才被正主想起来——且还是专门来官宣恋情——的绵绵们:?

沈教授怎么就谈恋了?

沈教授为什么对这个男人笑得这么好看!!

诶这个小帅哥好眼熟

诶这个小帅哥不是那部电影里的顾问吗!

沈教授和小帅哥领证了?!

啊???

啊!!!

1.

七月小枣八月梨,九月杮子红了皮。

才入了秋,沈巍就在阳台上晒了一批柿子。

近来阳光颇好,杮子已经红了好几个。

沈巍拿起来细细打量了半天,却没舍得吃。

杮子是赵云澜送的。

沈巍还记得这人站在自己家门口,死皮赖脸地把杮子塞过来的情景。

“楼上张老太太送的,说谢谢上次咱们帮忙把他家老爷子送到医院的事,”

赵云澜吊儿郎当地靠在门上,挑了挑眉。

“多亏沈教授你帮忙把老爷子给一路背到医院去,这杮子你可不能不拿哦!”

沈巍欲言又止。

“其实不是……”

其实他只是经过而己,若不是看到赵云澜要背那老爷子下楼,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管这事。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

沈巍低下头擦擦眼镜,不经意地瞥了下赵云澜的腰。

这人实在太瘦了,连那闪了腰的老头儿都比他壮实。

赵云澜不知从哪里摸出根棒棒糖,含在嘴里转了转。

他最近在戒烟,总喜欢往嘴里塞点东西。

“我这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的,杮子扔家里怕是烂了都不知道,还不如放你这儿,等熟了叫了我一块来吃,不用我操心就有现成的杮子吃,我还乐得占便宜了!”

赵云澜长得好,笑起来时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弯弯的,显得有点坏,痞帅痞帅的。

沈巍悄悄红了耳朵,不敢多看他,只胡乱地点了点头,接过递过来的那袋杮子,便找了个借口关上了门。

等关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些什么。

2.

杮子渐渐红了,沈巍每天都会把晒着的杮子检查一遍,暗暗思量着赵云澜今天会来吃杮子吗?

杮子还没熟的时候,赵云澜发过几回消息来,最后一次说有个案子要出差,等他回来再找沈教授吃杮子。

可是好几个杮子都熟了,赵云澜还没来。

熟了的杮子放不起,沈巍不得不把红了的杮子吃了。

杮子冰冰凉凉,并没有赵云澜说的那么甜。

赵云澜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来敲沈巍的门的。

沈巍正在备课,听见门铃响时,还以为是外卖小哥又按错门铃了。

却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赵云澜。

赵云澜憔悴了不少,脸上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但是笑起来时依然又痞又帅。

“沈教授,杮子熟了没?”

沈巍正盯着那笑容贪婪地看了又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赵云澜在说什么。

赵云澜拍拍沈巍的肩膀,笑得有点促狭。

“我说沈教授,你不会是一个人偷偷把杮子吃光了,这会儿傻眼了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沈巍又不是大庆。

大庆:???喵喵喵?

剩下的杮子被放在干净的旧报纸上,摆在阳台最温暖干燥的位置上沐浴阳光。

沈巍红着脸小声说。

“有几个杮子太熟了快烂了,你一直没来,我只能先吃掉了……”

赵云澜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沈教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沈巍微微笑了笑。

“有。”

鬼族生于大不敬之地,杀戳、破坏和吞噬是他们的本能,无论是神,妖还是修行者,对于鬼族都只有深深的忌惮。

只有一个人曾经笑着勾着他的下巴,在他的额上落下一个吻,还戏谑地在他耳边说。

“真是个可爱的小美人。”

“比外面卖的杮子甜多了,”

赵云澜边啃杮子边说。

“沈教授,你觉得呢?”

沈巍用勺子把杮子果肉送进嘴里,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看了看赵云澜。

秋日的午后,太阳透过窗子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把面前的杮子揭开盖剥了皮,便能看到一丝一丝连在一起的成熟的金黄色果肉,一口咬下去,便是满嘴的甜蜜。

只一口,便甜到了心里去。

赵云澜在笑,唇边还沾着一丝果肉。

沈巍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甜。”

赵云澜发消息来的时候,沈巍正在阳台上数杮子。

沈教授有点疑惑,他总觉得杮子的数量不太对。

也许是他的错觉,毕竟杮子总不可能越吃越多。

沈巍连忙扔下杮子去拿手机。

赵云澜。

毕竟龙大师生都知道沈教授不会用电子产品。

沈教授,杮子熟了吗?要不要我帮忙解决一下?

沈巍把手机端端正正地摆在面前,很不熟练地打着字。

有好几个杮子熟了。

赵云澜打字的速度很快。

沈巍的回复才发出去,他的消息就来了。

咱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前面那条马路上新开了家饭店,香辣蟹特别出名,杮子正好当饭后水果了。

赵云澜这些年居然没把自己给毒死,真是个奇迹。

赵处长,吃完螃蟹不能吃杮子。

还好沈教授你提醒,那咱们去吃麻辣香锅吧!

你的胃不好,要少吃辣。

烤鱼怎么样?咱们可以要微辣的。

赵处长,你前几天因为杮子吃太多有点消化不良,最好吃得清淡点。

行,那咱们去吃港式点心吧,鼎记的云吞面和虾蛟最出名了,保证沈教授你吃了还想再吃!要是不好吃,就罚我给你剥杮子怎么样?

沈巍想像了一下,赵云澜用他那修长的手指给自己剥杮子……

沈巍的耳朵红了。

手机屏幕上,赵云澜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来。

沈教授,怎么样?

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哦!

你今天的课四点半就结束了是吧?我到龙大来找你吧!

沈巍:……等等,赵云澜怎么知道他的课表?

不对!重点是他什么时候答应和赵云澜一起吃晚饭了?

沈巍急急忙忙地打着字。

赵处长,我晚上可能有事……

字还没打完,赵云澜就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林静找我有事,我去看看,那就说好了,下午五点,我去你办公室找你,不见不散!

沈巍对着手机一脸懵逼。

当天晚上,吃完饭,赵云澜送沈巍进了门,得意洋洋地打开自家门,问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大庆。

“死猫,搞定了没?”

“当然搞定了,小菜一碟。”

大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吃虾饺没我的份,干活倒想到我了……”

赵云澜挑了挑眉,把拎着的打包盒放到桌子上。

“给你打包了双份虾饺。”

大庆的眼睛刷的亮了,现场演绎了一把什么叫作饿猫扑食。

小黑猫边往嘴里塞虾饺,边含含糊糊地发问。

“我说老赵,你干嘛要偷偷摸摸往沈教授家里放杮子啊?”

赵云澜笑眯眯地用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

“天机不可泄露。”

3.

赵云澜和沈巍在一起的第三年,大庆不小心泄露了天机。

话刚出口,大庆就看见沈巍的脸色变了,赵云澜在沈巍身后拼命朝自己使眼色。

小黑猫:……卧槽卧槽卧槽,猫爷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大庆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

赵云澜瞪着大庆的背影,简直恨不得把这死猫抓回来痛打一百遍。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抚自家媳妇儿。

沈巍先是楞了会儿,似乎突然回过神来,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起身进了厨房。

赵云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

“宝贝儿你别生气,我坦白还不行吗?”

沈巍叹了口气,把装在农贸市场塑料袋里的几棵生菜倒了出来。

“我没生气。”

赵云澜显然不相信这个回答。

“那你跑什么?”

沈巍一脸无辜地回望。

“四点半了,该做饭了。”

赵云澜:……

他媳妇儿上辈子是个做饭机器人吗?

沈巍是在和赵云澜同住后开始做饭的。

赵云澜的胃不好,要慢慢养着,天天吃外卖是万万不行的。

最开始沈巍是买了几本菜谱来学着做饭,赵云澜吃了几天,觉得有的菜色太过复杂,平常过日子做饭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于是给沈巍的手机下载了一个美厨app。

沈巍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赵云澜把生菜扔进盆里,一叶叶剥开,边打开水龙头冲洗,边继续和沈巍解释。

沈巍闷声道。

“我曾经以为,和你一起吃杮子一起吃饭一起谈笑……这些都只是我的幻想罢了,因为杮子是不可能越吃越多的……”

赵云澜楞了一下,笑了。

他把湿淋淋的手胡乱往身上擦了擦,摸摸沈巍的头。

“我的小巍哟,你怎么傻得这么让人心疼……”

沈巍乖乖地让他摸毛,乖巧得让赵云澜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两口,亲得沈巍面红耳赤。

大庆悄咪咪地把厨房门推了条缝,隐隐约约听见赵云澜的声音。

“要不是想追你,和你一起过完这辈子,我干嘛要这么费心费力地往你家放杮子?大庆那货为了这事,已经敲诈我好几次虾饺和豪华猫粮了,说什么以它的体型偷进你家实在是太难了要多吃点好的补一补,还以差点被你发现为理由,向我要精神赔偿!”

沈巍的声音有点诧异。

“没有啊,我当时完全没发现大庆啊!有一次回家时,虽然我看到窗外有只猫的影子闪过,可是并不知道那是大庆……”

厨房里突然沉默了。

大庆感觉大事不妙,连忙跳起来就往外跑。

可惜沈巍比它更快一步。

小黑猫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喵喵大叫。

“老赵你个过河拆桥的王八蛋!”

赵云澜双手抱胸,冷笑道。

“死胖子你居然敢假报军情还趁机敲诈……老子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大庆:〒▽〒

吃完晚饭,赵云澜趴在窗户前面,看着大庆变成人形气乎乎地拎着两袋干湿垃圾往垃圾桶方向走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宝贝儿,我和你赌两个杮子,死胖子扔完垃圾肯定就溜出去玩了。”

沈巍无奈地笑了笑,走到阳台上去挑杮子。

“用不着和我赌,你想吃几个都行。不过大庆出去玩不是正合你意?”

“知我者小巍也,玩也是运动,只要它不是躺在家里睡大觉就行。”

赵云澜挑了挑眉,跟了过去。

“哎,宝贝儿,你看这几个杮子都熟了,咱们全吃了吧,反正明天小郭就拿杮子来了。”

沈巍有点纳闷。

“小郭为什么会拿杮子来?”

赵云澜解释道。

“是这样的,今天小郭说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在食堂吃过杮子炒肉。”

沈巍非常诧异。

“杮子居然能炒肉吗?不会一下锅加热就变汤了吗?”

赵云澜点点头。

“当然不能,所以最后变成杮子肉丝汤了,小郭说他硬着头皮喝了一碗,从此对杮子有了心理阴影。”

沈巍:……食堂菜竟恐怖如斯!

赵云澜一脸深沉地说。

“作为领导,我就和他谈了谈,鼓励他要勇敢点,走出杮子的阴影……”

要是大庆在这里,怕是得翻个大白眼。

你那是写作鼓励,读作幸灾乐祸吧?

沈巍却点点头。

“云澜你总是这样热心肠。”

赵云澜厚着脸皮接受了沈巍的称赞,接着往下说。

“然后小郭表示,他乡下三舅公送了不少杮子来,他明天都带来送我。”

4.

话是这样说,小郭送来的杮子最后还是平分给了特调处所有人。

赵云澜不太满意,表示吃得不过瘾啊!

沈巍却表示很满意。

乡下种的杮子虽然好吃,可杮子性寒,胃不好的人不能吃太多,要是分得多了,这人八成又要趁自己不注意偷吃,又得闹胃病了,像现在这样,一顿吃上一两个,正好。

可小郭是个老实孩子,总觉得说好了杮子都给赵处,结果又分给了大家,实在是过意不去。

于是他想了个自以为很不错的补救办法。

大庆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一脸懵逼。

这是个简简单单的农家小院,院子里种着两棵杮子树,三间平房后有一小块农田,种了些蔬菜,还有几棵青翠挺拔的竹子。

树上挂着的杮子一部分是青色的,有些已经转为红色,个头约有成人拳头大小,抬头望去,只觉得树上像是挂了许多小灯笼似的。

“这就是你说的非常棒的地方?”

大庆翻着白眼问赵云澜。

赵云澜还了它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眼。

“少给我摆一副嫌弃的晚娘脸,老子根本就没想带你来!”

要不是在乡下小院里容易被人看见,大庆都想破口大骂了。

他喵的你还好意思说!居然想把它扔给林静祝红他们,自己和沈教授过二人世界!

小黑猫表示,做梦呢你!猫爷就算被狗粮噎死,也决不便宜了你!

赵云澜没理它,他叉着腰,志得意满地指着院子里那两棵果实累累的杮子树,对沈巍说。

“爱妃,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沈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真是多谢皇上了。”

赵云澜老大欣慰。

“朕的爱妃笑起来真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再笑一个给朕看看!”

赵皇上的调戏没能成功,沈贵妃不仅拒绝给他再笑一次,还大逆不道地把他按在大树底下的躺椅上强迫他休息。

“爱妃……”

赵云澜不死心地还想撩骚,沈巍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开了半天车了,你不累吗?”

累是肯定累的。

小郭想的是,这里家家户户都种杮子,到时候赵处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赵云澜觉得,小郭这人吧,看上去傻不楞登的,有时候的想法还真他娘的绝!

不愧是他的灯芯,颇有几分他的聪明才智。

这里离龙城不远,可是挡不住过节堵车,路上过来这五个小时全是他一个人开的车,还真累得够呛。

沈巍从行李里翻出自己带来的书,又从屋里搬了个小板凳出来,坐在赵云澜身边看书。

赵云澜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沈巍低下头看书,才翻开一页,他的袖子就被人拉了拉。

赵云澜闭着眼睛,轻声问。

“宝贝儿,你喜欢这儿吗?”

沈巍摸摸他的头发,眼神柔软。

“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

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很幸福。

赵云澜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赵云澜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满头汗,身上多了条毯子,怀里多了只猫。

沈巍可能怕他冷,不仅给他盖了条毯子,还把大庆塞进了他怀里。

可十月初还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就算这里比龙城略冷一点,盖条毯子也就足够了,加上只肥猫,这热量就算是上古山圣也吃不消。

赵云澜和大庆一起溜进厨房时,锅里的面条在沸水里翻滚着,沈巍在往几个碗里放调料调面汤。

加鲜酱油加一点点盐一点点香油,倒上开水略一搅拌,便飘了满屋的香味。

也没什么浇头,沈巍从屋后拔了几根葱,切碎了扔进碗里调味,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阳春面。

虽然简单,却很美味。

连大庆也就着带来的小鱼干吃了一碗面条。

赵云澜足足吃了两碗面条,这才在沈巍担心的目光中意犹未尽地停了嘴。

他讨好地笑了笑。

“面条太好吃了,不小心多吃了点……小巍,我来洗碗!”

大庆对赵云澜的狗腿行为嗤之以鼻,一溜烟蹿到了沙发上看电视。

反正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哪有猫干家务活的?

洗完碗,沈巍和赵云澜在屋后走了走。

屋后种了一小片竹林,虽然只有几棵竹子,却也添了几分清幽雅致,秋风吹过时,竹子微微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心旷神怡。

沈巍和赵云澜手牵手,漫步在竹林里,边走边说着话。

“这儿的空气真好,到了这儿,我连咳嗽都不药自愈了。”

赵云澜由衷地感叹道。

龙城前些日子气温冷热不定,赵云澜不幸中招感冒了,感冒虽然好了,咳嗽却一直没好,尤其在晚上睡下去时更是咳得厉害,吃了不少药也不见效,沈巍担心得不行,连棒棒糖都不许他吃了。

赵云澜厚着脸皮撒娇道。

“小巍,你看我都不咳嗽了,是不是可以吃糖了?”

沈巍很无语。

“可是我们根本没带糖,超市也不知道怎么走,我先前看过手机,这儿连美团外卖都叫不了……”

这里确实宁静安逸,只是买东西很不方便,最近的超市骑电瓶车过去也要半小时,如果步行怕是要将近一小时,何况他们还不认识路。

赵云澜叹着气道。

“哎,看来我只能多吃两个杮子解解馋了。”

沈巍若有所思。

赵云澜好奇地晃晃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

“小巍你想什么呢?”

沈巍老老实实地答道。

“我在想,你这次居然没偷藏棒棒糖……”

他义正言辞道。

“咳咳咳,我是那种人吗?”

其实他本来想藏的,可是整理行李时……被他家小巍的美色所迷,亲了几下就一时意乱情迷给忘记了。

沈巍幽幽道。

“是啊。”

他媳妇儿怎么总是瞎说大实话呢!

两个人从屋后绕到屋前,大庆已经在沙发上睡成了一个球,电视机还开着,女主正在涕泪俱下地说着狗血煽情的台词。

“我这么爱你,你知道吗?”

沈巍有点想笑,他挑了挑嘴角,把电视机关了。

赵云澜把院门和屋子大门都关好,找出大庆的毯子给它盖上,走到卧室门口,朝沈巍招了招手。

“宝贝儿,快来!”

沈巍矜持地推了推眼镜。

“那个……现在还是白天,不许乱来哦!”

赵云澜想吐血。

“……到底是谁乱来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他气势汹汹地揪着沈巍的衣领,把人拖进了卧室里。

“老子是叫你睡午觉,你想什么呢?”

沈巍含羞带怯道。

“没……没想什么……”

大庆被吵醒了,睡眼惺松地抱怨道。

“喵了个咪的,老赵你真出息了,大白天的就把沈教授往屋里拖,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正掀开被子往里躺的赵云澜:……

已经钻进被子里正等着赵云澜躺下来的沈巍默默地看了看前者。

赵云澜愤怒地抄过一条被子把沈巍卷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啥床上准备了两条被子,但是这会儿正好用来把沈巍包成春卷。

“睡觉!别听那死胖子胡说八道!一会儿老子睡醒了,它就死定了!”

大庆很想挠赵云澜一脸豆花。

晚饭只给它吃青菜和水煮小黄鱼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杮子都不给它吃!

乡下虽然买东西不方便,但是家家户户都有杮子树,电视柜底下就放了半筐还没熟的青杮子,晚饭前,隔壁邻居还热情地送了一篮熟透了的杮子过来,说是自家种的,吃不了这么多。

这么多杮子,给它吃几个又怎么了?老赵这王八蛋肯定是报复自己中午坏了他的好事!

“死猫你又在满脑子跑什么火车呢?我告诉你,不给你吃杮子,是让你长长记性!”

赵云澜瞪了大庆一眼。

“都被祝红那丫头带坏了,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大庆很不高兴,看得到吃不到实在是很不人道,尤其它的狗逼主人还故意边吃边bb这杮子多么美味。

沈巍喜欢把杮子放在小碗里,用勺子慢慢舀着吃。

赵云澜以前觉得这样太麻烦,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样吃杮子也不错。

果肉金黄诱人,入口又凉又甜,微微一抿,便是满嘴的甜意。

赵云澜边吃边说。

“宝贝儿,这儿的杮子真是又冰又甜,咱们走的时候买点带回去吧,送送人自己留着吃都不错。”

沈巍很赞成。

“好,这确实是我吃过最甜的杮子了,咱们开车来的,走的时候可以多买点带走……”

大庆转了转眼珠子,不怀好意地提醒沈巍。

“沈教授,杮子性寒,可不能让老赵吃多了,否则他又要消化不良了……”

沈巍只思索了一下,就立刻拿走了赵云澜面前剩下的杮子。

“大庆说的对,这杮子个头大,你一次最多吃两个,否则又要不消化了,剩下的明天再吃。”

正准备吃第二个杮子的赵云澜:……

卧槽卧槽!他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孝的猫崽子?

沈巍看了赵云澜一眼,又看了一眼。

这人居然没耍赖没撒娇,就乖乖地吃自己剩下的杮子,让他觉得非常不习惯。

吃完了杮子,赵云澜站起身来,端着盘子想拿到厨房去扔掉,耳边传来沈巍轻柔的声音。

“云澜,张嘴。”

赵云澜飞快地张开嘴,觉得有个勺子塞了进来,用舌头一舔,便是满口的甜蜜。

嘿嘿,他就知道这招管用,他家小巍果然见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巍微笑着收回自己的勺子。

“就这一口,不能再多吃了。”

赵云澜舔了舔嘴唇,坏笑了一下,搂住沈巍的肩膀,吻了上去。

唇舌相依之间,满满的都是杮子清甜如蜜的滋味,一直甜到了心里头去。

这个吻结束后,赵云澜得意洋洋地贴在沈巍耳边说。

“宝贝儿,这个‘好杮成双’的滋味如何?”

沈巍这会儿已经红成了个人形杮子,他轻声答道。

“这是我尝过最甜的……”

赵云澜笑得很得意,就像只偷了腥的猫。

“最甜的杮子?”

沈巍红着脸说。

“不,你更甜……”

赵云澜先是一楞,然后笑了。

他的双唇被吻得微微发红,看起来比杮子还诱人。

沈巍只看了一眼,便挪不开目光了,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赵云澜不甘示弱,搂住沈巍的腰,回吻了过来,墙上的两个人影慢慢合成了一个。

沈巍抱紧了怀里的人,吻住那两片微凉的唇,只觉得心满意足,此生再无他憾。

从那个夏日的重逢开始,到如今平淡温馨的日子,千万年的等待和失去的痛苦在烟火日常中慢慢淡去,如今,只剩下这个满是杮子清甜味的吻。

我愿和你一生好杮成双,你就是我的杮杮如意。

然而大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了她一个字。

哦。

祝红:???

大庆你怎么了?是不是老赵又不做人了?

大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

别问,问就是被一千吨狗粮撞了腰。

猫爷已瞎,勿cue。

接下来向您走来的是——杀人抛尸满级选手、花式撕人教练、人体冰裂纹制造大师、非物质文化遗产血灯笼继承人温客行先生。

翻译:我在写没有了阿絮的老温。

中/归去来

“阿絮,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温客行依稀记得,梦里的自己,是个疯子。

一个众人畏惧的疯子。

疯子杀尽了鬼谷,围剿鬼谷的所谓江湖正派也被他屠如猪狗。始作俑者被他撕掉了手脚,藏于幕后欲作渔翁的蝎主被他扭断了脖子。

尸骨做山鲜血为河,怨灵哭嚎笼罩了整个风崖山。

这一战折了半个武林,鬼谷方圆百里,鸟兽尽散,无边死寂。

江湖上都传,鬼主走火入魔,一夜白头,敌我不分见人便杀,已经疯了。

可这...

可这个疯子养好伤后,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虽然居无定所,但也没再杀过一个人,除了一天发四个时辰的呆,根本看不出这人脑子不正常。

按理说鬼主现在孤家寡人,极好刺杀,可其他人似乎是被青竹岭一战骇破了胆,平日称兄道弟的江湖群雄,竟没有一个说要报仇雪恨的。

世人视我为恶鬼,我视天下为白骨。

就在所有人以为天下太平的时候,鬼主出手了。

疯子一路行至西北,晋州节度使府一夜俱丧无一活口,晋王的头被挂在天窗的大门外,做了个迎风招展的血灯笼。

天窗所有人被他夺了一手一眼,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杀到最后一人的时候,他迎着段鹏举惊恐的目光,无奈地笑了笑:“我没力气了。”

他手上的力气松掉几分,段鹏举喘息片刻,立刻一个拧身——

温客行手指一紧,咔嚓一声,段鹏举的右手立刻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状。

竟是被硬生生捏碎了骨头。

温客行叹了口气,柔声道:“我说我没有力气了,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呢?”

“恶……鬼!”

“是啊,我一直都是鬼,是偷得人间两三年,又回到地狱的恶鬼。”

“你、你要杀便杀!”

温客行道:“我自然是来杀你的,可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他轻轻一指段鹏举胸间的膻中穴,“周子舒这里的七窍三秋钉,是你打下去的么?”

“……不是膻中穴,是——”

温客行不耐烦打断道:“啰嗦,我几时问你是哪个穴位了。”指尖内劲一吐,段鹏举自膻中穴起,皮肤寸寸皲裂,细小的纹路蔓延开来。

段鹏举像是一个被摔碎又粘好的陶俑,全身都布满了发丝一样的裂纹。鲜血在缝隙里打转,过了许久,才一点一点淌了出来。

纤细的血线如溪流,逐渐汇聚成河、成江,最后变成一片汪洋。

光天化日,温客行从天窗踏血而出。他一身白衣被血浸透,衣摆坠着,血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天窗外早围了一圈张弓持盾的兵士,是节度使的亲兵,换言之,是晋王的人。

鬼主指着挂在上面的人头道:“你们的主子在那儿呢。”

骑在马上的统领怒道:“魔头受死!”

登时万箭齐发!

温客行随手拎起一具尸体掷了出去,趁着这个空档,脚下一动,踩了个奇异的步数,整个人像条鱼一样,从林立的盾牌中滑了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这位杀人无数的恶鬼头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统领气急败坏,大吼道:“给我搜城!”

晋州城一阵兵荒马乱,人人自危,却不知要捉拿的人犯早就顺着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坟出了城。

温客行与老天争命似的昼夜不停,终于在三日后站在了四季山庄的大门外。

曾经煊赫一时的四季庄只剩下一座荒芜的宅院,它的一切都随着最后一任庄主化成了飞灰,只留下了流云九宫步。

周子舒也只来得及教会一个流云九宫步。

温客行理了下衣服,郑重其事地走了进去。

院内杂草丛生,脚步声还惊动了卧在深处的青蛇。温客行一路分花拂柳地过去,觉得虽然没了人气,可植株肆意,倒也不失为另一种蓬勃。

他依着记忆里阿絮的描述,到了一间暗室。门上挂着一道九曲连环锁,温客行用了内劲一掰,门应声而开。

暗室燃着长明灯,温客行走到一处桌前,伸手在下面摸索片刻,找到一个不甚起眼的凸起,左三右四地拧了一遍。

随着最后一圈转完,屋子四周的墙壁缓缓移动,南边的墙裂出一扇窗,阳光打进来,直接照亮了离他最近的一幅画。

暗室里是四季庄历任庄主的画像,离他最近的那副,画着一个只露出半张脸的男人。

男人着一身沉靛长袍,右手背于身后,像是听到什么人喊他,便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阿絮,我来了。”

他将画卷起来抱在怀里,又从墙上拔下来一盏烛火,绕去后院,找到了一棵枯死的槐树。

槐树巨大,本不应该死的,只可惜被虫子从里面蛀空,回天乏术,只能一点点熬断生机。

温客行呆呆地站了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不似人声,十分尖锐,尾音带着钩子,钩出一段近乎撕裂的哑。

鸣声一出,沉寂许久的四季山庄瞬间热闹起来,蛇虫走避群鸟退散,几个呼吸的功夫,脚下连只蚂蚁都见不着了。

温客行这才脱力一般靠在树上,滑坐下来。他后腰被晋王的护卫撩了一剑,天窗也不全是废物,左肩被韩英砍了一刀,差点儿连胳膊都被削掉。他又披星戴月地赶路,一刻都没歇过,此时一停下来,眼前就层层叠叠地缠上黑影。

他缓了一会儿,将长明灯里的脂油烤化了,淋了自己一身。

“鬼谷、毒蝎、天窗,我都毁了。阿絮,我这就把四季山庄也带下去,你高不高兴?”

怀里揣着画像,胸口放着骨灰,温客行吹起火折子,点燃了自己的衣摆。

“阿絮,我这就跟你走。”

百年四季,付之一炬。

在梦里近乡情怯,温客行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住了一副蹁跹的蝴蝶骨。

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长什么模样。

清清冷冷,如松如竹。

是没有被七窍三秋钉钉住性命的阿絮。

周子舒的眼前着起一把大火。

温客行道:“我将自己烧作一捧灰,你我之间,就再也分不开了。”

周子舒应了一声,复又笑道:“也好,天地之大,你我自来去。”

——tbc

张成岭:还有人记得我也是四季山庄的人么

段鹏举那段我本来是想描述成冰裂纹瓷器的,但是一想到那张脸……咦惹算球。

那棵槐树,你们觉得像不像阿絮

啊我又创造了一个新的死法,心满意足

天窗论坛—情报区

1L楼主

如题

2L

3L

4L

庄主?

5L

新来的吧?周大人不喜欢别人叫他庄主

6L

楼上的重点有些偏,重点难道是称呼吗?

7L

重点难道不是楼主你居然见到周大人了!!

8L

自从他离开天窗之后不是说在没人见到过他吗?

9L

是的,我听别人说派去的人都跟丢了

10L

跟丢了也是应该的,也不想想首领的易容术是跟谁学的,他要想躲着我们,谁都找不到

11L

唉,可惜我进来的晚,都没见过首领几面

12L

可以了,我刚刚进...

可以了,我刚刚进来,一次都没见过,光活在传说里了

13L

……诸位,我为我们天窗的未来担心,重点是找到周大人吗?

14L

你们再抬头看看这句话里的重点

15L

红字批注,三个字

16L

谈恋爱

17L

何为谈恋爱?

18L

这是民间流传的比较新式的说法,就是指双方互生情愫,相互爱慕对方,我也是上回出去办差听说的

19L

哦~花前月下

20L

你侬我侬

21L

各位,所以我们首领,离开天窗,去谈恋爱了?

22L

恭喜楼上终于发现了重点

23L

24L

!!!

25L楼主

不好意思,刚刚我去交接了,我是被派到岳阳派探消息的那一批,昨日我在街上看到一对男子走在我前面

26L

我迅速画了一张图,各位帮我看看,这是我们庄主吗?

27L

右边这位,看得真倒是有些像

28L

戴斗笠这位吗?似乎比庄主要消瘦些

29L

我也觉得,但是这背影是真的眼熟,确实很像周首领

30L

但是只有一个背影,我们也不敢确定啊

31L

还有去岳阳派的吗?昨天有在街上逛嘛?

32L

请各位速速现身

33L

我来了,我来了,我昨天也看到了,但是我是新来的之前没见到过首领,我见到的是这样的

34L

!!!!!这张我认出来了!是真的!是我们首领!

是周大人!!

庄主!

我终于在见到我们庄主了,当年我就是因为庄主才进的天窗的

35L

庄主瘦了些

36L

但是看起来很轻松,笑的也很开心呢

37L

谈恋爱使人愉悦

38L

此话不假

39L

唉,果然离开了天窗才会有对象

40L

毕竟风餐露宿,天南地北的跑,怎么处对象嘛

41L

是啊,一年到头连人都见不上几面,成家立业难啊

42L

算了,好歹给的好处不少,银两还是不缺的

43L

毕竟是为朝廷效力,各位也是吃皇粮的人了

44L

对比毒蝎,咱们算是好多了

45L

日常拉踩毒蝎

46L

不过,旁边的人什么来头?有人知道吗?

47L

48L楼主

我跟了他们一段路,这人长相清俊,仪态大方,不凡

49L

看这侧脸倒是跟首领有几分相配

50L

还有其他的情报吗?

51L知情人

!!!此人不可!!!

???

怎么了?怎么不可了?

难不成是个骗子?

45L知情人

我昨儿也在街上碰上他们了,这人跟我们首领一起,一路上买吃的买喝的,都是首领付的钱

吃软饭的?!

首领不会真是被骗了吧?

我倒是隐隐约约听到几句,这人说什么他从小就没玩过这些东西,爹娘都让他练功,然后央求着首领陪他玩

谁还不是小时候被逼着练功啊

说起练功,首领可认真了

51L

这人就是看首领心软,为了博得首领的同情

52L

不行,吃喝都得首领付账,这可怎么过日子

53L

而且这人看起来就不是个勤俭持家的主,穿的也跟花孔雀似的,花枝招展

54L

而且是花钱大手大脚的花孔雀,更加不行

55L知情人

这也就算了,他们后来到一家酒楼去吃饭,碰见一姑娘坐在楼上,那人就上楼与姑娘攀谈起来,不仅赶走了姑娘对面的男子,还与那姑娘打情骂俏的

56L

趁着首领不注意还敢调戏别人?

57L

首领这般对他,他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

58L

渣男!

59L知情人

后来我才听到,这女子好像是他的丫鬟,叫他主人

60L

丫鬟啊……亲密一点倒也是正常

61L

怎么就正常了,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有对象还跟别人眉来眼去?!

62L

对啊!谁知道他究竟有有几个好丫鬟!

63L知情人

本来我也觉跟丫鬟亲密一些倒也无妨,因为听起来感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她当妹妹,但是,那人竟然上手了!捏了那丫鬟的耳朵,还叫人家阿湘

64L

光天化日!

65L

朗朗乾坤!

66L

成何体统!

67L

我替首领不平!

68L知情人

最可恶的是,他请人家吃饭,下楼让首领付钱,那丫鬟要付他还拦着不让,你们说气不气人

69L

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70L

居然还没个丫鬟明事理

71L知情人

可不止,丫鬟说不要欠首领人情,结果花孔雀转身就翻了脸,还说要是丫鬟付钱就会有难

72L

脾气不好,更加不能要了

73L

说翻脸就翻脸,以后岂不是一言不合还要跟首领翻脸?

74L楼主

可不是哄着,我就坐在楼下,他对丫鬟呵斥完,就朝着首领撒娇,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为何撒娇如此信手拈来

75L

心机颇深

76L

首领这是碰上无赖了吧

77L

有丫鬟看起来也不像无赖啊

78L

谁知道呢,有些人外表看着正经,实际上……

79L

首领最是吃软不吃硬,他就是看中了首领心软

80L

这可不行,首领人这么好,怎么能找这么一个对象

81L

是啊,这光谈恋爱就这样,以后日子怎么过?

82L

怕不是等讹玩了首领的钱就跑了吧?

83L

你们说首领看上他什么啊?

84L

脸?

85L

对啊,不是说长相清俊?

86L

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首领不是这样肤浅的人

87L

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88L知情人

什么小白脸?我呸!我可是听见首领叫他老温,那就是比首领年纪大的意思了

89L

不是小白脸?老白脸?

90L

老白脸了那还撒娇?装什么可爱?

91L

呕!

92L

一定别有用心!

93L

所以首领谈恋爱的对象就是个老白脸无赖?

94L

还年纪大

95L

还没有钱

96L

还阴晴不定脾气不好

97L

请楼主速速通过天窗信物与首领联系,绝不可与此人一道

98L楼主

各位放心,我今晚就想办法与首领联系

99L晋王

周子舒谈恋爱了?

100L晋王

他口口声声要本王还他自由之身,结果就为了处对象?!

----fin----

晋王:周子舒骗我,说好的一起搞事业他却去谈了恋爱

阿湘:很忙,勿Q

(一)

网友在沈巍和赵云澜那边扒不出视频的后半段,但很快就扒出拍视频的人是赵云澜的发小大庆,这位自称猫爷的同志之前还在《我婚》的综艺里出现过,于是他的微博瞬间被攻陷,无数人涌进去跟他打听求婚现场的后续。

作为当时赵董惨遭被压的现场唯一见证人,大庆刚被赵云澜威胁了一番,看到涨粉的速度就冷汗直流,不得不卸掉微博彻底装死。

祝...

祝红同样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偷偷跟沈巍打听,但她的艺人只是给了她一个温柔而神秘的微笑。

祝红:“……”

嗯,她觉得她懂了。

(二)

网上势头大好,工作室趁热打铁发声谴责机场私生围堵的事情,把争吵事件的来龙去脉展示得清清楚楚,沈巍怒斥私生的行为更是让人拍案叫好,不少人被他的男友力迷倒,迷迷糊糊地掉进了山鬼的坑,又被几家CP粉趁机喂了一堆粮包,试图壮大己方力量。

祝红让大粉整理的夫夫恋爱史也发了出来,无数探班照被爆,CP超话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个个都被漫天飞舞的糖塞得直打鸣。

“天下CP千万家,还有谁能甜过我们家!?”

“快给朕打胰岛素!朕还能嗑!”

“两个崽崽真是太不容易了,明明是明媒正娶,还要跟地下恋情似的保密……”

“我就说他们是真的!真金白银都没这么真!”

“哈哈哈哈哈有个太太怒删同人了,她写了一篇金主X明星假戏真做的文,现在一看太过OOC,就哭唧唧地把文删了。”

“这大概就是甜不过正主、还被正主掀了桌子的真实代名词吧~”

“我刚才去扒了一下求婚花束的糖,红色风信子是‘让我感动的爱’,白玫瑰是‘我足以与你相配’,芍药就更不用说了,咱们古代的爱情之花,代表结情之约,沈老师怕自己配不上赵大佬,可是赵大佬从来都觉得他们是平等的,而且感动于沈老师的真心,要与他结永世之好……呜呜呜,简直甜死我了!”

“为什么赵大佬这么一个有点糙的汉子比我还要心思细腻!我结婚的时候连捧花都是让婚庆公司随便选的!”

“有人吧,看着糙,实际上有一颗浪漫的少女心哟~”

“大佬哪里糙?他连衬衫袖子上的皱褶都是提前熨好的!”

“你是没看那个视频吗?赵董自爆自己不会过日子,连袜子都会穿错哈哈哈哈!”

“我就说沈老师是个贤良人设嘛,赵沈多好吃呀~”

“啊喂,你们赵沈粉别趁机夹私货,人妻攻不好吃吗?!”

“人妻攻好吃,但这不是你们巍澜粉趁机拉人的理由!”

“沈老师在机场那么A,难道还不能当攻么!”

“赵大佬求婚的场面那么A,他为什么不能是攻呢!”

“什么?赵云澜不是攻!?”

“哪来的巍澜粉装路人?走开!”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到底谁是攻?”

“嗯……”

“你们是不是很纠结会站错攻受?”

“你们知道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吗?”

“嗯……?”

“那就是——嗑互攻啊哈哈哈哈!”

正在围观巍澜党和赵沈党的山鬼们都懵了。

互攻党……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的?!

(三)

沈巍为人正直,圈里很多艺人都出来为他助阵发声,不少跟他合作过的演员都提到了他们见过赵云澜探班沈巍的细节,为这两口子的恋爱史添砖加瓦,其中不乏影响力极大的德高望重之辈。

《我婚》节目组的几个嘉宾在商量过后,用接力的形式晒出了一堆没人发过的合照,照片上都是沈巍和赵云澜亲亲的画面,有的是亲脸,有的是亲嘴,有的是赵云澜亲沈巍,有的是沈巍亲赵云澜……

网友们:“……”

天了噜!杀狗啊!警察能不能管管啊!

在这期间,网上又有几波针对他们发起的攻击,不过都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反倒是工作室得了赵大佬的命令,给那些造谣的营销号统一发了律师信,还把不少逮着他们骂的网友送上法庭,大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这次赵云澜请了个律师团,控告的范围非常广,键盘侠明嘲暗讽说他心眼小,营销号背后的人也很愤怒,还扬言说宁愿赔钱也不道歉,毕竟他们总能理直气壮地把造谣当武器,觉得发艺人的新闻就是在给这个艺人面子,艺人不买账,那就是给脸不要脸……

“颠弄是非,法不责众,圈里都是这样的。”祝红道。

“不好意思,我不服从规则,只喜欢制定规则,”赵云澜嗤笑道,“规矩只是规矩,不是天理,要么拿来遵循,要么拿来打破,既然他们奈我不何,那就别怪我撕破脸了。”

祝红看向沈巍,发现他的神色看着平静,但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心知这两口子是铁了心要给那些人一个教训,就不劝他们息事宁人了。

其实祝红也很生气,虽说娱乐圈的人都想红,但他们家艺人算是比较佛系的那一派了,分外爱惜羽毛,就算竞争也是光明正大的,没做过什么污糟事,不然那些竞争对手就不会拿一段看图说话的视频来歪曲事实了。

拿赵云澜来说事就更可气了,合法夫夫不应该互相帮助吗?祝红就不信那群键盘侠结婚之后还能和对象彻底划清界限,完全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哦,对了,婚姻不幸福的人估计有可能会真的不搭理对方,然后看到沈巍和赵云澜这对恩爱夫夫就不顺眼,于是就跟疯狗似的咬住他俩不放了!

祝红越想越觉得这是真相,在休息的间隙就跑到互攻超话去找太太卖萌约梗了。

互攻圈的太太金色团子:“把键盘侠的剧情加进去?”

红蛇不吃狗粮:“是啊,你就专门写个键盘侠的配角,现实生活一团糟只能跑到网上找存在感什么的。”

金色团子:“……这种人好像挺常见的。”

红蛇不吃狗粮:“你把这个配角写得可恨一点,最好写成让人看了就想一脚踩死的那种人!”

金色团子:“额,这会不会有点喧宾夺主了?”

红蛇不吃狗粮:“怎么会呢,就让沈巍和赵云澜使劲踩渣滓啊!就对准键盘侠打脸!狠狠地对着脸扇!扇到他们连亲妈都不认识!哈哈哈哈!”

金色团子:“……”

山鬼那边不是说这个红蛇是赵大佬的黑子吗?怎么看起来对赵大佬和沈老师的事情还挺上心的呢……

(四)

《我婚》也算是很给力了,在沈巍和赵云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节目组不仅没有打着损坏节目形象的名义落井下石,官博还亲自上阵替他们背书,那些没在正片播出的花絮放了一段又一段,简直恨不得把那些狂吠的键盘侠摁进屏幕里,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恩爱两不疑。

这一放吧,就放出大事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剪辑部整理出了一堆花絮准备发给官博皮下的小编,作为集体嗑巍澜的部门,剪辑部老大在挑选视频一不小心就点错了合集,把几个赵大佬明示要剪掉的片段拉进了压缩包里,其中有一段是沈巍和赵云澜在火车卧铺上的对话: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沈大美人,明明是我这个花花大少配不上你吧。”

“也就是以前想过一两次……”

“现在呢?”

“如果你要走,我就把你勒死在我怀里。”

“乖。”

官博小编收到视频之后也没多想,就觉得这一幕看得人狼血沸腾,她嗷嗷叫着发了微博,刚一发完就惊觉不对——

作为一个赵沈党,她怎么突然get到了巍澜的萌点呢?!

官博小编顿时感到不妙,赶紧跑到视频下方一看,发现整个留言区都已经炸锅了,往日赵沈党总能占据上风,今天竟然隐隐有了不敌之势!

赵沈粉:“病娇受嗷嗷嗷嗷!”

巍澜粉:“病娇攻啊啊啊啊!”

赵沈粉:“明明是患得患失表面温柔内心偏执受最好吃!”

巍澜粉:“不不不,表面儒雅内心黑暗痴情攻最带感!”

赵沈粉:“病娇攻见得多了,现在病娇受才吃香!”

巍澜粉:“见得多说明广大人民群众就好这一口,病娇攻万岁!”

赵沈粉:“嘿呀,看招!我们赵沈江山的病娇受合集粮包发射——”

巍澜粉:“切,接我们一记病娇攻合集视频攻击!”

赵沈粉:“……卧槽,你们哪个太太手速这么快,把刚才的视频都剪进去了?!”

巍澜粉:“哈哈哈哈哈哈,素材在手天下我有,你们赵沈党就认输吧!”

赵沈粉:“……”

赵沈江山是不会亡的!

澜·钮钴禄总攻·赵永不言败!

赵沈党发下毒誓,然后扭头就去给官博小编发私信了。

呜呜呜,小编你快把展示赵董霸气侧漏的花絮发出来,不然我们赵沈江山又要被巍澜党瓜分了……

一发完,剧版设定。

——

好龙记

周子舒终于想出个法子赶走这块狗皮膏药。

夜来风急雨骤,他们仍投宿店中,白日里又见五湖盟勾心斗角,到了晚上亦不得片刻安宁。温客行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令旅店中平生出无数打尖避雨的租客,店小二擦着额汗、点头哈腰道,“对不住,二位爷,今儿实在人满,只得这一间房了。”

温客行摇着扇子感慨道,“既如此,只得将就一晚……”

周子舒斜眸瞥着身边人表情,装得是一副无奈勉强然而眼角眉梢却又克制不住流露出狡诈窃喜之色——简直矫揉造作至极。

他轻咳一声,面无表情道,“柴房总是有的吧,反正我身边这位爷囊空如洗,借他间柴房...

他轻咳一声,面无表情道,“柴房总是有的吧,反正我身边这位爷囊空如洗,借他间柴房即可。”

“阿絮!”温客行大声嚷嚷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舍得让我住柴房!”

周围人传来好奇目光,就连店小二也忍不住频频打量他俩。

温客行心中得意,按以往推断,周絮接下来无非两种反应。要么冷冰冰回一句我与你毫无干系,要么气不过自己往柴房走去。他只需再死缠烂打一番,便可再窥见对方恼羞成怒的俊俏模样,最后再知情识趣地让店小二拿出早已预定好的另一间上房即可。

走wb:怀五ver3

别问为什么所有人到我笔下都自动降智,问,就是爱情。

可能会pingbi,早点看!

实在pingbi可以去我微博:当地比较有名的仙女

排面,必须有排面!

阿絮生气了,温客行再行也没辙了。他一天没吃东西,站在屋顶跟个雕塑似的。阿湘路过都以为是谷主的狂热粉给谷主立雕像了。

阿湘想回鬼谷搬几只鬼来合计合计,怎么把主人请下来。

“主人,西北风都被你喝没了,快下来吧!”

阿湘最是清楚主人的性子,以往再生气大不了多少几个人泄恨,从没这样矗在人家屋顶上当日晷的,传出去可真丢人呐!

八成又是那肺痨鬼害的呗。

顾湘想起了什么似的,便道,“主人,...

顾湘想起了什么似的,便道,“主人,明日就是那英雄大会了,那痨……周公子必定在场。”

那根日晷这才一动,说道:“不就是三十五块琉璃甲么?阿絮,我都拿回来给你便是。”

温谷主做事效率颇高,也不在乎什么青天白日的,在太阳下山前便把三十六块琉璃甲(为什么多了一块,温谷主也不知道,也许是高崇的吧)都放在他的阿絮面前。

“阿絮,你看,我都拿回来了,别生气了嘛!”

他又讨好地献上了从天府加急送来的佳酿:“阿絮,喝一口。就一口,我喂你怎么样?”

“……”听墙角的阿湘实在看不下去了,主人啊主人,舔狗!卑微!丢人!

曹蔚宁看着那一箩筐血淋淋意味不明的琉璃甲,说道:“这还不如请周公子吃一顿好吃的呢!要么我坐庄?”你们什么门派,到底还有没有会弹恋爱的啊?看周公子的神情,显然不是因为这些假琉璃甲啊!周公子看温公子的眼神,那踟躇,那愤恨,那不舍,那不甘,那人设崩塌的难以置信……分明就是在乎眼前人。

“啪”,温客行一手拎着一个,提溜着两只的脖子一并扔了出去:“谁让你们偷听的?”

“阿湘,召集各鬼,明天英雄开大会,今晚本谷主先开个鬼代表大会。”

众所周知,谷主是个爱搞事业的人,集美强惨疯于一身,动个手指都能让江湖掀起大风浪。谷主不恋爱脑的时候,真是让人胆寒。众鬼虽然貌合心不合,各有小九九,但是本能地害怕温客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明天就是英雄大会,谷主方才杀了这么多人,真是狠狠打那些伪君子的脸!痛快!”

“咱们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明天大干一番吗?跟着谷主,我看行!”

“明天有吃不完的人,睡不完的女人……”

“一想到那些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的衣冠禽兽在谷主面前自相残杀,丑态毕露,我就兴奋得难以入睡……”

“跟着谷主,我看行!

“我看行!”

“什么口号,太难听了!有没有文化?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没事多读点书,提升一下本谷的文化素质水平。”

温客行浑身冰冷冷的,像是刚从地底下钻出来,身上的寒意让在场各类各样的鬼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明日,诸位替我办件事。谁不愿意,我现在就送他去做鬼。”

明日这英雄大会,群魔乱舞,谷主定是要搅得天翻地覆!什么五湖什么丐帮什么崆峒派,都去死吧,我们必定血洗洞庭,一统江湖!

不管是出于嗜血的变态心理还是报仇雪恨的急迫,他们难得统一一致,领了阿湘分的任务后,便鱼贯而出,钻入夜色中消失,各自按谷主吩咐办事去了。

“阿絮,你怎么在这里?”

阿湘觉得神了神了,怕了怕了,刚从还一副大魔头的样子,他的主人现在笑得眼睛弯弯,嘴巴露出八颗牙,一袭红衣,如沐春风。这变脸艺术水准基本是是国粹正统传人无误了。

周子舒一双眸子看了温客行足足有半刻。仿佛从他身上品出了点什么来。

阿湘摆摆手,驱散空气里遗留的鬼味儿,还十分识相地按破了袖中几个香球,给这对狗男男来点氛围感。夜凉如水,只留下两人。周子舒开口:“我不是为那琉璃甲,我是为你……”

阿湘的主人迷迷瞪瞪,盯着人的眼睛、鼻骨、嘴唇,那唇一张一合,若是吻上一吻,哪怕灰飞烟灭,也值了……

“啊?阿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吧?”

周子舒哪里还肯再说,转身便走,温客行一路摇着扇子追去。“阿絮,你等等我,我是真没听见,只怪美人太美,乱人心志……”

“还气着呢?自求多福吧主人。”顾湘觉得自己这主人号称把尽天下美人,这下碰到铁板了吧。

温客行是聪明人,跟着周子舒这么久,他察觉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细节。

阿絮他……五感比常人弱,而且越来越弱了。

吃饭不知咸淡,烤鱼不知生熟,穿衣不知冷暖,与初见时相比,连耳力都渐渐不好了,有时叫他,竟听不清——这很根本不像一个高手。

温客行的胸中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来回冲撞,他第一次做人,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只觉得苦涩又暖和。

像在喝刚熬好的苦药。

翌日,周子舒白衣翩翩,早早寻了一处落脚,远远看着。

他左看右看,不见温客行的身影,心下有些焦灼。

会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听说不少人从昨夜起就搬着小板凳来排队,这到底是什么迷惑行为?

周子舒拍了拍一个在便携板凳上嗑瓜子的少女,问:“这位姑娘,请问你们为何早早排队?”

周子舒一拍便知,少女武功不高,内力不深,身上也没有什么宝物,着实找不到如此积极的理由。稀奇的是,这少女排了一夜的队,脸上却不见丝毫倦容,神采奕奕答:“啊呀,好俊俏的少侠!我们听说今天这会有一场好戏,早早便来了。”

“这不就是英雄大会吗?哪有什么好戏?”

“有呢!据说是千载难逢的大场面,一生都遇不着一回!”另一名捧着西瓜吃的少女叽叽喳喳说道。

千载难逢?大戏?周子舒心下一紧,想到底是五湖盟在搞小动作,还是温客行又疯起来了?周子舒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他点头别过少女们,握紧了那把软剑。

人如浮萍,身若飘絮,天下大乱又与我何干,我不过只是一个要乞三秋骸骨,浪迹天涯的无名氏罢了。

英雄大会开始,昨儿下午丢了琉璃甲仿佛丢了老娘的高崇一脸晦气地上台了,站在c位扯些正派高义,简而言之就是天下被鬼谷逼得生灵涂炭,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大家要联合起来,把他们一窝端了。尤其是那个缩头缩脑的谷主,必须血债血偿,拿了我们的给我们送回来,吃了我们的给我们吐出来。

“说得好说得好!”温客行鼓着掌笑眯眯地出现了,“高大侠说得太对了!”温客行年轻,穿着一身刺眼的红衣,此刻在人潮中显得尤其英俊,不认识的群众将他当做是哪家贵公子,暗许芳心。

周子舒倒要看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温客行倒再没有什么高见,只见他手中折扇张开,微晃几下,目光迅速锁定周子舒,还抛了好几个媚眼,周子舒仿佛听见了好多个“阿絮我来啦!”

随着温客行折扇的张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变了。一朵乌云笼罩在洞庭上方,妖风大作,黄色的纸钱纷纷飘落而来。

“鬼谷!是鬼谷!”

“快逃!快逃!”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武林群众们早就在这几个月的蹂躏中见识到了鬼谷的可怕,今日一场屠杀肯定避免不了了,只是没想到鬼谷居然如此明目张胆,来英雄大会杀人了。恨自己不是只兔子,挖个洞拔腿就跑——救命啊!

鬼叫声在洞庭上方久久回荡,似乎是什么锣鼓喧嚣的声音。喜丧鬼的红绸飘啊飘,更添一份诡异。

周子舒眉头紧锁,想起了在义庄的经历,正要寻温客行一起,没想到竟见不到温客行了。

“老温,老温,你在哪?”

阿絮,别急,你老公要放大招了。温客行在高处遥望着下方,那些喊打喊杀的正派首领,四处逃散的江湖人士,故弄玄虚的鬼谷众人,在他眼中全消失了,他只看见一个阿絮。

阿湘骂道:“都他妈别给老娘偷懒!锣鼓敲起来!身段扭起来!还有那边,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没吃午饭是吧?有气无力的,仔细谷主扒了你的皮!”

有些群众跌倒了,捡起地上的黄纸钱,才发现哪里不对……

这纸上?????

写满了?????

什么……玩意儿???

只见一束光聚在温客行身上(害,不要钱的夜明珠光束罢了,本谷主有钱),这红衣年轻人立刻成了全场焦点。几大门派的人跳湖的跳湖,上树的上树,不听话的全都被捆了起来。

只见地下机关大作,飞沙走石,竟是一个大阵!这阵形……每个人都是阵中的一员。

阿湘继续调度着:“咳咳,请各位配合,捡起自己身上的纸片,按纸片上的提示运作。”

说实话,这英雄大会也不是谁都能来的,既然来了,都有点文化,至少能看得懂字,略懂点奇门遁甲之术。众人深知鬼谷的可怕,愣是不敢不按指令行事。一一根据纸上所述队形,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人“人”字。

周子舒捡起一片纸,是空白的。

他便原地不动。他知道这场戏和温客行脱不了关系,便冷眼看看丫到底玩什么把戏。

可,这你娘的是什么东西?“一”?“人”

“阿絮,这是大雁。”

温客行的声音从他背后飘起,在他耳朵里挠痒,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这雁,最是深情。”

……好吧。周子舒咽下了一百句奶奶个腿。

温客行红衣飘荡,烟波浩渺的洞庭之上,宛如蓬莱仙客。

天上又洒下许多纸片,这次竟不是黄色,而是绯色的。

开玩笑,周子舒作为四季庄主、天窗首领,刀口舔血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纸片上,竟全部写满了“温客行&周子舒,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湖中人哗然,嗤嗤作响。

不是吧大哥!不是吧!

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说好的疯批呢,这就是个小学生吧!

纸片绵延中,黑压压群鸟飞来,“猫头鹰?”

对不起,一听到鬼谷,真的忍不住要联想到些阴森森的东西。

大家定了定睛,那竟是……一群鹦鹉。

“阿絮,我爱你,原谅我!”

周子舒掐着自己的钉子,才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温客行知道阿絮听不清楚,特定寻了一个训鸟高人,搞了这么多传声筒,要的就是声浪效果,哪怕是聋了,也能原地复聪。听曹蔚宁说,要追得心上人,得别出心裁,得字字真心,还得惹人喜欢。这鹦鹉群,可真是别开生面,惹人喜欢啊!

温客行也是急昏了头才会病急乱投医吧,居然听曹蔚宁和顾湘这俩大傻瓜的!他俩自己的事情都没整明白呢,还来摆摊教人恋爱了?

周子舒被这连环轰炸弄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也别管什么三年了,就地寻块豆腐撞死得了。

温客行款款而来,牵着周子舒。为了让阿絮开心,什么英雄大会,什么谷主的身份,什么面子,什么里子,通通都可以不要了。

群众们看的如痴如醉,少女们腰不酸了腿也不累了,感觉值回票价了。

鬼谷众人何时出过这等风头,叫起来:“温客行!我看行!温客行!我看行!”

江湖人士添一把柴火:“周子舒,答应他!周子舒,答应他!”

啊,太丢人了。周子舒捂起了脸。

天窗首领风里来雨里去,从来都见不得光。从没有大摇大摆走在阳光下,从没有深夜里点过灯,从没有堂堂正正站在众人前。

从没有人在背后扶他一把,从没有人在光天化日下说爱他。他满手洗不掉的罪孽,一身数不清的债,一个没几年好活的烂人,有谁这般小心翼翼珍视过他?

奇怪怎么眼睛进沙子了,这云梦泽上好大的风沙啊。

温客行今日穿的便是婚服。他牵着周子舒消失在洞庭深处。

江湖中人脑海里一片浆糊,仿佛刚才是吸了毒气见了一场幻梦,在原地如同僵尸蠕动。伶俐鬼冲阿湘喊道:“这就完了?这就是谷主所说的极重大的大事?”

他指指自己:“让我千里迢迢赶来撒喜糖?我他妈以为是撒毒药,开开心心地来了!”

“对啊,我以为是让我撒纸钱杀人,结果让我撒的喜帖……”

“让我放针,结果每颗针上穿了一颗大红枣,排出几百个’枣生贵子’”那鬼呸了一口,“也不看看自己生不生得出来!”

顾湘撇撇嘴,“都别吵了,那些老古董都在这呢,看的一愣一愣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说真的你们长这么大见过这么有排面的求婚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戏,不收你们银子就不错了!滚吧,干活去吧!”

阿湘心满意足地走了,嘿嘿嘿嘿嘿,主人疯起来是真疯,在英雄大会上表白求婚,这够载入武林史册三百年了。

晚安!

忘记在哪里看到的。

(有小可爱补充可能是意难平bot!对对应该是)

在七爷没有重生的那一世,周大人并未得见温谷主,于是有了这一篇。

仍旧是原著向,介意的话谨慎食用。

愁来天地一句,摘自小椴诗集。

P.S.请看到最后再骂我,谢谢!

(那个J是绞......别瞎猜了我不逆哈哈哈)

【山河令/温周】为敌

为天下庸庸碌碌者众,皆不必如你我。

【01壹】长咴

蜡廿一,风动蓬蒿、雪化鹅毛,张选跟在这支疾行的队伍里,于静默无声的夜色中笔直向东南一个方向奔去,不知会在何处停下,也不知道将会要的是谁的命。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清场。

这二字扑面而来仿佛全是血腥味,十二个时辰后,但凡此地能喘气的东西还有一个继续在喘气,这场子就不能算清。

张选是天窗,这对一个天窗来说,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队伍在丑时四刻时到达一处深林,远处隐隐可见嶙峋山石,山风飒飒,竟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山谷,他们仍未列队,最前头就有个天窗悄无声息倒了下去。

阵势几乎是立刻成型,一个娇俏的小姑娘从树上落下来,手里蓝莹莹一把短匕,她生得极漂亮,身段也漂亮,眼神却十分不善,衣上四处都是血迹。

张选功夫在天窗里算是垫底的,不过胜在目力佳,记性好。天窗日常二十八人一组,两组成一小队,共计五十六人,这五十六人中,就必定有张选这样的“天听”,负责辨别形势,他一见这小姑娘足下的莲花步与手里形状奇特的匕首,便立刻提高声音提醒众人:“鬼谷紫煞,仔细她身上暗器!”

那小姑娘一个鹞子翻身又割断了一人咽喉,将手中尸体往后头一甩,一身血气回过头来,阴恻恻朝他笑了一笑,柔声道:“我操你娘的祖宗。”

她身法果然灵活似鬼,在众人之中游走,又接连杀了四五人,肩膀才忽然被人按下。

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回头一望,见到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大怒,想要甩脱来人。

对方挺无所谓地笑了笑,手往下随意一压,小姑娘肩头骨头格噔一记脆响,直接断了。周子舒丝毫不客气,抓住她腰带便将人提起来,往地上一扔,回头低声向张选道:“这便是紫煞么?一个小姑娘而已。”

张选低声道:“是,大人。”

小姑娘被这么看似轻飘飘地一摔,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肋骨约莫也断了几根。

周子舒站着看她,袍子随风扬起,将她手里的匕首踢飞了,随口问:“叫什么?”

小姑娘被踢得又滚了两滚,嘴巴却硬,“哼”了一声,紧紧闭起眼。

周子舒轻描淡写地道:“不告诉我么?”

小姑娘狠狠道:“你......咳咳......等着!我主人一定活剐了你。”

“哦。”周子舒仍旧平静地看着她,“傻姑娘,你主人骗了你,他杀不了我了。”

“你胡说!”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声音顿时尖利起来,“你在胡说什么??!!”

周子舒道:“他把你留在这里,让你守着入口是不是?你也不想想,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入谷?他敌他友,一个不剩,都已早早入瓮。此时方才入场的,就只有我等无聊看客,还有什么好拦的?这不是耍你玩么?”

他生得貌不惊人,气质也不同别的天窗般阴冷,虽是这身遭一帮人的头头,却又似乎独有一份略带萧索的江湖气,他蹲下身,继续向地上的美貌少女循循善诱:“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抛下你,自顾和人同归于尽去啦,为什么还要念着他的好?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我帮你替他收尸,好不好?嗯?”

他这话说得贴心,小姑娘忽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从地上翻身起来,屈指成抓,猛地朝他扑来!

周子舒皱了皱眉,轻飘飘一掌击在她肩头。

小姑娘软绵绵瘫下来,彻底晕死在地。

小周大人叹了口气:“不说便不说罢,我自己找一找,总归也是能找得到的。”他目光一转,叫道:“张选。”

张选从人群中走出。

“同我入谷。”周大人道,“其余人守住谷口,出来的活物,不问姓名,杀。”

冬日本应无雁,但这鬼谷气候奇特,周大人转身进入茫茫深谷时,头顶正有咴咴之声,伴随雪落,十分孤怆。

争斗多年后,他终于第一次,要见到风崖山的主人了。

【02贰】幽恸

张选跟着这位大庆第一煞神进入鬼谷。

早先谷内情势纷乱,除五岳、五湖,还有各路牛鬼神蛇,有的竟连他也说不出来路,此刻却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小周大人从腰间抽了柄剑出来,这剑极韧,见过的人不多,杀起人来却很快。

他便这般提着剑,慢慢吞吞往里走,将四处还没死干净的漏网之鱼一个一个拎出来抹脖子了事。

待凌晨雪落,天光乍现,前方尸体忽然出现得越来越密集,小周大人毫不在意地从这些死人身上踩过去,忽然向张选道:“你看。”

张选略有些茫然。

小周大人道:“功成万骨,做恶人是这样,做好人也是这样。”

张选张了张嘴,隔了会儿,道:“此地的主人,莫非......莫非是个好人吗?”

小周大人叹息道:“我连自己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何能评断他人?”

等过了这一片尸海,地面又渐渐干净起来,死者变得少了,只是死相愈发恐怖。

小周大人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哦,这是太湖赵敬?”

“毒蝎之首,这群刺客怎么也跑来了.....高崇,嗯......这是喜丧鬼孙鼎?脸上怎么那么大一块红斑。”

他一路走过去,一路轻描淡写地辨认尸首,越走越是疲倦,直到最后停在前方,望着和其他人离得极远的一处。

那里孤零零地躺着一个人,穿一件红衣,他生得极好,但脸却较常人苍白许多,形容之间不似个活人,唯有胸膛竟还在微微起伏。

小周大人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踩着满地的雪,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那人听见声响,抬起头来。他的瞳仁如浓墨般乌黑,只映出了漫天雪色寒光,瞧见来人,轻轻嗤笑了一声:“天窗?”

小周大人颔首道:“周子舒。”

“温客行。”那人气息已经不稳,又瞧了他几眼,淡淡笑道,“你是个美人,请坐罢。”

小周大人一掀下袍,在距离他七八尺的地方坐下了。

温谷主问:“我有些杀不动了,刚才漏掉几个,你看见了么?”

小周大人:“谷主放心,已经全杀了。”

四周静悄悄的,天边刚现出曙色,将这里照亮了些。

温谷主道:“周大人,你坐在那儿,等什么呢?”

小周大人姿态放松,直言不讳:“等您身上血流干,撑不住身死。”

温谷主微微颔首:“我懂,这本就是你的来意,风崖谷此事,应当就此彻底终了,不能再有人活着。”

小周大人朝他做了一揖,面上恭敬的神色,并不是装出来的:“温谷主算无遗策,这祸害江湖的毒疮,如此一并除去,方是消弭祸事的唯一方法。”

温谷主浓黑的眸子翻出些细碎的光来,他望着对方,没忍住咳了几声,胸口的刀伤流出汩汩的血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血,感慨道:“不过是一只恶鬼从地下爬上来,再拖着所有恶鬼一起下去死罢了。”

隔了会儿,又叹息:“你真有趣,若早些见到你便好了。”

周大人坦然道:“周某所行,大多为阴私之事,早见倒霉,不见也罢。”

温谷主笑道:“好一个不见也罢......你看见个小姑娘么?”

周大人道:“是不是十六七岁,长得很漂亮?”

“是吧,其实没有你漂亮。”温谷主长长吁出一口气,鲜血已从胸口缓缓渗透到腰间,“她还活着么?”

周大人道:“没死。”

温谷主闻言笑了笑,道:“她叫顾湘,是我养大的,我还有个近侍,叫......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半日,才接着道:“对了,叫卫翎,我平时也不怎么带着他的......他......”

周大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略微低矮一些的泥地里,躺着半截身体,手中还紧紧握着刀。

温谷主喘着气道:“.......他就在那儿呢,临到头来我才知道,这谷里,还是有人向着我的。周大人,你说好不好笑?”

周大人没有说话。

温谷主话题却转得极快:“周大人......你身上是不是藏了酒?”

这人已经快要死了,还能闻着酒味。

小周大人从怀里摸出个酒囊来,递了过去。

温谷主接过来,喝了一口进去,吐了两口血出来。

他伤在肋下,起初运功压制,此刻已渐渐影响到呼吸。小周大人沉默片刻,在雪地上膝行两步,将他身躯扶起,抱在怀中。

温谷主毫不反抗,两人竟似有十分默契。

小周大人道:“谷主,这样下去,死得太痛苦,让周某人送你一程罢。”

他轻轻凑近了温谷主耳侧,低声道:“那个叫顾湘的姑娘,我会保着她,你放心。”

温谷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小周大人身形未动,腰间软剑如灵蛇般出鞘,无声无息地从背后穿入、刺穿了他的心口。

雪落纷纷,他许久都未动一动,张选不敢去打扰,眼见大雪将这满谷血气洗了个干净,天地间复又有了清新香甜的气味。

小周大人终于站起来,尸体倒地,他双手因抱了尸体许久而血红,发顶却落满了白雪,低声道:“准备搜山吧。”

张选看他此际形容,心中蓦然一恸,冷不防地,竟想起句诗来:

哪浊人间清似雪?

愁来天地悲无数。

【03叁】蛩鸣

周子舒自梦中惊醒,室内香雾缭绕,一人在他身边笑道:“做梦了么?梦见什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周子舒看清这人,脱口道:“南宁王?”

景七笑道:“正是我,怎么,昨日在我这儿一连灌了七八坛子好酒,醒来便都不认了?我找你家谷主要账去行不行?反正他有钱。”

周子舒皱了皱眉:“我是做了个梦,这梦奇怪得紧......我梦见你根本没好好活到现在,而是在三十二岁上,被我十大罪状当庭告死了。”

听他这么说,景七的神色倒是严肃起来:“哦,然后呢?”

周子舒道:“你死了,我.....我便没有离开京城,也没有这样早遇见他。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于是我......”

他略微犹豫了片刻,道:“于是我便亲手了结了他。”

景七仍旧不说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周子舒长长吁出一口气,过了很久,才道:“我将他家那傻姑娘带回了家,养到她十七八岁,嫁了个好人家。然后给自己种了钉子,做了三年乞丐,最后三秋钉发作,死在江南。”

景七闻言漠然,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叹息:“那也未免太惨了。”

周子舒眉眼微微放开,道:“初时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景七道:“那现在呢?”

周子舒道:“反倒没有遗憾了。王爷,原来他遇不遇我,都是温客行,俯仰无愧,死生不负,从来不需要谁可怜,是不是?”

景七望着他,半晌,方拊掌长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04肆】山明

这日温谷主回来,两个深谙风月的老手又照例昏天胡地了一番。周子舒今日J人J得尤其狠,温谷主有些吃不消,笑道:“你要弄死我么?”

周子舒漫不经心地道:“我昨日做了个梦,梦见我一照面,就把你给杀了。”

温谷主笑道:“那我夸你美人了没有?”

“嘿。”周子舒想了想,道:“夸了。”

温谷主抱着他翻过身,将榻上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一并拨开,欢天喜地地继续埋头苦干。

周子舒也抱着他,摸到他背脊上与心口上,各有一处有极细小的疤痕。

好似胎记。

他也不再言语了,从旁抓着个酒囊,灌了一口,朝温谷主口里便送。

温谷主简直受宠若惊,连忙相就,吞咽了几口,笑道:“为什么灌我酒?”

周子舒脸颊也微微泛红,道:“欠你的......还你几口,你喝不喝?”

温谷主:“喝喝喝!”

外头飘着雪碴子,两人直混到日上三竿,张成岭来伺候两人起床,周子舒将脸洗净,同徒弟说:“走,带你挖宝贝去。”

张成岭目瞪口呆:“什......什么宝宝......宝贝?”

周子舒道:“风崖山群鬼的宝贝,有好酒,有剑,不过他们都藏了起来,你想不想要?”

天寒地冻的,张成岭想说“不想”,但又不敢,只好求助似的望着温谷主。

温谷主道:“去吧。”又好奇地回头问周子舒:“你怎么知道他们藏了东西的?”

周子舒心道:雁过拔毛,老子那时候叫人搜过山,没想到吧?

他们无事一身轻,牵了几匹马说走就走。

马行极慢,周子舒靠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个近侍,叫卫翎?”

温客行十分迷惘:“......你说谁?”

见他不记得,周子舒“哼”了一声,懒得再提。

张成岭规规矩矩落了大约三四匹马的距离在他们身后,见两人于大雪中并肩。

四周寂静无声,他不敢再催马,只是慢慢地缀在后面。

雪停了。

【FIN】

《温大善人和阿絮猫猫》

(又编辑进去了两张)

写一个表面上是老温发现阿絮五感渐失,其实是阿絮终于“落地”的故事

原著里七爷提到阿絮有两个常用的化名,一为周絮,一为周云

ooc了我先说

01/端倪

温客行发现周子舒不对劲,是因为一片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一行三人口音太过于南腔北调一听就不是当地人,外加店家背靠岳阳派,所以对他们这些武林人士一点儿也不欺软怕硬,欺生欺得那叫一个顺手。

只是温客行出手阔绰,倒也没太过分,缺斤短两没有,假冒伪劣偶尔。

比如现在,顾湘盯着那一盘子辣炒鸡胗盯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最边上那一圈不是鸡胗,是姜片。

还是过了老抽上了重色的那种。

顾湘腮帮子就鼓起来...

顾湘腮帮子就鼓起来了,还没开骂,一双筷子斜刺里伸出来,夹走了最大的一片姜,慢条斯理地嚼了咽了。

顾湘哑火了,连温客行都有些惊了——难道阿絮还有这个爱好?

心念电转,他给顾湘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十分有眼力见地颠颠儿跑去外面买零嘴。温客行见碍眼地走了,这才伸筷子夹了片羊肉放在周子舒面前的碟子里:“阿絮尝尝今天的牛肉,特别滑。”

周子舒没多想,吃完后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温客行心凉了半截,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饭,周子舒还奇怪,平日里温客行话多的连天上的鸟都嫌他烦,怎么今天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见人反常,他刨根问底的毛病就犯了,可仔细一想,那天为了救人露了身份,温客行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分寸这个东西,人对己,己对人,一碗水端平才能做朋友。

疑问在嘴边溜了一圈,让周子舒就着酒吞了。

02/暴露

吃了饭,周子舒本意是想去探探岳阳派的底,没提防温客行出手,被人拉扯着回了客房。

“老温!你干什么?!”

温客行一甩袖,客房门“咚”地一声合上了。他不说话,只死死盯着周子舒,那架势像是下一秒人就会消失不见了。

鬼主的眼睛与常人不同,墨色沉重深不见底,周子舒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推了他一把:“看什么呢?”

温客行肩膀一垮,低低地问:“什么时候?”

周子舒让他问懵了,眼睛睁大了一圈:“啊?”

“那块不是牛肉,我骗你的。”

周子舒沉默半晌,笑了笑:“看出来了啊。”

“五感还剩多少?那次那个迷香,你是不是没有闻出来?”

“嗯。”被人当面揭穿,周子舒反而轻松起来。他最大的秘密无非就是逐渐逼近的死亡,而今被温客行点破,倒是“无债一身轻”了。

“都不太好,所幸功夫还在,不至于眼瞎耳聋。”

温客行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耳根眼后各有一条经络,内力一过就能耳清目明,可这锦上添花的功夫被周子舒当成雪中送炭,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温客行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呢,会怎么样?”

周子舒道:“变成个废人,再变成个死人吧。”

他说得轻松,温客行听得可半点不轻松。阿湘说,周子舒在的时候,他看起来更像个人。

可是这个人也要死了。

阿湘,做了鬼就不能再做人了,你看,我不过刚刚动了念想,老天就把路断了。

03/随波

周子舒发现自己五感尽失,是因为一口烈酒。

他喝过佳酿,也喝过劣酒,喝过味道醇厚的,也喝过滋味寡淡的。

那日打了壶酒,店家是西北人,眉骨高眼窝深,一看就是个混血。

外族的酒又辣又呛,一口下去像是吞了刀子,从嗓子眼一路划到胃,又疼又爽。这酒不能小口抿,就得大口大口地喝才有味道,周子舒一仰头,一口气灌了半壶,牛饮似的,店家竖着大拇指说好酒量。

周子舒拱了拱手,拎着另外半壶酒离开铺子,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墙根坐下。

“不是酒量好,是尝不出味道了。”他斜靠在墙上,嗓子辣得疼,但是除了辣,别的一点儿滋味也品不出来了。

太阳正毒,烤的人心燥。周子舒把衣摆往上一撩遮住脸,苦中作乐地想,还能觉得晒,不算糟。

当初他给自己钉下第一颗钉子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如今铡刀终于落下,周子舒松了口气,颇有些尘埃落定的安宁,心里那把算盘霹雳吧啦的响,算盘珠子乱飞。

算出自己还能活多久后,周子舒一个出溜躺到地上,背着阳光闭着眼,开始算去三山五岳四大湖要用多快的脚程才能不遗憾着死。

他就像个普通等死的人,一桩桩列着遗愿,末了一叹气:“算啦,随便活活吧。”

世间熙熙攘攘,别人怎么活,他就怎么活。天窗十几载,躲躲闪闪无姓无名,现在终于能做个普通人了。

他借着后涌上来的酒劲儿蜷在路边睡了,手一松,葫芦滚到地上,没盖紧的塞子露出条缝,凛冽的酒香逸散出来,酒水淅淅沥沥洒了一地。

04/无所依

“是你离开天窗的代价?”

“嗯。”

温客行呼吸一滞,密密麻麻的思绪涌上来,分不清喜悲。

“老温,我是活一天赚一天的人,有些心思,不要放在我身上,不值。”周子舒拍拍他的肩膀,“他乡之客,萍水相逢,不必挂牵。”

“周絮!”

周子舒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摆了摆,便彻底消失在了人群中。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道别,

温客行伸出的手空落落的,落了满手的灰。

顾湘踮着脚尖,跟在温客行身后。

“作什么怪,好好走路。”

“哦。”顾湘拱了拱鼻子,三两步蹦到温客行身边,弯着腰侧着脸,眨巴眨巴眼睛,“主人你脸色好臭。”

“你又知道了?”温客行扇子一收,“啪”的打在顾湘肩头,“事情多得很,别想东想西的。”

顾湘揉揉胳膊,没走几步又拉住温客行的袖子:“主人你看啊。”

“又怎么了?”

“那是风筝不是?”

顾湘在青竹岭长大,鬼谷那个地方,玩的东西跟人间不一样,风筝虽然也是有的,但上面不是绢纸,是人皮,新扒下来还滴着血,就这么招摇地从风崖山上飘下来,后面跟着一溜闻着味儿赶过来尝鲜的小鬼。

他把小姑娘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养到这么大,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杀人和做鬼,却不知道什么是人。别的小姑娘放河灯点鸳鸯的年纪,阿湘捉刀挥鞭,成了世人口中的“紫煞”。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因为活在鬼谷,得了个这么杀气浓重的名儿。

温客行心里一软,走到风筝摊边让顾湘挑一个喜欢的,付了银子指着河边的一大片空地:“玩去吧。”

顾湘在草坪上疯跑,温客行坐在树荫下,慢悠悠地扇着扇子。

“主人,你看我的风筝是飞得最高的!”

“好,把绳子拽紧些,一会儿风筝飞了可就没下一个了。”

顾湘左手握着木拐子*,右手把棉线在手上又缠了两圈:“主人,我攥得紧着呢!”

温客行点点头,忽然表情一变。

顾湘茫然地看着掠过树梢的温客行:“主人你干什么去?”

温客行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捉风筝。”

05/漫漫

絮,上如下系。

居无定所为絮,漂泊无依为絮。

周子舒这个名字不见天日,两个见过光的化名,一为云,一为絮,都是没有根基随风飘的东西——四季庄名存实亡,天窗有进无出,他虽然为晋王鞠躬尽瘁,可也真是合了这两个字,碌碌一生,无处可去。

他点点腰间的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云成了雨,柳絮落地长成树,自己只怕要到死的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的有一间栖身的屋子。

只是不知道这屋子究竟是棺材板还是骨灰坛。

他眼前摆着一排空酒瓶子,店小二客客气气地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说:“客官,我这要打烊了,你看……”

周子舒一边掏银子一边嘀咕:温客行是不是还欠我银子来着。

他拎着两坛酒去了河边,风冷酒热,醉意上头,眼前景象轮转,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将死之人最怕有所念,所念皆奢望,奢望皆虚妄,虚妄……镜花水月,此生不可得。

周子舒恶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心想去他娘的,他先招惹的老子,还不许老子不舒坦么。

周庄主怒从心中起,一脚踹飞了还没开封的那坛好酒。

“温客行!你个鳖孙!”

“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阿絮,还说你心心念念的不是我?”扇子一开一挡,温客行伸手接住酒坛,贱兮兮地凑到周子舒眼前,“两坛酒,给我留的?”

周子舒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被温客行气了个倒仰,两人隔着酒坛就开始运起功来。

“自作多情,那是我自己喝的!”

“阿絮就别嘴硬了。”

“你奶奶个腿!”

“你我初相见就是因酒结缘,我还给你灌了一壶酒呢,阿絮还不承认是在睹物思我?”

这人简直颠倒黑白不知所谓,周子舒气得口不择言:“放屁!明明是那个小姑娘灌的!”

温客行又惊又喜:“这点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阿絮你果然那时就对我动了心了。”

“温客行!”

“诶,在呢!”

06/归客

两人的较量最终以洒了一身酒而告终。

七窍三秋钉蠢蠢欲动,周子舒也没心思跟他胡闹了,盘膝坐下,打算跟往常一样运功压制,扛过这一晚。

谁知刚坐下,后背就贴上来一双手,周子舒浑身紧绷,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你治你的伤,我运我的功,咱俩谁也不打扰谁。”

还说不打扰,那双手掌心滚烫,连着心口都热了起来。

自从他钉下第一颗三秋钉,经脉一点点枯萎后,他就落下个体寒的毛病,也不知是不是温客行和他内力相反,一晚上过去,周子舒竟然舒坦得后半夜都睡着了。

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对面温客行正眼不错地盯着他看,见人醒了,立刻精神抖擞。

“阿絮,早啊。”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但是周子舒显然不是这种人,他盯着温客行瞧了半晌,突然困惑地问道:“温公子做甚么非要跟着我这个要死的人?”

周子舒更困惑了:“灵丹妙药救不了我的命,金银财宝于我无用,你总不能是发现了一块好坟吧。”

温客行抚掌大笑:“正是!”

周子舒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能猜中,也是近墨者黑了。

“我思来想去,觉得阿絮缺一块好坟,这不瞧见了一块风水上佳的,就来找你了。阿絮一直说要行善积德,阎王殿里也好过些,可埋个好地方,来世便能投个好胎,岂不更妙?”

“……在哪儿?”

周子舒一张嘴就觉得要糟,自己是睡懵了还是喝多了,脑子这么不清醒,那姓温的嘴上没溜,自己竟然还顺着他来,简直丢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周子舒一脸的“果然如此”,白眼都翻不过来了。

温客行火上浇油,扇着扇子摆足了吟风弄月的姿态:“在下这个风水,阿絮瞧着怎么样?”

周子舒张了张嘴,喉间哽了一下,无声地笑了。

温客行轻轻撞了他肩膀一下:“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上下打量了温客行几眼,“骨头太轻了,来世肯定不是大富大贵的命。”

“不过么,勉强可以栖身,我委屈一下好了。”

——fin

*木拐子:工字型的那种叫木拐子(这什么名啊真难听)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写什么

哦我在胡扯

来复盘一下温客行和周子舒的整整两天之久的吵架全过程:你以为他们是吵架,其实人家是调情并且感情极速升温更上一层楼………

p3看不了的话去微博看吧,可能图太长了LOFTER承受不住了………微博同ID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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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wap.32m.cc/mmmj41885428/832265.htm更重要的是,开发者的需求Qwen是真听了。在Qwen2.0时,开发者就强烈呼吁32B模型以及GGUF模型,在新的2.5版本中,Qwen就开源了GGUF、GPTQ和AWQ3种量化模型,让开发者不用再苦等Llama,提供更多模型选择。除了通用模型,Qwen2.5系列也开源了更强的专项模型。其中,用于编程的Qwen2.5-Coder开源了1.5B、7B两个版本(32B版本...https://2wap.32m.cc/mmmj41885428/83226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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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网络推广营销策划方案(精选9篇)近几年随着“淘宝”、“易趣”、“百度有啊”等诸多大型购物网站的带领和引导下,居民的消费方式都在朝着网络购物的趋势发展。所以目前企业提升网络上品牌的知名度、美誉度、信誉度及产品的推广,最有效最持久的方式就是进行网络宣传和推广,让更多的网民了解我们公司,了解我们的产品,吸引更多的潜在客户信赖我们的产品...https://www.yjbys.com/cehuashu/282871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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