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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一点all空汤底注意是新活动的产物:非典型abo自设是老土的万人迷设定三人玩风行迷踪可能会在下半部分林尼可能单箭头向

【上】.

“哥哥,就算是父亲大人委派的新任务在蒙德的附近,但是想要刻意制造相遇的机会,你这个理由也太拙劣了。”琳妮特面无表情地吐槽着面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动作角度的林尼,少年似乎对于自己的动作与表现很有信心,但又不断对着镜子重复着练习,对于时常在人群中表演的魔术师来说,似乎显得有些紧张。

“拜托了,琳妮特,我亲爱的妹妹,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也不想痛爱你的哥哥因为思念而伤心过度从此一蹶不振吧...

“拜托了,琳妮特,我亲爱的妹妹,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也不想痛爱你的哥哥因为思念而伤心过度从此一蹶不振吧。”林尼讨好似地微笑着恳求少女对他的衣着打扮和表演动作做个客观点评,这对失去恋人的林尼来说是个重新拥抱他,结束痛苦的思念之情的好机会。

少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哥哥,不瞒你说,从亲人的视角和魔术师来说,我觉得一切在你身上都很正常,又或者是很普通,因为我们以表演为生,已经看惯了华装丽服,但对于每日见不同阶层人们的空来说,也许会别眼……”

“真的吗?”听到自家妹妹都这么说了,林尼言语之间语调顿时升了两个调,颇有心花怒放之意,为了维持他这次给人耳目一新的矜持老道魔术师形象,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重新正色道:“我很期待,只是不知道……”

毕竟林尼有身为空前任男友的自知之明,自从他们分开之后,林尼也写过好几封信给过空,但是总是带着信心与期待寄出,却没有收到一封回信,他知道空可能真的生自己的气了,所以对于见面时空是否愿意和自己正常交流,他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就连一向稳重的琳妮特对此也持心虚态度。

当初她也是那场未遂绑架囚禁的帮凶。在壁炉之家,他们当初制造了一个精妙的陷阱,等着彼时身为林尼恋人身份的空上钩,要把他永远留下来陪他们,他可能会生气,会愤怒,会失望,会不听话,会反抗,但是没关系,他将会是壁炉之家唯一的生机,他们唯一的母亲,也是他们唯一的恋人。这是他们的父亲,那位实力强大的Alpha,执行官『仆人』大人所允许的,她自知自己过于威严冷酷,恐怕难以得到少年的垂青,所以默许孩子们做这件事,但前提条件是,作为父亲,阿蕾奇诺可以拥有对他们母亲的绝对支配权,而孩子们可以享受母亲的爱带给平日里出生入死的他们抚慰与新奇。

但是计划失败了。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每个人都太贪心了,导致合作出现裂痕,向来敏感警惕缺少安全感的omega少年觉察了猎人们散发的杀意,同样露出了獠牙,惊恐与愤怒之余逃之夭夭。林尼试图挽留他,却被惊恐的小家伙恶狠狠怒骂一通,并且发毒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但他临走前发红的眼眶和泪痕说明他其实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林尼想,只是他被吓坏了,他们原来将要得到的母亲被他们这帮本质穷凶极恶之徒给吓坏了而已,所以林尼要找到他,让他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追求他。

眼下新一季的风行迷踪活动又开始办了,根据愚人众在蒙德的眼线,每一届的风行迷踪活动都能偶尔看到蒙德人的荣誉骑士的影子,报名名单上也能找到他的名字。那么,既然空主动现身,那么这次他一定会抓住机会,让空再一次给予自己信任的。

…………

“看来我们的大红人刚到蒙德就有不少人急着找你见面呢……”腰间丝带别着精致的挂坠,如清风裹挟铃音送向耳边,主人的面部挂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从声音的方向来判断距离的话,应该离自己不太远,这让少年的思绪被打断,顿时感到一阵恼火。

好欠的家伙……但毕竟算是久别重逢,刚见面就吵架动手,会给蒙德城的治安影响造成负面作用,而蒙德城里还有他的不少旧友,不能影响他们的工作。

想到这里,空叹了口气,但对于自己成功转移注意力这件事还是暗自窃喜的。他的发Q期恰好就在这两天,只要在这之前不出什么意外,他难受的样子就不会被人看见,尤其是被他不想看见的人看见。前两天他刚才稻妻回来,参加完摇滚虹色巡回演出,被那几个家伙纠缠的头大,尤其是鹿野院平藏,那家伙作为一名名侦探,头脑敏捷思维诡异,关键是对于自己有着出乎意料的热忱,其行踪神出鬼没难以预料的程度让他三更半夜都会从梦中惊醒。

先不提这个,到哪儿都有人能找他的麻烦,只是在一个地方停留的越久,麻烦的可能性就逐渐变的确定了,而且麻烦也会变多,提瓦特大陆的alpha们都这么难缠的吗……不过,这个世界的omega在五百年前的神魔战争中几乎消失殆尽,留下来的都是生存能力较强的alpha和一些普通人,他作为一个异世界的omega,在这个世界可能确实有点惹眼,但他绝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冤家路窄……

他深吸了一口气,蒙德城充盈着清风的气流缓缓流淌进入肺部,将胸部轮廓轻轻撑开,直到他瘦削的胸膛感到一阵扩张的痛苦了,他才将气流呼出,闷头一声不吭干完了手中的活儿。被远在西边的一轮圆日照耀着,他额头前散落的金色发丝微微沁上细密的汗珠,有些贴在额头上,有些因为承受了多余的重量而下沉了一个角度,不甚明显。

异域打扮的少年坐在椅子上就这样假意看着城郭外的风景,蒙德城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他一边思考着古代蒙德的模样,时不时又恰好瞥向不远处还在低头干活儿的金发少年。

真慢……

“天哪,好大一阵风,”吉盖克斯皱着眉道:“该不会天要下雨了?”他手忙脚乱地捂住了用布匹盖住的货物木箱,这才想起来去用麻绳将物品一箱箱捆好。

空平静的面色突然被打断……这家伙,推断现象的方式居然如此随意吗?这太阳还挂在西天边上,蒙德大地的天上也万里无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但这充斥着风元素力的大风,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很难感受到,空虽然没有神之眼,但他来蒙德的时候为了方便,早就去风神像下祈愿祝福去了,于是又恢复了对风元素力的感知。

空朝那个方向坐在长木椅上的异域装少年狠狠瞪了一眼,恰好看见他一边哼着稻妻的小曲一边望着果酒湖方向的落日。

就当他是在这儿看风景吧……空决定收工走人,对忙的焦头烂额的吉盖克斯说道:“先生,今天的工作差不多都结束了,一些项目的收尾工作是你们蒙德人的一些私密账目,还得由您亲自处理,明天在不同场地的赛点就正式开设了,那么我们场地见。”

吉盖克斯立刻应声道:“啊?!好好好,非常感谢荣誉骑士的帮助,报酬的话过几日赛事尾声之时一并支付,既然已经收尾了,那么我也去猫尾酒馆核查账单了,哈,哈哈哈……”

一溜烟的功夫,空还没回过神来,吉盖克斯就已经抱着一大本账单飞奔向了已经亮起灯烛的小酒馆,其中有两三张纸张因为没夹紧的缘故不慎飘落风中,轻小重量和较大的面积使得其在空气中改变了原本应垂直下落的运动轨迹,有一张落到他的身上,被他一下拍住,另外两张,一张飘落到了城墙外,正在以不停变化速度和运动方向的方式下落,另一张飘到了……长椅上那个人的面前,被他一手捉住了。

空偷偷瞄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页脚旁有小字标注着?蒙德新季度公众活动预算表?……他思索片刻,觉得这纸张应该也没他想象的那么重要,遗失其中一两张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更何况,是吉盖克斯弄丢的,又不是自己,出事概不负责。

他还是去找派蒙看看她有没有贪污自己的晚饭钱吧……说着就将纸往后一丢,向猎鹿人餐馆的方向走去。

“我说,许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了,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爱答不理的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散兵也许确实等了好久,但也是一种变相看风景罢了,又不是等人,但他心中莫名其妙的恼火与烦躁是怎么回事,尤其当他是注意到空因为那阵“莫名其妙”的风而狠狠瞪自己的时候,心中别提有多解气多得意了。

空本来以为那家伙真的只是来看风景的,现在看来,大概不是。他叹了口气,还是认真地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空认真思索了一下,自己平时是怎么和久未谋面的普通朋友打招呼的,于是加了一句:“好久不见?”

“……”来者终于抬起斗笠下那张美艳的面容,面色相当不善。

“你跟故人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呢。”

空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反驳他的话,总而言之,无论自己说什么,这家伙都能话里挑刺,还是敷衍过去,先去找派蒙救场,否则一会儿该死的同情心作祟起来,又该由着他对自己胡来……空这么想着,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依旧觉得他好帅!

完了,这是什么糟糕的想法,万一被那家伙知道就丢死人了!难道是因为发Q期近了,所以色令智昏了?不过他的小动作还是被发现了。

“怎么了,连正眼看我都不敢了?许久不见,你退步的也未免太明显了……”

因为这惹眼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对方是他最在意的一个……前男友?

说实话,空并不喜欢这种所有动作所有心思和想法都暴露在人面前,或是被人审视的感受,但每次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灼灼的目光总是让人感到一阵窒息。但他不想做任何苛责,或是有一丝抱怨,他想,这个现如今的散兵已经是新生的了,劫后余生自在如风应该是对他最好的形容,如果他们相处让他不堪的记忆再添上那么一两笔不太美好的墨彩,那还不如从来都是无。

或是,假装自己很讨厌他。

“我说话刻薄?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接受不了的人,还是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他默不作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想看看这家伙饿着肚子到处找他的飞行小伙伴这一出好戏。

派蒙原本准备打听一圈蒙德城里愿意报名参加的人,完成任务之后再去猎鹿人买晚饭的,但这对于她来说是个考验,一笔任由她支配的摩拉,可以重新回味的蒙德美食,她完全可以填饱肚子再去忙着委托的事情,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冒险家和向导来说,她必须完成任务,否则他们俩过几天的报酬就得打折扣了,为了未来的晚餐,前进前进前进!

正当她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时候,一声熟悉清朗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是派蒙?这么凑巧,你也是来参加蒙德的风行迷踪的吗。”

林尼其实注意到她很久了,只是原本料想和派蒙一起出现的少年并没有出现,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应该是在做着类似于调查意向这样的任务,于是推测出他想见的人应该在执行另一项任务。但是以上一次他们分别时的情况来看,如果自己单独去找空,他十有八九不愿和自己说一句话,至于派蒙,她并不知道自己和空的地下恋情,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对于空的心思,并且她这小精灵思想简单,并不懂得许多弯弯绕绕的东西,说服她带自己去找空,起码能和他搭上几句话,他就可以说句漂亮话哄他开心,只要他心情好了,也许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说不定。

“我们初来蒙德,带着我们壁炉之家的小任务,也算是父亲大人给我们的一次度假式的放松机会,我很好奇蒙德城会有什么美食,不如请派蒙给我当个向导,引荐一下如何?当然了,由我请客。”

“嗯……可是,我答应了空,完成任务之后要分别买晚饭,还要把他的那份带给他的,他还在帮吉盖克斯准备道具,这几天一直很辛苦……”派蒙略显为难,她隐隐期待着林尼会问空,然后顺便把他也带上,这样他们可以省下一笔钱,明天就不用饿着肚子去接委托了。

“对啊,差点把老朋友忘了。不如我们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或是愿不愿意当我的蒙德向导,我的委托,活少不说,钱可是也一分不少,只是需要认识很多人,这样才能收集到许多信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林尼很认真地问着正在拼命思考着的派蒙。

“答应答应,肯定答应!”说着她就带着林尼从蒙德城外的一个报名点向城内走去,很不巧的是,找了一圈她也没在吉盖克斯那里找到空,那里的货物已经规整放齐,看来工作已经结束了,那么他只有可能去猎鹿人餐馆找自己,派蒙本想抄近路去,但一想到她的向导工作,于是故意找了一个偏远的路径,在幽寂的灯光下说着这里人物风情。原本因为要见到空而紧张不已的林尼也暂时松了口气,在黯淡的灯火中整理了自己的衣着。

两人到街道尽头一拐角,却撞见了这一幕。

“散兵——你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吧?”少年终于因为这句话忍不住回头,他一路强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几乎是质问的语气问道。

“呵——你觉得我的话难听?你自己做的事不是更难看吗?要不是你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成天沾花惹草勾引多少男人,你以为这很好玩吗?分分合合,再辞旧迎新,让你的现任跟你缠绵床榻对你死心塌地,再让你的前任对你念念不忘,显得你很厉害是吗?”他盯着少年因为怒火而紧紧闭合的双唇,粉色的唇瓣失去了往日的色泽,仿佛因为缺少水分而显得有些干燥,轻薄如同它们的主人那样,需要一些润泽,或许是一个具有暗示性意味的湿吻,他恶劣地想。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要是你将来生出了个身份不明的小家伙,要是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话,就看他的父亲是什么人好了,人类,鬼族,龙族,妖妖,还是兽人……”至于为什么如此恼火来找这个家伙,原因还得归咎于他的不辞而别。就留下一封信,草草解释了一下,他们彼此不合适,就这样就算作分手了?开什么玩笑?还是说他早就物色好新的alpha了,所以想把他甩开?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

凌乱的发下遮掩着少年被气得发白的脸,但少年始终保持着沉默,似乎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饿着肚子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大概因为发Q期近了,脑袋一直晕乎乎的,很不巧,低血糖好像在这时候突然又发作了。他站在台阶的边缘,两眼前突然视线模糊,太阳穴附近隐隐作痛,身体失衡向后仰去。

“!!!”派蒙在角落里一直暗中观察这两人,并且告诉林尼:“林尼,我们先别过去,额,我们和这个人关系不是很好,而且这个人很厉害!万一待会儿他要是和空打起来了,我们再冲上去帮忙。”原本林尼答应了她,但不知为何现在魔术师先生已经一个箭步飞到空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了。

上一秒还有些后悔的散兵,看着来了个少年模样的家伙接住了空,悔意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事情走向越来越偏离的焦急。

“林尼……是你?”空努力清醒了一番,胸膛一上一下微微起伏了一阵,血流好像重新才流入刚刚几乎抽痛地停止跳动的心脏,他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之后,顿时格外警醒,本能的想要把他推开。

“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别担心。”他将空重新禁锢在一臂之间,这次用的力气更大,原本想挣脱的空因为派蒙的出现而只能顺从。

她还不知道,小精灵简单的思想里,他们纵使过去有过嫌隙,但因为共同经历过生死,也算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了。

“怎么,这个人就是你口中的朋友,及时赶来救场了?果然又是少年英才——”散兵此时心中无比懊悔与愤怒,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衣着花里胡哨少年和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个反派,而他们俩才是理所应当的一对。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和空有着怎样的过往或是在什么事情上有着纠葛,但是无论如何,您看上去修行者,也一个alpha,用如此刻毒的话来形容他,恕我冒昧,未免太过于无礼了。”林尼早就知道空有许多不凡的追求者,而且各个性格迥异,对于竞争对手敏锐的感知力使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个人和空关系应该不简单,能让空的情绪如此大动干戈的人,就算是自己,也绝对没有到那种程度,所以眼下正是正大光明的斗争时刻,在场面话上,他作为一个讨人欢心的魔术师,可是从来就没输过。

“哦,是吗?”某些人简直就要气炸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上来就一番漂亮话,也投机取巧地抓住了好时机,而他们根本都没见过,就推断出自己是他的竞争对手,看来是个轻车熟路的世面人,油腔滑调讨人欢心的男人罢了。“空,没想到啊——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这种专会讨人欢心的艺术家,你的品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呢……”不过这个小子即便有着神之眼,也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散兵不介意教训他一顿之后再找空算那笔账。

“你——”派蒙简直气得巴不得一口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咬成一截一截的原始材料,居然敢趁她不在的时候欺负空,就仗着他心软对他恶语相向,把他气成这样,简直太可恶了,“散兵!我们三个对付你一个,还怕你不成!你赶紧走开,现在还有话好说,要是你再说一句恶毒的话,我第一个动手!”

林尼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成功拉拢了这位派蒙作为他们阵营的伙伴,也成功构建了彼此信任,只要空言语有向着他的意思,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魔术师怀中的少年因为青柠檬果糖味的信息素而感到一阵舒缓,但他随即意识到,这个人过去对自己做出怎样的事情,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天色中伴随着路灯的光芒一同亮起,但等待他的却是一双审判的眼眸,昔日的恋人,带着一种深深的鄙夷与不屑,还有失望看着他,站在三个台阶上,宛如神明的审视。

空意识到,他此刻无论说什么,在对方眼中都是无谓的挣扎,他百口莫辩,而且还有派蒙的疑惑,林尼巧妙的的骗局,那个人高高在上的怒火和脆弱的尊严。

“是啊,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现在知道了,还不赶紧离我远点。”少年额尖的汗珠已经被阵阵微风裹挟着送向了远方,只剩下他有些抑制不住的信息素弥漫着,『蔷薇花蕊合玫瑰瓣露』是完整的名字,且是他的家乡独特的称呼,这种信息素在他们家乡的历史中较为罕见,历史上只有一位末世王朝的王妃是类似的信息素,那位绝代风华的佳人,被后世唤作亡国之花,是一种充斥着绝望的信息素,如同此刻围绕他的空气……大概以后他们真的形同陌路了,有诸多解不开的误会与谜团,带着狠毒的恨意匆匆告别,从此各自飘零各自流浪。

林尼感到手背上有温热的液体,他环在空锁骨间的那只手顿时分开了,这个对手,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呢……

“不过,你给我听好了,”空突然抬起头对着那个他不敢直视的人,一字一句道:“我是真的,非常非常,无比特别地,讨厌你!!!”伴随这句话的,还有涌出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就像夹在蔷薇花蕊间的玫瑰瓣珠,累积多时终于在此刻滴落。

派蒙完全没有理解眼前的情况,她只看到林尼和原本板着一张臭脸的散兵突然都因为这句话愣了好半天。

“喂,你们两个,他去哪里了?!”派蒙看到那个委屈坏了的家伙飞速跑开了,心急如焚的她原本想追上去,但此刻她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她简单的脑袋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

“散兵!你实话告诉我,我可以接受的,空,他是不是——暗恋你?!”

林尼已经先行一步去追赶不知去向的空了,他跑的并没有那么快,或许只是多到某个角落里也说不定,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某人和气的几乎从空中掉落的派蒙。

“你快说!”派蒙回忆她看的言情小说里的描述性语言,质问道:“然后你这可恶的家伙就仗着他喜欢你拿捏他,或是说左右他,反正就是对他坏事做尽?”

散兵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小家伙,在她眼中,自己就这么十恶不赦?不过自己刚刚确实因为他对自己爱答不理还有那个口中的朋友气昏了头,那个小子油腔滑调的样子让他很看不惯,但是空的反应,确实没有向着他说一句话,甚至所有的话都是出自他之口,若他刻意让自己这么以为,他和空之间本来还有回转的余地,却被那混小子搅混了,那自己……不行,那家伙走的时候情绪激动,万一跑到哪里去被那小子拐骗了……还得是自己去跟他说点好话,也许态度软一点,他消气了,还能挽回。

他确实如派蒙所说,恃美扬威。他太了解空了,他最心疼自己,尤其是对于过往,那场自我毁灭的闹剧,那是他万念俱灰的选择,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空并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他和须弥的神打败了自己,他又是一个人了,或者说,空放弃了自己,所以在这之后直接导致了他的自我毁灭这一选择。空对此大概有些内疚和恐惧,因为他同情自己,他知道自己有着不堪的过往,但是为了须弥千千万万的人民,他不得已做出这样的选择,无法两全其美的选择。

正是利用这一点,只要自己言语之间有一丝一点对于自我的否定或是悲观之词,空都会莫名其妙的慌张,然后想尽办法顺从自己让自己开心。

就好像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从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

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自己,那为什么还要从他身边离开?为什么还要给予他温柔?为什么还要努力告诉他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然后却悄悄躲到一旁流眼泪?为什么还要在自己说出那些话以后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跑开?他都好想知道答案。

“小家伙,你想去找他吗。”他看着凶巴巴的小精灵,突然开口。

“那又怎么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别想转移话题!”

“没关系,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小精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着斗篷飞到半空中了,高速流动的气流让她意识到应该是这个坏家伙飞速地控制着元素力飞向远方,去找那个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的家伙。

这年头,傲娇已经过时了,流行直球。如果不是偏心散,我相信肯定是林尼赢麻了,他真的很会。

棘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上这事。他天生娃娃脸,长得姣好,又习惯扎小马尾,小时候老师没评价过他的长相,朋友们不带恶意地开玩笑说他长得像小姑娘,他知道自己不丑,但也没觉得长相有什么太大的助益,遇到过追求者,男女皆有,总的来说,棘刺不觉得自己是多值得迷恋的人。但现在他正遭遇危机,大学开学没多久,他被人缠上了。他和极境是选修课认识的,棘刺去得早,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课是水课,棘刺只想拿了学分就走,他戴了一只耳机放音乐,藏在耳边碎发里,低头写实验报告,离响铃还有三分钟,他旁边桌面上放了个帆布书包。棘刺转头看,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个子高,腿很长,伸开一直搭到阶梯下面那排,穿运动装,头发像三色杯......

他又走了几步,教学楼门前正在疏散围观人群,停了两辆警车,穿警服的红发男人正在大嗓门地说话。

“那我先带人回局里了!燕鸥!”

“我知道,”他听见熟悉的声音,“我这边交接一下手续,晚上就回去。”

隔着层层人群,棘刺蓦然和拿着对讲机的极境对上了视线。

……

“所以,就是这样,我不是这儿的学生……准确来说我大学毕业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隶属于伊比利亚警部的搜查队……来这儿是要盯一个违法组织的线人,他是这学校的高层之一,具体涉及到任务不能提太多……”

“这两个月困扰到你很抱歉,”黎博利男人郑重道,“因为你不止是线人的学生…还是他的养子,我们必须监察你有没有牵涉进你养父的犯罪活动里,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被报复,我只能尽量跟你形影不离。”

两人坐在校外餐厅里,从前下课他们经常来吃,但棘刺现在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想真不好意思……”极境挠了挠头,羞愧道,“我都三十七了,你才二十出头,我还和你称兄道弟……按理说你叫我叔叔都差不多了……”

棘刺只觉得从胃到喉咙都堵着一团。

极境向他伸出手,本来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拍他的肩膀,但想了想,最后改成揉他的头。

“但是啊,”男人笑起来,灰眼睛明亮,眼角一道细长的纹路,如今也有了符合年龄的解释:“索恩斯,你是个好孩子,而且我也有好好地保护到你,这点真是太好了。”

“我很烦人吧?这两个月?”他撑着下巴笑,“我自己都觉得死缠烂打的,看了真不像话,不过为了任务,还有你的安全……”

极境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完全代入长辈的身份,年轻的阿戈尔只觉得烦躁,一切都不对了,但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就是不对,糟透了。

“任务告一段落了,我也该回去上班了,做了两个月大学生,感觉年轻不少,我也能……”

“你只有这些想说吗?”棘刺说。

“啊……?”

“真差劲。”

年轻的阿戈尔别过脸去,盯着窗玻璃外往来人群,店里音乐舒缓,他感觉自己眼角发胀。

原来、从头到尾、棘刺面无表情地想:寂寞的只有我一个人啊。

ooc致歉

内含林尼空,那维空,莱欧空

感觉这篇的攻击性没有之前那些的高了

——

00.

“我尊敬的王子殿下,我已经许久未见到您了。”利露帕尔兴奋地晃了晃瓶身,极为亲昵地贴近着空的脸:“您那金色的长发,以及如暖阳般温和却耀眼的面容,都无一不令我心动,乃至心甘情愿地将我这残破不堪的灵魂,毫无保留地敬献于您。”

即使之前已经带着她走过了四国,空在面对来自于镇灵最为赤诚而热烈的情感表露时,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利露帕尔……”空无奈道:“我只是这一次到了枫丹没带你而已。”

“我知道的。”利露帕尔语气狂热:“我最尊敬的王子殿下,您不带我来到枫丹,定然......

“我知道的。”利露帕尔语气狂热:“我最尊敬的王子殿下,您不带我来到枫丹,定然是忧心我这个生于沙漠中的灵魂对于潮湿环境无法适应。”

“如今您纡尊降贵愿意带我而来,一定是听到了我对您的思念之情如同沙漠中的流沙一般汹涌。”

“您回应了我对您的思念,所以您将我带来,带我感受着异于沙漠的气息。但是,请您宽恕我接下来的多嘴行为。”

“我最尊敬的王子殿下,我会永远永远地追随着您,只消能给予我片刻在您身侧的机会,与我而言便是无上的尊荣。”

利露帕尔对于他的情感总是炽热得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毫无保留地贡献着自己的一切。

空不是没试图纠正过她这份错误到离谱的情感,但每一次的劝解都会被利露帕尔误以为是空要将她抛弃的前兆,惊得她一次次做出些更为亲昵讨好的行为。

真是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01.

“空!”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

空仰头向上看过去,大名鼎鼎的枫丹魔术师此时此刻正坐在堆叠的箱子上,翘着二郎腿,笑着抬手对着空的方向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呀!”

“林尼,好久不见!”

一张纸牌从上方飞来,稳稳当当地落到空的面前,化为了笑容明媚的少年。

“拜托拜托!”他双手合十,目光诚恳:“有空帮忙的话,全提瓦特最厉害的魔术师一定可以表演出让人惊掉下巴的神奇魔术的!”

“呵……”

嗤笑声从空旁边的小瓶子那里传来。

利露帕尔的瓶中闪烁着怪异的红光,她飞至林尼头顶转了一圈,评头论足一般地揭露着他的真实心思:“无礼的水之国子民,用着这样一副无害的外表来直白地彰显对于我尊贵的王子殿下的倾慕,利用着自然而然的熟稔态度拉近着与王子殿下的距离。”

“你倾慕于我尊贵的王子殿下,并毫不吝啬地彰显着你的爱意,与我往日在其余地方见到的那些羞于开口表露内心的人不同。你的爱意是明晃晃的,像是我女主人花园中最为显眼的花,扎眼得很,也招摇得很。”

“但你这样的心思未免也太过明显了些,与那些讨好卖乖于旁人的猫类有何异处?”

对于被揭露的心思,林尼并没有急于辩驳什么,他打量着这个浮于空中的小瓶子,好奇道:“空,这是你在哪里捡到的新鲜宝贝?她怎么这么清楚我对于你的心思?简直一模一样诶!”

空在利露帕尔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补救的话,但林尼明显没有受到利露帕尔的影响,反而兴冲冲地向他询问,对于利露帕尔所说的供认不韪。

“诶?”空在听到林尼承认后就瞪大了眼睛,甚至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确定地反问:“你刚刚的那句……应该只是玩笑话吧?”

“空觉得呢?”大概是已经坦白了自己的心意,林尼将爱意表现得极为明显。

他向前一步,倾身靠近空,喉间溢出笑声:“我说过的啊,我在你来到枫丹之前就听过你的名头了。”

“你的每一个名号都是那么响亮,在你还没有来到枫丹的时候,我就已经从枫丹的蒸汽鸟报中浅薄地了解到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

他说着,脚却越发地往空的方向靠近,指尖捏着的牌化为虹彩蔷薇,偏浅紫的眼睛褪去了往日的笑意,换上了一派认真的样子。

“但我真正地见到你本人的时候,我才发现蒸汽鸟报上的信息有多不可靠。”他说,“那些报纸中分明没有将你风采中的十分之一体现出来。”

“明明你本人比最璀璨的原钻还要耀眼。”

“林尼。”空似乎有些无奈,避过了他的眼睛:“嘴甜也要有个限度。”

他俯身将虹彩蔷薇交到空的手上,借此吻上了空的指尖:“你是清楚我的,我的嘴甜是只针对于你的。对于其他人,我可不会这样。”

“无礼而放肆的水之国子民,谁允许你如此冒犯我尊贵的王子殿下?”利露帕尔气得跳脚,瓶身一抖一抖的:“把你那如豺狼般贪婪的目光收回去,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尝尝风沙侵蚀口鼻的滋味!”

“啊?是我冒昧了。”林尼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笑着眨了眨眼:“空应该不会怪罪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吧?”

黑斑猫从他头上的礼帽探出头,配合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讨好一般。

林尼吃准了空对于偏可爱的生物毫无抵抗力,打了个响指让头顶的黑斑猫衔着一张纸牌递到空的手上。

“收下这张纸牌吧。”他眨了眨眼:“这可是琳妮特教我画的哦!”

“虽然我的画技不是很好,但是这可是我画的最好的一张纸牌了!”

“这画的……”空捏着纸牌,面上一怔:“是我?”

林尼没应话,摘帽将黑斑猫召回来,微微躬身做了个绅士礼,借着纸牌的遮掩退去了身形。

空看着纸牌上画着的自己,金眸中闪现着迷茫。

他的旅途中遇见过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中不乏有对他表露出超越友谊的感情的,但他从未回应过。

身为注定要离开的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着这些情感。

利露帕尔大概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亲昵地蹭着空耳垂处坠着的耳饰:“我尊敬的王子殿下,您无需为了情感一类的琐事而感到困扰。”

“您如世间最为珍贵的原钻一般,本就璀璨得值得全世界的人对您无条件地贡献着他们全部的爱意。”

02.

“在聊些什么呢?”一只大手陡然搭上了空的肩头,男人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方便带我一个吗?”

他的熟稔比林尼还要过分,甚至还有着犬狼一样的侵略性。

“无礼的水之国子民,你竟敢如此冒犯我尊敬的王子殿下!”利露帕尔瓶中聚拢着风沙,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把你不老实的手收回去,收敛你那犬狼一般圈禁地盘的行为。我尊贵的王子殿下绝非你势在必得的猎物!”

“……哈?”莱欧斯利非但没收敛,反而更为嚣张地将空圈在怀中,唇几乎是紧贴着空的耳缘:“这是你打哪找到的小玩意儿?瞧着倒是挺有意思的。”

“公爵大人,你不觉得这样的距离太近了吗?”空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单据:“而且你手上的单子要掉了。”

莱欧斯利:“这是要找那维莱特报销的开支单据,没什么重要的。”

利露帕尔:“水之国的子民便都是这般粗鄙且不可理喻的生物吗?”

“这里的神明统治未免也太过散漫了些!居然让你这种企图玷污王子殿下的恶犬出现在城区,带着满身的罪恶冲撞我最尊敬的王子殿下!”

“有意思……”莱欧斯利挑了挑眉,掌心压着空的肩:“我突然有点好奇,要是我对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这小瓶子还能说些什么?”

空:“你要做什么?”

几乎是在他发问的一瞬间,莱欧斯利迅速将他压到了墙角,毫无征兆地咬上了他的唇,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渗血牙印。

空一把推开他,随意地摸了下唇上渗出的血:“莱欧斯利!”

“我错了。”他认错的速度很快,只是态度上散漫得让人愤怒。

莱欧斯利笑眯眯地用指腹擦过他唇上的牙印,语气带着有分寸的轻佻:“好孩子,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吧?”

“你这个从地狱而来的恶犬!”利露帕尔明显被气急了,瓶身不住地颤抖着,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冒犯我最尊敬的王子殿下!借着着外表的轻佻与闲适来伪装着你内里的狼子野心,就像是那些捕猎者享受着追逐猎物的过程。你怎敢将王子殿下视为你势在必得的猎物?!”

“猎物?”莱欧斯利单手转着腰间挂着的那副特制手铐,微微点头:“这说法倒是挺准确的,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看过几页法典的人,还不至于做出什么知法犯法的行为。”

“话说回来,你待会儿要去沫芒宫吗?”莱欧斯利稍稍偏头问他。

“啊?”空显然没想到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愣了几秒才接话道:“去沫芒宫。”

“那成。”莱欧斯利自然而然地揽着他的肩:“待会儿我们一块走。”

空:“???”

莱欧斯利:“梅洛彼得堡内部的零件报销单据,这些可是要拿给审判官大人过目的,要不然那么大笔的开支,我就是把裤子当了都还不起。”

“在梅洛彼得堡内部,特许券难道不是万能的吗?”

“这是句毫无概念的话啊。”莱欧斯利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在梅洛彼得堡内部,你可以用特许券买到大部分你所想要的一切,但涉及到违法犯罪方面的就不太行了。”

“为什么是不太行了?”

“因为梅洛彼得堡内部的公爵是我啊!”他突然笑出来了声:“我清楚梅洛彼得堡内部的结构,正如我眼见着一个个的犯人因为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罪名关押进来。

他们有些或许在被收监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罪,也有些从犯罪的那一刻就怀揣着侥幸的心理,觉得没被审判就是自己的好日子,畏首畏尾的,夹着尾巴在阴沟里当老鼠。”

空:“所以涉及到违法犯罪方面的,为什么只是不太行?”

莱欧斯利:“在梅洛彼得堡,所有的犯人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共同提倡着公平与生产之类的,给点不太触碰红线的小奖励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小事而已。”

两人交谈的热切,倒是将悬浮在空边上的利露帕尔忽视了个彻底,气得瓶身直抖。

“狡诈而贪婪的犬狼,借着王子殿下对你的不设防,毫无顾忌地将你亵渎的目光显露。明明浸染了一身罪恶的血液,却还想着去触碰王子殿下这等立于阳光之中的存在。

你在渴望着救赎,却又希冀着将太阳拉下来独照着你一人,妄图囚禁着太阳,让他独属于你。

这样恐怖的占有欲表现得明晃晃,却又借着这明晃晃的架势遮掩得半真半假。

我尊敬的王子殿下,请您远离他,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生物!”

她的剖析让莱欧斯利的眼眸加深了些,他微微偏头去看空,发觉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索性将手上的单据塞到他那里。

“既然你身边的这个小东西这么防着我对你动手动脚,那就麻烦你代我将这些单据交给审判官大人了。”

他俯身,指腹擦着空唇上的伤,语气含笑:“另外,很抱歉刚刚出于好奇心理伤到了你,如果你想索取赔偿的话,欢迎随时到梅洛彼得堡内我的办公室。”

“我们可以将门反锁上,静静地喝杯茶,将那些所谓的公务文件之类的东西扔到一边,在那张用于办公的桌子上继续着我们接下来的欢愉。”

“相信我,我会让你感到快乐的……”

这些话充满了暗示意味,稍稍往那处想想就能清楚他的意思。

只是莱欧斯利说完这话,抹掉了他唇上沾染的血,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他借着背影向空招手,那语气仿佛在说:“我等着你……”

彩蛋为利露帕尔“锐评”那维莱特

“魈~”

(那个就自己脑补下声音吧2333)

另外某个物品之后出镜率还蛮高的(?

骨子里刻的都是你的名字。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黑道pa,架空。养成、伪父子、伪骨科、囚禁、强迫行为、角色切黑、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我做起。

※长篇已完结HE,三天一更,感谢喜欢。

“砰。”

“咔嗒。”

早春北地的...

早春北地的空气冷涩得扎人肺腑。

空旷的射击场光秃秃一片,地上稀稀拉拉冒着几根草苗。黑衣的保镖们低着头,抄手而立,在远处待命,将空间都留给场上独身一人的十五岁少年。

空深深吸气。

他抬臂,夹肘,端枪,动作一气呵成。

半指手套包住他还未完全长开的掌,左手手指则紧密地贴住枪柄。金发少年气息沉稳,拇指按住保险杆,枪托压覆于肩,颔首倾头,下颌线标准地与枪口高度拉扯平齐。

他闭上左眼,只剩一只金色的眼睛冷静地直视前方。

瞄准。

“——砰。”

“唉。”

“又脱靶了。”

他一个月浪费的子弹费,没准抵得上钟离先生一年的酒水费用。空不无夸张地自嘲,冷气随着他的呼吸散成一团一团生动的白雾。

冰冷的铁疙瘩将手指的温度一起同化,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再次抬肘,托枪,试图瞄准。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一只手按上他夹枪的肩,食指和中指在肌肉上不轻不重地一按。随即,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本来想回头的空,放弃了打量来人的念头。

“放松。”

“……好。”

金发少年眼角的轮廓柔和了不少,抿起的唇弯起浅浅弧度,听话照办。

声音的主人向来少言。感受到空放松下来的身体,来人金色的眼睛有细光浮动。

他抬臂,环过空的腰,扶住他端枪的左手,手腕以一个微小的角度一转,纠正了空姿势细节上的问题。

空被他从身后环抱,不免恍惚怔愣。

可很快,对方略带责备的话音,将他发散的思维揪了回来:

“回神。”

“……你呼吸吹得我脸都在痒!是谁让我走神的啊。”

“……”

那人被他反将一军,噎住似的没了话。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空敢保证,这人肯定已经在瞪眼了。

少年暗自发笑,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再次扣动扳机。

正中靶心。

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一跳。果然初学的菜鸟和高手中的高手还是没法比啊,空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就又闻身后人微微叹气,教训起来:

“啊,我已经记在小本本上了,心里的那种。”空从善如流地回答。

他放下枪,垂下手,这才回头,望向那已经偷偷后退和自己拉开距离,明明偏头不看自己,耳根却有些泛红的人,终于没忍住笑着喊他。

“魈?”

“你特地来看我啊。”

“碰巧路过而已。”

“哦,这么巧?”空真怕自己笑出声,惹恼他脸皮薄的兄弟。少年狡黠地眨着眼,掰着指头盘算:

“从魈工作的地方回我们的本家,好像和来射击场的方向完全相反吧,可不是巧了么。”

“……咳。”

“天气凉,你感冒刚好,别练太久。”

“收到。”空比了个OK手势。他眼瞅着这人僵在原地,跟个木头似的板着身躯一动不动,玩心大起,直直凑近去,抬头伸手,强行扶着魈的脸,让他正视自己。

看到对方瞪起的眼眸里难得闪过窘迫和慌乱,空因小病初愈就被迫早起训练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有没有给病号的慰问品啊?”

少年调侃着他无血缘的兄弟,而魈的眼眸也重新恢复平静:

“你不要得寸进尺。”

“——顺杆子爬是我的优点,这叫审时度势。”

“强词夺理。”

“我就不信真的没有!”

“……前几天你说想吃的那家早点店,我去买了一些熟食,在车上。”

“这还差不多。”

在唇枪舌战中赢得最终胜利的空得意到尾巴都快晃起来了,大手一挥揉乱魈的头发,

“下次我申请加一份凉拌史莱姆。”

“……史莱姆?没有那种东西。你最近是不是又打奇怪的游戏了?”

“呃,其实我的意思是,冰淇淋?”

“欲盖弥彰。还有,感冒刚好,不许吃冰淇淋。”

“强权逼人啊。我迟早要和钟离先生告你黑状。”空装模作样地叹气。

“……几岁了,幼不幼稚。”

魈抱着手臂,冷眼看他演戏。他打定主意,这次就算空原地撒泼打滚,也绝对不会再同意他的无理要求。

……虽说后者也不至于真的当众做出类似举止便是。

之前也是他太惯着空,大半夜陪他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亏这人想的出来!

也就是钟离大人这几日正好不在,不然空怎么敢这么上蹿下跳。

魈不知道,他和空的相处方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在钟离面前,后者向来乖得说东都不敢往西,怎么跑到他这儿,就差蹬鼻子上脸了?

能做出大半夜跳上他的床,哗啦掀开被子,拽着自己出去玩雪的空,怎么看都没有半分对兄长应有的尊敬。

……尽管他也不希望空把自己当成兄弟去看。

魈垂下眼睛。

反倒是被惦念的某人,像是勘破了对方想要翻旧账的心思,赶紧立正站好,指天发誓,

“我保证,上次那种玩过头病倒的情况,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你不是第一次半夜掀我被子。”

魈一字一句地回击。空吃了瘪,摸了摸鼻子,立马开启胡说八道模式:

“但是病倒的,就那一次啊!而且,要不是怕你揍我,我可能直接把你踹醒了。”

可魈一点都不领情般,只是静静注视着空。金发的少年讪讪地弱了气势:

“别瞪别瞪,我说着玩的,我哪敢——”

“不会。”

“啊?”

“我不会揍你。”魈深呼吸,将自己被空揉乱的头发重新抚顺,左臂伸出握住空的冰冷的右手,放在自己怀里暖着。

“手这么凉。”今天果然还是别练了。

“呃,等等,魈……?”

魈平时对他也很好,但是最近几年,魈的举动总是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

像蒲公英在心上挠了一下似的,怪痒痒的。

空心里暗自摇头,把奇怪的想法抛之脑后。他看着魈不理他,又生出逗弄对方的心思,尾音一转,

“魈大人?”

“魈哥哥?”

“降魔大圣?”

“护法夜叉大人——”

“差不多得了。”

“噗嗤。”

空一个没站稳,差点被脚下还没化干净的积雪滑倒。魈不由一急,下意识用空着的右手将栽进他怀里的人扶正,皱起眉轻声呵斥:

“当心脚下。”

“意外而已,没事。不过,不是我说,道上那些人给你安的名号也太,噗嗤,太有气势了吧。”

空想起这事儿就想笑。

从三年前,魈接受了枪械方面的训练,又去了月海亭后,他便开始跟着钟离,亲自出门处理事务。

日积月累下来,倒也让他闯出了一些名头。

人人都道璃月的岩王帝君麾下有一条逢敌便咬的疯狗,年纪轻轻却从不手软,做事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倒是璃月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多半有自己的雅号。左一个真君,右一个天君,空觉着除了文绉绉到有掉书袋嫌疑外,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但轮到魈这里,璃月人敬他,却也怕他,不知人谁率先送了魈一个降魔大圣的尊号,道上便也这么叫开了。

或许是魈的行事风格今人不由得想起古时各类异志里记载的力猛性戾的夜叉,除却降魔大圣的名号外,私下里倒也有人用护法夜叉去称呼这位冷面阎罗。

对此,魈本人没什么看法,反倒是把空逗的开怀不已。

“——虽说魈确实不接地气像个神仙,但是连法号都起好了,也太夸张了!”

空说归说,对于外界的传言却是嗤之以鼻的。且先不提降魔大圣啊、护法夜叉之类奇奇怪怪,令人啼笑皆非的称呼,空实在不喜外人称魈为疯狗的说法。

他并不认同这群人在不了解魈的前提下,却对魈肆意评价的作为。

而且魈哪里像狗了?空不满地腹诽。非要比做动物,他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却紧紧盯着自己的某人,暗自琢磨比划:

这难道不像一只大猫吗?别看魈没什么外露的情绪,要是有耳朵和尾巴,现在八成早就翘起来了。

“……不过是些无趣的调侃,没什么可在意的。”

魈依旧和之前一样,对这些事情没什么看法。

在他看来,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都要为璃月奉献自己的一生。

这是他和钟离无声的契约。

不过除此之外,他或许……还有私心。

也罢,他的私心,都已经站在面前了。

“外人啊——那我不算外人吧。”空摩挲着下巴,突然也有了想给魈起个特殊称号的兴致。

于是金发的少年左手啪地打了个响指,歪着头唤道:

“——魈上仙?”

反正都扯到真君大圣了,他叫个神仙,不过分吧。

魈愣了愣。

随即,他反应过来——空这是在拿他开玩笑。

想起对方刚才形容自己像个清清冷冷神仙的话语,魈倒不得不承认,这称呼比什么奇怪的猫猫狗狗好太多了。

……既然是空起的,随便他怎么叫也好。

他反应过来,唇角不自觉向上牵动些许。可他的笑容几乎转瞬即逝,很快,魈又板起脸,不轻不重瞪了空一眼,顺带把这人左手也拽怀里了:

“不敬仙师。”

可是魈明明就很开心,还陪着他胡闹。

空识趣地没把这话说出来。

等到他两只手都已经被魈捂的暖乎乎的,后者这才肯放松,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给空套上。

“回去吧。”

“你会着凉的。”空不太赞同地想拽下身上的衣服,却被魈摁住了。

“好吧,我真是怕了你了。”只能快点去车上吹空调了,金发少年暗自叹气。

魈将外套的第一颗扣子扣上,将空的金色发辫撩起,轻轻放在空的背后。

比起已经成年,还接受过特殊训练的自己,空的身体素质更让他担忧。于是魈无视了空明里暗里的抗议,牵起他的手,转身离开射击场。

十五岁的空和当年的魈一样,逐渐开始学习一些以前不会接触到的东西。

钢琴倒是还放在大厅里。最喜欢的乐器总是格外受偏爱,即使很久未弹,空也没有忘记规律性的保养和校准。

他将手里的《西方经济学》放下,犹豫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抽出一沓纸。

书桌上的钢笔是钟离惯用的款式。和一直在外上学直到初中毕业的魈不同,空一直都是钟离亲自手把手教授的。

他记得,钟离应当是今天回来。璃月事务繁忙,总有几个月他们聚少离多。而空也只能坐在钟离的书房里,偶尔放空一下脑袋漫无边际地想象对方在做什么。

他有一种预感。就像三年前的魈一样,十五岁的他,应当很快也要开始跟着钟离出门,亲自去处理一些东西了。

不过,眼下的事情,是先给温迪写回信。

他这三年和温迪不曾见过面,就连联系方式都不敢存。虽然钟离和魈都不是会刺探他隐私的人,空也不想给温迪带来潜在的麻烦。

好在,温迪总有办法在家中各种地方放下信件和纸条,用以联络。空考虑过问温迪关于叛逃的事,但每次都只是他先隐晦地开了个话头,就被温迪直白地推拒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离开了,我会告诉空的。”

诗人执拗地用这句话搪塞他,明知道空不会选择离开,却不依不饶。久而久之,空干脆放弃了从温迪这里入手,选择自己去查。

但他年纪尚轻,还没有自己的势力,一切都还得从长计议。空不相信没有解不开的误会,他可以等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天,就像他可以耐心蛰伏,五年如一日地追寻亲人线索那样。

纵然心中思绪万千,空也不过是捏着笔身,将细细的笔尖送上纸面。

突然,他听到窗边传来奇怪的动静。

“笃、笃笃。”

“咔拉——”

……窗户被什么人推开了一条小缝。空似有所悟,本能般紧张地环顾一圈周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算是大惊小怪了。少年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几步走过去,半蹲下来,趴在窗台前。

紧接着,他看到从窗台外边沿,倏地冒出一朵小小的塞西莉亚花。它绿色的两片叶子晃来晃去,而坐在窗外,将花戴在头顶帽子上的诗人抬起手,翠色眼眸闪动着雀跃的光,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沿着窗户的缝塞了进来。

空默契地伸手接过,他们的指尖触碰一瞬,又悄无声息分开。薄薄的纸筒被金发少年捏在手里,空不无困惑地把它举过头顶,这才看到纸筒尾部还连着一根红线。

窗外的人没有出声,只是又把窗户慢慢关上了,只剩下连接两个纸杯的红线被夹在中间,和玻璃外被墙挡得严严实实的某人头上那朵跳来跳去的塞西莉亚花。空被逗笑了,他也靠着窗户坐下,把纸杯放在耳朵旁边。

“喂——喂?空,听得到我说话吗?”

阔别已久的熟悉声音传来,空愣了许久,才无奈道:

“亏你想得到这个点子。温迪,你几岁了?”

得,之前魈还说自己幼稚,明明比他幼稚的大有人在好不好。

窗外的温迪捧着纸杯呼气,话音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味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人见不到,总得让我听听声音吧?摩拉克斯也太小气了,明明他都说我可以随便行动的……”

“嗯?你说什么?”温迪的声音越来越小,空实在听不清,只能懊恼地用手轻拍纸杯底部,诗人倒是暗叹一声,老样子含糊过去:

“没什么。空,你最近应该快要‘出远门’了吧?”

“你是指被钟离先生带去处理事务?我倒确实有接受不少训练,也有过同样的揣测。”

空识趣地没追问,而温迪则洋洋得意起来:

“那看来我的情报网还是很灵通的嘛。虽然被他带出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我们可以见面了。”

“……当着我的面说钟离先生坏话可不行啊?”

“重点不是我们的见面吗!你怎么满脑子只有那个老爷子啊!”

“钟离先生今年刚满三十岁吧?哪里老了!”

温迪发出悲声,空早就习惯了他这一套,面上假装嫌弃地把纸杯拿远些,心中却多少也泛起雀跃。

能和最好的朋友见面当然还是值得庆祝的。不管怎么说,温迪象征着自己在过去那个世界最美好的回忆,意义是不同寻常的。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思绪被迫中断,空一时心惊,窗外的温迪也息了声。金发的少年慌忙间,竟是不小心用力一拽。

细细的红线应声而断。

空眼皮一跳,好心情蒙上了一层雾霭。他揉了揉额角,快步走回书桌前坐下,将纸杯和断线藏在抽屉里,这才喊了一声请进。

高跟鞋的声音从由窄变宽的门缝里漏进来。

佩戴着奇怪头饰的蓝发少女下巴微抬,平视前方,步履优雅而从容。

她一袭黑色的露背旗袍相当贴身,将优美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极好。外层的薄纱轻柔地随着动作起伏,金色的暗纹布满光滑的缎面,腰间系着同色的流苏和一枚质地通透的青玉环佩。

她的袖口如同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盛放花朵,衬得手腕的皮肤更加白皙。旗袍开叉一直到了大腿的位置,却并不显一丝媚态,只让人觉得有种不符合她稚嫩年龄的、令人惊叹的性感。

空认识这位近几年突然出现,跟着钟离到处乱跑的年龄不大的姐姐。看到是她,空顿时放松了不少。

于是他抓起桌上的笔,随意地在指尖转动着,又隐晦地瞥了一眼窗台,才很是恭敬有礼地询问:

“甘雨小姐,有什么事吗?”

“请允许我向您问安。”

“钟离大人让我来转告您,请做好今晚与他一同外出的准备。”

甘雨微微欠身。月海亭执行秘书长的金色徽章在她胸前闪动,而空手中转动的笔停了停,随即追问:

“今晚?”

看来钟离确实是今天回来。但当晚就带他“出门”……这是空未曾预料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也太过突然,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先生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吗?”

“几个月前,与我们合作的某个至冬商组,在璃月势力范围内建立了一家拍卖场。最近那边得了一些质地不错的玉石和古董,钟离大人想带您去看看。”

“拍卖场,是指北国银行?”

明面上是至冬在璃月驻点的银行,实则包含了不少生意。拍卖场只是其一,其涵盖业务恐怕广泛得难以想象。

空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甘雨的话说的隐晦,聪明的听者却立刻猜到了她话里的深意。

如果只是玉石古董,只是拍卖,根本不需要钟离亲自出马,还要带着自己去见世面。

果然,这中间不简单,该来的还是来了。也不知道温迪隔着窗户听到多少,空看着神色平静的甘雨,点头致谢,

“我明白了。劳烦甘雨小姐跑一趟。”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魈也一起去?”

少年突兀发问,甘雨则颔首垂眸。

“前辈自会随同。”

空这才心里多少有了底。

他客气地将人送出房间,又在甘雨转身前,看了一眼对方的徽章。

月海亭。掌握着璃月经济命脉的组织,魈也在那个地方。

可是很奇怪,魈的话,空姑且当作他气质特殊,本就是冷面待人,但多次与甘雨交集后,空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异。

甘雨身上的气质,与其说像文职人员,不如说更有肃杀的感觉。这么一想,似乎月海亭的前任主人留云也是如此,只是后者阅历更深,能将这份异样隐藏得不露痕迹就是了。

看来月海亭的秘密不小,如果自己也能进去,会不会能找到不少助力?

自知自己也只是窥视到冰山一角的少年皱了皱眉,将谋划放在一旁。空回过神,握住笔,又抓起一张纸,赶紧推开椅子,跑到窗边,拉开窗户。

——那朵塞西莉亚早已消失无踪了。

空瞪了眼,暗道自己真是瞎操心,温迪那家伙比兔子都机灵,看到有人来可不是赶紧溜之大吉了。

前几分钟还嚷着要和自己见面呢!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到底靠不靠谱啊?别闹腾半天,连他今天去哪儿都不知道。金发的少年摇了摇头,保险起见,把纸铺在窗台上,写下“北国银行”几个字。

空犹豫一下,手指微动。不多时,一朵纸折的塞西莉亚花呈现眼前,代替了之前那一朵,被放在窗户旁。

给好友通风报信完终于安心的空转身离去,开始为晚上的出行做准备。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只留下窗台上放着的、小小的塞西莉亚花。

它像是在目送着一个人的离去,而低头准备迎接着一场风暴的到来。

——TBC——

魈返回自己房间时,墙壁上的时钟“咔哒”一声,将指针摆在了“3”这个刻度上。

他揉了揉犯痛的额角,背靠房门,坐在地上。魈从未想过,这样一场闹剧,竟会折腾到凌晨三点。

他盯...

他盯着天花板出神。

……从有记忆起,就一直活在人贩子手下,为了一口残羹剩饭的他,被迫顶着一张稚子的脸,帮那些混账骗取无辜女性的同情心。

他眼睁睁看着热忱善良的她们一无所知地踏入泥潭,像货物一样,被绑送至某个不知名的山旮旯,从此断绝一生的希望。

魈痛恨着同流合污而身戴罪恶的自己。

……却又无能为力。

他和很多孩子一样,被关进漆黑的屋子,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脚上挂着防止逃跑的镣铐。锁链上暗红的锈迹,像极了那些无辜之人的血。

它令他恐惧,也令他痛苦。孩子们无时无刻不在忏悔自己的罪孽,一具又一具行尸走肉低垂着头,面上默不作声,心底嚎啕大哭,绝望哀求解脱,可上到十几岁的少年,下到五六岁的孩童,所有人都被严密地看管,寻死自尽竟成了最奢侈的愿望。

违背命令的坏孩子要受到惩罚,谩骂、殴打、凌辱……都是家常便饭,尤其是那些女孩。

魈不止一次地见到她们接受“特别”的惩罚。男人们解开皮带,她们惊惶无措瞪大眼睛,随即流着泪,咬紧牙,把痛苦的求救吞回肚子里。其他人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动静传来的方向,麻木不仁目睹一切,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都意味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反抗。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笑声,完事后那些人不屑一顾的啐弃,受害者们微弱颤抖的呜咽,通通化作他最可怕的梦魇。等到他们离去,魈看到受害的女孩子们缩在角落,枯槁的发丝凌乱散落,瘦得皮包骨头的腿带着斑驳狼藉,被掐得红肿青紫的脚踝配上几乎遮不住身体的破裙子,令人触目惊心。

魈从来都很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因性别而姑且逃过一劫,除去殴打、针刺以及电刑,他没有受过那种恶心人的侮辱。

在饿到极致的时候,从墙角老鼠洞向外伸手,掏到院子里的积雪,都能做一顿午餐。

雪水融化在口腔的滋味又冷又苦,活像那一个个洋溢着青春气息,却被踩碎得彻底的美梦。

这种暗无天日啃食他人美梦的日子,直到钟离到来,才算画下句点。

魈永远无法忘记那个黑漆漆的、却好似透露着不寻常气息的夜晚。窗外几乎没有一点光,月亮都赧于露面,它是否也在自责于自己无法照亮这群孩子痛苦而罪恶的一生?

而谁也没有想到,连月光都不肯施舍救助的身为命运弃子的他们,竟也能迎来新生的契机。

那天的气氛格外死寂,大人们像是嗅到风声的耗子,警觉地早早将他们赶回了屋里。魈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心跳在这份死气沉沉中显得格外扎耳。

可他的心忽然愈跳愈快,魈动了动唇,好似听见外头传来了激烈的械斗声。只是他仍旧一动不动,其他孩子也无动于衷,和以往别无二致。

倏地,无期徒刑的监狱牢门被暴力踹开,魈怯生生抬头,就见到从无数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护卫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没见过的人。魈张了张口,看清了那双俯视着他们的、不失怜悯的金色眼睛。

他也从未见过有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自己。不带一丁点恶意和戏谑,也没有衡量利用价值的冰冷,魈无措于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这样的眼神,只能呆呆地望着。

直至他听见眼前的人开了口,仿佛神明一般,对他们发出赦免:“都结束了。”

魈睁大眼睛,原本干涩的眼眶忽地湿润,盈涌上一颗又一颗泪珠。

这个名为钟离的人,将包括魈在内的五个幸存的孩子救出,带回了自己建立的势力——璃月,并划了一间屋子,赠予他们居住。

魈没有问过,为什么来救人的不是警察?

为什么不将他们交到警察手中?

长期直视人性的丑陋,让魈的神经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

比起虚无缥缈的正义立场,活着,不再恶意害人地活着,是钟离给所有人的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但有的人没有把握住这个机遇。

璃月的帝君已经仁至义尽。然而,除去魈以外,其他四个幸存者不是抑郁难忍,被心魔折磨到自杀,就是因身体的沉疴早早病逝。唯一一个挺过来的人,是他们的大哥浮舍,可他却也在某个夜晚出逃后就彻底失踪,杳无音信。

当钟离再次前往这间小屋时,活下来的,居然只有孤零零的魈一个人。

那是魈第二次见到那双眼睛。他仰起头望着它们,而神明沉默良久,下了一个决定:“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在异邦的传奇故事中,‘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你也经历诸多,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

在这一刻,他被赋予了崭新的、鲜活的价值,魈颤抖不已,呜咽着低头,从此定下了守护璃月一生的契约。

魈深深地尊敬着这位救命恩人,心甘情愿将钟离当做师长和父亲一般去爱戴。

他也是在十岁那年,被钟离收为养子,而当时的后者,名下还有另一个孩子。

……然而,谁曾料想过,那是只养不熟的狼,即使被圈养,也只能平添祸端。

魈永远无法忘记那场刻骨铭心的叛逃,那场两败俱伤的对峙。枪声击碎了他对兄友弟恭的渴慕,击碎了他梦寐以求的静谧与安稳,正因如此,他才这样无法接受一个新的祸患,再次被种在钟离身边!

虽然由于钟离的指示,他不得不整日忙于学业,却也不乏有眼色的人向他传达消息。空的来历,他一清二楚,一个父亲被仇家寻仇后仓惶逃窜,由于其父曾与钟离是旧识,而得以搭上干系被收养的落魄少爷……

真是和那个叛徒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魈知道,空父亲的死也好,母亲和妹妹的失踪也好,终究会成为埋在这个孩子心里的一根刺。

万一哪天,这根刺被毒液催生,笼罩了他的整颗心脏,让空也同样踏上背离的道路,首当其冲的,就是从幕后第一个走向台前的钟离。

魈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他改变不了钟离的决定,就去改变自己。如果空日后真的成为他的敌人,他举枪的手,绝不会有半分迟疑,他不会再对名义上的兄弟心软,再投以手足之情。

魈烦躁地拽了拽衣领。

夜间房内稀薄寒凉的空气,让魈感觉有些不适,迟迟没有睡意。

明天是休息日,这是唯一让他能感到轻松一点的讯息,意味着他不用早早去学校参与无聊的课程。

就在这时,魈听到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什么人走到了他的房间外面,但绝不可能是刚离开没多久的钟离,下人们更不会冒冒失失来打扰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了。

魈又拧起了眉。

他并非是厌恶空本人。他厌恶的,仅仅是一个可能会对钟离造成伤害的祸患。

恰恰相反,魈对空的印象,并算不上差。

他刚见到空时,对方正缩在钟离怀里,白色的兔子睡衣衬得他的金发金眼更加惹人注目。空迟疑着喊他哥哥,眼神与当初的魈呼喊那个人时如出一辙,带着希望被新的家人认同的期许。

可相似点越多,就越是容易联想到之后发生的不堪。空的脸与记忆中的熟悉面容重叠,稚嫩的小兽仿佛也就长出了尖利的獠牙。

魈头痛欲裂,不等门外的空开口,就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回你的房间去。”

没有回应。

反倒是魈自己的一腔怨气,在脱口而出这个命令后,得到了半分纾解。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理智重新注入神经,却没想到,几乎是在同时,他的耳后乍然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不轻不重,缓慢而有节奏,每一声都好像是在恳求平息他的怒火。

魈紧紧地抿着唇,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将语意表述清楚。他正要二度出声,就听到那个怯怯的,软糯的童音。

“哥哥。

“我做了甜点。”空轻轻地说。

魈竟无端想象到那孩子捧着点心盘子,穿着睡衣和毛绒拖鞋,露着白净脚踝,瑟缩在门外的样子。

空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和魈最熟悉的满怀期许:“哥哥还没有休息的话,就尝一尝吧。可以吗?”

这种近乎于平铺直叙的讨好,让魈呼吸一窒。

异样感如潮水般涌来,魈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将门一把拉开。

少年的个头已稳稳拔出孩童一截,空毛茸茸的发顶,甚至只能顶到魈的下颌。魈一眼就看到了空手中捧着的甜品,不由一怔。

软糯的纯白色点心被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整整齐齐堆砌在瓷盘里。

……是杏仁豆腐。

他深深吸气,眸中警惕不由更甚:“是谁教你做这道点心的。”

十岁的孩子,半夜三更跑进厨房,他之前让那些人照顾空的话,他们是全当做耳旁风了吗?

魈有些不豫。他甚至怀疑下人们误解了他的意思,他从未想过苛待于空!

空依旧安静乖巧,有问必答:“薇奥拉小姐。她说,哥哥喜欢吃杏仁豆腐,还说你现在可能还在生气,所以——”

“我说过了,别这么叫我!”

空一直没有抬头。

魈一边因家中女仆长不由分说的倒戈而恼怒不已,一边又为自己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感到赧然。

除去看似无害的外表,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

他初来乍到,就懂得如何去讨好上位者,稳固自己的位置,懂得果断利落地将自己改造成适应环境的模样,绝对不容小觑。

……而魈是喜欢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于他而言,有着美梦的味道。

就好像一份简单的甜点,可以弥补他、弥补那些受害者们,和那些魈已经死去、或正在死去的同胞,几十年来丧失的所有幻梦。

这是空的投其所好,是空打出的第一张牌。

如此稚嫩直白,契合着空这个年龄应有的心智,却又显得心酸。

魈对他名义上新的弟弟,突然有了更加崭新而准确的认识,却不知该说什么话。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将自己扭曲成最契合外界的模样,尽管如此,却仍旧被排除在外,很难被接纳融入。即使现在被钟离收养,和对方的相处也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这本就不该是任何一个孩子理应承受的童年。

魈猛地想起空不幸的遭遇。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迁怒和为难这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了。

他是该警惕空,却不能在空还未做过什么事的时候就如此疾声厉色。这不仅于礼不合,甚至还显得卑劣。这也不是教导他的钟离所希望看到的。

更加尖锐的拒绝被硬生生哽在喉咙,魈目光微闪,别开了头,不去看空。

偏偏空就和没事人似的,甚至还用左手拿起了白瓷烧制的小勺。

他轻轻拨开杏仁豆腐上浇制的糖桂花,白与白的碰撞让甜品被撬起一个小角,空仰起头来,连同他的手臂一同抬高,并微微踮起脚。

魈甚至能隐约看到他腿上露出的纱布的一角。或许是因为有伤,空的动作有些颤抖,却依旧坚定,将小勺递至魈的唇边。

“……魈?

“就尝一小口,可以吗?”

他没有再叫自己哥哥。

他只是用那双柔软的,同样是金色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注视着自己,站在盈满夜色的走廊里,做着窗外月光眷顾的对象。

是和钟离如出一辙的眼眸。

可魈能一口咬定,对着钟离时,自己是充满敬畏和感激的,却说不清对着空,自己究竟又是怎样的情绪。

即使是甜腻的糖桂花,在那双眸子的衬托下,也显得黯然失色。它们灵动到仿佛在流动,在说话,在祷告。

魈忽地觉得异常刺眼。

他的心神被空那句软软的呼声震地一荡,他站在阴影里,而空被光投足,喊着他的名字。

『魈。』

他几乎带着狼狈,后退了一步,没敢看空的神情,狠狠扣上了门,让门外的人吃了个闭门羹。

疯了。他为什么要陪一个小孩子,玩这种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最起码他没再失礼地恶语伤人,只是抵触而已,这已经很不错了。魈咬紧牙,快步走到床前,他的思绪有些混乱,没有更换睡衣,只除去鞋子,便急急躺倒在床上。

他像是急着入睡,却又矛盾地集中了精神,侧耳去听门外的动静。

不过魈失望了。他迟迟没听到空离开的声音,魈干脆握了握拳,把头往被子里埋得更深。

反正他总会走的。

魈这么自欺欺人着,开始强迫自己,将乱成麻的心绪抚顺。他需要休息,他……

墙壁上的时钟依旧在咔哒咔哒地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

这如同折磨一般的几个小时,好像被无止境地拉长。直到月色彻底将身形藏匿,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和被褥的缝隙,密密地刺上他的眼角。

魈才终于动了动。

他睁开眼,一宿的未眠,让他的精力跌到了谷底。但他没有赖床的打算,胡乱套了鞋子,径直冲向门口。

“哐!”

房门打开的瞬间,倚着门板蜷缩了一宿的孩子,重重一声倒在了魈的面前。

后者一时愕然,一颗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把,下意识俯身去扶:“喂!你怎么——”

空皱着眉,紧紧闭着眼,翕动着唇,没有回答。

他额上大颗大颗冷汗浸透发丝,碎发黏在他红扑扑的脸上,身体烫得不像话。

魈这才想起,空是淋了大半宿雨被送过来的。

他年纪本来就小,在原生家庭又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在走廊冻了一晚上,体质当然抵御不住寒气,发了高烧。

再顾不得其他,魈将软成一团的空抱进自己怀中,二话不说往床边奔去。

他惊觉这个年岁与他相差无几的孩子,手感竟轻得骇人,空无意识地朝魈怀里缩去,软得像是没了骨头。

等听到动静的仆人姗姗来迟,看到两人的模样,便不禁吓了一跳,茫然地将目光投向面色铁青的魈:“少爷?”

“去叫家庭医生!”

魈瞥了来人一眼,语气竟带着翻涌的怒意。后者一个激灵,清晨朦胧的睡意去了大半,落荒而逃。

魈将视线重新投落在空身上。

他面色复杂,迟疑半晌,终究是认了栽,粗暴地揪起旁边的被子,手又倏地僵在空中。

魈抿紧唇,到底放缓了动作,把被子轻轻盖在空的身上。

“过分地接近这个混乱的世界,只会给自己和他人造成伤害。我不懂你在想什么。”魈低声自语。

为了讨好自己,值得做到这个地步吗?

只是追求融入,用不着这么决绝吧。他可以理解空想要被接纳,但这么贸然进取有意义吗?明明才刚进入这个环境,还没有调查过危险性,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魈对这种行为说不上喜欢。这仿佛在逼迫他改变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节奏,去接纳这个新的生命。

可空都做到这个份上,他又不得不讲那些礼数,再次展露些许宽容。

于是最后,魈后退一步,与空拉开了距离。他没有再激烈地抵触,魈紧盯着空,不知是在警告他,还是在警告自己:“……别被污染,我不会留情的。”

魈转身离去,不肯再多看这个古怪的孩子一眼。

他不想再被空扰乱心绪了,更不想一步步被迫退让底线。

房间门大敞着,魈清晰地听见楼下大厅里,众人正因空的事情议论纷纷。他刚想下楼呵斥,却在走到门口时,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门旁边的墙沿下,放着一盘杏仁豆腐。

白瓷盘低眉顺眼匍匐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小巧的勺中,那块与整体分离而格格不入的甜点,依旧安静地睡着,正如房间里一声不吭的空。

魈驻足良久。

……这就是空馈赠的好意吗?

魈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拿起了那只瓷勺。

他将杏仁豆腐送入口中。

隔夜的甜点,味道自然大打折扣,甚至不复它原本应有的甜味,反而滋生出一分苦涩。

但魈却莫名觉得,他不讨厌这个味道。

它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那堆积雪,那片在那个糟透了的岁月里,唯一称得上纯净的事物。

……只是不讨厌,仅此而已,不过如此。

我..那个,我诈个尸

现pa狗血情景剧,算奖学金算得脑袋迷糊,可能会有逻辑不通..

*预警忘了打,有前渣男友情节,不过没什么亲密接触

嘟——嘟——嘟。

空伸手拦住一辆计程车,另一只手顺便捂上了听筒,“你好像忘了我们今天有约。”

对面恍然,一拍脑袋:“哎哟,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也知道我最近课题特别多,在实验室天昏地暗的,实在对不起宝贝,等做完手头的项目一定补偿你...

对面恍然,一拍脑袋:“哎哟,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也知道我最近课题特别多,在实验室天昏地暗的,实在对不起宝贝,等做完手头的项目一定补偿你——”

“你现在还在实验室?”空打了个手势示意司机稍等片刻,嘴上嗯了一声,听起来既不意外,又没有责怪的意思,“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要不我待会儿给你送点吃的?前些天我妹给我捎回很多东西。”

“可别,你上班怪累的,哪儿敢劳您大驾跑一趟,就为送点吃的,”对方笑着回绝了,似乎因为空的通情达理而身心舒畅,“好了宝贝,我这边还要继续做课题呢,今儿这报告出不来我别想出这实验室了。先挂了啊,你也好好休息,明天我去找你。”

司机这时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娃娃脸的金发青年,却只见他一脸冷意,原本柔和漂亮的眉眼透出数九寒天的温度。

“师傅,”空面无表情地说,“提瓦特大学。”

熟门熟路地来到某实验楼下,空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男友到底在哪个实验室。一间一间找过去显然不现实,贸然去问又不是办法,另外他也根本不想听对方一套又一套的巧言令色与虚伪狡辩。

他头疼地在楼门口站了一会,不时受到进出学生的注目。不过空清楚自己本身就长得颇为惹眼,所以倒也没有过于不自在,只是自顾自地想着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直接打车过来的理由很简单,他向来讨厌拖泥带水的迂回游击战,一击必杀才是最爽快的方法——但现在看来,恐怕今天要铩羽而归了。

正在他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打草惊蛇”,去试图联系他那几个室友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学长?”

这个称呼对于早已工作的空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因此他愣是没回头,还在原地纠结。

那人无奈,只得捎上大名重新喊了句,“……空学长?”

空这才一怔,迅速转过身,发现面前的人正是他那个便宜男友的室友之一。

好么,得来全不费工夫——恐怕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魈见他脸色不好,稍稍顿了一下才开口问:“来这儿有事么?”

其实他心底很清楚,这人肯定是来找自家男朋友的——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的问法。

不出所料,对面的金发青年察觉自己的失态,立刻收起了不虞的表情,温和疏离地点头:“嗯。”随后举了举顺手拿来做借口的食品袋:“给你们送点吃的。你也来做实验?”

也?魈想起几分钟前寝室群里,室友发的紧急求助统一串供消息,脸色骤然冷了几分。

“嗯。”

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实是非常随意的打扮,尽管麻袋也掩不住这位学弟的出色外形和气质,“他在不在?”

回答依旧言简意赅:“不在。”

幸而空早有预料,只是镇定地扯了扯嘴角,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那太不巧了,这些东西就拜托你带回去分了吧。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大男孩面容清冷地沉默几秒,才将东西接过来,长而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神采。

但紧接着他突然掏出手机,点点划划了一阵,毫不避讳地直接亮给空看:“和这个人出去逛街。”

空眯起眼睛,屏幕上赫然是一张清纯漂亮的陌生女性面孔。

对方却微微睁大眼,似乎颇为意外,“……我吗?”

这孩子向来话不多,但在他看来一直挺讨喜,空失笑,把码冲向他:“嗯。”

不会是那个**吧。已经把这两人的感情摸得八九不离十的魈面无表情地想。

“……荧?你好好说话。再和我阴阳怪气的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荧?魈心中莫名松了口气,他知道那是对方的妹妹——室友曾开玩笑似地抱怨过,男友的妹妹似乎并不喜欢他。

说这话时空的语气带了点小小的嗔怪,调子一如既往地温柔动听,表情却丝毫看不出生气,可见很宠这个妹妹。

“生病了?我很快就回家带它去医院,你乖乖等着。嗯?如果我说是隐私呢?”

原本是急着改论文,所以跑来实验室验证想法的魈听得十分起劲,面上巍然不动,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把对话自动补全。

“别扯,你肯定又去找你那小学弟了吧?”少女语气酸溜溜的,“花心萝卜一个,等我哪天抓到他把柄……”

“学弟倒是没猜错,这儿确实有一个,”空弯起眼眉扫了一眼对面,看见一直冷冰冰的男孩仿佛被抓包一样的眼神,本来糟糕的心情突然大好,“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萝卜。行了,别瞎想了,我这就回去,挂了。”

魈摇了摇头:“再见。”

“嗯,不过别喊学长了,我都毕业多少年了,”空冲他摆摆手,越过他折返,金色的发尾一晃而过,“别忘了照片,下次请你吃饭。”

男孩低下头,看见屏幕上的系统提示。

[对方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于是魈连登上楼梯的时候,都还在浑浑噩噩地想,完蛋。

他笑起来真好看。

这头空才刚进门,就正对上可怜兮兮的一人一狗,不由得无语地停下动作。

“干嘛呢这,拍什么苦情戏?还不快收拾一下去医院?”

娇小的少女跪坐在地上,抱着无精打采的萨摩耶眼泪汪汪:“派蒙她今天中午居然没什么胃口!她居然没怎么吃东西!而且一直没精神,蔫巴巴的……”

空一听也有些诧异,“派蒙吃不下饭?”

这显然超出了两兄妹对自家宠物的认知,因而仅此一条,就让空也立刻忧心忡忡起来,伸手招了招纯白色的大狗:“来,派蒙。”

萨摩耶勉强地支撑起身体,慢腾腾挪到他脚边低下了头。

空心烦意乱地胡噜了她脑袋几下,抓起颈圈套上去,直接转身出门,“去不去?派蒙可等不起你啊。”

“去去去!”

荧从地上一跃而起,随手抓了件外套直奔门外,“我把车停地下了,钥匙给你!”

空和荧,一对金发金眼的兄妹,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哥哥少年时把头发披下来,甚至会被眼神不好的错认成妹妹。事实上他们的年龄也并未相差甚远——空今年二十五岁,由于跳过级所以已经入职参加工作,而二十岁的妹妹按部就班升学,如今在读大三。

而那个见色起意的人就是母校研究生在读的一个学弟。现在他劈腿了。

刚发动车子,空就直白地先发制人道:“我会和他分手。你别多想了。”

“?!”惊喜来的太快,刚想刨根问底的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你抓到他出轨的证据了?!”

空无奈地踩下油门:“……你为什么总喜欢往这方面想?就不能是别的原因?”

“女人的直觉,”少女得意洋洋地摇摇手指,“算了,哥你可别忘了,我现在也是提瓦特的啊?这点小事还是能打听到的……证据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贱人。”

于是空点开和魈的聊天界面,不出意外的话上面应该是魈发给他的“证据”。这时绿灯亮起,他看也不看地把手机扔进妹妹怀里。

车型庞大的越野拐过路口,身边的少女发出一阵阵愤怒的磨牙声:“这个傻逼——”

“?”空凉凉地看她一眼,“一个女孩子,说话注意点。”

“我要叫人把他——”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给我消停点,坐稳当了。”

荧长长哀嚎一声,懊恼地倒回车背上:“你没被这下半身动物占便宜吧?!”

“什么话,”空轻哼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漂亮地打过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入宠物医院附近的停车场,“要是他能占,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下半身支配大脑。”

“早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少女咬牙切齿,“下次再看见他,我非把他头打爆不可!”

空风轻云淡地摇摇头,利落地拉下手刹拔出钥匙,“没必要。连吻都没接过,说到底不过两个多月的露水情缘,我也不该那么草率地答应……毕竟没有感情基础在,我又对这方面不习惯,也算是意料之中。”

见荧仍然一脸忿忿地想要反驳,空及时截了她话头。

“行了,派蒙还等着呢。这种小事回家再说。”

从宠物医院出来之后,派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无精打采,亲昵地围着荧的腿打转。

荧无情地一锤定音:“她饿了。带回去吃晚饭吧,今天就不遛了,明早再说。”

“嗯,”空悠悠应了一声,把手里的钥匙全塞给她,“我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荧:“??”

空冲着胞妹扬了扬手机屏幕。

“凯亚非要喊我出去,说什么庆祝恢复单身。你把车开回去吧。”

荧:“????”

她张口结舌地看着兄长随手招来一辆出租,拉开车门施施然坐了上去,方才消化完他的话:“等——你和他分手了?!”

金发青年正欲关上车门的手一顿,他微微一侧头,想了两秒。

“非要说的话,只是给他发了消息。不过反正也已经拉黑了,就不可能再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少女跺脚:“你送他的那些东西都不要啦?!喂狗也没这么大方啊!!”

“毕竟第一次谈。”

空对司机报了个店名,然后冲着妹妹一笑,关了车门。

“就当做慈善了。”

金发少女目送汽车扬长而去,随后和地上的萨摩耶大眼瞪小眼。

“唉,反正也是分了,”半晌她叹口气,无奈地牵起绳,朝着停车场走去,“以后会遇到愿意一辈子对他好的人吧。”

tbc(也许

CP:温魈枫x空,含all空

tag:现pa,架空,依旧是角色全员up主设定。

※前篇:

※“『』”括起来的内容为游戏系统提示和弹幕吐槽。

※本文要素仍然极多,不建议在吃饭喝水时观看,如有意外作者概不负责。

※现pa设定中角色的经历没有原作那么坎坷,人设整体基调会轻快一些,不会很严肃沉重,也就是ooc警告。

...

↓为未阅读前篇的朋友做基础人物简介,看过的各位可忽略,请直接跳转正文。

前提:温魈枫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空是前文结尾时新搬进来的。

温迪:T站老牌up主,ID『且听风吟』,音乐区up,胆子小,游戏技术还非常菜的摸鱼狂。

魈:T站老牌up主,ID『杏仁豆腐』,游戏区up,追人进度与游戏技术成反比。

枫原万叶:T站老牌up主,ID『云隐雁鸣』,美食区up,爱好作诗和拍风景照,游戏技术不错的摸鱼狂二号。

空:刚刚回国的T站新人up主,是前作提到的全息动作类恋爱游戏《○神》的主角旅行者,故而即使是新人,人气也非常高。ID『水煮派蒙』,和魈同为游戏区up。

一句话概括前篇:受邀去玩《○神》的风系三人组反而被“NPC”主角“空”攻略,因游戏测试服关闭,痛不欲生表示自己失恋时,发现推开门的新室友竟是自己游戏里的纸片人暗恋对象……

#关于我的纸片人老婆居然是活的这回事

↓以下正文。

今日热帖速递:

『提问』今天的风组神仙打架了吗?

》热评第一:打了。

不仅打了,还打出事儿了。

魈原本以为,自己赢定了。

从空搬进宿舍的第一天起,某三位风组少年就签订了平等条约。

——公平竞争,互不侵犯,各凭本事。

……开玩笑,兄弟如衣服,老婆如手足,事关谁能和空终成眷属,当然要把规矩讲得明明白白。

而同为游戏区up主,比起自己的两个情敌,魈可以说,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某个稀松平常的清晨,在众人起床后,魈犹豫一瞬,握了握拳,面上一派镇定,心里却小鹿乱撞地邀请空和他一起,去录制一个新出的多人互动恐怖游戏实况。

金发的少年叼着早餐面包片,黑色的低领T恤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脖颈白净的皮肤,引得宿舍里其他三个人的眼神不住地往他身上瞟,正主却依旧浑然不觉。

空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刚睡醒还没理顺的金发没有编好,随意凌乱地搭在肩上,只是用发圈懒懒散散扎了个低马尾。

在听到魈的邀请后,空眨了眨眼,点头含含糊糊应下,

温迪写新谱子的手彻底停下了,枫原万叶啪地合上了手里研究的菜谱。

先是因暗恋对象睡醒后迷迷糊糊的模样受到心脏暴击的魈,在感受到两个室友凉飕飕的眼神后,干脆硬气地挺直了腰板,

“就今晚吧。”

羡慕吗?嫉妒吗?一直想看看你们这副表情,这副嫉妒我的表情——

……哼,谁让你们不是游戏区up。

魈面不改色地,听着温迪掰断了笔,枫原万叶撕坏了书,仙人的嘴角快活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某位诗人啧了一声,幽怨的目光都快把魈烧出一个洞了。而白毛红眼的枫原某某则貌似平静地将书放在了一旁,若有所思。

魈都已经全部计划好了。坎瑞亚公司新出了一款名为《○神踏鞴物语》的恐怖探索解密动作向全息游戏,是基于上一款恋爱类游戏《○神》开发的,刚刚上线,就大获好评。

然并卵,魈最擅长的就是打怪,这些东西他都无所畏惧。

之所以要玩这个游戏,是因为魈在一个名为枕玉的作者写的书:《恋爱参考一百式》中看到一条指南。如果能在心上人害怕恐慌时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就会让对方的好感度呈指数形式暴增。

如果空能和自己一起打游戏,等到他被怪物袭击时,自己及时赶到,一定能让空感动之余,对他产生好感,然后他们就可以顺利成章发展下去。

而且全息游戏的话,还可以趁机贴贴,摸摸小手……咳,他并不是占人便宜,是书上说的,要学会伺机行事。

其实枕玉这个作者,魈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作者本人也声称,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记录一些追求自己暗恋对象的暂且称得上行之有效的方法。

而根据枕玉的描述,他的暗恋对象,居然和空有九成九的相似度。所以,尽管枕玉说他还没有得手,魈认为,用他的套路,没准真的有效。

恋爱经历无限趋近于零蛋的某人点点头,接下来的一整天周身都仿佛在冒小花花,令其他两个人酸溜溜地侧目,而空则毫无所察地,在T站动态发布了今晚和魈一起直播的预告。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魈打开直播间,等到不安分的余光瞥见旁边的空戴上了游戏头盔,一直扑嗵扑嗵乱跳了一天的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同样带上了头盔,开始启动游戏。

『【系统提示】:游戏《○神踏鞴物语》启动中……』

『正在加载地图……地图已加载完毕。』

『正在实装互动装置……传送锚点设置完成!』

『正在加载游戏人数:

1P:杏仁豆腐

2P:水煮派蒙

3P:云隐雁鸣……』

……等会。

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加载界面还没有完全结束,魈就已经听到了空疑惑的声音:

“云隐……雁鸣?这不是万叶的ID吗?”

直播间的弹幕在万叶ID跳出来的瞬间,忽地沉默了。

『乐了,今天早上空空子发动态,声称要和豆腐做双人游戏直播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闻乐见,豆腐又被淦沉默了是吗』

『趁虚而入,雁鸣你做的好啊』

『空空子的语气好疑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没想到雁鸣会突然出现吗』

『我就在想嘛,风吟和雁鸣怎么可能放任这两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二人世界呢』

『魈宝瞪眼这电灯泡来的猝不及防.jpg』

白光稀里哗啦闪过,瞎眼的特效结束后,魈一言难尽地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空,以及空旁边某个笑容温和而无害的白毛情敌,几乎整个直播间都听得见他捏拳时,骨头咔啦咔啦响动的声音。

空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枫原万叶倒是很冷静地先发制人:

“这么巧,你们也来测试游戏?”

魈深呼吸:“这是正式服。”

万叶摸了摸下巴,

“哦……这么巧,原来你们也玩○神?”

魈额角青筋暴起:“……这是加密游戏房间!”

这人到底怎么进来的?!

万叶点头:

“我知道啊,我路过的时候,一不小心看见了房间密码。”

……魈一拳砸在了自己的手柄上。

“……不对,重点不是万叶你怎么进来了,重点是——”

空忍无可忍插话,颤抖着手,瞳孔地震,指了指万叶怀里抱着的东西。

“……你打游戏就打游戏,抱着我的等身抱枕进来干嘛!!”

他是真的搞不懂自己的新室友们都在想什么啊!!

空心塞地回忆起了他刚搬进来的那天。

先是一开门,就被游戏里的NPC突然活了这件事,给吓得差点心肌梗塞,然后就看着这三个人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温迪率先发出惨叫,魈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万叶更是直接把手里抱着的、图案极其眼熟的等身抱枕往身后一塞,试图装作无事发生。

紧接着,这三个人开始鸡飞狗跳地对着手机和电脑屏幕忙活,一下午都没挪窝,手指一个个舞地飞快,嘴里还嘀嘀咕咕,好像是在删除什么东西,只留下空一个人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最后还是隔壁宿舍听到动静的钟离走出来,帮他安置了行李。

……话说CP是什么鬼!!因为他妹也天天背着他嗑来嗑去一些奇怪的东西,空倒也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明明之前在游戏里,大家都相处地很好不是吗!虽说平时,大家对他也都很关心也不假。

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朋友们总是背着自己,干奇怪的事情,一起嘀嘀咕咕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他当然也会很在意啊!!

所以禁止他看的那些动态,到底是写了什么啊?!难道是嗑CP的绝美历程?这三个人看着,一个比一个成熟、豁达、镇定,居然这么在意室友看自己的黑历史吗?!

空揉了揉额角,思绪回笼,听到这头万叶的答复,不由头更痛了。

只见枫原某某眼睛都不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信你个鬼。难道遇到怪,你要把抱枕呼上去吗?!”

快把这东西放下啊,全直播间都看得见!!!

『我作证,他在放屁,每次和豆腐打恐怖游戏,最淡定的明明就是雁鸣自己』

『草,他甚至看到恐怖镜头时,会故意把路过的风吟叫过来,把人家吓个半死』

『笑死,不过这是豆腐的直播间,再怎么吐槽,雁鸣和空空子都看不见吧哈哈哈哈哈』

『我只想问问豆腐的心理阴影面积』

“空想看的话……嗯,也不是不行……?”

看不到弹幕的万叶依旧淡定自若,而空头都要炸了:

“没人想看这种东西吧?!而且天天看室友抱着这种东西真的很羞耻啊,果然我还是哪天给你销毁掉得了!!”

“这个不可以。”万叶举手,表示坚决反对,并指了指旁边无辜躺枪的魈,

“魈的床垫下,全是定制的空的徽章,真的要销毁,也得连他的一起。”

被迫殃及池鱼的魈:“?”

“你有事吗?”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聊,居然会定制这种东西。”

眼看着空朝自己看过来,魈别过头,语气镇定而冷淡,不像是在说谎,反倒是让空松了口气。

然而某旅行者完全没想到,看似正经的仙人,现在心中却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把东西藏得更隐秘一点。

“对了,空……”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我原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毕竟游戏的话,一起玩,会更好一些吧?房间里只有我在休息,有点寂寞啊。”

突然,万叶抿了抿唇,看上去有点难过。白发红眸的少年怅然若失,无意识般将怀中的抱枕抱的更紧,而看到这一幕的空则蓦然受到暴击。

这人犯规!!

他顿时心软,原本的欲言又止,也变成了脱口而出的安慰:

“当……当然不是!”

“你来的……呃,正是时候?”

空刚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这话有点不对味儿。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简直就像是什么,渣男语录——

金发的少年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联想丢出去,摸了把脸。

那头逐渐脸色发黑的魈:“……”

……他枪呢。

是他降魔大圣提不动枪了,还是你枫原万叶又飘了?都是千年的妖怪,搁这儿演的哪门子聊斋?!

魈下意识想去摸和璞鸢,却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是璃月望舒客栈的少年仙人,只能把拳头捏地更紧了。

好气哦。

仙人板着脸,感受到自己的塑料兄弟笑容中那隐藏着的、若有若无的挑衅,完全不想理这个人,深深吸气,一把拽住空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前走,

“走吧,去选角色。”

被猝不及防拉走的空满头问号:

“什么角色?”

“官方资讯说,可操纵角色有四个,我选输出,你辅助我。”

“这样不太好吧。”

抱着抱枕亦步亦趋跟在空后面的枫原万叶作出思索状,顺手偷偷去抓空的另一只手,

“这是多人合作的互动游戏,角色安排,当然也要考虑其他人的意见。”

“倒也是……?”

空想了想,他确实也不太适合玩辅助,输出的确是更适合自己的。

可他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身后万叶理直气壮的声音:

“我认为,我更适合输出这个职位,空来辅助我,怎么样?”

空发现魈的脸色更黑了。

空:“……”

“合着是你俩都想玩输出对吧。”

『……不,阿空,他们只是想让你辅助他们而已』

『笑死,想在暗恋对象面前逞英雄,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大男子主义』

『↑鸟枪就插在你头上』

『↑↑苍古钻在你心中央』

而空左边夹着个万叶,右边贴着个魈,两只手被两个人抓的紧紧的。

他们都转过头看他,一个笑容亲切,眼神温和,一个抿唇不语,眸光微闪,而一块光屏出现在他们眼前,上面赫然是四个待选角色。

一个输出,一个辅助,一个吉祥物,还有一个大波软萌jk……应该是奶妈吧。

大伙都是男生,妹子角色当然率先排除。问就是不要牧师,菜刀队直接莽。

但这输出选谁的死亡问题——

空听着身旁两个人的争论,仰头望天,目光开始放空。

来,有请双方辩手发言。

只听万叶先发制人:

“我记得,魈习惯独自行动,如果选输出的话,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随时离队了吗?果然你还是选辅助吧,有点羁绊不好吗?”

魈不动声色反击:

“无稽之谈。论游戏技巧,你还差得远。”

万叶见招拆招:

“正是因为我技术不行,才要选择强力一点的角色,弥补不足。”

魈硬核回怼:

“无知之徒。扬长避短才是上策,保护不好空的弱者,应该回去睡觉。”

“差不多得了!!再吵下去,今天就别玩了!!”

“都别动,我来定!”

空终于忍无可忍,反客为主,唰地抓住两个人的手,啪地往屏幕上点了两下,

“魈来输出,万叶打辅助,就这么决定了,不接受反对意见。”

被迫当苦力还没有心仪辅助的魈:“……”

被迫给情敌辅助毫无主场的万叶:“……”

白光呼咻呼咻,在魈和万叶身上闪过,前者一脸懵圈地,被套上一身藏青色的连帽衫,手里握着一柄翠绿长枪,而万叶被一件天降的黑红色羽织和白绷带蒙了一头,腰间蓦然挂了一把蓝色的单手剑。

……这俩武器看着有些眼熟。

开发团队,你们是不是偷懒,把原游戏的某些武器建模直接拿来用了?

“那空选什么?”

“你选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朝空看去,只见金发的少年咧着嘴,笑得有点狰狞,余怒未消而咬牙切齿地,一巴掌往吉祥物的选项上拍去:

“打什么怪,我当个仙灵它不香吗?”

于是,两人瞪大眼睛,看着白光在空身际缭绕,空整个脑袋都被套进了一只金色仙灵模样的玩偶头套里,只露出了脸的部分,而腰后则是多了一只圆滚滚的尾巴。

顶着两只软乎乎长耳朵和胖胖球状头套的空舒了口气,大步向前迈去,愣是走出了黑社会大佬和节奏天王的气势:

“走吧。”

万叶手里的抱枕差点手滑摔地上,魈僵硬持枪而风中凌乱。

就在空雄赳赳气昂昂,以一副要把恐怖游戏打成热血游戏的模样,准备进军时,他忽然一头撞到了空气墙上。

“嘶,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魈和万叶赶过来,前者皱起眉,后者则沉吟着,调出了游戏系统加载页面。

『【系统提示】:正在加载游戏人数……』

“看来,是人物加载卡住了,还没办法正式开始游戏。”

万叶下了定论,也有些不解,

“可是,我们不都选好人物了吗?嗯,当然,我一定会好好辅助魈的。”

……魈已经在思考带着空跑路了。

这辅助迟早把他毒死。

空没管这边的明枪暗箭,他满脑子都是系统那句提示。

人物加载中……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空心中一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不会吧……”

“——哐当!!”

只听天空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闪亮登场,而系统则很机灵地,直接默认把大波jk的角色丢在了来人身上,并跳出了“叮”的提示音:

——4P:且听风吟!』

直播间再次进入了短暂的死寂。

空:“我就知道。”

合着一个宿舍四个风系,就是要齐齐整整,对吗?

……想什么呢,这种连盾都破不了的队伍是没有前途和未来的啊!!

“疼疼疼——嘶,空,你到底在哪啊——卧槽?!”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温迪捂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绿色水手服和小短裙时,他僵住了。

他感受着裙底凉飕飕的触感,惨叫出声。

……大波,软萌,jk?

其他三人打量一番,挑眉的挑眉,扭头的扭头,吸气的吸气。

这哪一点都对不上吧?!!

都说人家jk是拥有银铃般的笑声可爱妹子,怎么轮到他们,银铃直接变编钟了?!

温迪嘶嘶吸着冷气,还有些没缓过神。

他不就是回寝室时,发现万叶这人居然偷偷摸摸尾随魈和空进游戏,就同样记住了房间密码,想来个照葫芦画样嘛,怎么一进来,就成这个鬼样子了?!

温迪一扭头,看到自己的两个情敌和一个暗恋对象,都正用一种惊悚的神情注视自己。他刚想说话,就又听哐当一声,温迪直接被天上掉下来的木琴砸昏了过去。

空呆滞着沉默了一会,看向了魈,

“我好像听说,温迪打游戏的水平……”

有亿点菜。

而魈深呼吸,面色不善地,又看向万叶。

“是谁把他带进来的。”

万叶掂了掂自己的刀,将抱枕缓缓挂在背后,神情慢慢严肃:

“这次我承认,是我的问题。”

“现在把人扔出去还来得及吗?我不太想在新手教学关死十八次来着。”

『【系统提示】:游戏加载完成,祝各位玩得愉快。』

突然想回家和荧一起看电影了……

魈:“……”

说好的……二人世界……

万叶:“……”

璃月古话说的还挺有道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

嗯?等会,鸟人严谨点说,应该是魈。

而压根不黄的绿雀则抱着木琴,垂死病中惊坐起:

“发生什么事了?!”

『草,风吟还在状况外,笑死我了』

『……风神大人今天的游戏水准,也惨遭嫌弃了呢x』

『这个事情发展生草到让我都顾不上看风吟的女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笑不活了,原本以为是一输出带飞一辅助,结果变成了一输出想带吉祥物私奔,后面追着一个辅助在满脸核善地砍自家输出队友……』

『最最后头,怕不是还有个没波不软,性别都不对劲的jk在鬼哭狼嚎跟着跑』

『地狱配置,石锤了。我现在算是知道,这游戏恐怖在哪儿了,在配队啊,老铁们,这不比马斯克礁刺激多了?』

『塑料兄弟,也石锤了。我的好队友们让我的二人世界变成了风系团建.jpg』

『不懂就问,这群人真的不会把pve游戏,玩成pvp吗?』

“让我看看游戏背景说明……”

空走在最前,一边开路,一边展开手中系统发的信纸,

“假如你叫李华,你的朋友在稻妻探险时,被雷劈进了核废水里,晕了过去,又被邪恶的愚人众发现绑走,要把他填进废弃的核反应堆……不是,御影炉心中做燃料。”

“请你用蒙德语写一封信,给愚人众负责人,让他们放过你那不是无中生友的倒了八辈子霉的可怜朋友……”

“等会,这个槽点是不是有点多。”

空一言难尽地,抖了抖这张薄薄的纸,叹了口气。

“所以,我们要去稻妻的地盘,用蒙德话,和至冬人交流?”

“这和璃月那句‘你居然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有什么区别?!”

枫原万叶沉思:

“可能是……君の稻妻语本不上手?”

“我不知道他上不上手,”

温迪小声嘀咕,

“反正你家乡话说的挺差劲的。”

“嘶,不过……我怎么听着,李华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诗人琢磨琢磨,用胳膊肘捅魈:

“魈,你们璃月是不是有个年年高考都让别人代写蒙德语作文,结果十几年都没毕业,幸运程度堪比班尼特的倒霉蛋,就叫这名字来着?”

“……嗯。”

魈回忆了一下,反正自己当年高考时,李华还没毕业。

不对,他想这个干什么,简直是被这个无聊的家伙带偏了。

“又是愚人众背黑锅啊……”

空想起自己的某个愚人众执行官老对头,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我觉得这游戏,真该把达达利亚拉进来的,他脸色一定很好看。抛去身份不提,他体力、力量和耐性都很好,挺适合玩恐怖游戏的。”

没想到,空话音刚落,其他三个人前进的脚步,蓦然僵住了。

随后,空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如箭一般,唰地打了过来。

“体力?”

“……力量?”

“耐性?!”

枫原万叶:“难道你们——啧。空,体力这种事情,不较量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比他更好?”

魈:“不过是些只会使用蛮力的粗鄙之流,竟也学会了捷足先登。”

温迪:“什么?!那家伙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不甘心,明明我耐性也很好啊!!我超行的!”

空差点把手里的纸揉碎。

他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我是说,他前几天还邀请我一起拍视频……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

一群大直男整天搁这儿胡思乱想什么玩意儿?!

“……啊这。”

魈立刻别回头,装作无事发生,万叶愣了愣,而刚才差点跳起来的温迪,则直接呆滞在原地。

“我……我们也是说拍视频啊,”

回过神的温迪干笑着,伸手在空中比划比划,

“你看这个公子他就是逊啦,一天到晚视频也就那点花样……嘁,你是怎么看出他身体素质优良嘛……”

“他邀请你拍什么?打北极熊,还是打企鹅?”

“都不是,”空摇了摇头,伫立原地回忆,

“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北极,抓两只北极熊,带到南极打企鹅。”

“那他体力力量和耐性确实都挺好的。”

枫原万叶头一次给予情敌肯定的评价。

“别动。”

魈忽地出声,几步上前,伸手把空护在身后,

“有动静。”

几人原本正走在一条峡谷黑黢黢的底部,周围除了悬崖峭壁,就只有一条同样黑乎乎,还散发着臭气的河流。

与其说,他们之前是在闲聊,不如说是在刻意找轻松的话题,打消游戏环境压抑的氛围。

从踏进地图的一刻起,周围就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偏偏他们还没有照明设备,一般恐怖向探索游戏会批发的核能手电筒,这个游戏是一支都没有,完全只能靠信纸上的发光墨水,以及土地蕴含的微弱雷元素光芒摸黑前进。

空咽了咽唾沫,握了握拳,瞄了一眼视野右下角的两个技能。

……一个叫声,一个甩尾,真就是妥妥的吉祥物。

好在,他自己也算练家子,魈和万叶的技能,在他们吵着选角的时候,空顺带也看了,都也不差。

只要他们阵脚不慌,别内鬼操作,应该没什么应付不来的突发状况。

空总觉得,自己身上插满了flag。

他往前走了两步,去抓魈的手臂,突然,空瞳孔缩紧,远远看到从峡谷末端,爬出来了什么东西,不由皱起眉,压低声音,去扯魈的衣角,

“魈,你看前面——?”

魈也看到了那团白乎乎的不明物体。作为游戏老手,他现在一点都不慌,反而暗爽自己有了可以表现的机会,看来那本书果然写的很有道理,

“我去看看。”

“行,我和你一起。”

空怎么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过去,却忽然察觉到,身后的万叶在拽他玩偶头套的长耳朵。

他回过身,就看到万叶在冲他摇头。白发的少年右手按在刀柄上,左手虚扶着刀身,缓缓将刀往外拔,

“还是我和魈去吧,空,你留下照顾温迪。”

“……哼。”

魈不爽地瞥了万叶一眼,而后者正经起来的模样,反倒是让空安心了不少,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

“也行,遇到危险别硬撑,尽快赶回来,我们一起想办……”

“不好!”

魈低喝出声,空循声望去,嘶地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之前他们正商议着要去对付的那些怪物,居然率先发难,动作迅捷地,朝他们爬了过来!

等到那群东西靠近,空才看清,那居然是一群手脚并用、披头散发的白袍畸形人。他当机立断,举拳准备出手,眼看着身旁的魈手臂张开,意欲挥枪,而万叶屏息垂眸,刀身已将近全部拔出,正是千钧一发之刻!

然后,嘹亮而嘶吼的歌声就伴随着电音乐器嘈杂的律动,炸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好运来!带来喜和爱!!”

『……草。』

『……草!!!我是在看恐怖游戏直播,没错吧?!』

『好好的气氛怎么突然就……我还以为要有英雄救美了啊可恶!』

空差点被自己唾沫呛死,魈一个脚滑,把枪钉在了最前方怪物以头呛地的脑壳前面,万叶则手一抖,锋利的刀尖划破了他的无情铁手,突突地冒小血流。

温迪穿着小短裙,视死如归地闭着眼,因害怕怪物吓得脸色苍白,手里的一把古典木琴,竟愣生生弹出了电吉他的味儿: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祖国的人们天天好运来……不对啊,我个蒙德神为什么祝璃月人民好运来啊?!”

怪物们直接震傻原地,而万叶眼疾手快,抓住空的手就往后跑路,

“快走!!”

魈反应过来,紧随其后,温迪惨叫一声,把琴抱怀里跟上。

几秒后,原地傻愣着的怪物们也反应了过来,嘶吼着张牙舞爪追去。

“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被核泄漏搞成畸形人了吗?!”

空大脑飞速运转,属实给这一波操作整不会了。跑了好一段路,几人才看到面前河岸旁,出现了一条小小的浪船。

万叶率先拉着空跳了下去,魈同样动作敏捷跟上,还不忘在空落地时扶他一把。而温迪则跌跌撞撞地,直接一脚踩空,摔了下来,好死不死砸在了空身上,直接把空扑倒在船舱里。

船身顿时摇摇晃晃,站着的万叶和魈顾不得太多,连忙去两侧稳定船身。

而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勉强抬头,去看身上还在被怪物吓得滋哇叫唤的温迪,又好气又好笑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紧接着,空有幸看到了风神大人的变脸现场。

只见上一秒还哭哭啼啼的某人,下一秒立刻收敛了惨绝人寰的嚎叫,眨了眨眼,

“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

温迪长舒一口气,眯起眼睛,吐了吐舌头,

“巴巴托斯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不过是觉得,保护空这种事,还是风神大人亲自来比较好,年轻人们都还太嫩啦。”

离得很近故而把悄悄话听全了的魈:“……你礼貌吗?”

离得不近但偏偏听力该死的好的万叶:“……失策了呢。”

“所以……我刚才算救了空,对吧?”

温迪再次眨眨眼睛,没理会空满脸“唱好运来把怪吓懵算哪门子邪门歪道”的神情,一本正经讨要奖励:

“救命之恩,应该怎么回报来着?”

“呃,我来世做牛做马相报……”

“等……等一下!!温迪!”

空眼看着某位不务正业的风神得寸进尺,俯身把脸贴过来,和自己距离越来越近,总觉得这发展太不对劲——

而下一秒,空眼睁睁看着温迪的后衣领被翠绿的枪尖挑起,魈面无表情地,用枪把渔翁得利的塑料兄弟挑在半空中,往浪船外的核废水上送去。

“你给我适可而止。”

“喂!我这是凭本事赢来的机会!”

“嗯,说得对,”万叶用绷带把自己冒血的手缠好,拍了拍自己的刀,凉飕飕补充:

“但内鬼果然还是拿去喂鱼比较好吧。”

“谁会在核废水里养鱼啊!!你是在北斗船上被她踹海里次数踹多了,脑袋坏掉了吗!”

『果然,在讨论输出会不会撂下辅助,或者辅助会不会背刺输出前,还是先考虑——』

『考虑怎么把吃老婆豆腐的治疗摁死吧。』

03.

这绝对是史上最离奇扯淡的恐怖游戏。

事实证明,如果玩恐怖游戏想有气氛,就绝对不能带随身音响。

“你们礼貌嘛!我的技能明明是用歌声震慑怪物、鼓励队友好吧,怎么就自己人别开腔了?”

魈黑着脸,把蹦跶蹦跶,试图抗议的温迪摁下去,而万叶意味不明“呵呵”两声,空满头冷汗,干笑着抬头望天。

在船上时,万叶听到水下有东西,魈一个咸鱼突刺……不是,猛禽叉虫,居然叉上来一只脑袋大的鬼兜虫,和正常体型的差距,堪比璃月南北方的蟑○,搞得一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他们发现,自己一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大号吃人鬼兜虫包围时,只见某人再次鲤鱼打挺,跳了出来,哐地掏出琴: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嘿!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瞬时,水里的鬼兜虫散了个干干净净,魈和万叶一个摸枪、一个摸剑,互相大眼瞪小眼,只留某个旅行者惊叹不已,拍了拍尾巴都快翘起来的吟游诗人的肩膀:

“没想到温迪这次居然这么可靠……不过,你能不能唱一点正常的曲子?”

“诶,好伤人,我明明以前就很可靠吧?曲子的话……咳,系统选的,我也没办法嘛。”

其他两人:“……”

硬了,拳头硬了。

话说,是谁设计的这鬼系统,选的都是什么歌??

魈头都快炸了,而万叶深吸气腹诽:这制作人的歌单审美,怎么瘸的和隔壁几千岁的钟老爷子似的?

好不容易靠近了御影炉心下方的陆地,一群人正要沿着雷极爬上去,结果又突然冒出了一大堆雷萤挡路。魈的枪刚想投出去,万叶聚怪技能都捏手上了,就又听到了身后嘹亮的歌声: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你差不多得了!!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输出和辅助一路被治疗带飞,吉祥物跟在后头快快乐乐浑水摸鱼。

探索?探个榔头,就冲这歌声的效果,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方圆千里,连灰都不剩,有什么线索都一览无遗。

解密?解个锤子,所有的锁都给温迪一嗓子震裂了,就像魈和万叶现在的心态一样,直接裂开了。

恐怖?说他们这是在土嗨KTV,都有人信。

一路火花带闪电,好好一个几小时才能打通的大型恐怖游戏,流程硬生生给压缩进了一个小时。

等到一群人爬上御影炉心,看到关底Boss现身时,魈和万叶居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空倒是心态很好,就当作另类一点的逛街了。他摸了摸地图,又看了看眼前至少长了七八只手、八九条腿的秃顶Boss,瞅了瞅对方那双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无语凝噎片刻,扭头看万叶:

“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和你家办的那什么,鸣神岛奥运会开幕式上表演的那玩意,长得有八分相似……?”

万叶叹息:“……不,稻妻人不都是这个审美。”

“凡人!!休得僭越!”一口散装稻妻语的Boss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桀桀地笑起来,配着他惨不忍睹的尊容,堪称恐怖如斯:

“在我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面前,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空沉默一瞬:

“你不是李华的朋友韩梅梅吗?”

Boss愣了愣,

“……那是谁啊?!”

空举手投降:

“总之是叫昆特牌提琴烤蛋挞苏打马拉松对吧?”

Boss无能狂怒:

“不对!是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

温迪早就被这东西恶心的外形给吓晕了过去,魈懒得和这辣眼睛的丑东西废话,提起枪就是一个风轮两立:

“散去!”

“等一下!”

魈刚窜出去,忽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扯力,整个人倒飞回来。

他一回头,就发现枫原某人猝不及防地,给他怼脸来了个往返自然,把人吸了回去,眼下罪魁祸首还一身凛然正气地收着剑。

只见万叶指了指地上晕过去的温迪,说的头头是道:

“我们一路上都是暴力破解,没有按正常流程,把等级拉起来,现在少了一个战斗力,我认为,强攻不可取。”

“越级杀怪而已,大惊小怪。”

“可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去和对面交涉一下比较好。”

万叶指了指那名字巨长念不来,于是最终决定还是叫韩梅梅的Boss,看向空,

“空,你觉不觉得,这个韩梅梅七手八脚下想要藏起来的、那本相册的封面,看起来很像你的写真?”

空看了一眼,顿时感觉自己瞎了。

“……虽然确实很像,但这似乎也不是这货长七只手和八条腿辣我眼睛的理由。”

“等会,”空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嗯……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空思绪一片混乱,而在魈冷淡的注视中,万叶屏息凝神上前,朝韩梅梅招了招手,

“厨力行啊,你这哥们。”

“空的写真集怎么卖?”

韩梅梅冷笑着看他一眼,揣着小手手,仰起下巴。

“两万摩拉一页。”

万叶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这书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书页子是金粒子做的?”

韩梅梅冷眼瞧他,

“你看看现在,哪有新鲜的空的偷拍图啊,这都是从他亲妹子那里进口的!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喂!!哪里不对吧!”

旁听的空深深感觉这妹子真的不能要了。

万叶嗯了一声,干脆蹲了下来,

“行,给我挑几张。”

韩梅梅小心翼翼把写真集铺在地上,万叶随手一翻,戳了戳照片上空的腰,

“你这图保真吗?不会是合成的吧。”

韩梅梅恼了:

“我个单推人,能卖给你假照片子?!”

空梗住了。

“……我的单推人,到现在都没认出我是谁。”

魈早就神游天外了。他在沉思,直接把这写真集抢过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韩梅梅哼哼两声,一把将万叶手里的写真集抢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懂,除了这本,这整个御影炉心里,都是空的私藏周边啊!”

万叶停顿了一下。

“不,我懂。”

韩梅梅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忽然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一边瞪眼看万叶,一边伸手,从炉子里掏出了——

一个空的等身抱枕!

与此同时,万叶默默卸下了背后的等身抱枕,于是两只等身抱枕,整整齐齐摆在了地上。

受到double打击的空:“……”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你俩真的很变态。

魈目光涣散。干脆抱枕也一起抢过来?不行,他才没那么无聊,只有睡前还听钟离先生讲故事的小孩子,才抱抱枕睡觉。

……那抢过来藏床底下好了。

于是韩梅梅的态度变得扭捏起来,

“想不到,你虽然长得像个小白脸,居然还挺有眼光。就是看你这文质彬彬的,一大把年纪了,还穿红秋裤?”

万叶保持微笑:

“好笑吗?空给我买的,你有吗。”

“……你找死!!你有病吧!”

“慢着,”万叶伸手,

“杀我可以,但得说明白了,我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韩梅梅疑惑:

“废话,我啊!”

万叶反问:

“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和空长这么像,他异父异母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所以你不知道,你知道吗?你是谁?昆特牌提琴烤蛋挞苏打马拉松?不,这只是个名字,一个代号,你可以叫昆特牌提琴烤蛋挞苏打马拉松,我也可以叫昆特牌提琴烤蛋挞苏打马拉松,他们都可以,把这个代号拿掉之后呢,你又是谁?”

“……够了!”

万叶的话音铿锵有力,而韩梅梅晕头转向,恼羞成怒:

“我杀了你!”

“——是谁杀了我,我又杀了谁?”

“——是我杀了我!”

万叶点头:“回答正确,动手吧。”

韩梅梅大手一挥,一把小刀出现在他手里,他将刀横在嘴边狂笑:

“我的这把刀,可是涂满了毒药的毒刃!”

他伸出舌头,在刀身上一舔,随即中毒身亡。

空目瞪口呆,魈瞳孔地震。

而万叶拍了拍衣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友,沉吟一瞬,伸手比划。

“……嗯,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儿还有人,能比你更像小人?”

魈实在没忍住反问,而万叶理直气壮,

“我只是做了一个辅助该做的。只要把怪都杀了,就不需要输出了……对吧?”

弹幕集体沉默。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魈一转眼,就瞥见了厚厚的刷屏文字:

『叶天帝,牛逼。』

04.

“我看看……接下来,应该是把御影炉心劈了,游戏就结束了。”

空叹了口气,感觉有些胃疼,

“……所以,愚人众果然是背黑锅打酱油的吧,从头到尾一个愚人众都没看见。”

呃,不过或许这事儿真的有愚人众掺和,只是他们跳关跳太猛,直接跳没了吧……

空翻了翻游戏指南,旁边的温迪刚刚被魈一盆核废水扣醒,目前正在和魈掐架。

作壁上观的万叶想了想,把自己的剑卸下来,递给空,

“用这个吧。”

“好。”空提气凝神,举起剑身,

“你们都站远点。”

金发的旅者咬紧牙,挥剑的动作干脆利落。只听咔一声巨响,其余人抬起头,看到御影炉心从中心裂开了一条巨缝,随后,从裂缝中,迸出了亮瞎人眼的紫光。

……以及砸了他们一头一脸的空的周边。

『【系统提示】:

您已成功通关《○神踏鞴物语》!感谢您的游玩,下面是ED,及参与Staff名单:

怒艹大伟出奇迹、我的哥哥不可能这么可爱……』

被弹出游戏的瞬间,空摘下了游戏头盔,眼前熟悉的宿舍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众人沉寂良久,先是温迪发出欢呼,随即空笑出声,魈松了口气,万叶放下了手里的等身抱枕。

“总算结束了……”

直播间刷起了大片的鲜花,整个宿舍里顿时热闹起来。温迪去摸他心爱的木吉他,声称还是这东西弹着带劲,要给大伙来一段庆祝,被赶过去的空和万叶死死按住。

魈正想关闭直播,却冷不丁听到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心里一咯噔。

“哐!!”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了!!一晚上都在鬼哭狼嚎,从好运来唱到怒放的生命,现在又要干嘛!!给我考虑一下睡觉的邻居的感受啊!!”

只见隔壁生活区的up主散兵怒气腾腾,一脚把门踹开,冲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他今天逛漫展时cos的角色的斗笠。

在门打开的瞬间,散兵挥动他的麒麟臂,愤怒地将斗笠扔了出去:

“统统给我闭嘴!!”

魈反应极快,一把朝空扑过去,直接把空按倒在墙角。而温迪一个脚滑,摔倒在地上,无意中扯到了旁边桌子上自己放着的乐谱草稿,稿纸稀稀拉拉飘的满屋都是。

空差点撞到头,好在魈及时伸手,在他脑后垫了一下。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斗笠的飞行轨迹时,不由瞳孔骤缩:

“灯泡!!灯泡要炸了!”

只听先是咻一下,斗笠飞了出去,随后天花板上惨遭打击的灯泡,哐地炸了。

电线整个断开,电火花劈里啪啦,正好打在了一张飞起的稿纸上。

纸“轰”地烧着,落在地面,连带着其他纸张一起燃烧起来。而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警觉地亮起提示灯,魈本能地把空抬起的头又摁了下去,而温迪条件反射地把吉他挡在了头顶。

只有从惨案发生时,就一直站在房间正中央没动弹的万叶,被烟雾报警器喷出来的用于灭火的水流,嗞了一头一脸。

屋中顿时一片死寂。

“……万叶?”

……完蛋了啊!!

05.

讲个笑话,有些人玩恐怖游戏,玩出了感冒,不是被鬼吓的。

是被水嗞的。

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温迪叹了口气,瞥了眼房间里躺床上装死的万叶,和坐在万叶床边,悉心照顾对方的贴心好室友空,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往厨房走去。

……好家伙,自从某些人淋水感冒后,就仗着生病,各种问空要贴贴抱抱、哄哄喂药,看得他直呼后悔,为什么当初淋到水的不是自己。

牙酸倒了,都不想吃饭了。

温迪索然无味地踏进厨房大门,一眼就看到同样没什么兴致的魈坐在餐桌前,一手捧着一本奇奇怪怪的书,另一手捏着勺子,面前是一盘动都没动的杏仁豆腐。

看来酸的食不下咽的,不止他一个啊,好耶。

温迪莫名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走了过去,坐到魈对面:

“阿魈,你又在看书诶,休息一下好不好。”

“……烦。”

“我才说你两句你就觉得烦……算了,话说,你这两天一直都在看什么书啊,给我也看看呗。”

魈无动于衷:

“自己不会看封皮名字吗。”

先是打游戏被两个情敌先后截胡小怪和Boss,从头到尾毫无用武之地;又是被某个不讲武德的室友趁病勾走了暗恋对象的注意,魈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既然他处于劣势,他就得再研究研究,恋爱指南里是怎么讲的。

温迪瞥了一眼书名:《论杏仁豆腐的一百种做法》。

他忽然冷笑一声,直接把书从魈手里抽了出来,把外封皮一揭,指了指内封皮的名字,

“喏,《恋爱参考一百式》。”

温迪叹了口气,把书还给他,又暗搓搓把魈面前还没动过的那份杏仁豆腐抢了,在魈如刀割般的注视中,翻出把新勺子,挖着嚼吧嚼吧:

“我知道,你也心急,但光看理论顶什么用啊,我们总得想想对策吧。”

魈思考了一会,翻到第一百零九页的对策篇,把书放平,

“对策。”

温迪:“……这书谁写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他叼着勺子,把书掉了个个,随便翻了几页,神情却逐渐凝重起来。

魈正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就看到温迪激动拍桌,嘴里勺子都掉地上了,一转先前不以为然的评价:

“好!写的太好了,‘在情敌装弱势时,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抢先暗恋对象一步,对对方表示关怀,既树立了自己宽宏博爱的形象,又可以趁机下黑手……’作者真是个小机灵鬼,嘿嘿,真是错怪他了。”

魈愣了愣:

“……不是说友好条约?”

各凭本事,互不侵犯,公平竞争?

“谁让他抢跑在先啊,”温迪哼哼唧唧,

“再说了,谁和他有革命友谊,咱俩和他是一个色系吗?!”

魈思考一秒。

言之有理。红配绿是没有前途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

“所以,要怎么做?”

温迪跳到椅子上,大声密谋,

“我刚才听见空说,万叶应该喝药了,一会他会出来给万叶煮粥。”

“本着关爱室友的原则,当然是我去给他送药,你去给他削苹果,然后轮流对他进行‘友好慰问’啊。”

……重新定义友好,好耶。

魈沉吟两秒。

不错,此计行之有效。

他又点了点头,站起身去洗苹果。魈刚从厨房抽屉找了把水果刀,就看到温迪已经把感冒冲剂冲好,端着碗,笑容诡异地朝房间去了。

那边隐约传来了交谈声,没过多久,魈就看到空走进厨房,面上还带着疑惑:

“温迪今天怎么对万叶这么上心……真是奇怪了。咦,魈,你在给万叶洗苹果?”

魈点了点头。空更疑惑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那好吧,我先去给他煮点粥,今天早上他起得晚,都没吃东西。”

魈有些不满。明明他也没有吃东西。

……虽然是因为心里发酸吃不下去。

醋坛子翻了的仙人再次坚定了临时盟友提出的政策,魈看着依旧很淡定,反手抄着把刀,就往房间门口走,

“我去送水果了。”

空愣在原地,等到魈走开,才憋出一句:

“可你水果好像没拿啊。”

魈伫立在房间门口,举着手里的刀,听着房间里温迪鬼畜的笑声,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沉思。

只听诗人含情脉脉,笑容核善至极:

“万叶——该喝药了——”

……怎么感觉和谋财害命似的。

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不知道温迪会不会在那人脸上用感冒冲剂画小乌龟。

……反正如果是魈,他觉得只画一只小乌龟,是不能原谅对方的罪过的。

得画两只。

就在魈打算进门,一同迫害他的倒霉室友时,他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魈,你果盘没拿……嗯?”

“……你为什么拿着把刀,站在房间门口?”

“不是,我怎么突然感觉怪怪的,活像是温迪前脚进去给万叶灌毒酒,后脚你就要进去补八刀……”

魈冷不丁回头,看到空端着果盘走出来,神情欲言又止。

前者不动声色把刀往背后一藏,随后,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现在好像,其他两个人都不在。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二人世界……吗?

他悟了啊。

心跳忽地加速,魈抿了抿唇,耳尖微红,清了清嗓子,别开头,

“空。”

“听说……有部新上线的电影,我正好有两张票。如果你有空,可否陪我一起?”

“……没空就算了。”

“不是,”空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

“你手里拿着把刀,你觉得我敢说没空吗?”

“好啦,开玩笑的,不就是看电影吗,正好我也挺想去电影院的。”

“对了,不叫温迪和万叶一起吗?我去喊他们?不过万叶的身体,是不是不吹风比较好……”

吃了一次亏的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他当机立断,伸出手臂拦住了空,而后者看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唰地出现在眼前,咽了咽唾沫。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魈支支吾吾,神情却一派认真,

“不用问。别管他们了,他们……很忙。”

虽说,他好像刚刚是和温迪达成了友好盟约,但是——

……谁和你有革命友谊,我们都不是一个国籍。

空摸不着头脑:

“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忙得连看电影的功夫都没有了?”

魈深呼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大脑飞速运转,在听到房间里自己塑料兄弟的悲鸣时,不知怎的,魈忽然想到了打游戏那天,直播间最后刷屏的弹幕文字。

……叶天帝是吧?

某种不可言喻的记仇心理开始作祟,于是,空看见魈严肃地注视着自己,用最正经的脸,说出了骇世惊俗的话:

“大事就是——”

“皇上……驾崩了。”

“……哈?”

风组系列后续:

*ooc注意

*是科考队围绕寿命论议题的讨论结果之一,真实性有待商榷,概不负责(不是

*谁在造谣幸福美满的小情侣,对不起

*是我,青春伤痛文学

莫斯提马近日收到一份包裹,来自企鹅物流。

彼时卡西米尔草原上呼啸的天灾才刚刚停止,大家都窝缩在临时搭建的避难棚里,防护栏外还有石子哔哔啵啵扑打的声音。长着浓密胡茬的丰蹄信使牵着驮兽走进来,把两箱两箱的救援物资往下卸,顺路递出一封包装小巧的信。收件人处明晃晃地写着莫斯提马,字迹很漂亮。

避难所里人多眼杂,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有不少人探头探脑打听堕天使的动向。

莫斯提马看清信上的图标,是企鹅物流寄过来的。拆开信封,一枚小小的...

莫斯提马看清信上的图标,是企鹅物流寄过来的。拆开信封,一枚小小的残缺的牙齿滚落出来,乖巧地躺在手心。莫斯提马有些疑惑,又把信纸从里抽出来,四四方方的空白一片,只有左上角草草写了“乳牙”两个字。

很浪费,但也很符合那个人的作风。莫斯提马有点好奇怎么能天使突然想起要写信给她。将信纸翻来覆去看,甚至放到火上烤,确定再没有其他信息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将信纸装到兜里裹住那颗乳牙。

莫斯提马还记得能天使刚换牙时的情景。本来在好好吃糖的小女孩看见她来了,糖都不吃了就扯出个笑脸,很欢喜地咧开嘴,啪,一颗摇摇晃晃的牙齿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于是小孩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下来。捂着嘴巴喊痛,无理取闹说是莫斯提马撺掇好牙齿来欺负她,跑到姐姐那里告状,以收缴莫斯提马藏起来的小零食为收尾。之后没有这个机会了,莫斯提马学会了远离换牙期小孩防止被讹。

结果又以一周没有理能天使的罪名被收缴了第二次零食。莫斯提马那时就在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这小孩什么东西,所以现在被各种讨债。

后来不收零食了,改成陪玩。问及缘由,能天使拍拍自己左边肿起来的脸颊:“牙疼。”又突然凑近莫斯提马东看西看,“话说我怎么没见过你牙齿疼过,明明你也在吃零食。”

莫斯提马回答不了她,因为她也是刚刚发现。她好像是突然长大的类型,一闭眼一睁眼就度过了生长的阶段,后知后觉看着自己新洁的牙齿才发现换牙期过了。所以只能打着哈哈绕过话题,说校门口又开了家零食铺可好吃了明天给你带点,被小孩义正言辞地批判是不是想馋死她,扑到身上扭打成一团。

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第二次收到包裹是在维多利亚的酒馆里。莫斯提马偷闲来这里喝了几杯当地特产的黄油啤酒,抱着黑锁晃晃荡荡坐在角落,正打算闭眼小憩,却感觉有什么人靠近。她以为是菲尼克斯来捉拿偷懒员工了,抬眼却是一个信使打扮的菲林,手里正挥舞着刻着企鹅物流印章的信封。

和上回一样,带有附件,这次是一本烧烂了的作业本,里面的铅印字迹早已褪色。信纸就夹在之中,依旧是浪费的写法,“上学”两个字规规矩矩躺在左上角被空白包围。

能天使才上学不久,就被枯燥的纸面作业击垮,趴在桌子上用姐姐削好的铅笔百无聊赖地戳纸玩,花上数个小时才堪堪完成任务,有部分还是贿赂莫斯提马仿造着笔迹写的。之后碰上学校聚会的礼堂起火,大家都在往外跑,只有她很兴奋地往火堆里丢作业。火势很快被控制,能天使也果不其然被批评了一顿,瘪着嘴狡辩说这是在超度,然后遭年迈又严厉的老师用教尺打了手心。

莫斯提马就在一旁看着,没有作为。记忆里能天使被打手心时一直朝她这边看,眼里的情绪却怎么也回想不起被模糊了,或许是幽怨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嗯?”

“打手心好痛啊莫斯提马。”能天使抬起头,金黄的眼睛像酒液一样,酒杯边缘似乎就要溢出酒水来了。莫斯提马便手忙脚乱地安慰,又遭到反问,“你被打过手心吗?”

莫斯提马仔细想想,说:“没有,因为我没有犯错。”

“犯错了就要被打手心吗?”

“或许?毕竟规矩如此?”

“那你把手伸出来。”

莫斯提马乖乖照做了,结果被撒气的小朋友恶狠狠地打了几巴掌,虽然不怎么疼。莫斯提马觉得有点好笑,问她自己犯什么错误了,能天使却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不告诉你!”连尾音都得意洋洋地上翘。

第三次收到信封时,莫斯提马正在雷姆必拓的矿区里受困,挤在暂时安全的狭小洞穴里,有矿工也有来这里取材的商人和跑路信使。人群熙熙攘攘,互相推搡。卡特斯信使就在推攘的人群中认出了她,把皱巴巴的信封塞在她的衣兜里。莫斯提马从矿区出来后,回旅馆清洗衣物才发现这封信。里面安静躺着一条缠着黑斑的纱布,信纸照常只有寥寥几个字——“长高了。”

莫斯提马不清楚长高到底有多疼,就和她不知道换牙有多疼一样,只是睡了几觉的工夫,便自然而然地长成了。所以她有些不理解此时能天使的大呼小叫,即使用热毛巾敷上膝盖也在龇牙咧嘴着叫痛,或许也有脚腕受伤的缘故。疯玩的时候由于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扭脚摔倒,地上恰有石子便划破了皮肤。脚踝处用纱布细细地缠了一圈,依能天使的要求很勉强地扎了个丑丑的蝴蝶结。

姐姐在一旁说教,能天使眨巴眨巴眼睛左耳进右耳出。等姐姐唠叨完了就提要求说今天要吃两份苹果派当补偿,蕾缪安好气又好笑地说了她几句,但依然出门买去了。

莫斯提马继续给能天使敷腿,依旧听到嘶气声从头顶传来,抬起头,记忆里能天使还是皱着眉看她,在说了些什么之后又破涕为笑,明明是很开怀的表情却莫名令人害怕。可到底有过什么对话,莫斯提马现在却奇异地记不起来了。

第四个送过来的物品是能天使的毕业证,不需要加以说明莫斯提马便能轻易认出,所以这回没有装样子地浪费纸张。能天使毕业的时候,她已经堕天不方便再出现在拉特兰。能天使在学校里虽然闯祸不断却是十足的人气王,许多同学都抓着她要合影留恋。莫斯提马就在远处的钟楼上看着,能天使差不多已经褪去了幼年时的稚嫩气质,穿着毕业礼服的她显得大方又得体。可莫斯提马总感觉能天使身上的天真气质是散不掉的,还没有长大,离成熟还有很长一段要走。至少不会像她一样,跳过许多生长阶段。以前她认为这是一种幸运,现在倒觉得不幸,所以她看着能天使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感觉像是亏欠了什么。

能天使的青春期她参与了全程,或许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说不定。

比如参加长跑比赛,总是擅自拉着莫斯提马要她当陪练,而作用就是站在终点线处计时。莫斯提马便经常看她风风火火地向自己跑来,也经常往后退几步使坏看能天使骂骂咧咧地也追几步,直到被气急败坏的能天使撞个满怀。

比如学院舞会,默许被谎称没有舞伴的学妹拉去练习,虽然时常看见学妹悄悄丢掉其他人的邀请函。能天使穿梭在她的臂弯里,最后搂着脖子躺倒在地板上,琥珀的眼睛不加掩饰地盯着她,莫斯提马却移开了视线。

她想告诉莫斯提马的是,她已经成年了。

莫斯提马回到房间把衣服摊开,上下翻看,最后在标签处发现了端倪,上面用很秀气的炎国字写着:“第一份工资。”翻过背面,还写着另一行字,“请我吃大餐。”她记得安魂夜之后是让大帝请过的,谁知道在罗德岛碰面时能天使却笑嘻嘻地说要本人才算。后来有没有补请,莫斯提马没有印象。

那就等这次回去补上吧,她这么想。

居然捡回来了吗,莫斯提马有些意外。

莫斯提马可以确定了,能天使在试图证明自己已经长大,用从小到大的痕迹展示自己的经历。莫斯提马莫名感到欣慰,不过依然不打算和盘托出,时机还是没有到成熟的时候。又莫名有点难受,因为时机或许永远没有成熟的时候,比起被在意挂念,即使不是自己所愿,她也希望能天使可以找到新环境去融入随后彻底淡忘自己。

这次丢戒指莫斯提马就认为是次很好的突破,至少能天使放得下一部分了。

没想到捡了回来,着实出人意料。

最后收到的包裹是一幅盖着红绒布的画像,在清晨就送了过来,莫斯提马当时有急事要处理没来得及看,就随手放进了自己的收纳箱里。忙完一切之后,莫斯提马订了回龙门的车票,便躺倒在旅店的床上享受夕阳,暖黄色的光平铺在床单上很是安详。莫斯提马没来由联想到拉特兰的黄昏,似乎上次看见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好像是在学院的草坪,和能天使合照完自己的毕业留影之后。

说到能天使,莫斯提马就想起了自己白天收的包裹。于是翻身从收纳箱里取出画框,摆放在窗口,迎着夕阳,把红绒布轻轻取下——

画框里拉特兰的夕阳依然动人。

老年的能天使安静地站在画框里与她对望。

画像下方写着一行小字:“我从未忘记你。”

莫斯提马怔愣在原地。

现在是多久?

你又等了多久?

那也是唯一一次,莫斯提马看见能天使大哭。以前没有这么失态过,以后也没机会见过。

她到底在哭什么呢?

老年的能天使不说话,永恒地镶嵌在画框里。

夜里莫斯提马做了沉沉的梦。梦里能天使还在长高的阶段,因为膝盖和脚腕疼得龇牙咧嘴。莫斯提马拿着温热的毛巾敷在她的腿上,调侃着说:“真的有这么痛吗?”

能天使虽然痛得眉头都皱成了拧巴,却还是低下头瞪她。鎏金的眼瞳里有神明授予的火焰,只是稍微对视一会儿就感觉有什么在她眼里焚烧出了真形。莫斯提马那时不知道,现在却抓住了一些痕迹。能天使很是狡猾,她把痛楚都敲碎成一块块不起眼的物什,养在信里,一件一件的滋生下去,最后长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莫斯提马看向网眼,密密麻麻都是过去的谣言。

她们俩都没有说什么,放纵着沉默生长,能天使凶巴巴地盯了她一会儿,又突然笑了出来。

“算了,等姐姐带苹果派回来,你付钱。”

“今天怎么不回嘴了?”

能天使露出个大大咧咧的笑容:“就当你欠我的。”

莫斯提马忽然意识到能天使对她而言就像一本厚厚的账簿,她从来都在还账的路上,怎么也清算不完,越拖越多。

而那时她未曾体谅过的生长痛,隔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讨债。

她从梦中醒来,裹上大衣走出门去,什么也没带。

旅馆起了大火。

*收入于《BadApple》中

她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黑暗。

能天使应该是睡了一觉。

应该是。

确切来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这对于四年前的能天使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用空的话来说就是,世界上只有闹钟这种东西才可以把能天使从梦里叫醒,哦,也许德克萨斯的刀也可以——不过就结论而言,能天使非常好眠,几乎是一沾上床就能睡着的类型,所以她从没有黑眼圈或是辗转彻夜难眠的时候。

她的随行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看起来挺潮的背包,大衣外套似乎是某种防风防雨的材质,但对比着周围人这样的穿着明显单薄很多,她的衣兜里还有一张被捏得一团皱,又最终被抚平叠成四...

她的随行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看起来挺潮的背包,大衣外套似乎是某种防风防雨的材质,但对比着周围人这样的穿着明显单薄很多,她的衣兜里还有一张被捏得一团皱,又最终被抚平叠成四四方方的车票。

列车刚进入山洞,漆黑便覆盖了视野,它像是疲惫不堪地喘着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一路沿着轨道的前行,它的终点是伸手不及夜色苍茫的远方。能天使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换了一个姿势打算继续闭目养神,只是她的大脑并没有休息,她的神经时刻保持着最高度的警觉,这已然成为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就像莫斯提马。

四年好像就是一个循环。

当初能天使追着莫斯提马从拉特兰到龙门是四年,在龙门一呆又是四年,从龙门去往泰拉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又是四年,而莫斯提马又又失踪了整整四年。

在龙门的四年里她还是保持着说不上是频繁但至少比能天使想象中频繁的频率回来,她打开能天使家的门就像打开自己家的门一样,每次都让能天使措手不及心律不齐,不过后来能天使多少免疫了她的突然袭击——当然能天使绝不承认她是空偶尔会唱的龙门流行歌曲里的歌词那样“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但在所有人眼里大抵是这样没跑了,归根结底说起来这其中有一大半原因也是因为蓝发堕天使一贯的我行我素和肆意妄为。

她在时总是在人前一边戏弄能天使,一边表现得熟稔亲密又宠溺,她不在时就会隔三差五往能天使的住处或是企鹅物流的安全屋,甚至被炸成废墟的仓库里寄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用的没用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可颂对于每次能天使收到的东西都秉持着大欢迎的态度,尤其是酒,而能天使开始总是要强调一下“我们没有在交往”类似的欲盖弥彰,后来她也懒得再解释了,尤其是当莫斯提马第二天早上出现在她屋子里,她家没有第二张床的情况下。

和电影里演得不同,那天夜里既没有瓢泼的大雨,也没有冰冷刺骨的寒风,是个看得到星星,月亮特别亮也特别美的夜晚。莫斯提马在厨房里对着刚进门的能天使打招呼,而她身上灰色的布料被一大块可怖的暗红色干涸血迹所包围,它让能天使感到呼吸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但莫斯提马哄着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她用微凉的指尖抚摸能天使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自己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能天使轻轻掀开她衣服的手无法控制地直哆嗦,后来她才知道那感觉叫做后怕。

年少的崇拜绝非是盲目的,能天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能够伤到莫斯提马的。

莫斯提马笑了一声,她望向能天使,天使的光环把她的眼眸照得透亮,她拉过能天使颤抖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这世上总有东西是能够伤到我的,比如现在你就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我,而我不会反抗。”

能天使不喜欢她拿自己举例子或者暗示什么——向同族开枪、堕落的萨科塔、被莫斯提马一直刻意隐瞒的真相,那也许是她的善意,她对能天使的保护,不想能天使变得和她一样,可她越是对自己对周围表现得云淡风轻,能天使就越是不想顺着她的答案走。

所以能天使凑过去吻了莫斯提马的心脏,隔着血腥味的布料,隔着皮肤和血肉,去亲吻她掩盖的真心。

——我不会堕落,也不会杀了你,我只想爱你。

这是能天使无声传达给莫斯提马的信息,对于她们来说爱并非是那么简单就能宣之于口的告白,横在她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了,能天使的姐姐、拉特兰、高层的监管、国家之间的暗潮涌动……每一次细微变动都会破坏微妙的平衡,而能天使一直所追求的生活无非是打打闹闹的日常,以及有某个人懒洋洋的午后或是黏糊糊口腔里充满了彼此薄荷味牙膏的早晨。

但这一切都终止于四年前的某天。

能天使被叫去的屋子里居然难得见到一个没有抽着雪茄喝着酒看起来似乎一本正经的大帝,总是戴着帽子习惯性不露脸的博士还有那只罗德岛的小小首领卡特斯,三个人同时都盯着能天使进来的方向,能天使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哟……”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打了招呼。

莫斯提马的监管者、大概算是现任搭档,正在用着非常冷静的口吻叙述着莫斯提马失踪的全过程,而为什么要让能天使去完成这个任务,光是拿拉特兰高层公证所这样的三言两语完全不能像莫斯提马那样来搪塞能天使,怎么说她当年也是炸过学校,被公证所追了好几条街难搞的“问题学生”,循规蹈矩或者是乖乖服从命令这些从来都不是她的标签。

但最后能天使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黎博利有些暴躁地拔了枪,更多的是能天使心里小小的不是滋味,她倒真的没有嫉妒黎博利可以光明正大地追着莫斯提马跑,而是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就像她很多事情很多时候都只能选择被动的等待。

卡特斯一路小跑着追上了从房间里出来的能天使,她毛茸茸的耳朵还跟着抖了好几下,“……等一下,能天使小姐!”

能天使诧异地回过头,卡特斯正好跑到了她的跟前,她看起来有些急切又有些为难,“那个……其实,这件事是我坚持让博士去从中协调的,因为有些事情罗德岛不方便干涉太多,但菲尼克斯小姐与罗德岛也有着合约,所以……我认为找寻莫斯提马小姐的下落应该交由你……对不起,擅自做了这样的决定……”

“为什么应该交由我?”

“咦,”洞悉人心的卡特斯眨了眨眼睛,“你们不是恋人吗……?”

——你们不是恋人吗。

能天使不知道她们之间算什么,好像什么都算不上,好像又什么都算太多。

她去了雷姆必拓,矿山苦难的寒冷是绝大部分泰拉大陆上普遍存在的,她坐着日夜颠簸的火车,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脉,土黄的颜色覆盖了大面积混合着某种矿石的结晶在那里隐隐约约地闪着光,列车缓慢的摇晃和一成不变死气沉沉沿途的风景都让她困意十足,她想着莫斯提马是不是无聊的时候也会像她一样不是睡觉就是吃。

不过很可惜那里一无所获,原本来说这情报就不准确,形同大海捞针——能天使不敢相信隔着八年之后,她要把自己封存在罗德岛的羞耻档案再一次拎出来向每一个她路过的人问:“请问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长着漆黑的角,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天使,请定替我转告她:……”

第二年的时候,她开始适应了这种分裂的生活。

就和莫斯提马说的那样,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想象中的那么糟。

维多利亚的下午茶是能天使最喜欢的,浓郁的奶香配着红茶,再来一块蛋糕就再完美不过,她走过被热闹包围的广场,踩着喷出的泉水和孩子们的嬉笑声连成一片,她看见了橱窗里莫斯提马送她的音乐盒转着圈叮叮咚咚地下着雪,她想象着莫斯提马一定会忙里偷闲地在这里晃一整天再去执行任务——她在某些时刻比能天使还擅长偷懒。

但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就此蒸发的莫斯提马。能天使捏着蓝发娃娃的帽子——那是她在叙拉古买到的,躲过街头黑帮火拼,遮掩着外乡人不合身宽大的斗篷,以及无论如何都会透出亮来的翅膀和光环,能天使再一次完好无损幸运地和娃娃一起踏上了回程的列车。

能天使又戳了戳娃娃的脸,有些无奈又泄气,“所以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至于第三年能天使完全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她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是住着两个人,一个是能天使自己,还有一个是披着能天使外表的莫斯提马。

——说不定我的有部分真的变成了她。

能天使摸着自己的心脏感觉有点说不上来,在她旅行的途中很多时候她都变得不再像能天使,而是莫斯提马——从她会不会这样说,会不会这样做,到她会这样说,她会这样做……能天使的举止言行里逐渐多了不属于她的影子,她像一个拙劣的模仿者,沿着莫斯提马可能走过的痕迹留下自己的脚印。

她被乌萨斯的村民驱赶,烂掉的菜叶砸到了她的光环,还有一撮正往下滴水——令人作呕,他们拿着叉瞪着的眼珠几乎都要突出来,“快滚,这里没你要找的萨卡兹!”

能天使感觉胃在愤怒地抽筋,虽然她是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但她可不是来要饭的。

“怎么,你要动手吗?她要动手了——”为首的村民高喊着,能天使不是感染者他们并不惧怕她,但如果她是,恐怕此刻她已经被抓起来了,她想着莫斯提马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一面是普通的村民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手,而一面是如果她不出手就面临着自己可能会被杀的地步。

标准的二选一。

可这个世界是如此地复杂,人心也是,并不是非黑既白。

——主啊,这些无药可救的人也是我必须要拯救的一部分吗?

她随风扬起的红发和黄昏里被染红的晚霞一样绚丽,金色的光轮就在她的背后,复杂的咒文是她的契约,也是守护着她的伙伴——她开始学会和莫斯提马一样对着她的武器们自言自语,这也许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就像疯了的行为,但一路上确实为能天使带来了不少的乐趣和安慰,她见到的越多,她就越像莫斯提马。

还有她逐渐变长的头发。

那时被她剪去的头发,都化成了思念伏在了她的光环上,然后那些思念又兜兜转转落回了她的头发上。

哥伦比亚街头的说唱让能天使逗留了足够久,直到最后一口啤酒喝完她仰起头来望向天空,灰蒙蒙的黑色里带着一些奇妙的紫色和红色,大概是光污染造成的,厚厚的云层把星星月亮都遮住了,那里空无一物。

一对情侣在不远处热烈地拥抱着,他们用着能天使听不太懂的语言激动地说着话,能天使透过他们感到双眼模糊。

啊,必须要把手里空掉的啤酒瓶丢进垃圾桶里。

为什么要丢掉呢。

因为喝完了啊。

人间蒸发的莫斯提马。

哪里都找不到的莫斯提马。

能天使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才能找到她。

她像十一年前离开拉特兰时一模一样,在莫斯提马的事情上她似乎完全没有长进,不是头脑发热就是眼眶发热。

于是又一次,她踏上了去往瓦伊凡的列车。

瓦伊凡跟龙门完全不在一个季节上,她走的时候龙门已经变冷了,虽然不至于到下雪的地步,但也完全不是她这个打扮——她跺了跺冻到有些发麻的脚,往自己冰冷的手心里哈了一口气,跳上了列车,随便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就坐下了。

罗德岛的香草曾经告诉过她,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与世隔绝的部落,荒凉炎热的沙漠,常常是移动城市劫匪与流窜佣兵的据点,食物、水、装备……几乎什么都匮乏。

也许是她之前被保护得太好,而当这一层保护膜被撕下来之后,她便被推着开始急速地奔跑,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成长,但能天使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成长。

在时而有时而无信号的列车上,游戏也不能打,觉也睡不安稳,随身带的零食似乎也并没有特别美味……能天使索性睁开了眼睛,有些无趣地打开了手机翻起相片。

她不是没有激情,没有情绪,对一切都表现地无所谓,而是她在乎的这些东西都在漫长的行走中被埋葬了。

她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一成不变的黑夜。

列车最后的一站是瓦伊凡联盟控制区内的一座以矿业、采石业为主的小城,踏上土地那一刻,热气便从脚底涌了上来,为了防止晒伤能天使还是乖乖换了斗篷,空气中没有一丝的风,就连呼吸都带着某种坚硬的砂砾感,能天使要从这里坐到开往沙漠中心绿洲的卡车,而这座小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偏僻落后。

瓦伊凡人对于异乡人大多还是友好的,在这里他们很少见到外来的旅行者,能天使上了一辆老式的卡车,卡车上有来自萨米的埃拉菲亚人——大部分人对于他们的印象大概都是神秘学和占卜,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是天生的音乐家和歌唱家。

古老的语言随着竖琴声从指尖流出,唱歌的埃拉菲亚女性声音婉转动人,轻柔缓慢的节拍蜿蜒流转而出。能天使以前从不不喜欢这样的曲调,或者说是她从不听这样的歌,这太忧伤了——尽管她听不懂歌词,却也能感受到那份淡淡的伤感和荒凉缭绕在她的周围,尤其是当他们坐在一辆破旧简陋的卡车上,眼底是一望无垠的黄沙尘土,脚底是远离他乡的国土。

年轻的瓦伊凡出去闯荡过,懂一些别的国家语言,他好心地为能天使做了些翻译,“这是一首她们家乡的歌,是讲一个在外流浪的旅人,他幻想着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家乡,可他那家乡早已被战火烧毁,长眠在了地下,而最后他饿死在了黄昏的沙漠里……”

能天使仿佛看见旅人的骨骸被一抹黄沙所掩埋,像是天边流去的星辰,最后消逝在茫茫的孤漠中。

最后车子翻过一座沙丘停在了一片绿洲旁——挺拔的胡杨林和白榆林郁郁葱葱地生长在河流边,与黄土飞扬连绵不断的干涸沙漠正相反,这里大片明亮的色彩混在一起,宛如一幅巨大的油画,能天使甚至能感受到自然的微风拂过她的耳边。

她们告诉能天使离开绿洲再往南走就会找到她要的部落,而她们要继续跟随着颠簸的车子流浪远方。

那悠扬的歌声而后随风飘散在了黄昏的晚霞中。

能天使拍了拍斗篷上的泥土,背起了背包。

她知道她的旅程不会因为日落而结束。

沙漠的夜里总是伴随着危险的,但危险对于能天使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捡了沙漠里少得可怜的植被枝干,她在急速下降的气温里燃起了火堆。被火烧得通红的树干发出细小的噼啪声,它的光在静谧广袤的黑夜里显得有些孤独,能天使抱着膝盖盯着那跳跃的火苗出神,她幻想着,如果莫斯提马这次真的在这里看到她来多少会感到惊讶吧。

“你不该来这里。”能天使板着表情,压低了声音,她学着莫斯提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可笑声刚到嘴边她又突然觉得笑不出来了,如果有第二个人在这里,她说不定会被当成精神分裂的患者吧。

可应不应该来,从来都不是莫斯提马所能决定的。

——你不该来这里。

莫斯提马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但她的语气却没有那么坚定,甚至可以称得上动摇,也就是这一瞬间她让能天使出离的勇气重回了身体,“来这里,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她倔强地抬起头试图用眼神做着抵抗,她似乎是在告诉莫斯提马,能天使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就算是莫斯提马也一样,而她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互相的对峙中莫斯提马第一次败下阵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好像隐约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好笑,于是她伸手捏了捏能天使气呼呼的脸颊,“是我小瞧你了,抱歉。”

她道歉的话语总是欠缺些诚恳,但能天使因为她亲昵的触碰心底早就毫无原则地原谅了莫斯提马,不要指责她的双标,谁叫她是莫斯提马呢……能天使喜欢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全校只有当事人和她姐姐不知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

随后她看见了大片的海浪,翻滚着扑向了她,一声惊雷把黑夜猛然劈开,照得天空如同白昼,她在雷鸣中隐约看见了莫斯提马朝她伸出手来。

她的手太湿了,全是雨水落在上面,黑暗中她几乎要握不住莫斯提马的手,她们在奋力地向前奔跑,好像有个巨大的怪物在身后追逐着她们,所以她们只能向前跑。

学校图书馆的书架一排排地耸立在那儿,像是纪律森严的士兵,她们在里面穿梭着,黑白的画面不停交错闪烁着,最终她们停在了最后一排的书架后面,她们无路可去了。

她们蹲在地上,鞋子里的雨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被淋湿的衣服正紧紧地贴着皮肤,能天使冷得瑟瑟发抖,她不敢大喘气,她吊着一颗心砰砰作响,巨大的怪物就在那里虎视眈眈地巡视着,于是莫斯提马将她罩在了怀里,环绕在她身上淡淡的气息让能天使渐渐安下心来。

轰隆隆——雷声还在翻滚着。

“……它走了吗?”能天使在那里喘息着,莫斯提马亲吻着她肩胛骨上生出来的翅膀,它是那样明亮而又敏感,细微的抖动在空气里被一点点地融化。

“它一直都在,阿能,我甩不掉它。”

莫斯提马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图书馆里,书架上的书从上面掉落下来,纷纷地砸在了她们的身上,她知道那书上写的是什么,可她从不相信。

“莫斯提马!”她抓着她的手喊道,窗外的雷声似乎要盖过她的声音,但是能天使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绝不。

“不要放手——”

能天使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眼前的火堆已经燃尽,剩下了厚厚的灰,她动了动手指,好像梦中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她望向远方,原本黑暗的天空逐渐开始泛白,天边悬挂的启明星开始变得暗淡,她知道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

莫斯提马的最后一站是瓦伊凡。

她确定粘性超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要知道甩掉她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只是莫斯提马之前一直都没有尝试。

她伸了个懒腰,带上她的两把法杖上了卡车。

爱唱歌的埃拉菲亚人在路上唱了一首凄美的歌,但它没有名字。

古老原始的部落里有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那是一种很珍贵稀有的源石,不是泰拉大陆普遍的源石——它更像是一种结晶的变异体。

深度感染矿石病的卡普里尼曾经告诉过她,在火山附近她曾经感受到过这样的物质,但她当时精神不是太好,所以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这种物质有着庞大的力量,但是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莫斯提马有理由认为那就是拉特兰高层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从她拿铳指向同族开始的那一刻,黑暗里巨大的怪物就一直跟着她,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阴谋,她唯有竭尽全力把能天使往外推开,就像她第一次站在公证所的判决司里,她的愤怒像是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震得她双手发烫,“……不许动她。”

四周开始窃窃私语,黑色的阴影在那里晃动,她身体里的骨骼在重组,她的翅膀好像被撕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脑袋里一刻不停地充斥着尖叫声和咆哮声,换做普通人早就忍受不住倒下去了,但是莫斯提马忍耐着,没有后退一步。

“肃静!你再说一遍?!”

“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许动她。”

“这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吗!”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不然你们大可试试看——”莫斯提马将漆黑的铳指向了自己的心脏,人群顿时开始骚乱了起来,“她的铳为什么没没收?是还藏着一个吗?”

“快阻止她!别让她乱来!”

——一个尚且听话又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比起死人来说划算得多,莫斯提马终究得到了一个保证,用她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的筹码。

她开始不停地行走,越过残缺破碎的死亡,见证孤独踌躇的流浪,她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黑暗。

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

明艳而又火红的生命啊,就像骄阳傲立与风雪中,她驱走了莫斯提马的寒冷和阴霾,如果可以得到允许的话,她真的想和她漫步在街头,带她逛遍泰拉的每一寸土地,她们可以在阳光下亲吻彼此的脸庞,也可以在雨中奔跑拥抱,她们可以一起慢慢变老,萨科塔的生命很长,可以长到下一个世纪,她们可以共同见证泰拉大陆的兴衰,不管下一秒世界会不会就此毁灭,但她们会在一起,一同躺进那黑色的盒子里长眠,直到变成白骨化为春泥,来年她们可以一起开花,万物生生息息都会是她们的眉眼。

“黑锁”与“白匙”发出嗡鸣,在部落地下埋藏无人知晓的巨大矿区里,蓝紫色的结晶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停在顶上无数的萤火虫像雪花一样落了下来——但它落下来的那一瞬间,莫斯提马就看清了,那并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变异了的源石虫,闪着光的绿色昆虫尾部开始在那里不断膨胀变大,直到嘣——

地表开始剧烈地震动,石块纷纷掉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坑,地面裂了开来,有红色的水从结晶里流了出来,像是源石在流血,她在那里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她听不清楚,黑暗在下一秒笼罩了她。

她愿意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

她有回去的地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勾起嘴角对着背后的影子极力嘲讽,那无时无刻地想要把她拖进深渊的怪物发出了无能的怒吼,每一次它都无功而返,而这一次也一样。

“……如果、不介意……,能找人把我、挖出去吗……”她这句话说得挺费力的,还好她到处都有学过一些语言,不然恐怕连求救都难,小女孩反应倒是挺快,立刻跑回去叫了几个瓦伊凡人来。

莫斯提马就这样在部落里又躺了一个星期。

其实她可以动了,就是手脚有点不听使唤。

——真是,还以为上一次的重伤已经是这些年以来最严重了,她家的小天使吓得直发抖,莫斯提马都有些不忍心看了,她只好耐心地哄着她,去转移她的注意力。

能天使盯着她的样子该怎么说呢,有点吓人,她的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睛下面还有两块乌黑的黑眼圈,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金色的瞳孔甚至有一瞬间能看见明显的收缩,莫斯提马感觉自己难得失语了,她猜想一定是因为她在矿洞里待太久嗓子还没恢复好——

你盯我我盯你的游戏着实有些费眼睛,莫斯提马还是率先移开了视线,刚一移开能天使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然后她重重地——

放下了她的背包。

她从背包里翻出了些瓶瓶罐罐,看起来都是些医疗用品,她伸手过来就要掀莫斯提马的衣服,“给我看看。”她说道。

老实说,莫斯提马反应已经算快的,毕竟她可不知道她失踪的这些年能天使改行去了医疗部门——也不知道是和哪位学的,如果是罗德岛的那位阿达克利斯那就真的太糟糕了。

“……这不是一次久别的感人重逢吗?”

“……过时了,久别的感人重逢在你又失踪了四年,不算今天应该是八年前零三个月又十二天的时候已经聚过了。”

互相的对峙中莫斯提马看起来总是先妥协的那一个,但她的妥协总是很狡猾,让能天使没有办法再对她生气,她轻笑着用冰凉的手指抚摸能天使紧皱的眉间,她像是要抚平能天使所有的悲伤,“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这不适合你。”

她永远也成为不了莫斯提马。能天使想着。

即使她沿着她走过的路,感知她的情绪,模仿她的举动,可当她重新站在莫斯提马面前时,那些影子全部都破裂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它就像一杯已经倒满的水,再往里倒只会不停不停地往外溢出。

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试图把那些酸楚全部吞回肚子里,可那些盘踞在莫斯提马白皙皮肤上的伤痕就像是锋利的刀,在一点一点地剜着她的心脏,她的视线不一会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们在部落里又呆了好几天。

救莫斯提马的小女孩叫博拉,她这几天总是好奇地在莫斯提马和能天使身边转来转去——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她好奇外面的世界,也好奇外面的人。

“这也太神奇了吧——自动门,会自己开的门?但是它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人走过去它就会开?”

“博拉,今天太晚了,你看天都黑了——明天吧,明天我再告诉你好吗?”

“嗷……好吧。”瓦伊凡小女孩有些失望地离开了莫斯提马的床边,能天使在旁边挥了挥手,“晚安哦,博拉。”

小女孩似乎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朝能天使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开了。

能天使朝莫斯提马有些疑惑地耸了耸肩,似乎在问‘我哪里惹到她了吗?’

莫斯提马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会和她打成一片。”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擅长和小孩相处。”

“呵呵,”莫斯提马笑了起来,她的表情里还带着一贯意有所指坏心的揶揄,“那当然是因为我一直在和小孩相处呀。”

“莫斯提马——!别总把我当成小孩!”

“但是,我很高兴哦。你能来这里找到我……”莫斯提马闭着眼睛,嘴里轻轻地哼着歌,断断续续地,能天使依稀觉得那就是埃拉菲亚人唱得那首歌,那旋律很好记,只听一遍就能记住,可莫斯提马哼的旋律却有所不同。

“你也在车上听过,那很美不是吗——不过,我擅自改编了一段。”莫斯提马微笑着,拉特兰的语言在她嘴里缓缓流出,能天使感觉她被莫斯提马的情绪所包围了,褪去的潮水重新又一次朝着岸边涌来,她埋葬在漫长旅行中的知觉伴随着暗光的暖黑回到了躯壳里。

“我想,我欠你一个秘密和一个真相。”

背包里安静躺着的黑色匣子里是莫斯提马一直在找的源石变异结晶。

她被指派过很多任务,结晶就是其中之一。

但上层对它的重视远超过其他——如果卡普里尼说的话是真的话,这种结晶隐藏的神秘力量将是普通源石远不能及的,它不仅会在军事上带来一瞬间夷为平地毁灭的恐怖,它还能影响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神志,甚至能操控感染者的思想——它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或者说是翻天覆地的,整个泰拉的局面都将被重新洗牌。

决不能让其他人先一步找到它。

情报的收集和利用,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她的计划、她的想法都不可以被第二个人知道。莫斯提马深知自己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她原本可以毫无顾虑亲手斩断一切,可她被那照亮她黑夜的太阳所缠绕,孤独黑暗的旅行者,只要拥抱过一次温暖的日光就不会再舍得放手了,她说服不了能天使更说服不了自己。

“你要的真相,这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关于你一直想知道的其他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那秘密呢?”

莫斯提马微微笑了起来,能天使被她的笑容晃了神,她怔怔想着,就影响神志这方面来说莫斯提马不会比那结晶低,不然她怎么每次都脸颊滚烫,身体就像泡在水里软绵绵地发软呢——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蓝发堕天使凑近了她,她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就像还是年少的她靠在她的臂弯中,松松软软的阳光,棉花糖,果冻,被暖阳烘烤过的被褥,又或是一场雨,被浇湿的缠绵。

她们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又回到了拉特兰的午后,那里有歌声,有诗,有飞起的白鸽,还有十指紧扣的双手。

十二年前她懵懵懂懂,一路朝前追赶,从不曾回过头,十二年后她知晓了很多事情,而那个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只要她回过头,她就能看见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朝前奔去的样子,她的爱意在她的背影里缓慢地生长,发芽,开花,直到根深蒂固,再也没有脱开。

这太狡猾了,能天使没能再一次控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她在莫斯提马面前总是这样,哭泣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她想要把那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委屈和心痛都一并畅快地哭出来,蓝发的堕天使和以前一样轻声地哄着她,她把她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能天使。

那一首歌的后半段被莫斯提马改了。

她用拉特兰的语言为这个故事编了后续,饿死在荒漠的旅人被黄土掩埋,但他的爱意感化了沙漠中的白花,这种花十年才会开一次,开的时候风一吹漫天都会是白色的花瓣,就像一场雪,洋洋洒洒地铺满整个沙漠,他的爱人最后在漫天的花海里找到了他的骸骨,她的恸哭怀抱着这些花瓣,在昏黄的日落中与她一同归去——

他回家了。

蓝发堕天使提着手里的法杖,地上的黑色匣子已经被烧得连渣都不剩了,红发天使原本还坐在屋顶上晃着双腿,看到对方收起法杖的动作才从上面跳了下来。

“在上面看到什么好玩的了吗?”她问。

“唔……”红发天使摇着头顶的日光灯,双手插在脑后,看起来很是无聊,“都是沙子,什么都看不到。”

“……这次回去说不定真的会有坏孩子要来没收你的铳,追你到天涯海角哦?”

“放心,如果真的那样我会跑得很快很快,让他们都追不上我的~”

“很有自信嘛。”堕天使伸手捏了捏天使的脸蛋,“那如果被他们追上了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天使嘟嘟囔囔地揉着微微泛红的脸,也不知道是被捏红的还是因为蓝发堕天使的手指刻意抚过了她的耳朵,“大不了一起走……反正我毕业时就想到处走了。”

她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从不黑暗。

“那就一起走吧,阿能。”她说。

彼时她们站在黄昏的沙漠里,远处是火红色太阳缓慢融入远方的地平线,云霞被烧成了赤橙紫的颜色,它是如此巨大而又沉重,日复一日永不停歇,可它又是如此耀眼夺目,它照耀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生命的延续。

远处的歌声忽近忽远,悠远回荡着,那应是一首黄昏的挽歌。

而她们现在,要回家了。

新海报太好看了,火速冲了连夜赶了配饰,尽力了不太还原预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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