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早早做好打算,决定好了道枝的成年礼物,在道枝出国之前。
他精挑细选、多方对比许久,依着道枝的喜好,将它打造成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会在那天,对道枝而言非常重要的一天、对自己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他会在骏佑成年那日,尽他所能,给他的小孩一个精心准备却又不值一提的、小小的惊喜。
可道枝的出国让他猝不及防,道枝没有跟他讲,是道枝的父亲告诉他。毫无预料地,在十五年的岁月里,道枝头一回离开他,他不能适应,心空了一大块。
他把钥匙收好,耐心等待。
目黑莲感到忧虑,又感到不安,他不确定道枝会在哪一日回来,又或者,道枝会不会回来。...
目黑莲感到忧虑,又感到不安,他不确定道枝会在哪一日回来,又或者,道枝会不会回来。
目黑莲自始至终都不愿去想,事态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和道枝原本可以是相亲相爱如同一家人的长辈和晚辈,在因缘际会下,人生路线彼此交汇,共同经历这段美好又珍贵的路程,直到把余生交托给生命中的另一个人,再划向各自的轨道。
追根溯源,是道枝出了国,喜欢上一个比他大十岁的男人。
再往前数,道枝会出国,是因为那一晚,某种秘而不宣的隐秘被撞破,成年与未成年之间稳固牢靠的壁垒出现裂纹。
若再细数更久远的因,是自己主动担起照顾道枝的责任,而这一切,源于道枝彰救了自己。
目黑莲想,这大概就是缘分的不可预测之处,原来一切已因果注定,道枝的父亲救了他,他活下来,冥冥中走到如今的局面。
道枝快要哭了,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不”,那双干净的眼眸中就会渗出液体。
目黑莲见不得道枝落泪,他柔声说,“会的,骏佑,我会回来陪你过生日。”
他说,“我给你准备好了礼物。”
到了他陪伴道枝的第十六年,他送给道枝的第十六件礼物。
道枝把脸抬起来,脸颊微红,眼睫湿润,像一片打湿的花瓣,湿漉漉地看着他。
道枝恢复成开心的模样,像初生的朝露,像流淌在细流里的碎光,没人能拒绝这般绵绵的注视。
道枝牵他一只手,道枝的手很白很软,放在他手心。
道枝饱满的唇瓣一张一合,“目黑莲,生日不要邀请其他人,你陪我过好不好?我想你陪我,只有你和我,只有我们两个人。”
目黑莲要晕眩,他败下阵来,攥住拳,用力掐着手心。
目黑莲忍不住去想,道枝抱着怎样的心思说出这句话?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句话便是引诱的开端。可道枝呢,道枝是他的小孩。
直白、热情,难以招架。目黑莲困在沼泽,他的两腿陷入泥沼,寸步难行。
他静静凝视道枝,道枝的嘴唇是红的,脸颊是红的,眼尾也是红的,眸光很亮。道枝的手又湿又滑,微微用着力,道枝很紧张。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目黑莲忽然萌生出,如果他和道枝不相识就好了,再退一步,就算相识,是疏远的关系也好。
负罪感让他难以忍受,他是肮脏的大人。
调动起脸上每一块肌肉,目黑莲凝固出一个平常的笑,嗓音发紧:“不合适哦,骏佑。这么重要的日子,要办得隆重,你可以邀请所有的朋友来参加,生日还是要热热闹闹的。”
在过去的十五年里,目黑莲没有哪一刻,如此频繁地对道枝说“不”。
他做不到坚定拒绝道枝,包括那日浅浅的吻。
目黑莲心里明白,他和道枝回不到最初,但他仍旧固执着,坚持要做无意义的挣扎。
或许道枝只是孩子心性,只是对接吻抱有幻想而好奇,想从另一个和喜欢之人相似的人中获得满足。而他恰好就是这个相似之人。
但目黑莲不是这样,他对自己养大的小孩产生了可耻的贪念。
他应该嫉妒的,嫉妒那个此刻不在道枝身边的人。他也该后悔,毕竟道枝出国的原因在他。
可更多的是罪恶,目黑莲被罪恶围困。阴暗在他心中滋生,被压在三十多年来得心应手的克制下。
“为什么不合适?”
道枝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晃动,把他的心也晃动,“你也说这是重要的日子,我想和重要的人一起过。”
仿佛喉咙被掐住,目黑莲呼吸困难,他又说不,语气艰难,“只有两个人会不会不太好,骏佑觉得呢?”
他只能说到这里,希望道枝能明白。
“为什么不太好?”
目黑莲说了太多“不”,道枝好像明白,又不明白,两只眼睛蓄起透明的水,他问,“目黑莲,你是讨厌我了吗?”
道枝不懂,他至今为止单薄浅显的经验,不足以让他体会目黑莲的困境。
“因为我一直缠着你?你不喜欢?”道枝慌乱地抓紧他,“是这样吗?可、可我以前也是这样啊……”
道枝张张嘴,身体发颤,他看看地面,又看看脚尖,他的眼神像他的心一样闪烁,无处安放。
这个“别人”在目黑莲听来如同指名道姓。
目黑莲绷在原地,反手攥住道枝,他的表情没有变化,腔调却怪异,“骏佑,你刚才答应我,你说你不会出国。”
道枝心中涌现一股诡异的念头,他恍惚间悟出什么,泪水还挂在眼角,道枝定定看他,他把音量提高,把心虚掩盖,道枝说,“我不出国,我让他回来,他不会拒绝我。”
理智快要破裂,心弦如同一把拉开的弓,额角跳动,手背暴出青筋,目黑莲用力攥着道枝,好像道枝是一阵风,快要消散不见。
目黑莲抿紧唇,他把两片唇撕开,他尽力保持冷静,又说,“骏佑,你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又是不合适,道枝要崩溃,他接受不了目黑莲一个又一个“不”。
“因为他比我大太多,因为他是男人,因为他喜欢女人?目黑莲,到底是哪里不合适?我们还没开始,你就说不合适,我是年纪小,我不是女人,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喜欢他,我错了吗?”
“我是任性,是不懂事,我想和他在一起。”道枝甩开目黑莲的手,他在难过和无力中被迫着,再次故技重施。道枝抹着眼泪,“目黑莲,我知道你不愿意教我!我不要你敷衍我,我就是要去找别人!”
他想,目黑莲这次真的要生气了,他真的惹目黑莲生气了。
道枝想,我还是回家吧,目黑莲不在,在他家还有什么意思,生日干脆也不要过了,没意思。等目黑莲不生气了,再给他道歉。
道枝伤心,他知道不该说这种话,目黑莲对他这么好,没有人会比目黑莲对他更好。
道枝看了目黑莲一眼,转过身,泪水跟着落下来。
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无数个选择摆在面前,哪一条路能指向最终完美?万全之策究竟在何方?
遮掩的心思、隐藏的想法、一时的冲动,不经意的瞬间往往决定着全局走向,没人能预料。
比如此刻。
目黑莲再次伸出手。
道枝再一次被那双手拽回,他没能看清目黑莲的表情,后脑被一只大手扣住,他被按着,动弹不得。
扑面而来、奔涌的热息将他席卷,道枝下意识闭上眼睛,嘴唇被重重含咬,牙齿被不容置疑撬开,气息和惊呼被一一吞咽。
几乎失去所有感官,目黑莲的味道把他覆盖。
道枝被热浪灼烧,被掠城夺池,他一瞬间没了力气,沿着目黑莲软下来,只有失控的心跳声,异常清晰、异常响亮。
冲击来得猝不及防,窒息感还未消散,又被眩晕捆缚。
道枝软在他怀里,向上方探来。两片红艳的唇朝他贴近,馥郁的柑橘渗入空气,明亮的双眸粘着钩子。
道枝纯真漂亮,热烈明艳,是他这颗已过而立、尘封停寂的心中最明亮的珍宝。
道枝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浸染露水、将开未开、含苞欲放。
道枝把自己展开,剥露出柔嫩的花蕊,仿佛盛情邀请他,对他说,你把我打开吧,目黑莲。
目黑莲三十二岁,没有欲望是假的。若在他怀里的不是道枝,而是他的女友,他大概会笑一笑,遵从原始意愿,赴这场旖旎邀约。
可事实是,他单身多年,禁欲已久,没有女友,身边只有一个自己养大的别人家......
可事实是,他单身多年,禁欲已久,没有女友,身边只有一个自己养大的别人家的小孩儿。
眼皮跳了又跳,目黑莲略显仓促地伸手,他的手心是热的,指尖却有些发凉。
他把道枝的身体摆正,艰难呼吸几个来回。
太多太多话压在心口,常年思维的惯性早早将优与劣分条成例,送到他嘴边。他只需要如同每次谈判时一样,抓住对方要害,一击毙命。
可他面对的是道枝,目黑莲哑口无言。
他的记忆力相当出色,他在脑海里翻阅研读过的书籍,查询不到任何案例。
他仿佛重回十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漂亮易碎的道枝娃娃,尽管脸上每一个部位都熟练调动在分毫不差的位置,让他的面孔看上去一如既往沉着冷静,但他的心脏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汩汩流动,内心兵荒马乱。
目黑莲张了张嘴,许久他找回声音,听到嘴里吐出干涩的字,他说,骏佑,不可以。
他几乎从不对道枝使用“不可以”“不好”“不行”之类否定的词语,但除了“不可以”,似乎没有更适合的话。
道枝预料到会被拒绝,没有气馁。他了解目黑莲,因此计划不止一个。
道枝把唇撅起,他说好吧,漂亮的眉眼耷拉着,可怜巴巴,道枝说:“那我只好找别人教我啦。”
道枝有恃无恐、胜券在握。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去看目黑莲,他从目黑莲怀里滑出来,轻盈的蝴蝶悄悄溜走。
他故意在门口停顿一秒,果不其然被目黑莲拽了回去。
嘴角满意地翘起来,道枝顺势跳进目黑莲怀里,他把双腿盘在目黑莲精壮的腰间,两条细长的手臂攀附在宽阔的脊背,道枝向上方仰起脸,安静地闭上眼睛,露出一副等待接吻的表情。
和目黑莲接吻的感觉是怎样的?
是不是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是不是和他的气味一样安心?
目黑莲力气很大,和他接吻,嘴唇会不会痛?痛,也一定是幸福的痛吧。
都说接吻是要伸舌头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呼吸缠绕在一起,身体也要缠绕在一起。
脸很热,道枝不敢睁眼,静静等着。
心脏跳动着,他的身体在等待中激动地震颤。
可这枚吻并没有落下来。
不知道过了许久,道枝等不住,眼睛眯起一条缝,偷偷看他。
目黑莲也在看他,面无表情的。目光又黑又沉,像一头蛰伏多年的狼,重重看他,眸光幽深无波,深不见底。
漆黑的瞳孔映照出两个道枝。
道枝没见过这样的目黑莲,他猜不出目黑莲的心思,他被这副表情吓到。
他想,目黑莲大概生气了。
道枝眨眨眼睛,他小声嘟囔,“不亲就算啦,那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下巴突然被捏住,那只手没能掌握住力道,道枝疼得皱下眉,他看到目黑莲深深看他,那双眼皮垂下来。
目黑莲凝视着道枝漂亮的唇,用目光描摹饱满的轮廓。
他被亲手养大的孩子逼到两难境地。
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拒绝道枝。
他和道枝稳定维持了十五年的关系正在摇摇欲坠,这枚亲吻便是悬在细线之上的刀刃,会轻易将这段关系斩断。
可若他真的拒绝道枝,道枝会不会再次离开他?道枝会不会跟上次一样不联系他?道枝是要坚持去找那个男人吗?
他会不会永远失去道枝?
这才是令他恐惧的终极疑问。
目黑莲一步步见证道枝的成长,道枝已然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许他是自私的大人,他不愿意接受道枝的离开,正如同他不愿意面对埋藏心底的杂念。
他辩解道,就当做是对小孩子的额头吻。
他低下头,动作轻轻,印上那两片柔软,淡淡触碰上去。
道枝的味道是香甜的,饱满湿润的花瓣,凝着一颗清晨净澈的露水。
与之前那些女人的吻都不一样。
目黑莲吻上道枝,心中那枚被他长久压抑的种子忽然间破出土壤,他不受控制地,升腾起异样的疯狂。
他想用力将花瓣揉碎,他想掠夺层层之下的花蕊,他想看道枝掉下眼泪。
不动声色,将所有疯狂锁进心里。亲吻转瞬即逝,只一下就分开。
“好了。”
目黑莲松开道枝的下颌,他即时敛起所有杂念,重新恢复成波澜不惊、胸有成竹的大人模样。
他看上去仍旧是稳重可靠的家长。
他把道枝轻轻放在床上,揉揉道枝的发旋,说,“骏佑,接吻就是这样,碰一下嘴唇,和碰一下额头没有区别。”
道枝的瞳孔颤动,他的嘴唇也在颤动。道枝摸了摸嘴唇,过了许久他反应过来。
“骗人!”道枝好似受到欺骗,他大声道,“明明不是这样的!”
目黑莲与他对视,语气真诚,“就是这样。”
道枝舔舔嘴唇,那么迅速的一下,他还没有体会到和目黑莲接吻的感觉。道枝把脚落在目黑莲胸口,轻轻踢他,语气失落:“不是这样!”
目黑莲把这只白嫩的脚攥在手心里,他换上语重心长的表情,开启另一个话题,“骏佑,我们来谈谈。”
道枝回味着蜻蜓点水的吻,心不在焉,他说,谈什么。
“你是男孩子,骏佑。”
目黑莲组织好语言,试图把最简单的道理传达给道枝,“穿裙子是你的自由,可是,骏佑,你要明白,你是因为想穿裙子,才会穿裙子,而不是因为他喜欢女人,所以你要穿裙子。
如果他是因为你穿裙子而喜欢你,那他配不上你的喜欢。你是优秀的好孩子,你有挑选爱情的资格。明白吗?”
喜欢的人在眼前分析他们两人的不可能,刚才的亲吻仿佛是在可怜他,道枝感到伤心,他说,“我不想明白,我只想让他喜欢我。”
道枝说完这句话,又燃起希望。
他把脚从目黑莲手中抽出,他坐在床上,目黑莲站在床边。他仰头看目黑莲,目黑莲低头看他。他穿着红色的裙子,目黑莲穿着黑色的西装。
他们两人定格在合理又荒诞的角度,隔了十五年的距离,共同搭建出一副遥远的画。
道枝满含期待,真挚又纯真,他说,“目黑莲,他和你很像,你帮帮我吧,好不好?”
无力、烦躁、恐慌、和不知名的情愫揉成一团浓雾,将目黑莲深深笼罩。
目黑莲长久凝视道枝,忽然明白,他做不成道枝的家长了。
究竟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目光追随着道枝,那股烦躁萦绕在目黑莲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紧,他感到窒息,又难以消弭。
仿佛是道枝将要离开的预兆。
目黑莲没有结婚,更别说孩子,他养孩子的经验全部来自道枝。
道枝的母亲生下道枝后不幸撒手人寰,道枝的父亲是一名警察,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工作忙碌又有危险,目黑莲非常自觉地承担起照顾道枝的责任。
起先只是为了报答恩情。
他的书房里至今仍旧摆放着一摞又一摞的育儿书本和手册,被目黑莲一页页反复翻看、做下密密麻麻的标注。
从幼儿期、学龄期、到青春期,在这块宽泛的、未知的、又漫长的领域里...
从幼儿期、学龄期、到青春期,在这块宽泛的、未知的、又漫长的领域里,目黑莲仿佛重回到学生时代,他是毫无经验的新手,一切都从空白开始。
他把理论知识手忙脚乱运用于实际,深刻体会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目黑莲谨慎面对道枝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步。
一开始,目黑莲生怕自己养不好救命恩人的孩子,他小心慎重地面对道枝每一个细小变化。
到了后来,目黑莲逐渐地,擅自将道枝划进自己的领域,他想,道枝姓什么都没关系了,道枝就是我家的孩子。
道枝从一团小小的、两只手掌就可托举的长度和重量,一点点长成如今生动任性的模样。
目黑莲从未如此专注过一件事,这件事的跨度长达十五年,并将一直持续到未来。
但道枝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目黑莲与他没有血缘上的连接与牵绊。这大概就是生命延续的神圣和奥秘所在,可惜目黑莲无法体会这种纯粹的、来自血脉的羁绊。
他与道枝的感情,是建立在长久的陪伴与信赖之上。
或许吧,但目黑莲不太想去承认,他对道枝,可能还有些别的杂念。
道枝是漂亮的孩子,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目黑莲没有见过道枝的母亲,从道枝愈发惊人的容貌中,大抵可窥见她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
道枝又是任性的孩子,但那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可爱的任性,会让人心甘情愿顺由他的心意。
他对道枝算得上溺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
大概不是。
道枝嘟着嘴撒娇,目黑莲只会说“好”,道枝噘着嘴生气,目黑莲也只会说“好”。
无论道枝想要什么,他都会说好,他无条件答应道枝所有要求,仿佛一切理应如此。
他成了纵容道枝的大人。
从他默认道枝插手他感情的那一刻起,某种关系的界限开始模糊,有些东西不着痕迹地越过这条警醒的红线。
目黑莲知道会有这一天,道枝会有喜欢的人,会和别人恋爱。
花季的少男少女彼此思慕,在最美好的年纪谈一段干净热烈的恋爱。也许不会走到最后,但永生难忘。
目黑莲站在家长的角度安慰自己,他想,这是正常现象,这天早晚都会到来,希望道枝会遇到一个好女孩儿。
他会竭尽所能,帮助道枝、陪伴道枝,直到最后。
可是,可是!
道枝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男人!
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不是同龄人,比他大十岁!
他自认为他把道枝养得很好,道枝是他会喜欢的小孩儿。
道枝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目黑莲在车里坐了许久,他把思绪停留在此,终于行动起来。
他走到道枝的卧室外,手停在半空中。
若他是在道枝这个年纪,或许就能像道枝一样,所思所想皆能直白表露,不需顾虑太多。
就像道枝以往对他说,“我不喜欢那个姐姐”,目黑莲会分手,因为道枝在他心里占据更重要的地位。
但他如今已经走完了人生的第三个十年,他走过两个道枝的年纪。
道枝没有关门,那扇门半开着。
他敲响道枝的门,最终说:“骏佑,我们来谈谈吧。”
“你进来。”
道枝的声音轻轻快快,荡漾着和这个年纪一样的美好与清澈。
目黑莲把话聚在舌尖,他会和道枝好好聊一聊,审视利与弊他向来拿手。
道枝是听话懂事的孩子,这件事会有转机,会有商量的余地。
可他一看到道枝,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道枝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在车里的不高兴如同错觉。
道枝漂亮的脸上染着灵动的笑,他光着脚,像一只轻盈蹁跹的蝶,脚尖擦着地毯的绒毛,飘飘悠悠飞来。
道枝戴上卷长假发,那条红色长裙裹着洁净柔软的肉体,宛如一根纤细窈窕的枝条,绽开一捧模糊性别的美好花朵。
道枝咬着红润饱满的嘴唇,涂口红时手抖了一下,一缕红色晕出唇边。
他在目黑莲跟前慢慢转了一圈,芳香也溢了一圈。他冲目黑莲眨眼睛,小鹿般的瞳孔清澈莹亮。
“我这样好看吗?”道枝问他。
方才的思绪被打乱,目黑莲说,好看。剩余的话全部梗在嘴边。
目黑莲问他,“怎么又穿裙子?”
“想穿。”道枝低头看看圆润的脚趾,又踮起脚尖,笔直的小腿绷得紧紧,“高跟鞋呢?”
“还回去了。”
道枝颇为遗憾。
道枝好奇地捏住裙摆,忍不住把裙子掀起来,刚露出白润的大腿,被目黑莲按住手腕。
“不能掀裙子。”目黑莲说。
“没有外人在,我又不是女孩子。”道枝扁扁嘴,他仰起脸,盯住目黑莲眼尾的痣,忽然问:“目黑莲,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
道枝在与他谈论大人的话题。
心一沉,目黑莲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往深处去想,他问,骏佑,什么意思?
道枝笑起来,他是勇敢的小孩,有无穷无尽的勇气。
他说:“他喜欢女人。如果我穿成这样,他会不会喜欢我?”
红艳的嘴唇清晰吐出可怕字眼。
胸口仿佛被重重锤打,目黑莲在这句轻飘飘的话语中被击退一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道枝微笑着,满含期待。
此时此刻,目黑莲确确实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种心情无法形容。
尽管他早早设想过道枝爱上别人,劝慰的话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
这一刻真正来到时,目黑莲无法接受。
道枝是他珍养十五年的宝贝。
他的心脏开始流出酸胀的水。
“骏佑。”目黑莲故作镇静,他按住道枝肩膀,他露出大人的表情,说得委婉,“你是男孩子,他喜欢女人,你们不合适。”
“我不要。”
道枝是任性的小孩,他说,“我喜欢他。”
这张他思念又爱慕的面孔,正露出一副让他难以理解的神情。
道枝像回到小时候,把身体揉进与他日夜相伴的大人的怀抱里。
道枝知道他不是女人,他打扮成女人的模样,语气天真,姿态也天真。
道枝说,“你教我接吻吧,目黑莲。”
道枝沉默一会儿,心想你就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道枝正打算蒙混过关,目黑莲却松开方向盘,侧过身,定定注视他,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在道枝印象里,目黑莲未曾变过。
从道枝有记忆以来,目黑莲一直都是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甚至是无所不能。
小时候,道枝需要把头高高仰起,才能看到这个英俊的叔叔。可如今,道枝长高了个子,仍然还是得仰头看他。
在目黑莲面前,自己好像永远都是小孩子,身高的差距可以缩短,可他们差了十五岁,就永远相差十五岁。道枝无论如何追赶不上他。
小时候,道枝常常会想,叔叔又高又帅,为什么没有结婚?
和目黑莲交往过的女人成熟漂亮、风情万种,她像逗弄可爱的小宠物...
和目黑莲交往过的女人成熟漂亮、风情万种,她像逗弄可爱的小宠物一样摸摸道枝下巴,夸道枝可爱,夸道枝漂亮,有关道枝的话题一句带过,她的重点在目黑莲身上,一切都只是想要讨取爱人的欢心。
目黑莲介绍道枝,从不介绍道枝的姓名,只是说:“这是我家的孩子。”
道枝不喜欢,他对目黑莲说,我不喜欢这个姐姐。下次见到目黑莲的女朋友时,他的身边换成了另一个女人。
英俊帅气的叔叔从不缺乏漂亮的追求者,那些女人大概想不到,目黑莲会和她分手,是因为别人家孩子口中的一句不喜欢。
大概是因为他口中的不喜欢,后来,目黑莲单身了很多年。
他从两岁,一直长到十七岁,目黑莲在他至今为止不过短短二分之一的过往里,陪伴了道枝至今几乎全部的人生。
道枝说不清自己哪里发生了变化。
他不愿意再称呼目黑莲为“叔叔”,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可这些想法和心思或多或少都带着目黑莲的影子,在漫长又短暂的十五年,道枝在潜移默化中被他影响。
目黑莲陪伴道枝走过了成长中的每一步,甚至超过了父亲。
按理来说,目黑莲算是他的亲人。
但在无微不至的关怀爱护中,道枝对目黑莲的感情悄悄变质。
道枝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他对目黑莲产生了别样情愫。
可目黑莲早就被他在心里私自架上高高神坛,神圣遥不可及。
他像来到另一处港湾一样安心,企图获得另一位和爸爸势均力敌的大人的安慰。
他熟练打开目黑莲的卧室,却看到一个半裸的女人。她坐在目黑莲腿上,正钻进目黑莲怀里。
目黑莲和那个女人保持相拥的姿势,那双无数次摸过他头发、捏过他脸蛋的大手,正搭在那个女人细白的腰上。
冥冥之中,道枝将这场深夜的暧昧和旖旎打碎。
心脏忽然难受得厉害,眼睛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
周围的同学早早谈起恋爱,迫不及待想要证明他们成了大人,开始探寻性别二字下隐藏的秘密与乐趣。
道枝收到的告白不计其数,可道枝对他们都不满意。大约是身边有一个心目中接近完美的存在,每个追求者在他看来都全是缺陷,不及目黑莲分毫。
就像道枝认为,目黑莲的那些女朋友,都配不上目黑莲。
所以道枝又开始想,目黑莲又高又帅,为什么非要结婚呢?
在那一刻,道枝感到无力,感到愤怒,又感到嫉妒。
目黑莲不过是一个喜欢女人的普通男人,他会有情欲,也会跟别人做爱,这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道枝又自私将目黑莲拉下神坛。
道枝忘了来此处的目的,只是不受控制地,伸出颤抖的指尖,做出极其不礼貌的举动。
心脏空荡荡的,道枝指着那个女人,隔着好似遥远到无边无际的距离和目黑莲对视,道枝说:“目黑莲,我不喜欢她,要让她走。”
道枝不愿也不敢再去回想那天,可那个女人离开时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烙在道枝心里。
她和道枝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道枝在那一刻隐约意识到自己和目黑莲的不同。他是生活在象牙塔之下的小孩子,看不透很多问题。
而目黑莲是大人,他看不透的问题在目黑莲面前不堪一击,会被游刃有余地解决掉,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会把目黑莲难倒。
就像这场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情事被打断后,目黑莲镇定地穿好衣服,冷静地让那个女人离开。
他不受丝毫影响,毫不慌乱,干脆利落,又轻描淡写。
道枝无能为力,他参不透,想不通。
于是他对道枝彰说,我要出国。
而此刻,面对目黑莲的探寻,道枝笑嘻嘻地藏起心思,他又开始喊目黑莲“叔叔”,说:“是我喜欢的人哦,我在想要不要追求他。”
目黑莲听罢抿起唇,把车重新开动,没有说话。
道枝拿不准他的心思,侧头看他,又说:“你觉得呢,我要不要追求他?我好喜欢他的。”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骏佑。”目黑莲只是这么说,“只是你现在还小,以后会遇到更多人,或许有人比他更适合你。”
“我不想以后,我就要现在。”道枝倔强起来,“我就是喜欢他,现在就想和他谈恋爱,我想和他接吻。”
目黑莲只觉得额角跳起来,他安慰自己,这是每一个青春期的小孩子都会有的春心萌动,于是他问道枝,你喜欢他什么?
道枝说不完目黑莲的优点,最后只是简单说:“他很高很帅,很成熟,一直照顾我。”
这是不是太明显了?道枝看到目黑莲蹙了下眉,又赶紧补充道:“是我在国外认识的男人,他比我大了……十岁。”
谁知目黑莲的眉头蹙得更紧,他捏了捏眉心,非常不确认道:“骏佑,你喜欢的是男人?”
道枝第一次和目黑莲谈到这个话题,不由得紧张,他点点头,说,是。
目黑莲一路上都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道枝的这番话,终于到了家,目黑莲在停下车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骏佑,你喜欢他的这几点都只是表象,这种喜欢无法长久。他比你大十岁,说明他在经验和阅历上都远超于你,你认识到的他可能只是他想让你认识的他。每个人都有缺点,骏佑,你应该多了解了解他。”
道枝:“……”
那你来说说,你的缺点是什么,我亲爱的叔叔?
“我很了解他,他也很了解我。”道枝撇撇嘴,又说,“只是……我单方面喜欢他,他对我没有那种想法。”
“你是说,他不喜欢你?”
目黑莲突然深感烦躁,他坐直身体,十指交叉,下意识做出谈判时的姿势。
目黑莲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缓了缓,冷静下来后,目黑莲郑重劝解道枝,像一个可靠的长辈,循循善诱,为自家的孩子分析优劣:
“骏佑,他对你没有这种想法,为什么还要撩拨你?他是不是有别的用意?骏佑,你对他了解到了哪一步?如果只是被他的外表迷惑,相貌出众、品行端正的人非常多,你应该去接触更多的人。你们认识还不到一年,他只是把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坏的一面还没有暴露。你不应该仓促作出决定。”
“你干嘛说他坏话,不跟你说了。”
目黑莲说自己的不好,道枝听着不舒服,开门下车。
道枝心想,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你干脆把自己骂一顿吧。
目黑莲来得很快,收到道枝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不过道枝并没有在短信上向他说明原因,这让目黑莲有些担心。
道枝虽然偶尔有点任性,但他是懂事的孩子,不至于和同学发生冲突,从小到大请家长的次数屈指可数,会是什么事?
目黑莲的车是一张通行证,畅通无阻驶过校门,黑色的车停在楼下,目黑莲依着道枝发给的地址去了办公室。
目黑莲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道枝。
道枝正站在一侧,扁着嘴,一脸不快。身边是铃木家的小子,吊儿郎当地搭在道枝身上。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一脸严肃的男人。
道枝看到是目黑莲,眼睛一亮,他甩开铃木半压着他的肩膀,快步冲目黑莲走过来,嘴里说“你终于...
道枝看到是目黑莲,眼睛一亮,他甩开铃木半压着他的肩膀,快步冲目黑莲走过来,嘴里说“你终于来了”。
道枝把目黑莲拉到前面,把一只皮质软椅搬到目黑莲身后,扶着他坐下,乖乖站在旁边。
道枝忍不住嘴角上扬,眼尾展开,带着笑意,底气充足起来。
“你是道枝骏佑的家长?”中岛推了推眼镜,打量起这个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稳操胜券、看上去非富即贵又带着压迫感的男人,不知为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目黑莲还没回应,道枝抢先道:“他是我叔叔!”
铃木看他一眼,心想,你这会儿承认他是你叔叔了?
中岛收回目光,又看向铃木,“铃木,你家长什么时候到?”
铃木:“我……”
铃木纳闷,什么时候让我叫家长了?
道枝转了转眼珠,把话接过来:“老师,我们家长不是来了吗?”
目黑莲隐约察觉到什么,他静静坐着,双腿交叠,向后随意靠在座椅,没有说话。
铃木瞬间明白道枝的意思,在心底偷偷笑出声,两人默契非常,一附一和,“老师,您都知道我俩谈恋爱了,家长来一个就行。”
“这说的是什么话?”中岛气得拍拍桌子,对目黑莲说,“你看,你们家孩子第一天转来,就跟男生谈恋爱!”
有目黑莲撑腰,道枝毫无忌惮,他挑着眉,故意作对:“老师,您说得不对,您怎么知道我第一天来就和铃木谈恋爱?”
“老师,您不知道。”铃木坏笑着搓搓手,不落其后,紧接着开口说,“我和道枝早就在一起了,我们已经见过家长,家里人都知道的。”
“我和铃木从小就认识,我们俩穿一条裤子长大。”
“我和道枝感情深厚、情投意合,道枝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我。”
“……”
道枝越说越舒爽,铃木难得有这个机会报仇,两个人一唱一和,有来有往,把话说得真真假假,不好辨别。
偏偏目黑莲一脸镇定自若、毫不惊讶、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模样,中岛的脸色变了又变,以为事实就是如此。
中岛没遇到过这种学生,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时之间面色难看,说不出话来。
目黑莲听着道枝和铃木一句一句胡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道枝看上去乐在其中,目黑莲摸着扶手,放任他俩继续胡说八道。
半晌,中岛听得头大,他张了张嘴,索性把问题扔给目黑莲:“这位家长,既然你同意他们交往,那这就是你们的私事,我不多说什么。可你们家的孩子在校园里接吻,是不是影响不好?这里是学习的地方!铃木仁整天在课堂捣乱,这样下去怎么能学好?”
听到“接吻”两个字,目黑莲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道枝身上,这时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糟了!
道枝心道不好,悄悄冲目黑莲摆手,小声否认说“没有”,他又拽铃木的胳膊,挤挤眼睛,示意铃木跟目黑莲解释。
谁知铃木会错了意,大手一伸,一把将道枝揽在怀里,一脸潇洒,满不在乎道:“老师,您早就知道我不是学习的料,干脆别管我的成绩了,对你好对我也好,大不了我回家继承家业去呗。再说,我们谈个恋爱,接个吻怎么了?不接吻还能叫谈恋爱吗?”
铃木咧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问道枝:“我说的对不对,道枝?”
道枝:“……”
这家伙怎么该机灵时犯蠢!真想晃晃铃木脑袋里的水!
道枝捂住脸,不敢去看目黑莲。
“你看看,你看看!”中岛气愤地拍拍桌子,“就这个态度,这像话吗?影响恶劣,品行不正!你们家的孩子怎么管?”
“确实不像话。”食指点点扶手,目黑莲终于开口说话。
铃木:“?”
铃木迟疑片刻,小声说:“你叔叔怎么不帮咱们说话?”
你说是为什么?
“我们家孩子只是谈个恋爱而已,”目黑莲语气缓缓,他不高兴似的,面色沉沉,“有这么严重?”
中岛一愣,听到目黑莲继续说:“我们骏佑是好孩子,他想来你们学校上学,我就给你们捐了几栋楼。就算是校长,也得赔着笑脸跟我们骏佑说话。”
听到这话,中岛当场发懵,思绪僵住。
“影响恶劣?品行不正?”
目黑莲换了个姿势,瞥过一眼,他淡淡重复,语速不紧不慢,却让听者生出畏怯:“给我们家孩子道个歉,如果骏佑愿意原谅你,我可以不让董事会追究你的责任。”
……
后续大大出人意料。道枝和铃木一脸震惊地接受中岛的道歉。
“我们家的孩子我自然会管,轮不到你来指责。”最后,目黑莲站起身,朝道枝勾勾手指,说:“骏佑,回家。”
“哦。”道枝心神翻涌,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的决定,让目黑莲花了这么多钱。轻轻低下脑袋,道枝对铃木挥挥手,跟着目黑莲离开。
上了车,道枝抱住目黑莲的胳膊,轻声说:“你别生气嘛。”
目黑莲说:“我没生气。”
“你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目黑莲顿了顿,“有点生气。”
道枝摇摇他的手指,撒娇道:“那你别生气嘛。”
“好,我不生气。”
道枝明白玩脱了,解释道:“我没和铃木谈恋爱,也没和他接吻!我和铃木这么熟,怎么可能会和他……!”
“我知道,骏佑。”目黑莲问他,“所以,你们当时是在做什么?”
“铃木交了女朋友,我就是让他,那什么,”大拇指和食指虚虚捏住,道枝比划着,如实回答:“让他传授一点点接吻经验……”
目黑莲皱紧眉,意识到问题所在,刚散掉的不快重新凝聚成一团,他的表情前所未有严肃起来:“你想和谁接吻,骏佑?”
“所以,你在你那位有钱的叔叔家里住了一星期?不是跟我说过两天吗?”
“什么叫有钱的叔叔!”
“我哪里说错了?”铃木不解,“他不是你爸拜把子的兄弟吗?”
“那是我爸和他的关系。”道枝小声解释,“我和他没关系。”
两人把书本竖起来,挡住老师杀死人的视线,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悄悄聊天。
“你们关系可真复杂。”铃木压低声音,“不过你这叔叔真不错,又帅又有钱,还愿意给别人养儿子。”
“怎么说话呢你?”道枝推他一下,“那是因为我爸帮过他。看你说的,照顾我还成麻烦了?”
“那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对你挺好。”
铃木突发奇想:“他不会把你当儿子养了吧?”
被说中了。
但道枝不愿承认,......
但道枝不愿承认,只是冲铃木攥起拳头。
铃木立刻换了话题,“话说回来,你不在国外好好玩儿,怎么想不开回来上学?”
这孩子是不是傻,这可是高三,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道枝神秘兮兮,说我不是回来学习的,我有大事要做。
终于熬到放学,两个人踩着铃声,猫着腰从后门跑出教室。
铃木长叹一声,伸手揽过道枝肩膀,“可算放学了,你没看见,老师都快把咱俩盯穿了,他老早就看我不顺眼,我总感觉他要找我的事。不说他了,走,我带你去见我老婆。”
道枝:“?”
“等下!”道枝停住脚步,一脸震惊:“你老婆?”
“对啊。”铃木荡漾起来,迫不及待跟他介绍:“我交的女朋友。她叫福本莉子,就在隔壁班,长得娇小可爱,性格特别好……”
铃木在心里悄悄补充,力气也很大,巴掌落下来很疼。
道枝一边听一边蹙眉,铃木这家伙都谈上恋爱了,目黑莲这棵老树什么时候才能开花?
道枝夹在小情侣中间,看铃木像一只开屏孔雀,身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尾巴晃来晃去。
一起吃过饭,把莉子送回教室,铃木突然感叹:“你找个男朋友呗,你这个年纪,你怎么能不谈恋爱?这不是荒度大好时光吗?”
道枝慢悠悠说,我倒是想,随即又幽怨道:“可那家伙喜欢女人!”
“喜欢女人?”铃木双手环胸,啧啧两声,“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男人?”
道枝漂亮的脸皱皱巴巴:“他只和女人交往过。”
“那还不好说,你先试试他。”铃木捏捏道枝的脸,思索片刻后,义正严词道:“他如果也喜欢男人,你就追他,他如果不喜欢男人……你就掰弯他。”
道枝一脸惊恐,铃木这浓眉大眼的小子,坏心思怎么这么多?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注意到道枝的目光,铃木解释道:“那你总不能傻愣着,只是心里喜欢他,一点行动都没有吧?”
道枝突然别别扭扭起来:“你跟……福本小姐有没有接过吻?”
铃木轻咳一声,点点头。
道枝看了看四周,谨慎把铃木拉近,轻声问他,“传授点经验?”
“就那个……氛围感,你懂吧?”铃木难得不好意思,他捏着道枝下巴,俯身轻轻凑上去,两人保持在一个极其微妙的距离,仿佛快要吻上去。
铃木说,“氛围一到,自然而然、情不自禁……”
道枝看着铃木不好意思又难掩得意的脸,面无表情,心想我们俩注定没有这种氛围。
道枝还没来得及拍开他的手,就被一声响亮熟悉的声音打断。
“早恋?”
终于抓住把柄,中岛不免得意起来,他从远处走近,指指铃木,语重心长,“铃木,你不仅在课堂捣乱,还敢在学校和男生接吻?”
虽然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但是在校园里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
他又指指道枝:“这位新同学,刚来第一天,你们俩关系就这么好?公共场合做出这种事,道德败坏!”
道枝和铃木相对无言。
“这老师是不是眼神不太好?”道枝小声说,“咱俩不就靠得近点儿?他哪只眼睛看到咱俩接吻了?”
铃木低下头,俯在道枝耳边小声说:“我说过了,他早看我不顺眼……”
中岛被两人无视,气得抬高音量,“你们家长怎么教育你们的?这么没礼貌?不尊重老师,也不好好学习,天天整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谈起恋爱,对得起家长吗?”
铃木上前一步,把道枝挡在身后,耸耸肩,“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们俩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再说了,你看我不顺眼,直接说我不就得了,怎么还带别人?”
道枝本来不在意他说什么,可一听他提到家长,火气立刻上来。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道枝彰偶尔会凶他一两句,目黑莲从来都是温声软语教导他,道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道枝当即不高兴了,他从铃木身后伸出脑袋,出声反驳他:“这和家长有什么关系?谈不谈恋爱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不爱看装作没看见不就行了?”
“还顶嘴?”中岛气得眉毛竖起,“在学校里谈恋爱就是不应该,把你家长叫来,我和你家长聊聊!”
“唉……不是。”铃木及时搂住道枝,拍拍道枝肩膀,低声说,“他就是想找我的事儿,道枝,你别搭理他。”
“不要。”道枝冷静下来,狠狠瞪了中岛一眼,“我就要叫家长。”
小少爷在气头上,铃木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谁说我要叫我爸了。”道枝扬起眉毛,打开手机说,“我要叫目黑莲过来。”
道枝一边打字一边说,“不能顺着这个老师的心意,不然以后我们俩可没好日子过,我才不会让他得逞。”
道枝想,我召唤出的保护神马上就到。
高跟鞋放在后座。
道枝光着脚,盘腿瘫在副驾驶座,抱着手机给铃木发消息,两只手飞快敲着屏幕,不时露出意义不明的坏笑。
在便利店门口停下车,目黑莲说去买点东西。
道枝头也不抬,只是点头说,好哦。
没一会儿目黑莲回来,把一小袋东西放下,勾勾手指:“把脚抬起来,右脚。”
道枝不明所以,听话照做。
道枝转了转身,正对目黑莲,他刚把脚抬高,脚心就被一只温热大手托住,目黑莲轻轻扣住脚背两侧,把这只瘦削白嫩的脚拢在手中。
他俯下身,在道枝脚踝处贴上一枚粉色的创可贴。
目黑莲把剩下的一盒创可贴放进储物盒里,说,“脚踝磨破了点儿皮,小心别蹭到了。”
“诶?”道枝低下头瞧瞧,动动脚趾,“难......
“诶?”道枝低下头瞧瞧,动动脚趾,“难怪有点疼呢,我都没发现。”
“这双鞋不合你的脚。”目黑莲说,“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我找人给你定做一双。”
“鞋不是我的,是我爸的同事,一个姐姐借我的,你改天把它还回去吧。”道枝摸摸脚踝的粉色绷带,越看越喜欢,又说:“我就穿一会儿,不用特地定做。”
目黑莲不认同这句话,他用目光静静描摹这张画了精致妆容的莹白面孔,目黑莲喊他骏佑,说:“就算是穿一会儿,我也会认真对待,我不会让骏佑觉得是随便。”
道枝被他盯得脸热,听到这句话心脏一跳,小鹿差点撞晕在树上。他慌张把脚抽回去,嗯嗯点头:“我知道你最好,快快快,回家吧,我困了。”
铃木回复的消息叮咚响着,道枝脸红心乱,干脆把手机扔在腿上,没心思再跟他聊天。
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总能把这种话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道枝偷偷瞥目黑莲,暗自腹诽。
目黑莲总是这样,一脸正经地说着听上去像是撩人的话,偏偏行为举止比这些话还要撩人,让人想不心动都难。
道枝酸酸地想,这家伙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多,这要是说情话,还不顺手拈来?
比起目黑莲和别人结婚,道枝心中不爽,心想,目黑莲还是打一辈子光棍比较好。
还没到家,道枝歪着脑袋睡着了。
目黑莲下了车,走到道枝一侧,把车门打开。他探进身子,解开道枝身上的安全带。
道枝胸口一起一伏,套在身上的长裙被道枝在睡眠中扯开,露出大片白嫩肌肤,细腻的布料包裹着柔软的身体。
从这个角度,目黑莲能够穿过空隙,看清道枝平坦单薄的腰身,束腰的长裙将余下景致紧紧封锁,不让人从中窥探丝毫隐秘。
然而裙摆皱皱巴巴蜷缩折叠,几乎快要团在腰间,两条细长的腿无处安放,从膝盖处弯曲交叠,将裙尾撑开,露出紧绷莹润的大腿。
哪有把裙子穿成这样的?目黑莲又想,道枝彰真是个不靠谱的爹,想的什么主意。
道枝双唇轻轻分开,呼吸声平稳,睡态毫无防备。
道枝睡觉很沉,不会轻易醒来。
目黑莲向来知道这点。他撑在道枝上方,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指尖,轻轻揉按道枝饱满的唇。
道枝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他探出舌尖,哼哼两声,把目黑莲的手指咬住,舔了舔才松开。
指尖沾染水意,目黑莲收回手。他低下头,看着道枝的睡颜,忽然很想吻一吻道枝。
他的目光落在道枝精致的额头。
他与道枝曾经有过无数次额头吻,不过那都是在道枝小时候,是出于一个大人对一只人类幼崽的喜爱。就像道枝也会在睡前赠与他一枚晚安吻,是出于一个小孩子对大人的依赖。
像是礼物与回礼,不掺杂其他复杂感情。
道枝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目黑莲这样想着,不受控制地,将目光移向道枝的嘴唇。道枝的唇形饱满漂亮,撒娇时总是不经意嘟起,带着少年人的灵动与热忱,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忍不住咬上一口。
但目黑莲最终只是收回目光,把道枝从座位上捞起来,抱进怀里。
一点也不重,道枝果然还是小孩子。
目黑莲抱着道枝,心神难得动荡。
他许久没有这样抱过道枝了。
他看着道枝长大,道枝信任他依赖他,和他越来越亲密。
可等到道枝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少年人藏起心思,有了秘密,开始叛逆,抗拒起亲密关系,又和他一点点生疏。
他们两人像被绑在弹簧两端,在最远时会靠近,在最接近时又被弹向最远。
目黑莲还未结婚,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作为家长的欣慰和苦恼。
道枝睡得很香,醒来时一片清爽。脸上的妆被人卸掉,有人给他洗了澡,裙子也换成宽松绵软的睡衣。
是熟悉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浸着道枝喜欢的柑橘香,香甜的气味充盈着整间房,每个细小的装饰品都好好待在原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变化。
道枝抱住充满温暖味道的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几圈后,跑出房间。
目黑莲的房门正开着,道枝悄悄探进一只脑袋,倚靠着墙壁,正打算往里去看,屁股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啊!”道枝跳起来,不知道是该捂屁股还是该捂脸,红着脸瞪他,“你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骏佑,”目黑莲笑道,“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
“我这是光明正大好不好!”道枝说得理直气壮,“我在看你有没有睡懒觉。”
“我不睡懒觉,”目黑莲哄他,“小孩子才会睡懒觉。”
“反正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小孩子。”道枝吐出舌头,挤挤眉眼,冲他做鬼脸,说,“我要去上学,我要去铃木的学校,我要和铃木一个班。”
道枝不说“想去”,他说“要去”。
目黑莲问他,“休学结束了?”
“还没有。”道枝晃晃目黑莲的胳膊,“你帮我安排。”
目黑莲说好,问道枝想哪天去。
“就明天吧!”道枝想起什么,补充道,“你别送我,也别让谁特殊照顾我,我自己去。”
“明天?”目黑莲很是失望的模样,他摸摸道枝的脑袋,语气低落,“骏佑不先陪我两天吗?”
道枝瞬间妥协:“那过两天再去。”
年龄差15岁,很快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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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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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佑,嫌疑人正在靠近,小心。”
道枝不动声色将耳边的假发长长垂下,遮住耳内通讯器后,道枝晃了晃指尖细长的酒杯,放在唇边轻轻一抿。
听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道枝屏住呼吸,故意抚手抵住额头,露出微微醉态。
一只手落在道枝肩头。
“小姐,一个人吗?”
道枝缓缓扭头,辨认这张男人的脸,点点头。
那人看清道枝的相貌后,似乎晃了一下神,随即面色发红,看上去略显激动的模样。
他舔舔嘴唇,递过一杯酒,笑道,“小姐、交个朋友?”
道枝眯着眼睛,好似醉意醺然......
道枝眯着眼睛,好似醉意醺然。
这么容易就上钩了?一点难度都没有,老爸不会认错目标了吧?
道枝摇摇头,拒绝了这杯酒,精致面孔露出天真笑容,朝那人伸出一只细长白嫩的手。
一切都如计划设想。
道枝一路上歪歪晃晃,被那人搀扶着,走出霓光闪烁的酒吧、走向灰暗隐蔽的巷口。
那人将道枝压向墙壁,在原形毕露之前,被潜伏在此、守株待兔的警察们按倒在地。
道枝彰将挣扎的男人钳制,冲道枝抬抬下巴,“骏佑,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道枝把假发摘下,往后撤了好几步,撇撇嘴,“我帮你办案,你就这么打发我啊。”
那人听到声音,忽然在地上胡乱扭动,他用力向后瞪了一眼,骂道,“你他妈是个男人?”
“闭嘴。”道枝彰狠狠一脚把他踹下去,又对道枝说,“我联系目黑来接你了,在酒吧门口,你跟他回去。”
道枝:“!”
道枝眼睛一亮,不再计较,嘿嘿笑着,转身走了。
道枝踩着高跟鞋,非常不习惯,走起路来姿势稍微怪异,别别扭扭,每一步都发出嗒嗒响声。
道枝总感觉下一步就会摔倒。脚心有点痒,又有点疼。
可心跳得很快,道枝撑着不适,忍不住加快速度小跑起来。
一个高大身影立在灯光下,英俊面孔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目黑莲看到道枝跑来,远远冲道枝招手。
他们将近一年未见。
道枝在满十七岁的开头出国,又在十七岁的尾巴回来。
心中涌现出无法言喻的思念,道枝克制不住笑意,在距离一步之外张开手臂,轻盈一跃。
双腿盘在目黑莲腰间,被稳稳接住。
道枝故意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道枝仔细看他,“特意来接我的吗?”
“嗯,特意来接你。”
道枝在他身上停留好几秒才下来,眉眼遮挡不住明亮的笑意。
目黑莲垂眼看他,看道枝生动明艳的笑脸,看道枝身上裹着纤长躯体的长裙,看道枝手上攥着的长长假发,看道枝脚下细跟尖头的高跟鞋。
道枝把高跟鞋脱下,踩在地面上,动了动僵硬的脚趾,嘟囔道:“做女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这鞋子磨得我脚疼不说,走起路来都累得要死。”
目黑莲顺势接过这双红色高跟鞋,提在手上,他背对道枝,屈腿弯腰,说,“上来,我背你。”
道枝心中一热,慢慢把身体蹭上去,他的臀部被轻轻托起,向上一颠。
道枝趴在目黑莲宽阔的脊背,嘻嘻一笑,“这多不好,我很重的。”
目黑莲将道枝托稳,说,“不重。”
道枝攀上目黑莲的肩膀,隐隐兴奋,“你别说,还挺刺激的,我以为会有危险呢,这也太简单了,我爸还说对方是专挑喝醉的姑娘下手的变态,结果就这?”
目黑莲却不高兴,“你爸怎么能让小孩子做这种事?”
道枝彰怎么想的,竟然想出让自己儿子穿女装的方法来抓嫌疑人。
“我可是协助警方办案!”道枝发出抗议,“这是丰功伟绩!你应该夸我才对!”
道枝往目黑莲后颈咬了一口,哼道:“和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你看不起未成年?”
后颈被温热柔软的嘴唇舔得发痒,目黑莲顿住脚步,又继续往前走,说,“我没有看不起未成年,我知道骏佑很厉害,我只是担心你会有危险。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道枝的脸红了红,他把脸贴在目黑莲后背,垂在半空中的小腿晃来晃去,把空气卷成细微的气流。又说,“我会小心注意的……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很快就要成年了。”
目黑莲背着他,两人静静往前走,在寂静的深夜里被彼此的呼吸声包围。
他们像未经历过分离一般,和以前一样,不曾生疏过。
道枝感受着这具温厚的后背,感慨起来。他们之间发生过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一年很短,又很漫长。
道枝个子更高,五官伸展开,快要像个大人。
目黑莲回忆着方才路灯下看到的道枝的模样。他一直亲眼注视着道枝从小长大。这是第一次,道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目黑莲淡淡问,“骏佑,什么时候回来的?”
道枝降低了声音,小声说,“前天刚回来。”
“怎么不跟我说?”
“你不是忙嘛,我怕耽误你工作。”眼珠转了转,道枝企图蒙混过关,又改口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本来打算今天回家再跟你说。”
目黑莲还想问他,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
可最终目黑莲只是问道:“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啦……没什么特别的。”道枝哎呀一声,拍拍目黑莲的肩膀:“车呢?我们该不会要走回家吧?”
“在前面。”目黑莲说,“你爸今晚要忙,来我家住?”
道枝抿了抿唇,低声问他,“我的房间还在吗?”
“在的,和你离开时一样。”
约是想起道枝离开时的场景,目黑莲的语气又重了重,“你爸今天跟我说让我来接你,我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
道枝沉默一会儿,他故意勒住目黑莲的脖子,没事找事道:“那你家里有没有别人在啊,有人我可不去,没人我就多住两天。”
快说没有快说没有。道枝在心中祈祷。
目黑莲回答得很快,他说没有。
“好哦!”
道枝开心起来,他搂紧目黑莲,声音飘荡在耳畔,快要飞上天,道枝高声说:“快回家!我要去你家住!”
田中良子最近很不安。
她在这家公司当目黑莲的秘书已经一年半了,算是陪着公司和她的两个老板,目黑莲和向井康二,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不得不说,她的直系上司目黑莲是位很靠谱的男性,即使公司面临多大的危机都能面不改色临危不惧的下达指令,和这样的上司一起工作,良子也开始习惯面对危机时从容不迫,但是最近,良子却开始频频不安,主要原因是她近期变得不再沉稳,阴晴不定、喜怒不言、心思诡谲、行动难测的上司目黑莲。
她并不是公司唯一的秘书,公司正处于发展阶段,她的两位上司基本全年无休,秘书这个要职也不能空人,所...
她并不是公司唯一的秘书,公司正处于发展阶段,她的两位上司基本全年无休,秘书这个要职也不能空人,所以她和另一位秘书是分开休息的,另一位是正常的双休日休息,而她是周一周二休息,因此那个小男孩,康二的弟弟道枝骏佑,她也是熟悉的,她经常在周末看到道枝来公司找哥哥康二,经常在上司忙的时候被拜托给道枝开门,道枝是位非常可爱帅气的小男孩,而且非常与众不同,她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孩却心里对他没有一丝邪念,甚至有点想当他的姐姐......或者妈妈。
监控中道枝照常去了康二的办公室,她隐约觉得自己即将知道目黑莲为什么会下达这么奇怪的指令,从办公椅上坐直了身子,期待起来道枝来目黑莲办公室后会发生什么,然而她左等右等,先等到了目黑莲,她看到监控里,她那遇到项目设计被恶意泄露都波澜不惊的处理的上司,此时不知为何在走廊上跑的气喘吁吁,在推门之前整理了很久呼吸,还拨了拨头发,最后提了一口气,闲庭信步的推门进来了。
“良子,道枝还没来?”目黑莲问她,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努力憋着笑说:“嗯,还在康二社长的办公室”
目黑莲松弛下来,又喘了几口,一边整着衬衣领子一边进了办公室,没过多久,道枝也出现了。
“姐姐,下午好”男孩乖乖巧巧的和她打招呼,她也笑着点头,“小道也下午好,找目黑社长吗?”
“嗯”男孩应了声,眼睛没看她,看起来心事重重,他推开了门,良子看着那道门不断祈祷,门别关门别关门别关,然而门还是一点点关上了,办公室的隔音好到目黑莲在里面蹦迪她都听不见,她注定没法听到些什么了。
但是,目黑莲的办公室是玻璃门,她在工位上调整了一下桌上摆的镜子的角度,把她身后办公室里的目黑莲和道枝骏佑完美的收纳进了镜面,她拆了包茶水间拿的小零食,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一边吃起了零食。
道枝只在目黑莲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她看到道枝把便当摆在目黑莲桌子上,然后目黑莲好像握了下他的手,又放开,随后两人都没动,僵持了一会,再后来他们大概说了两句话,道枝就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
她目送道枝走远,马上找了个由头进办公室。
“社长,公司新录入的设计师资历好像有点问题.....社长?”
目黑莲背对着她,在她呼唤之后转过了椅子,良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社长露出这么落寞的表情,她马上联想到是不是公司遇到了什么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即将面临破产,目黑莲瘫在椅子上叹出口气,突然来了句“良子,你弟弟是什么时候结束叛逆期的”
良子,想了想答道:“他,现在都二十三了,性格还叛逆的很呢,天天和家里吵架,要是能有社长你一半靠谱就好了”
“二十三”目黑莲轻轻念着,“还要等这么久吗?”
“?等什么”
目黑莲坐直了身子,又回到了正常模式“没什么,良子你刚刚说什么设计师?”
如果说她初次感觉到不安,是因为目黑莲从没流露出的表情,那么她第二次感到不安的在半个月前,目黑莲无缘无故给她涨了薪水。
“良子,道枝昨天是不是找过我?”目黑莲问道
“对的”她翻了翻工作便签,补充道:“大约是十二点半的时候”
“他说为什么来找我了吗?”
她摇了摇头,“那孩子拿着便当,估计是给您送便当的,看您不在就走了,他没和您说过吗?对了,他走之前还问了您去了哪里”
目黑莲双手撑着桌面,很急切的追问她,“那你怎么说的?”
良子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害怕自己造成了什么疏忽,谨慎的措辞,“就如实回答的,说我也不知道,”
“他走之前,脸上的表情怎么样?”
“表情?”良子努力会想着,“好像是有点怪,看起来有点难过?.....对了...我还说了您应该是赴了一位女士的约,因为您之前让我订过花,然后他就低着头走了...当然这都是我猜的,说的时候联想到就脱口而出了,我不是.....”
“良子”目黑莲突然出声打断了她,她吓了一跳,但仔细看去,上司脸上并没有任何动怒的征兆,他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和她说,“你可真是......可真是我的得力助手”
“啊?”良子摸不着头脑,但目黑莲并不和她多解释,匆匆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之前留下一句,“去财务那里拿业绩考核单,是时候给你涨点薪水了”
于是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涨到了通过下个季度考核才能拥有的薪水。
第三次不安,就是这周,她两天休息完,周三一上班就敏锐的发现目黑莲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连续一周,目黑莲都好像突然患上了手机重度依赖症,无论何时她探头去看目黑莲的办公室,总能看到他捧着手机一脸笑意的模样,她还经常被目黑莲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良子,吃过煎玉子烧吗?”,她如实回答没有,但是听说过是x大的食堂特产,在推上火过,这时候目黑莲带着些莫名的得意,给她看手机上不知谁发来的照片,照片里露出一只线条很漂亮的手,端着刻着x大字样的盘子,盘子里装的就是曾经的网红美食煎玉子烧,目黑莲收了手机,还不忘和她说,“我.....我家里人吃过了,说也就这样,不值得去尝试”
良子心想,x大离他们公司单程距离将近两个小时半,谁也不会就为了吃个网红美食跑到人家大学去吧,但是面上还是假装受益匪浅的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又被叫去看画,“良子,来看看这张画”,她还以为是外包找的设计老师交稿,凑过去一看,目黑莲手机屏幕上是一张.....难以言喻的一张....简笔画?线条杂乱无章,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就这,目黑莲居然还得得意洋洋的同她讲,“画的是我,完全不像吧?真有意思,我等下发给你,你帮我打出来,再去塑封一下”
她去塑封的时候办公室的文员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傻子,她不得不干巴巴的解释,“这可不是我画的....是社长他.....”
目黑莲很警觉的马上把手机锁屏了,即使他和康二隔了一个会议桌的距离,他挑了挑眉毛思考了一会,过了会才反驳,“没有什么小女生”
康二笑的很不正经,“那就是大姐姐咯?到那一步了呀?Kiss?还是sex?”
目黑莲看了良子一眼,“还有女士在呢,你少说点吧”
良子故意慢慢收着会议室的纸杯,心想,别管她,再多说点,她快好奇死了。
目黑莲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慢悠悠的说,“还在追呢”
“这样啊...哦哦就是你昨天给我看的那版设计的设计师是吧,的确很有灵气”康二点头附和道,“但是你别转移话题,快交代,到底是谁把你迷成了这样?”
良子也放慢了动作支起耳朵。
“是.....等真的在一起了,再和你说吧”
目黑莲那张脸,看了就让人生厌,道枝骏佑迄今为止的人生无数次的这么想过。
收到哥哥康二的生日聚会邀请时,道枝的女友幸子也在身边。
幸子是位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挑不出毛病的女友,长相上幸子是艺术系公认的系花,追求者本来就绕东大一圈,前几年随便拍了几个视频就在tiktok上迅速走红,此后追求者甚至可以集成日本高校图鉴,就算是道枝骏佑同样长了一张能在杰尼斯出道的脸,道枝的朋友们依旧觉得能追求到幸子是他走运。性格上,拥有很多爱的人多少会有些娇纵或是任...
幸子是位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挑不出毛病的女友,长相上幸子是艺术系公认的系花,追求者本来就绕东大一圈,前几年随便拍了几个视频就在tiktok上迅速走红,此后追求者甚至可以集成日本高校图鉴,就算是道枝骏佑同样长了一张能在杰尼斯出道的脸,道枝的朋友们依旧觉得能追求到幸子是他走运。性格上,拥有很多爱的人多少会有些娇纵或是任性,但是幸子一个都不沾,无论什么时候道枝回望女友,幸子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甜美的笑,只是偶尔,幸子点烟时,打火机的火苗照印在脸上,道枝会看到些隐藏的东西随着跳跃的火苗呼之欲出。
在打开那扇门之前,道枝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他经常会和女友聊起哥哥向井康二,“我哥要生日了,下个礼拜五晚上”
他说着把手机塞回口袋,身体向幸子靠近,试图圆上被打断的吻,幸子却好像没注意到,用手指捋着头发站起来,去点歌机重新输了几首歌,随后又款款走到道枝身边落座,坐下时道枝鼻腔里涌进一股香风。
幸子挽着他的手,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她的声音从他左方的肩膀上传来:“那位,你说过的很讨厌的目黑君,也会在的吧”
无论何时何地,目黑莲的名字像是引发他所有负面情绪的咒语,即使是被可爱的女友用甜美的声音说出来,他依旧心生厌恶,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怎么连面都没见过,“目黑君”就喊上了?”
幸子对于目黑莲的了解仅仅是自己在提起哥哥的时候顺带着说过几次,大概是好奇什么人能让一向温和的道枝如此厌恶,在幸子还没记住哥哥康二的名字时,却已经记住了目黑莲的姓名。
他在那时候丝毫没有警觉,因为他忘了前不久,自己和幸子看了场无聊至极的电影,看到一半他实在看不下去,开始刷社交软件,而幸子也默默的把头放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手机,他刷了一会儿,幸子突然小声的开口“能不能滑回来一下呀”
他不明所以,听话的把界面往前滑,幸子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指把他的界面滑停“就是这里”。
因为在影院,幸子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道枝还是敏感的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兴奋。
那时候幸子指着的,是康二上传的和目黑莲的一张合照。
彼时的他没注意到自己随口介绍了这张照片后,女友盯着照片把目黑莲的名字小声的复述了一遍,也没有注意到女友脸上显露出来的,跳脱了往日的“甜美”的意味不明的笑。
就像他没注意到前阵子还和自己提出分手的女友现在却突然主动提出想见见他的家人,这件事,是有多么的诡异,他没注意到,或者说对于恋爱这件事他根本不怎么上心,因此失去了些敏锐。
康二的派对进行到一半,他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幸子从他身边消失了。
“koji”他喊:“你有看到幸子吗?她不见了”
此时聚会临近尾声,本应该是派对主人的康二带着歪歪斜斜的生日帽拖着大垃圾袋把酒瓶往里面丢,他闻言想了想,答道:“可能上楼休息了?好像隐约看到过”
道枝松了一口气,捋了一把额发,却听到康二嘀嘀咕咕的说:“meme这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明明说好了结束后和我一起收垃圾的.....真是的.....小道枝留下来帮哥哥清理一下吧?诶........你要跑去哪里?”
道枝那晚没喝酒,此时头脑自发的把收集到的线索拼凑成了他不愿相信的前因后果,他上了别墅二楼,一件件的叩门,在那扇门向他打开之前,他还在嘲笑自己的担忧过于荒谬,然而,走廊的尽头,别墅二楼的最后一间房,在他的手指弯曲扣响之前,突然向他打开了。
那扇门其实本身就没有关上,大概是气流涌动,门突然向他敞开一条缝,他顺势从门缝里望进去,看清里面的景象的一瞬间,他的血液好似迅速的被抽干,心脏罢工,前一秒还鲜活的人此时在门外化成了雕像。
目黑莲慵懒的靠坐在屋内的沙发椅上,而他的女友,来之前为了搭配白色针织裙挑了很久才选中的那件粉红罩衫,此时被随意的丢在地上,那件白色针织裙很显幸子的身材,正随着她轻盈的跨坐在目黑莲腿上的动作,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
他看到目黑莲仰起头看着幸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抚摸一只猫咪的脊背一样,目黑莲伸手抚上幸子的肩,从幸子的背上滑下去,那只比道枝大很多的手停在了幸子的腰上最纤细的那一段。
道枝眼前的画面像是被丢进火炉的相片一样冒出黑洞,这才意识到,身体好像忘记了呼吸这个功能,他反应过来自己开始缺氧,却怎么也没办法恢复呼吸。
这时候,目黑莲的眼,越过幸子单薄的肩,直直的和他藏在门缝里的眼对上视线,然后在这种诡异的对视中,嘴角一点点勾起了刺痛道枝的笑。
道枝想自己应该打开门,提起拳头狠狠的揍向目黑莲那张看了就让他生厌的脸,再不济也要用最肮脏的话辱骂他,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然而现实里的他,往后倒退了几步,因为缺氧造成他腿一软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那道门在自己的眼前被完全打开了,与此同时,像是鱼回到了水里,他克制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息。
幸子打开门,身体堵住了房间的光,俯视着坐在地上的男友,她手指勾着那件几秒前还在地上的罩衫,脸上看不出什么愧意,甚至有心思在目睹一切的男友面前点燃了一支烟,烟雾漫出她的唇时她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夜。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她面无表情的说着:“既然被看到了,那不如分手吧,道枝,你知道的,我想分手很久了”。
她弯下腰冲道枝那张和他一样明艳,却又充满小孩子的稚气的脸呼出一口烟,当最后的饯别礼。
道枝追了上去,相比自己绝情的前女友他更不想面对屋子里好整以暇的坐着笑看他的目黑莲,他在别墅外的花园里拉住了女友的手,女友回头,第一次对他不再是温柔的笑,脸上有着不带掩饰的不耐烦,她挑挑眉毛,示意道枝松手,道枝松了手,很急切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那个家伙做这种事?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你又为什么不愿和我分手”幸子反问他:“因为爱我?别开玩笑了,因为不肯失去和朋友们谈天的资本吧”
幸子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表情都很淡漠,好像不是在指控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她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上次我提分手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道枝当然记得,几个月前,两人正常的约着会,快结束的时候他打车送幸子回家,他打车的时候幸子看了他很久,突然问了句:“已经很晚了....送完我你再回家,不会吵到家里人吗?”
他心不在焉的在打车软件上填这地址,随口回到:“没事,这么晚了,送你回家比较重要”
那天他和幸子一起坐在计程车后座,幸子突然和他说:“道枝,我们分手吧”
因为实在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先兆,道枝只当是女友在和他开玩笑,亦或是女生故意提分手来检测对方的爱意的那种恋爱游戏,他笑着说:“什么?分手?我可不答应”
幸子看着他的笑脸,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她莫名其妙的说了句:“道枝和我一样总是遇不到爱的人,那在此期间,干脆我们就这样互相陪伴吧”
他收敛了笑意,心里充满了困惑,问道:“什么意思?”
谁知道幸子笑着瞥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完全就是小孩子嘛”
他的重点马上就转移了,伸手挠着女友的腰,威胁到:“说谁是小孩子?谁?”
他从来没有把那天玩笑一样的对话放在心里,直到今天才意识到,就像他以为爱意是会在恋爱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产生一样,和他恋爱的幸子同样还不知爱为何物,但毫无疑问,幸子在道枝身上找不到的爱意,今天在目黑莲身上找到了。
“我也没耐心和你玩过家家游戏了”她说着向道枝走进了些,手抚上了道枝的脸:“凭你的条件,再找个脸蛋比我好看的女友应该轻而易举”,她最后一次把头靠在道枝的肩上,侧着脸,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太像了,这么像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做恋人的,我只能祝愿你也能遇上一位,让你发自内心爱的人”
恩何
恩何24天-Day11
11.何秘书,我们假戏真做吧
何运晨嘴角飞到太阳穴。
“这么高兴?”
“当然!”何运晨嘚瑟地扬起手机:“今天是隔离的最后一天,下午小区就解封了诶!”
曹恩齐愣了愣,语气突然酸酸的。...
曹恩齐愣了愣,语气突然酸酸的。
“你这么想走?”
小曹总直接上手捏住了何秘书命运的后脖颈把他往衣帽间塞。
“我说话你就只听半句?”曹恩齐凶巴巴:“前提是谈好合同。晚上有个应酬,你跟我一起去。”
“哦。”
何运晨恶狠狠地磨牙。
这副命令的口吻真讨厌…
莫名其妙发脾气的老板是屑!
进酒店的前一刻,曹恩齐抓住了何运晨的手腕。
“干嘛?”
“去见的那个投资人是酒场老手,你别乱跑。”
“你大可放心。”何秘书微微一笑:“我对曹总,寸步不离。”
曹恩齐的目光在何运晨的脸上徘徊了许久。
“你待会儿装作和我是一对。”
何运晨敷衍地点点头:“嗯嗯嗯。”
他突然间反应过来曹恩齐说了什么。
“啊?!”
何秘书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你你搞什么啊…?”
曹恩齐不爽地顶腮。
“怎么,跟我凑一对委屈你了?”小曹总握何秘书手腕的力度又大了些:“只是为了防止潜规则,反正是假的,应酬结束就分开。”
说完心里空落落的。
何运晨“哦”了一声。
奇怪啊,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曹恩齐今天穿了件黑色高定,宽肩窄腰笔直的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朝夕相处两星期,何运晨都没发现他曹总商海沉浮的时候这么禁欲。
他安安分分地在曹恩齐身边坐下,心思也不在饭局上。包厢里的温度有点高,何运晨很快就解了西装的扣子,把外套脱下来挂椅背上。
甲方老总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些红酒,不怀好意地递给何运晨。
曹恩齐下意识地抬眼。
“王总,M市A区科技城的投标…”
“诶,酒桌不谈工作,今天就是来吃饭喝酒的。”对面的中年人挺着啤酒肚,直直地把酒杯往何运晨的面前放:“小帅哥,你也别拘束啊,放开了喝。”
何运晨叹了口气,伸手打算接过来。
曹恩齐咳嗽了一声,把何运晨的手给按了回来。
“王总,我爱人酒精过敏。”
何秘书眨巴眨巴眼睛,推了推眼镜,笑得人畜无害:“嗯嗯,我还吃了头孢。”
投资人夹了一筷子菜,很明显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俩。
“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啊,这我们怎么谈合作呢?没点诚意啊。”
…喝吧喝吧呛不死你!!
何运晨在心底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小曹总微微垂着眼,神色又清冷了一些。他站起身,把袖子往上挽了两折,面不改色地拿起那杯酒。
“抱歉了王总,他喝不了,我自罚两杯。”
何运晨惊讶得眉毛一跳。
曹恩齐仰起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头顶的灯光刺眼,何运晨看不清他的表情。
两杯酒下肚,何秘书凑到小曹总的耳边低语:“你还好吧?”
“嗯。”
“用不用我帮你喝两杯?其实我也…”
“不用。”曹恩齐很自然地把何运晨跃跃欲试的手给抓了回来:“那杯子里是混酒,度数太高,你喝不了。”
何运晨愣了愣。
对面的甲方又发话了。
“曹总?还有这么多没喝呢,喝完了咱们好谈事儿啊。”
曹恩齐点点头,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他举起红酒杯示意,仰头又灌了一口。
“既然王总发话了,那今天就喝个尽兴。”
曹恩齐的眼神嚣张又傲气,像只守护领地的狮子。
何运晨舔舔嘴唇,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
曹恩齐刚刚牵过,温度高得发烫。
几个来回下来,对面的老板失态了。小曹总淡定地招呼服务员再上几瓶白的,不紧不慢地给对面满上。
原来他这么能打吗!不可思议!
何运晨目瞪口呆。
曹恩齐瞥了眼说话已经大舌头的投资人,放下手里的酒杯,缓缓后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曹总?”何运晨凑上去:“你还好吧?”
曹恩齐微微睁开眼,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烧得通红。
见曹恩齐不搭理自己,何运晨小心地把食指伸到他老板的鼻子下。
太好了!还有鼻息!没有喝死在这个战场上!
曹恩齐气笑了,又一次快准狠地握住了何运晨的手腕。
他用力一拉,连带着何运晨整个人扑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四目相对的这几秒,何运晨听到了自己漏了拍子的心跳。
耳畔传来曹恩齐带着醉意的声音——
“何秘书,我们假戏真做吧。”
何运晨没喝酒,他拿着曹恩齐的车钥匙把小曹总载回了公寓。
高度数混酒的后劲很猛,曹恩齐白净的脸庞渐渐泛红。
好在何运晨长得高,身高体型和曹恩齐挺相似,倒也没费特别大的力气,连扶带拽的把小曹总给拖进了家门。
他弯下腰打算换鞋,抬头发现曹恩齐已经扯下了领带丢到地上,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直直地盯着自己。
“…?”
何秘书一整个疑惑。
小曹总上前一步,把人给堵在了玄关处。
“我可以亲你吗?”
何运晨的脸迅速升温。
“哦…”
得到许可的曹恩齐总算不打算矜持了,他左手把何运晨摁在墙壁上,右手护住了那人的后脑勺,低头就是一个来势汹汹的吻。
何运晨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就连亲带抱地滚到了床上。
他心甘情愿地陷进曹恩齐征服欲十足的眼神里,在对方的攻城略地下主动缴械投降。
隔天上午,何运晨望着镜子里自己五彩斑斓的脖子,无比后悔。
春末夏初的季节里,穿高领出门会被当做是神经病的吧…?
曹恩齐受生物钟影响,起的很早,一身正装已然已经切换回禁欲曹总的模式。
他看着表情凝重的何运晨,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人一块儿皱起眉头。
“怎么了?”
何秘书愤愤地转头。
罪魁祸首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曹恩齐呆愣了一秒,很快意会。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走上前帮人把衬衫扣子扣到顶,勉强遮住一点痕迹。
“挺好看的。”
“好看你个头…”何运晨咬牙切齿:“今天回公司怎么办!同事们问起来怎么办!”
曹恩齐双手插兜,笑意盈盈。
“那你就说是你对象啃的呗。”
何运晨顿时哑口无言。
这…这话居然是从曹恩齐嘴里讲出来的!
世界奇观,真的惊呆。
见何运晨这个反应,曹恩齐不悦地舔舔上膛,伸手掐住了何运晨的脸。
“怎么,你都把我睡了,还不打算给我个名分吗?”
“不是说好跟我假戏真做吗?”
何运晨有个特点:自己说骚话,信手拈来。
喜欢的人撩他,脸红的比谁都快。
…到底谁睡谁啊!
恼羞成怒的何运晨咬着后槽牙,口嫌体正直地送上门,小鸟似的轻轻啄了曹恩齐一下。
曹恩齐满意地笑了,顺势搂过何运晨的腰,好像被何秘书的吻给启动了特殊开关,撩的何运晨头顶冒烟。
“乖。”
tbc.
恩何24天-Day10
10.今夜晚安
如果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
那么,弹钢琴的曹恩齐简直帅麻了。
何运晨觉得他跟曹恩齐四手联弹的那二十分钟仿佛在做梦,浪漫过后盖上钢琴键盘盖的曹恩齐一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何运晨觉得他跟曹恩齐四手联弹的那二十分钟仿佛在做梦,浪漫过后盖上钢琴键盘盖的曹恩齐一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策划案初版今晚发我。”
哦,本质上还是那个天大地大工作最大的曹总。
给曹恩齐发了文件,何运晨咬着手指,又打开了跟李晋晔的对话框。
【Yancy】:普华,我发现,我老板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普华是谁?”
何运晨吓了一跳,呆呆地回头,欲盖弥彰地把笔记本给合上。
“李晋晔,我朋友。”
曹恩齐冷不丁笑了一声。
“哦,想起来了。”
“?”
“就是那个形容我:毫无人情味、整天臭着脸,破事一大堆,要求格外多的。”
何运晨沉默了两秒。
他怎么这么记仇!!!
何秘书小小声:“那不是还有一个转折吗…”
“但是有点帅?”曹恩齐皮笑肉不笑:“何运晨,我只是有点帅?”
“…”
傻杯老板,不仅记仇,还很自恋^^
何运晨懒得理他,往曹恩齐的电脑屏幕那瞄了一眼。是Excel的界面,排版像是工作计划。
“6:00,起床;8:00,开早会;10:30,起草第二季度规划,13:00,文件签发…”
何运晨“嘶”了一声。
“你好忙。”
曹恩齐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习惯了。”
何运晨又说:“我觉得你的清单里少了点东西。”
小曹总疑惑地抬眼。
他看见何运晨把身子探到自己的电脑前,上手敲了敲键盘。
——12:00,好好吃饭。
“志愿者今天送了点小葱。”何运晨认真提议:“曹总,中午吃葱油拌面吧?”
曹恩齐顿了顿,嘴角慢慢蓄起笑意。
“行。”
何运晨发现,跟老板呆在一起隔离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小曹总除了做饭一般以外,别的好像都不错。
一星期过去,两人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何运晨坐在沙发上,看曹恩齐拎起门口的物资径直走进厨房处理,不由自主发出感慨:“曹总,你好贤惠。”
曹恩齐冷冷开口:“工作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这个工作我完不成啊…一周工作总结,我没有什么好总结的。”何秘书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这一周干了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曹恩齐没说话。
于是何运晨懒洋洋地枕着沙发软垫,一边掰手指一边汇报:“跟曹总一块儿洗菜,跟曹总一块儿做饭,跟曹总一块儿洗碗…”
曹恩齐的耳朵很快染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红。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何运晨“嘿嘿”一笑,支起身子拍了拍身侧的沙发空位:“曹总!别忙活了,劳逸结合吧!要不要一起看电视?”
没想到曹恩齐真的擦了擦手走过来,在何运晨的身边坐下。
“家庭影院晚上好像都播些什么恐怖片,要不咱随便来一部吧。”何运晨咬着手指开始纠结:“对了曹总,你怕不怕鬼啊?”
一转头,撞见了曹恩齐面无表情的死亡凝视。
看样子不怕。
这么凶,鬼怕你才对。
何运晨在心底偷偷吐槽,手速极快地点播了周榜第一恐怖指数五颗星的《鬼城风云》。
进度条过了十分之一,剧情进入小高潮。曹恩齐不得不承认,这部电影阴冷的色调和演员们夸张的妆容让他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碍于身边坐着个饶有兴致的何运晨,他强装镇定面不改色表现得十分淡定。
这电影怎么能有两个小时啊…
小曹总有点崩溃。
不知道是不是上苍听到了曹恩齐的os,诡异的画面突然被切掉了。
简直是天助他也!
曹恩齐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发现电视上取而代之播放的是岛国爱情动作片。
呵呵,天助他也,助了,但没完全助。
曹恩齐与何运晨默契地回头,四目相对。
“什么情况啊,你家电视成精了吗…?”何运晨能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电视那瞟,但防不住嗯嗯啊啊的声音往他的耳朵里钻:“它还会自己…切午夜频道的吗…?”
曹恩齐尴尬得头皮发麻,赶紧打开了小区业主群。
【Vincent】:坐标6栋,哪位连错蓝牙了?
【7栋xxx】:卧槽,我说怎么我家电视没反应呢
【7栋xxx】:不客气啊兄弟,再不解封真的无聊死了,大晚上看点刺激的精神一下
【Vincent】:?
【Vincent】:…
【Vincent】:不用了…
“唰”的一下电视就黑屏了,显然是隔壁幢的住户及时断开了蓝牙。
曹恩齐舔舔嘴唇,愈发的口干舌燥。
“我去洗澡。”他站起身往浴室走:“你也别熬太晚…早点睡。”
何运晨“嗯”了一声。
早点睡?不可能!
是个男人看到这种带有强烈感官刺激的片段,都会血脉喷张。
何运晨回到他的次卧,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熄了灯关了门,他还能听见浴室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
何运晨觉得自己的心跳频率不对了。
他想通过回忆没看完的恐怖片剧情转移注意力,没想到满脑子都是那看了几帧的岛国爱情动作片。
这个时候就不要过目不忘了吧——
何运晨在心底哀嚎。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场地是办公室,那个男优是个穿得西装笔挺的上司,正把他的助理按在椅子上亲。
他一边努力地删除这段记忆,一边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曹恩齐。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何运晨心如乱麻之际,次卧的门被敲响了。
曹恩齐握着门把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睡不着。”小曹总开门见山:“能不能在你这呆一晚?”
等曹恩齐掀开被子躺进来的时候,何运晨的大脑宕机了。
曹恩齐的喉结滚动。
“我可以抱你吗?”
“什么?”
“我怕鬼,抱一下…能给我点安全感。”
何运晨咽了口口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吐槽堂堂曹总胆子真小,而是主动送上门去环住了曹恩齐的腰。
他感受到曹恩齐明显的身体一僵。
紧接着他就被曹恩齐大力地拥到了怀里。
气氛过于暧昧,暧昧得让何运晨觉得奇妙。
奇妙的点在于,他怀疑自己和曹总纯洁的上下级关系极可能要变质了。
大结局前篇。准备完结撒花啦
文中情节请勿上升现实,都是yy都是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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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时年25岁的道枝骏佑,是关西道枝家族和关东户津川家族的众望所归。
户津川家族从一开始便不承认小林母子,正经的大小姐户津川顺子口头上与家族断裂关系嫁了出去,小林里绘想趁着这个节骨眼让儿子认祖归宗,却遭到整个家族的排斥。
无奈,小林平一如今已有48岁,却仍然戴着母姓。
名义上言不顺,但是户津川老爷却想要弥补少年时期在外受苦的儿子,曾许诺留给外孙的股份便全都给了小林平一,这就是巴克能源的雏形。
结果,小林平一作为巴克能源领导者,以一己之力让公司业绩每年如过山车般下滑。直接把户津川老爷子气进医院...
结果,小林平一作为巴克能源领导者,以一己之力让公司业绩每年如过山车般下滑。直接把户津川老爷子气进医院。小林平一只好扒了北园地产的大量资源补到巴克能源的身上,才短暂维持了效益,可“无能”已是事实。
而这个时候户津川家族终于想到了唯一外孙,道枝骏佑。正如宫本和彦预测的一样,道枝骏佑有能力也有义务成为那个天降的救世主。
在内阁和两个家族的鼎力支持下,小林平一被董事会卸任,于元旦那天以修养的名义,被“送”回户津川家。
小林里绘亲自去门口接的儿子,她在公司的眼线不多,仅仅是听说那个“大小姐的儿子”突然出现在了公司里。
果然,小林平一睁着布满血丝双眼,质问自她:“母亲!您不是说他一定会死在目黑家吗?”
左手边是北园地产、道枝家的老臣,右手边是户津川家族穿插到巴克能源的心腹。他们和亲少爷道枝骏佑开起会来,基本是没有外人能插嘴的空闲。
许诺给目黑商会的股份被小狐狸和老狐狸一压再压,最终以16%收场,几个脾气爆的已经拍桌了,高山艾伦拦了下来,瞥了眼面色铁青的目黑莲,终究是没说什么。
会议结束。道枝骏佑以东道主名义举办了一场酒局,他和目黑莲在圆桌前一左一右正对着坐。席间风姿绰约的年轻CEO与董事会成员们一酬一酢,十分尽兴。等到给目黑莲敬酒时,道枝骏佑越过纸醉金迷,用那几指被目黑莲吻过无数遍的手指举着酒杯:“目黑会长,真的很感谢贵司对巴克能源的支持。”
目黑莲也不接盏,直勾勾盯着他,眼色中深沉的情绪翻滚。道枝骏佑会意,举着杯送上去亲手喂他这一盏酒。目黑莲喝完后拉住道枝骏佑的手,取过分酒器,在自己刚刚用过酒杯中再次盛满酒,还不忘把酒杯在道枝骏佑的手中转一圈。
席上其他的股东顿时酒醒了一大半,突然就想起了平日两人的传闻,而道枝骏佑的做法更是重量级,他只是淡定举起酒杯,顺着目黑莲的心意,嘴唇对准刚才他目黑莲接触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几个老人也没懂目黑莲突然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自己年轻的少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说笑,便也忘了。几个人吃吃喝喝得很开心,更是在道枝骏佑的安排下顺便带走了几个暖床的公关。
高山艾伦和司机去取车,刚开出停车场,就看见喝得微醺的目黑莲被道枝骏佑拉着坐进了另一辆车。
“.......”司机略带惊恐看着副驾驶的高山艾伦,高山艾伦短暂宕机了三秒,扣扣脸表示,随他们去吧,咱们先各回各家。
道枝骏佑把目黑莲塞上车,自己头一低也跟着坐进去,同时一个眼神命令司机小田发动车子。
目黑莲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没什么温度哼了下:“小田原来是你的人?”
“不算我的人,只是原来寿江地产的人。”
道枝骏佑怕目黑莲闷得慌,便上手松了松他的领结,又顺手解开了两个衬衫扣。
目黑莲眼光一直跟随着手速利索的道枝骏佑:“这半年,一直让我带你喝酒,就是为了现在应酬方便吗?”
“是,又不全是。”
“你现在是要劫持我去哪儿?”
“什么叫劫持,我是带你去约会。”
汽车缓缓驶入千代田区一处别墅区内,道枝骏佑把人带进了一所美式别墅。
“这是父亲送给姐姐的18岁礼物,当时跟着一起拍卖了,最近刚买回来。”
道枝骏佑就像是一个完美主妇一样,在玄关处蹲下为目黑莲取出拖鞋,帮着他换上,又帮着他脱下西装。开放式的厨房吧台已定时煮好了一碗醒酒茶,温度刚好。道枝骏佑倒在精美的茶杯里,端着托盘往客厅走来。
目黑莲就正坐在沙发前,看着道枝骏佑弯腰将托盘放在稍矮的茶几上,大腿往上顺延出曼妙的曲线,
【略了,略了,求生欲...】
他跨出去洗手池那里将脸上的..洗干净,才回到浴缸处,让目黑莲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手在水下用轻柔的劲清洗自己的身体,逐渐引来了困意。
“今晚还有个事要和你做。”
“我们要个三胎吧。”
目黑莲闻言一僵,嘴角却率先扬了起来,道枝骏佑却把人推开了一点,果冻似的嘴唇一张一合泼着冷水:“内阁的枪都逼着我对你下手了,你还不想办法保住你一对儿女的财产?”
这个三胎当然比现实意义的三胎难度更大,二十分钟后,道枝骏佑穿着浴袍从客厅掏出一份企划书递给目黑莲,目黑莲草草看了一眼,还是决定拉过老婆先给他吹头发。
“宝贝小枝...前脚拿了内阁的钱,后脚就背刺一刀和黑帮合作,你好大的胆子啊。”
道枝骏佑挑了挑眉:“我的任务不过是阻止你的恶意收购,或者是对市场的垄断,”他脚丫子一下一下撩起目黑莲浴袍下摆,“但是内阁并没有说,我不能和你再开一个公司来收新的项目啊。”
(替身文学|豪门|狗血|伪先婚后爱)
沉默,久久的沉默像窒息的绳索扣住了道枝的脖颈,他有点呼吸急促,困难,难以喘息。
是我在做梦吧?先生虽然冷漠但一惯温柔,偶尔还会和自己开些玩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所以他有些恍惚,只是愣愣地看着目黑莲一把夺过钢琴上架着的琴谱,然后满脸阴沉地一字一句地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翻东西。这本琴谱,你以后碰都不要碰。”
嗯。
是我的幻想太过,是我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梦,是我太傻太天真,是我以为气氛很好,我们渐入佳境,是我以为……我有机会。
原来我还是个外人吗?原来这里也不是我的家。
“我知道了先生。”
道枝轻轻地开口,声调像一片薄薄的羽...
道枝轻轻地开口,声调像一片薄薄的羽毛。他垂下头,修长的颈子弯着,像一只悲伤的鹤。
道枝的悲伤有如实质,直逼目黑莲,令他理直气壮,充满愤怒的内心产生了一丝酸涩的动摇。
我是不是……说得有点太过了。
目黑莲在心底这样怀疑着自己,看着他细瘦的肩膀一耸一耸,他的内心也无法控制地胀痛起来,这样的感受直到看到道枝尖尖的下巴上挂上晶莹的泪滴而达到顶点。
“喂,你……你别哭啊。”目黑莲一惯冷静自持的脸上出现了微妙的裂痕。
道枝抬头,吸了吸红红的鼻头,黑白分明的杏眼泪汪汪,他脸上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和委屈,他只是飞快地抹了一把脸,然后又低下头去吸鼻子。
“对不起,先生,”道枝的声线带一点柔软酸涩的沙哑,“我只是忍不住。”
目黑莲突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内心的感受和欺负了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等同类似,他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软硬不吃的类型,可时至今日,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一点动摇。
遇到极致的纯净和软润,钢铁也能变成绕指柔。
所以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常,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暴躁,他只是手紧紧捏着琴谱,丢下一句“我以后再和你解释”,然后就落荒而逃。
道枝愣愣地坐在琴凳上,看目黑莲的背影远去。虽然很不解,虽然很难过,但先生说等,我就等。
嗯,我会等的,等到我等不下去的那天。
突然对面前的钢琴产生了一点厌恶呢,这是怎么回事。道枝有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赌气似的趴到了琴键上,音符混合错乱,发出难听的响声。
烦死了,道枝的脸贴到冰冷的键子上。烦死了。
入夜,很深了,道枝穿着柔软雪白的小熊睡衣犹犹豫豫地蹭进了目黑莲的主卧。
还是有点尴尬和生气,要不然……我今天回自己的卧室睡吧。
道枝这么想着,突然想起在换房间的时候,管家早就把自己的枕头,衣服生活用品搬到主卧去了,现在原来的房间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唉,算了,道枝一咬牙,就进了主卧。
卧室里很暗,只有百合叶形状的地灯发出微弱昏黄的亮光,床头点一盏小灯,目黑莲靠着引枕读财经杂志,他带金丝眼镜,黑色的浴袍敞开,露出修长的颈子和一点胸肌。
虽然刚才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可见到这样的场景,道枝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发出剧烈的跳动。
眼见男人看得入迷,道枝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旁边,掀开被子躺下,却被男人长手一捞,捞到了自己怀里。
“躺的那么远做什么,你也不怕掉下去。”目黑莲低沉喑哑的声线在耳边,勾的他心痒痒。
他想充满骨气地从目黑莲的怀里出来,说我不想理你,离我远一点。可一进入目黑莲的怀抱,温热的肌肤熨帖地贴到一起,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目黑莲放下杂志,把道枝搂到自己怀里,勾勾他的鼻子,“还生气呢,嗯?”
“嗯,有点。”道枝的脸颊鼓鼓,整个人背对着目黑莲,眉头显现出可爱的褶皱。
目黑莲搂着道枝,左手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的脊背,像顺毛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摸着。
“那本琴谱,是……是我的一个朋友的自作曲,全是未公开的曲目,很珍贵,后来他出国了,就把这本琴谱托付给了我,他说不让其他人动。我今天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真的吗?”道枝猛地一下翻转过来,眼睛一闪一闪。
在这一刹那,目黑莲被这双澄澈透明的眼睛所震慑,他在这样的眼神中逐渐感到无地自容,他的慌张,他的怯懦,他的谎言全都无所遁形。所以他只能用手合上道枝的眼睛,不敢看他,把他搂在怀里。
“嗯,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谎言中掺杂一点真心实意,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旦开始,就如同洪水流泻没有尽头,闸门不要打开,也许一打开就难以收场。
到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呢?此时,相拥的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两周后。
道枝穿目黑莲提前给他定制好的白色西服一脸紧张地站在后台等着,周围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看他几眼。无形中,道枝已经成为这一片区域的发光体,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周围吵吵闹闹,大家都在准备,试装,彩排,脂粉香和类似于仓库的晦暗气味氤氲成一片,刺激得他鼻头痒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你怎么了?”在一旁的宫崎脖子上挂着志愿者牌子满脸紧张,“感冒了?这关头你可不能出问题啊,你是最后一个压轴的,我跟你说——”
“我知道,放松,我没事。”道枝揉了揉鼻子,无奈地打断了宫崎的絮絮叨叨。
在没认识他之前,道枝也曾被宫崎健硕成熟的外表所欺骗,以为他是个豪爽的大汉,谁知道熟起来之后才发现,他的内心完全和外表相反,实际上就是个总会嘤嘤嘤,说话很磨叽的小公主。
小公主?想到这个词,再看看宫崎黝黑硬朗的脸庞,道枝就打了个冷战。
“道枝!你快看!那是咱们学校基金会最大的投资人,同时也是Bandini集团当今的掌门人——目黑莲先生。”宫崎双手捧心,“简直像个英俊的国际男模。”
透过墨绿色幕布的缝隙,道枝看到在高朋满座中,校领导引着高大英朗的男子坐到第一排的正中间,他穿灰色的西装,打着斜格纹领带,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肩宽腿长,浑身散发出一股高贵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目黑莲浅笑,姿态优雅地和周围人点头致意,在众人仰慕的眼神中泰然自若地坐下等待开始。
这是……我的先生呢。
这是我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道枝只这样偷偷地想着,内心就冒出难以控制的丝丝甜意。最动人的称呼莫过于,在你的名字前面加上一个“我的”。
皎皎的明月,最后落到了我身边,实在是很美妙的体验。
突然,目黑莲像感受到了这种目光似的,转过头往后台望,眼神很奇妙地和躲在幕布后面的道枝对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道枝只能看见目黑莲冲他颌首浅笑。一切都仿佛电影当中的场面,男女主角相遇,恋爱,坠入爱河,命中注定,旁若无人。
照射灯准备,洒在目黑莲的身上,莹莹的,散发出恒定的,美妙的,幽暗的光线。
这是我爱的人。
晚会开始,节目一个接一个地上,道枝的心却仿佛静水,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有了目黑莲的一个微笑就足矣,他把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即将到来的演出上,弹一首曲子,献给我心中的爱人。
“接下来,我们将迎来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有请历史学部二班道枝骏佑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曲——爱之梦。”
灯光暗下,全场寂静,只有银白色的追光灯追随着那个高挑清瘦,穿白色西装的人影。
俊美的青年把刘海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脸庞的轮廓极深极艳丽,西装牢牢包裹住笔直的长腿,颈子被黑色领结系住,整个人像极了不谙世事的王子。
只见他轻轻在钢琴前坐下,然后流水般的琴声就从指尖流淌出来。
台下很暗,什么都看不清,道枝一边弹一边露出快乐纯净的微笑。
这是我的爱意,这是我对你的表白,希望你喜欢,请你接受。
目黑先生,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灯光皎洁,台上台下的人都沉醉,目黑莲坐在观众席中间,看周围人频频点头,内心洋溢出一股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
校领导凑过来想和他说些什么,他却微微颌首示意一会儿再说。这样好的钢琴曲,这样美妙的时刻,还是不要被任何事物影响为好。
“这首曲子,献给我的母校和……我爱的人。”
一瞬间,目黑莲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的心头涌动,堵得他说不出话来。心脏在他的胸腔无限膨胀放大,几乎要从喉头跳出来。
这孩子……这孩子……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单纯重复着这个词。
后面的事情全都变得模糊,他凭借着本能和周围人寒暄,然后礼貌地拒绝校长关于共进晚餐的提议。人群像潮水一样退去,他突然对于和道枝的见面感到万分期待,甚至吩咐秘书提前订好晚上的餐厅。
嗯,我只是给他庆功,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仿佛是一种催眠。
目黑莲打开手机,给道枝发短信,约定好在礼堂门口的林荫路上见面。
“先生!”
道枝穿白T牛仔裤,背着帆布包蹦蹦跳跳地朝他跑过来,夕阳从树枝间稀稀落落地散落下来,照在他的肩上,脸上,青年有明丽灿烂的微笑,一切都仿佛定格的慢动作,在目黑莲的眼前徐徐展开。
他突然有了一种把人拥抱在怀里的冲动。
这是在学校,为了道枝,我不能这么做。目黑莲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所以他只是捏着手机,没有什么表情的等待青年一步步朝他走来。
“先生,我弹的怎么样?你……你还喜欢吗?”道枝的眼睛闪闪,小心思暴露无遗。
“你弹的很好,”目黑莲颌首,虽然没有笑,但气质很柔软温和,“我很喜欢。”
“太好了。”道枝羞涩一笑,低下头去,脚尖在地上搓来搓去。
目黑莲一偏头,示意道枝跟他走,“走吧,我带你去庆祝一下。”
两个人肩并肩走,虽然没有牵手,但气氛是说不出的隽永缠绵。
“叮铃铃——”
“砰——”
手机直直地摔落在地上,屏幕瞬间就四分五裂。道枝转过头,哀伤无措地看向目黑莲,然后泪珠就从美丽的杏眼里滑落出来。
“最终回合,正式开始。滴——,本期真心话主题——如果游戏《房间》最终的幸存者只能有一位,您希望最后的幸存者是——”
没什么悬念的,两人先后报出了对方的名字。
“滴——,实话浓度为百分之百,黑/粉方过关”
道枝有些心慌,他摇了摇和目黑莲牵在一起的手,“不会最后真的只能走出去一个人吧,那我宁愿永远和你待在这里”
系统诡谲又难以捉摸,目黑莲有些心烦意乱,他装作镇定的安慰道枝,“也许系统没想到我们会答互相的名字,想通过这一问让我们产生间隙”
“恭喜二位,顺利进入最终回合的大冒险,本轮大冒险...
“恭喜二位,顺利进入最终回合的大冒险,本轮大冒险主题为“众里寻他千百度”,提示,本轮大冒险玩家将被传送至模拟现实中,请玩家做好心理准备。提示,两队玩家中,第一对在模拟现实中顺利找到对方并完成纳入式杏行为的两位玩家即为胜出者。提示,本轮游戏考验玩家默契,玩家不可主动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位置信息。提示,本轮无辅助道具,玩家注意把控游戏进度”
听到胜出者有两位时,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胜利在即,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愈发用力,彼此都感知到了对方想要走出游戏的坚定的决心。
“滴——,游戏正式开始,提示,五分钟之内无任何动作即被裁定为挂机,挂机玩家将被自动淘汰。”
系统播报完最后一个字,道枝的眼前突然像被投掷下一颗闪光弹,难以承受的光亮在他眼前炸开,他感觉自己的眼都要被灼瞎了,一瞬间耳里也开始耳鸣,他挣开了和目黑莲牵在一起的手,死死的挡住了眼睛。
他在床上睁开了眼。
睁眼的一瞬,有关《房间》的回忆和最后一幕刺眼的光一齐涌上脑海,他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喘气,恍惚间,他以为这些都是他的南柯一梦,直到他习惯性的拿起了手机。
这一切都不是梦,他依然身处在游戏之中,那么,当务之急就是....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迅速的套上衣服裤子,抓了把零钱就冲出了家门。
他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人,“唔”,他的鼻子结结实实撞在那人的胸膛处,又酸又痛,眼泪一下子盈了出来。
泪眼模糊中,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人担心的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枝,没事吧”他捂着鼻子摇了摇头,眨眨眼,把蒙着的水雾眨掉,眼前的人果然是目黑莲。
“太好了小枝”目黑莲一把将他抱紧,“很幸运,我吃饭的地方离小枝家很近,刚刚一路跑过来,在小枝出门前赶上了呢,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做吧?”
道枝觉得说不出来的怪异,他不安的挣了挣,把自己从目黑莲的拥抱中剥离开来。
“可是目黑君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位置的?”,他问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目黑莲,终于察觉到从刚开始见面就隐隐觉得怪异的地方了——目黑莲的背挺的也太直了。
不是那种仪态好的笔背,因为就算仪态再好,私下里也不会把背挺成这样——和军人一样的,称得上是僵直的笔直。道枝挣开怀抱之后,目黑莲手归位,无意识的紧贴着裤缝,看起来更像军人了,更诡异的是,目黑莲从见到他开始,就时不时的微微眯眼,像极了近视没戴眼镜的人看人的样子。
“你不是目黑君”道枝打断对方,确凿的说道,“有军人的习惯,还近视,说话的时候反应速度很快.....你是杣利希斗对吧”
被识破身份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很聪明啊小枝”
“不要这么叫我”道枝边说边缓缓退后,和杣利希斗保持安全距离,“你为什么要伪装成目黑莲?”
“小枝”杣利希斗念着他的名,又一步步逼近,“我没有伪装他,非要说的话,是他在伪装我啊,我的存在就是他会伪装的最好的证明”
“你别过来”道枝伸出手横在他和杣利希斗之间,“我现在没工夫陪你玩逻辑游戏,我要去找真正的目黑莲”,他说着按了身后的电梯键。
“你难道不害怕吗?”杣利希斗站定,目光灼灼的盯着道枝,“你说到底也不了解你的恋人吧,目黑莲那个家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会不会一直对你忠诚?会不会有你难以忍受的缺点?”他趁道枝放松警惕,一个跨步迈到了道枝身前,拉住了道枝的手,“但是我的角色设定就是忠于恋人,并且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我正直、聪明,比真正的目黑莲更值得托付,如果你愿意和我留下,我们将在这个世界里做最相配美满的恋人。”
道枝心想,他是想和目黑莲谈恋爱,又不是想和“一大堆优点”谈恋爱,优秀的人遍地都是,品性高尚的、学历傲人的、长相出众的.....但是只要不是目黑莲,这些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张张他人递过来的名片,他至多把那些名片放到外套口袋里,电梯“叮”一声,适时的开了门,他挣开杣利希斗的手,顺势推了他一把,窜进了电梯,“你很好,唯一不好就是你不是目黑莲。”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隔断了杣利希斗鹰一样阴沉的盯着他的眼神,道枝靠着电梯墙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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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醒吗?”
目黑莲听到道枝的声音,好像就在他耳边,睁了睁眼,抬头的时候感到了一阵地转天旋。
他回到了进游戏前,和朋友们吃酒的场景,就如他进游戏之前一样,几位好友有的在厕所,有的在结账,有的在外面抽烟,包厢内只有他一人,但是......眼前的道枝骏佑是怎么回事?
道枝穿着那件他熟悉的蓝裙子,甚至还扎着双马尾,就和那部剧里面的造型一模一样,他见目黑莲醒了,唇角勾起一抹笑,“目黑君,让我好等了好久”说着,桌子下的脚甩掉了鞋,白嫩的脚软软的踩了踩目黑莲的小腿,又一路辗转而上。
奇怪的地方太多,目黑莲大脑短暂停摆,再加上回到“现实”中,他醉酒的晕眩感也一并回来了,他缓了很久才问,“小枝?你为什么会.....”
“这些有什么重要的,快点开始做吧”道枝眨了眨眼,脚就要触碰到男人的要害处,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不能再前进一点。
“小枝,你今天很奇怪”目黑莲另一只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不喜欢吗?”桌子对面的道枝笑着问他,“你应该很喜欢我这套造型吧?”
的确,目黑莲在心里赞同,他那一年在电视上惊鸿一瞥,自此之后,那条蓝裙子和那双又白又直的腿,连续几天都入了他的梦。
“别磨蹭啦,快点和我做吧”道枝手往后撑,长发散开了些,露出圆润光滑的肩头,看到的人很难克制自己摸上去的玉望,目黑莲很冷静的看着,还是没有放开桌下钳制住那人的手。
“东条正义,你是东条正义没错吧”目黑莲沉声说道。
“道枝骏佑”马上变了脸,他臭着脸抽回自己的脚,嘀嘀咕咕的穿上鞋,“搞什么,还以为醉鬼很好骗的”
目黑莲心道系统果然诡谲,要在这么大的一座城市找到道枝已经很难了,还默不作声的设了“障眼法”,要不是他直觉系统会在最后一关整出些幺蛾子,因此一直神经紧绷,刚刚他就要上套了。
“喂,我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东条正义不解的问道,他以为自己已经装的很好了。
“那孩子...”目黑莲回忆着,笑了下,“他没尝到甜头的话,是不会这么主动的”
东条正义闻言攥紧了拳头,“可恶,居然败在这种细节上”
目黑莲笑着摇了摇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过东条正义身边的时候被拉住了,“和我做不好吗?”他还想再挣扎一下,“说不定...我比那个扭捏的道枝骏佑放得开多了,笨蛋才会选择他不选我”
目黑莲把东条攥着自己袖子的手一点点推开,他看着和道枝无二的眸子,说不出重话,“抱歉,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的选项有且只有道枝”
逃出公寓楼,道枝立在街边打量着周遭的景象,从街景和人流量来看,他猜测现在是晚上的十点到十一点,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通关的头绪,东京很大,他和目黑莲不借助外力在街头相遇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他烦的把头发揉乱,又怕杣利希斗追上来,于是在路边伸长了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您去哪里?”司机礼貌的问。
道枝坐上车,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您好,去六本木.....去六本木的朝日电视台”他笃定的说。
破镜重圆
追妻火葬场
霸道总裁me*社恐坚强mi
oocoocooc
会有队友和队员的爱情出现提前避雷
我是土狗,我爱玛丽苏
节奏有点慢,主要因为作者太墨迹
(骂我别骂我cpT^T)
8
道枝此时坐在地铁上,头靠在旁边打着瞌睡。今天是他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本来向井会陪着他一起去的,但没想到工作室突然来了一个大单,还点名要向井拍摄。所以向井在啰里吧嗦的交代了道枝好一阵之后还是不放心的让道枝自己踏上了去医院的路。
一路上道枝都带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犯困。他觉得他今...
一路上道枝都带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犯困。他觉得他今天起得实在是有点早,本来就是可以补觉的双休日,跟心理医生约的也是下午一点。但他那操碎心的哥哥在九点的时候就把他叫醒,一直安顿他关于见心理医生的事,最后还是道枝打断向井说他要迟到了才停止交代。道枝觉得他哥实在是太夸张了,怎么还把他当小孩子看啊。
地铁到站,道枝顺着人流下车走出地铁站。朝着心理诊所的位置走去。
“下午好,大桥医生”敲门得到应允之后道枝推门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冲着里面的人打招呼。
“哦,下午好,道枝君”本来低头看病例的人听声抬起头。大桥和也,目前日本国内年轻的心理医生当中最有能力的一位,他凭借超强的专业素养和能治愈人的笑容,让很多心理缠小结的人重获生活的希望。
“坐吧,道枝君今天想喝点什么呢?”大桥把道枝安顿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之后问。
“额..一杯白水,谢谢大桥医生”道枝不想麻烦大桥再为他准备哪些繁琐的饮品
“怎么没有看到向井先生,道枝君今天是自己来的吗?”大桥和也在办公室深处的柜子上拿了一个淡粉色的杯子之后,走到旁边的吧台上不知道鼓捣着什么。
“啊..哥哥今天正好有位新的客户比较忙,所以我就自己来了”道枝冲着大桥的方向回答道。
“哦呼,看来要不了几次,道枝君就不需要再来我这里了。你的状态真的越来越好了”大桥在今天道枝进门的时候就看出了他与之前的不同,真的是在好好修复自己的道枝啊。
“哈哈哈,谢谢大桥医生”道枝笑了笑,他最近确实感觉好很多。
“呐,擅自给你准备了橙汁,上次看到向井先生发在社交平台上说给你做了橙汁你很喜欢”大桥把淡粉色的杯子放在道枝面前,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唉?谢谢您”道枝睁大眼睛,他没想到大桥医生和koji哥哥还互相有社交账号
“道枝君,下次来一定要说出自己想喝什么哦,不要怕麻烦到别人。我这里的吧台就是为大家准备的。”大桥和也对道枝说。
“啊,好的,真的谢谢您”道枝再次惊讶,心里不禁感叹大桥果然是心理医生,居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大桥又和道枝聊了许多。大桥从前几次治疗开始就没有让道枝填写那些条条框框的表格了,而是随性的在与道枝聊天。他想从交流上一点一点的让道枝展开心扉。
“那我们下次再聊好了,我回去一定要看看道枝君推荐的电视剧,听起来就很有意思。”大桥随着道枝一起站起来,对着道枝说。
“好的,医生你一定要看那个电视剧,真的非常好看!!”道枝一边收拾包一边对大桥说
“一定会看的,下次道枝君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这部剧”大桥对着道枝笑着说
“那医生,我就先走了,今天谢谢您”道枝收拾好自己,转身向大桥轻轻鞠了个躬
“好的,道枝君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与你聊天真的太开心了”大桥冲道枝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然后目送道枝离开诊所,他弯起嘴角笑了笑,打心眼里觉得道枝这个孩子能逐渐恢复太好了。
道枝刚一踏出诊所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有点熟悉的车子。正在心里寻思的时候,车子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道枝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目黑莲嘛...
怎么在这遇见他了呀
道枝还在心里纠结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没想到目黑莲直直的冲道枝走来,在道枝面前停住
“道枝君,下午好”
“额..您好,目黑社长,这么巧,在这里遇到您”道枝手指攥紧背包的带子,干笑着回应目黑莲。
“不巧哦,道枝君,我是来接你的。koji说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让我来接你回去”目黑莲笑着盯着道枝说
“啊..?”道枝张大嘴吃惊道,道枝此时有点无语,他这个哥哥...怎么回事啊,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自己回家还能出什么危险啊。再说了,找人接他谁不能来啊,干嘛非得找目黑莲...
“他的新客户好像有点难搞,但没关系,koji总是可以解决的。先上车吧”目黑莲看着道枝的表情变化,心里暗想这小孩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伪装自己。
目黑莲帮道枝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待着道枝上车。事已至此,道枝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向目黑莲道谢之后坐上了车。
“道枝君除了炸鸡还喜欢吃什么吗?”车子行驶在路上,目黑莲突然开口。
“唉?目黑社长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炸鸡?”道枝回头
“那天我们吃饭的时候koji说的,而且你那天也只钟情于你面前的那盘炸鸡”目黑莲看着前方的路回复道。
“这么明显吗?”道枝低下头自己小声嘀咕
“什...什么??”道枝睁大眼睛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目黑莲,没想到掉进了对方的视线里。
长达十秒的对视,车子里只剩下两边汽车的鸣笛声和路边行人的交谈声。
“道枝君,我们可以不那么生疏”绿灯亮起,目黑莲先收回视线一边脚踩油门发动车子一边说
“啊..我听不太懂目黑社长的意思”道枝看向窗外,他确实不明白目黑莲的意思。
“意思就是,道枝君以后可以不用带社长两个字叫我”目黑莲笑了笑对道枝说。
“这..不太好吧,毕竟您是前辈”
“所以我说我们不用这么生疏,我以为我们见过这么多次,道枝君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呢”目黑莲右手单手控制方向盘,车子向左拐去。左手把手机递给道枝。
“可以得到你的社交账号吗?道枝君”
道枝接过手机,上面还微弱的留着目黑莲手心的温度。心里纠结了一下,还是扫描了上面的二维码。
“道枝君也养狗吗?”账号添加成功之后目黑莲问向道枝
“唉?目黑社长怎么知道?”道枝从手机里抬起头
“你的头像告诉我的,还有,说好的不要生疏,怎么还是社长,搞的我再也不想听到社长两个字了。”目黑莲皱起眉头佯装道
“是..目黑君..家里是养了一只博美小狗,但是在大阪家里。”道枝见状连忙回复道
“博美呀,那跟道枝君的气质很符合啊,都很可爱”目黑莲被道枝的反应可爱到笑着说
“是,它很可爱”道枝想到自家狗狗的样子就觉得搞笑
“你也很可爱”车子逐渐停在向井家楼下,目黑莲不经意的对道枝说
“到啦,道枝君回去好好休息,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道枝没来得及反应目黑莲的话,看到家了就背上包包下了车
“好的,麻烦目黑君送我回来了,请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不麻烦,道枝君快上去吧”目黑莲朝道枝摆了摆手
“那..再见”道枝向目黑莲告了个别然后转身向单元门走去。
目黑莲看着道枝走进室内才启动车子,他打开车窗,把右胳膊架在车门上。脸上的笑意也看不清他心里在打着算盘。
tbc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拖更的..如果有看了我微博的宝子们大概能猜到我的工作有多要命
等我这个项目结束我一定每天都更新..
破镜重围
会有队友和队友的爱情出现
莲哥在我这有钱有势,无所不能嘿嘿
5
道枝小时候养过一只小松鼠,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小笼子前看看他的小松鼠今天怎么样了。有一天道枝给小松鼠洗笼子时不小心让跑轮砸在了小松鼠身上,自那之后小松鼠就很害怕见到道枝。每天见到道枝回家就把自己窝在自己的小窝里躲起来。
道枝此刻觉得自己终于能理解那只小松鼠为什么躲起来了。
我该怎么办?转身就跑?道枝...
我该怎么办?转身就跑?道枝看着面前的目黑莲心里想。
两人已经对视了有三分钟之久,目黑莲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道枝看。
“先进来吧”
最终道枝败下阵来,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目黑莲迎进家里。
进屋之后道枝先开了客厅的灯,然后没忘记深泽的安顿把暖气打开。把身上的围巾和大衣脱下放到衣架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管目黑莲。
但其实,道枝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两人最终在沙发上坐下。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目黑莲一开口就是高高在上
“嗯,这挺好的”
“跟我回去”这是一个陈述句
之后又是一片安静。道枝没有回答目黑莲,准确的说,道枝不知道怎么回答目黑莲。
“目黑君,我觉得...”道枝有些犹豫“你并没有资格让我回去”
“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你说什么?”目黑莲似乎没想到道枝会这么说,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道枝
“难道不是吗?在目黑君眼里,我是你的谁?”道枝这一次鼓起了勇气,对上了目黑莲的双眼。
目黑莲看着面前这个跟之前面对自己时态度完全不一样的小孩倒吸了一口气。
“小枝,你不要闹了,跟我回东京吧”目黑莲最终还是软下口气来。
你看,又想避过这个问题。喜欢不喜欢,在没在一起,在目黑莲口中就是这么难说出来。
“目黑君,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朋友?还是以我是朋友的弟弟你只是帮忙照顾我的哥哥?”道枝真的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下去了。
……………
“目黑君为什么不说话呢?”道枝又开口问道。
“小枝,跟我回东京吧”目黑莲没有回答道枝的话,只是重复着让道枝跟他回东京。
“那既然这样的话,目黑君请回吧。”道枝像是猜到了结果,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他更不想看到目黑莲了。
“你到底在闹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跟我回东京!”目黑莲终于是没憋住心里的那团火,冲道枝喊了出来。从下午得知道枝的具体位置之后就放下手上所有工作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等了好久都没等到道枝的身影,终于看到人之后却发现那人对着不知道是谁的车笑的那么开心。目黑其实已经忍了很久了。
“我想要什么目黑君心里清楚的很,既然不喜欢我,当时为什么要来招惹我!!”道枝不甘示弱的喊回去,同时伴随的还有一滴没忍住的眼泪。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那个毛病。我不知道目黑君为什么会来找我,但..正常情况下目黑君现在应该是美人在怀的生活着”
“那次的事情是迫不得已,我会告诉小枝你原因的,那天是因为那个女人是目黑白佳当着家族众人的面塞到我车里,其实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目黑莲看到道枝的眼泪有点着急,他心疼的紧。
“没有必要了,目黑……唔”话还没说完,道枝的双唇就被目黑莲的压住,整个人被目黑莲桎梏在怀中。
目黑莲终于还是没忍住,自从见到道枝人之后,他就恨不得把这小孩先揉进怀里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乱跑!
道枝挣扎着,但目黑莲的力气大到离谱,道枝感觉目黑莲像是要吃了他。
在被放倒在沙发上的那一刻,道枝终于有些害怕了。他开始大幅度的挣扎,但目黑莲把他的双手压在头顶,一下一下的啃嘬着他的脖子,道枝使不上力气。
“停下,目黑君!停下!”道枝大喊着
没有用,目黑莲像是疯了一样,他只是看了一眼道枝,然后把双手伸进了道枝的卫衣里。道枝只要向后挣扎一点,就被他又扯回来。不顾道枝的叫喊,目黑莲左手压制他右手一点一点的把道枝的运动裤和内裤退下。道枝见状用力气踢向目黑莲,但目黑莲没有管他,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道枝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讨厌这样的目黑莲。
目黑莲看到道枝的眼泪,凑过去吻掉然后顺着眼睛吻到嘴唇,这个时候他小心翼翼的,像是道枝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别哭,宝贝”目黑莲顶着道枝的额头轻声说道
道枝扭过头去,继续抽泣着。他不明白目黑莲到底想干嘛。
目黑莲到底还是心疼道枝,他放开道枝,用手替他把眼泪抹掉,又帮道枝把裤子穿好。然后把道枝横抱起来向卧室里走去。这期间道枝一直在哭,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在目黑莲的面前宣泄出来。
目黑莲把道枝放到床上,然后顺着道枝躺下,把道枝搂在怀里。
“对不起,小道,对不起”目黑莲向道枝道歉
道枝任着目黑莲抱着他
“目黑君,你放过我吧,我现在只想好好生活”道枝感觉到目黑莲听到这句话之后僵硬住的身体。“咱们过了今晚,就到这吧,你别再来了”
目黑莲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道枝的话,但他只是把道枝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可能,我爱你,小道”目黑莲轻声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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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道枝此刻很烦,真的很烦。
他站在久违的城市之间,抬起头看着不算蓝的天空深深的叹了个口气。
“唉...”
肩膀被从后面桎梏住,还算熟悉的香味围绕开来。
“喂!道枝怎么让你跟我来趟东京像是在要你的命啊...”深泽辰哉在道枝耳边抱怨着
“要是你不是大早上来敲我的门的话,我可能会稍微开心一点”道枝撇了深泽一眼,把他放在道枝肩膀...
“要是你不是大早上来敲我的门的话,我可能会稍微开心一点”道枝撇了深泽一眼,把他放在道枝肩膀上的胳膊拿下去。
“岩本呢?”
“啊,他去给我们买冰淇淋啦,好不容易来一次东京,当然要打破规矩大吃一顿啦!”深泽给道枝指了指对面的冰淇淋店。
“所以你们两个小情侣来东京为什么非得带上我?”道枝不理解,真的很不理解。今天早上深泽来敲道枝门的时候,说实话道枝害怕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向井跟他说的那个该死的目黑莲在找他,但在那个瞬间,道枝真的以为目黑莲在他门外。
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目黑莲找不到的人,除非是他不想找。
当道枝打开门看到的是深泽的时候,心里那股子庆幸涌上心头的同时心酸的感觉道枝却没注意到。
深泽来找道枝跟他说今天他要去东京办事情,一定要带着道枝一起。总是待在这个小村子里多无聊啊,出去丰富一下生活也是好的,东京那么大,不管道枝是在躲着谁,遇到的几率几乎不可能。道枝总是无法拒绝那么热情洋溢的深泽,虽然他真的很不想靠近东京,但他还是来了。
“一直待在小村庄,心里也会越加封闭的,因为道枝的话,本来就是不属于那里的人啊”深泽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正经。
“道枝你啊,不应该一直待在那里的”看着岩本手上拿着两个冰淇淋向二人走来,深泽拍了拍道枝的肩膀。
那你们俩呢?道枝很想问深泽,明明是比他更适合回到东京生活的两个人。
“呐,给你们俩的冰淇淋,深泽的抹茶味,道枝的草莓味”岩本把手上的冰淇淋递给正在说话的两个人。
“真棒,记得我们俩的口味”深泽着急舔了舔手上的冰淇淋也不忘夸一夸岩本。
“谢谢岩本啦~话说岩本你自己的冰淇淋呢?”道枝看着岩本手上空空的问
“啊,他这几天肚子疼,不能吃”还没等岩本开口,深泽就抢先一步回答了道枝的问题。
“唉?没关系吧?”道枝看了看深泽,又看了看岩本
“没关系的,只是前几天吃坏肚子了,不用担心”岩本照摇了摇头冲道枝说
“好了,下一步我们去哪呀?”深泽接上岩本的话,看样子是不希望岩本继续说下去原因。
“你们不是来办事情嘛?”道枝问
“办完了啊,我们的事情就是来东京吃这家冰淇淋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我跟你说我在网上看到好多次了!”深泽扬了扬小脸,仿佛是告诉自己的朋友宝藏在哪里。
“深!泽!辰!哉..”道枝吸了一口气又回头看向岩本。
“你就这么惯着他?????”
“嘛,他想吃嘛,就带他来咯”
得到回答之后的道枝眼神里都透露着一丝杀气。谁能给他一把刀,他现在就把这对臭情侣宰了喂猪!
“哎呀,你看看你,这不是带你出来玩嘛!很久没来东京都快不熟悉了。今天咱就在东京好好玩一天,然后到点咱就回去!”深泽可能是看出了道枝的愤怒,强行为自己找补着。他就是看着道枝总是拿他没办法而任性。
“到点就回啊..这可是你说的”道枝举起自己的拳头,在深泽面前晃了晃。
“到点就回!”深泽向前一步握住了道枝的拳头,语气中带着那么一丝忽悠的肯定。
“噗嗤..”
岩本看着两人这小孩子般的行为笑出了声
“好啦,道枝,原谅我们吧,深泽昨天定了三张迪士尼的门票,正好趁这个机会来放松一把吧”
“嗯?迪士尼?”道枝突然感觉深泽好像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了。自己一直都想去迪士尼玩,但是由于自己这社交恐惧症的毛病,加上向井一直都很忙所以都没能去到。之前目黑莲还答应带他去玩,但是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实现。这次的话,深泽和岩本在身边,也能放心大胆的玩了。
“怎么样,可以吧!”深泽看出他有些心动,凑上去问。
“迪士尼的话,那就去吧,门票还挺贵的不能浪费”道枝看着脸跟前的深泽,不自在的转过头说。虽然嘴上有些嘴硬,但心里还是高兴的不像样。
“那还等什么呀,岩本快去开车啊!”深泽看出了道枝的嘴硬,他没有拆穿,反而笑着去推了推岩本的胳膊让他去取车。
深泽明白道枝心里一定是住着某个人,道枝从来都没跟他提起过,第一次见面时道枝身上带着的那种清冷感和易碎感就让深泽觉得,这个人来到这个小村子里的原因一定是跟他一样的,为了逃避些什么。因为自己一直缠着道枝而慢慢熟略起来之后,在那位道枝的哥哥郑重的拜托他希望他能在这个小村庄里多照顾道枝一些时,深泽才知道道枝有着很严重的社交恐惧症,不是网络上一些社畜说的那种,而是真的需要吃药的那种。深泽有点心疼这位如此美丽的少年。在平时照顾道枝的同时,深泽也是真的希望道枝能走出那座在心里困住自己的山,像花儿一样自在的生活。
所以他看到又把自己封闭起来的道枝,他决定带他来东京。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地方,人总是要面对的。先让道枝接受那个他总会回到的地方吧。
进到迪士尼的时候,深泽在道枝耳边说
“道枝,今天就请放下一切事情,单纯的开心的玩吧”
道枝回头看向深泽,不知道深泽是怎么看出来他情绪的不对劲,但这个时候道枝觉得深泽带他来迪士尼,深泽就是最懂他的。
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踏上回小村庄的路,一路上道枝和深泽都叽叽喳喳的讨论今天玩过的那些项目比较精彩,而岩本就一边开车,一边面带笑意的听两人说话。
车子停在道枝的小院子前,道枝从车上下来转身对着车里的人说再见
“拜拜~下次我们一定去把剩下的玩了,你们快点回去吧,谢谢今天的招待哦~”
“好的!你快回去休息,记得把暖气打开”深泽安顿他
“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吧”
“那我们走咯”
道枝笑着没说话只是冲车里挥了挥手。
车子逐渐移动,向着前面几栋房子开去。道枝看着岩本把车开进他们自己的小院子后这才转身推开自己的小院门向里面走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道枝感觉自己突然不会呼吸了。
目黑莲。
是目黑莲站在他的房门前,身穿一件黑色大衣,脸色黑的不像话,周身满满的低气压。仿佛是要融进黑夜里。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刚走进院子里的道枝。
他找来了,道枝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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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ooc与真人没关系!
有队友和队友的爱情出现,先避雷!
2
大风吹的窗户呼啦啦的响,抬眼看了一下放在床头的闹钟“4:16”道枝下床走到窗边打算检查一下窗户是否关好。
原来下雪了啊,最喜欢下雪天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条消息,道枝这一觉睡的不太踏实。稀里糊涂的做了一些吓人的梦,他梦到自己回到了那时的商场。周边的路人,商铺什么都没有变,道枝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狼狈的站在目黑莲和那个女生的面前,直到康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条消息,道枝这一觉睡的不太踏实。稀里糊涂的做了一些吓人的梦,他梦到自己回到了那时的商场。周边的路人,商铺什么都没有变,道枝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狼狈的站在目黑莲和那个女生的面前,直到康二哥哥走过去把自己拉走。
醒来之后回想起来,道枝真的觉得康二哥哥那个时候简直是救了自己的命。
不想继续回忆,道枝走出房间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找了一部电影看了起来。
电影放完,外面的天微微亮了起来。道枝把电视关掉,又把音响打开,放了喜欢听的交响乐。他站起身去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做早饭吃。道枝真的很喜欢在自己做事情的时候放音乐听,至少这让他感觉这个屋子没有那么冰冷冷。
一杯热乎的拿铁,一块好吃的巧克力考吐司,道枝很满足。
你看,这么简单的早饭,他自己也可以做出来。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枝跑到房间从床头柜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koji哥哥,我是道枝”
“那个,koji哥哥你什么时候到啊?可以顺便帮我给好好买一个吃饭用的小碗嘛?”道枝问道
“都买好了,你就在那里等着吧,我已经在路上了。臭小子,等我们见了面再说。”向井康二语气不太好,但道枝没有害怕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向井康二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会跟他生气的。
向井康二是道枝小时候的邻居,向井比道枝大了几岁,从小就把道枝当亲弟弟养着,对道枝简直疼爱的不行,他也是唯一知道道枝现在在小村庄的人。
前几天道枝突然想要买一只小狗,所以他拜托向井在东京帮他买了一只,今天是向井把狗狗送过来的日子。
大概一个小时之久,向井的车停到了小院门口,道枝跑出去开门,急匆匆的打开副驾驶想要看看他的狗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喂喂,道枝骏佑,你不应该先跟我打招呼吗?这么着急的看这只小狗是怎么回事”向井还没来的及下车就看到一个小黑影跑到他的车旁打开了他的副驾驶
“哇!好可爱的狗狗!果然koji哥哥你最——懂我了!”道枝看着笼子里的小狗开心的冲向井说。
“切,你也就会在这种时候知道我的好了”向井边嘟囔着,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他帮道枝的小狗买的宠物用品。关上后备箱后轻车熟路的走进房间。
道枝早在他进来前就兴奋的抱着小狗进屋了。
“哥,这只小狗真的好可爱!而且它很适合我给它取的名字啊!”道枝先是抬头对进门的向井说,然后又低头冲他刚从小笼子里抱出来的小狗细声道
“好好~你好呀,我是道枝骏佑,欢迎你来到我的小家~”
白色的马尔济斯犬意外的不怕生,伸着两只前爪子扒拉道枝卫衣上的图案,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好生可爱。
“这小东西可是我托朋友买到的,别看它这么小,整个日本还真没几只”向井跟道枝说道
“嘿嘿,真的谢谢你啦koji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道枝抬头对向井笑着说
“先说好,给你买这只狗不是同意你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小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迟早都要回到东京生活”
又来了..向井的语气有些正经,这让道枝不免的有些头痛。
“哥,再说吧,在这里生活真的挺好的”
“小道,我知道你在逃避目黑莲。说真的,作为你的哥哥,那天我真的想当场杀了目黑莲,但后来我才知道,目黑莲他..”
“哥!我不是很想提起他。”道枝打断了向井的话,低头摸着好好身上的软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唉,不想提就不提了,可我必须要提醒你,目黑莲已经来找过我很多次了问你在哪。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的,从我这里问不到他一定会自己查出来的。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他吧”向井看着眼前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的状态,心里着实是不好受。
这该死的目黑莲,向井心里想。
“嗯,我知道了哥”
怎么面对目黑莲..道枝心里想着。
其实比起怎么面对目黑莲,道枝更疑惑的是目黑莲为什么要找他。明明把自己推开的那么干脆,留着自己在无边的森林里,毫无方向的寻找方向。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森林的出口了,就要冲出去了,他又像一场大雾一样遮挡住了希望。目黑莲啊,你怎么那么自私。
“好了,不瞎想了,哥给你做你爱吃章鱼烧怎么样。你正好看看哥的手艺退没退步!”向井看着道枝的脸色越来越难过,打断了道枝的浮想联翩。
“好啊,哥的手艺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道枝被打断神游,身子震了一下,随即裂开笑脸抬头对着向井说道
道枝看着向井轻车熟路的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到食材后开始一系列的操作。心情突然没有那么低落了。
“至少我还有koji哥哥”道枝心里想。
“知道了koji哥哥,你路上小心,即使着急也不能开的太快哦。”道枝冲着向井挥了挥手
“好,你照顾好自己啊”向井一边关上车窗一边说。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道枝敷衍道
说完,就看着向井的车子驶向村口,直到看不见之后,才抬脚走回小院。
回到室内后,看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锅碗瓢盆,道枝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等一切都收拾完,道枝坐在沙发上,一把捞过正在努力适应新环境的小狗,抱在怀里蹂躏了一波,随后又瘫在沙发上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