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请仙典仪就在最近,辞别了友人空和派蒙马不停蹄地赶往璃月。除了必要的进食睡觉,空日夜兼程,到后面派蒙都有点受不住这个强度,干脆回了她的小空间。
明明相隔甚远,空愣是只用了两天就步行到了璃月,到城中打听才知,典仪还未开始,三日后举行。确认并未错过,空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双脚传来的疼痛。
“派蒙要不要尝尝璃月的吃食?”
“要要要!”
向行人打听了城里客栈的位置,...
向行人打听了城里客栈的位置,二人向目的地行去,开了间房,空点了足够他和派蒙吃的食物,又向老板要了些伤药。
本以为不过些许擦伤,但等脱下鞋袜,空的双足简直不忍直视,长久行走磨出了许多水泡,水泡磨破又出新泡,整个脚底都溃烂了。
“空……”
派蒙立刻红了眼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没事的,上点药修养几日就会好了。”
派蒙眼眶中满是泪水,但她不想哭出来让空为难,只得努力憋着。
水泡是需要挑破的,要让里面的脓流出来,空没有犹豫,用干净清水清理一番后,拿起针便开始动手。这一挑,破的可是自己的皮,说不痛是扯谎,但空处理完了双脚,愣是没吭一声。本就伤痕累累的脚,挑破所有水泡后更是骇人,派蒙忙拿起伤药递给空,空接过,冲她笑了笑低头上药。
等处理好双脚,太阳已经西沉,更何况空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下地行走,饭之前已经吃了,干脆就躺下睡觉。
没日没夜的赶路,空的身体和精神都感到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空睁开眼,看到古色古香的屋子一时有些发懵,缓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身在璃月了。
掀起被子正打算下床,一旁的派蒙听到动静醒了过来。
“不行!空你现在不能下地,你要做什么派蒙帮你。”
看着小精灵一脸认真,空也不想辜负她的好意,手摸了摸肚子。
“我有点饿了。”
“派蒙知道了!”
把一袋摩拉交给派蒙,看着小精灵急匆匆往外飘,空把被子拉好重新盖在身上,漫无目的地开始思考。
派蒙那么小,能不能把食物带回来,而且她自己本来就是应急食品,会不会路上被别人捉去炖了,说起来前日赶路路过了一个客栈,当时派蒙没出现,空也没打算留宿,不过记得当时闻到了很好闻的食物的味道,改天可以带派蒙去尝尝。
不过最主要的,当时路过时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是审视?观察?空拿不准,当时寻着视线回望过去,似乎是看到月色下一个绿发带着鬼面的少年,但仅仅是一眨眼那少年就消失不见,也不知是眼花还是真实。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即使到了现在,仍然可以隐约感觉到。
记得当时自己初入蒙德,也被特别注意过,其实也可以理解。空并不想扰乱任何地方的宁静,但也不想无缘故地被监视,所以还是需要去解决一下。
就在空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派蒙带着早餐顺利回来了,悄悄收回放在对方身上的风元素,空和派蒙开始享用他们的早餐。
虽然空强调自己没事,但是派蒙坚持空需要修养,于是这一日空只得被迫在床上度过。这间客栈也算人性化,许是担心顾客无聊,还放了几本书在屋中。空实在无聊得紧,随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
嗜杀,这是这本书对夜叉着重描写的一点。
空看了看一旁呼呼大睡的派蒙,把手里的书合起放到床边矮桌上。
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日空实在受不了,在美食的诱惑下成功说动派蒙许他外出走走。
蒙德有吟游诗人,璃月有说书人,空这一日全用来听说书。岩神已存在几千年,见过他的人要么已经逝世要么都是仙人,就算游历人世,他的外貌,甚至性别从不固定,也就是说,空在璃月碰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岩神。
得出这个结论并没有太大作用,反而让空更加头疼,如此看来,请仙典仪才是唯一可靠途径。
空听了一整天书,也被人看了一整天,嚼着晚饭,空思考着在今天他有意无意打听岩神的时候,那视线更加明显,那么那座客栈上若真有一个少年,要么他就是岩神,就算不是也应该也和岩神有关系。
第二日,他就启程前往那个客栈。那客栈实在特别,随便找个路人打听,就知道了名字和位置。走了半天也就到了,只是等到了客栈,柜台处的老板看起来似是有些苦恼,空沉默了半晌,突然想掉头就离开,但一旁派蒙已经开始催促。
派蒙你果然是发布任务的NPC。
吐槽归吐槽,空还是上前询问老板有何烦心事,然后了解到客栈楼梯破损,影响行人通行,被迫自告奋勇地揽下这活,空转身离开去寻了些木材和需要的工具,抱着这些回到客栈楼梯断口开始敲敲补补。
游历世界,空也学会了很多技能,半个时辰后,他已经把楼梯修补好,除了得到老板娘的报酬,意料之外的,那视线柔和了些。
“请问,我能不能询问一点事情?”
受了空的帮忙,菲尔戈黛特态度自然好一些。
“您请问。”
“前几日路过贵地,无意瞥见顶楼上一个戴鬼面的少年,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
菲尔戈黛特闻言打量了一番空,但空的眼神实在清澈,完全看不出另有所图的意思。
“不是眼花,望舒客栈顶楼,确实有一个仙人存在。”
“这样啊,谢谢。”
只是仙人的话,空也就不打算尝试接触了,而且,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客栈,却有仙人存在,周围也没有魔物存在,空约摸能猜出是那个仙人造成的。若是由对方亲手清理,自己冒然凑上去和找死没区别。
“那叨扰了,再见。”
空转身就准备离开,派蒙急了。
“空,现在该吃午饭了。”
望了望外面,好像确实到饭点了,但是要在这里吃饭,空打心底抗拒,但看派蒙一脸快要饿死的表情,又有些犹豫。
“我们客栈的厨子,手艺可是远近闻名的。”
菲尔戈黛特不了解魈为什么在这个少年面前现身,但刚刚空只是询问后就打算离开,全然没有其他人一知道有仙人就想往上凑的样子,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倒是与那位有点像。
派蒙已经快流出口水,空只能和派蒙点了一桌饭菜。老板到是没有说谎,厨子手艺确实一流,一桌饭菜最后连汤都没剩下。
菲尔戈黛特来收饭钱的时候,面带微笑。
“您二位应该是旅行者吧?如果有兴趣的话,璃月有向帝君和仙人祈祷的地方,你们可以去看看。”
“嗳,空,反正有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
猜不到对方引自己去的原因,不过既然这人知道仙人的存在,有可能也是那位的意思,空也就顺势答应了,虽然事实是老板确实只是单纯地向空介绍景点。
到了祈祷的地方,果然有很多人,和负责人了解了一下有哪些仙人,最后空向夜叉祈祷,派蒙在一旁有些不解。
“空,我看都没人向他祈祷,你为什么要选他啊?而且他可是夜叉啊!听起来就很可怕。”
空双手合十,转头看向派蒙。
“我不需要财运桃花运,我只是希望远方的妹妹能平安,都说三千年前三眼五显仙人就跟着帝君征战四方。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即使没有做什么仍遇到这么多事情,难保荧不会是同样的情况,如果是夜叉的话,或许能护佑她平安吧。”
远在望舒客栈的魈,收到这份祈祷时,愣住了。从无一人向他祈祷,因为他是与妖邪战斗的夜叉,无法带来祥瑞,而现在,一个远道而来的旅者,竟然向他祈祷。
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从没遇到过,与帝君的契约也只是守护璃月,现在有人向他祈祷,该如何做,完成对方的心愿吗?
但空只是说了希望妹妹能平安,仅凭这一句魈无法感知到那人存在,那么要如何完成?魈难得的陷入困惑,想了半日都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向帝君求助。
钟离听完魈的描述,用法力了解了他收到的祈祷全文,沉吟片刻。
“不需要做什么,他向你祈祷并非希望你用实际行动庇佑她的妹妹。”
“是,我了解了。”
钟离端起茶杯,正想喝下,想起一件事。
“不需要再监视他。。”
“遵命。”
魈没有追问原因,说完恭敬离开。待人走后,钟离慢慢品着茶,宛若一个老父亲,思考着魈的事情。即使身体已经逃离魔神控制,魈的心神却一直没能逃离。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魈敬他,但他终究不是能触碰到他内心的存在。已经过了三千年了,不知道还要多久,那个特别的人才会出现。然而这事急不来,而且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先完成。
三日转瞬即过,空站在人群中,思索着一会儿岩王帝君出现,自己该怎么才能靠近说上话,但下一秒他就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了,没江到岩神不说,还被当作了可疑人物。
叹了一口气,空跟着“恰好”帮自己解围的公子走向北国银行,之后又是遇到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帮忙准备送仙典仪,最后还被拜托去通知各位仙人。
揣着百无禁忌录,空做足了思想准备,才踏上望舒客栈顶楼,虽然几日前那目光突然消失,但空总还是有些担忧。
而后,他见到了个那个仙人,狰狞鬼面下竟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空没提之前的事,幸好对方也没说,最后空只是说了帝君遇害的事情。不过唯一出乎他意料的,这个外表冷漠的仙人竟然一盘杏仁豆腐就能引出来。空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派蒙,总觉得,某种意义上二者很相似。
二人落在群玉阁上,魈扶着空,还对他说“小心些吧”。
空几乎是本能地回复,脑子却乱糟糟的,明明这么紧要关头不该分神的,空却只能听到胸膛里如雷的心跳。
空自己是能站稳的,但魈没有放开,反而握紧了些。
魈这么做理由很简单,原因有三,一,空是为了璃月才陷入危险,他不能见死不救,二,这几日空一直跟着钟离先生帮忙,那么空对于帝君应该是有存在的必要的,三,空曾向他祈祷,也算是他的信徒,他就有责任救他。
空努力想集中精神,却怎么都做不到,他只得让自己看向在说话的众人,避免让人看出自己的反常,心脏却砰砰乱跳。
空知道,他动心了。
终于,他听清了凝光的话语。魈看了他一眼,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无碍。于是魈放开了他,抬手在面上一划,鬼面覆盖了脸,其他人的力量也悉数传给空,他召出剑,狠狠刺入群玉阁的地面。
魔神再次被封印,璃月终于恢复平静,仙人与七星终于坦诚相待,一番交涉仙人们纷纷离去。
璃月七星的报酬确实诱人,但空无意身外之物,便只提了希望帮忙贴一下寻人启事。下一站是稻妻,这几日,空已经理清了心情,他喜欢魈,不需要说明理由来证明,仅仅是群玉阁的那一救便已足够。
喜欢上一个人会怎么样,会时不时想起他,看到美景希望对方也能见到,吃到美食希望对方也能尝到,无论何时何地,只是想起那人,心里就感到高兴,就会忍不住的笑。
派蒙这几日觉得空奇奇怪怪的,老是莫名其妙就笑起来,每次问他,他都岔开话题。
只不过有一个不同寻常他是知道的,自从决定暂留璃月,空每一日都会给魈送去一道杏仁豆腐或是一朵清心,对此当事人的说辞是。
“当时群玉阁上他救了我,于我有恩,我自然需要报答他。”
“但是报恩需要天天送吗?”
“难道派蒙觉得我的命还不及杏仁豆腐和清心值钱吗?”
派蒙抱着脑袋思考起来,空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边空倒是送得风雨无阻,但魈却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就算见到,也只是给与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或是一句“无聊”。
派蒙敢怒不敢言,空那么好的厨艺,她都想全部自己独占了,这仙人还不知好歹,而空只是以笑相对,第二日依旧送达。
直到一日,空外出探索时被魔物围攻,数量众多,其中更不乏实力高强的魔物,空到底只有自己一个人,最后还是受了伤。右边肩膀差点被弓箭贯穿,身上其他地方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痕。
派蒙看着这人明明还流着血,却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夕阳,想也知道空为什么这么做,派蒙本是帮空拉着绷带,实在气不过狠狠拉了一下。
“嘶,派蒙你干什么?”
派蒙叉着腰,气鼓鼓地说。
“别以为派蒙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那个仙人!”
虽然派蒙不知道空真实心思,但经她这样一说空脸上一热,张了张嘴却没法反驳。最严重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剩下那些空自己倒也能处理好,派蒙伸出手。
“你答应回来给派蒙做大餐,派蒙就去帮你送花。”
空毫不犹豫掏出背包里今天刚采的清心递给派蒙。
“成交。”
放了一些元素力在派蒙身上,空才看着她飘走。太阳还未落山,而从此地到望舒客栈路上的魔物刚刚已经被全部剿灭,如果还是遇到了什么,派蒙身上的元素力也足够保护她逃离。
但即使再周全,空还是感到担忧,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喜欢,就有可能把派蒙置于危险之中,空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草草处理好剩下的伤口,用剑做支撑勉强站起身子,努力不去在意身体的疲惫感和疼痛,空一步步走向派蒙离开的方向。
走了大约一半路程,太阳就快要沉下地平线,空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他想奔跑,却连行走都费劲。
“空!”
突然,空听到了派蒙的声音,寻声望去,派蒙飞快飘过来,眨眼间就到了空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确认派蒙没有受伤,空的心才稍稍落下。
“幸好,你没事。”
“派蒙当然没事,倒是空你,明明受伤了为什么还乱跑。”
“别乱动。”
这声音,空有些不敢置信,眼睛眨了又眨,居然真的是魈。空的身体其实早已透支,全靠着对于派蒙的担心硬撑着,现在魈出现在这里,那么无论派蒙还是他都绝对不会出事,心里的大石彻底落下,空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向前倒去。
幸好,魈接住了空,派蒙急得围着空转。
“没事,只是体力透支了。”
在意识彻底模糊前,空的记忆也就到这里了。再次醒来时,他躺在床上,房间装饰很眼熟,空回想了一下,确认了这是望舒客栈的房间。
“空,你醒了!”
派蒙飘过去,但是嘴角的酱汁还没擦干净。空没忍住笑了出来,派蒙一脸茫然,等笑够了,空才开口。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派蒙很生气!”
小精灵脸都气鼓了,空自知理亏,马上端出一副“我知错”的表情。
“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等我伤好,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做,怎么样?”
“哼,别以为一点吃的就能收买派蒙!至少要两顿!”
“好好,别说两顿,三顿都可以。”
终于安抚住炸毛的向导,昨晚记忆涌上来,空记得,当时魈也在。
“对了派蒙,昨晚是魈救了我?”
“嗯嗯!说起这件事你可要感谢派蒙,是派蒙请来的他哦!”
空有些诧异,派蒙居然能说动魈?之前也只知道魈会外出除魔秽。
“你怎么说的?”
“哼哼,派蒙说,空受了伤没有力气行动,他天天给你送吃的送花,那么喜欢你,魈仙人你能不能和派蒙去找他。”
空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你,你和他说,我喜欢他?”
背着手,派蒙不解地歪了歪头。
“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不不,派蒙应该不知道的,她说的喜欢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喜欢,就像喜欢派蒙一样。”
“看吧!派蒙果然没有说错。”
这边派蒙倒是糊弄住了,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头疼楼顶上那一位,如果魈真的知道了自己喜欢他,以后,还能再见吗?攥紧指下被子,空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是黄昏了。
但在这空想也是无用,睡了一天,空也想下地活动一下,伤口已经被二次处理,绷带缠了一身,空先是给自己和派蒙点了一桌晚餐,而后又去厨房,思索再三还是自己做了一盘杏仁豆腐,装在食盒里走上二楼。
夜幕已经落下,凉风习习,露台空无一人,空鼓足勇气,才唤出那人的名字。
“魈,你在吗?”
半晌无人应答,在还是不在空无法知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是来道谢的,昨天谢谢你。”
依然无人回答,空拿不准魈到底在不在,就在他准备把食盒放下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魈的声音。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三眼五显仙人,魈,听召,前来守护。”
话音在空中飘散,手上的食盒也消失不见,空压下欣喜,走下楼梯。刚刚那番话,怎么想都不会是此生不负相见的意思,而且魈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空放下心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失落感。
双手拍了拍脸颊,空心里告诉自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要务实一点,不要生出些妄想,最后又自顾自地失望伤心。
几日后的一个雨天,空爬山采集琉璃袋时没仔细体力条导致看错,等注意到时已经为时太晚,他抬头看了看上面又低头看了看下面,陷入了沉思,最后转头望向一旁的派蒙。
“派蒙,我坠下去你能拉住我吗?”
“派蒙觉得派蒙做不到。”
想想也是,但现在空的手已经快抓不住了,就算下坠时能使用攻击落地,但这么高的距离最后肯定还是会受伤,不过相较之下还是要比直接摔下去要好些。
拿定主意空主动松开了手,任由自己坠落,他本该立刻召出利剑,但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前几日魈说的话。
或许能试试,就算无效,到时候再召出剑也不迟,这样想着空也就做了。
“魈!”
几乎是在空喊出名字的下一秒,他被人接住了,绿发的仙人踩着悬崖突出的地方跃上山顶。
说来也俗套,天在此时放晴。
该怎么办,似乎越来越喜欢他了。
空现在满脑子这个想法,脚踩在平实土地上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他低着头不敢看魈,低声道。
“谢谢你。”
“听召前来,没有言谢的必要。”
“嗯。”
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爱意要如何掩盖,空现在脑子乱作一团,明明想要抬头看到魈,却害怕看到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又想逃离。他实在没有经验,单恋的人到底应该怎么做。
“为何你的心跳会和在群玉阁那时一样?”
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魈正望着自己,这才确定刚刚不是幻听,他原来都知道!
“我害怕打雷。”
倒也不是谎话,只不过这个秘密就算是荧都不知道,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这样说出来,是想得到什么回答。
“害怕打雷?无法理解,明明很寻常。”
垂下的双手慢慢握紧,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空却还是承受不了心脏处传来的疼痛。
“嗯,确实很寻常。”
“走吧。”
“去哪?”
老实说现在空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他不该得意忘形的。
“既受召前来,当护你周全。”
“麻烦了。”
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精神再过多纠缠,空放弃了今天的探索,选择回城里交付任务,魈确实一路相随,直到亲眼看到他走进璃月城内,方才消失。
空交付完委托,回到住处,关上门转身背靠在门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派蒙出现在空中,满是担忧。
“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派蒙,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我喜欢空,喜欢香菱,喜欢阿贝多,喜欢可莉,还有好多好多人。”
空慢慢睁开眼睛,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抬手揉了揉派蒙的头。
“真好。”
——
儿女情长确实会影响旅程,空接过委托人递来的一袋摩拉,得出这个结论。
望舒客栈附近又有魔物作乱,空接到委托,熟练地开始排查之前常去的几个地方,但是今天的魔物有些不同寻常,能力更强些,情绪也是躁动不安,空用元素视野查看,看到魔物身上有黑雾存在,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但却透漏着不详的气息。
空握紧了手中的剑,虽说可能已经超出了委托的范围,但既然遇见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尽管已经消灭了魔物,那黑雾却久久不散,空不敢冒然前往,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手中放出风刃,那雾晃了晃,仅仅散去一些,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片刻后这雾又恢复如此,甚至扩散开了一些,空不敢离开,只得拜托派蒙去通知千岩军,但小精灵还没出发,就被打断了。
翠绿长枪从天而降,穿透黑雾在地上砸出一个坑,紧接着魈也落了下来,抬手长枪回到掌中。
“凡人对付不了他们,通知了也无用。”
空尽量控制着自己只看向黑雾所在的地方。
“这些是什么?”
“残存的魔神气息。”
派蒙张大了嘴,眼睛也瞪圆了。
“只是气息就有这么严重的影响?当年的魔神是有多强,不对,一直和他们战斗的魈仙人你不是更强。”
“帝君才是最强的。”
“呜哇,空,这些人我们绝对绝对不能得罪。”
派蒙听完立刻凑到空身边小声说道,空无奈扶额。
“派蒙,你先回去空间,接下来可能会有危险。”
“嗯,那空你要当心。”
派蒙虽然想一直跟着空,但不添乱才是最重要的。空在心中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看向魈。
“魔神气息都会附着在魔物上吗?”
“有些会。”
“能否带我同行?”
魈认真看着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过度接触仙的世界,于你无益,更遑论现在是魔神。”
“首先,我接受了清理客栈附近魔物的委托,也算是契约,我不能违约;其次,刚刚我消灭了那些魔物,本身并未受到影响。”
而且,就算只是一点而已,我也想为你分忧。
这番话先不提第二点,仅仅是第一点就已经让魈无法拒绝。
“别被污染,我不会留情的。”
“好,那我们快出发吧。”
空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结论,儿女情长和摩拉,他都要。
有魈带路,很快找到了所有被污染的魔物,空消灭魔物,魈剿灭魔神气息,二人搭配得当,很快就扫荡得只剩最后一个地方。
是一个秘境,才踏入进去,空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甚至不需要开元素视野,就已经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黑雾,像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被影响是不可能的。
因为环境的恶劣,魈放慢了脚步和空并肩,沾染着仙气的风元素力释放,形成一道无形屏障阻隔了黑雾。
又走了几十步,发狂的魔物突然袭来,二人一路杀到深处,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残尸,有人类,有动物,甚至还有魔物,流出的血甚至都在地面积了起来。
房间里是一群透着黑气,甚至已经被浸染变形到看不出原型的魔物。
空握紧剑,还没踏出一步,魈抬手带上鬼面,天地骤然失色。
靖妖傩舞。
血液在空中飞溅,长枪刺穿肉体的声音不断响起,悲鸣响彻这一方天地。不过片刻,房间中只站立着魈一人,地上被尸首填满。
怨魂在魈身边嘶喊,他却没有立刻摘下面具,血液把衣服都染红了,魈转过身,即使隔着面具,空也能感觉到,魈正在看他。
畏惧吗?
是一句无声询问。
收了利剑,没有任何犹豫,空踏着血水,踩着遍地残尸,走到魈面前,伸出手,面上绽出笑容。
“回去吧。”
魈看着空伸出的手,看着对方即使站在这宛若地狱的地方也能展露笑颜,迟疑了许久。空没有催促,只是保存姿势笑着看着人。
不知过了多久,魈慢慢抬起手,缓慢地搭在空伸出的手上,鬼面也在这个过程中缓缓消散。
靖妖傩舞,他的战斗不会停止,现在却有一个人,跨越了血海尸山,向他伸出手,说一句“回去吧”。
无法理解。
但还不错。
翌日,空完成一天的委托吃过晚饭后,买着一包茶叶去往生堂找钟离。他和派蒙到的时候,钟离正在逗那只画眉鸟。
“空,这么早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举了举手中茶叶,空笑了笑。
“自然是有事相求。”
钟离接过茶叶,打开查看。
“倒是好茶。”
茶具摆开,钟离用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快煮好了一壶茶,倒了三杯,茶香四溢。空和派蒙端起各自的茶杯,吹了吹热气,饮下一小口。
“好香。”
搁下杯子,空说出来访目的。
“昨天我和魈去剿灭被魔神残息沾染的魔物,因此今日想来请先生帮我看看,有没有被气息浸染。”
“手伸过来。”
金色元素力缓缓注入,钟离查看了一番,不着痕迹地抬了抬眼眸。
“无碍,而且之前已经有人帮你清理过了。”
魈?
空在心中念出这个名字,嘴角抑不住地上扬。
魈居然愿意和空一起清除魔秽,钟离摩挲着杯盏,缓缓说道。
“对于夜叉,你了解多少。”
空认真想了想,斟酌着开口。
“初来璃月时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夜叉嗜杀,后面认识了身为夜叉的三眼五显仙人,我意识到那本书不过臆想,他确实擅长战斗,但一直守护着璃月,而且三千多年前,夜叉不也曾随您征战,可见坊间传闻多有不实。”
“不错,除以之外,夜叉一族最是忠贞,若爱上一人,必以性命相护。”
闻言空恍然大悟。
“我懂了,原来魈一直倾慕着钟离你。”
派蒙一口水喷了出来,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空,往角落缩了缩。钟离着实想不通空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但比起语言,还是眼见为实,他抬了抬手指,空原地消失。
派蒙急了,却怎么也寻不到空去了哪里,钟离用茶盏拂了拂水面。
“不必担心,明天就会回来。”
空出现在了空中,来不及反应,风之翼也被封住,直直落了下去,本以为会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下一秒却落在了一个人怀里。
“魈?!”
空觉得自己八成完了,钟离这是打算杀人灭口了吗?要在魈手底下逃脱,空一开始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不是有意冒犯钟离先生的……”
魈稳稳抱着空,低头看人。
“钟离大人传音过来,要你在我身边待一晚,明日才能回去,派蒙他会照顾。”
沉默了半晌,空回忆自己有没有给派蒙摩拉,会不会明天一回去两个人就因为付不起钱被扣留了。
“麻烦了,能先放我下来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逃不了,空决定顺其自然。
被魈放下,空开始打量四周,看着周围有人高的芦苇,空猜测这八成是荻花洲。
“你和钟离大人说了什么话冒犯了他。”
后背开始冒冷汗,空眼神左右飘忽,但魈紧紧盯着他,最后只得开口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
“若下次再敢对他不敬,即使是你,我也不会原谅。”
“对不起。”
所以魈果然喜欢钟离啊。确认了这个事实,空谈不上吃惊,毕竟算得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要说不难受是假的,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求而不得的痛苦,大抵就是如此。
“我对钟离大人只是尊敬,别用凡人的情爱来玷污我对大人的敬仰。”
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抵也是如此,空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个是字。
说完魈抽出别在腰上的笛子,既然钟离大人要他留空在身边,他自然不会违背,而且就算没有钟离的传音,他倒也不介意空留在这里。
笛声悠扬,在荻花洲飘荡,空席地而坐,撑着头仔细倾听这乐音。
原来是你。
一曲毕,魈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空,开口。
“你笑什么?”
“我之前有一次露宿荻花洲,听到了一阵笛声,那笛声清亮悠长,我听着入睡,难得的做了个美梦。但第二日再寻却什么都没找到,我没想到,原来是你的笛声。”
“夜晚不祥之物最易骚动。”
言外之意,你竟还敢在野外留宿。
空摸了摸鼻尖,移开视线。
“在外旅行嘛,也是在所难免的。”
“若有下次,可唤我前去守护。”
“好!”
空笑得灿烂极了。魈看了片刻,移开了视线。
二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些,虽然大多都是空在说,星星遍布整个天空,两个少年席地而坐,聊着聊着魈突然觉得肩膀一重,转头看去是空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日日为了委托在璃月境内各地奔波,空也是累了。
魈最后也没推开他,只是荻花洲的风在经过此地时都仿佛活了一般乖巧绕开了。
到了后半夜,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眼看就要有雷落下。仙人是能影响天气的,但魈以往轻易不会这样做,但他突然想起,空之前说害怕打雷。看了看熟睡的空,魈抬眸看了一眼头顶乌云,指尖凝聚法力形成一道光束穿透了乌云,云层渐渐散去。
这场雨终是没有落下来。
把剑从深渊法师身上抽出,有东西落在地上,派蒙飘过去看。
“空,好像是块白玉。”
空捡起只有指盖大小的白玉,触手温热,他不懂鉴玉,却觉得这玉应该不是俗物。
“难怪这里有那么多丘丘人,原来是为了守护这块玉。”
出了秘境,空直奔往生堂。
“钟离先生,想请您帮忙鉴赏一块玉。”
钟离接过白玉,一边看一边说道。
“嗯……整体呈白色,表面细腻温润,光泽呈油脂般,重量比同大小的玉要沉些,纹理是均匀分布的云絮状。”*
拿着玉,钟离看向空。
“这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你从哪寻得的珍宝。”
“一个秘境,从深渊法师身上掉下来的。”
钟离活了几千人,空对魈的那点心思轻易就能看破,不然也不会有之前那出。
“人能养玉,玉也能养人,或许是所处秘境特殊,此玉有清心净神的效用。”
空面上一喜。
“那……”
“若要送给魈作礼物,此物再合适不过。”
被戳破心思,空感受到了被长辈发现自己谈恋爱时的窘迫,涨红了脸,低低嗯了一声。
“那需要加工一下吗?”
“寻常工匠只会损坏这玉,若你放心,可交由我来处理。”
“当然放心,麻烦先生你了。”
说完钟离拿着玉进了里屋,空坐在椅子上等候,派蒙这时候终于能说上话。
“空,这么好的东西,你真的要送给魈吗?”
歪了歪头,派蒙终于发觉了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他?”
瞒得住吗?瞒不住的,空也就坦荡承认了。
“是,我喜欢他,我喜欢魈。”
藏了许久的心里话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与人说出,空突然觉得心里一轻,或许也该如此。派蒙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最后却换了说辞。
“好吧,不管如何派蒙都支持你。”
空笑了一声,揉了揉派蒙头发。
“那谢谢你了。”
钟离说到做到,确实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拿着加工好的玉出来了,除此以外还串上了一条绳子。
“我用了仙术,这绳子轻易不会断。”
空伸出双手珍重接过。
“谢谢先生,那我先走了。”
钟离站在往生堂前看着空快速离开的背影,有一种老父亲帮儿子操心终生大事的感觉。
空几乎是跑着来到望舒客栈,和老板打了招呼,直接上了楼,派蒙识趣地留在了下面。
空缓了口气,唤出那人名字。
“魈。”
“何事?”
魈出现在空面前,看着空因为长距离跑动不断起伏的胸膛,额头渗出的汗,皱了皱眉。
把玉递到人面前,空有些局促地说道。
“钟离先生说,这玉于你有益,虽然可能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是希望你能收下。”
“送给我的?”
有些吃惊,虽说空每一日都会送来清心或者杏仁豆腐,但这才真正算得上第一次空给魈送礼物,也是魈第一次收到礼物。
“嗯,虽然只是我从一处秘境偶然得到的。”
又去秘境,魈上下扫了一眼空。
“可有受伤?”
“啊,没有,已经解决了。”
“无功不受禄。”
这算是拒绝了吧?空却不大想放弃。
“只是我想送你,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这样也不行吗?”
“不图回报,那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想这么做。”
空说得掷地有声。
果然无法理解。
魈不能理解空这个人,为什么他能坚持不懈地给自己送清心和杏仁豆腐,为什么空一见到他眼中仿佛有光一样,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为什么空能跨越对妖魔的畏惧毫不犹疑对他伸出手,又为什么,自己竟开始习惯了空的存在。
最后魈还是接过了挂坠,空立马道别往楼下跑去。
目送空离开,魈把绳子挂在脖子上,根据以往所见,他把玉塞进衣服里,并非冰凉,或许是因为空捂了一路,竟是温热的,就如同当时他握住魈的手一样。
本该消失,那温度却从接触皮肤传到心脏处,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魈终于意识到什么,几步走到围栏边,低头看去。
空正与派蒙说说笑笑离开客栈,似有所感般抬头望去,看到魈笑容更加明媚。
这一刻,除了金发的少年,在魈眼中,世间万物皆褪去了颜色。
终是心动。
作者碎碎念:这篇文算是我喜欢魈的初心,群玉阁那一救,永生不忘。
*摘自百度
睡觉!
二编:改了小人
大概是搞点椒丘低谷期时貊泽的安慰,虽然不能根治心病但是起到了一个共度低谷期的作用
飞霄:椒丘似乎心情不好,你去安慰一下他吧
*次日
飞霄:说说看你们为什么会躺在草地上睡了一整晚
小瓷:帅哥,一个人骑自行车吗?
被理砂夫夫逼疯在耍酒疯的匹诺康尼最英俊的鸡翅男孩
一个其实是正剧向的摸鱼短打,正文2k字,彩蛋里是一点点番外后日谈
没咋写过东西,语言废物,勉强自割点腿肉
一切不符合官方设定的都是我瞎编的,ooc都算我的,跪求不打()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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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只崩坏兽在火焰中化为飞灰后,凯文打开通讯终端。
两条新消息,“第一研究所出现崩坏兽,速归。”,和刚刚收到的“已解决。”梅比乌斯所在的研究所中出现奇怪的生物并不稀奇,但这次直接联络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他,可见这绝非寻常的实验事故。然而即便研究所已经向他求援,在那里任职的苏到现在也没有给他发...
两条新消息,“第一研究所出现崩坏兽,速归。”,和刚刚收到的“已解决。”梅比乌斯所在的研究所中出现奇怪的生物并不稀奇,但这次直接联络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他,可见这绝非寻常的实验事故。然而即便研究所已经向他求援,在那里任职的苏到现在也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这让他有些……恐惧。
这一次的任务颇为艰巨,为了剿灭崩坏兽甚至横穿了两座山脉。凯文到达第一研究所时已经是半夜。逐火之蛾的工作效率很高——在他的要求下,整起事件的详细报告已经发送到了他手中的平板里。“人为崩落”这个词在他的视网膜上一闪而过,却令人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仿佛是刻印在基因中的声音在警告他,不要跨越这道界限。苏赶到现场,僵持,重伤,然后是……“根据融合战士樱提供的现场报告推测,融合战士苏使用[人为崩落]与梅比乌斯博士战斗并将其击败。”
果然还是……
凯文叹了口气,收起平板。
——————
苏被安置在医疗部走廊尽头的一个最偏僻的房间里,听说是他恢复意识后自己要求的。医疗部没有理由拒绝,这次事件的详细信息被设为最高等级机密,以免造成普通人对融合战士的恐慌或有更多融合战士尝试“人为崩落”。结果就是完全不熟悉这里的凯文绕了几圈后才来到房门前,抬手轻叩。
“苏,是我。”
“……凯文?”
短暂沉默后,门后隐约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嗯。我……我不太方便,门没锁。”
凯文推开门,声音是从床上的一个鼓包中传来的。他注意到被子边缘漏出的金色羽毛,和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他走上前,掀开被子。
苏正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俯卧在床上,刚刚留长的灰发散落在雪白的床单上。他身上还残留不少非人的特征,比如额顶两侧晶状的尖角和发丝间冒出的羽毛,金色的绒羽从眼角一直蔓延到锁骨以下,眼瞳中的玫红似乎更鲜艳了一些,一点绿色显得愈发明显。以及,从肩部开始,巨大的金色羽翼取代了双臂的位置,堪堪收在身体两侧,而翅根的绒羽延伸到蝴蝶骨下方。即使在医疗部惨白的日光灯下,翅尖的羽毛也如同黄金一般耀眼。
非常……美丽。凯文不合时宜地想。
他的“挚友”从小就被形容为“容貌清秀”,曾经甚至得到过校花的评价。当年的校花和校草再度重逢时已是物非人亦非,但他总觉得苏还是老样子。
第八律者的伴生崩坏兽,摩瑜利。凯文没有亲自与之对峙过,但在资料中看到过它——仅从外观来看,完全不像是前来毁灭文明的崩坏使者,反而如同济世的神明。
——很适合苏。
“凯文?”
苏勉强扭过头,
“看着比较奇怪,你先忍耐一下吧。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收不回来。”
凯文这才回过神。
“不会。比起来,你这样难受吗?”
“手……翅膀太重了,现在的我抬不起来。能帮个忙吗?”
凯文小心地托住他的双翼——确实很重,他也要用力才能抬起来,更别提不是战斗型的苏了——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才看见他胸口狰狞的伤口刚刚结痂,甚至有点和床单粘连在一起。
“为什么不处理一下?”
“毕竟,医疗部也没有给崩坏兽治疗的经验。不过现在我体质更接近崩坏兽一些,愈合得会很快。”
“……”
他小心地调整了苏的姿势,让他把大部分重量放在自己身上,伸手够向床头柜,拿出备用的绷带,
“至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这种样子确实不好包扎。
“好了。”
“多谢。”
“放松,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到底谁是医生啊。苏轻笑道,把头枕在凯文腿上,翅膀平铺开。
凯文轻抚过金色的羽翼——比想象中要硬一些,但很蓬松,带有鸟羽特有的光滑质感。
……手感不错。
……
“我……不喜欢这个模样。”
“我知道。”他很清楚。
“我看到梅比乌斯博士的时候……很害怕。”
“不是怕她,是怕我自己。”
“看到她的那刻我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以及我也可以变成那样,就像本能一般。”
“但如果我的本能是越过那个界限,变成完全的崩坏兽的话,”
“又有什么能证明我是人呢?”
“你现在在这里,在和我说话。我可以证明,你是苏。”
苏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我对人为崩落后的事有很清晰的记忆。所以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我只是在以本能行动。当然,梅比乌斯博士也是。我们只是本能地如野兽般战斗。”
“凯文,我不想变成这样。”
我也不想让你变成这样——他的眼神这样说。
“所以……能麻烦你……别让其他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苏合上眼睛。
凯文的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绒羽。
“不会让其他人看见的。”
在这点上他也一样。凯文嘴角微微抬起,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微笑。
凯文睁开眼时,苏还没醒。昨晚铺满床的羽翼已经消失,只剩手臂上零星的羽毛。头上的角还能摸到一点凸起,但也隐没在灰发之下。凯文重新闭上眼睛。在新的任务到来之前,他还可以最后和他的孔雀享受一会儿清晨的阳光。
*我永远喜欢孔雀苏
*可以求一些点梗吗,俺尽量画()
是重生文
oocoocooc,ooc到说是我oc我都信
伪重生偏执向德拉科×当了一百五十年校长后重生的超会撩龙的小哈
哈利因为当了很久校长加上带着魔力重生,属于超级nb的那种大法师,不喜勿入
第二天哈利在回到陋居后才被小天狼星接回布莱克老宅。今天早上小天狼星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扑了过来。据克利切所说,今天早上小天狼星在看到食死徒出现的新闻后就一直想要跑到外面去找哈利。要不是纳西莎给小天狼星传了消息报平安,...
第二天哈利在回到陋居后才被小天狼星接回布莱克老宅。今天早上小天狼星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扑了过来。据克利切所说,今天早上小天狼星在看到食死徒出现的新闻后就一直想要跑到外面去找哈利。要不是纳西莎给小天狼星传了消息报平安,他怕不是骑着扫帚也要过去见哈利一面确保他没事。
在这场事件之后,德拉科终于搬进了布莱克老宅。但这时距离暑假结束也没多久了。
在布莱克老宅,哈利更倾向于自己下厨做饭。克利切不是没有抗拒过这件事,但哈利坚持认为克利切维持宅子的干净就已经很忙了,最后硬是把做饭的活儿揽了过来。
哈利还跟克利切讨教过做饭方面的手法和食材配比。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德思礼一家干活,当然也包括做饭,哈利本身厨艺就不错。他上辈子还在闲得没事干时跟克利切和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讨教过厨艺,他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有信心。
小天狼星第一次尝到他做的饭时吃得头都不抬。
这次小天狼星已经成功平反,不需要再变成阿尼玛格斯形态才能陪他去车站送行。这回哈利去对角巷买书时,小天狼星也跟去了。
课本和羊皮纸等物品很快买好,哈利还在路上碰到了正在因为什么事而吵吵嚷嚷的韦斯莱一家。弗雷德和乔治对着韦斯莱先生追问着什么,但他始终不肯开口。
哈利好奇地晃了过去,左耳上耳饰垂下的宝石随着他的动作互相碰撞,发出很细微的脆响“你们在聊什么?”
“你们回到学校就能知道了。”韦斯莱先生笑着摆了摆手“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我刚才差点就说漏嘴了。”
哈利看向一旁的德拉科。
“我知道。”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凑到哈利耳边轻声说“取消今天的份额限制,我就告诉你。”
“才不要。”哈利笑道,抬手作势要推开他,德拉科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哈利趁着小天狼星上前挡住了他们,快速地凑过去亲了下德拉科的脸颊。
“说不说?”哈利含笑看着他。
“不。”德拉科微红了脸摇头。
“那就算了。”哈利轻哼着走开了。
反正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弗雷德,乔治。”哈利朝他俩招招手,看到他们过来之后凑到他们耳边说道“你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弗雷德一愣。
“我只是拜托你们帮我改良双面镜,可没有说不允许你们用研究出的方法再做一面这样的镜子呀。”哈利带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也许,你们可以试着对邓布利多或者福吉推销一下?”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分别拍上了哈利的肩膀。
当哈利和罗恩赫敏他们坐上去往霍格沃兹的火车时,他的心才开始缓慢地提起来。
今年要举行三强争霸赛,小巴蒂克劳奇也会伪装成穆迪来到霍格沃兹。
“德拉科。”哈利转头看向他“之前拜托你的事做好了吗?”
“就在对面那个车厢。”德拉科不太情愿地松开牵着哈利的手。
哈利于是站起来,走到了对面那个车厢里,把门关严。
“是你?”潘西挑眉“德拉科说要找我们谈谈的人就是你?”
“是我。”哈利在克拉布旁边坐下“你们应该听说了魁地奇世界杯上的事了吧?”
孩子们面面相觑。
“你想说什么?”布莱斯皱眉。
“我不知道你们选择站在哪边。”哈利轻轻叹了口气“但我希望你们能抛开自己父母的观念,自己做选择。”
“不论如何,霍格沃兹始终是一个家。”
哈利点到为止,没有再深入地说下去。他从怀里拿出几个信封,分别发给在座的人。
“请帮忙把这封信寄给你们的父母。”哈利看着他们观察起信封“我没有在上面施魔法,你们要是想偷看的话我也拦不住。但最好不要那样。”
“上面写了什么?”布莱斯问道。
“你们的父母要是愿意的话,他们会告诉你的。”哈利避开了这个问题,离开了车厢。
“搞定了?”德拉科看着推门回来的哈利。
“搞定了。”哈利点头“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就全看他们的选择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德拉科揽过他的腰“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哈利靠在了他的身上“嗯。”
赫敏露出了一个没眼看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下完全在状态外的罗恩。
在返回霍格沃兹时天上下着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哈利刚坐下就被爱丽莎缠住了,她嚷嚷着要看哈利的蛇,艾铂和西撒都已经认命了,乖乖钻出来任她摸。
分院仪式上科林的弟弟被分进了格兰芬多,科林很兴奋地跑过来跟哈利介绍他的弟弟。哈利身边围着一圈人,而几乎每个人都注意到了他配色独特的单边耳饰,并对此进行了大肆的赞扬。
哈利配这枚耳饰是真的很好看。
不可避免的是,罗恩这辈子还是提起了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问题,赫敏为此生气得不肯再吃饭了。
在晚饭的过程中,穆迪姗姗来迟,邓布利多简单跟大家介绍了一下他们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哈利在穆迪经过时对那个水壶悄悄用了个自创的探测魔法,不出意外地发现里面是复方汤剂。
接下来,就是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宣布。当韦斯莱双子听到这个比赛只允许十七岁以上的学生参加时大声地进行了抗议。
哈利吃东西的动作停止了——对这辈子的他而言,这就足够表达他的惊讶了。德拉科看起来没有起疑,哈利在听完邓布利多宣布年龄线之后才继续吃起他的餐后甜点。
艾铂被爱丽莎摸得快提前褪皮了,哧溜一下缩回了哈利的领口。
这一周所有的学生都在期待着其他两个学院的到来。而唯一的缺憾就是保护神奇生物课上准时出现的炸尾螺,许多学生都被烧伤了手。德拉科对这些炸尾螺的用处表达了疑问。
“很难说,毕竟这是一种新诞生的品种,不是吗?”哈利逗弄着在他手下格外温驯的炸尾螺——魔法生物往往会敬畏与服从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存在——“巫师们最开始驯养火龙的时候,也许也不知道它们有这么多用途吧。”
“这可比火龙差太多了,还有,为什么你那批炸尾螺那么乖?”德拉科皱眉看着那群哈利喂什么吃什么的炸尾螺。
“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样喜欢龙的。”布莱斯翻了个白眼。
哈利只是笑。
炸尾螺其实确实没什么用,但上辈子哈利发现炸尾螺的血和用于攻击的尾针因为混血而拥有了一种特殊的性质。借着这种性质,哈利成功制出了一种强大的缓释剂。
普通的缓释剂一般用于缓解黑魔法或强大的伤害性魔咒造成的损伤和疼痛。而哈利研制出的这种格外强大的缓释剂甚至可以治疗钻心咒造成的精神损伤,上辈子,纳威的父母就是靠着炸尾螺熬出的药剂重新恢复了神志。
虽然炸尾螺除了这点几乎也没什么别的地方能用上了,但这种缓释剂的效果足够让后世的人对炸尾螺改变态度。
炸尾螺们虽然在哈利面前很温驯,但哈利也因此没能测验出它们到底喜欢吃什么,因为无论哈利递过来什么它们都会全部吃下去。
占卜课上特里劳妮依然预言了哈利这个学期的悲惨命运,哈利叹着气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上这门课。他是真的想发掘一下自己几乎没有的预言天赋,但特里劳妮的教导并没有让哈利感觉到什么进步。
他在预言上的确没什么天赋,虽然特里劳妮给他中规中矩的作业打了一个不错的分数,但那都是哈利观测行星和按照课本计算得出的结果。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是数学。
也许他应该选修算术占卜。
而哈利将自己“胡编乱造悲惨命运当做作业”的高分窍门传授给了罗恩和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对他表示了强烈的感激。
想也知道,他们在占卜上比哈利还缺天赋。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琼斯满头大汗地搅动着坩埚里色泽略诡异的魔药“魔药的第二步明明是每隔五分钟搅拌一次再加入下一种药材,你从架起坩埚到现在总共也就过去了五分钟左右!”
哈利但笑不语,他这条公式得到了毕业才能公布出来呢,德拉科都不知道。
穆迪教授,或者说,小巴蒂克劳奇走进了教室。哈利提前用活点地图确定了他的身份,看着他如同上辈子那样点出了在开小差的拉文德。
三大不可饶恕咒。哈利看着那三只蜘蛛,罗恩为此往后缩了缩。
罗恩被穆迪点起来之后回答了夺魂咒,而哈利再次欣赏了一只蜘跳着舞进行各种各样的表演。哈利听到身旁的琼斯在小声地笑,但哈利根本笑不出来,他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咒语,而在上辈子,他在一些情况下不得不使用了它。
接下来是纳威回答的钻心剜骨,他的父母就是因为这个咒语而至今躺在圣芒戈。
“那么,还有谁知道这类咒语吗?”
穆迪扫了一眼教室“我记得有老师跟我谈起过一位万事通先生——哈利。”
“阿瓦达索命。”哈利站起来轻声回答。
“对,这是最厉害的咒语,死咒,索命咒,都是它。”穆迪拿出第三只蜘蛛。
“阿瓦达索命!”
绿光闪过——蜘蛛死去了,尸体僵硬着从讲台边缘滑下来。
“很不美好。”穆迪说“令人很不愉快,没有解咒。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逃过了这个咒语,他现在正站在我的面前。”
穆迪的两只眼睛都看向了哈利。
很棒的演员,哈利在心里评价了一下小巴蒂克劳奇。
下课后哈利特地去安慰了纳威。
“会好起来的。”哈利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听说过你父母的事情,你知道我的魔药学成绩很好。我将来也许可以帮到他们,用魔药或是咒语什么的。纳威,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纳威跟着穆迪去了办公室,临走前还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回看了哈利一眼。
“他怎么了?”刚下课的德拉科凑过来看着他们的背影。
“纳威被穆迪教授上课的内容吓到了,他打算安慰一下纳威。”哈利简单地说了一下“穆迪在课上提到了三大不可饶恕咒,而纳威的父母就是因为钻心咒产生精神问题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我明天才有他的课,他教得好吗?”
“还不错。”哈利朝礼堂走去“多比今天做了什么?”
“老样子。”德拉科跟着他往回走“对了,说到多比,赫敏最近是不是在捣鼓什么东西?我听罗恩说她对家养小精灵的事格外上心。”
“应该是。”哈利回想了一下“赫敏出身麻瓜家庭,没有纯血巫师们那种‘家养小精灵就该为人类服务’的观点。她把小精灵们当成了和我们一样的生命,而不是巫师们的附庸。她会为此感到惊讶和抗拒才是正常的,不然她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赫敏了。”
“德拉科,你是不是也会下意识觉得家养小精灵就是仆人?”
德拉科猛地住了嘴。
“说起我?”哈利的脸上挂上了得逞的坏笑“说起我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德拉科微红着耳朵反驳他“我是说,我虽然被家养小精灵照顾了很久,也跟他们说过话,但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哈利含笑盯着他,不说话了。
德拉科的表情看起来越来越心虚,哈利逗够了他,这才心情大好地开口“这就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好处之一了。”
他绿色的眼睛在德拉科面前闪闪发亮“他们不会有天生的偏见和固定认知。赫敏看到家养小精灵能思考,会说话,有自己的性格和坚持,于是认为他们除了身材和样貌外与人类并无区别。”
“而纯血巫师们,总是习惯把这些生灵当做低等的,依附他们存在的仆人。因为带有偏见,自然也无法意识到,原来他们奴役家养小精灵的行为跟奴役奴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只不过家养小精灵们乐意服务人类。”德拉科喃喃着接上了哈利的话。
“麻瓜出身让赫敏看到了小精灵们的处境,也让她忽视了家养小精灵们本身对服务人类的强烈意愿。”哈利在长桌上和德拉科背靠背坐下“你看,世界总是如此公平。”
德拉科看着面前出现的牛排和馅饼,看了眼狼吞虎咽似乎急着要去做什么的赫敏。
“是啊。”德拉科这么回答。
SPEW徽章准时出现,而哈利身边的一群人包括琼斯和爱丽莎在内都被赫敏缠着介绍了一遍。爱丽莎非常有兴趣,琼斯则无法理解赫敏为什么会为了这些小家伙们折腾这么一出。
哈利欣然拿起了一枚徽章,没有提出改名的建议——上辈子因为S.P.E.W.这个这个非常有标志性的名字,赫敏的对应平权部门成立得非常顺利,并且很快就给许多人留下了印象。
“这非常好。”赫敏点着头“罗恩,你就是我们的财务总管,爱丽莎是我们的秘书。而哈利可以当我们的参谋长。”
“赫敏。”哈利抚了抚手里的徽章“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所期望的那个未来是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实现的。而且如果你没有在魔法部的话,只靠宣传和演讲,那就更难了。”
“怎么说?”德拉科看向他。
德拉科总是很喜欢看哈利为别人解释什么东西时的样子。
“先抛开巫师们,只看家养小精灵。”哈利缓缓吸了口气“你现在去霍格沃兹的厨房,对家养小精灵们说他们全部自由了,他们绝对会当场大哭尖叫,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赫敏皱起了眉。
“很多家养小精灵,他们天生就认为自己应该为人类服务,并且以此为乐。这就意味着你要是想达成这个目标,除了要改变巫师们的看法,还要让小精灵们意识到自由的意义。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哦……”赫敏看起来冷静了很多“没关系,我也没想过能轻易达成这个目标,但我会一直努力的——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
哈利看着赫敏匆匆记录着什么,转头对德拉科笑了笑。
“你也要来一个吗?去做SPEW的总监什么的。”哈利指了指胸口上的徽章。
“算了。”德拉科敬谢不敏。
猫猫龙哒!你问我什么是猫猫龙,就是猫猫龙!
我啃啃啃啃
*我来喷洒狗血,就地入股!那莱就是最好的!
*通篇私设,毕竟人设和剧情都没下来,不好揣摩,就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写了(看脸)
*是那维莱特x莱欧斯利,请注意左右位。
莱欧斯利第二次敲响了那维莱特的房门,半倚在门边。
一,二,三。当他数到最后一个数时,那维莱特果然忍无可忍开了房门。
“莱欧斯利,给我一个半夜敲我房门的理由。”开门的人冰冷冷的说,莱欧斯利却看见了他......
“莱欧斯利,给我一个半夜敲我房门的理由。”开门的人冰冷冷的说,莱欧斯利却看见了他因为刚刚休息而显得有些杂乱的白色碎发,掺杂着海的蓝。
“那维莱特,晚上好?”莱欧斯利极为懒散的笑了下,他知道那维莱特看不惯他这幅谁都不在意,有些游戏人间的模样,却偏偏就展露在那维莱特面前。
“你还没有新室友吧,不请我坐坐吗。”
“没有。”那维莱特侧身,莱欧斯利就自然的进了门。
他娴熟的坐在那维莱特蓝色的床褥上,黑色碎发显得乱糟糟的,领子翻起来在脸侧,那维莱特为他倒了杯水,放在桌前,用指尖推向他。
“我要走了,那维莱特。”莱欧斯利说,语气很平淡,像是无数次他询问那维莱特晚上想吃什么那样平淡。
“去哪?”古板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说他早有两分预感,莱欧斯利在他面前一向藏不住事。
那维莱特就静静看着他,大概莱欧斯利不知道,他心虚的时候,手会不自觉的揉搓着耳朵上的黑耀石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点一点晃了那维莱特的眼。
但那维莱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碰碰水杯外壁,试了下水的温度。
“莱欧斯利。”他说,“希望你早点回来,毕业照还没拍。”
“那维莱特,”莱欧斯利也叫了一声对方的全名,语气温和安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安抚,“我会的,我想和你一起拍毕业照。”
我也想。
但那维莱特没说,他揉了下眉心,看不出情绪,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酸痛肿胀的不舍感。
不舍。
那维莱特顿了下。
他在不舍莱欧斯利的离开……为什么?
他不是会把人深夜放进自己领域的人,今天来的如果不是莱欧斯利,他连床都不会下。
还会顺手打给宿管让对方有些事干。
……那维莱特攥着笔的手骤然缩紧。
为什么?他并不傻,相反,他相当聪慧了。
“那维莱特,你转头看,今天月亮很美。”
“今天是旧历十五号,月亮就是圆的。”那维莱特说。
那维莱特开始试图用理性客观的审视他和莱欧斯利之间的关系。
他们本来原本并不认识,只是偶尔听说对方的名字,什么莱欧斯利一个人打了多少轮擂台赛,什么那维莱特在答辩上如何光彩,如何用平淡冷漠的目光看到对方说不出话来。
阴差阳错之间,莱欧斯利原本的室友休了学,学校就把一个人住的莱欧斯利和一个人住的那维莱特调进了一间屋子,做了两年的室友。
那维莱特也难以描述他第一次见到莱欧斯利时的感想。
温和、平淡的眼下是波涛汹涌的情感。
而莱欧斯利对那维莱特的印象……那维莱特不知道,但他猜测,大概只有——好看,有点古板。
莱欧斯利眼里的惊艳怔愣没特意掩饰。
莱欧斯利看见他第一眼,大概就知道,他是个上层区人。
莱欧斯利大概有些弟弟妹妹,那维莱特总能看见他在学习之余不忘开通讯给家里。
语气温柔,却不太好听出来。
那维莱特没有偷听别人家事的爱好,出去打了水。
后来也不知道为何,他明显感觉到莱欧斯利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再后来,他们一起接了一个校外任务,很重要,有关考核和评审,那维莱特确实做了很多准备,最后在光幕上分队友时,他也难掩有些惊讶——学校一惯喜欢把他们分开,有点「一山容不得二虎」的滋味在。
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把他们分在一起。
那是一次围剿任务,莱欧斯利拎着一把长枪,黑色和红色交织,枪头锋利的几乎能反出光来,他身量很长,腿很直,看起来有些懒散,垂着眼,眼下不知道是疤还是胎记的东西为他的面容填了几分狼似的野性。
他站的军姿都能有几分潇洒意味在,那维莱特看着他,直到莱欧斯利也转头看他。
“走吧,搭档。”莱欧斯利说,“中午我做饭,想吃什么?”
那维莱特收回思绪,因为平常不会特意去想,如今细细一琢磨,他记忆中,几乎所有的两眼色彩皆来自于面前这抹黑色。
回忆太多太多,他如果真的想从他们相识开始捋的话,那维莱特惊讶的发现,他记得很多莱欧斯利的事情,记住了很多他的面容,记住了很多他的话,更多的是他面对他时的回应。
那维莱特,想吃什么?
他无数次这样问道。
随你来。那维莱特也无数次这样回答道。
他们都成了对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莱欧斯利今天话很少,只是垂着眼。
看起来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沉默的坐在主人床边。
那维莱特为自己的想象挑眉,半晌,才后知后觉才感到抱歉。
怎么着……莱欧斯利也是一匹狼。
无法将其圈养。
“……你去干什么。”
“……唔,”莱欧斯利有些意外他会问出来这个问题,毕竟那维莱特从不问他的事。
“一些家里的事,”他想了下,“嗯,很快就会回来,不会错过期末考核的。”
“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一个队。”
那维莱特淡漠着点头,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有渐渐松开的笔知道他的情绪:“嗯。”
莱欧斯利食言了,他没回来,甚至从此杳无音讯,在那维莱特认清自己感情的第二天。
他没能在光屏上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也没看再看见那个站在人群中却自成一派,修长漂亮的青年。
他食言了。那维莱特这样想,他讨厌食言的人。
莱欧斯利连毕业照都没拍,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能连信息都没有机会回他。
莱欧斯利最好祈祷以后别碰见他。
最好是。
事实上,命运总喜欢拿人开玩笑,在他当上审判官的第二年,他已经变得完美、公正、强大时,他听闻了监狱换了监狱长,新来的监狱长脾气不错,看起来有点散漫但事情处理的很好,是从偏远地方调回来的。
按照规定,第一次任职中心的人都应该去审判庭进行一次名义上的心灵审批,走个流程,会让人宣誓一些词,每次都有,但好在简短。
那维莱特一板一眼的旁观过很多次,他这种级别的审判官其实不用来,比如上一任大审判官,从没来过,但他还是一本正经的看完再走。
这次事情很多,出了点意外,他稍微有点晚点,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那维莱特和助理加快了脚步,在半路听了不少……传言。
新的典狱长是个大帅哥,和他们的大审判长不一样类型,一样的帅。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那维莱特听得见,他有人鱼血脉,比起其他人来说,要灵敏的多。
那维莱特并不在意。
但当他落座在最高位上,垂眸看向那个低着头宣誓的人时,他突然变得不得不在意。
前面说过,那维莱特有一些上层区的人有的毛病,他有些洁癖,也不少听别的审判官说他龟毛。
那维莱特不可否置,但谈论的人转眼就被扔在下层区做流动审判官。
他还记仇。
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是最清楚他如何记仇的人,曾经的学院活动上,有人坑了莱欧斯利一把,给莱欧斯利泼了一身脏水,说他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很卑劣,但凡认识莱欧斯利超过两天的人都说不出莱欧斯利粗鲁蛮横不讲理。
莱欧斯利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身就走了,很冷静,很淡漠,那个人倒是更愤怒了,看起来非常义愤填膺,觉得自己相当正义,大审判长的位子都该让给他做才行。
莱欧斯利听见那人喊他下等民,但不在意这个。
那维莱特倒是回头眯眯眼……忘了说,枫丹学院有学生会类似的组织,那维莱特很不巧是其中的管理者,俗称主席。
更不巧的是那人也是学生会的。
莱欧斯利知道是他收拾了一顿那人后,笑了下,晚上做了些那维莱特吃着还不错的菜。
学院的套间是有厨房的,食堂的饭菜又叫人一言难尽,莱欧斯利熟练的承担起做饭的角色,吃后的刷碗工作就落在了那维莱特身上。
……他还记得莱欧斯利有一次在他洗碗时进了厨房,在冰冻箱里拿了一瓶黑莓汁出来,靠在旁边看他洗碗。
后来甚至走到他身后,替他把头发绑了一个辫子,阳光照下来,莱欧斯利说,像是光在你的水面上跳动。
那维莱特没说话。
他心脏烫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莱欧斯利在下面念着誓词,他声音有些变化,不多,更沉,更稳,这几年——他不在的这几年,莱欧斯利更懒散了,或者说,看起来面无表情,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
以及,那维莱特有一点要说——莱欧斯利长大了。
身高高了,面容很帅,很有流行的「男人味」甚至胸口的衬衫都饱满非常,让人恨不得将其缠绕在脖颈之间的绑带如同拆礼物那样一圈圈绕下。
……那维莱特收回了视线。
他还带着黑曜石耳钉,在审判庭明亮的灯光下,灵性的闪进了那维莱特的眼睛。
竟然同曾经坐在他的床边的身影重叠。
法庭并非能喧哗纠缠之地,那维莱特向来如此认为。
所以在离庭时,他的脚步快了些。
正好在审判庭外撞见了在大门出来的莱欧斯利。
相望无言。
莱欧斯利忽然侧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点点头跑了,莱欧斯利倒是朝他这边走来。
然后越过了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对一个失信者,明明失信的是莱欧斯利,更冷漠的也是他。
“大审判长,”莱欧斯利规规矩矩的喊他,“有什么事吗?”
“大典狱长,”那维莱特说,“你的誓词在第二部分有一个措辞上的错误。”
莱欧斯利的嘴角又往下撇了撇。
“是吗。”他说,“谢谢大审判长指点,下次就不会了,你还有事吗?”
下次?每个入职员工宣誓一次就可以了。
那维莱特确定的想,莱欧斯利是在生气。
生气?
他还有脸生气。
那维莱特沉默着放开了他。
莱欧斯利收回手腕,在袖子和手套的交界处,那里有一片白皙的肌肤,此时通红一片。
那维莱特迟钝的想,他应该没使多么大的力气。
然后他就发现了,莱欧斯利这人是个疤痕体质,眼睛下、小臂上、甚至有些松散的胸口衣服下面,是浅浅深深看不清全貌。
只有眼睛上那个,小小的,却格外惊心动魄。
那维莱特盯着他,直到莱欧斯利抽了下嘴角:“大审判官?”
“……典狱长。”那维莱特应下,“不知道你们监狱对待失信人如何。”
莱欧斯利眼皮子都在跳动:“只有失信一条而不涉及旁的,大概是上不了审判庭,也进不去监狱。”
“是吗,”那维莱特神色莫名,仍然冰冷。
“当然,大审判长,比我更清楚。”莱欧斯利说,“我只是个典狱长不是吗?”
不。
你是骗过审判长的典狱长。
那维莱特难得的、少见的找回了当年少年时的不解。
他不知道为什么莱欧斯利突然违背了他们的承诺,甚至在之后的数年里,不曾找过他。
那维莱特思索良久,他向来如此,用最冷的面容,最简短的语言和最周密的计划得到自己想要的——每一场公平正义的审判。
他要审判莱欧斯利了,但不是在审判庭。
在那之前,他要先审判自己。
于是他放任莱欧斯利的离开,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消失在视野里。
首先,他要认下曾经确实对莱欧斯利有些……友情以外的想法。这没什么好辩解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曾有过一个人,或许热烈,或许平和。
其次,是莱欧斯利先和他打好关系在前,如果是那维莱特,不会邀请一个第一天认识的人一起单独吃自己做的饭。
除非一见钟情?是的,一见钟情。
最后,是莱欧斯利先离开,又对他下了个承诺——他会回来找那维莱特。
但并没有,甚至他几年都音讯全无。
那维莱特给莱欧斯利定了罪,但超脱在枫丹法律之外。
他仍然让这场审判公平公正。
于是,他得到了一个结论。
那维莱特仍然喜欢着罪人莱欧斯利。
而莱欧斯利最基本的惩罚就是先向他解释为什么一去不回,为什么杳无音讯。
典狱长对此一无所知,他绕过了那个拐角,直到真的感受不到那冰冷的注视后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他知道那维莱特有着优秀的人鱼血脉,整个人也实在像是个住在深海清心寡欲的人鱼,就像是所有枫丹机械书童话里特意描绘的人鱼王子,美丽、强大、对任何事都很淡漠,像是隔了一层水泡,一层冰膜。
典狱长想起了人鱼的话——失信者该得到什么样子的惩罚?
应该是……就算和曾经的心上人见面,也只能落下一个相顾无言,处处针对的硝烟现场。
是的,大审判官曾是典狱长的心上人。
莱欧斯利将额头抵在墙边,任由冰冷侵袭了额头,也抵不住曾经快要离开时,那维莱特所躺过的被褥的温暖。
人鱼有着温暖的体温,灼烧了他的指尖,人鱼推来的水是温的,刚好能够入口饮下的程度。
十年后的人鱼面容比之前更冰,像是在冰川中融化出来的海妖塞壬。
可莱欧斯利想着,就算他现在再去外面冻上几个小时再去找人鱼,也得不到一杯刚好能够进口的水。
他知道那维莱特有多记仇,又有多古板。
但莱欧斯利还是离开了——年轻人那里懂得隐忍,在那时莱欧斯利的视角之下,他在那维莱特眼里和旁人无异。
狼崽曾颤巍巍的寻找人鱼,向他隐晦的展露自己心意——今夜月色很美。
人鱼告诉他那是旧历十五号,月亮本该就是圆的。
好吧。狼崽有些失望,但他什么都没说,人鱼就是月亮,就该永远漂亮,永远高高在上。
但他并不是故意不回去的,他是下层区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幼稚——他家里真的出了事。
血味儿充满鼻腔,血液流出眼眶,莱欧斯利经历了不可言说的痛苦与煎熬,他从未像那一刻那样怨恨着什么,也许是怨恨着那些贪婪无耻的盗贼,也许也怨恨着他自己。
如果他早点回来……如果他早点回来——
没有假如,就像是莱欧斯利从此没有家人一样——狼崽一夜变成了成狼,他比他想的更冷静,更具有狼的野性。
他追杀那些强盗和仇人,一个又一个挑断手筋,送回审判庭,一个又一个。
莱欧斯利已经习惯了疤痕,习惯了鲜血,习惯了一个人夜里的冰凉。
莱欧斯利想念那维莱特,可那维莱特曾经对他说过,他想成为一个……审判官。
那就更不应该和他这种人扯上关系了。
每每恨到极致,他总能想起分别时,那维莱特递来温热的水。
他恢复了神志,却无法忘却那深切的恨意,他没有表情的挑断对方的手筋和脚筋,抓着头往地上砸,只要不死,再加上这群人本就罪无可恕,他就是完全的正当防卫。
莱欧斯利是凶狠的狼。
没有人会对此提出质疑。
所以当他今天碰见那维莱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维莱特认识的是那诶来听记忆里那个沉稳、有点懒散却认真的他,而不是现在手里有数不清人命的他,也不是威风凛凛典狱长莱欧斯利。
用璃月的话说——他们没有缘分,他们是彼此的劫数。
那就……别让他污染了原本「莱欧斯利」在那维莱特心里的形象了。
「罪人」莱欧斯利也给自己下了判决书:离那维莱特远点,离大审判官远点。
两份不同的审判书,宣判了一个人的罪行。
那维莱特冷的人尽皆知,莱欧斯利想,但似乎……这个人性制冷设备,直冲冲向他走过来。
“不知道审判长……”
“莱欧斯利,”大审判长打断了他的话。
“你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为什么没有遵守约定吗。”
“……”莱欧斯利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手套下的手在细微颤动着。还好带了手套。
“大审判长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问一件童年的事?”莱欧斯利听见自己说,但总有种在强撑着的意味。
他默不作声的退了一步,却被大审判长抓了个正着。
大审判长美丽呆板的脸上露出鲜活的不解:“为什么?”
你甚至躲我。
他那里做错了吗?没有,做错的是你,莱欧斯利。是你离开。
莱欧斯利沉默着拽拽手指,无法,干脆把手套都留在了大审判长手里。
“恕我无法奉陪,审判官。”
手套上还残留着大审判官的温度。
……很暖和。那维莱特慢半拍的想到,可他不想再一次放跑这只潇洒的狼。
于是他抓住了莱欧斯利的手,试图和他十指相扣。
“……?”
“典狱长。”那维莱特脸上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他垂着眸看他们相握的手。
“首先,我认为典狱长您该给我一个合乎理法的解释。”
“其次,您不应该见我就跑,我只是人鱼,而非鲨鱼。”
“最后。”
那维莱特抬起眼:“我喜欢您。”
哈?
哈?!
莱欧斯利不知道说什么了。
“审判长?”
“您是真的审判长?”
那维莱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伪装公职人员,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莱欧斯利叹气,“您在开我的玩笑?在报复我?还是……”
“您知道了我少年时确实对您有不一样的想法?”
那维莱特肉眼可见的愣住。
那维莱特半晌才出声:“也许当时你离开时,我应该用些人鱼的手段。”
莱欧斯利思索了很久,想起来他们人鱼确实是能蛊惑人的心智,让人说出真心话——那维莱特天生就是审判官的料子,他没有人鱼特有的多愁善感与柔软,他认真、坚守着自己心里的公平和正义。
莱欧斯利突然觉得他自己太多愁善感,也太无趣。
“……是吗。”
“是的,典狱长。”
那维莱特说,他骤然凑近。
莱欧斯利尝到了海的味道。
后记:
那维莱特轻易是不唱歌的,莱欧斯利因此笑了两声——那维莱特唱歌跑调。
一个人鱼,唱歌跑调。
无论从那个点上都是完全可以笑出声的笑话。
那维莱特慢条斯理把人抵在墙边:“典狱长,你在笑什么?”
“……没有,真没有。”典狱长讨好似的将手环上了审判官的脖颈。
“那维莱特,你唱歌其实不难听。”
这话不假,虽然十个调两个跑到璃月,两个在蒙德,两个在稻妻另外两个跑去了须弥……但好歹还有两个音节是在调上的,或者像是莱欧斯利一样,他从不听音节,他只听见他家人鱼低沉优雅的声音。
“……”那维莱特没说话。
莱欧斯利也说不出话了,他被人抵在墙上,嘴也被堵住,瞳仁紧缩。
“等一下……大审判官……”典狱长用手捂住那维莱特的嘴说,“别突然亲过来。”
审判官毫无感情的应了一声,但也仅仅只是应了一声,该怎么亲还是怎么亲。
他垂目吻了下典狱长的手心,像是海面亲吻他,莱欧被迫松了手,却被审判官抓住了罪人的破绽,被捏住了手腕,唇齿相依,一点一点顺着上颚舔舐,划过牙床和舌面,勾着对方的小舌。
……为什么他家人鱼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家人鱼清高冷漠,他家的能把他嘴唇亲破,昨天去了监狱,还被问:是不是喝茶喝到唇被烫伤?
莱欧斯利眯着眼。
那维莱特的手指从手腕到小臂,抚上了他小臂的疤痕……呃……等一下,为什么长好了的疤……比旁边的肉还痒?
“大审判长……就是这样……审犯人的?”典狱长被亲的含含糊糊如此问道。
“就你一个。”审判长说:“骗我好几年的也就你一个。”
海浪翻涌,莱欧斯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潮水中抱紧人鱼的脖颈。
迪凯nunuの外出探险1-3
nunu们出门探险了,会遇到什么呢w
过剧情没觉得,画的时候没觉得,画完再看觉得一股赛诺味啊啊啊哈哈哈哈哈救
头足纲动物人外预警。
Summary:水族箱标签上记录着,面前的这只章鱼叫艾尔海森。
*
这是澳大利亚东岸的第二本实验报告。有一批章鱼衰退了,提纳里博士上周换了第二批。今天上午他要见一位朋友,按照他昨天向我提起的,卡维先生就读于建筑学院,暑假刚去非洲跟拍了角马群,会在我们这里待上几个月。
我只当这位先生是来度假的。毕竟他看上去像游客,由于刚落地的缘故,墨镜来不及摘,斜斜挂在衬衫第二粒和第三粒纽扣间,左手还提着中号相机包。提纳里博士向我介绍他时,我提着那桶新鲜的枪乌贼,正要往三号实验室走。
“要跟过去看看吗?”提纳里博士对卡维先生说道,......
“要跟过去看看吗?”提纳里博士对卡维先生说道,很快后者便欣然答应,随我一路步入联排水族箱。
“我叫柯莱,是提纳里博士的助手。”说完这句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就开始分发章鱼们的午餐。水族箱带着海洋生物特有的腥气,如果不戴手套,枪乌贼分泌的黏液很难洗。我留意着每一个水族箱的编号和开口,幸好,今天没有爬出来的章鱼。
“他们都有名字?”卡维先生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标签,“马蒂斯、凡·高、波伏娃,嗨,看来提纳里的研究做得很顺畅嘛!”
大多数章鱼很安静。即使我们在谈论他们,这些身长90厘米的头足纲生灵大多都栖息在水族箱一角,有几只的触腕正玩弄水泵。枪乌贼块沉没水中,也没怎么勾起他们的食欲。这些被切割的死肉,很快融入了室内无声无息的氛围。我一路往前走去,再提着空桶回来,才发现卡维先生没有走动,仍旧站在一座水族箱旁,暗色的影子像波浪一样。
他正注视着一只雄性章鱼。在我的观察里,这只和其他雄性没有什么不同,触腕很健康,一岁龄,没有逃跑记录。在水族箱标签上,他的名字是艾尔海森。
“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道。几乎同时,这只章鱼对着卡维先生喷出一道水柱,并助推自己游远。泡沫绽开的冲击波抹在水族箱的防护壁上,好像是一场无法靠近的演示实验。最后,他的八条触腕都攀附在水泵上,波纹又恢复了沉静。
“我听见了肝胆香皂,”卡维先生走到提纳里博士身旁,直接对着传声器喊道:“哪个地址?还是爱荷华州的——”
“好吧,知道你们肝胆相照。”卡维先生抱起胳膊,用很快的语速调侃。我刷完食桶、换了手套路过走廊,他们两个还在那里。大概是聊麻省理工今年入学的学生,还有赛诺先生也参与过的阿拉斯加太平洋巨型章鱼研究所。
“也可能是单纯对你感兴趣,”提纳里博士习惯性地拿出实验记录册,“我们这里的章鱼都有档案,也设置了逃跑记录。你来的前一天,我和柯莱、还有今天休假的两位研究员,就在四号实验室忙着抓章鱼。前一秒这种生灵在你面前舒张触腕,后一秒就可能出现在实验室地板上。除此之外,有的章鱼能够使用工具确认和你之间的距离,比如隔着钢化水族箱。”
“听上去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提纳里博士补充道,“研究章鱼有时候和《奇异博士》那个连续剧有些像,他们是有着庞大神经系统的古老生物,说他们是外星生灵也无伤大雅。感兴趣的话,你随时找我或者柯莱;另外,你自己去档案室调生物档案也没关系。还有,研究所外几英里海域就是章鱼城邦,潜水和海底摄影证件我都帮你办好了。就当是你的长假,在我的论文完成之前,这里随便你住。”
提纳里博士看向卡维先生的目光有一股罕见的担忧之色。我划开手机屏幕,确认了一遍博士下午的研究进度报告会,想起来还有几份影像资料忘了打印。我匆匆告假离开,卡维先生和我挥手再见。我本以为那是我们今天的最后一次见面,没承想散会的时候,他问我档案室怎么走。
他那时换了一套清爽的白衬衫,配扎染蓝白牛仔裤。实验服披在肩膀,用交叉的发卡固定。我手里正好拿了一卷资料,便和他一道去。走廊上挂着形形色色的章鱼摄影作品,到档案室门口时,卡维先生又被我落了很远。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转头过来,和我一道进门。
[艾尔海森/Alhaitham,雄性]
我在搜索栏键入,随后系统弹射出他的简历和研究信息。这只雄性章鱼就来自附近的章鱼城邦,居住在一艘沉船和贝壳堆积形成的三角洞穴里。他爱好青绿色和靛蓝色,接受过迷宫演示和增强反应标准实验,分数良好。卡维先生使用打印机彩印了一份,然后问我有关艾尔海森的一切。
“您怎么这么在意这只章鱼?”我很好奇,“他不好亲近,也不像海洋馆那些驯养的海洋生物一样,擅长取悦人类。”
彩印报告的第一页是章鱼城邦的照片。随着波浪漂游的是一截触腕,其余全部身体都缩进了三角形洞穴。卡维先生凝视这截触腕很久,便说道:“柯莱,你有养过宠物吗?我说的不是实验室这些,而是陪伴你生活起居的家人,Familymember,”他强调道,“艾尔海森就像一个陌生人,但他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如果有机会,我大概会考虑养章鱼——”
“恐怕很难,”我下意识打断了他的话语,“这都是有编号的实验用章鱼,或许您的感觉恰巧证实了提纳里博士论文的一部分。但是,”我尝试措辞,“但是您不能把他们看成是宠物,章鱼还是很危险的。”
卡维先生看上去有些失望。我快走几步跟上他,建议道:“明早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喂章鱼?菜谱是些蟹肉。”
“好啊!”他笑起来,“我需要几点报到?”
“啊这个……”我愣了片刻,“那就八点半吧。”
我们就这么约好了。提纳里博士的朋友很好说话,看上去也是不错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上去如此清闲,但提纳里博士在晚间打扫时,和我提了卡维先生的综合成绩。我想,能在麻省理工学院获得金字塔尖的天才,想来都是有些独特之处吧。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离奇的梦。我梦见那只名叫艾尔海森的章鱼逃跑了。他把自己送进水族箱的泵口,在换水口挤出柔软的八条触腕。他有两颗青绿色的眼睛,带着黏稠湿滑的分泌液。我记录这一次逃跑时,是在卡维先生的房间里。艾尔海森的右三腕滑进衬衫里,其余的黏液和软体覆盖卡维先生的脸。
清晨我在这样的梦里惊醒,面前是未整理的实验报告笔记,两支圆珠笔滚落到书桌下面。我按照前一夜遗留的内容,在最后的部分抄写:
[动物有几种记忆形式。人类经验感受中一种重要的记忆是情景记忆,另一种是对事实或者技能的记忆,即语义记忆和程序记忆。哺乳动物、鸟类与头足纲生物均存在准情景记忆,可以说明这些不同的演化之间发生过平行演化。在头足纲生物内部,神经系统的演化是持续性的过程,如果将章鱼和乌贼作比较,它们更像哺乳动物和鱼。…]
多亏他及时出现。他的金色长发卷曲地盘在颈后,看来也经历了一个乱糟糟的早晨。“抱歉,柯莱,”他压下去一个哈欠,“我昨晚没睡好。”
“我也是,”我试图缓解尴尬,“那我们就先去三号实验室?蟹肉在冷冻柜里保存,然后我教您怎么喂。”
提纳里博士没在实验室附近。他似乎正着手一个复杂反应实验的设计,要九点半之后再到。卡维先生提着一桶散腥的蟹肉,脸色不太好看。我递给他一个口罩,很快他又要了一个。
打开三号实验室,门口就是一滩水,还带着沙砾和海藻的碎末。我反应了几秒,很快就放下食物,意识到有章鱼逃跑了。
“好吧,”我对卡维先生道,“我们现在要抓章鱼。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们先看看哪个水族箱有问题吧。”
我开了所有的灯。蓝光与深海生物发光器的颜色类似,不会惊扰到其余的章鱼。按照我的经验,他们会躲在一切具有缝隙的地方,并且留下好分辨的黏液。卡维先生也和我一起搜索水族箱缝隙和活塞边缘,最终他看到了他。
“艾尔海森,”我听卡维先生说,很快又重复道,“艾尔海森?”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我无法抑制地想起那个梦。我拿起捕捞网,在靠近时,卡维先生回头看了我一眼。在我向提纳里博士描述时,我认为我的语言复现了这个眼神——惊讶,带着奇异的挣扎。艾尔海森的一截左二触腕搭上了卡维先生的手指,而几乎同时,我把他捞进网里,放回了水族箱。
“逃跑记录加一,”我对卡维先生道,“他是这个实验室第五只试图逃跑的章鱼。”
卡维先生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珠,艾尔海森无疑又向他喷水了。我似乎在两天内完成了一个粗糙的实验,那就是章鱼可以分辨不同的人类。
“卡维先生,”我将蟹肉放进一个水族箱,“您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提纳里是我的朋友,他说这附近的海景很漂亮,且远离城市,”卡维先生回答道,“可以消除一些人世间的烦心事。比如,我妈妈去了欧洲,很快就要有新的家庭。”
“抱歉,”我道,“我不该提这个话题……但我们都清楚,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无非就那几个切入点。”
他的发问让我吃惊。我看着这些水族箱中的生灵,从未想过他们变成与我同类的物种。“或许,呃,是值得想象的事情,但我得先写完提纳里博士交代给我的实验报告。”我吞吞吐吐地说完,和卡维先生一起走出三号实验室。在食物箱的底部,竟然有两只小小的寄居蟹。我随手找了一个空箱,通好氧气和水泵,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了进去。
卡维先生注视着这一切,然后和我一起摘下手套。他看上去在沉思,并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还是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潜水。”
他转过身,开始和我讨论那座章鱼城邦。“三角洞穴,”他描述道,“我不打算带水下摄影设备,我只想看看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里会有不少藏匿于礁石和海葵中的摄影仪器,”我将照片投屏出来,“他们对摄像机非常好奇,我第一次下水时,看见过被推倒和拖拽的相机架。”
“我有些饿了,”卡维先生又笑了起来,这似乎是他缓解尴尬和放松心情的方式,“我们该去哪里吃午饭?提纳里和我们一起吗?”
艾尔海森是一只档案丰富的章鱼。我坐在档案室,打开这个昨天刚被下载过的文件夹。按照捕获者的命名记录,他使用了一位早期语言学家的名字,原因在于这只章鱼独特的行为模式——他似乎可以使用工具进行简单表意,以及一个看上去好笑的理由——这只雄性章鱼各项指标超常,成像能力优异。
这点记录被标记为存疑。但有趣的是,记录者又增加了关于这只章鱼喜好的说明:
我想起我跟随提纳里博士一起前往的章鱼城邦。在那里有数以百计的章鱼,毫无疑问那是艾尔海森的故乡,也是卡维正身处的地方。潜水设备通常不会惊吓到章鱼,他们只会悄无声息地靠近,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距离悉尼不远的这片海域,我还曾见过翕动的扇贝群。他们被章鱼驱赶或捕食,我能从他们的眼睛里读出惊慌和恐惧。在我安装拍摄架时,有的章鱼会用触腕感知设备,按提纳里博士所说,有的想吃掉我,有的想和我打招呼。
我边写实验报告,边思考起卡维先生来。他能从章鱼艾尔海森身上看到什么?我闭上眼睛,试图勾画出一些轮廓。但我的想象力匮乏得过分,我只能想象出一只头足纲生物,再努力几番,也不过是人类和头足纲生物的相遇。
我打算去敲提纳里博士的门。
我经过了三号实验室,打算从对面的门走。路过艾尔海森的水族箱时,由于卡维先生的缘故,我停下了脚步。这只章鱼,扁平的身体、占比巨大的头部、伸展的八条触腕,以及闪烁不定的眼睛。在微弱的蓝光下,他平静而美丽。我不知卡维先生是如何看他的,但在艾尔海森眼里,卡维大概是由色温组成的物体。人类在头足纲生灵眼中,总是藏不住许多秘密。
往前几个的水族箱里,有一只章鱼衰退了。他暗淡下去,就像一场恒星爆炸。我只赶上了衰亡的余晖,在靠近水泵的位置,有属于他的三只蚌壳。
我做了标记,关好这箱的保温电源,然后快步前往提纳里博士的办公室。
“柯莱?”看见我,他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
“人类和头足纲生物,可以通过意识,呃,或者说灵魂相互理解吗?”
换做别的研究员大概说我天方夜谭。但我面前是提纳里博士,他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回复道:“你是自己好奇,还是帮卡维问?”
他竟然笑了起来。
“卡维先生很关心那只叫艾尔海森的章鱼,”我措辞道,“他对观察艾尔海森从不感到疲倦和厌烦。我不认为这种情感投射可以解读为着迷,更像是他们在进行联系和交流。”
“我们都会用蟹肉、牡蛎、扇贝还有枪乌贼和实验用章鱼交流。”提纳里博士关闭了电脑,继续对我说道:“卡维先生和我提过这一点。他或许爱上了一只章鱼,一见钟情。在梦里他能具象化他的存在,尽管梦醒时分,他的爱人是活在水族箱里的八足目生物。”
“也是活在四百年前的语言学家。”我把资料调取出来,搜索栏中的人像是一幅画。在油彩的笔触下,他的发色偏灰,瞳色青绿,穿波斯地区服饰。
然而这大概更像一时冲动。毕竟马蒂斯不是马蒂斯,凡·高也不是凡·高,波伏娃也不是波伏娃,那艾尔海森当然也不是艾尔海森。
我抱着电脑愣在了提纳里博士面前。他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道:“章鱼城邦未必不是城邦。你还记得我要研究的课题吗?”
我便把实验报告拿出来,目光锁定了我绘画的演化树。在生命之树的枝干上,脊椎动物和头足纲动物距离很远;但在生命之树的根系上,他们又都自海洋而来。“海洋诞生心灵,心灵会出现平行演化”,我默默地念出声,“可是章鱼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你会情不自禁去了解一只章鱼吗?”提纳里博士发问道。
“我做不到,但是——”
他打断了我。
“我也做不到,”他很温和地说道,“但卡维可以。”
提纳里博士给我看了卡维先生拍摄的角马、短吻鳄、甚至几张非洲狮群,很多距离只有咫尺。“你能看出来,”他说道,“卡维的技术初出茅庐。但其实他并不是风险爱好者,靠距离获得稿费。他只是在试图放松,但做好和挑战极限并不是放松。”
“因为他的母亲吗?”
“更因为他的大脑。”提纳里博士忽地转换了语气,道:“算了,没必要过度关心他。他一向那个样子。”
提纳里博士把最近的实验计划交给我,我看了实验分组,提纳里博士去除了两只章鱼的名字。“需要把他们放归野外吗?”我问道,“对了,刚才我经过三号实验室,有一只章鱼衰退了。”
“几岁龄?”提纳里博士问道。
“两岁,未生育,但在正常期限内。”没来由地,我心底泛上一股失落。我眼前浮现出那三只蚌壳,似乎他在通过这些所有物与我对话。
提纳里博士点了点头,起身和我一起穿过走廊,进入三号实验室,最终停在艾尔海森的水族箱前。
艾尔海森正握着一只蟹壳。内容物早被他吃净,但触腕紧攥蟹壳的这个动作格外引人注目。在提纳里博士和我的注视下,艾尔海森的触腕挤碎了蟹壳。碎屑被钢化玻璃反弹回来,他似乎在提示我们,我们的对视会被水族箱阻拦。
“他也会这样提示卡维,”提纳里说道,“他能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一处空间。大多数有逃跑记录的章鱼都有这个特点,但艾尔海森,他产生‘被幽闭’的认知,是因为卡维吗?”
艾尔海森当然无法回答他。如果用浪漫主义小说式的笔法,这种凝视最早在六亿年前。
卡维先生昨天在监控室看了一晚上章鱼。不像小白鼠、兔子或鸽子这样的动物,章鱼很难被训练,或者说形成反射。他们学习的过程相当缓慢,有时我甚至能从章鱼身上感知到嘲讽。在卡维先生的记录里,他告诉我,那只叫佐罗的章鱼用触腕按住了水阀,用水藻堵塞了换水口,通过升高水位的方式来到了地面上。虽然他把佐罗抓了回去,但这有四次逃跑记录的章鱼却眼神坦然。再多一次,他就将回归野外,毕竟实验室的维护成本已经够高昂了。
“触手是章鱼的半自主系统,”提纳里博士对实验服半挂不挂的男人说道,“右三触腕是生殖腕。如果你要做实验,下次记得和我聊。”
那次之后,提纳里博士让卡维先生参加了实验计划。我带他读了很多有关章鱼的论文,和他的专业可谓是大相径庭。在操作性条件反射实验前,卡维先生想再去一次章鱼城邦。由于要放生的缘故,我也带上三只逃跑记录达到5的章鱼,和他一起进入了那片海域。
按照GPS定位,我又来到了这片章鱼的故土。贝壳滩上躺着一只巨型乌贼,呈现出灰白花纹的颜色,和身下的贝壳洞融为一体。卡维先生游在我之前,他已经能熟练操作水下摄影机。这个时段,章鱼大多缩在自己的藏身处,只有寥寥几只章鱼在水中游动。
卡维先生周围有一对章鱼正在打架。他们通过喷射推进,远离和撕咬对方。卡维先生找不到合适的角度,便将镜头转向伪装成海藻颜色的雌性章鱼。这只章鱼名叫海伦,引发了多次城邦内雄性章鱼的战争。我凑近少许,看了看海伦的头部,她已经呈现出了衰老的早期症状。如果她打算在这个繁殖季产卵,那下个月我再来,估计就见不到她了。
沉船在前方约50米,每次卡维先生都会来看艾尔海森的家。沉船的一根甲板已经有厚重的藤壶类生物,贝壳的数量也足够一只章鱼深挖45厘米。卡维先生把摄影机固定在一处圆形礁石旁,这样就能拍摄艾尔海森的故居。不知为何,这里没有新的章鱼入住;仅有三只寄居蟹,整齐码在洞穴2厘米左右的位置,与我和卡维先生对视。
我找到一处和缓的水流,将三只章鱼放归自然。他们并不畏惧我们,但仅需几秒钟,就喷射游远。卡维先生从甲板旁捡起一只扇贝壳,和我一道返回船上。
“现在美国那边是冬季,”我试探性地问道,“圣诞节,你不回去吗?”
“如果事务所有工作,可能需要回去看一看,”卡维先生摘了目镜,“但目前不需要我。我现在很闲散,大概就是来散心的。虽然很没意义,但我做不进去任何工作。”
“我母亲是一位建筑师,以前在纽约工作。我父亲从事社会学研究,在芝加哥某个废墟街区身亡。他的初心是为了守护那里的老建筑,意外发生之后,我母亲就不像曾经那样了。”
我静静地听着,波浪和海风经过这艘船。在过去的五年,我一直是提纳里博士的助手,接触过虎鲸、太平洋巨型章鱼,再到章鱼城邦。我自觉没什么人文学科知识,也从没想过实验用章鱼之外的事情。“我是被赛诺先生从连环杀手的酒窖里救出来的孩子,”我坦诚道,“没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可能是哪个贩毒者丢弃的私生子,后来我被提纳里博士收养了。”
“其实我不应该有多么难过,”卡维先生把手指交叉起来,阳光落在他的脖颈上,“和我母亲订婚的是一位法国客户,人很不错,不是一时兴起、不负责任的人。我母亲留下了足够我进修的费用,还有我们的老房子。但当我在图书馆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分钟,我就没办法让自己不在意。”
卡维先生转头看向我,接着说道:“我申请麻省理工建筑学院的时候,在个人陈述里写过,建筑是凝固的记忆。在我的童年时光里,想象是我母亲教会我的第一门课。执着、理想,这都是活在想象里的事物。想象很危险,但重要之物都需要充实的想象。她设计了很多,也记录了很多,我母亲的老师说我越来越像她。她花费了二十多年从父亲去世的经历里走出来,那我可能也需要这么久。”
“我……”我感觉自己支支吾吾,“我形容不好,但卡维先生,你确实看起来不开心。”
“章鱼会有什么困难吗?像人一样,”卡维先生询问我,“产生意识就会产生痛苦吧,它们会为什么感到痛苦呢?”
“几乎没有章鱼与自己的母亲相遇,”我回答道,“所以至少在这方面,他们是无情的。”
“其实……”我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可以定期去拜访她,参加婚礼和乔迁派对。如果要结婚的话,大概就在明年夏天?”
“在欧洲游客最多的时候。我唯一可以规避的就是高价旅店房间,”卡维先生笑了起来,“我母亲给我发了设计图稿,有关室外花园、室内装修,她简直像很多年前一样年轻,但我已经不在那个可以涂鸦她设计稿的年纪了。童年已经在我的世界里坍塌了,比起看设计稿,还是看章鱼的贝壳洞让我轻松一些。”
“那艾尔海森的贝壳洞怎么样?”我问道,试图消解他复杂的情绪。
“我拍了很多照片,”卡维先生拿出运动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你看。我不确定洋流会毁坏他的住宅多少,但它的结构很简洁,目前呈现漏斗形。其中的贝壳大多具备沉积特征……对了,我发现了这个。”
他把距离洞口3厘米处的物件放大,那是一截生锈的锚,边缘挂着十几只贝壳。“不少章鱼会使用工具,”我说道,“或许艾尔海森曾经用它敲开蚌壳。”
“这是章鱼城邦日志,”卡维点开另一个文件夹,“每次下水我都会写上一些。我想不会有什么杂志想要。章鱼在砾石滩晒太阳、在贝壳洞中拉伸触腕、在洋流中打架。我已经做了很多辑,可惜我不懂他们的语言。”
卡维先生是真切地可惜着这件事。就像每天早上、中午、晚上路过艾尔海森,他都试图和他讲上几句英语、或者法语。
卡维先生伸出手去,艾尔海森的两条触腕便搭上他的手指。“下午好,”卡维先生道,“你喜欢三文鱼肉吗?”
艾尔海森用触腕掰断了杠杆。
“他在和卡维炫耀力量,”提纳里博士的声音平静,“他九个月前就性成熟了。”
“需要增加栏杆的质量吗?”我问。
“没必要,”提纳里博士看了卡维先生一眼,“可能艾尔海森诠释了头足纲生物属于外星遗传物质的假说。你让卡维把他领回去,和他待一会吧。”
我连忙提笔要写。谁知提纳里博士马上拍了拍实验夹:“我刚说的不用记。”
我把实验记录递给了旁边一位研究员,快步走到了卡维先生身旁。艾尔海森有强烈的求偶意识,这真是太奇怪——一般认知偏差都出现在雌性章鱼身上,至少也是实验室繁育的章鱼。但艾尔海森,他对卡维翘起触腕,像要把自己的精荚递给他。卡维握了握艾尔海森湿漉漉的触手,每一根都像一对嘴唇。它们细细吻过卡维先生手臂、手背、手掌心、手指缝的每一个角落,留下漫长、令人刺痛的黏液。最后艾尔海森自己落回水族箱里,他注视着卡维——按照卡维先生对我的描述,好像他注视了很多年一样。
我留下来为三号实验室的几处水族箱做了清洁。在路过艾尔海森时,我感觉需要对他的住所做些清扫,洗掉一些绿苔。于是我稍微调高了灯光,并让温度再高上一点。艾尔海森顺着我的动作离开了人造藏身洞,一缕暗淡的组织在我面前一闪而过。
我应该没有看错。我悄悄确认了几遍,那是衰老的早期标志。
他已经快到两岁,预期是章鱼的平均寿命。哪怕是太平洋巨型章鱼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仅有四年可活。
明明经历了很多实验用章鱼的死亡,这一刻我却难过得心悸。
我没敢去找卡维先生,先去敲了提纳里博士的门。
提纳里博士听我陈述完,眉头稍皱,神色却不是意料之外。“这也是我们研究过的事实。尽管持有发达的神经系统,章鱼的寿命却极短。在繁衍上,也仅有一生一度的繁殖季。你是担心卡维先生接受不了吗?”
我点点头,自觉眼眶潮湿。
“他为艾尔海森投喂早餐,也清洁水族箱;阅读了很多有关章鱼的知识,下潜到章鱼城邦,甚至整理了有关的文件夹。他真的很在意他……”
“他阅读过章鱼的衰退,”提纳里博士说道,“柯莱,还记得我们曾经做过的目击者实验吗?很少有生物会对自然规律感到恐惧,但有的章鱼会。”
我叹了口气,把今天的实验报告交给他:“按照我们的经验,最多是半个月。卡维先生还要住几天?”
“这个月最后一班飞机。”
提纳里博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我。
“第三批章鱼也是月底到,”他沉默了片刻,“用于研究的最后一批。”
但在今天,我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我见识过很多章鱼的衰退,或者说,我清洗过很多实验用章鱼最后的安身之处。艾尔海森悬浮在水族箱中,卡维将一块蟹肉放进去,艾尔海森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抓住它。
我拍了拍卡维先生的肩膀,意识到那一刻来临了。很多慢性病人会有生存年限,突发车祸的人却没有缓冲期可言。章鱼的衰老像是把这两者结合了起来,抑或更像后者,在衰退到来之前,没有人能精确预言;但当衰退开始,一切将不再可逆。
艾尔海森又向上喷射前进了一段,已经快来到水平面了。卡维心领神会,微微弯曲了膝盖,这样他们终于能平视。我尝试用背诵字母表来消除抑郁和紧张,但无论从哪里开始,我都觉得眼眶酸涩。卡维先生没有说话,就像资料中所述,无论阅读过那些形容词多少次,当场景出现眼前,都会目不转睛。
我像在目睹一对老友。在六亿年之前的海底,在六亿年之后的此刻。
艾尔海森的左一和右四触腕悄然脱落,吸盘瓦解,滚到牡蛎壳、虾皮和蟹钳堆砌的水族箱底。卡维的手掌贴在了水族箱上,而在钢化玻璃对面,是艾尔海森的右三触腕。同样的,我知道没有什么能够逆转。在这根组织脱落的过程里,卡维先生开始颤抖。
“叮——”我听到食物夹坠在地上的声音,这惊醒了很多章鱼。
卡维先生打开了水族箱盖,我没有阻拦他。“衰退,”我只能说这些空白的、冷漠的学术名词,“也就是章鱼生命的结束。我们没办法干预,他会解体而亡。”
卡维先生将手臂伸进去。触腕每搭上一条,就会有另外一条坠入水族箱底部。他已经不再透明,或者呈现他喜爱的蓝绿光泽,因为色素体和肌肉已经逐步失灵。表皮剥落呈现内里,神经之间的食道清晰可见。卡维先生呼唤着他的名字,而后我看见他指缝间,属于艾尔海森的、脱落的眼睛。
我的手掌捂住嘴唇,尝试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我有很多年没有嚎啕大哭过了,但看着艾尔海森只剩头部的身躯,我无法阻拦自己心如刀绞。卡维先生的手指被泡得发白,红色眼瞳的视线仿佛静止。我不知道他每个夜晚的梦境,也不清楚在章鱼城邦的潜水里,他都在想些什么。我仿佛失去了朋友,并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失去爱人。
卡维先生两天没有出房间。提纳里博士告诉我,房间的冰箱里有速食制品,卡维不至于随艾尔海森而去。但他还是去敲了卡维先生的门,且每个中午都问他过得怎么样。第三批章鱼被我放进了三号实验室,我刻意空出了艾尔海森的水族箱。那里的水已经被排净,只有几枚光秃秃的蟹壳,还有人工洞穴深处卡维捡来的扇贝壳。然而我知道,从某个唯心主义学说的角度,那里也包括他们的回忆和灵魂。
我们继续用这些章鱼开展实验,提纳里博士的论文还有最后两个章节。某次我和他一起看先前的稿件,我发现在陈述那里,他改编了埃里亚努斯的话。
“这种生物的明显特征是淘气且诡计多端,”我复述道,“但您改成了——”
“淘气且复杂多变。”提纳里博士鼠标上滑,给我看他新加的一章。
[他类之心]。
“我问过卡维,”提纳里先生点开文件,“他允许公开这些内容。坦诚说,我也不清楚如何解读。对于梦境,我从未开展研究,但卡维提起了我关于这方面的兴趣。换句话说,我们可以用这个视角观察海洋。”
*[他类之心]
这是故事的开始。我来到提纳里的工作室,没想过会对一只章鱼一见钟情。我拍摄过角马、短吻鳄、狮群,也和朋友家的宠物虾和鹦鹉玩耍过。但看见艾尔海森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在科幻小说里,有外星生物会通过眼神和人类交流。艾尔海森的眼神是有实物的,他希望我回应他。
那个夜里我做了一场梦。有个生命体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却无法看见他。海绵、海星、无数的贝壳沉积提醒我身处海底。星空是如此美丽,还有水平面离我不远的鱼群。我没有呼吸障碍,转过身就能看见一片灰绿色的海藻。我伸出手,试图拨开这堆海藻,却被迎面喷来一股浓烈的墨汁。一只巨型乌贼漂浮在我对面,在灰黑色的海水中,他(她?)慢慢游远。
我身下其实是一只章鱼的贝壳洞,就是白天我见过的那只。他露出洞穴的触腕就有一柄软尺那么长,并试图碰触我的手。吸盘的紧绷让我不安,上百个传感器同时感知着我手指的味道。他试图将我拖入洞穴,从始至终,他的眼睛专心致志地注视我。
注视会诞生跨越物种的爱情吗?听上去很荒诞,但六亿年前,我们也曾发源于同样的根系。我试图在梦里感受艾尔海森的皮肤,和我橡胶般的触感不同,他更像凝固的液体。人类对爱情的阐述是告白、做爱和传宗接代,而章鱼大概只有递出精荚和延续物种。艾尔海森的腕足划过我的脖颈,像他曾经一两次的逃跑记录中所做的那样。他或许把我胸膛以上的部位视作头部,希望和我对接,和我产生体液交换。然而我只能给他一个吻。
我亲吻他的每一条腕足,它们带着海水的咸味,以及黏稠细密的液体。然后在白天,我弯下膝盖,对他说我的过去。我像是疯了,但艾尔海森平静地听我说下去。在无数个夜晚,我在梦里拥抱他,他的腕足肆意生长,蔓延过我整个童年。
在演化之树的初始,我们也曾这样紧紧相拥。
第五次去章鱼城邦的夜晚,我梦见了六亿年前。
六亿年前,我就是这样的漂流岛屿。我不清楚自己的模样,但透过艾尔海森,我大致能猜出自己的外貌。我会游动,会在海底爬行,有一双构造简单的眼睛,具备感光能力。我和艾尔海森发育出了合作关系,那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打量他。
我们最初只有几十毫米长,上方与身侧都是无尽的波浪。我忘记了我们的寿命,但在鹦鹉螺滚动、早期海绵变成化石的时候,我们仍然在深海活着。我发育出了能触碰他的神经系统,他很光滑,带着柔软的组织,和一双精确的眼睛。
我们的交配诞生不了任何生物,但我们已经演化成了新的物种。在残忍而冰冷的海底,我们熬过了一个个年头,最后我看见他呈现青绿色,而我发育出了两根进食腕。
顺着洋流,我们向上方的鱼群游去。
这是爱情吗?
醒来的时候,我这样问提纳里。他开玩笑说要让我去写小说,或者去一家前辈经营的精神疾病看护医院。但我认定自己毫无问题,每次和艾尔海森接触,我都会忘记内心深处的痛苦,好像痛苦是演化的必然。艾尔海森告诉我,你得学会把它们看成规律。
六亿年前,还没有现在这样色彩斑斓的贝壳。那时我们只会向下挖掘,构造简单的直筒洞穴。上周我去阿德莱德,那边的博物馆展出了本月特色的海洋生物化石。海绵、海藻和早期的软体动物混合在一起,它们曾经是我的一部分。在我走上演化之树的另一个分支之前,我和艾尔海森从未分离。
“意识会被遗传物质继承吗?”我也这样问过提纳里。他记录了我的问题,说如果想研究我的命题,要么发明时光机,要么人类要活上几亿年。这样幼年时代会被拉长到现在的几百倍,足够经历无数次物种灭绝。
“你们都使用了同样的钙粘蛋白分子,如果你说你曾经是一只乌贼,我也不反对,”我的好友这样说道,“你的变色功能还更丰富呢。”
最后我把拍摄的稿酬捐献给了悉尼的海洋生物保护协会。我或许终生无法从科学的角度理解我的梦境,但我意识到,我总有一天会重归大海。
*尾声
卡维先生离开研究所的时候,又有两只章鱼超过了逃跑记录上限。卡维先生突然想和我一起去放生,改签了当晚的飞机。我们船行到那个熟悉的GPS定位,下水就是一片乌黑的墨汁。一只巨型乌贼紧随我们游荡,但对我们没有敌意。在他离开之后,我们把这两只章鱼放到了贝壳滩上。卡维先生摆动着脚蹼游远,我知道他要去哪里。
在沉船甲板与贝壳沉积之间,有那处独一无二的三角洞穴。
我停留在了五米之外。
卡维先生带了艾尔海森水族箱里的扇贝壳和牡蛎壳来,他拨开潮水和泥沙,打算把它们归还这里。然而波浪忽然转了个圈,在三角洞穴之内,出现了一只幼小的章鱼。
他的触腕碰了一下卡维先生的手部,然后轻轻拉扯,像要把他拽入洞中。
但他实在太小了,仅有20厘米。卡维先生和他握了握手,最后我们一同返回了海平面。
“我以为你会带走他。”我轻轻说道。
“我不会,”卡维先生回答道,“他会意识到我们隔着钢化水族箱,以及生命树的分叉。”
在当天夜晚,卡维先生原定的飞机失事,坠毁在太平洋。负面新闻铺满了各大报纸,航线被全部取消。卡维先生于是打算先飞欧洲,送他走的那一天,我向提纳里博士申请后,把艾尔海森曾生活的水族箱送给了他。
他的航行一帆风顺。然而出乎意料,第二天我接到了他的通讯,提纳里博士也一起听着。事实上,他错过了飞往斯德哥尔摩的班机,现在他在法国。旁边有一个耽误了他整个行程的人,也是学生,刚刚这个人借给他一件新衬衫。
“我把咖啡泼在了这个德国人身上,”卡维解释道,他的呼吸急促,“现在我在戴高乐机场找地铁。”
“他叫什么名字?”提纳里博士忽然问道。
“艾尔海森!”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大概是团聚、成功、中了彩票头奖的心情吧。我笑了起来,实验报告也顾不上写。我不好奇艾尔海森长什么样,什么颜色的头发、什么颜色的虹膜。那一瞬间我的眼前再现了我画过无数次的生命之树,在漫长的、从六亿年至今的生命之路上,我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意识到自己曾是谁?
在整个三号实验室的蓝色光幕中,波浪与生命的气息缓慢回荡。他们离我如此之近,我也曾经与他们同步呼吸。
END.
章鱼的心灵.[澳大利亚]Godfrey-Smith.P.著,九州出版社,2021年版
心理学原理.[美]James.W.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
黑主来喽~~~~~
崩铁来喽~~~~~
有cp:景彦(我磕死他们,虽然彦卿没成年,但不影响,景彦永远纯爱!景彦门!!!!)
二编:讨厌景元很刑这个梗
因为不知道崩铁人物性格,所以会ooc
“叮——因空间人数不足,将一些人民送出去,但特殊人员会留在这”
“叮——即将驱逐”
“这就走了吗?”
“应该是要回去了,终于…”
“我还想多玩会呢”
接着,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消失了,空间里只剩下特殊人员
温迪看了看周围“看来空间并不打算将我们放出去呢”
“叮——即将有新的特殊人员迎来”
“10...
“10——9——8——7——6——5——4——”
“3,2,1”瞬间白光闪过,眨眼的瞬间空间里就多了十几个人,派蒙看着周围的陌生人,好吧一个也不认识,派蒙尴尬的不再看了
一个黄毛扎着低马尾的小男孩开口“这里是哪里?将军呢?”这一开口就让原神众人沉默了,因为……他的声音太像风神巴巴托斯了!
芭芭拉震惊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和风神大人好像!不对,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而温迪毫不在意,还在旁边喝着蒲公英酒
钟离看着温迪不正经的样子,摇了摇头
另一处,彦卿已经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将军,便扑到他怀里
“将军!”
景元摸着怀里彦卿的头,笑了笑,而一旁的停云则是笑着拍下了照
三月七左看看右看看,对这个空间十分好奇,刃和丹恒坐在一处角落,看来并不想接触,只想一个人
白露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等待着这个空间会做出什么
布洛尼娅问她旁边的希儿有没有受伤,顺便关心关心她聊上几句
黑塔的目光盯着散兵,她觉得散兵和她有着一些相同之处,散兵感受到炽热的目光,有点疑惑,才发现原来是黑塔在看着自己
而青雀在一旁找了璃月的三人打麻将,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麻将,欢呼雀跃的声音响起“耶!胡了!”钟离在一旁略微点点头夸赞“这位小友的技巧确实不错”
空间系统声音响起“叮——人员已到齐,开始今天的观影——《寒冰纪元》
”别问我桉去哪了,她摆烂于是找了个机器代替她了桉:欸嘿
音乐响起,开头就有很强的压迫感,不知是谁在吟唱本来想加粗的,但因为这歌词是复制的所以加不了粗
Diesirae,diesilla,
彼时彼日震怒之日
Requiem……,
镇魂曲
Solvetsaecluminfavilla,
天地燃烧成灰烬。
镇魂曲。
彼时彼日震怒之日。
天地燃烧成灰烬,
前面一段吟唱终于结束,开始唱起歌来
Butterfly,
火蝶,
Fromcocoon,
出自茧中,
Confinedinice,
归于冰柩,
Sailaway,
启航,
Shipoffate,
命运之船,
Curtain’sraised,
序幕拉开,
Stagingtheirfollies,
上演愚讽剧目。
琴微微皱眉,总觉得这歌声有点耳熟…
Yourflame,
你的炽焰,
Settheworldonfire,
点燃焚烧世界的烈火,
There’snowayback,
没有退路,
Takethethronebackfromfirmament,
夺取苍穹的御座,
Theflame,
那炽热的火焰,
Frozeninlongnight,
在长夜中冰封,
Neverseethelight,
从未见过光明的你,
Canyouhearthemourningsongtonight
是否听见今夜的哀歌。
Purify......
净化......
Whowouldfight,
谁愿为,
Forsinfulright,
有罪之权而战,
Nevertamed,
桀骜不驯,
Andneverforgave,
永不原谅,
Behold,Rosalyne,
看呐罗莎琳,
Requiemisnotmerelyforyou,
镇魂曲不只为你而奏,
Yourpain,
你的悲恸,
Floodsintothesky,
涌入天境,
Withthebloodyouwrite,
你用鲜血谱写,
Scarletlamentforfirmament,
献给苍穹的猩红挽歌,
Thegamehasjustbegun,
棋局方才开始,
Turntheupsidedown,
要将天地逆转,
Canyouhearthedarknesshowling,
你是否听见黑暗的啸鸣?
Denythefalsedoctrine,
拒绝虚假的信条,
Refindthetruegnosis,
寻回真正的灵知,
BettertoReigninHell,
宁在地狱为王,
ThanserveinHeaven,
不在天堂为仆,
Defythehypocrisy,
违抗那虚伪之善,
不在天堂为仆。
歌曲结束,屏幕亮了起来,呈现出了画面,是风起地的「蒙德的英雄象征」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说女士也算是我的子民吧,给她唱一曲送别倒也不是不行”
温迪停下抚琴的手,笑着看着似乎被自己的歌声震惊的旅行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苹果递给他。
“我想,她的骑士已经在等她了”屏幕暗了下去
结束
【我是巴巴托斯的狗!!】
【被抽了大逼斗,掏了心窝子的吟游诗人,仍敬业地为女士献上葬歌[爱心][拜]专业歌手,承接提瓦特各种红白喜事演唱】
【谢谢风神的歌,从今天起我不是荣誉骑士了,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二席『旅行者』】
琴也被温迪的歌声震惊到了“没想到这首歌真的是温迪阁下唱的”
温迪笑着说到"风总会将自己的子民送到他该去的地方,在异国所牺牲的女士也亦是如此,如今女士前往那位骑士所在之地,此间将由风神吟唱送别"
【温迪终于正经一回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看把这孩子给激动的,都哭了狗头.jpg】
【hhhhhhhhhh】
【总觉得蒙德城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蒙德城的危险吧?200年一见且发现了神之眼的秘密的魔女丽莎,蒲公英骑士琴,火力极大的火花骑士可莉,劳伦斯家族的人且是浪花骑士的优菈,不带神之眼就可以和愚人众对质且全身而退的迪卢克,有同样实力的坎瑞亚人民,深渊教团的创始人的后人凯亚,还有魔女会某个魔女的徒弟莫娜,身份不明的厄运之子班尼特,还有蒙德广场的那风神像下面那串文字,意思是"通往天空岛的大门"】
钟离自然看到了这么一大串的弹幕,转过头看着温迪,而温迪立马装醉
荧也看到了,她震惊,原来蒙德这么nb!还有最后一条,蒙德的秘密到底有多少……
我不会告诉你们它去学校后回来就多了三个洞(悲
环抱!
“牙套妹,奈何美色,妹妹有这样强大美腿~”
约了一个画风很潮流的稿。
引战的妖魔鬼怪给爷爬,发篇旧文冲一下
前文自己找《雨世》合集
吴邪瞄一眼地上打碎的花瓶和玻璃杯,说了句要赔多少钱,张起灵接了句张家赔,他放心的松了口气。
四个人、两张脸,两两面对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看,我就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吴邪先张嘴,然后指指那位小少爷,“他才是。”
张起灵视线在两个吴邪间转动,才终于确定起初的不正常并不是吴邪的回心转意,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似乎确实由于一些原因,两个时空的人交叉了。
小少爷就在他旁边,样貌没变,只是老了点,身上透着沙土感,更像一位当家。
“你看什么?”
小少爷眯起眼说,他没瞧张起灵,余光知道他看自己,心...
小少爷眯起眼说,他没瞧张起灵,余光知道他看自己,心里一阵别扭。
张起灵笑了下,
“果然,你这么说话才正常。”
“小哥你呢,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吴邪偏头问闷油瓶。
他本以为自己灵魂穿越进亲手写的书里了,现在看好像又不完全是这回事。
“差不多和你一起。”
闷油瓶回。
此前他一直保持意识,发现吴邪泡脚睡着了,低头捞起他脚擦干,抬眼一道白光,然后五感消失。
醒了在一座废弃仓库,小少爷躺在他旁边。
吴邪一愣,随后立即问这位小少爷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吧,从他简单的了解看,这少爷貌似挺讨厌张起灵的脸的。
“他想杀我。”闷油瓶道。
事实上他也确实险些被小少爷伤到,后来动手过程中,他发现伴侣身体里装的似乎是另一个人,而跟小少爷接下来的交谈证实了这个想法。
“我们合作,一直找到这里。”
小少爷点头,接了句没错,瞥见吴邪握着闷油瓶的手,实在看不下去,嫌弃的对着吴邪,
“你别用我的脸做这种事好吗?太丢脸了。”
吴邪嘿了一声,低骂一句小屁孩。
“所以,有什么办法换回来?”
张起灵开口道。
吴邪沉吟几秒才尴尬的说,
“其实,你们可能不信,这里的设定,你们的性格,还有很多情节,很像我之前写的一本书,他就是主角。”
吴邪指指闷油瓶,
“当然了,为了追求戏剧化效果,我做了些改动,但是大方向没变,所以我认为我穿到了自己写的书里,可是现在看,好像又不完全是这样。”
闷油瓶侧头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完成你书里的主线,就能恢复正常。”
张起灵抓住重点道。
“理论上是这样。”
吴邪点头,
“但我不保证,毕竟这小少爷挺跳脱的,有点不受我控制。”
小少爷笑了,翘个二郎腿,
“你的意思是你创造的我?”
吴邪挑眉,
“可以这么理解。”
小少爷嘁一声,没当回事。
“死马当活马医,你想变回来,最好配合我,不然就得这么看着我了。”
吴邪咧嘴一笑,身子都往闷油瓶那靠。
小少爷脸一白,唇也抿的紧。
张起灵几不可查的摇头轻叹,刚想开口,被小少爷一句别说话堵了回去。
“有人要杀吴邪。”
闷油瓶突然开口。
“什么?”
吴邪一愣。
“应该说,是这里的吴邪。”
闷油瓶补充道。
小少爷才想起,他和闷油瓶合作来找人时,遇到了两次追杀。
追杀的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惯用刀,身手很好,第一次没得手跑了。第二次闷油瓶抓住了他,他说他是张家派来的。
“有人想陷害张家。”
吴邪下意识说了猜测,没别的,就张起灵这个情种样,杀自己都不会对小少爷下手。
“我也这么认为。”
小少爷接着说,虽然他讨厌张起灵,但张家做事光明磊落,不会做买凶杀人的勾当,这很明显的栽赃嫁祸,既能除掉自己,还能打击张家。
“他们的目的是秋拍。”
张起灵眯眼,沉沉地说。
吴邪沉吟,抬眼盯着小少爷,
“我有个主意。”
房间亮到后半夜,吴邪婉拒了张起灵再单独给闷油瓶开一间房的想法,表示他们俩一直睡一块儿,习惯了。
关门前,张起灵朝屋里看了一眼,吴邪莫名瞧出一点点的……羡慕?
其他人被张起灵调走了,走廊很静,小少爷住在张起灵原本的卧房,他利索的开门,关门时张起灵手撑了下,留出道缝隙。
“有事?”
小少爷皱眉。
“还好吗?”
张起灵问。
“好得很。”
“有受伤吗?”
“没有。”
“你现在饿吗?”
小少爷无奈呼气,
“张大族长,如果你想说这些废话,可以免开尊口了谢谢。”
“你有想我吗?”
张起灵忽然道,语气浅浅。
脱口而出的嘲讽哽在喉咙,似乎不如从前说的顺利,小少爷心里骂一定是受了吴邪影响,
“当然没有!”
他说,然后关了门,干脆利落。
张起灵低头笑笑,
“你就不能,学学吴邪?”
“不能,你可以去找他!”
秋拍当天人很杂,张起灵最后一个到,吴邪跟着他下车进了新月饭店。
张吴两家联姻的消息之前传了很多版本,今天过去也许会更多。
秋拍的东西与平常拍卖会不同,一些市面根本见不到、或者几近失传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因此秋拍的客人都是新月饭店精心邀请,达到一定等级的,譬如张家。
吴邪跟着张起灵在包厢,听了一上午,出了五件东西,但还不是大头,九门谁都没动。
下午四点二十,新月饭店掌事看了各家的最新资产评估,拿出了最后一件拍品——京西货路。
秋拍中真正值得一些大家族出手的东西。
早前商定好的,没有悬念,张家不遗余力竞拍,论财力,目前除了吴山居,几乎没有其他势力能抗衡,而吴邪自然不会和张起灵抢。
四点四十,只二十分钟,张家成功拿下了货路。
五点,秋拍众人开始退场,
吴邪瞄了眼外头,跟在张起灵身后。
按惯例,秋拍后要在新月饭店的外展布上签名,门口停了一排的车,吴邪穿过去,枪声就响在此时。
打中了吴邪左侧车的挡风玻璃。
吴邪回神,通过角度和射击速度,他瞥向对面的钟楼。
穿迷彩服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换下倍镜。
“在那!”
吴邪喊。
要多亏黑瞎子以前的训练,他的观察力和反应度强不少。
张海客立即踩油门,车子一跃飞了出去。
小少爷从隔壁茶馆出来,翻过栏杆,
“是陈家的人。”
他呢喃,方才吴邪吸引注意力时,他用望远镜看到了男人身后的人,他认识,陈家的主事。
“还有一个人!”
小少爷马上回头喊。
能看到红色瞄准线的点晃晃悠悠,落在了吴邪身上。
小少爷一怔,还来不及叫吴邪躲开。
黑色影子一阵风一样窜出去,犹如破开空气。
闷油瓶几大步横在中间,一把抱住人,挡下瞄准线。
小少爷忽然就想,到底因为什么,能让一个人丢了命似的、疯魔的为了另一个人。
他从前对张起灵很不理解,他认为很病态,看到吴邪和闷油瓶依然想不明白。却在这个瞬间,开始多了些思考。
会有这样的联系吗?他此刻在想什么?
没有预料的枪声,小少爷眼前模糊,他听见吴邪喊躲开。
然后他抬眼,发现酒店楼顶的人此刻正瞄着自己,他的目标不是吴邪。
这次没有犹豫,没有虚晃,漂亮的一枪,连带后坐力巨大的一声。
小少爷闭上眼,等待疼痛,想起一些从不肯回忆的东西。
然后他在等待的几秒中开始古怪的想,会有人吗?
子弹穿透外套与肌肤,惯性崩出的血滴打在小少爷脸上,他睁眼,张起灵在他面前,胸口染红的速度快得吓人。
小少爷张着嘴,说不出话。
张起灵也没说任何话,他如往常的笑,是小少爷总能见到的、浅淡的一抹笑。
然后身子仰面倒下,重重的。
四周一下嘈杂,在京城发生枪击案,很严重了。
张家人蜂拥般跑过来。
小少爷踉跄的去拽张起灵衣袖,呼吸慢下来,他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及其陌生的恐惧袭来,将他团团围住,于是心头开始寂静无声的撕裂,疼痛。
“张起灵……”
他轻喊他名字。
“卧槽!”
吴邪爆了句粗,拉着闷油瓶就要过去帮忙。
猝不及防地两人脚底双双打滑,身子歪向地面前一刻,眼前一白,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有水声,吴邪皱眉,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他在泡脚,水还是温的。
闷油瓶同样坐在椅子上,偏头看过来。
“应该不是梦吧……,他们怎么样了,回来前还不确定他们情况如何,张起灵是不是中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