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里蒲熠星总是很专注在工作上,没有见过他请假,更何况,前一天请假最多也就是一两天不能来,郭文韬的预约在周日,前后有事四五天不能诊治,这很不正常。
“为什么请假?”
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不对劲。郭文韬习惯性地把衣领往脖子上束,他站起身看着飞机停在摆渡车旁,雨水冲刷着漆黑的柏油路。
“嗯……”
“前几天来了个醉汉,他的牙被砸掉半截,我们本来是不收他的,因为已经到晚上快要下班了,结果他硬是闯进来…”
“主任那天正...
“主任那天正好在隔壁间,我是值班的,那醉汉就拉着我,要我给他上药。我当时很害怕,而且看他那个情况,应该要把整个牙都拔掉,我就跟他说了。”
“结果他不愿意,开始打砸诊室的仪器,我吓得赶紧走开,然后他追上来,手上拿着折叠刀…主任看到,立马把我推开,刀子划到主任的脖子和手臂,流了很多血……”
机场的提示音响起,催促着等着归途的人,身边有那么多声音同时炸起,郭文韬却呆站在靠近玻璃的一面,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僵住,只有一种揪心的疼痛,很清晰地在蔓延。
可是明明是一两天前发生的事,他却丝毫没有告诉自己。
那一瞬间郭文韬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不肯定,自己的不勇敢,让很多明明在努力和他靠近的美好全都消失殆尽……
过去的四个月,他拼命维持着和蒲熠星之间的某种界限,无论那个人有多关心自己。是每到饭点就会提醒他要记得吃东西,睡前不要东想西想,天气转凉别忘了围巾,要不要来家里打游戏,要不要去试试新菜馆,要不要养只猫咪……
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不再习惯一个人……
到蒲熠星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郭文韬一下飞机就拉着行李箱直奔蒲熠星家,他在门口停顿住,然后敲门。一顿一顿地敲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蒲熠星倒是先愣住了。眼前一周不见的郭文韬此刻双眼通红,黑色风衣上还有雨滴,手上也戴着手套。他的脸庞在一片黑中显得更加白,但是那双平常很漂亮的眼睛现在透出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
在对面那个人眼里,蒲熠星却没有变化,和每个梦里的他毫无差别。
除了颈脖处和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他穿着居家服,像刚刚洗过澡。
“文韬你……?”
郭文韬上前揪住蒲熠星的衣领,他的手在剧烈颤抖。两个人鼻尖近在咫尺,甚至能夺得对方的呼吸。
蒲熠星看清楚了,郭文韬眼里的酸楚。
“蒲熠星。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一句话不回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没有资格管你的事是吗?你有没有好好活着我也没有权利知道是吗?”
你一不留神就从我身边消失了,判我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倾泻所有的不甘,但至始至终没有嘶吼,只是低着嗓音颤抖地告诉他,他的后怕……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的眼眶正泛出泪,他太清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轻轻揽手,把那个委屈的人圈在怀里。
怀里的人把头抵靠在蒲熠星的肩膀上,气息不顺地抽噎,蒲熠星慢慢轻抚他的脊背,另一只手放在那人的脖颈上。
手掌传来的温热迅速掩盖刚刚还在雨夜里狂奔所携来的冰凉,还有蒲熠星脖子上药水的味道,在郭文韬鼻下弥漫。
“对不起……”
“我真的对不起……”
蒲熠星不断地说,那些曾无数次在梦里听到过的声音,现在真实地环绕着郭文韬。
蒲熠星在看到郭文韬的那刻起,就明白他的委屈,他的愤怒。
他以为这是小事,一些伤口而已,没有必要说太多,何况对方在出差。但直到他看到那个一周不见的人飞奔来到自己身边,并且向他倾诉他的所有情绪,蒲熠星在心里责骂自己简直太自以为是。
他自作主张地替对方考虑,他根本没想过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总是这样自顾自地揣测,害得一身伤……
“文韬,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我太自以为是了……
甚至逼着你做“要不要在一起”的决定,明明我只要先开口……
“那天你说你有话要告诉我,我现在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但是这应该由我来开口。”
郭文韬从蒲熠星的肩头抬起脑袋,像无数次幻想的那样,他听见对方很诚挚地邀请,那是对他未来能无时无刻站在他身边的许可证。
“我爱你。”
可恶。这句话明明是郭文韬先设想好的。
你问我有没有资格管你的事?很显然,你从一开始就有特许权。
我的身边仅留你一人的位置。
“我们或许该进入下一项议程了,蒲主任”
小韬含着很漂亮的笑,拉过蒲熠星的脑袋。对方也满含笑意,拉过郭文韬的衣领,直到嘴唇相覆。
所有的凉意被温暖侵袭地失了余地。
冬天看来进入尾声了……
—“欸,划你脖子的是哪位?”
—“我们小韬是要干嘛?”
—“我来你家的时候顺道去了五金店”
—“去五金店干什么?”
—“你别管,赶紧告诉我那醉鬼名字,我去给他两下”
故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我从没想过会写这样的题材,这篇灵感来自我的真实生活,我真的遇见了一个性格和南很像的矫牙主任。
“小何,看这是什么呀酱酱酱酱酱!”恩齐骄傲的单手叉腰,举起一个小塑料壳子。
“这是窝窝!”小何很开心,在恩齐的发旋上蹦跶了几下,扑腾扑腾翅膀,“好漂亮,还有小花和果子呢!”
“厉害吧~我拿黏土捏的,上色用的是何老师买的最新款的画笔,颜色可好看啦!”恩齐把头上的小何轻轻拿下来,放进漂亮的小窝窝里,用手摸了摸,小肥啾坐进窝窝里,放松下来身体变软,软软的瘫着,看起来整个窝窝满满的。
“这还是用泡芙盒子改哒!”恩齐用手摸了摸小肥啾小小的脑袋,小何歪着头,用脸蛋儿蹭蹭恩齐的大拇指,用嘴啄一啄,痒得恩齐咯咯笑,“我知道你最喜欢泡芙盒子啦!”
“恩齐好!”小何飞起来绕着恩齐转了一圈,......
“恩齐好!”小何飞起来绕着恩齐转了一圈,“恩齐你全身都是画笔的颜色呀!快去换一身衣服,跟哥哥弟弟们炫耀炫耀我的新窝窝好不好呀!”
“好,那小何等我一下!”小何重新坐进窝窝里,恩齐把他放在桌子上,飞奔跑去换衣服。
但是仙子对自己穿搭的要求很高的,换来换去不满意,过了很久之后,等得小何在窝里睡着了。
——小何汤圆呼呼呼——
“啊……啊咿呀……嘟嘟呼呼……”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悠悠的爬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漂亮小窝和里面的白白胖胖的团子,吞了吞口水,伸出罪恶的小手,并张开深渊巨口。
“啊……唔!”
“啾!!!!!!”被一口咬住的小何吓醒了,疯狂扑腾逃离深渊巨口,滚到地上变回小宝宝,一脸震惊的往回看,凯凯正一脸懵呢。
“啾!弟弟!不可以吃哥哥!”小何把弟弟抱起来亲了一口,凯凯哼哼几句,紧紧扒着他,咬小何的肩膀,痒得小何缩了缩脖子,“呀!幸亏你没长几颗牙,要不然哥哥就进你的肚子啦!”
“你怎么爬到这里来啦?是不是饿了,哥哥带你去找吃的!”
小何拿着漂亮窝窝,抱着凯凯去厨房。
“泡芙~泡芙~”小何现在椅子上打开冰箱,正好撞见韬韬蹲在冰箱里,仰脖一口吞了3个泡芙,身上还摊着一团蓝色猫猫头。
气氛有点尴尬。
韬韬把剩下的泡芙叼到小桌子上,凯凯伸手过来拿,塞了一个进嘴,揣了一个在怀里,“鱼鱼……鱼鱼……”
“再说什么呀弟弟?”小何摸摸凯凯的头。
“他说要给小黄子带一个吃……”阿蒲扑腾小翅膀,把凯凯怀里的泡芙拿出来塞进韬韬嘴里,趁凯凯还没反应过来,迅速的拿了一个单独包装的替换,“这个奶油不会挤得到处都是哦!”
“呐呐……”凯凯抱着阿蒲嘿嘿笑。
“对了韬韬,给你看看我的新窝窝!”小何把窝窝放到桌面上,“怎么样韬韬?啾?”
“好可爱呀!我试试!”阿蒲飞过去,用尽全力挤进小何的窝窝里,猫猫头进去了,但是猫猫头的小翅膀还伸在外面。
“太可爱啦!”韬韬用脸蹭蹭。
阿蒲飞了出来,小何又飞进去团着,“我呢我呢?韬韬?”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看到“泡芙”的韬韬本能的张开了嘴。
终于对穿搭满意,从育儿室找到厨房的恩齐一进门就看到了小何即将进韬韬的嘴。
“补药啊!补药吃掉小何啊!”恩齐吓成名画呐喊,“哥哥那不是泡芙啊!!!!”
“唔,别…”
不远处的竹舍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在忍受着什么折磨。
越是走近。
那声音就越是发颤。
跟钩子似的一直吊着人的心。
剑客叶鼎之回过神时,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竹舍外,透过错开的门缝看去——
两道人影交叠。
上头那个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人是百里东君。
而紧掴着他的腰,不肯放手的那人,却是长了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看起来比他成熟不少,墨衣黑发,肩背挺阔。
相貌虽是相同,但神情多了几分邪气。
“放、放开我……”
百里东君牙关打颤,很是抗拒。
却被牢牢禁锢在对方身上。
那双手反钳,无力挣扎的样子。
像只被困掌心的白鸟。
......
这一眼。
剑客叶鼎之目眦欲裂。
他本在南诏练剑。
师傅雨生魔身死前,传了十三道剑招。
为了早日报灭门之仇。
便求刀仙烟凌霞帮他磨剑。
只差最后一夜剑成。
结果眨眼间来到这么个入目皆白的地方。
仆从打扮的人对他又跪又拜。
说他是“宗主”,这里是“天外天”。
还未等仔细探明。
就看见百里东君叫人欺负。
光是看着他眼角泛起的那抹红。
汹汹怒火就将理智全部摧毁。
不管这是哪里。
不管眼前人是谁。
只要伤害了百里东君就该被通通斩断。
感觉到门外的凌冽杀意。
魔头叶鼎之漫不经心的往外一瞥。
随即掐起百里东君的脸。
故意贴耳叹道:
“东君,你看。”
“又有人来救你了。”
百里东君听的清楚。
但他现在没有动弹的力气。
只能虚虚靠在魔头叶鼎之身上。
借着他的支撑。
抬起湿红的眼往外看去。
“你猜这次是谁,是司空长风,还是……”
魔头叶鼎之说着说着,嗤笑一声。
“不管是谁都没用。”
“你走不了。”
“当初我率教东征,你为北离皇室与我为敌时,就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
百里东君不是为了北离皇族。
是不忍百姓落难,更不愿他受魔功驱使,造下滔天杀孽。
他想解释什么。
就被一声门板碎裂脆响打断。
望去不由得瞪大眼睛。
因为来救他的人不是那些朋友。
而是又一个叶鼎之。
更年轻,没入魔,不恨他的叶鼎之。
剑客叶鼎之手握琼楼月。
双眼通红,咬牙切齿。
“把人交出来。”
魔头叶鼎之以为是易容假面。
直到看到那把早就在对决中被斩断的琼楼月。
终于出现了一瞬的错愕。
“你竟是……”
但剑客叶鼎之没给他太多机会。
使出了必杀的剑招。
剑法凶悍。
恨意让杀招强了几分。
只可惜对上的是魔功大成的自己。
剑客叶鼎之惨败下阵。
靠琼楼月撑着才不至于摔倒。
喉头腥气翻涌。
吐出了大口的血。
百里东君瞳孔紧缩。
“云哥……”
本能的往那里扑了一下。
可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把魔头叶鼎之刺痛了。
他将百里东君按在桌子上。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不甘。
“东君,他不过年轻我几岁。”
“就叫你这么欢喜。”
剑客叶鼎之看不了东君受辱。
嘶吼着挥剑欲来。
又被一掌打翻。
魔头叶鼎之迎上剑客的仇视目光。
伸手碾着百里东君的腰身。
仿佛要给捏碎似的。
“你喜欢百里东君有什么用,你救不了他,也带不走他。”
“你且看着。”
“本君是如何要他的。”
“酱酱!”小齐叼着一个漂亮的粉色球球跑到韬韬身边转圈圈,“今天是真相号的猫咪日!”
猫咪本猫舔舔爪儿,一把按住球球,惊喜道,“这是给我的吗?谢谢小齐!”
“不用谢!”小齐开心的抖抖耳朵,“猫咪日亲猫咪!韬韬给我亲!”
他双手合十,水汪汪的看着韬韬,期待道,“所以韬韬,会给小齐亲的吧?”
拿球手短,韬韬一把搂过小齐蹭蹭,大方道,“亲吧!”
——猫猫玩球——
“狐狐今天亲到了韬韬,韬韬香香哒!”很少亲到韬韬的小齐好兴奋,决定让弟弟也体验一下亲猫猫的快乐。
狐狐:JoJo!
JoJo:JoJo在!
狐狐:小黄子!
小黄子:小鱼在!
狐......
狐狐:wuli凯凯!
凯凯:汪呜!
狐狐:我们的目标是!
兔鱼耶:亲阿蒲亲阿蒲!
狐狐:亲翻肚亲翻肚!
兔鱼耶:亲翻肚亲翻肚!
狐狐兔兔耶耶蹑手蹑脚地靠近猫猫睡觉的沙发,小鱼坐在泡泡里飘来飘去,偷感极重。
“咪呀!”阿蒲睡梦里抱住粉色球球,在窝里打了好几个滚儿,抱着球球咬咬咬,借着球球的遮挡悄悄睁开了眼睛。
不妙,一种不妙的感觉!
感觉下一秒就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阿蒲蹬蹬腿儿,调整逃跑的姿势。
JoJo搓搓脸打起精神,猛的一下子跳出去,大叫一声,“开亲!”
JoJo大跳几步,在要亲到阿蒲的前一刻,猫猫翻过身子瞬间发力,闪电似的窜出去,JoJo脸朝下砸进了阿蒲的毛毯里。
狐狐大惊,用手代替通讯器放在嘴边,“不好!目标已经察觉到危险,全力出动!”
“来啦!”小黄子戳破泡泡,极速向阿蒲俯冲,猫猫闪避点满,不仅能甩出毯子接住小鱼,还能躲开一边汪呜一边猛冲过来的耶耶。
游乐室里一时他逃他们追。
小齐大声嘤嘤,“今天猫咪日!亲猫猫啦!”
“亲猫猫!亲猫猫!”其他崽儿也收到了小齐号召,崽视眈眈的盯着到处逃窜的猫猫。
“咪呀!”猫猫危,猫猫汗流浃背。
明明狂搓翅膀上的粉,:“昏睡粉!只要一点昏睡粉…”
小何飞到恩齐头上,抓着两缕头发,“冲鸭!”
恩齐:“冲鸭!束手就擒吧阿蒲!”
峻纬摩拳擦掌,:“嘿嘿嘿嘿!认命吧!阿蒲终究要倒在我的……额……我的手下!”
潘潘还摸不着头脑:“阿蒲你不要逃跑啦!”
晋晔清清嗓子,“阿蒲!听说你在躲避的技巧上被称之为王,可今日你是否内心慌慌?”
阿蒲·呐喊:“哦~no~”
其他崽:进攻进攻进攻!
阿蒲:missmissmiss!
“哎嗨嗨!”阿蒲几段瞬移,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小脸儿一扬,“尔等蝼蚁,还敢放肆,带我杀出去,三十年窝东,三十年窝西,莫欺猫猫穷!”
阿蒲一个大跳,眼看着就要跳到游乐室外面,一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精准地扑到阿蒲,嘴稳稳地嘬在他的小脑袋上,用力一吸。
ber~
猫猫我呀,又变成猫猫头了捏~
韬韬把猫猫头抱在怀里,落地滚了几圈,有一口气喝了100瓶奶那么开心,“亲到啦!”
予彤牵着嘟嘟从门外向乱七八糟的里面看了看,无语道,“又在搞什么呀……”
“姐姐……”嘟嘟扯扯予彤的袖子,“哥哥弟弟们怎么都翻肚儿了呀?”
“嗯?”予彤仔细看,放眼看去都是小肚子,“啊……”
“啊!”她一拍手,“明明的粉!肯定又飞错粉了!”
“哎?”嘟嘟都要哭出来了,“何老师呀……救救……”
“何老师!救命啊!”
阿蒲:咪呀咪呀!
韬韬(吸吸吸):今天是猫咪日哦!猫咪日亲猫猫!(吸吸吸)
乱糟糟的Twoday.
尝试一种很新奇的写作方式
1.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曹恩齐正襟危坐在主位。
众人齐齐摇头。
“你们招上啥了?”曹恩齐不得其解。
齐思钧新奇的摸着自己的尾巴:“不像。”
招上啥了不都得是吃不着睡不好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吗?
怎么到他们这儿就变异了?
邵明明抱着他的雪白大翅膀哭哭啼啼。
“韬你说我是不是得病了啊,会不会死人啊?这玩应贼重我要累死了啊。”
黄子弘凡凑上去偷偷敲了敲邵明明头顶的光圈。
“哎呦喂。”邵明明被敲的一愣。
“我靠!”黄子弘凡一把抓住石凯,“实体...
“我靠!”黄子弘凡一把抓住石凯,“实体的!”
邵明明捂着脑袋痛苦的倒在沙发上:“你劲儿使那么大想把我敲傻啊?”
“天使光圈竟然是实体的,我去。”黄子弘凡眼睛依旧闪亮亮。
“土狗,没见过吧。”唐九洲朝他挑眉。
“你见过?”
“没有。”
“那你还说我。”
唐九洲一拍胸脯:“我早就敲过了!”
石凯终于忍无可忍:“黄子弘凡能不能把你的手从我的尾巴上拿开!”
黄子弘凡这才猛的一跳,把手缩回来讪讪的笑:“抱歉,抱歉,太好摸了哈。”
“给你掐疼了?”黄子弘凡又凑回去,“我给你揉揉。”
石凯捂着尾巴脸色爆红,直接一个大后退:“哥们儿你纯变态。”
“凯你变的是啥啊?”何运晨托下巴,“狗?”
黄子弘凡嘿嘿接话:“萨摩耶。”
“你才是狗!”石凯一脚踹过去,“你是土狗。”
“黄子弘凡的梦中情狗,”邵明明嘿嘿一声,“都给我黄哥钓成翘嘴了。”
石凯咬牙切齿地猛扑:“邵明明我今儿不弄死你我就是真狗。”
齐思钧捋着自己的尾巴毛。
他尾巴多,毛也多,一大把一大把掉,已经淹了周峻纬整条腿了。
“老齐……”周峻纬没忍住开口。
“咋?”
“我去给你买点儿生发剂?”
齐思钧一条尾巴抽过去,毛发纷飞中给人抽了个底朝天。
“我现在怎么看见周峻纬就烦。”
齐思钧啧了一声,气哼哼的拖着大尾巴挪到郭文韬旁边儿。
郭文韬在发呆。
看起来在发呆。
其实不是。
他在听蒲熠星讲别人坏话。
“zou峻纬的翅膀凭什么那么闪啊我靠,眼睛要瞎了。”
“明明今天怎么还黏我眼睛?天使都这样吗?”
“凯迟早让黄子撸秃,我就说他俩有事儿。”
“小齐这毛掉的,zou峻纬收集收集做条毛毯吧。”
“幸好我是只猫,比某只萨摩耶狗酷太多了,欧耶。”
“唐九洲……”
郭文韬听见蒲熠星啧了一声,脑袋转过来目光落在他身上。
“凭什么他是兔子?韬总有实力也给我变条兔子尾巴摸摸啊。”
蒲熠星扣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把所有人吐槽了一个遍后打了个哈欠。
果然大清早起来就容易困。
昏昏欲睡中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他脑海。
“变态!”
蒲熠星垂死病中惊坐起。
谁骂我?!
2.
曹恩齐和黄子弘凡是唯二两个身体没有出现异常的人。
曹恩齐异常的方向很怪。
他说他能听见那些植物动物说话。
何运晨听后惊奇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难道你真的是公主?”
黄子弘凡就更不对了。
他有魔法。
结果就是被众人捂上嘴贴上胶带,彻底成了个哑巴。
但这件事儿到底怎么解决?
120?
“我们会被解剖吧?”唐九洲耷拉着耳朵瑟瑟发抖。
110?
“韬哥你内部能不能给我们个优惠价?”石凯夹着尾巴可怜巴巴。
119?
“打这个干什么?”周峻纬百思不得其解,“带着他们去灭哪吒的三昧真火吗。”
好好好。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那个人!
他来了!
啪叽就砸在了客厅中央。
吓得蒲熠星浑身炸毛。
“谁啊!”何运晨一把抱住曹恩齐的胳膊。
“我靠怎么进来的?”黄子弘凡一把抓住石凯尾巴。
“怎么了?怎么了?”邵明明在后排疯狂垫脚。
“各位!各位!”那人龇牙咧嘴摇摇欲坠站起来,“安静!不要惊慌!先听我说!”
石凯咣的给了黄子弘凡一拳。
“安静!安静!”
鸦雀无声。
“安静!”
“没人说话你倒是说啊?”唐九洲没忍住。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唐九洲震惊的指着他就要上前:“这什么人啊我靠……”
众人好说歹说才给劝住。
来人带了个黑眼镜框和口罩,说话嗡里嗡气不仔细都听不清,穿的也普普通通,掉人堆里仔细找都找不着。
“大家好大家好,”他笑着弯腰鞠躬,“初次见面头没洗牙没刷多多包涵哈。”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峻纬皱着眉,“怎么进入到我别墅里的?”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叫我sleep001号就成,”他一挥手,“我就是来通知一下你们的。”
众人脑瓜子上开始齐刷刷冒问号。
来人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从兜里一阵摸。
石凯没忍住:“你搓伸腿瞪眼丸呢?”
“什么话!”sleep001号伸出手。
一个U盘出现在他手里。
“让让啊!让让啊!”sleep001号推开众人,走到投影屏前打开。
“阿蒲借你电脑一用奥。”
新买的平板电脑速度贼快,两下就播放在了大屏幕上。
sleep001号从兜里掏出翻页笔,招呼大家坐好。
“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讲解一下大家为什么会出现异常,以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邵明明一伸手:“等一下!”
说完就飞快的窜进了厨房。
“家人们爆米花奥,五份先到先得!”
黄子弘凡弹跳而起。
他捧着两份东西回来的,一份爆米花一份煮玉米。
石凯接过爆米花时还在震惊。
“玉米哪儿来的?”
齐思钧举手:“我煮的。”
何运晨震惊:“什么时候?!”
齐思钧老实巴交:“正骨之前。”
“还有吗?”何运晨舔嘴。
“当然有了,小何你要吃我去给你——”黄子弘凡站起身。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sleep001一拍桌子。
“都给我坐好!”
黄子弘凡啃着玉米坐下。
sleep001环视一圈,终于松了口气,正式开讲。
“你们的本体是一群明星,”sleep001翻了个页,他们各式各样的大头照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啧,好像也不算明星。”
“哎呀有的是有的不是。”
“有的是作家,有的是爱豆,有的是歌手,走的是演员,有的是主持人,有的是名律师,”
“反正就是你们一群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居住地不同,性格不同的人,最终以一种奇形怪状的方式聚在了一起。”
“你们拍了个综艺,很火很火。”
ppt出现名侦探学院这五个大字。
“这期间你们有的来,有的走,有老朋友回归,也有新朋友加入。”
“但不变的是。”
“你们一直都是彼此非常好的朋友。”
黄子弘凡的玉米快啃完了。
“那我们是谁?”蒲熠星开口。
“叫做同人文。”
蒲熠星挑眉:“我们是本小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sleep001挠了挠头,“毕竟你们也已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在独立的生活。”
“但确实他们世界的优先级在你们之上。”
“那和我们这次的异常有什么关系呢?”齐思钧把空调又往下调低了几度。
这一坨大尾巴,热死他了。
“衍生嘛,肯定不只有一部,”sleep001嘿嘿一笑,“出问题的是另一部世界。”
“那个世界叫怪诞管理局,在那部的设定里就有你们就拥有这些能力。”
“这么屌!”黄子弘凡一拍大腿。
石凯疯狂举手。
“讲。”
石凯百思不得其解:“老师,我在那个世界的设定真的是只狗吗?”
“狼,东北狼,牛逼的嘞。”
石凯眼神一亮。
“是不是贼帅,能力屌吧?”
众人点头。
sleep001一拍手:“坏就坏在太屌了啊!”
“怪诞嘛,肯定就是打打杀杀生死离别你死我活,结果太惨烈了,出问题了。”
“给他们的设定太大,能力太屌,给你们之间的空间裂缝炸开了。”
“所以喽,就现在这样了。”sleep001一摊手。
“那什么时候能好?”何运晨只关心这个问题,“明天周一我不去上班就没有全勤了,钱你赔给我吗?”
“不用担心!”sleep收起U盘,“今天肯定就能维修好!指定不耽误你上班!”
何运晨动作一僵。
……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我还有问题。”唐九洲举手。
“我们现在的一言一行会被写进小说里吗?”唐九洲表情严肃。
“当然了!”
sleep001突然想起了什么。
“奥对,也不是全都写。”
“不过审的不让,比如峻纬和……小齐,晚上干的事儿,写不出来的。”sleep001磕磕巴巴。
齐思钧脸色一红。
“还有实在没有用的事儿,也不写出来。”
“比如黄子之前折断了一根邵明明的口红,凯凯体考那天拉肚子挂科,小何其实早就受不了他的上司想跳槽,蒲熠星暗恋郭文韬……”
“奥,最后一件事得写,但估计是还没写到到。”
客厅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
郭文韬脸色通红。
蒲熠星巍然不动。
“估计得写到了,你俩现在心里连着呢,什么喜欢什么爱肯定早就听清楚的,”sleep001长叹一口气,“就是别扭着等对方先开口呢,俩麻花精。”
起哄声快把房顶掀开了。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sleep001的胳膊。
“我现在说的话会被写进去吧?”唐九洲认真。
“应该会吧?”sleep001的语气带上迟疑,“感觉你下面的话会挺重要,80%,你要留言?”
“啊对。”唐九洲嘿嘿一笑。
“你不是说我们这是同人文,那么那个时空的人就会看到吧?”
“那个时空的我们,会不会也能看到呢?”唐九洲笑着。
“我知道概率很小,但我还是想留点话进去。”
“跨时空对话!”唐九洲手舞足蹈,“超酷的好吧!”
“我也要!”黄子弘凡跑过来。
“那我也要!”邵明明举手。
“我!”何运晨高高举起郭文韬的手,“我俩!”
10个人还是太吵,sleep001一阵头昏脑涨后终于理清楚点儿头绪。
“那你们一个一个来吧,都来。”
邵明明瞪眼睛:“干说啊?”
“那你还想要啥!”
“整张座,坐着说啊!”
4.
第一个进来的是蒲熠星。
“好像有点儿尴尬。”这是他进来的第一句话。
“我是唯一的蒲熠星。”这是他进来的第二句话。
“所以我向你正式介绍我自己。”
“你好,另一个世界的你们,我是蒲熠星。”
“我其实有思考过,到底会不会有另一个世界。”
“如果有的话,另一个世界的我会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什么特征,善恶美丑,聪笨高瘦?”
“但通过这位怪人的描述,另一个世界的我应该和我长的一样,性格也差不多。”
他笑了笑:“相似度还挺高。”
“不过我听说,另一个世界的我,并不喜欢郭文韬。”
他拍了拍胸脯:“那就好。”
“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曾经说,想改变这个世界。”
“虽然2024的我,已经没有曾经年轻。”
“那你呢?另一个世界的蒲熠星。”
他的诉说到这里沉默良久。
“就到这里吧,再多说就啰嗦了。”
他轻笑了两声。
“好像有点儿尴尬。”
“再见各位。”
“我是蒲熠星。”
5.
“咳咳。”
“我是周峻纬。”
“你好。”
“好像有点儿太板正了,像老头子。”他笑出声。
“那就轻松一点儿。”
“嘿,哥们儿,过的怎么样。”
“和我同一张脸,那个世界肯定混的风生水起吧?”
“听说你在当演员,演得还不错,有机会我一定看看。”
“哈哈哈自己看自己演得电视剧。”
“根据这位……sleep001先生所说。”
“那个世界的你好像很久没有回到那部叫名侦探学院的综艺了。”
他压低了一个声线。
“咋回事儿?哥们儿?不和好朋友聚了呢?遇到难处了?”
“有事儿和哥们儿说,哥们儿肯定帮你。”
“Sticktoyourdreams,onedayyouwillstandatthepeak.”
“别犹豫,大步往前走。”
6.
“我勒个豆儿啊,给我搞紧张了。”
邵明明深吸了一口气。
“太正式了,好像我的临终遗言。”
他自顾自的笑出声。
“哎,那个世界的邵明明,咋样,活的挺好?”
“听说还开了家服装店呢?不错啊!成为世界首富以后别忘了分我点儿啊。”
“咱俩这关系在这儿呢,还分谁跟谁啊?你说是不是?”
“宝儿,我知道干啥都难。”
“但我邵明明!最不缺的就这股劲儿!”
“世界上傻逼那么多,你和那些人计较你不气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别挡了我的路!”
“所以我希望另一个世界的你也是。”
“我也坚信你是。”
“哎呦喂不能再说了,再说多了我要哭了。”
“下午还有个party刚化好的妆,不能说不能说了。”
“给我活的精彩啊邵明明!”
“谁也不能打败你!”
7.
“唐九洲!”
“你小子挺能玩儿啊,我都没想到。”
“当爱豆去了?”
“听说最近还开巡演了?可以啊唐九洲!”
唐九洲啪啪的鼓掌。
“看你风生水起我就放心了。”
唐九洲一副说小话的悄悄模样:“据我观察,她们都喜欢甜妹儿,实在不行哥们儿你搞一搞,火起来比啥都强。”
“而且咱哥们儿长得都不差,火一火怎么了!啊?怎么了?”
“奥对!千万别说你喜欢刷碗!”
“年少无知别犯傻啊孩子,”唐九洲大力拍桌,“你知道你以后要经历什么吗!”
“千万不要说这句话!”
“但是这帮人还是要接触的。”
“别忘了啊!”
8.
“哥们儿,听说过不错啊。”
“把我上述这五点做到就成了,不多说了嗷,我去啃根玉米。”
“一会儿都让黄子啃没了……”
“哎!哎!凯,你不多说点儿?”
“说什么?”石凯转头。
“我都交代完了啊,多说无益,他自己悟去吧。”石凯挥了挥手。
9.
“我是郭文韬。”
“……”
“奥,我知道,你可以开始了。”
“啊?哦,好。”
……
“我不知道说什么。”
“对那个世界的你的交代,嘱托,随便说,怎么说都行。”
郭文韬眨了眨眼。
他突然站起来就要走。
“哎?你去哪儿?”
“我已经说完了。”
“啊?!”
“他会明白的。”
10.
“何运晨,你好。”
“听说你和我一样也是一名律师。”
“不过听说你已经跳槽了。”
“这件事我也在准备,有你的表率,我觉得我也能更快的做出决断了。”
“和这群朋友在一起,很开心对吧?”
“确实很开心。”
“上班很累,但是和他们一起让我感觉快乐,我相信你也是。”
“开心是最重要的事情。”
“要记得开心哦。”
11.
“曹恩齐。”
“听说你现在在从事演艺事业。”
“太帅了。”
“不过也听说你的手被砸坏了。”
曹恩齐摸了摸自己的手,
“也还好是你,”他点头,“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连职业都保不住了。”
没有手的钢琴师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不过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你也是从小弹钢琴的吧?”
“我就当是你替我挡灾了。”
“谢谢,下回我帮你。”
“希望你下次拍摄,能比这幸运。”
12.
“Hey!everybody!”黄子弘凡啃着玉米钻进来。
“过得怎么样啊兄弟!”
“挺火啊你现在,听说通告没停过啊。”
“别给自己累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个数。”
“成为自己想成为的大人了吗,嗯?”
“不是我多说,就咱们这个实力,咱们这个颜值,绝了!”
“咱不火谁火?你说对吧?”
“嗷嗷嗷,还有最后一点。”
“我挺喜欢石凯的,你也要记得喜欢他啊。”
13.
“我总觉得你特别熟悉。”齐思钧说。
“我吗?”sleep001抬头。
“是错觉吧?”他否认,“你应该说些别的了。”
“我觉得我应该对你说。”
“那我可就要走了。”
“这么快?”齐思钧惊讶。
“我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嘛。”
“话我会尽力帮你们带到,”sleep001摆了摆手,“你们的状况明天睡一觉可能就好了,别担心啊?”
“最后一句最后一句!”邵明明挤进来。
“名侦探学院!”
“拍他个一百季!”
我我我……连连连……是什么让两位top主持人业务能力突然下滑至此?
蒲郭蒲郭蒲郭,再说一次是蒲郭
——————
00.
蒲熠星是一只黑猫。
01.
蒲熠星觉得他现在绝对是世界上最倒霉的猫,毕竟世界上再没有哪只猫能在晒着太阳的时候被一个黑瓜皮一脚踩在尾巴上,更过分的是,那个瓜皮下一脚又踩在了他的爪子上。
实实在在的一脚啊!他都能听到他骨头发出的清脆的嘎巴声。
疼啊草草草草草草草草他妈的!!!!
“喵嗷嗷嗷嗷!!!!”
赶路的周峻纬脚下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随后凄厉的猫叫声把周峻纬吓了一跳,吓得他赶紧抬脚往前迈了一步,却不想又踩到了......
赶路的周峻纬脚下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随后凄厉的猫叫声把周峻纬吓了一跳,吓得他赶紧抬脚往前迈了一步,却不想又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受惊的周峻纬当场表演了一个跳大神。
周峻纬定了定神,才发现地上有一只漆黑的猫痛苦的扭来扭去,一只爪子不正常的蜷缩着,尾巴好像也受了伤。
看来刚刚他踩到的软乎乎的东西就是这只猫了。
虽然他现在有急事,但他没法丢下一只受伤的小猫不管,尤其是这只小猫还是因为他受伤的。周峻纬脱下围巾把黑猫裹起来,看了看堵塞的交通状况,想到从这里到宠物医院的距离,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车留在这里,迈开长腿跑过去,就当减肥了。
周峻纬平时努力健身的成效在此刻得到了体现,一口气跑到了宠物医院,推门进去直奔目标。
“韬!文韬!你来看看这只小猫!”
蒲熠星疼的在周峻纬怀里抽抽,被放下来时一张嘴就是一串优美中国话,但是在周峻纬郭文韬听起来就是蒲熠星不住的喵喵喵,像是疼的要命的样子。
“阿蒲?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郭文韬皱着眉,轻轻揉了黑猫的肚皮,捞起他的小爪子打圈动了动。蒲熠星感觉有人拨他,烦的不行,费劲的抬起眼皮,想看看是哪个瓜皮这么大胆,敢动他的贵爪。一睁眼,郭文韬放大的帅脸直愣愣的撞进了他的眼里。
“啧,爪子和尾巴都受伤了,尾巴骨折了。这是怎么搞的?你在哪见到的他?”
“路上碰到的,我走的急没看到他,不小心踩上去了。咳咳,你救一下他吧,医药费我出。”周峻纬在大冬天硬是跑出了一头的汗,被冷空气侵蚀的嗓子有些不舒服,不自觉的咳了两声,跟郭文韬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内疚。
郭文韬十分熟练的为蒲熠星包扎好,还给他戴了伊丽莎白圈,包扎的时候还不住的夸赞蒲熠星乖巧,居然一动都没动。
后来周峻纬回忆此事的时候不住的感慨————蒲熠星哪是乖巧,明明是被文韬的美貌迷了眼!
“这猫你认识?”周峻纬坐在一旁,看着郭文韬忙忙碌碌。
“嗯,熟猫。”郭文韬心说这可太熟了。
“他在这里可不是办法,我先带他回家吧。”郭文韬把周峻纬送到门口,把围巾还给他。
02.
一听能跟着郭文韬回家,蒲熠星感觉爪子和尾巴都不疼了。
他和郭文韬是从齐思钧的店里认识的,郭文韬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类朋友之一。
据在场当事人齐思钧回忆,当蒲熠星晒完太阳回来的时候,郭文韬正坐在店里吃着甜品看着小说。看见郭文韬的第一眼蒲熠星眼都直了,直接跳上桌子走到郭文韬面前问他:“你也喜欢看《三体》吗?”
郭文韬:“随便看看。”
蒲熠星:“……”
这个人好有个性!
郭文韬:“……”
等会这只猫跟我说话了?
齐思钧:“……”
急,怎么让人瞬间失忆!
“所以,你为什么能说话?”郭文韬没有大叫,甚至还伸手撸了撸猫猫头。
“因为我si伟大的猫sen!”
“四川的猫猫神?”郭文韬眯起眼睛笑了笑。
最后还是齐思钧出面,把他们几个人的身份都介绍了一下,还把早早躲在楼上看热闹的何运晨邵明明石凯拉了下来一起介绍了介绍。
齐思钧慢悠悠的咂了一口热可可,说亏着郭文韬胆子大,不然就凭一只猫能说话这件事搁普通人身上能报个警把咱店都给端了。
所以韬韬不是一般人!蒲熠星点点猫猫头。
齐思钧看着蒲熠星,总觉得他不磕一下郭蒲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你别瞎说!我对韬韬只是欣赏!”蒲熠星收起指甲,用肉垫拍了齐思钧一下。
03.
在郭文韬下班后,蒲熠星快乐的蹲在郭文韬的猫包里跟着郭文韬回家,但是这份快乐终止于他看到郭文韬家里的猫。
还不止一只!!!
甚至还有狗!!!!
NO———!为什么!郭文韬!竟然是个渣男!!!
蒲猫猫心如死灰。即使是郭文韬给他送来了猫粮,他也没有抬头。
“阿蒲?怎么不吃饭呢?得吃饭才能好的快呀~”郭文韬一下一下的呼噜着黑猫的脊背,感觉蒲熠星的手感比之前他摸过的所有猫咪都要棒。
“喵———”
郭文韬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了眼,等到强光散去,面前的猫咪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帅气的男人。
“原来你可以变成人形呀~”郭文韬好奇的打量着蒲熠星。
白皮黑斗篷,头顶还有一对扑棱扑棱的猫耳朵,倒是符合郭文韬印象里中二猫猫的人设。
明明是只黑猫,化形之后还挺白。
“zesi什么话哦,我肯定能变成人的啊!”蒲熠星不太服气,两只爪子往胸前一揣,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的脸都皱了起来,喵喵叫着甩爪子,看起来像是对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
“你尾巴怎么没收回去?”郭文韬好奇的看着黑猫蔫嗒嗒地一甩一甩的尾巴。
“受伤了……放在外面方便养伤……”
“对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别提了韬韬!气死我了!那个男人就是个猪蹄!瓜皮!他居然踩我!”蒲熠星一下子精神了,盘腿坐在沙发上,跟郭文韬大骂周峻纬。
郭文韬一边听着蒲熠星用混着口音的普通话激情喷了八百字小作文,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两袋速冻饺子下在锅里。
还特意给蒲熠星选的鲅鱼馅的。
吃完饭后郭文韬让蒲熠星变回猫咪,给他换了次药。
确保蒲熠星不会去舔毛后,郭文韬放弃了给他带伊丽莎白圈。蒲熠星卧在郭文韬的腿上,享受着郭文韬的抚摸。
“你先住在我家吧,你的爪……手和尾巴都受了伤,住在我家方便我给你换药。”郭文韬手下不停,摸完脊背就去挠蒲熠星的下巴,给蒲熠星挠的直想打呼噜。
“那太感谢你了,我会付你住宿费和餐费的。”
“我不要小鱼干~”
“我suo的是正常的货币,不si小鱼干!你ze个人怎么ze样哦!看不起猫哦!”
“你有钱?”
“哇塞~你是个游戏up主吗?你居然可以注册成为up主?你也有身份证吗?从哪里办的?你身份证上是不是几百岁了?”郭文韬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大门,旺盛的求知欲促使他一下子问出了好几个问题。看着蒲熠星瞪的圆溜溜的猫眼才后知后觉的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啊对不起,我的问题有些多了,不是故意要打听你隐私的。”
“嗨呀这有什么,我们猫猫是很大度的。我只是很惊讶你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蒲熠星一挥爪子表示他并不在意,“我打游戏是很厉害的,精通多种游戏。我也是有身份证的,在妖管所办的,妖管所就类似于你们的派出所?民政局?反正你大概能理解就行。每一只能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妖都要去妖管所登记的,登记完会发一张身份证,让我们在人类社会能够拥有一个身份。我们身份证上的信息是要换算的,我的身份证上的年龄只有28岁。”
蒲熠星仔仔细细的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一双猫猫眼盯着电脑,眼神里带着对游戏的渴望。
“28岁?我也是28。”
“真的?”蒲熠星一个回头,“你几月的?”
“4月10号。”
“你居然比我大十天!”
蒲熠星一声中气十足的骂街让郭文韬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感觉这只猫猫似乎有点傻乎乎,毕竟只是身份证换算的年纪稍大一点嘛,又不是实际年纪更大。
郭文韬不自觉拿出逗猫的架势来挠蒲熠星的下巴,“叫哥哥~”
郭文韬:“……”不好意思把你当成正常的猫了……
04.
蒲熠星觉得,他越来越招架不住郭文韬了。
明明是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会撒娇?他都没发现他说话会不自觉的带着波浪号吗?
最可怕的是,他非常享受郭文韬跟他撒娇,比如———
“蒲熠星~你问问露露她最近怎么了呀?小饼干都不吃了。”
蒲熠星:“她说她听到你说她胖了,她要减肥。”
“蒲熠星~你能不能去帮我找找我的钥匙在哪?”
蒲熠星:“喵,漏在沙发缝里了,我帮你掏出来。”
“阿蒲~你带我打游戏吧~”
蒲熠星……蒲熠星直接撸袖子开电脑:“来!韬韬你想玩什么!我带你飞!”
顺便打开了直播,蒲熠星在游戏里带着郭文韬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收割人头。
弹幕被“主播看起来像是在孔雀开屏一样”“蒲喷喷变得温柔了诶”“另一个小哥哥声音好好听能不能露个脸啊”“是男朋友吗?不是的话可以礼貌磕cp吗()?”等言论刷屏。
最后一条刷的尤其多。
蒲熠星解决掉一个人,抽空看了一眼刷不停的弹幕,只一眼就受惊似的撇开,强装镇定地说:“开屏?哪里开屏,这不是正常操作吗?我是谁啊?游戏小王子是白叫的吗。韬韬第一次打这个游戏,打的已经很好了我为什么要喷?什么男朋友,别乱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最近住他家。”
“韬韬就叫韬韬啊,露脸?呃这个呢,主播的朋友确实是帅哥没错,但是不太方便给大家看哈。多帅?比我要帅一点点,就一点点……诶韬韬你别动!我扔个燃烧瓶,别误伤你。”
“蒲熠星你真的好厉害~”
号称“游戏小王子”的蒲熠星一个手抖,一个燃烧瓶送走了郭文韬。
“啊……失误,啊哈哈,失误……诶诶诶后面有个人哦看我一枪崩了他……”蒲熠星总算知道了石凯平时说的“裂开”是什么意思。
感觉小猫慌张的耳朵都折过去了呢。
真可爱!
小猫尾巴也晃荡起来了……也好可爱……
等等……
卧槽!尾巴真的出来了!
郭文韬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看着蒲熠星的猫猫尾巴突然出现,因为慌张而不自觉的摇起来。眼看小猫尾巴越摇越高马上就要出现在镜头里了,而猫猫还在噼里啪啦的打键盘狙人,对于这个掉马危机毫无察觉,郭文韬腾的一下站起来站到蒲熠星身后,微微下蹲,帮他挡住了不老实的尾巴。
然后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入了镜。
“韬韬?”
蒲熠星被吓了一跳,尾巴炸了一下毛,一个用力就抽到了郭文韬的小腿上,轻微的疼痛感让蒲熠星总算是意识到了尾巴冒出来这件事。郭文韬扶住椅子背,手背到后面轻轻抓住了不老实的尾巴尖捏了两下,蒲熠星的脸诡异的一红,赶紧把尾巴收回去。
“没事,我来看你打游戏~在这看得清楚一点~”郭文韬扶住椅背保持着平衡,表现出一副对游戏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很可惜,在蒲熠星刚刚走神的那十几秒钟里,他被人狙了。
寄的很安详。
队友骂的也很好听。
蒲熠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播的了,甚至那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猫脑子里都是郭文韬凑过来之后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有郭文韬略微有些泛红的耳尖。
甚至还能想起来那天捏住尾巴的指尖。
蒲熠星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忙着下饺子的郭文韬,悄悄把尾巴伸出来,捋了捋尾巴尖,好像这样就是跟郭文韬勾住手指一样。
05.
开窍后的蒲熠星想正经的追郭文韬,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追,一天天的愁的不行,愁的身上的毛一把一把的掉,一打喷嚏就跟朵黑色蒲公英似的。
一开始蒲熠星还不怎么在意,毕竟他毛毛多,掉两根也无所谓,直到郭文韬在下班后给他带回来了维生素E和鱼油。
他已经掉毛掉到影响他在郭文韬心里的形象了吗!
蒲熠星恨恨地吃掉碗里的鸡蛋黄,被噎的直拍胸口,吨吨吨喝掉一大碗汤才咽下去。
“诶呀~你慢点吃,汤汤露露又不会跟你抢。”郭文韬扒拉了一只饺子,又给蒲熠星盛了一碗饺子汤。
“在你心里我就跟汤汤露露是一样的吗?!”蒲熠星震惊。
“你和……你们不都是圆滚滚的猫咪吗?”郭文韬看看特意给蒲熠星准备的两个加了鱼油的鸡蛋黄,又看了看吃鸡蛋吃的开心的汤汤和露露。
这不都是一样的嘛?
郭文韬的话就像晴天霹雳,给蒲熠星劈了个外酥里嫩。完了,我把韬韬当老婆,韬韬拿我当宠物,这物种都不一样哦怎么追妻啊!
郭文韬把蒲熠星的表情看在眼里,被可爱猫猫逗的嗤嗤笑起来,安抚似的给蒲熠星夹了两筷子菜,让他多吃点。
毕竟圆滚滚的猫咪更好rua,圆圆的蒲团子谁不爱。
06.
郭文韬觉得蒲熠星不太对劲。
手里的圆珠笔被摁的咔哒咔哒响,一向敬业的郭医生难得在上班的时候走神了。
经过复盘,郭文韬可以确定,蒲熠星是在他说完“你和汤汤露露都是圆滚滚的小猫咪”之后变得不对劲的。之前蒲熠星每天都会来找他聊天打游戏要摸摸,之后蒲熠星就经常自己窝在一旁嘀嘀咕咕摸摸索索,甚至喊他吃饭都不来。
晚上都不来钻被窝了,搞得他每天晚上睡觉怀里都没有东西抱,也不能偷偷牵猫爪,只好抱着小恐龙将就一下。
郭文韬烦躁的在纸上划拉两下。
小恐龙哪有蒲猫猫柔软,也没有蒲猫猫暖和。
“呀郭医生,没看出来你画画这么好啊!小猫咪画的好可爱。”医院里的小护士的调侃让郭文韬回了神,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在纸上画了一只睡觉的猫猫。
老天爷哦他都不知道他还能画的这么传神呢。
“啊我就......随便画画。”郭文韬尴尬的咳一声。
所以阿蒲为什么不来找我了?郭文韬依旧没有答案。
“所以你宁愿自己冥思苦想一上午也不愿亲自去问问他吗?”周峻纬闷了一口咖啡,嘴里苦心里也叫苦。这大过年的,怎么都是来找他咨询情感问题的,工作也就算了,下了班还要陪老友聊他的crush。
自己的小狐狸还没勾到手呢!
你听听,蒲熠星,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人不咋地!哼!腰也搂了手也牵了都跟韬睡一个被窝了居然都不表白,渣男!
“你不是说他是个麻花猫猫吗,那你打直球啊。没听说过吗,直球克麻花。”周峻纬心说把一个大男人当成猫猫郭文韬你恋爱脑真的没救了。
“直球......真的有用吗?我试试。”郭文韬有些犹豫,但是眼下确实没有好办法了。
07.
郭文韬特意给蒲熠星买了他最喜欢的鳕鱼汉堡和奶茶。
他不明白明明蒲熠星的眼睛都快长到汉堡上去了,围着汉堡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嘴硬说自己不饿,夹了两筷子炒青菜吃就又变成猫咪窝到一边去了。
郭文韬忍无可忍,走到蒲熠星身后,仗着自己一拳五百三,叉住蒲熠星就给举了起来,在手里像是玩毛绒玩具一样掉了个方向,让他面对自己。
一个奇怪的东西从蒲熠星的皮毛里掉了出来,像是一本书。
“狐妖恋爱指南?阿蒲你......谈恋爱了?”郭文韬懵了。
“没有没有没有!韬韬你听我解si!这是小齐的!”蒲熠星急得四肢瞎扑腾,还不忘收好爪子,以免伤到郭文韬。
“我知道是小齐的。那你,你是有心上人了?”郭文韬有点委屈。
好你个蒲熠星,看着浓眉大眼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猫!都跟我一个被窝睡了搂也搂了抱也抱了现在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
那我郭文韬算什么!
“有了嘛......韬韬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这样举着我很累的。”
“我不放。”郭文韬咬了牙,不但不放甚至伸直了胳膊将蒲熠星举得更高,“所以你这几天不搭理我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要跟我避嫌?蒲熠星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si不si不si啊韬韬!”蒲熠星彻底慌了,完了完了完了,老婆不光生气了还误会他是渣男了。“我,我是想追你嘛......又不知道怎么追,就.....就找小齐借了书。你知道的,狐妖最会勾人心了嘛.....我也想勾你啊......”
“那你不理我?”
“是在看书嘛......”
“也不吃东西?”
“要减肥啊......书上说腹肌是男人最好的嫁妆。”蒲熠星吸了吸肚子,以此表明他真的在锻炼。
“噗。”郭文韬没绷住。
蒲熠星在他手里委屈成一只蔫头蔫脑的猫咪条,耳朵都耷拉了。
郭文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将蒲熠星举到面前,轻轻在他毛绒绒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傻猫猫,我很好追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答应啦。”
08.
事实证明猫要比人类灵敏的多。
所以蒲熠星把郭文韬压在身下时,郭文韬还没反应过来。
“阿蒲?”郭文韬眨眨眼。
懵懵的。
也萌萌哒~
刚刚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突然亲了蒲熠星,蒲熠星突然变成了人,蒲熠星突然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有点像青蛙王子的猫猫版。
现在蒲熠星有点凶凶地看着他,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蒲熠星眼睛里的自己,和耳朵上颤抖的绒毛。
“韬韬再亲一下好不好。”蒲熠星用鼻尖轻蹭郭文韬的脸颊,明明再近一点就会亲上去,但他偏要把选择权交到郭文韬手上。
“你都没说喜欢我就要骗我亲吗?”
“我爱你韬韬,很爱你。”蒲熠星回复的很快,毫不犹豫。
郭文韬也是。
邱庆之的手臂还搭在李饼腰间,他从背后抱着李饼,他们肌肤相贴。
所以李饼能感觉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
玩笑开大了。
心虚的小猫正想解释自己不过是对今天在堂上看到夫妻吵架上一秒喊分手下一秒又和好的情景十分震惊,所以有些好奇邱庆之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但邱庆之却好似终于弄懂了那句话的意思一样。
“嗯。”他低声应了,这回便换做李饼震惊。
邱庆之并没有察觉到枕边人的反应。
因为他已经将手臂收了回来,略坐起身倚在床边,不过还记得把因为自己动作掀起的被角给李饼掖好。
虽然因为一枝花的血,李饼已经不是当年见风就倒的小少爷了,但两人和好以后,邱庆之仍然下意识的想把人照顾的更妥帖一点。
来弥...
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不,弥补不了。
他看向已经被取走风声石的匕首,抿着唇,将手攥的死紧,却又在李饼探过头来的时候佯做无事发生。
“邱庆之?”
李饼开口叫他,邱庆之回过头,见他眼角眉梢带着些微不可察的薄怒与嗔怪,就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抚平,但还未触及时又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没资格做这些了。
对自己一句话的杀伤力一无所知的李大猫还半阖了眼睛等着他来摸摸自己的头或者挠挠自己的下巴,结果等了一会儿,邱庆之却收回手,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故意的。
李少卿不大讲理的想。
“邱庆之!”又叫了一声,那人才恍然惊醒一样看向他。
“嗯?”
“你同意啊?”
“嗯。”
李饼睁大了眼睛,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
就算没指望邱庆之会像那个男人一样死死抱着未婚妻指天盟誓决不放手,起码也得像那个未婚妻一样心口不一脉脉含情。
但他从邱庆之脸上看不出一点留恋与抗拒,甚至这人到目前为止都没给过他第二个字。
“都随你。”
终于多了三个字,却不是李饼想听的,还不如不说。
大白猫气呼呼的钻回被窝里翻过身去背着邱庆之面壁,耳朵都快要冒出来了。
邱庆之却以为这是逐客的意思。
他无声的长叹口气,看着李饼肩颈上还留着自己的吻痕,更有些黄粱一梦的幻灭。
最后任性了一把,邱庆之握着李饼的肩头将他扳正回来,不等人张口要说些什么,直接俯身吻住了那双柔软的唇。
李饼刚开始还‘唔唔’的挣扎两声,后来也沉醉在了这个绵长而温柔的吻里。
他闭上眼,邱庆之却一直看着他,虽然这面容早已被他在无数个夜晚里一笔一划的描摹进了骨血。
可总是眷恋的,看不够的。虽然没说过,但他喜欢李饼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喜欢李饼动不动扑到他背上,喜欢那些年的秉烛夜谈、同榻而眠,喜欢李饼在人群中总会与他相对的眼神。
他本来不喜欢猫,但李饼变成猫了,他就开始觉得可爱。
他喜欢他们共度的所有时光,也可以为了这样的喜欢,离人远去。
邱庆之习惯于掌控一切,也包括自己,如果他的离别之痛可以让李饼快乐,那他就可以远去。
不过,李饼大概也没讨厌他到那个份上。邱庆之放开被他吻得意乱神迷、满脸餮足的小猫咪,苦中作乐的想。
身下人望向他的眼睛里还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雾,神情也是柔软而缠绵的。若非刚刚真切地听到了那句话,邱庆之简直要以为李饼还喜欢着自己。
他勉强笑了笑,也不知道会不会很难看,反正看李饼的反应应该是不怎么好看的。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受伤了,别生病。”
瞧他,连告别都说的不好听。
邱庆之刚亲上来的时候,李饼还想着这人莫不是打算卖身讨好他,连怎么调侃都准备好了,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邱庆之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拽住披了件衣服大半夜的就要走的邱庆之。
“诶诶诶,你干嘛去?”
邱庆之头也不回,语调平淡。
“我回金吾卫,你不用担心。”
“你回金吾卫干嘛?今天有事吗?”
邱庆之转回身,沉默的看着他。
李饼对上他的眼睛,愣了一下,这才猜到了原因。
突然心虚的少卿大人扬起一个过于浮夸的笑容,坐在床边勾住邱庆之的小指“你不会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吧?”
邱庆之没接茬。
李饼仰头看他,“我不是……,那只是开玩笑的。”
“你不喜欢我,就不用可怜我,我没事的。”
他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李饼却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去吻他的眼尾。
“那你哭什么?”
“我没有。”
“好吧。”在家人呵护中长大的小少爷总是爱哭,每逢恩怨相交的案子都忍不住共情,邱庆之却只曾为他心生波澜。李饼愧疚的不与他计较某人眼中映着烛光的水色“对不起嘛,我就是……”
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李饼小心翼翼的看着邱庆之变幻莫测的神情,知道此刻的风平浪静之后即将到来一些费腰的狂风暴雨。
“其实,也不能全怪我嘛,你看。”小猫歪着头,绞尽脑汁的挽救自己“你要是不答应的那么快,那句话后边还有别的话的。”
“嗯?”邱庆之手指在他大腿上轻抚,游刃有余听他瞎编。
“我不喜欢你了,咱们分手吧,因为,我爱上你了,想和你成亲。”
倒也不是临场发挥,李饼确实打算这么说,只不过中间空多久比较玄妙。
“嗯。”邱庆之挑眉点点头“说完了?”
李饼真诚的一笑。
“那就回床上躺下吧。”邱庆之把衣服挂回架子上,看着李饼一副劫后余生的窃喜表情,不紧不慢的补充道;“最好少卿大人能自己把自己脱光了,腿打开。”
李饼的笑容僵在脸上。
邱将军不知是先天形成的沉默寡言还是后天养成的心思缜密,总之还算是个比较矜持的人,从来不这么直白的说话。
他真的很生气,我真的惨了。
彩蛋1.6k解锁邱将军玩猫猫的惩罚play
今晚已经累到极致的人刚被他放进水里就安沉的睡了过去,邱庆之抱着他一点点给人清理身体,这才看到自家宠惯了的小郎君被欺负的有多凄惨。他亲亲李饼泛红的脸颊,心疼的同时,也觉得这人今天挨这遭着实是他应得的。
天气好时,李饼总爱化为猫儿四处玩。有时是屋内,有时是院中,有时是神都。
邱庆之推开门,便和正欲将一卷卷宗拨到地上的李饼对上了视线。再一看周围,更是气血上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李饼——”
猫儿甩甩尾巴,干净利落下爪,几个大跳落在书架顶上端坐着,无辜的歪头。要不是一地狼藉告诉邱庆之这位爷的种种行迹——
桌上的卷宗皆被拂落,好几个摆件躺在地上,邱庆之的盔甲架也翻了,也不知哪来这么大力气。
或许还真能被骗过去。
猫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邱庆之,看他收拾这烂摊子,抻了个懒腰美美地睡去了。
再醒是在院中陈拾搭的窝里,李饼走到门前挠了挠门,没人开,又用力顶,还是没开,再去各个窗户挨个试了遍,毫无...
再醒是在院中陈拾搭的窝里,李饼走到门前挠了挠门,没人开,又用力顶,还是没开,再去各个窗户挨个试了遍,毫无疑问,都打不开。
邱庆之终于开口了:“李少卿犯了错,左右这天也不冷,便在院中待着吧。”
好你个大胆邱庆之!竟敢把我扔出来!
猫儿泄愤般地挠门,又转身跑了。
邱庆之你等着!
李饼爬到树上,用瓜子扒拉掉好多叶子,将能咬断的短枝也扔下去了,还变回去将猫窝挪到了门口,恰巧堵住。
做完这一切,李饼发觉身后动静,又和推窗看他情况的邱庆之对上视线。
李饼迅速化了猫儿跃墙跑了,只留邱庆之和大树沉默无言。
李饼,捣蛋鬼。
漂亮的大狸子走在街上引来无数目光,小孩子扯着父母的衣角,指着李饼喊:“大猫猫!”
猫儿懒洋洋的扫了眼那小孩,目光落在一人身上。
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他轻轻跃到那人身旁,猛地一扑,将人按倒,却被一把按进怀里。
那人发出轻笑,李饼身体一僵。
邱庆之!
他被仿佛抓犯人一般捏着前后爪拎回府,任李饼怎么闹都没用。
“不早了,本将军护送李少卿归家。”
平行时空的意外相遇
官配组
自从上次和三叔出去玩结果被三叔弄丢之后,五岁的小邪已经很久没有出门玩了。
被二叔严防死守的五天里,吴邪感觉自己过得十分的水深火热……
他不干啦!三叔那么好,二叔真坏!我要反抗,我要打倒二叔!
可恶的二叔!
迟早我要长大!我要打他的屁股!
比起三叔,他还是更怕严肃的二叔,但在孩童的世界里,自由和快乐比二叔三叔更加重要。
所以在写完了作业的某天中午小吴邪受不了这个严酷的有作业的世界,悄悄逃跑了!
吴二白在茶室喝茶,丝毫不意外小邪的逃跑,或者说,这次吴邪坚持了这么多天才逃跑已经很出乎吴二白的意料了——虽然也很有可能只是...
吴二白在茶室喝茶,丝毫不意外小邪的逃跑,或者说,这次吴邪坚持了这么多天才逃跑已经很出乎吴二白的意料了——虽然也很有可能只是吴三省那混蛋最近不在家。
但果然,不让孩子他三叔和小邪接触是好的,小邪都乖了不少。
老三那不着调的样子,着实不适合养孩子。
反正也无事,二叔把剩下的公务丢给贰京,自己则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小邪的身后,嗯,他没发现自家小孩,不过是在散步而已!
真的,以吴老三的私库发誓,绝对是真的!
而我们的小吴邪带着的狗头帽子随着他的奔跑晃来晃去,就像是一只奔向自由的快乐小狗一样。
小邪在前面偷偷摸摸的用他小短腿跑,二叔一脸惬意的跟在小邪身后散步。
路过的下属倒是分了一杯羹,甜甜的微笑和糖果什么的,毕竟吴家小少爷不是一般的聪明,自己吃糖多了会被骂这种事情他可很清楚。
所以——
下属甲一颗糖,我一颗糖。
下属乙一颗糖,我一颗糖。
下属丙一颗糖,我一颗糖。
当然,他们怀里属于他们的糖全是我的!
被可爱暴击到的下属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全部糖果,然后收获一个吴小少爷的宝贝糖果,一颗换一把,小少爷从不做亏本生意!
所以还没找到三叔,小邪包里的糖都要堆满了。
吴二白看着自家小孩靠脸要糖的全过程,不经有些担心未来小邪会不会成为一个靠脸的小白脸。
在二叔思考着吴邪未来时,从墙上冒出来一个大耗子,大手一捞抱起了小邪就往继续翻墙往墙外跑,坐在墙头才回头对吴二白挥了挥手说道:
“二哥,小邪已经学了这么多天了,光学习怎么行啊,我带他出去玩一圈!”
吴二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就看见了那个不学无术的老三又拐走了他家小孩。
你这次又想拐小邪去哪里
他也是我侄子,我带他去认认人!
“三叔!二叔坏!二叔打我!”
一看见三叔,吴邪立马挺直腰板告状。
坐在墙头的吴三省好笑的捏了捏小邪婴儿肥的小脸蛋说:“怎么了,你这次又怎么惹到你二叔了?”
吴邪心虚的对了对手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三叔。
“也……也没什么吧”
吴二白站在墙下一脸冷漠的盯着吴三省和他怀里的吴邪。
吴邪被二叔盯的不好意思:“就……就是用二叔那个柜子里的茶叶和扬子过家家……然后二叔就骂我!还要我写大字!”
吴邪说到最后越说越小声,三叔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开朗,只有墙下吴二白的脸色越来越犀利了。
吴邪心痛的拿出他刚刚靠脸要到的糖果,坐三叔怀里可怜巴巴的向二叔求饶:
“二叔我错了QAQ!糖果给你,你要打就打三叔,不要打我了!”
“你小子就知道坑你三叔!”
看二哥的表情就知道这次吴邪翻出来的茶叶一定不便宜,然后又被吴邪那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笑了,他的手下意识就想朝他屁股招待过去。
而吴邪一只手保持着向前递糖果,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捂着小屁股,一个中心不稳向墙另一边栽了下去。
“吴三省!”
“小邪!”
吴三省连忙去捞小孩,可他运气的确不怎么样,没捞到。
被吴三省邀请下斗的张起灵路过吴家围墙,突然一个小孩就掉他怀里了。
小孩脸上还保持着惊慌的表情,眼角还带着被吴三省逗出来的两滴眼泪,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糖,呆呆的看着张起灵。
“小哥哥,你真好看!”
“谢了哈张爷,先帮我抱一下小邪。”吴三省看着张起灵接住吴邪才松了口气,转头就看见墙另外一边吴二白的眉头已经皱起了,一看就是想找棍子的样子,自己也连忙跳了下去,“小邪,快说谢谢。”
张起灵用细长的手指戳了戳吴邪像果冻一样很有弹性的小脸蛋。
“小哥哥,我把糖给你,你带着我在飞一次好不好?”
一千字的小短打,彩蛋免费
神都的百姓都知道大理寺有三只神猫,一只白猫、一只黑猫还有一只狸花猫。
白猫最好撸,只要你拿着炸好的小鱼干,他就会让你抱着把他浑身都摸个遍。但切记不可超过三分钟,不该摸的地方也别摸,因为时时刻刻在他身边打转的黑猫会一直盯着你,把你盯得遍体生寒,然后悻悻地离去。
这时,那些珍贵的小鱼干就被两只猫分而食之。
咦,好像忘了一只狸花猫。狸花猫是最不可招惹的存在。无论你拿什么都不好使。只要你一想靠近,它就亮起尖利的指甲,吱哇乱叫地作势......
咦,好像忘了一只狸花猫。狸花猫是最不可招惹的存在。无论你拿什么都不好使。只要你一想靠近,它就亮起尖利的指甲,吱哇乱叫地作势要挠你。黑猫也是一样的,要是没有白猫在身边,你就别想撸到它。
常来撸猫的人会发现,黑猫总是相伴着白猫。今日还有人看到,它们一同钻进花丛中去扑一只赤粉蝶,路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时,沾染了一身亮闪闪的黄粉,然后停下来蜷成一团,互相舔舐对方的皮毛。
有时候感到委屈了,它也会跑远。可它从来不会跑出神都让人再也找不见。只要坐在屋顶上,看到铲屎官怀里抱着两只猫来寻它了,它就高高兴兴地跳进那人的头顶,再顺着爬下去挤一挤,三只猫整整齐齐地,被揽在陈拾的臂弯里。
可以上这些,并不是它们被叫做神猫的理由。神猫之所以是神猫,是因为它们会探案。小一点的诸如丢了荷包、与人吵架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拿上小鱼干与他们说上一说,不出三天荷包便能被寻回,不占理的那一方便会有野猫蹲上屋梁,日夜吵个不停,非要人去道歉,承诺不再去做霸道的事不可。
严重一点的,拿上一纸诉状,白猫就会叼着跳到大理寺少卿的案首上,也是奇怪,由白猫叼去的案件,大理寺的众人不敢不从,也定能抽丝剥茧给你找出个真相来。所以久而久之,神猫的名头便传遍了神都。
人们都说那白猫啊就是曾经屡破奇案如今已辞官的大理寺少卿——李饼李大人的化身。还别说,白猫那金色的竖瞳盯着你看的时候,似乎能把你看穿,还真有几分像料事如神的李大人。
后来连圣人也听闻了此事,专门差人将三只神猫请进了皇宫。那日皇宫内院发生了什么,平民不得而知,只知道三只神猫回来时是做金銮圣驾回来的。自此,神都乃至大唐境内皆以养猫为荣,一时之间,街旁、垃圾堆等再也没有被遗弃和流浪的野猫。
而神都的子民无疑是最为幸运的,他们就这样在三只神猫的庇佑下,度过了三年、五年、十年……不知从何时起,那三只神猫一起失踪了。有人说他们寿终正寝,有人说他们羽化成仙,更有人说他们本就是神的化身,如今世上歌舞升平、海晏河清、到处都是一派繁荣景象,他们便自动归位了。
外面的纷纷扰扰各种传说与大理寺都无关,因为他们知道那三只猫只是去他们想去的地方了。如果实在想念,就常去李宅看看。那里的回忆日久弥新。
End
全文1.5万字,HE。
与其在桥畔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1
“邱老师今儿穿这么帅,有约会啊?”
“去离婚。”邱庆之对着卫生间镜子整理领带,“上法庭。”
小来震悚地盯着邱庆之:“说离就离?”
“他有个忘不掉的初恋白月光。”邱庆之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盯着镜子,“还跟小三一起喂流浪猫。”
小来点头:“小三是白月光,就很难回心转意了。”
邱庆之摇头:“不是,你没听明白。小三和白月光,不是同一个人,是两个人。”
小来同情地看着邱庆之。
邱庆之恍若未觉:“你车能借我一下么?我今天限号。”
小来问:“你不是有两辆轮换着开吗?”...
小来问:“你不是有两辆轮换着开吗?”
邱庆之说:“其中一辆是前妻的。两辆都先紧着我开,他自己没车可用的时候,就蹬共享单车上班。他搬走之后,就把他的车开走了,没良心的。”
小来把车钥匙递给他:“邱老师,我觉得你在凡尔赛。”
邱庆之一路开,一路心烦,顺手打开广播。新闻里说近日新开出来一座武周时期的将军墓,里头有个陪葬品,是猫的陶俑,证明将军是个猫奴,唐朝人已经有了吸猫的爱好……
邱庆之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开到离法庭还差两个路口的时候,前头拉了隔离带,一个交警打手势让他拐弯。邱庆之看了眼手表,停车问:“前面怎么了?”
交警一口河南话:“恁不知道路口违停扣一分?再不走俺开罚单了。前头出事了,有个警察让人当街捅了。”
邱庆之往前一望,路面上撒了一地猫粮和猫罐头,一只印着“医疗废物”的红塑料袋被黏在一摊血里。
他前妻说医疗垃圾袋厚实又好看,装猫粮不容易漏,还不会被人误拿。邱庆之说,你其实就是想昭告全城的流浪猫,你有个特别帅的医生老公呗?
邱庆之看着路面上的塑料袋和熟悉的猫粮品牌,心跳一顿,眼前一黑,左手中指指甲在手心遽然折断,痛得他猛然清醒过来,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就跑。
小河南在他后面追:“恁住住!不能往前走!俺记得你这人!几年前俺就开过你罚单!”
邱庆之钻隔离带的时候扭了脚,痛得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大喊:“我是被害人家属!”
救护车门还没关,邱庆之一头钻了进去,一个踉跄,头险些撞车门上。果然李饼躺在里面,面色苍白,如同透明,小半身子上是血,挂着水,居然还有力气冲他挑眉一笑:“不好意思,今天离不成了。”
邱庆之鼻头一酸,跪在一边,一手拉着李饼的手,另一手去擦李饼额头上的汗。
李饼偏头要躲,邱庆之说:“你别这样,我难受。”
李饼只好老老实实地让邱庆之给他把冷汗擦干净,邱庆之的手仍然不撤走,拇指在李饼侧颊上反复地摩挲。李饼又转了转头,要躲,邱庆之问:“我不要面子吗?”
护士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孩,耷拉着两条无精打采的八字眉,低声对邱庆之说,李警官被捅了两刀,血乎拉的,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并不深。过了一会儿又声音细若蚊蚋地讲,但凡我值班总碰上这种事,是不是运气不大好?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医生凶巴巴地说:“还不是因为早上喝旺旺牛奶了?今晚要不再拜拜夜班之神?我说,咱这次多烧几炷香。”
邱庆之拧了拧眉心:“你们能不能看看病人!”
李饼笑了笑:“我真没事,我自己有数,救护车要是再开慢点,我都能愈合了,师傅,要不您掉头,送我去刚路过的那个法庭吧,我和我前夫还赶得及去吵一下财产分割问题。”
邱庆之怒道:“你闭嘴!别说两个,你就是有八个小三,我今天也不离了!”
这下所有医护都盯着李饼看。
李饼不自然地摸了摸脸。
“怎么就被捅了?”邱庆之看李饼身旁还放了个雕花小木盒,巴掌大小,看着像老物件,自然地换了话题,“还是我……噢,武周的将军墓被掘的案子?你这是当街抓人拿赃呢?”
“嗯。”李饼手指搭在木盒上。
“人抓不到就算了,文物追不回来也算了,万一把命搭上呢?”
李饼紧紧抓住木盒,抬起眼皮,用力盯着邱庆之:“放心,死不了。不过,总是这样,有点不甘心。”
李饼说得含糊,邱庆之也没追问。闹离婚的时候总不能腻腻歪歪地说私房话吧?
2
外科和骨科的主任副主任们挤了一病房,其中一个医生说:“李警官,你这都快愈合了,要不我给你包扎得吓人点?等市长局长什么的过来握手拍照的时候,显得好看。”
邱庆之在一旁扶额。
这时一个护士说:“李警官嘴里有血,要不检查一下牙?”
五分钟后口腔科过来俩专家,俩老头兴高采烈地说:“五号牙不能要了!拔了做种植牙吧!”
邱庆之听见,正打算偷偷溜走,其中一个老头叫住他:“小邱你跑什么?拔牙是你的专长啊!给李警官加个号吧!”
邱庆之揉了揉眉心:“好。”
李饼刚在口腔科诊室里面躺好,口罩后面的小来医生闷声闷气地说:“前师娘,不怕啊,我规培两个月零三天,技术还行,经手的患者中有50%没有面瘫。”
李饼震悚:“你……不要……过来!”
小来医生把各种钳子镊子剪刀翻得哗啦作响,抄起一支巨大的50毫升兽用注射器,对着李饼挥了挥:“邱老师多帅啊,你说,你怎么非要出轨呢……”
李饼挣扎着坐起来:“不……我不拔了!”
这时,李饼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别闹了,躺好。”
紧接着一条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略带威胁的意味,将他往后拉。
李饼老老实实地躺回去,眨着眼,仰视邱庆之。邱庆之大半张脸藏在淡蓝色的外科口罩和一次性帽子里,显得他尤其苍白冷淡,话音也冷峻严厉:“这里签个字,表明你已知晓手术风险。”
李饼:“什么风险?面瘫吗?”
邱庆之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抓起巨大的50毫升针管,对着李饼挥了挥,李饼震悚地睁大了眼睛:“这能麻倒一头牛了吧?”邱庆之拔下针头,啪的一声扔进利器盒里,把塑料针管往李饼怀里一塞,还是冷冰冰的语气:“拿着玩,解压的。”
“拿我当小孩呢?”
邱庆之换了一支注射器,回头审视小来:“下牙槽神经阻滞麻醉有几个要点?背一遍我听听。”
李饼眼睁睁地看着小来的面色由红润转为苍白。“护士长喊我去搬砖!”小来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李饼觉得邱庆之打麻药的手并不老实,像是借机在他脸上揩油,拇指狡猾地溜进去摩挲他的犬齿。
打完针,邱庆之也并不着急拔牙,拿口腔镜在李饼嘴里搅来搅去。“你这智齿怎么又发炎了?让你早拔你不拔。左边六号牙得补了啊,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到底往心里去了没?”
李饼发出呜呜的声音,舌头乱动,邱庆之说:“别乱动,挡视线了。”随即不耐烦地伸出手,手心卡住李饼下巴,手指往嘴里一戳,把他舌头往下一按。
李饼呜了一声,无助地张着嘴,唾液溢到了唇角。
邱庆之不知想到了什么,促狭地笑了一声。
李饼脸陡然红了。
“认识好几年了,装什么纯情。”邱庆之终于把口腔镜拿出来,往旁边一扔,回身用手指在李饼嘴唇上轻轻一弹,“麻了吗?还有感觉吗?”
李饼瞪了他一眼:“没感觉了,你快点动手。”
邱庆之回头一看,诊室里没有旁人,便迅速拉下口罩,俯身在李饼嘴角一啄,轻巧地吮吸了一下:“我问你,到底还有感觉吗?”
李饼明显愣了,不自然地垂下眼睛:“还有。”
邱庆之手指轻轻一戳李饼胸口,又一戳李饼嘴角:“哪儿?”
李饼怔怔地抬起左手,指了指心。
这下邱庆之也呆住了,他倒没想到李饼会如此坦诚地回应他。他拿起钳子,又放下,再拿起来,再放下,如此反复几次,不知从哪里涌上一阵无名怒火,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椅子,猛然站起来,撕下手套,摔门而去。
不出半分钟,邱庆之又回来了,双眼通红,但神色如常。他换了一副新手套,温柔地拍了拍李饼的侧脸,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没事了,来,张嘴。”
金属盘当啷一声响,邱庆之揉了一把李饼的头发:“拔完了,咬紧棉花,止疼药我给你开点吧?”
李饼说:“你眼泪掉我嘴里了。”
邱庆之低头敲键盘,声音闷闷的:“不是让你咬紧棉花吗?”
李饼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大夫,你这是医疗事故。患者主诉被你眼泪齁着了。”
邱庆之猛然挣开,回身怒吼:“一开始同意离婚的不是你吗?”他发完脾气又觉得愧疚,讪讪地拽了拽领口,语气如常:“对不起啊,不该冲你发火。”
李饼揽过邱庆之脖子,闭着眼撞上去,又咬又吸,搅和得邱庆之嘴里也一股血腥味。血味像铁,铁可铸刀剑,邱庆之仿佛闻到腾腾杀气,冷冽刺骨,却又十分熟悉,让他想到死亡和了无尽头的黑暗。他紧紧抓着李饼的肩膀,十指几乎嵌进肉里。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后,邱庆之说:“你嘴不老实,我还是给你缝两针吧。”
李饼果真躺了回去,大着舌头说:“拆线的时候,我是不是还能再见到你?”
“用这一招撩医生已经没用了,科技进步了,都是可吸收缝线。”邱庆之重新戴上口罩,“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李饼来不及回答,因为邱庆之已经用镊子夹着小钩子伸进他嘴里去了。
邱庆之自问自答地说:“那就今晚吧。”
线和牙龈摩擦的声音深入脑髓,听了让人眼睛和鼻子都发酸,直想流泪。李饼“啊”了一声。
“啊?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邱医生打结的时候很专注,怪俊的嘞。李饼又“啊”了一声。
邱庆之抄起剪刀咔嚓一剪:“种植牙明年再做吧,听说明年就进集采了,便宜不少,正好省点钱,本来夫妻共同财产也不多。”
李饼问:“如果今天这婚真离了,你是不是立刻就让我去做种植牙缴费了?”
邱庆之把手套往垃圾桶里一摔,缴费单和处方往桌子上一拍,看都不看李饼一眼,站起来一踢椅子,转身往门外走,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那你投诉去吧。”
邱庆之本来就在恼怒难过与旧情绵绵的两极之间自我撕扯,心里脆弱得一塌糊涂,稍微受到点言语刺激就容易失态。李饼想到这里,心疼得追了出去,慌乱中脱口而出:
“邱将军!”
邱庆之猛然停住了脚步。
此时已近黄昏,走廊里一片金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邱庆之慢慢回过头来,他此刻的剪影,与当初在李宅门口辞行时回望的邱庆之,几乎完全重合。
李饼眼圈一红。
邱庆之低着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什么。”李饼摇摇头,仓皇地直奔楼梯而去,一路小声自言自语着,“我错了。你不是他,他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邱庆之一把抓住李饼手腕,不依不饶地追问。
邱庆之因慌乱和绝望而变得苍白,双手攀住李饼的胳膊。但李饼能感觉到,邱庆之站不稳,他膝盖发软,整个人在往下滑。
“没有旁人!一直都没有旁人!”李饼扶住他。
李饼没有撒谎,但是邱庆之与邱庆之毕竟是不一样的。当年的邱将军至死也不会吐露一个“爱”字,只会躲在暗处偷偷照顾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许多话来不及说了”,只求一声“朋友”便已心满意足。如今的邱医生,却会在他们因车辆刮蹭而相遇后,每天跑到那个路口堵着他,要求一起吃饭,并在分局门口单膝跪地求婚,在误以为他出轨的情况下放下尊严地求他回来。
但他还是喜欢邱将军,他迷恋上了那种触手可及却又渐渐远逝的情愫。在漫长的永生岁月中,始终得不到的东西快要把他逼疯了,一千多年里,他转而迷恋上了得不到的感觉。他没有办法真正爱上邱医生。邱医生会多疑,会有占有欲,会患得患失,又太坦诚,太忠诚,太柔情,这种完美并不能为他带来满足,更不能填补他心里的空缺。
李饼一直盯着夕阳出神,眼睛被光照得哗啦啦流泪都没有眨一下。邱庆之叫了一声:“饼?”
李饼没有反应。
邱庆之伸手在李饼眼前挥了挥,李饼才如大梦初醒,惊慌失措地看着邱庆之,手忙脚乱地抹掉眼泪。
邱庆之失望地叹了口气:“你回病房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李饼向来伤口愈合极快,邱庆之也不担心,目送他像没受伤一样跑远了。
邱庆之倚着走廊的墙,白大褂底下的西装皱巴巴的,裤脚上不是土就是血,两个小时前精心打理的发型也被一次性帽子压乱了,一脸落魄样。他在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里摸了半天,上官檎路过,瞥了他一眼:“医院里不能抽烟啊。”邱庆之苦笑:“你想什么呢?”右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颗咖啡浓缩液,拆开一口闷了,苦得他腮帮子发软,眼底一酸,眼泪又湿漉漉地淌了一脸。
“何至于此啊老邱?”上官檎大概是听说了他闹离婚的事,“拼奶茶吗?”
邱庆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阿华田大杯少冰三分糖加冰激凌和波霸和椰奶冻和椰果,谢谢主任。”
上官檎:“……就不该问你。”
半小时后,邱庆之提着一杯奶茶、一个马克杯,走到了李饼病房门口。病房内传来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一枝花说:“啊——”
李饼张开嘴,一枝花用牙签扎起一枚葡萄,塞进李饼嘴里。
一枝花:“啊——”
李饼张开嘴,一枝花又给他塞了一块苹果。
李饼吐出来:“这个嚼不了,我刚拔完牙。”
一枝花叹息:“现在懂我的感受了吧?”
李饼摇头:“我拔牙走医保,你拔牙免费,还是有区别的。”
一枝花又问:“你老公对咱的孩子们好不好?”
“你恶不恶心啊,又不是咱俩生的……”李饼想了想,又说,“还行,猫粮都给买进口的。”
一枝花点点头:“比你那死了的前夫好多了,你前夫搭弓杀我,拔我牙,抹我脖子的时候,是真是不知道爱护小动物啊。”
李饼也点头:“他不一样了,他应该会喜欢橘色小虎斑,你去他腿上撒个娇试试?”
一枝花立刻把脑袋搁在李饼膝盖上,蹭了蹭:“像这样?”
李饼推了他一把:“起开,怪恶心的。”
一枝花狞笑:“你别装清纯了,咱俩什么事没干过啊?我还舔过你呢。”
长寿意味着与身边人无休止的告别,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李饼和一枝花去野外捕猎。野兔,松鸡,獐子,在他们鬼魅般的速度下臣服。在爪牙撕咬猎物脖颈的时候,滚烫的鲜血能给予李饼短暂的愉悦,与此同时,一枝花成为了唯一见过李饼嗜血一面的人。饱餐后李饼孤独地躲在山洞里梳理毛发,他想,邱庆之一定不喜欢看见他这个样子。但一枝花会偷偷溜进来,一爪子拍他脸上,舔他的头上的兽血。
但李饼想,一枝花说的这些话,真够让人误会的。果然这时邱庆之走进来,夺过一枝花手里的果盘,往垃圾桶里一扔,把奶茶往李饼怀里一摔,沉着脸:“你喜欢的阿华田大杯少冰三分糖加冰激凌和波霸和椰奶冻和椰果。”
他又厌恶地转身朝向一枝花:“我们还没离呢,请你出去。”
一枝花笑嘻嘻地摇头。
邱庆之脱了白大褂,往旁边椅子上一甩,低头卷衬衫的袖子,声音沉沉:“别在这里碍事。我要家暴了。”
一枝花惊得耳朵微动,立刻窜了出去,还贴心地帮他们拧上了门。
李饼咬着吸管,睁大眼睛望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邱庆之。邱庆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一把夺过李饼手里的奶茶,抽出吸管扔了,小刀划开奶茶盖子,把奶茶倒进马克杯里,递给李饼:“刚拔完牙不能用吸管,会形成负压,增加出血。”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饼问。
“只有我能照顾好你。”邱庆之单腿跪在病床上,双手撑在李饼两侧,“你那些小三小四红头发神经病朱砂痣白月光的我可以不在乎,但你能不能不要在床上的时候走神,声嘶力竭地哭着对我说什么常觉亏欠。但也不是不让你哭,我可以收着点……话扯远了,我是说,你的眼睛从来看不见此时此地的我,你的目光飘得太远,就像是……落在了久远的过去。”
李饼皱眉:“这很难解释。”
“那你可以不解释。”邱庆之手指滑过李饼嘴角,揩掉一点融化的冰激凌汤,“我只想确认一点,你总是把我当做一个替代品,对不对?”
李饼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攥住了邱庆之的手。
“果然我问得越多,就越是自取其辱。”邱庆之贴上李饼的额头,闭上了眼睛,“那你回答我,离还是不离?”
李饼默然。
“就两个字,很难说出口吗?”
李饼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要说什么,但又紧紧闭了嘴。
“这是我第几次低声下气地求你?”邱庆之低了头,前额刘海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李饼看不清他的表情。少顷,邱庆之冷静地起身,整理自己的袖口,一丝不苟地叠好之前脱下来的白大褂,语气像背诵诊断指南:“你的伤还不至于住院,今晚跟我回家。”
“今晚不行。”李饼望着窗外淡紫色的远天,低头看了看手表,“三天后给你答复。”
用自己一千多年的悲恸和邱庆之三个月零三天的空枕做等价交换,李饼认为这很公平。
“今晚必须回家。无论发生什么,今晚必须跟我回家。”邱庆之开始收拾李饼的东西——手机,证件,古董木盒子,带血的衣服,纸巾,口香糖,猫条,钥匙。钥匙刺痛了他,因为其中有两枚看起来很眼生。
邱庆之拆下那两枚陌生的钥匙,甩进垃圾桶。
李饼立刻冲下去捡钥匙,被邱庆之提着后衣领甩回床上。李饼怒斥:“你还真家暴啊?”
“那你拘了我?”邱庆之半个身子探过来,颇有威胁的意味,呼吸喷在李饼耳边,并且在李饼耳垂上一咬。
李饼一搡邱庆之肩膀,愤然在邱庆之侧脸拍了一巴掌,很轻,没什么声响。
邱庆之鼓着腮,咬肌膨出,眼珠微红,死死盯着李饼。
“你把我当成大街上的流浪猫了吗,随随便便就能塞进猫包里绑回去?”李饼低头盯着手表的指针,“滚出去!”
邱庆之伸臂往李饼膝窝一抄,去抱他。李饼甩了邱庆之清脆的一巴掌。
邱庆之愣了。
“我要叫人了。”李饼又瞥了一眼手表。
邱庆之扯松领带,愤然把前额碎发往后面一捋,往地上跺了一脚,转身后又回头瞥了李饼一眼,语气微微松动:“钥匙在门口地垫下面。”
说完,邱庆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枝花很快跳窗爬进来:“他脾气和耐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他不是他。”李饼泪眼汪汪地看着一枝花,“我想吃个猫条,或者罐罐。”
一枝花问:“性格,样貌,真心,哪里不一样?这不就是活生生的邱庆之吗?”
“如果刚刚进来的是邱将军,他只会一剑捅死你,然后摔门离开,从此再也不见我,躲在暗处护我周全。但刚刚进来的是邱医生,他只会掏心掏肺地对我说真心话,求我不要离开他。”
一枝花叹息:“这很好,一千多年了,人类终于进化出了嘴。”
“邱医生越是对我好,我越觉得亏欠邱将军。我贪图眼下这一点温柔深情,就要把邱将军抛到脑后了吗?”
“专家不是刚把邱将军挖出来了吗?那你去坟里给他陪葬吧。哦,你又舍不得你的邱医生,对吧?你们到底为什么离婚啊?”
“就是他撞见你舔我头的那次。”
“我不是没舔到吗?”
“反正他说要离。”
“你就爽快答应了?”
李饼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陈旧的雕花木盒,在一枝花眼前晃了晃,说:“最近三个月,日落后半个钟头,我会不受控制地变成猫,日出后半个钟头才能恢复人身,我不得不反复借口上夜班,去你那里躲着。我快瞒不下去了,你也知道,他会跟踪我,在你家楼下蹲一宿,早上我下去,就看见一地浓缩咖啡液的塑料盒。我担心我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无法恢复人身,在那之前,我必须制造一场事故,假装去世,但这对邱庆之来说,过于残忍。但现下,他把许多矛盾提到了明面上,比如,他觉得你是小三,还认为他自己是个替身。离婚是更好的解决办法,让他恨我,总比让他看着我死去,要好得多。”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我不愿意看到他也经历相同的痛楚。”
一枝花不赞同地摇头:“真麻烦。”
李饼凄然一笑:“你记得吗?当初我心灰意冷,不肯服下解药,不愿意彻底恢复人身,因为猫身是邱庆之留给我的最后馈赠了,它就像一个甜蜜的诅咒,时刻束缚着我,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让我不能忘记他。”
“我甚至没有拆开荷包,而是把它装进盒子里,随邱庆之一同下葬。千年风沙吹拂,江湖变桑田古路,邱庆之的封土早就平了,墓室无迹可寻。但现在它突然出现,给了我新的选择。”
一枝花翘起二郎腿:“那你赶紧把解药吃了,今晚滚回家呗……”
“等伤口愈合后吧。大概三天。”李饼说,“我感觉脾上好像还有个小伤口,吃完解药应该会大出血?有了惦记的人和期待的事,暂时还不太想死……”
一枝花沉默片刻,好像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又背过身去,尖刻大笑:“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了?百年后,你们两个都会离开我,又留下我一个人?”
李饼伸出一只猫爪,轻轻搭在一枝花的肩头:“凡人如此,凋落无期。”
一枝花不知道犯什么病了,勃然大怒,妖瞳倒竖,嘶吼一声,利爪向李饼袭来。
3
邱庆之刚下楼,就看见小来的车停在下面。小河南站在旁边,冲他挥手:“哥,俺看车里有医院的工牌,估计你在这上班,就给开过来了。以后别乱停,这回先不给你开罚单了,觉得你们医生也怪穷的。”
邱庆之冷淡地说了声谢谢。
小河南仍在絮叨:“俺想起来了,俺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你在路口刮蹭了李警官的车,你俩下了车,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珠子都不打转的,就差拉手亲嘴了,也忘了挪车,严重影响了交通,俺来劝阻,你们听不见,俺就给你俩各开了二百的罚单。”
邱庆之低头一笑:“谢谢。”
“我多嘴再劝你一句,你们医院大狸子挺多,它们冬天爱趴车底下,你开车前一定逆时针溜达一圈,别轧着大狸子。”
正说着话,不远处就传来几声猫咪的咆哮。一只橘色的大虎斑和一只雪白的长毛狮子猫打得难解难分。小交警“哎呦”了一声,跑过去拉架,虎斑当即给了他一爪子,又叼起狮子猫的脖子,把狮子猫往邱庆之脚边扔。
狮子猫擦着邱庆之裤脚摔倒,仰面朝天,腹部和前爪上隐约有血迹。
“这个大狸子怪俊的嘞!还受伤了,你不拾回去啊?”小交警问。
邱庆之冷哼一声:“碰瓷罢了。”
狮子猫往花坛里跑,又被虎斑叼着后颈皮扔到了邱庆之脚下。
小猫依偎着邱庆之的裤脚,嘤然作声,前爪上的血蹭了邱庆之一裤腿。
小交警蹲下来,看着这猫:“俗话说,谄媚一时,富贵一世。”
邱庆之说:“我可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好人。”他俯身把猫抱起来,那猫在他怀里挣扎,领带上粘了许多猫毛。
“流浪猫呀,当然可以随便绑架回去。警察又不会因为这个拘我。”邱庆之挠了挠猫下巴,“老实点,就带你回家吃罐罐。不老实,就先绝育,再放归!”
猫挣扎得更剧烈了。
邱庆之打了辆车回家。师傅是个老头,车载广播在放北昆,武生咿咿呀呀地念白,有几分燕赵悲歌的慷慨:
登高欲穷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
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空作悲愁赋。
回首西山月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猫原本还在挣扎,想跳窗逃出去,一听见这念白,就立刻静了下来。千百年里他听熟了世上的戏曲,唯有宝剑记里的这一出,百听不厌,越听越悲。这段念白讲的是男儿一腔壮志豪情,只化作百般不甘与愁肠,告别妻子,远走他乡。
猫头往邱庆之怀里钻,鼻尖在邱庆之心口拱来拱去。邱庆之没听过昆曲,不知道这段念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里面有万种悲切,听得他心里空落落的,只好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猫头。
猫低低叫唤了一声,抬起头来,大眼睛滴溜溜在邱庆之脸上打转。
一到家,邱庆之换上围裙,习惯性地从冰箱拎了条鱼出来,在鱼身上打花刀,动作娴熟。他四刀下去,又把鱼翻了个面。但这时,邱庆之忽然如梦初醒,狠狠砍了菜板一刀,刀在菜板上竖着,嗡嗡响。邱庆之一把扯下围裙,往椅子上一摔。
猫走过来,咬他脚趾,蹭他脚腕,像是撒娇。
“吓到你了?”邱庆之蹲下来摸猫,“我才想起来,我从来不吃鱼,小时候被刺卡过,心理有阴影。你说,我做给谁吃啊?”
“人呢,不愿意回来,猫呢,什么话都不会说。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猫似懂非懂地跳起来,两只前爪扒住邱庆之小臂,鼻尖碰了碰邱庆之的下巴。
“你吃熟的还是生的?”邱庆之把猫抱上桌,重新系上围裙,继续在鱼身上打花刀,一边回头问猫,“葱花香菜吃吗?清蒸还是红烧?”
猫一歪头,喵地叫了一声。
“哦,要葱花不要香菜,清蒸。”邱庆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都知道的,我都记住了的,我第一次把他拐回家睡觉那天,半夜我被踢下床,睡眼惺忪地去蒸了条鱼。他吃饱了一撂筷子,又躺回去,搂着我亲,一股鱼腥味。”
鱼上了锅,邱庆之看看手表,问猫:“给你包扎伤口吗?还是就这么晾着?”
猫说:“喵。”
“好,那就涂点药吧。”邱庆之一招手,猫跳上他的背,蹲在他肩头,跟他一起去找药箱。
邱庆之说:“我都能记住的。他讨厌碘伏和云南白药的味道,只肯用酒精和生长因子,会嫌创可贴痒。”
饭出锅之后,猫坐在李饼的位子上,邱庆之坐对面,一人一猫低头吃饭,气氛沉闷得很。邱庆之忽然开口:“看个剧吗?他爱看刑侦的,但是主角谈恋爱的时候,他就不耐烦,我得看他脸色,替他按快进。”
“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也是坐对面。他说这样看菜单不方便,挪到了我旁边坐下,腿挨着我的腿,翻菜单的时候,呼吸全喷我耳朵上。”
吃完饭,猫叼起盘子,快步走向洗碗机。邱庆之夸它:“你真懂事,这活确实一直是他干。”
猫走到一半,盘子掉地上,碎了。
邱庆之连忙跑过去,一把拎起猫:“嘴巴割到了吗?”
猫“嘶”地一叫,邱庆之仔细检查:“大狸子,你少了一颗牙。”
猫紧张地炸了毛,僵在邱庆之怀里。邱庆之却淡淡一笑:“和虎斑打架打掉的吧?”
猫又松软地窝在邱庆之怀里,轻轻叫了一声。
天还没亮,猫就琢磨着溜出门,蹑手蹑脚地跳起来,拧门把手。哪知道邱庆之也起床了,打着哈欠走过来,把它抓了个正着。
猫偷偷眯眼看了看表。离变回人身还有四十五分钟。
邱庆之不紧不慢地刷牙,洗漱,做饭,吃饭,换衣服,甚至还洗了个头,饶有兴致地吹了头发,抓了个造型,又慢吞吞地拿了五件上衣和两条裤子出来比划,选搭配。
猫急得百爪挠心。
四十四分钟后,邱庆之终于穿戴整齐,出了门。
猫松了一口气。门刚关严实,李饼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摸着胸口说:“好险好险。”
一枝花穿着一身蓝色工服,骑个小电驴,把李饼的东西送了过来——手机,钥匙,证件,口香糖,猫条,洗干净的衣服,还有那个小木盒。
李饼闷闷不乐地付了闪送费,一枝花乐呵呵地跟他说拜拜。
李饼躺回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断地寻找邱庆之的味道。他把盒子打开又反复合上,盯着里面那只蓝色的小荷包,生怕陡然间从野外山洞中惊醒,一如他过往岁月中无数个梦境。
他到邱庆之的书房里找剪刀,一拉开抽屉,看见里面的东西,全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在这个家里住过了,邱庆之保留了房子里与他有关的大部分布局陈设。唯独书房例外。这里是邱庆之的自留地,李饼向来极少进去打扰,从不翻看里面的东西。漫长的永生岁月教会了他,每个人都值得有自己的一片隐私。
抽屉里躺着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那把能杀死风生兽的匕首,他明明记得他将匕首放进了邱庆之的棺中,是谁将它取了出来?
李饼拿起匕首,划开荷包,露出里面的解药。
一张古旧的纸片随着他的动作,化作了碎片。
李饼屏住呼吸,细细查看——
是金吾卫传递消息常用的那种纸,极厚,但易溶于水销毁。上面有黑色的斑点,应该是当年染上了邱庆之血。当然,还有字迹,李饼半认半猜,依稀可以读出来——
“药石绝长生,再续来世缘。奈何桥畔,等尔百年。”
李饼顿时心如刀绞。
一千多年前,他没有打开这只荷包,生生错过了邱庆之对他的恳求——百年之后,下来见我。
李饼闭上眼睛。邱将军仿佛披甲执剑,固执地站在奈何桥边,望着往来的痴男怨女,苦等百年,都没有等到他的李饼。或许他以为李饼贪生怕死,不愿服下解药,或许他以为李饼另寻新欢,下葬时遮盖面容,违背了他一厢情愿的誓言。但无论如何,等待都是煎熬的,这一点李饼深有感触。
“我错了。”长生给他的折磨与孤单,仿佛都出于他自以为痴情的愚蠢。当时他是怎么对一枝花解释的?“猫身如同是邱庆之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不忍心消弭这种疼痛的感觉。”如今李饼深深地陷入懊恼之中。他手握解药,迟迟无法释怀。
李饼自言自语:“邱庆之,难怪我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你。你在下面苦苦等了一千多年才重入轮回?”
抽屉里还有五只日记本,是很厚的一摞。好奇心驱使李饼打开了它们。
第一个本子是从三十年前开始记的。那时候邱庆之还是个孩子,字迹却异常潇洒舒展,有几分褚遂良的韵味。而当年邱庆之在李宅为仆时,临的也是褚遂良的帖子。
李饼心头涌上一个荒诞的念头,这念头让他浑身战栗,仿佛久违却熟悉的酸涩感再次攫取了他。
在前五十多页,每一页都写着当天的日期,和同样的三行字:
“四时代谢,日月流转。
攒眉千度,昼夜思焉。
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前面几页的笔画力道稍显柔软,还有斑斑墨迹,像是小孩握不住笔。越往后翻,笔画越劲厉,好像带着千钧苦楚和恨意。再往后,笔画又恢复了褚公的舒展闲适,好像写字的人把写字当成了一种无聊的习惯。
再往后,这三行字不再出现。日记的主人开始记录学校生活——
“今天和女同桌划了三八线。”
“今天被老师罚站了。”
“今天在路上喂猫了。是一只白猫,很像他。很想他,但我以为我在没有光的地方等了一千多年,已经放下了。”
“小学毕业了噢耶!”
李饼翻得飞快,后面是日记主人的大学生活——
“今天考试,物理很难。”
“今天考试,邱将军跑3000米怎么会不及格?”
“正畸好难,还是学老本行拔牙吧。”
“托一枝花的福,满分无他,唯手熟尔。”
“实习医院旁边没有白色的猫,好烦。”
“狮子猫是不是灭绝了啊?”
越接近他们相遇的日期,李饼就越恐惧,但他将阅读想象成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洛城区分局搞免费洗牙活动,我正给人洗着呢,听见两个排队的警察聊天说,李饼加班呢,又没来。我问,是烧饼的饼吗?”
“第15次在他们单位外面路口蹲守,终于成功剐蹭了老婆的车。虽然我的新车掉漆了,还被交警罚了200。”
“嘿嘿,老婆香香。”
“今天李饼答应和我一起吃饭了。”
“考执医过了。饼子亲了我一口。”
“饼昨天留宿了。所以昨天没有写日记,今天补上。23点05分,饼失神的时候露出猫耳了,假装没有看到。(但我可能找到饼最喜欢的频率和力度了!一切顺利。”
“他怎么这么好!我的李饼!”
“一枝花来蹭罐罐,他居然是虎斑吗,一直误会他是肥肥的大橘来着......不过它好像有点牙结石。”
“我是我自己的替身吗?李饼更喜欢之前的我。”
“求婚了。李饼肯定是爱我的。”
“今天升主治了。好像李饼没有特别爱现在的我?我吃我自己的醋。”
“早上醒来,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我想告诉他,我仍然拥有邱将军的全部记忆。但这会不会让他有心理负担?不能说。他知道我在下面等了一千多年,会不会难过啊?受不了了,他不亏欠我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在床上哭坟?”
“升副主任了。快叫我邱主任!”
“小来同学没有任何拔牙天赋,建议去学种树。”
“老婆最近怎么了?晚上变猫,白天变人,每天晚上都去一枝花家里躲着。我有那么脆弱吗?我不会被吓到的。怎么不信任我?你跟我坦白就是了,我又不会离婚。”
“烦死了,带学生太难了。小来打个麻药都手抖。好想变成邱将军一剑捅……算了。”
“你的肚皮。猫的肚皮。我愿成为你最柔软的部位,你带着爱与信任所展露的部位。”
“提离婚是吓他的,气他的,逼他说实话。你为什么一口答应了?”
“婚姻不是索取忠诚,你的。只是献出忠诚,我的。”
“邱庆之,你真不是东西啊。”
“解药在哪里?我不能允许他第二次看着我死去。”
“我的坟呢?我那么大一个坟呢?”
“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提离婚。”
“与其在桥边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家都在潲水桶里觅食!毁灭吧!”
泪水落在皱巴巴的一页上,和早已干涸的水渍重合。李饼扣上日记本,脚一蹬地,椅子缓慢而无声地后退,又转了个圈,就像他愚蠢而漫长的猫生,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再是他?”李饼把头埋在掌心里,闻手心里的鱼腥味。邱庆之还是当年那个邱庆之,寡言少语,将秘密的重量一肩承担。
李饼拿起解药,刚要吃,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您好,邱庆之家属吗?这里是他工作的医院……他被捅了,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您现在能来吗……”
4
李饼赶到医院,跑得嗓子眼一股血腥味,他的几个同事已经在走廊上站着了。七姐手指死死拧着一根烟,没点燃,表情凝重:“饼子,是冲你来的。”李饼听懂了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头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地响,眼前闪烁着带血的护心甲,手指好像又碰到的冰冷的头盔,李饼才要问什么,一个大夫突然一把揪住他,拿了两张纸让他签。
李饼头晕得一个字也看不懂,抬头疑惑地看大夫。大夫给他解释,两片嘴唇迅速地上下打架,发出的却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持续不断的尖锐的蜂鸣声。
一阵兵荒马乱后,医生护士四散奔忙。李饼仍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七姐用力拍了李饼肩膀一下:“你别杵着。”
李饼如梦初醒:“到底发生什么了?”
七姐撩了下头发:“小来都交代了。五年前被你击毙的那个通缉犯,是小来的父亲。小来昨天认出了你。他拿了一把钻,邱庆之又没有防备。”
李饼浑身发冷,靠着墙,却顺着墙往下滑。八字眉的男护士愁容满面地路过,幽幽地埋汰了七姐一句:“你扶他呀!”
七姐扶住李饼,八字眉护士往窗台上放了一杯咖啡:“给你的啊。”
李饼不用展开纸团,眼前就能浮现出邱庆之那笔力童稚但结构老练的诡谲字迹:
“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攒眉千度,昼夜思焉。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一位护士走到李饼旁边,蹲下来,平视着他。
护士友善的态度给与了李饼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护士说:“血压一直在下降。大夫建议您做好心理准备。”
李饼猛然站起来:“抽我的血!”
护士说:“您冷静一下。血库充足,而且……”
“我的意思是,必须是我的血。”李饼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不能做任何过滤处理,你相信我,医生呢?我和医生谈一下……”
“先生,您冷静一下,我们有一套规范化的抢救流程,我们……”
“我不是人!我求你了!让我和大夫谈一下!1918年欧洲大流感,一只虎斑猫几乎被一群医生放干了血!救活了526位病人!”李饼焦灼地奔向一位刚闻声赶来维持秩序的医生,“你相信我吗?我……”
夕阳仍未落下。两个保安和一个精神科大夫正向着李饼飞奔而来。李饼痛苦地嘶叫一声,直奔电梯而去。
最近三个月,在白日里,他变换是自由的,但夜晚他只能是猫身,这意味着他要赶在日落后半小时前救活邱庆之。因为猫血总量有300-400毫升,而成年人的血液总量是猫的十倍之多。
八字眉的男护士仍在走廊和电梯间奔波,往邱庆之那边送血。李饼在电梯里揍晕了他,把他拖到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取血并不难,至少在邱庆之去世后的一千三百多年里,李饼在梦中熟练地演练过无数遍。锋利的猫爪划破静脉,疼痛给予他好梦成真的快感。
血源源不断地通过软管流入血袋。
李饼把八字眉护士拖进电梯里,蘸取自己的血,在护士唇间一揩。护士立刻惊醒,觉得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像刚喝了八杯咖啡,但脖子和脑后有点疼。
“你刚刚睡着了。”李饼信誓旦旦地告诉他,“病人还等着你。我往你脖子上拍了一巴掌,你才醒。”
八字眉护士甚至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自己的霉运,便急匆匆地推着小车飞奔出电梯,直奔邱庆之那边去了。
5
邱庆之梦见了童年。
小邱庆之坐在窗下写日记,悲伤、憎恨、愤怒、遗憾,这些负面情绪将他吞没,以至于他反复写下:“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攒眉千度,昼夜思焉。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锁孔响动,他的父亲下班了,把一个糖人递给他:“这玩意儿不常见了,今天碰巧路上有人卖。”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李饼,睁开眼。病房里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邱庆之眨眨眼,看到李饼坐在他旁边,正在啃炸鸡。
“来一口吗?”李饼问。
邱庆之问:“医生提到过忌口吗?”
李饼想了想,又啃了一口炸鸡:“我给忘了。”说完,他灌了一大口可乐,解释说:“昨天给你输血来着,我得补补。”
邱庆之刚要说什么,李饼抢先开口:“我跟你不一样。我为你做了什么,我受了什么罪,我要让你明明白白地知道。”
邱庆之嘴巴动了动,含混不清地说:“我也没为你怎么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对,邱大将军,你每天都让我误会!”李饼把鸡骨头往垃圾桶里一扔,潇洒地抽出纸巾擦擦手,又吸了一口可乐,“邱将军,今天是疯狂星期四,你欠我五十。”
邱庆之蹙眉:“你……”
“V我五十,我讲给你听。就从我看了你的日记开始讲。”
邱庆之别过头去。
“所以,我去重新找到了解药。”李饼拉起邱庆之的手,举到邱庆之面前,“但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
邱庆之惊奇地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层绒毛——白色,棕色和黑色。
“三花自古是猫中美女。”李饼与邱庆之十指紧扣,狡黠地眨眼,“很适合你。”
邱庆之浅笑一声:“我以后能给你舔毛了吧?”
李饼说:“也不一定。因为我们有解药。虽然它可能有超出保质期的风险,而且,我们并不清楚它的剂量是否够两个人用。”
邱庆之神色认真,变换出猫爪,仔细地注视:“药物过期一般是指辅料过期,而不是有效成分过期。剂量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
两只猫爪扣在一起,李饼说:“要么我们把药扔掉,我们一起担着永世兽化的风险,驰骋林间野外。要么我们分食解药,担着药效不足的风险。”
邱庆之问:“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李饼把头埋在邱庆之颈间:“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我不要你枯坐桥下,一瞬千年。我要我们对坐白头,堪堪百年。”
END
彩蛋治愈向。
明媚的一天就从赖床开始,安折拉了拉身边的被子,把自己埋进充满上校味道的被子里,陆沨从门外进来,俯下身亲了亲被子里的人,安折用手推了推他表示自己的不满,陆沨笑了笑,帮他把被子盖好
“安折,我要去上班了,记得中午吃饭,想我的话就去找我,听话”
床前的人哼哼唧唧的答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陆沨走了不久安折就起床洗漱了,站在厨房里看着冰箱里的食材,自动忽略了那些自己不爱吃的,看着冰箱里剩下的蘑菇和土豆犯了难,答应了陆沨给他做蘑菇汤…但是自己就是一个小蘑菇,吃蘑菇汤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土豆汤自己爱吃…陆沨不总吃…好吧!蘑菇总是喜欢舍己为人,那就给上校做蘑菇汤吧!
做好蘑菇汤已经是中午了,看...
掐着点冲进大门,纪博士还没来得及和安折说几句话,他就和纪博士打了招呼就坐着电梯跑进陆沨的办公室
陆沨听到声音还没抬头就知道是安折来了,等安折进门的时候他抬起头就看到小蘑菇红着的脸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最重要的是居然没穿厚衣服!这么冷的天肯定会感冒!自己家的小蘑菇这么娇弱)
安折把蘑菇汤放在他桌子的边上,坐在旁边看着他工作,陆沨看着他冻红的脸蛋,把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手指触碰到的冰凉的感觉让陆沨忍不住微微皱眉,他坐下盯着他,安折被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陆沨叹了口气
“安折,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少度”
安折搓了搓自己的手
“知道…但是我着急赶过来…”
陆沨看着他的小动作,把他的手握住,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手
“这么冷的天还穿的这么少,你晚来几分钟我都会等你,穿的这么少是不是想感冒,嗯?”
安折撇了撇嘴
“我怕上校等我太久了会饿肚子,刚做出来的蘑菇汤可以暖暖胃,我着急过来才忘记穿衣服的,上校还凶我”
陆沨挑了挑眉
“我凶你了?”
安折抬起自己的头
“就是凶我了,上校不应该这么和我说”
陆沨看着面前装着自己很凶的样子的小蘑菇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我应该怎么和你说”
安折想了想…
“这么冷的天,我还给上校做爱吃的蘑菇汤,还没有迟到,上校应该夸奖我”
陆沨弯了弯嘴角,一把把他拉进怀里
“嗯,安折是最棒的小蘑菇”
怀里的人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红了脸
“那上校以后不能凶我,你凶我我就讨厌你,你要多说喜欢我”
陆沨把他抱在腿上坐着,一口一口喂他吃蘑菇汤
“嗯,我喜欢你”
"那你有自己的小玫瑰吗?"
"没有,但是我有一只小蘑菇"
_____________是原著温馨治愈系列_________________
他们从基地出发,一路向东,去寻找最开始的那个山洞。
路上遇到了一片美丽的森林,雄壮的巨树高耸入云,表面长着细密的鳞甲,晚上会有肚子发光的青蛙在水洼鸣叫,有蜜蜂背了一对大大的蝴蝶翅膀在五颜六色的花丛中忙碌。
于是他们一整个秋天都留在这里,因为这种变异蜜蜂产的蜂蜜实在是太甜美了,把某些小蘑菇迷的走不动路,等到安折愿意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冬天了,冰封的道路不适合赶路,左右也没什么别的事,...
于是他们一整个秋天都留在这里,因为这种变异蜜蜂产的蜂蜜实在是太甜美了,把某些小蘑菇迷的走不动路,等到安折愿意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冬天了,冰封的道路不适合赶路,左右也没什么别的事,干脆就留在这里过冬了。
于是在覆盖银霜的枯败落叶间,安折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小木屋。
已经是深冬,屋外下着鹅毛大雪,时不时有树枝不堪重负的断掉落下来,发出一种冰糖碎掉的脆冷声响。
安折有些新奇的趴到窗边,伸出手把窗户上的雾气擦掉一些,模模糊糊的盯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他很想出去玩雪,但是陆沨不允许他在这种天气出门。
安折很不服气,他才不是什么娇气的蘑菇,以前过冬的时候他会窝在小山洞里默默睡觉,那里有很多冬眠的朋友陪着他一起,他还尝过雪花的味道呢,不过只尝了一口就被冻住了菌丝,爬回山洞缓了好久才好起来。
"反正陆沨就是坏东西,他都不让我玩雪"
安折最后得出结论,委屈的爬回壁炉旁边闷闷不乐的坐着。
陆沨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景象,某些小蘑菇撅着嘴吧抱着小毯子愤愤的嘟囔些什么,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估计是在控诉自己不让他出去玩雪。
陆沨哑然失笑,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抱着怀里的东西,打算来哄一哄这朵娇气的小蘑菇。
"我捡到了一只小猫,它看起来很冷,你愿意抱着它一起烤火吗"
陆沨好像完全看不出安折在生闷气一样,他从怀里抱出一只湿漉漉冻的发抖的小猫放在安折面前。
安折一下就忘记了自己和陆沨生气,他被这只冻的瑟瑟发抖的小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安折很少见到这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弱小的东西,它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冻死了。
于是他不再故意装作看不到陆沨,安折抬起手把小家伙接过来抱在怀里。
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白猫,不过也比耗子大不了多少,身上的毛全湿了,可怜巴巴的缩在毯子里发抖,一双绿色的眼睛不安的环视着周围。
"陆沨是绿色的眼睛,你也有绿色的眼睛,你们是一样的家伙"
安折一边轻轻的用毛毯给它擦拭湿乎乎的毛,一边像哄小孩子那样说一些话来转移小猫的注意力。
他很惊讶于小猫也有绿色的眼睛,虽然不像陆沨一样闪耀着一种极光的冷冽,但他一直以为绿色眼睛是陆沨的专属,安折喜欢这个颜色。
"我们可以养它吗"
安折仰起脸看向另一双绿色眼睛。
"当然可以,我从车上拿了一点奶粉和一条冻鱼,一会你可以亲手喂它吃饭"
陆沨走到案板那,拿起刀开始处理手上的这条冻鱼,这是他前一段在小溪没结冰的时候储存的一批鱼,现在已经全冻成了冰坨,拿回来这一会化开了一些,细腻的鱼肉切起来有一种黄油一般的丝滑。
"你在哪里捡到它的呀"
小猫身上已经基本擦干了,身上的软毛被炉火烤的热乎乎的,此时正打着小呼噜趴在安折怀里睡觉,安折好奇的抱着它跑过来,坐在一旁看陆沨处理鱼肉。
"树洞,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在树洞里冻的僵硬了"
陆沨利落的把鱼剖解开,挑出一小块软嫩的鱼腹切碎,和奶粉一起放进锅里炖,过了一会灶台边就弥漫起奶和鱼糜的香气。
安折吸了吸鼻子,他喜欢这种奶乎乎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像以前吃过的奶油蘑菇汤。
炉火的柴燃烧时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鱼汤在灶火上慢慢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屋外传来风吹雪花的呼声。
安折不说话了,他抱着睡的热烘烘的小猫乖乖的坐在那盯着鱼汤,陆沨也不出声,只是慢慢搅动着鱼汤。
昔日的审判者大人,现在正给一只小异种和猫煮鱼汤,有点诡异的景象,但是也离奇的和谐。
鱼汤煮好了,小猫趴在一旁吃的欢实,陆沨把剩下的鱼做成了烤鱼片,还炖了一份安折心心念念的奶油蘑菇汤,虽然蘑菇喝蘑菇汤不太人道,但是奶油蘑菇汤真的很香,尤其是里面还炖了肉粒,安折默默的在心里道了个歉,然后狠狠的喝了两大碗蘑菇汤。
吃过晚饭又和小猫玩了一会,不等安折再琢磨点别的点子,陆沨就把他抱回了卧室睡觉。
"我不要睡觉!我还想再玩一会!"
安折趴在陆沨怀里气鼓鼓的挣扎抗议道。
他本来今天没玩上雪就很生气,陆沨竟然这么早就要他睡觉!真是太坏了!
"那你可以抱着小猫一起睡觉"
陆沨把趴在床边的小猫提溜了上来,拿毛巾给小猫擦了擦脏兮兮的小爪子,然后放在了安折怀里。
安折抱着小猫躺在陆沨胳膊上,还是觉得很不满意,虽然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但他就是不开心。
陆沨注意到安折低落的小情绪,哑然失笑道
"今天的雪实在太大了,真的不适合出去玩雪"
"那明天可以吗!我保证不乱跑!"
安折扬起小脸期待的盯着他。
"好吧,不过你要戴上手套围巾和帽子"
陆沨妥协了,他轻轻的揉了揉安折软乎乎的头发。
安折一下子开心起来,让陆沨觉得怀里像是窝了一只雀跃的小鸟,一直在左右扑腾。
这么下去可是猴年马月也睡不着,得想个法子让这蘑菇安静下来,于是陆沨说道
"我给你读个故事好不好"
"好!"
安折兴奋的答道。
陆上校读故事的时候,清冷的嗓音会变的很温柔,像是融化的冰山,安折喜欢他讲故事时胸膛的震动,趴在上面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从前有一个小王子,他拥有一个小小的星球,星球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有一朵美丽的玫瑰花,有一天他同这朵玫瑰花闹了别扭…………"
陆沨轻缓的声音在黑暗中氤氲出一种朦胧的浪漫。
"那最后呢,小王子找到那朵小玫瑰了吗"
"是的,他最后和玫瑰永远在一起了"
"那您有自己的小玫瑰吗"
安折有些困了,他趴在陆沨的胳膊上迷迷糊糊的问道。
"没有,但是我有一朵小蘑菇"
陆沨温柔的低头亲了亲安折的发顶。
安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只能更紧的抱着小猫又往陆沨那边靠了靠,直到被陆沨整个揽在怀里。
"我原谅你弄丢我孢子的事了"
黑暗中传来安折小小的低语,但是没人回答,只隐约听到有人轻轻的哼笑了两声。
这是一个温暖的冬天。
彩蛋是安折和陆沨进行小学生打雪仗
以及大孩子才能干的生孢子行为~
箱妖阮哥回归后,开启旁白系统
严马甲被扒
沙雕小甜饼,开心一下!
“打开它,打开它!”
小蓟的刀就抵在凌久时的脖颈上,突然一柄餐刀甩了过来,凌久时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拉到了身后,他猛地抬头熟悉的身影让他一时竟然愣在了原地。
程千里焦急的上前搀扶,“凌凌哥。”
凌久时迟疑的动了动唇像是要说些什么,突然【一段音乐~】
凌久时:“……”什么鬼?
【凌久时对突然出现的音乐感到疑惑,并感觉这音乐不太符合他直男的气质】
!
凌久时大吃一惊,“什么东西在说话?”
【凌久时惊讶,除了音乐竟然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说话,而一旁刚刚英雄救美的阮澜烛则感到惋惜,他本来还想趁着气氛正好跟凌久时说一句经典台词呢】
阮澜烛:“……”
“什么经典台词?”他这才反应过来阮澜烛好像突然死而复生了。
“额……没,没什么。”
【阮澜烛觉得周围的人太多了有些碍眼】
众人:……
“咳,那什么我们就先把这内应关起来,你们……你们先聊?”孙元洲尴尬的轻咳一声,招呼着身边的人要把小蓟带走。
【严巴朗现在很慌,觉得这诡异的声音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他很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严巴朗!”
刚刚还在纠结被骗了的凌久时瞬间把目标转向了一旁的孙元洲,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严巴朗才对。
阮澜烛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回身把凌久时护在身后,准备一察觉到对方有动手的意图就直接往前冲。
“啧!”见身份被戳穿严巴朗冷哼一声干脆不装了,随手摘下那副装斯文用的眼镜,舌头顶腮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这是意外,原本还想再多跟你们玩玩的,看来这个游戏出bug了啊。”
他已经开门见山的直说了,其他人也没了再继续伪装的必要,夏姐挥挥手身旁的人领会的放开了小蓟。
“啊!怪不得啊!”
程千里看到小蓟被放开,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正准备要说些什么时却被程一榭打断,“这种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程千里有些委屈,他其实早就想跟哥哥说,之前他曾见到过夏姐和小蓟两个人偷偷私聊的,但是哥哥总是嫌他捣乱打断他】
“我……”程一榭震惊的看着一脸委屈的程千里,这才想起自己好像确实几次都打断了他的话,难道?
“抱歉千里,我不知道,我下次一定不会在忽视你的感受了。”
“没事的哥。”程千里挠了挠头一脸老实巴交的傻乐。
门内的世界不允许玩家厮杀(私设),想到这点凌久时倏的松了口气。
尽管这几天为了开箱对方已经损失了几名新人玩家了,但数量上的差距依旧很明显,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就算阮澜烛再能打,也不可能同时护他们所有人周全。
严巴朗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表情也没了一开始时的游刃有余。
少了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真要靠实力通关游戏他们不一定是阮澜烛的对手,毕竟之前夏姐就已经输给过阮澜烛一次了。
“呼!终于回来了,还是阮哥厉害,”这扇门是四个人一起过的,回来时也是热热闹闹的,门刚打开客厅里的众人就听到了程千里欢呼的声音,“哥你看没看刚才严巴朗那个表情,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确实很好笑。”程一榭难得没有教训他,而是在他身后微笑的附和。
客厅里,陈非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
“看来你们在门里有很多故事啊。”
阮澜烛最后一个出来,闻声回了一句,“嗯,好在是有惊无险。”
【阮澜烛不想过多的提起门内的事,他怕凌久时想起自己骗了他的事情秋后算账】
这不就想起来了吗!
凌久时也才反应过来,就说刚才总觉得忘了点儿什么,原来是这回事啊……不对!怎么?
【凌久时很惊讶,怎么出门了还能听到这奇怪的声音】
“咳……”
他轻咳一声,看向阮澜烛的眼神一凛,又迅速收回视线朝一旁的沙发走去,直接无视。
【此时,陈非虽然面上是在查电脑找资料,但脑子里已经开始好奇这两人在门内到底发生什么了】
易曼曼惊讶的回头看着他,这么久了还以为他在办正事呢,原来是在八卦啊。
“凌凌,对不起,我……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凌凌已经生气了,急着让人消气,所以他这会儿也无暇顾及什么面子了,赶紧跟上去道歉,走到沙发前紧贴着对方做了下去。
“起来,”凌久时丝毫不肯退让,“别坐我身边。”
然而对方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转过头就看见阮澜烛双手相对举在身前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给点面子吧……”
“你不起来我起!”
【凌久时很生气,他觉得阮澜烛这样做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没有!”阮澜烛赶紧站起身来还伸手把对方按着坐下,嘴上不停的解释着,“我绝对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不想你死,至少不要因为我死……”
“那我就会希望你死吗!”他几乎是怒吼出来,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
气氛焦灼着,然而……
【此时,程一榭只想赶紧捂住弟弟的耳朵,不知道当着孩子的面吵架影响多不好吗】
阮澜烛/凌久时:……
程一榭目光呆滞。
彩蛋:
谭枣枣写同人文败露……
*双主播/双向暗恋/伪现背/破镜重圆
*伏笔与私设众多
*全文1.1w字,食用愉快
——1——
蒲熠星最近总觉得自己被“绿”了。出轨的是家里唯二活物之一的好大儿,蓝白英短瓜蛋。而嫌疑人则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发现此事的契机,主要是人猫日常相处的气氛陡转直下。从前的瓜蛋虽不是娇媚邀宠类型的小烧猫,但也足够黏人。每次直播前,都能从椅子从撕下来好大一团肉球。鼠标键盘响动激烈时,猫咪还会情不自禁来刷存在感,不时扑挠设备上的光点,被两根手指捏开爪子,还会不满撕扯爸爸头发。
然而最近回家,瓜蛋总像刚在“怡红猫咖”里滚了三滚,不仅不再亦步亦......
然而最近回家,瓜蛋总像刚在“怡红猫咖”里滚了三滚,不仅不再亦步亦趋缠在人脚边手边,还日渐冷淡。连蒲熠星主动拿着逗猫棒讨好,都显得兴致缺缺。敷衍了事回应完,履行好做小猫咪的职责,便往阳台角落一趴,目光散漫地盯着侧墙。
精心煮了人猫都最爱吃的三文鱼丸,居然也被瓜蛋挑食厌烦。
一开始蒲熠星还担心是不是生病,直到直播时被弹幕提醒,才知道小猫崽子每次看自己玩入神,便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无声钻进阳台。死角背光,摄像头照不出细节,门缝里只能看见一条绒软的大尾巴,在身后很激动地颤抖,又不时撒娇似的缠在某处。
两小时后悄声钻回卧室时,便成那一副筋疲力尽但心满意足的懒状。
这可太诡异了,蒲熠星盯着阳台角落沉思。这栋平层的阳台不小,是单户隔断式的。但右侧和新邻居相邻的承重墙短了一截,只用半人高的玻璃填缝,凑近身就能看见隔壁阳台全貌。这是瓜蛋唯一有可能与外人接触的契机。
但那人神秘得很。阳台是空旷干净的森系风,门后总拉着厚重的帘。蒲熠星工作需要装了满墙隔音板,一丝声响也捕捉不到。
某次趁瓜蛋又一次直播时“偷情”,蒲熠星也踮脚轻声跟去查看。只听黏腻婉转的猫叫伴随呼噜声连绵不绝,一团蓝白在墙缝前伸长脖子蹭脑袋,正牌主人连忙走近,却连个人影都没抓住,隔壁门帘安静悬垂,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只有脚边滴溜溜滚过一只鱼丸,粉白的,冒着热气。空气中残留着似有若无的奶香。瓜蛋昂唔一口衔住,轻蔑地瞥了蒲熠星一眼,扬长而去。
当事猫亲爹直呼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于是在广大水友的提议下,决心亲自动手“抓奸”。
直接现场跟去总是赶不及,等他发现,丸子都吃完了;随机闯回卧室,往往猫都一脸无辜地趴在床上;装监控太费,上门问太蠢。思来想去,也只有守株待兔这么一个办法。
于是蒲熠星某天假意接水,蹑手蹑脚从客厅绕至阳台储物间,用手机开自己直播,专注盯着精心调好角度的摄像头。
不一会儿,便隔着门板听见一声响指,继而镜头里的猫忽然有了灵魂,欢天喜地窜向阳台。大尾巴又黏糊糊地绕起圈。
正是时候!蒲熠星猛然推门,一步便跃至玻璃墙缝处,将没来得及逃跑的一人一猫抓个正着。
只见那是一个浑身棕白色系的青年,只穿棉袜踩在草皮上。腰身细得几乎挂不住腰带,更衬得毛衫松垮。大冷的天,领子居然开着到锁骨下的深V。手中鱼丸盒子热气腾腾,把一小片皮肤熏得水红。
此人显然没反应过来,吓得一愣,手还悬停在猫咪头顶。而瓜蛋更是肆无忌惮继续蹭着,非常疑惑为什么投喂停了。
单身多年的蒲熠星见此情状,登时傻了。近乎失神地腿一软,扶着栏杆才没一头栽下楼去。满腔控诉勾引爱猫的怒火烟消云散不说,还非常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心道草了,为什么这丸子对我和我家瓜蛋都有这么致命的吸引力啊。
那青年目光在人滚动的喉结上停了一会儿,又看看快急哭的猫咪,小心翼翼捏起一只鱼丸递在人嘴边。三文鱼混着蟹肉鱼糜手工搅碎,还和了鲜奶和鱼油,满目粉团团的秀色可餐。
“那个.......这位先生,你是不是饿了呀。要尝尝吗?早上新切的三文鱼腩,人也可以吃的。”
“你......我......行。”蒲熠星很没出息地咽下了所有要说的话,就着人指尖含住温热可口的肉。
甜得想哭。好大儿算什么,吃白饭的大肥猫会煮丸子吗?没用的东西。
“哈哈,不好意思。你家猫实在是太可爱了,实在没忍住就偷偷喂了点东西。都是问过医生亲手做的,你别介意啊。”
青年轮番换手给一人一猫塞尽丸子,有点腼腆地笑道:“哦对了,还不认识。我叫郭文韬,刚搬来上海的打工人。你叫什么呀?”
——2——
从那天起,郭文韬隔墙勾猫似乎直接合法化。不管蒲熠星在不在家,时不时就一个响指把猫召唤过去。瓜蛋也对这位衣食父母百依百顺,分明该是高贵倨傲的猫主子,偏偏像小狗似的一叫便应,主动把圆滚滚的身体塞进缝隙,脑袋填进人手心任由摆弄,就连因生物特性不爱摇动的尾巴,也乖巧地要了就给,从尖撸到根,再从根撸到尖,舒服得直眯眼。
偶尔他亲爹回家正巧赶上,见一人一猫甚为亲密,颇有种自己才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既视感。于是不服输地也上手逗猫,却因丸子做得差、手法也不好备受嫌弃,眼睁睁看着瓜蛋躲开自己,转身投入郭文韬的怀抱。
“我把你直接拎过去好不好,活爹?反正这玻璃也不高。”蒲熠星咬着牙说道。
每见这醋缸子修罗场,郭文韬都笑得更腼腆了,连连道着歉说下次不做三文鱼丸,公平竞争。又为了多拖延一会儿逗猫的时长,努力主动找些话题。
“你这猫真好,从哪儿弄来,什么时候养的?”
“五年三个月零一天前,参加活动时候领来的。当时就很胖很乖。”蒲熠星满眼幸福地回忆着。说是郭文韬有意起话题,其实也只是开头,后文还是蒲熠星按部就班推下去。“你呢,这么喜欢猫,没想过自己弄一只来养吗?”
“嗨呀,我照顾不好的。人都顾不全。”郭文韬淡淡笑着自嘲,“连日子都记得这么牢,看来的确是很在乎。”
“那当然,这么多年,仅有的亲属了。”话虽和蔼,但看着马上爬到隔壁的亲大儿,蒲熠星还是心气不顺,“你也不差,至少做东西很好吃的嘛。哪只小猫要是跟了你,可要享大福。”
这话说得狡黠又轻巧,但蒲熠星却陡然生出危机感。看这架势,瓜蛋还真有投敌叛变的嫌疑。于是往后直播或出门时,都着意偶尔把阳台门关起来。几次直播时正赶上瓜蛋馋嘴,火急火燎地扑腾,试图把阳台门扒开,还惹得弹幕一片不满。
有不明所以说主播虐猫的,也有灵异怪谈看多了让主播去阳台抓鬼的,大部分知道事情始末的老粉,则是一水儿地嘲笑主播醋精,催促让隔壁神秘小哥哥出镜,看看到底有什么魅力。
无论哪种,最终的结果都只能是悻悻地滚去开门,任由瓜蛋风一般冲进郭文韬臂弯,嘤嘤呜呜地告状,除了三文鱼丸什么都哄不好。如泣如诉的猫叫更落实了主播的虐猫嫌疑。偶尔漏出几声郭文韬哄猫的柔声,更激起大片惊讶求见隔壁的节奏风暴。
终于,在蒲熠星第无数次关阳台门之后,郭文韬毅然绕过走廊,敲响了他家的正门。
“不好意思,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门一开,谦卑至极的声音率先攻陷耳膜,紧接着钻进来个裹着暗红围巾的小人儿。
那人捧着个精致的小盒子,瞳孔金棕,鼻尖眼下居然还点着红晕小白点,宛如一只刚从雪里钻出来的麋鹿。蒲熠星手胡乱扶在墙上,只觉喉口有些干燥。仅存的理智驱使着打出一个“我在直播”的手势。
“啊,那真抱歉。”郭文韬声音瞬间降至气音,以至于不得不贴近蒲熠星左耳讲话,热气暖烘烘吹在侧脸上,“是不是最近天冷,你很少放猫去阳台。我有点想他啦。所以来看看你们,还带了圣诞礼物!”
这天到底哪里冷!蒲熠星耳尖烧得血红,暗自腹诽道。只见盒子丝带被缓缓抽开,露出一大一小两串金光闪闪的铃铛。都有能调节松紧的环扣,明显人和猫都有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带着礼物来的。蒲熠星只得躬身请人进来,看着那两串铃铛呼吸逐渐不稳,手胡乱撑墙时,“啪”地一声,摁关了屋里的大吊灯。
四下漆黑,只有郭文韬手上的铃铛发出微弱的光。
“嗯?你怎么知道是夜光的。”
在逐渐不对劲的气氛中,蒲熠星赶紧冲进厨房,招待人一盘自做的樱花玄饼,又迅速泡了杯牛乳茶,便匆匆坐回直播间熄火。
小邻居很自觉地躲开摄像,盘腿坐在地上逗猫。主播双眼直勾勾盯着屏幕,不久前扑在耳畔的热气未散,却莫名感觉腿上也越来越热。
用余光一扫,只见郭文韬追着瓜蛋玩,不知不觉竟挪到了自己身侧。围巾滑开,那妖孽的锁骨又一览无余。红绒还时不时擦过小腿,带着脖颈余温,弄得人又热又痒。而沉迷猫咪的人却浑然不觉,甚至还很恶劣地捉住两只猫爪,故意去挠他爸爸的腿。
要了大命了。蒲熠星出神盯了会儿身旁两个小东西,忽然有种一家三口的错觉。勉强回过神给自己“养家糊口”的事业,也只能看见郭文韬星河般的装饰发丝在镜头里闪烁,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跪在桌子下面,正给自己做什么坏事。
等等,镜头里???蒲熠星猛然反应过来,慌忙去调摄像头。正思忖怎样跟弹幕解释忽然入镜的异样时,郭文韬忽然知情识趣地退开,仿佛今日撸猫KPI已达标似的,起身告辞。
二十分钟后,蒲熠星直播间的弹幕炸了锅。
[Eazin你是把瓜蛋宝贝借给别人了吗,怎么今晚在一个叫Stefan的主播家里呀。]
[天呐那个就是瓜蛋吧!!正好今天猫猫没出镜,那边就抱上来了。看体型绝对错不了。]
[而且总感觉Stefan的声音有点熟悉,大胆猜测,该不会他就是Eazin隔壁那位偷猫猫的小哥哥吧?]
[主播快报警啊,真的有人偷猫!!]
本来自家猫猫比本人更火,撞脸也多,习惯网络环境的主播是不必理会的,但节奏如此强烈的还是头一次,蒲熠星看看身旁倒头大睡的胖儿子,不免一阵好奇。于是搜索点进那位Stefan的直播间。
点开圣诞封面的瞬间,蒲熠星呼吸都停滞了半晌。熟悉的瞳孔鼻尖、柔软的红绒,几挑璀璨的发丝,分明是刚刚还在自己身边逗猫的人。
最致命的是,那人脖颈间竟还系着一串金铃项圈。和送给自己的那盒一模一样。
只见郭文韬正等着某款3D实景对战游戏的组队,空隙间和弹幕聊着天,顺手把一只蓝白大胖猫拎进怀里,极致温柔地揉着。
“跨年什么安排?你们之前不是说一定要看烟花表演吗。我特意订了位置最好的蓝区呢。”郭文韬读着SC,自然大方地答道。
“有~当然有约了人的。是谁?嘿嘿,那可不能告诉你们。”
蒲熠星闻言眉头微微跳动,然而很快如常。认清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技术与爱宠兼备的主播。他只是有点儿疑惑,分明郭文韬之前说自己没养猫的。
“大家在我这里刷一刷就算了,千万别去其他主播那里KY哦,我们瓜蛋好好地在家呢。”说着便举起自家大胖猫,打算在线辟谣。
不料这边瓜蛋进入镜头的前一秒,那边像有魔力一般,鬼使神差地就把猫放下了!而蒲熠星展示完瓜蛋撒手的瞬间,那边的猫咪正巧从镜头前飞跃而过。在同时开着两个直播间的观众看来,简直像瓜蛋被两人隔空投递一样。
[天呐天呐是魔法吧!共享瓜蛋实锤。]
[同时蹲两个直播间的姐妹都看见了!!]
[呜呜孩子只有一个设备,求切片啊。]
顿时连蒲熠星都有点恍惚,捏着好大儿猫爪诚恳询问:“你没被下什么咒语吧?”
——3——
圣诞离跨年不剩下几天,再买烟花票大概率已经来不及了。蒲熠星一向信奉“能看直播为什么要挤现场”原则,从不凑这种热闹。然而不知为何,每每想起郭文韬提及约人看烟花时的神情,便心底发紧。
三根烟的功夫,刷出几百遍“蓝区票售罄”。他终于有些气闷地放下手机。
有约的人,还会恶意勾引邻居家的猫?还会做那么完美的三文鱼丸子?
假如有人3D眩晕,却还愿意为了另一个玩那类游戏。难受时,会有人给对方温柔按太阳穴泡薄荷茶吗?会不会也很软和地瘫在怀里,像一块猫饼?
如果他们在新年夜最好看的烟花下接吻,那串灿烂的小铃铛会不会摇得特别清脆呢?
想到这儿,蒲熠星气鼓鼓地拎起自家瓜蛋,把扣到最外层才能勉强带上的铃铛晃得剧响。得出果然很好听的结论。
他决定高价收一张蓝区票,不为别的,若郭文韬在某些重要时刻忘了带铃铛,他可以当场友情赞助一条助助兴。
不知是不是“约期”将近,一向勤勉的Stefan主播居然鸽了几天。从前半日都忍不了的逗猫也搁置了。
蒲熠星觉得自己简直中了饥饿营销的招,从前那人常来时,还要费心关阳台门去挡。现在不过几天没听见响指,他和他的猫都空虚得发慌。
然而有那个“约的人”存在,他觉得自己不像被期待所驯养的狐狸,更像是一只遭遇了巴甫洛夫的小狗。
烟花前夜,他终于按捺不住。随手拿起一盒刚烤好的饼干,鼓起勇气抄起胖猫就要去敲隔壁的门。不想那一向神秘的门此刻竟毫无防备开着条缝,凑近一听,是两个人极其欢快的笑语。
“......真的..............好可爱。”
“轻点,嗯.......别只摸那里啊,也试试这里。”
“手感真的好棒.......不愧是你.......”
听到这里,连瓜蛋都能意识到,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蒲熠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指,随手抓抓裤腿擦干。心里那点儿侥幸和明晚的烟花一起,提前炸了漫天。
出于对十分之一月薪这笔巨款的心疼,蒲熠星还是准时抵达现场。这片区域很不符合上海寸土寸金的精神,反而建得格外宽敞舒适。江边露天大平台上一人一舱,配着齐全的酒水饮料瓜果,足以令氪金玩家舒舒服服度过几个小时。
蓝区是观赏烟花最佳视角,露台不高,却能饱览整个陆家嘴夜景。蒲熠星在角落躲了一会儿,等郭文韬到,才不动声色选掉他隔壁的位置。
他没说话,装作很入神地玩手机。脊背下恒温的沙发烘着,天上形态各异的作品燃着,四周人都漂亮又优雅。蒲熠星忽然就悟出点小资享受的乐趣。果不其然,郭文韬很快就注意到这边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啦?”问话时那对眼睛闪闪发亮,今天戴的应该是湖光美瞳。雾霾蓝面包羽绒服将人裹得滚圆,在众多喜庆暖色里分外出尘。蒲熠星满意地看看自己墨蓝夹克,然而目光落在人领口时笑容陡然凝固。
又他大爷的是深V。
大冷的天,这人简直没完没了。
“当然是来看烟花啊。怎么,只许你有人约,我就不能有人约咯。”蒲熠星躺回原处,没好气的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人约!”郭文韬乐不可支地坐起身,趴在隔壁沙发侧边追问,“我只在直播间里说过耶。天呐,大主播大驾光临也不知会我一声。”
“大主播”狠狠哽住了。由于看见那一截颈子就来气,居然忘了这消息是自己窥屏得来的,上来就自爆个底儿掉。连忙掏出便当盒里自烤的饼干塞进人嘴里堵话。
“咳,所以约你的人呢?怎么不见过来陪着。”蒲熠星强作冷静。
“他呀。”郭文韬接着话,毫不客气地边吃边挤上沙发,“可能今天太腼腆了,都不敢主动找我说话。”
“哼,这种人可要不得。”蒲熠星鼻孔里出声以示轻蔑,“连话都不敢说,恐怕你等到老死也成不了。”
郭文韬“噗嗤”笑出声,把脸埋进饱满的袖管。随即伸出猫爪子般的圆手,探出一根手指,挠挠蒲熠星僵硬的上臂。
“烟花还得放好久呢,走,去下面逛逛?”
“我单独跟你逛,他不生气?”蒲熠星酸溜溜地问道。
“没事。只要你同意,那他就没意见。”
深V团子懒洋洋侧趴在自己身边的场景实在不像话,蒲熠星腿都憋麻了,得到首肯也顾不得太多,便立即答应下去喘口气。
露台原本就是展馆的部分,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才被征用来观赏烟花。平日里也是名流聚会观展的所在。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地下一层还有间不要门票的美术馆。
此刻大部分游客都挤在江岸各处看烟花,恨不得眼睛分成八份来值回票价,就更没人在暗处闲逛,连工作人员也偷得半日闲。偌大的美术馆里,只有一深一浅两个蓝色的身影,浅色的那个把饼干嚼得嘎吱嘎吱响。
蒲熠星还记得学生时代时,自己也是很爱逛展的。以至于流浪全球各地的途中,但凡结识什么人,第一件事就是邀请他“下馆子”。如果兴趣或专业对口,便聊一聊后现代主题里人性的悲歌,或谈谈《岩间圣母》的明暗。
而如果不对口,就牵着手,在人类艺术的长河里随性漫游。最好两个人都不爱说话,一步步踩着感应灯的节律走,走到时空尽头,在最后一幅画底下接吻。
反正艺术的终极意义无外乎无形熏陶。记忆的河流淘洗过历史的珠玉,深刻的不是事件,而是感受。前者是刻录在典籍数字中的符号,只有后者,才是融入骨血不可分离的生命。
他的新邻居很特别,是头一个主动邀请自己的人。并且绝非不爱说话,却也不会聊那些美术上哲学上的理论手法。蒲熠星很有分寸地保持距离,只敢揪着点圆鼓鼓的袖口。但剧烈的心跳声还是从指尖传来。
馆子还是太静了,静得像催//情的药。
到最后一排画作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出奇干涩:“那人帅吗。你俩.......到什么阶段了。谁先告白的。”
“特别帅特别好,但哪有那么快。”郭文韬红着脸摇头,“八字一个点都没呢,甚至还不确定人家喜不喜欢我。”
“嗯?这就奇怪了。”蒲熠星顺手擦干净一片梨木坐凳,妥帖捋顺人羽绒服坐下。衣服短款,盖不住单薄的裤子,蒲熠星皱皱眉,把围巾解开垫在下面。
“所以那天说你可爱、还摸你的那个是?”
“啊?这又是哪天啊。”郭文韬满眼无辜地抬起脸,“听着像是我朋友来家里逗猫。真没想到,你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自爆卡车本人狠狠咬了一口自己舌头,痛恨为什么咬舌自尽是假的。
“那你不行啊郭文韬,连暧昧都不算呢吧?”
“难搞哦。”郭文韬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脑袋很疲惫似的靠在一旁肩头,“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是高岭之花。好邻居给出出主意?”
“好邻居的建议是你小心。没名没分的,别人随时有权利捷足先登。”
郭文韬闻言一愣,缓缓从人身上下来。仿佛真的被戳中什么痛点,垂眸很小声地问:“你说得对。所以已经被人登上了么?那我.......”
话到一半,后脑忽然传来一股不容抵抗的力度,郭文韬被轻轻托着,按躺在暖热的木台。嘴唇忽然被人深深含入口中。拌着一点咸涩和酒精的味道,很珍重地交缠噬咬。
他很快急红了眼,然而衣服笨重,手脚也软化了使不上力,一时竟推不开。有只手不安分地探进毛衣领口,用带点压迫的力度揉着锁骨间气管。喘不过气的眩晕更重,郭文韬慢慢停下动作,安静摊在羽绒气囊里任人宰割。
过了许久,仿佛连画中的珠冠都要蒙尘失色,蒲熠星才轻轻放开怀里的人。看着大口呼吸的模样,又忍不住间或啄吻颤动的上唇。专注得仿佛在清理嘴角饼干碎屑。
“你混蛋。”郭文韬窘迫地骂着。同时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他人经过,“都说了不喜欢这样,你还是不改......从来就不听我的意见。永远都这样。”
“那你勾引瓜蛋、送我铃铛,还天天穿着那么大领子在我眼前晃就征求我意见了?”蒲熠星恨恨地磨牙,又在人动脉上的皮肤轻轻磨出点齿痕。
“这不就登上了。”他接连在人毫无防备的脖颈上做着标记,“早警告过你不听。现在晚了,约的什么阿猫阿狗趁早让他们别想了。”
“装陌生人的游戏好玩吗,嗯?前男友。”
——4——
五年前,两人也做过三个月的邻居。
那时还是初出茅庐的学生,都不爱说话。只有在录制这档智能竞技综艺时,才显露出一点锋芒毕露的影。节目组安排的简陋小宿舍,连隔音都很糟,却仿佛是全世界最难以跨越的障壁。
当年的蒲熠星鼓了三次勇气,才敲开隔壁房门,愣头愣脑举着一本科幻小说,便开展起世纪尬聊。再回想起时,已经永远失去了那种对尴尬也充满眷恋的能力。
当时的人不懂预言。只是很庆幸地交换梦想,脑海中建起一所昂贵的大房子,阳台上有漂亮的森系草地,猫咪在地毯上慵懒打滚。厨房每天都堆满最新鲜的三文鱼腩,有人从背后扣着双笨拙的手腕,教他怎么把丸子揉得多汁圆润。
现实是对于刚刚毕业的穷学生,最低的房租就能要了命。于是蒲熠星连夜选中一套还算不错的,装作余裕的神色对郭文韬发出邀请。
“还没找到房子吗韬韬。要不先住我这儿吧。家务归你,房租三七。如何?”
郭文韬欣然同意,根本没想、或特意想到了这种状况看起来像什么。他拉着一个小小的箱子进了门,第一个上午便把厨房、客厅打理得井然有序。
他揉着腰,往沙发上放一只蓝白英短的玩偶。对蒲熠星很兴奋地说,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活的。到时候就取名叫做“汤普森”。蒲熠星笑着揉揉小猫的头:“是咱们两个的孩子哦,怎么只把我的名字放在里面。”
“说什么呢。”郭文韬淡然笑道,“等你结婚,迟早会有真正的孩子。别乱叫。”
于是在当年元旦的烟花中,蒲熠星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自己这辈子恐怕结不了法律意义上的婚,也至多只能拥有猫狗儿子。那年到处都不算太富,因而看烟花的场地也拥挤简陋。
几万人挤在统一的大平台上,维持秩序的警笛哨声几乎改过音乐,烟花样式也没分章节篇目,显得有些单调。蒲熠星不喜欢挤现场,更不喜欢这种短暂滚烫绚烂后很快化烬的事物,但只是陪着郭文韬做事本身,就足够兴奋。
他们偷偷逃到楼下的美术馆,在尽头黑暗中品尝了人生第一枚禁果。
期间蒲熠星迷迷糊糊指着一幅《阿诺菲尼的婚礼》,问郭文韬知不知道其中寓意。后者脖颈被轻轻握着,早已说不出话,大脑更是停止思考,有点委屈地低声说不知道。
蒲熠星很痛快地仰头大笑,汉滴抹在冰凉的地板上,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它此刻是最幸运的画。因为它听到,蒲熠星永远喜欢郭文韬,郭文韬也永远喜欢蒲熠星。”
没人知道这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裂缝的。或许是再没出现在枯燥生活中的美术馆,或许是郭文韬日复一日独自打理厨房,花20小时刷净被人烤黑的锅底;或许是不知哪天开始出现在窗台的烟灰,在蒲熠星为二三次的剧情震撼颠覆时,书房里通话中的肮脏谩骂。
又或许,只是那天烟花下,两人在地板上沾了一身灰土,郭文韬回家病了三天。
大概过早进入同居状态的决定本身就是错的,两株还没来得及破土就被强行嫁接的植物,只会因缺氧而日渐畸形。
蒲熠星渐渐变得沉默了,而郭文韬各色神态与言辞却日益丰富起来,但两人之间的话,却一日比一日稀少。在没讲话的整个星期后,一封活动邀请被发送至信箱。
两人惊奇地发现,活动现场的氧气比家里还要充足。本已慢慢凝固的氛围竟然得到片刻舒缓,开始找回些最初的热烈与自然。蒲熠星看见那只蓝白英短的胖猫,直接上头地对郭文韬说“这就是我们的汤汤”。
然而回到家,那份亲近仿佛镜头限定般,顷刻间烟消云散。郭文韬盯着小猫,所见不是阳光晒暖的绒毛和温情,而是一排排整齐切分好的色块,分点标注着“梳理猫毛1.5h”、“更换猫砂0.25h”、“挑选猫粮2h”等等项目。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开始厌倦生活。而更值得被厌倦的,是连生活都厌倦的自己。
郭文韬心底忽然泛起一阵久违的冲动,不管不顾拉过蒲熠星便做了一次。年轻的生理反应不会骗人,只要努力,仍然是超乎寻常的酣畅淋漓。
到中途时,他喘着气,很平静地说自己拿到了北京某家公司的offer,房子也签了五年,单人的。
“别说.......”正在兴头上的人很明白这意思,但不忍心打断属于自己的告别,“汤普森有了,是你取的名字,自己却不要他了。一起做他爸爸,好不好。”
不知哪个词汇触发了条件反射,郭文韬微微张唇干呕。生理恶心的神态狠狠刺痛了蒲熠星的神经,他下意识扼住眼前的咽喉,不让拒绝的词句出声,也强硬地刺激人继续保持兴奋。
体表效果很显著,但郭文韬却从精神上慢慢镇定下来。一滴泪从苍白的面颊上滑落,伴随嘶哑的呢喃:“从第一天就开始,很认真说过的。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不愿意你这样做。你可不可以尊重我,忍耐一下。”
这一次话说得最明白,但蒲熠星却没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像是打定主意要和人一起死在这儿。
“我不知道。这次,韬韬,我.......是不是真的留不住你了。”
郭文韬没再尝试出声,轻轻闭上眼。
没有出轨,没有厌倦,没有错失。青年人生命中第一次悄无声息但撕心裂肺的失去,就这样默默发生了。
——5——
被新邻居牵着走回家的路上,烟花还是自顾自放着。郭文韬一句话也不想说,憋着火气把步子越迈越大,然而还是直到家门口才把人甩开。“砰”地一声摔上门。
“自己送上门来的,亲一口就气成这样。什么人啊。”
蒲熠星小声抱怨几句,先是在门边呆了良久,近乎痴迷地嗅闻指尖沾染的鲜奶味,随后立刻回过神,暗笑自己BT,也无可奈何地回了房。丝毫没注意到隔壁被重重关上的猫眼盖子。
那天之后,郭文韬仍然不再来看猫。害得某主播只能痴汉一般,抱着瓜蛋蹲Stefan直播,指着屏幕里几乎一模一样的胖猫说:“看看,你爸爸有了新汤汤,就彻底不要你咯。没用的东西,天天把你打扮这么好看,连个邻居都勾引不来。”
Pass掉无数奇奇怪怪的花名后,一个顶级豪华SC伴随烟花礼物砸向直播间。上书简单四个大字:“叫汤普森”。
不了解陈年老梗的观众立即满屏问号,郭文韬却很受用地同意:“好,就听这位网友的,从此以后猫猫就叫汤普森。来汤汤跟哥哥姐姐们问好~”说着扫一眼送礼物的那串乱码小号ID。“来辛苦房管把这个号做一下拉黑。”
隔壁主播拎着瓜蛋的猫爪气急败坏摔了鼠标。
就在蒲熠星以为还要冷战几天时,忽然发生一件意外。临近除夕,小区和街巷往往空荡无人,不料某天出差回家,竟看到自家楼下人声鼎沸,消防车警车救护车塞满整条通道。他不禁拉住一位相熟的嬢嬢询问。
这一问,倒让四周认识他的物业邻居都围上来了,七嘴八舌说:“哎哟这小伙子可算回来了,刚刚你家隔壁大火忽然烧起来,好像还死人了!”
“幸好防火结构做得好。但还是不好说你家里有没有事,快回去看看吧。”
“真的死了人,就在你隔壁。我去看了一眼,好吓人的。”
“什么?怎么会。”蒲熠星心口处狠狠一震,急忙望向自家的方向。果然浓烟滚滚向四周扩散,周边几间屋子都裹在其中,看不清状况。楼层太高搭不上云梯,只能用水枪抑制。医护和消防源源不断地交接。
回想起自己出门前强忍着没去隔壁看一眼,蒲熠星胸腹止不住地颤抖。脑海中混沌模糊地闪过许多念头,最鲜明的是宁可听到烧起来的是自己家,而不是那句宽慰的“幸好是隔壁”。他推开劝阻的人群,仅凭肌肉记忆向楼上攀爬。
虽然火势不大,被牢牢控制在一间房中,但整层甚至整栋楼居民还是有些恐慌,不时有人从一侧楼道向下逃离。蒲熠星没敢抢医护消防专用的那侧,只得逆着人潮向上一层层向上。终于到达那层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廊前,直接把正在善后的消防医护吓了一大跳。
“这小伙子怎么跑上来了,烧的是你家吗?尸体已经送下去了。”医生见人神态太过可怜,有些不忍,“等下电梯就能恢复,你.......唉,跟我们一起下去认一认?”
“我.......”蒲熠星语无伦次地起身向火源深处走,“我想进去看看,就一眼也行。拜托。”
终于挪到自己家门口的转角时,蒲熠星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两三步退至墙边靠好,升至喉口的巨石訇然砸回胸腔。自己隔壁的确门扉大开,被烧得一干二净,可怖的焦糊味溢满楼道。
——不过是另侧的隔壁,郭文韬家的房门,连点烟灰都没沾上。
过度紧绷的肌肉骤然松散,酸痛感迟迟漫过四肢百骸。蒲熠星敲了几遍门未果,想着郭文韬或许今天根本就不在,这才回自己家确认状况。
刚打开灯,只见用作猫窝的沙发团上,蜷着一团浑身洁白的人。
多亏自家严丝合缝的隔音墙,门外乱糟糟的都快疯了,屋里人还能毫无知觉地睡成这副样子。就是和现在狼狈焦急的自己相比,实在显得有点没心没肺。以及自家瓜蛋,被欺负得只能可怜巴巴趴在地板上睡。
蒲熠星非常无语地瘫坐在地毯上,盯了会儿乖巧的睡颜。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捏着鼻子深深吻住那片微张的唇。不一会儿就把人给憋醒了,郭文韬有点惊慌地挣扎开,看清来人后再次气红了眼。
“我说了!不喜欢这样。你怎么还.......”
两拳半轻不重打在肩上,蒲熠星没躲,沉默着膝行上前,一把将人扣在怀中。力道之大令郭文韬又有些窒息。
但他大概能猜到这人正在想些什么,终于没再抵抗。艰难抽出手臂环绕在人颈后,上下摩挲着安抚。细密轻柔的吻一点点覆盖过蒲熠星耳后每寸肌肤。许久,才感知到发颤的身体慢慢平静放松。
“你知道,隔壁是怎么回事吗?”郭文韬揉猫似的梳理着蒲熠星乱发,肆无忌惮在人耳边吐息,“我过来时听见警察在外面骂,说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分个手就要玩自焚,真可惜。”
“傻东西......”蒲熠星低声评价道。脑袋深埋进郭文韬颈窝,把冷汗尽数往人领口上蹭。
“他对象也是男的,好像是过不了爸妈那关的缘故。”
说完这句,两人一齐陷入沉默。半晌,蒲熠星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伸手勾住郭文韬领口开始拨弄扣子。
“怎么今天改穿衬衫了呢,最上面扣子都系着,勒不勒?”
“你这个人真是,”郭文韬微愠,用力掐了人下腰间的肉,“之前穿敞口领子你不高兴,现在老老实实穿整齐,你又觉得奇怪。当你对象到底有没有穿衣自由啊。”
扣子还是被灵巧解开两个,锁骨附近光洁如初,只是动脉上还留着几个咬破了皮的伤痕。看起来危险而诱惑。蒲熠星心里明白多半是为了直播,但就是莫名地有些不悦。
“说,今天怎么过来的,我可没给过你钥匙。私闯民宅?”两根手指抵在那几处伤痕上,下颌被抬高了逼问。
“还不是为了你的猫儿子。怕烟把孩子熏坏了,这不特意来关窗。喏,净化器也开了。嘶——轻点。”郭文韬有些发痒,不耐烦地向后缩,“至于怎么过来嘛,阳台那玻璃也不高,我人瘦,就,就,嘿嘿。”
“只是我的儿子嘛?”蒲熠星拎过瓜蛋,把毛团子往人怀里一丢,“为你领的孩子,你倒宁可找替身都不管,自打娃落地一天都没带过。”
“带带带,我带还不行嘛。”郭文韬无可奈何地起身收拾猫包,却被不经意间打断。横抱着重新团回沙发上。蒲熠星熟练抓好半个月的猫饭,快速收拾起折叠盆罐的猫咪小背包,又给睡眼朦胧的瓜蛋穿好小毛衣。
白棕色的深V领,小红围巾里面藏着小铃铛。
“走吧,这边空气不好,先去你家借住几天。”蒲熠星一手托着大胖猫,向郭文韬伸出另一只。
“家务归我,房租七三,行吗?”
——end——
*今日份XP是奇迹韬韬在线钓猫
*彩蛋同居后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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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男高背景
操心遭老罪的火树×稳定甜蜜的启程×麻花精暧昧期的南北×只有一个人开了窍的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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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老师,我们只是单纯走在一起,不代表我们就谈恋爱了啊。”
“倒是,倒是他们,我老看见他们拍对方屁股!您不能因为他们都是男生就区别对待吧。”
南市一中最近在评省重点,为了抓牢学风建设,校领导每天都在学校里晃悠,只要看见单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男女生就要带到年级主任面前审问,而现在站在火树面前咬死不承认早恋的是石凯隔壁班的一对情侣,女生正试图把火烧到站在旁边等着报批校队活动发票的弘石身上,显然,她成功了。
火树匆忙教育了两...
火树匆忙教育了两人几句,挥挥手让他们抓紧回班学习,转过身盯住这对被当场指认的拍屁股兄弟:
“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哇火老师,这您都相信?我和黄子什么关系您不知道?”
“你给我说说,你们什么关系啊?”
“铁铁啊!我俩纯纯铁哥们!”
“铁哥们拍屁股?你们怎么想的?两个大小伙子一点儿不害臊!”
“火老师,这是我俩打招呼的方式,这您也有意见啊?”
“有意见!”
瞪了帮腔的黄子弘凡一眼,火树开始后悔竞争年级主任的位置了,这活是人干的?他现在不仅得照常上课,还要操心男女生早恋,哦,不止男女生。
-
第二天中午,大家飞奔去食堂的步伐都被教学楼下新挂的三条横幅拖住了:
[请男女之间,保持距离!]
[请男生之间,保持距离!]
[请女生之间,保持距离!]
“我靠,学校这是要让咱们众叛亲离啊。”
“诶诶诶,离我远点儿,没看见上面写的字儿啊?男生之间也要保持距离!”
“学校又发什么疯呢?行政就不能干点儿实事儿?”
一路上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议论着学校这波直白的警示。
“欸,昨天黄婷婷回来说她一紧张把你们拖下水了,这男生之间这条,该不会源头在你们这儿吧?”
收到两道幽怨的视线,何运晨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哈哈还真是,笑死我了,你们平时不一口一个社会主义兄弟情吗?怎么的,火老师不服?”
“他不仅不服,还说再抓住我俩行为过火,就不给我们队批活动资金了。”
“活动资金小事儿啊,我给你们赞助,‘弘石勇敢飞,哥哥永相随’!”
“行了吧,我看应该接‘火树抡大锤’。”
“天才!天才!”
黄子弘凡对石凯的对仗能力及时充分地表达了肯定,然后“pia”一声给石凯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啧,人火老师才说了,别动手动脚的。”
“怎么了嘛,来来来你拍回来。”
“不乐意拍,你那大腚梆梆硬。”
“这倒是,你的手感好一点儿,嘿嘿。”
“不对劲,小何,他俩不对劲。”
“曹恩齐,没点你是不是?在场就你们一对真情侣,再在这儿拱火,小心我实名举报!”
“急了急了,你实名举报,我俩也是实名谈的恋爱啊,我妈多稀罕曹恩齐你不知道?”
想到之前开家长会,何运晨妈妈和曹恩齐妈妈手挽手亲近热聊的模样,石凯觉得好羡慕,好嫉妒,好无力啊,告老师对这对竹马的杀伤力简直为零嘛。
虽然石凯觉得火老师对他和黄子弘凡纯洁的感情做出了误判,并且对此非常不满,但他还是决定抛弃黄子弘凡,转去跟他韬哥贴贴,就不信这样火老师还能再说他跟韬哥有早恋倾向。
对此被冷落的黄子弘凡有太多苦想找个人倾诉。
“阿蒲啊,阿蒲啊!阿蒲啊!你终于回来了啊!”
“大中午的,你在这里鬼叫什么哦。”
“回来!什么叫这样那样了?”
……此处省略黄某人心碎阐述的一万字。
“什么!我让石凯把韬韬给我看好,他就是这么看的?走,找人!”
“回来了。”
“刚回来。”
黄子弘凡不可思议地偏头看蒲熠星,这人刚刚不还怒火中烧说要来质问郭文韬吗?怎么见到真人就焉儿成这样了?
“你来干嘛。”
不耐烦的语气,好的,这很石凯。
“就就就是,阿蒲说他想打球,我就说我陪他练一会儿,没想找你们,真的,完全没想过。”
蒲熠星看了他一眼,骂的很脏,嗯,他都接收到了。
“练什么?胯下运球?人阿蒲还穿着皮鞋呢,你说他打球?”
剩下三人低头,哦豁,穿去比赛的亮皮鞋还没来得及换。
这下黄子弘凡也不知道怎么编了,干脆胡言乱语起来:
“凯凯,你这鞋好帅,链接发我呗,我也想买一双。”
“凯凯,你这大胳膊这大肌肉,嘤嘤,感觉一拳就能把我打死。”
“凯凯,你看你都——你和韬哥都出这么多汗了,休息休息咱吃饭去吧。”
“凯凯——”
“别说了黄子,石凯坨子都捏紧了,我们先撤。”
蒲熠星拉过黄子弘凡,把人拖走了。
“韬哥,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这鞋他买的。”
被带回教室的黄子弘凡非常不高兴,石凯竟然对他那么冷漠,都没有上来拍他屁股锁他喉,变了,一切都变了!
“你是什么受虐狂吗?非要石凯给你两下才舒服。”
“你不懂,凯凯只对他喜欢的人动手。”
“我怎么不懂,韬韬还只跟他喜欢的人打球呢。”
哎!
齐齐一声叹息,石郭拌饭受害者联盟正式成立。
“来,安静。”
“同学们,考虑到大家现在的学习压力大,学校特意安排了心理老师给大家上一节活动课,先不要激动,活动课一样是上课,要注意纪律,我过会儿跟下来看,看看是哪些人不听招呼,不守规矩。”
“好了,现在学习委员带大家去实验室那栋楼下集合,小声一点,别的班还在上课。”
蒲熠星转头给黄子弘凡使了个眼神,后者很上道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一起往外走,样子亲密得不行。
这么一整,后面目睹全程的文韬和石凯不高兴了,文韬觉得蒲熠星不守男德不是个合格的暧昧对象,石凯觉得蒲熠星对不起文韬不是文韬的合格的暧昧对象,而黄子弘凡,黄子弘凡拆散了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姻缘,就是个罪过的男小三!
为了守护韬哥的爱情,石凯决定跟黄子弘凡聊聊,劝他迷途知返。快步上前拍了下黄子弘凡的肩膀,石凯甩了个眼神,然后潇洒转头,结果人压根儿没理他,反而把搂着蒲熠星的手收得更紧。
好好好,好好好!
石凯什么时候在黄子弘凡这儿受过这种委屈?作为回击,他立马挽上郭文韬的手,一口一个韬哥甜甜地叫,把学习委员都招过来了,让他说话小声一点。
生气,更生气了。
这种暗暗较劲的氛围一直持续着,直到心理老师开始整活:
“来,大家找到你们最好的朋友,牵起他/她的双手。”
“对,现在看着彼此的眼睛,很好……”
后面老师在说什么已经没人听了,毕竟哪对关系好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能忍住不笑?
哦,还是有的,比如沉着脸的石凯和郭文韬,偷偷乐的黄子弘凡以及心虚的蒲熠星。
老师说找“最好的朋友”的时候,石凯下意识就去看黄子弘凡,结果这人牵着蒲熠星表情美的不得了,对上他的眼神后还挑衅地勾勾嘴角。
石凯低头,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在黄子弘凡身上感受到的失落,看旁边郭文韬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才故作轻松地说:
“韬韬来,我们也牵手,我们还要十指紧扣,来,看好了。”
石凯对郭文韬是纯粹的崇拜,他没觉得这话说的有问题,但他的声音太大,不仅吸引了黄子弘凡和蒲熠星的注意,还把路过的火树也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