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入我怀的推荐LOFTER(乐乎)

[嬴政穿着一身白色单衣,腰间佩带,未束发。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寝宫的陌生女子冷静的询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秦王陛下”流云向他行了个秦国礼继续回答道“吾出于蓬莱”

“《山海经·海内北经》载:蓬莱山在海中,大人之市在海中。仙人?”嬴政凌厉的盯着流云,语气里带着质疑。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仙人。只是比平常人知道多一点、活得久一点。长生不老只是夸谈”流云话语里夹杂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悲凉。

“寡人不信什么长生不老”嬴政对长生哼之以鼻

流云听见这话愣了一会,“陛下你在什么情况才会去渴求自己不相信的东西呢”情不自禁问出这个问题

“帝国还需要我,我必须活着”......

“帝国还需要我,我必须活着”

嬴政脱口而出的话让流云一震,这就是始皇毕生存在的意义吗!

“祖龙死魂犹在”流云喃喃自语,尊敬的看向嬴政俊美的脸认真说到“陛下,我会力所能及帮到你”

画面一转

流云走进秦国地牢冷眼看着狼狈的荆轲“非攻墨门,兼爱平生!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荆轲听见这话一瞬间杀气崩出又慢慢归于平静,低垂着头倚墙而坐沉默不语的抵抗。

“在其他六国贵族上层眼里秦王嬴政是暴君。因为他们荒淫无度,只顾享乐,他们怕嬴政夺取了享受这一切的权利。或许贵族中有忧国忧民的,但大多数也只是为的自己利益和眼前六国之利,从未看到天下百姓因六国之乱天下分裂而饱受背井离乡之苦,甚至家破人亡。在你们墨家眼里兼爱平生的只有燕国贵族吗?也对,墨家巨子可是燕国太子。他这巨子之位到底怎么来的你们墨家的人知道吗!”流云嘲讽的说到

“满口胡言”荆轲悲愤的怒吼

“其他六国君主内心就没有一统天下的想法吗?都有!只是天时地利人和只有秦国具备。楚国军力强可上层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心,楚国君王没有压制他们的能力。”流云针针见血,静默了好一会继续说“秦王陛下有能力,也有其他君主所没有的眼界与心胸。我记得他曾说过一句话他要一统六国,从此没有国界的划分,没有语言的障碍,让人们融洽的生活在一起。”

“他征战六国就不是杀戮吗!国破城灭,各国的百姓又该如何”荆轲狡辩的询问

“再无六国,他们就都是大秦的子民,受大秦庇护”

“谈完了”嬴政站在咸阳宫城上望着远方天下土地问道

“陛下你会怎么对他”

“先关押,攻灭六国后放他们一家离开!寡人要这些反秦之人亲眼见证寡人治理的天下。若冥顽不灵再杀之”嬴政漫不经心的说出自己的打算,他有足够的信心能镇压这群人。

“陛下,你还真是仁慈”流云想到自己师傅笑了笑感叹

“仁慈”嬴政露出一丝诧异,这世上竟会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

“陛下,和我师傅早期比起来你真的仁慈很多”

“流云姐姐”远处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这次韩非看见画面里的话都沉默了,他不也主张依法治国吗?以战止战!法治天下,儒之教化!只是尚公子实行了他的计划!若尚公子是韩国的君王该多好,他必会辅之。

张良他们心里都泛起一丝涟漪!

“这上面是我”荆轲喝着酒说到,“不过为何在秦国地牢,难道是那个计划未来已经实行”翻身从草地坐起“而且那画面里最后出现的小孩怎么和我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绯胭”燕太子丹握着手里的非攻坐了一夜

各国的百姓听到那句受秦国庇护露出一丝希翼的目光。这天幕或许真的是天上神仙带给他们的希望!画面女子不就来自蓬莱仙山嘛。

[“离开故国去见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是个非常危险的行为”

“此次出去有收获吗”流云询问

“看来蓬莱并不向传言那样”

“蓬莱在外人眼里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嬴政静静坐了一会,在杯中茶水凉去之后冷漠道出“韩非有才能却不愿做孤的商鞅!”

“相逢相知本无意,乱世最难相许!陛下,踏上这条帝王之路,艰难险阻。你只有自己”

“既不能为孤所用就除之,这条帝王路无人可挡”嬴政对韩非在这次探访就有了打算

“天下之事自有定数,却并非不能改!陛下耐心便是。”流云看着天空徐徐道知

“你的观念到是合孤心意”

“你把天明那孩子送出宫了”流云突然想到什么陈述到

“嗯!他不会记得宫里的记忆。”

“阴阳家手生得太长”

“只要不危害到帝国,寡人可以给他们需要的”]

嬴政垂眸,掩去漆黑的瞳。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为了帝国,早就已经放弃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机器。

佛爷,多年之后,我终是活成了你的样子

前言

景元一直觉得,罗浮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兢兢业业,恪守己责,神策将军守护着罗浮七百余年,从未懈怠,却从未想过,世界之外的世界,究竟若何。

直到那一日,和镜流对峙后心力交瘁的他,在意识模糊之间,浑浑噩噩的签署了一纸契约,一纸自世界之外的世界而来的,不可违逆的契约。

契约名为——星海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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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个……随时都能两边切换的我流互穿故事,互穿人员大部分按CV指派,目前没有CP指向,全是CB,刀糖随心且篇幅不定,更新也不定。

避雷:涉及人员众多,全家福系列,且绝壁OOC,人物属于星铁和提瓦特,OOC属...

避雷:涉及人员众多,全家福系列,且绝壁OOC,人物属于星铁和提瓦特,OOC属于我,如果打扰到您眼睛,请及时右上角伺候。

序章

——仙舟罗浮

景元看着面前黑纱蒙面的女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从鳞渊境归来,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幽囚狱,截住了眼前这位将星核代入罗浮的星际行商,却也在那熟悉的,分外清冷凌厉的漠然声线里,吞咽下胸腔之中满满的血腥和怒火。

早在无名客们带着彦卿留下的影像来到他面前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眼前人进入罗浮的消息,只是那个时候,他尚且能够对着外人称她一声师父,现如今,他却只觉得师父二字转圜在喉间,吞不下又吐不出,连带着心口附近的伤口都生出撕心裂肺的痛意。

有些事情,哪怕早有预料,哪怕……哪怕以他这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早已经理清楚了一切思绪和拼图,可当真正直面曾经最敬仰之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和悲愤。

开启神战,将三位星神的势力拽入其中,说的这样轻松写意,如同亲手支配着木偶去完成一出夺人眼球的大戏,平淡漠然的仿佛万物都是蝼蚁。

可这世上,又有谁的生命不珍贵?又有谁的鲜血不是温热的呢?

站在他身后的云骑军,在他们所有人如此艰难的庇护和努力下才终于有了三十年安稳生活的罗浮,还有那些……因为星核灾变而陷入魔阴痛苦死去的人们,又有谁是该感恩戴德的陷入到这场轻描淡写的棋局之中的呢?

他沉默着,提着阵刀的手从始至终冷定如铁,可那曾经儒慕敬仰的金色双瞳此时却同样布满了锋利且冷峻的寒霜。

他看着曾经的恩师,终究是没能将师父二字脱口而出,近乎决然的,向眼前的二人下达了身为神策将军的逐客令。

“无论二位在计划什么,亦或者谋划些什么,罗浮永远都不会成为二位对峙星神的筹码和棋盘,或许二位并不在意我们这些被当场棋子的人的不甘,但……至少你应该明白……罗浮永远都不会停止抗争,你说对吗?罗浮的——前剑首大人。”

黑纱蒙眼的女子竟是在他的话语间沉默了一瞬,随即她的面容转向眼前的神策将军,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倾听他。

她沉吟许久,言语间的冷漠却没有丝毫变化,末了却是拔出剑来,直指前方的金发行商。

“我与他的计划注定会走到尽头,景元,我今日前来,只为束手,且只愿有一日光景,得见故人,但我奉劝你,莫要……碍事!”

这样凌厉且毫无商量的语气瞬间激怒了将军身后的云骑军们,年轻的军人们手握长枪,三两步跃上前来,每一个人的声音里都带着愤慨和怒火。

“将军不可!!必须将此二人拿下!他们犯下如此大罪!就该为这次灾变死去的人们赔罪!”

“没错!将军!下命令吧!”

“我等云骑,便该护卫仙舟!下命令吧!将军!”

一声声,一句句,义愤填膺的同时又满载着豪情,而在他们身前的罗浮将军却微微皱了眉,笔直的阵刀直直指向曾经的恩师,沉默许久后,却忽然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阵刀。

还不是时候,而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们的命运固然微小,可总要留下有用之躯,去阻止之后更大的诡谲之局。

“既然二位诚邀,那么此局便由不得我不入,但我同样奉劝二位,在罗浮,没有人能够拿他人的性命作为筹码,无论尔等在计划什么,都不要小瞧罗浮,小瞧云骑军,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捏碎你们的筹码!!”

话罢,他收刀回身,背对着二人扬起手臂,朝着幽囚狱的大门凌然一喝,气贯长虹。

“两位——请——!!”

见将军下了令,他身边的云骑们便也纷纷收枪回身,屹立在他身畔,即便许多人面有不解,却依旧如此坚定的簇拥在神策将军身边,每个人的眼睛里,都仿佛有火焰在灼烧。

这样的一幕让罗刹和镜流同时沉默,却又不再言语,被一众云骑围在中央,双双离去。

直到他们的脚步逐渐远去,景元才终于睁开双眼,神色复杂的回过身来,看着前方已然空无一人的景象,忽然苦笑起来。

他张了张口,想要对身后的云骑战士们说些什么,却只觉得有格外浓重的血腥气从喉间涌出,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胸口上的贯穿伤刺骨疼痛,连带着耳畔云骑军们骤然慌乱紧张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就这样在云骑战士们众目睽睽之下,骤然倒了下去。

意识沉沦间,他心中竟难得的生出了些许遗恨,又似是生出了许许多多的不甘和悲愤,最终在脑海中化为了血淋淋的符文字迹,湮没在意识的深处。

他挚爱的罗浮,他为之捍卫,为之庇佑,耗尽一切心力守护的罗浮,又能在这次神明的对弈之中坚持多久呢?

而他,真的还能撑到——罗浮胜利的那一天吗?

神明的力量……还真是,让人——倍感无力啊。

——提瓦特大陆

璃月的山水永远都是这样满溢着诗情画意的风骨的。

这是钟离所为之眷顾,同样也是他为之所青睐的最大的原因。

他看着璃月自掌心中诞生,捧起十指一路护着它犹如牙牙学语的孩童一路成长至今,他看着它承载着无数人的伤痛和坚守,最终无坚不摧,光耀万物的走到现在,即便已经放开了掌心,任它自由的走向下一个纪年,可从始至终,他也明白,璃月和他早已经是分不开的血肉骨骼。

哪怕如今的他,舍弃了神之心,暂时脱离了天理的监察与掌控,作为一个凡人游走在璃月的人间烟火之中,却也从未从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别处。

他以为,他将一直停留在他最爱的璃月,停留在这片故土,停留在昔日故友,仇敌们的鲜血和残骨搭建起来的山河之中等待最终的契约来临,却从未料到,如此诡谲而又神秘的命运,会在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契机之中,降临在许许多多的人身上。

于是,在这个海灯节漫天灯火的夜晚,他看着掌心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深深篆刻在掌纹之上的奇异符文,向来古井无波的心中,竟然破天荒的,生出了一丝别样的好奇与审视来。

这是一纸契约。

一纸无比简要,又无比诡异的契约。

它的契约者来自这偌大的提瓦特大陆之外,来自那连天理都无法掌控的宇宙星海。

契约者,名为——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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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三神都要打到我家门口了……可咋整啊。

钟离:来,我给你套个盾!

【琴酒在船头站了片刻,远处的黑暗里,一道红光裹挟的风声飞速袭来。

“呦,”中原中也举着的拳头在琴酒面前一厘米处停下,琴酒八风不动,稳稳打了个招呼,“好巧?”

“呵呵,是挺巧。”中原中也看他没反应,大感无趣,缓缓降落,站在琴酒身旁。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Ace?还是Gin?”他斜着眼睛问道。

银发的青年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抱歉,中也。”

他用那双向来无人敢于直视的幽碧的眼眸望向身旁的友人,“这次去横滨就是专程找你道歉的。”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森鸥外临时把你外派了。”...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森鸥外临时把你外派了。”

“……”

无所畏惧的重力使面对上司和前同僚的明争暗斗选择沉默。】

[琴酒难道不一直是组织的人吗?那个Ace,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降谷零心想,却也一时没办法通过短短几句话判断出个所以然。

[喂,那个男的会飞耶,而且完全借助任何工具,没有人感到奇怪吗?]柯南在心里呐喊,但还是决定用小孩子的身份打探一下,就故意很大声的说“小兰姐姐,那个哥哥竟然会飞,好神奇啊,怎么做到的,也是魔术吗?”

小兰当然对此也不了解,工藤优作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他当然认出来了当时在他们与柯南开玩笑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黑泽先生,并且为他的几重身份暗暗心惊,唯一庆幸的是柯南并没有暴露出什么,于是在观影时他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多观察一下那个银发男人,虽然记忆会被清除,但万一有些什么意外,剩了些线索带出去了呢。现在看到自己孩子明目张胆打探情报,而自己对那种异能者了解确实不多,不妨借着这个话题也了解些什么,于是他说:“可能是有什么更加隐秘的科技吧,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啊,也许可以了解一下放进我下一本新书里。”

“咳咳,”知道内情诸伏高明警官咳了两声,对这位大名鼎鼎的作家说“优作先生,那您的小说就从侦探小说变成奇幻小说了。”

然后又对那个小男孩说:“那个哥哥只是有一些奇妙的能力,就像超人一样,只要小朋友你好好学习说不定有一天可以和他一样厉害呢。”

[完全把我当成小孩子哄了啊。]柯南无语,但起码知道了世界上会有超能力的存在。

因为有了小泉红子的存在,快斗对这种事情倒是接受良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

【“叫我阵吧,中也,”琴酒垂下视线望向黑色的海面,“黑泽阵。”

……

“没关系,”银发青年发轻轻低笑,他含糊的回答,“丢人的是干部A,和我黑泽阵有什么关系?”

“干部A”,至今屹立不倒的唯一的先代时期的实权人物。

“那我走了。”中原中也直起身子,理了理手套。

“等等!”琴酒叫住他。

银白的月色下,已经漂浮起来的青年困惑的望来。

……如同神明降临。】

"最后这个画面真是唯美呢,"园子感慨道“一种非常神圣的唯美。”

[确实如此,如果画面主角不是两个黑帮人物就更唯美了。]大家在心里说。

从现有情报看琴酒曾经是所谓"干部A"的几率很大不过现在有人接替了就是了。赤井迅速厘清了线索。

朗姆大概知道组织与港黑的纠葛,虽然很不满与琴酒与旧东家的纠缠,但也没说什么,主要是说了也没用,现在这个空间里他拿琴酒完全没办法,除了让自己多生一点气以外毫无意义。

【在处理完事情后,琴酒闲来无事去跟踪了一下那位小侦探,好巧不巧,正好赶上了柯南的推理秀尾声,他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隐入阴影处。

柯南揭穿怪盗基德伪装后,开始了讲起了他的推理思路。

基德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侦探,冷哼一声。

就在琴酒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敲晕柯南时,基德咧嘴一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你继续”的样子。

琴酒:“……”

他实在没想到基德会这么配合。

这时候一手刀敲下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没错,你就是在趁小兰找我离开会场的时候进行了乔装……”

精彩的推理后还是没有抓住怪盗基德,因为柯南被‘借了衣服’的理由忽悠走了。只能看见基德再次消失在月光下。】

柯南:后颈一凉jpg.

你们大人心都脏!!!

小兰是不知道有这么一段往事的,发现柯南被骗之后倒是松了口气,毕竟被偷了衣服什么的,太羞耻了一点。

【琴酒截住了已经逃跑的怪盗先生,躲过了瞬发而至的扑克。

基德将手中的扑克枪放下,吹了个口哨。

“不知道从刚才起就一直躲在暗处的索图先生……突然出现有何贵干呐?”

基德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危险,非常危险,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然,琴酒本身也没有恶意,截住他只是为了达成一场交易而已。】

在场的警官有一次感到了这个银发男人的强悍,毕竟在警察手中屡次逃走的大盗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抓住了,这种能力,如果是警察或者侦探一定是强有力的支持,但偏偏是个罪犯……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之前琴酒的作为,吐槽:“说是交易,其实也没有拒绝的选择吧。”怕不是前脚拒绝后脚就被抛尸海上了。

【琴酒在基德愈发紧绷的反应下轻松道:“潘多拉,对吗?”

“如何?”

琴酒拿出了一颗硕大的碧色宝石。

他将宝石抛给基德。

“你要告诉我它是潘多拉?”

“我要你在寻找潘多拉的同时帮我收集这类宝石。作为交换,我会向你提供‘那群动物’的情报。”

“如何辨别?”

“月光。”

基德动作一顿,将宝石举起。

“!”

月色下,碧色的珍宝中,隐隐浮现了一个金色的文字。】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公平交易呢?”目暮警官说道,“但这不是代表宝石盗窃案会变得更多啊!”想到这,他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

[那群动物]有是什么鬼啊,柯南冒出了蚊香眼,不过更重要的是要知道琴酒要宝石有什么用。

作为智商天花板的工藤优作敏锐的察觉到了之前出现的干部A的描述好像也提到了宝石,不知道这二者是否有什么联系。

藏在角落的黑羽盗一倒是显得颇为欣慰,有一种——[我的孩子在和我的学弟好好相处呢]的感觉,利用,什么利用,我不知道。什么,自己儿子偷宝石和找信息都是为了寻找自己当年的真相,对抗邪恶势力,那没事了,我儿子真棒!

坑吧,谁能坑的过你们。

————————

他们两人被推着上了一艘飞船,景元和洛基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视线却很默契的观察起来周围。

飞船不大,能放下十来个人左右,有些拥挤。如果只留下两个人剩下的地方放物资,应该能在宇宙中漂泊个一年半载。

现在就需要从这些人口中问出飞船的性能如何。

想着,景元正要开口就见洛基的声音压过了他,状似感叹的说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看着你们粗鲁眼光却不错。”

嘲讽加夸奖,让不远处正驾驶飞船的人脸色红了又紫,也不知道畏惧什么居然忍住了没有再对他们出手,偏过头“啧”了一声,隐约带着傲慢道:“老子攒了十几年,贷款分期上个月才还完...

嘲讽加夸奖,让不远处正驾驶飞船的人脸色红了又紫,也不知道畏惧什么居然忍住了没有再对他们出手,偏过头“啧”了一声,隐约带着傲慢道:“老子攒了十几年,贷款分期上个月才还完,这可不是宝贝吗!”

他拍了拍了操控台在周围人的混乱的笑声中头颅前伸露出牙齿哈哈大笑着。

洛基脸上挂着感兴趣的笑容,眼睛已经无趣的看向了一旁的窗户,直到看见窗户玻璃上印着的来自于景元含笑的金色双眸后,忍不住闭着眼睛翻了一下眼球,冲着人无声说道:“别看我,现在我也救不了你。”

景元也无声道:“作为共患难的陌生人,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洛基:“...”

他猛地回头看向景元,冲着人绽开一个客套的笑容,话却不是那么客气:“嘘,别吵我如果还想活命的话。”

一副装模作样的外表加上一个傲气的灵魂。

景元抬手,两根手指捏着从左向右滑过去,示意自己会闭嘴洛基这才重新转头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一路过去跟他们刚才看见的风景差不多,混乱夹在着垃圾残骸,仿佛落后偏僻的小星球才会有的残破。但视线尽头也是这颗星球的中心,那树立的高塔却带着现代科技的影子,一副足有半个塔高的屏幕上闪现着一个壮硕的绿色生物的人像,旁边刻着的冠军字眼耀眼夺目。

就连飞船内没有道理的夸张笑声也在这个时候停下,所有人敬佩而狂热的看着那个人又在片刻后发出震翻飞船的狂欢呼。

于此鲜明对比的是洛基脸上堪称咬牙切齿的憋屈。

“那是?”景元适时的插进话去。

“是这颗星球上最受欢迎的冠军!”被问的人笑容满面的扭过头来,“知道你们要被卖到哪里吗?”他在洛基越发黑沉的视线中手指一指远处的绿色大块头,“你们马上就能跟他打了!”

“这艘飞船能在宇宙中航行吗。”洛基一手压下景元的肩膀藏不住自己的目的马上发问。眼中对绿色大块头的厌弃显于脸上,这还是景元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如此鲜明的情绪。

好在面前几个人并能听出深意,乐呵呵道:“别想了,那种飞船我们怎么可能买得起。”

举起来的手指没有放下,指着那座高塔道:“那里面肯定有,你们有本事自己抢去。”

不能在宇宙中航行,这飞船就是个废物。

景元明显看见洛基眼中闪过的失望,原本有松动迹象的手铐也重新扣上不再挣扎。

想要打劫飞船的心看来也被压下了啊。

这些人到了高塔底部,一点没停留急匆匆的就拽着两个人往里面走,生怕晚一步这俩人就要被别人抢走一样。

跟外界的残破废墟相比,高塔内部整洁有序,除了配色着实辣眼睛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审美受到了折磨之外,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走过弯弯绕绕的走廊,绕的人头晕眼花终于在数分钟后抵达了一扇门前。

这后面大概就是这颗星球的最高领导人。

“将军”的身份若是被其他派系的人所知,很可能用他来威胁仙舟、造成动乱。

景元心中暗暗思忖自己手中有没有能打动对方的筹码,不用暴露身份也能安然回到罗浮。

“好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跟天尊说吧。”押着他们过来的男人从一旁侍者的手中拎走一袋子钱币,在手里兜了兜挂在腰间后,回头冲两人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神情,一口大黄牙大咧咧露着,透过来一股一个月没刷牙的臭味。

景元偏过头,正巧看见洛基的手指勾了勾,有规律的节奏好像在勾勒什么字符。

这是…

景元没有细想,眼前的大门就被打开,在刺眼的光芒照射过来的同时他和洛基一起被送了进去。

在身后的门关严之前,景元依稀听见传来的惨叫声,叫着自己的钱袋子怎么找不见了。

他眼眸闪烁一瞬,这才将视线再转向房间内。

跟想象之中的庄严肃穆不同,这里的房间装潢更像是迪厅,还是配色花花绿绿廉价的迪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同体金色又廉价的衣服手指搓着打碟机,身体摇晃着哼着歌,五音不全、声线难听,房间里充斥着死寂的沉默。

门卫吼着:“这位是天尊!”

声音回响在房间里,天尊沉迷自己的世界里。

站了一会,天尊身后的一个壮硕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尊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左右闪躲着左右看了看,随后才将视线茫然的对准了面前的两人:“你,你们是?”

不等回答,他自己笑呵呵的补充了后半句:“我的新战士。”

他踱步到两人面前,围着转了两圈,脸上逐渐从高兴变成了无趣:“这么瘦能有什么看头,把他们带下去…”

“其实我给您带来一件礼物。”洛基脸上又浮现客套又亲切的笑容,向前迈了一步以手抚胸。

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他这么一笑,景元就觉得他要作妖。

天尊:“什么礼物?哪儿?”

洛基:“他。”

天尊顺着洛基的手指落到景元身上,又顺着他的手指转到洛基的脸上:“谁?”

洛基:“您可能刚刚沉迷在自己的歌声中没有注意,但他刚刚一人引起了全城混乱,在数千人的围堵之中安然活到了现在。这种实力想必您不会白白错过。”

洛基笑容加深:“作为您最喜欢的冠军的对手,最合适不过了。”

这是一座娱乐至上,战斗至死的星球,整个星球都在为了一场可以观看的斗兽盛宴欢呼运转,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位天尊喜好是什么。

洛基有九成把握让天尊把兴趣放在景元身上而忽视他的存在,无论景元之后怎么拒绝他都能将他送到擂台之上。

天尊好奇地将视线转到景元身上:“真的?”

景元笑着,神情轻松好像以为他们口中说的不过是件小事:“真的。”

洛基突然顿住,出乎他意料的发展让他内心警铃大震,戒备的看着男人。

景元从容道:“我会给你带来一场胜利,引爆前所未有的欢愉和快乐。想必这种可能性你无法拒绝。”他在说话的时候也是在试探,没有敬称而是平等化的你会让天尊有什么反应呢?

如他所料,平静、忽视,对此毫无所知。

相比这些不值一提的尊敬更让人兴奋的胜利或者说有趣才是天尊所在意的!

只要能让他有乐子看,什么都无所谓。

景元笑容加深。

而知道了这一点,他就有操作的空间了。

天尊笑了,打量着景元“瘦弱”的身体:“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

景元回以同样的笑容:“当然,我在刚刚来的路上有幸欣赏到那位战士的身影,不知天尊能否为我介绍一下?”

洛基连忙横插在两人中间,语气礼貌又迅速:“收集对手信息也是战斗的一环,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全貌岂不是会让您失了兴趣,不如就在这里停下让他去修养等着未来给您上演一场出色的表演。”

不知景元打什么鬼主意,先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中免得等会陷入了被动。

天尊忙不迭点头:“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好难抉择啊,要不然…”

他揶揄看着两人:“你们打一架?谁赢我听谁的。”

两人异口同声:“这不好。”

天尊被堵了回来噎住了,身体都向后仰倒好一会才笑着说:“你们现在倒是挺团结的,不如跟我说说不好在哪儿?”

丢人现眼,跟两个孩子打闹一样,你谁啊。

但这些理由显然不能现在说,说出来他们距离回家的路就越来越远了。

景元谆谆善诱:“你想要的可是一场出乎意料的胜利,是反差和绝境中的逆袭。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经过严挑细选、层层战斗选拔出的战士必然气拔山河,力大无穷,就算是我也需要好好准备,要是提前被什么没有必要的争斗而消磨了精神…”

天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笑眯眯挥挥手:“那你们去准备吧,我等着你们给我的惊喜。”

你们?开什么玩笑。

“我相信您不会拒绝一个朋友的,对吗?”

天尊又陷入了纠结,把困扰的目光投向了景元,好像想要去找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下初来乍到,对此地实在不熟。若是只有我一个人训练恐怕孤独会侵蚀我的意志,到时候上了擂台一看,观众一眼就能看出谁输谁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们的期待?所以…”

景元指着洛基:“我需要他来帮我熟悉这里。”

他冲着洛基笑:“毕竟,他对这里无所不知呢。”

神祇之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飞升三十年,能够让海神愁出白发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在第N+1次会议走神后,生命女神再也忍不住了。

“海神,你这是怎么了?”

整个会议室陷入沉静,三秒之后,海神才讷讷地回神。

“最近神界的事情确实有些繁多,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适当休息一下。”

生命女神眼中满满是真诚的关切。

“是啊是啊,海神,状态不好怎么能高效率完成工作呢。”善良之神一如既往的活力。

“大家毕竟是同事,有什么事情,可以相互分担一下。”邪恶之神附和着道。

“分担?大家工作都是一样的,做不完就找找自己的原因。”毁灭之神别过头去,面露轻蔑,透过身后窗子的折射注视着大家。

海神哽...

海神哽了哽,迎着大家的目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

“诶——”

会议室爆发出一阵整齐的惊叫。

“小七的家长会!”

海神额头冒汗,颇为苦恼道:“是啊……”

“下界的学院每年都要举办一次。”

也难怪这群神祇这么惊讶,他们都是脱离了下位面几千几万年的老古董,而且这偌大的神界孩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学校都建不起来,就更别提什么家长会了。

“不就是家长会?唐三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去老夫可去了。”

海神扶额,您老人家究竟多想当爹啊。

“啊呀呀,家长会啊,这可是件大事,海神,你可以好好准备,别丢了我们小七的面子。”

海神点点头,心到自己就算不用这副神祇打扮也要变化一副体面的行头。

“要是普通的家长会,也就算了……”海神清咳了两声,示意这群讨论要不要尾随一起开家长会的同事们安静一点。

“问题是……”脑中突然闪现过一段段回忆,让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总不能说,去年开了一趟家长会被他们那个凶神恶煞的班主任点名臭骂了一顿,一出班级两排同学齐刷刷还给他鞠躬这种事吧。

“王冬父亲,我真不知道你们家的教育理念究竟是什么样的,哪有学生刚进学校就开始打架的,我们学院是念书修炼的地方不是什么黑社会……”

“还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的校规明确规定了同学之间和睦相处平等友爱,就算你家王冬出身高贵也不能随意践踏别的同学的尊严……”

“最重要的一点,学院的校服究竟哪里不好看了,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要穿的花里胡哨像个招摇的孔雀一样,还天天撩拨班上的女孩子!”

一代天骄,被女儿班主任训得是一句话也不敢讲。

许久终于挨完骂了,他一走出教室,突然面前传来一阵整齐的鞠躬声。

“爷爷好!”

“?”

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自己女扮男装的女儿蹦蹦跳跳地走来。

“爸爸,帅吧。”

唐三面若冰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你干了什么?”

“男人之间的约定,谁输了谁叫爸爸。”

男人之间的约定……唐三眉毛抽动了两下。

“你们这个输是怎么界定的。”

“当然是打架啊,妈妈告诉我当初她也是这么来的,然后收获了一堆小弟,哦对,小弟还有你一员呢,你看,我比你们还高出一个等级,厉害吧。”

唐三无言以对,只是手默默的放在心口。

对不起啊老师,还真是我们家教不严……

“所以,你有没有和同学发生什么矛盾啊……”

女儿有些疑惑。“矛盾?没有啊。”

“比如说,你仗着咱家的背景就干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

比如仗势欺人什么的。

女儿认真的回想,白净的小脸突然冒出绯红。

唐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半天不吱声的闺女,总觉得他们的思想上产生了些偏差。

“出格的事情,我哪有……”

下一秒,一个小豆丁不知何时闪现到他面前,一把搂住女儿的肩膀。

“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王冬洗澡的!”

“?”啊什么?唐三眼中满是错愕。

“不对不对,我没偷看他洗澡,我是不小心看见的!”

啊?

接着自家闺女一个大红脸一圈干上那个小豆丁。

“霍雨浩,你在我爸面前乱说什么呢?”

小豆丁委屈道:“不是叔叔问的出格的事情嘛……我看你洗澡确实,不太好。很抱歉。”

“笨蛋,我俩都是男的这算什么!你个笨蛋自爆什么啊啊啊大笨蛋!”王冬抓狂,连带着一旁的小弟叹为观止。

“霍雨浩,你就是周老师说的霍雨浩!”两人说话间,唐三的手已经搭在了霍雨浩对肩膀上。

霍雨浩如同一直炸毛兔子,在那双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又警觉起来。

“叔叔,周老师她绝对有误会,我和王冬绝对没有在谈恋爱你相信我,我们睡在小树林只是单纯修炼啊!!!”

“我靠你个笨蛋你到底在乱叫什么。”闺女抓狂地一把按住他的脑袋。

“什么?爸爸,你和班长真在谈恋爱!”

“进展这么快,都见家长了!”

“我就说他俩肯定有一腿吧。”

现场一度嘈杂,只留下唐三一人在风中凌乱。

洗澡……恋爱……小树林……

我闺女才十岁怎么这么超前!!!

“爸他乱讲的你别信啊。”王冬满脸窘迫,又上手锤了两下小豆丁。

神王就是神王,即使内心支离破碎,也不能让人看穿自己,他摆摆手,示意喧闹的孩子们停一停,然后走近了霍雨浩。

“叔叔你听我解释……”

唐三一阵疑惑,这孩子是有什么应激反应吗?

附带着大海柔和安抚的魂力,他轻抚这少年的头发,温声道。

“好孩子,你和我家小冬是好朋友对吧。”

少年讷讷回应:“是啊,我们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唐三温柔地笑着,又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

衣着朴素,却干干净净,不像自己闺女喜欢带着一大堆花哨的胸针和碗扣,看着是学院的老师们喜欢的那类学生,而且……这孩子家境应该不太好,据他所知下界有钱人家的孩子总会随身佩戴几件昂贵的法器,还取了个专业的名字叫什么魂导器。眼前这个孩子瘦瘦巴巴的,还真像个小豆丁。

“孩子,你实话告诉我,小冬在学校有没有欺负你。”

他悄咪咪贴着霍雨浩对耳朵盘问。

“没……没有啊,王冬挺好相处的,平时也很关照我。”

他支吾着说完,又对上唐三怀疑的眼神。

“这样啊。”

看来他闺女把人口封的蛮严的。

“爸,我跟霍雨浩关系铁着呢,而且我是什么人啊,我怎么可能干出欺负同学这种缺德事呢……”

要欺负也是戴华斌这种讨人厌的家伙爽啊。

唐三眸光闪动:“听到了?”

“看您的表情,猜也猜到了……”王冬没底气道:“他这种弱不拉几的小白脸,本大人才没功夫欺负他呢,而且,我向来遵守校规校纪……”

“是吗?”

“那你怎么不穿校服?”

“我哪有!”就是不单穿校服罢了。

“我大好青春年华,就穿这种单调的校服也太无聊了,再说了史莱克城那么多条时装街,我不得照顾照顾他们生意?买了不穿那不是浪费嘛~”

唐三咬咬牙:“那撩拨女同学呢?”

“天地良心,我哪有撩拨,本大人天生丽质,女孩子喜欢我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会议室众神王听完,才恍然大悟。

“小孩子真是太有趣了,海神,要不然您把小七接回来陪我们玩玩吧。”善良之神两眼放光。

“老婆别闹了,小七还要上学呢。”邪恶之神道。

“海神,你怎么不考虑让小舞去呢?”生命女神给出衷心建议。

海神摆摆手:“当初小七在宗门里上学前班,开家长会的时候小舞和其中一个孩子的父母吵起来了。”

更要命的是,小舞吵赢了……

“三哥我跟你说他那家就是有毛病什么叫我孩子上课逃学打扰他家孩子修炼啊我真是不明白了她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这么能装牛逼谁不会吹一看等级还魂师都不是,不是她怎么敢挑衅我说我没教好我家孩子……”

不止赢了,就算是回到神界她还觉得骂的不够解气对着镜子又骂了一回。

“这个嘛……”生命女神保持沉默。

“这有什么,我家小舞桐才不会犯错,她那么听话乖巧,肯定是那些老师在无理取闹,老夫去开这个家长会。”

“真的吗毁灭,我看海神说的是有点严重。”

海神更加头疼。

不是,怎么就变成你家的了……

“海神,你有什么意见?”

海神面无表情:“没有,我只是很好奇我女儿被寄养在你家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表现。”

让你对她产生这么大的误解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职。

最终,海神唐三还是怨气满满的下界了。

这一次他换了一副样貌,只说自己是王冬的叔叔,老师看在他不是直系血亲的份上,总不好意思骂的太过分吧。

刚经过小树林,他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一点少年音,颇为熟悉。

“你确定吗王冬,我总感觉这样不太好。”

“这有什么,本大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放心好了。”

“再说了,你的模拟魂技百米之内周老师都看不出来,你怎么还自卑上了。”

这对话不对劲,唐三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

家长会老师一般单独聚集家长,孩子会集体组织活动,来的时候就看见广场上聚集了大量的学员,怎么就这两个孩子躲在这里……

等等!小树林!

他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唐三立刻警觉起来,脚步情不自禁地迈进小树林。

两个孩子的对话还在继续。

“算了吧,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霍雨浩,今天你可是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的诶,这么大好的机会,你难道不希望你亲爱的爸爸或者妈妈给你上台献花吗?”

“……我爸就算了,我妈早去了,老师们也是知道的。唉,小雅老师和大师兄都忙着期末测试,二师兄在冲击魂导师测试,大家都太忙了……”

“那你就按照你心目中的爸爸的样子来变啊,不提那个渣男,变一个你最想看见的,长大后的你也行,凭着本大人精湛高超的演技,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孩子,你小子有我当爸爸,你就偷着乐吧。”

唐三听得嘴角抽搐。

上次明明训斥过她别这么爱当人爸爸了啊。

“可是……”

“别可是了,这次可是你人生中的大日子,我们刚刚凭借预备队赢得了魂师大赛,周老师不选魅力无限的我和萧萧,独独选了你,这不就是说明你可是史莱克学院重点培养的好苗苗吗?以后毕业了,你还可以靠着这一波刷脸拿到各种组织的高薪工作,我可知道我们这一届学员好几个都来自超大宗门……”

“好好好,我知道,我变我变行了吧。”

“这就对了嘛。”

“不过王冬,万一你爸爸来了,发现我们的伪装怎么办。”

王冬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他上次被周老师骂怕了,才不会来呢。”

霍雨浩撇撇嘴,有些无语:你还挺骄傲的哈。

说罢,唐三便眼睁睁看着霍雨浩发动一个十年魂环,将王冬模拟成你个和蔼的中年男性。

“不行,帅一点帅一点。”

“好好好。”

“高一点,衬得本大人伟岸挺拔。”

“不行不行,不够,再变。”

“行了大少爷,我是穷人家的小孩,再帅就被人看穿咯。”

“就这样,我们走吧。”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开了小树林,唐三阴沉着脸,跟了上去。

班级里,形形色色的家长陆续落座了。

王冬说的没错,这一届学员的背景的确不小,非富即贵。唐三看着王冬的姓名牌做了上去,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不爽的声音。

“大叔,你谁啊?干嘛坐这个位置。”

唐三眼都没抬一下,静静翻看着桌上的书本。

“王冬……别叫了。”霍雨浩在旁边扯着他的袖子提醒道。

这两个孩子还是同桌,唐三看了眼旁边名牌。

“这是你的位置吗,你就坐?”

唐三转过头,看着变装后闺女有些怒气的眼睛。

“我是王冬的爸爸。”

“我还是你爸爸呢。”

霍雨浩大惊失色,使出全身力气拽她:“求你了王冬大爷。”

王冬一挥袖子,小声道。“这家伙冒充我爸爸……”

霍雨浩一看,确实和去年的叔叔长的不一样了。

“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这位家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家长会要开始了。”唐三依旧平静。

王冬咬咬牙,坐在了霍雨浩的位置上。

“你到底是谁啊,干嘛冒充我爸爸?”

唐三故作疑惑:“你爸爸?你不是霍雨浩同学的家长吗?”

“我……”

王冬一时语塞。

反倒是霍雨浩神情严肃,他看着王冬的脸色,也觉得不太对劲:“这位先生,您是王冬别的亲人吗?”

“我就是她爸。”

霍雨浩有些难忍:“不瞒您说,我见过王冬的父亲,您执意称自己为王冬的父亲,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罢,他眼前突然出现一阵光亮,那个男人的额头冒出一个三叉戟的记号。

下一秒,身后的王冬扯了扯他的袖子。

“雨浩,别说了……”

“他还真是我爸……”

药岚景,ooc有,私设满天飞。

架空现代,各种玄学风俗混搭在一起,如有冒犯,我先道歉,香香景元,星神都是正神设置,有供奉的观,一个药师先手偷猫,后手被岚追着打的故事。

写得其实比较垄长,前期药师的戏份描写比较多,但是请相信我偏心岚哥的。

可以接受,go↓

万物有灵,万物有魂,一切事物皆由本源幻化,在罗浮这块土地上存在着践行命途到极致的人,最终成为了正神巡猎【岚】。

和每一个传说一样,神明之间亦有好恶关系,岚所对立的神明即为丰饶【药师】。

传说神明存在于【天界】,那里拥有长生的甘露,泯灭的鎏金,金...

传说神明存在于【天界】,那里拥有长生的甘露,泯灭的鎏金,金石之坚的城墙,和光辉闪灼的弓矢,但无人知晓天界其实除了神明便再无其他,可神明也会有欲望,不管是排遣孤独,亦或是将命途推向更广阔的远方,神明也会造出一些造物,只是创造物远不如人来得灵动,天界充满了荒芜感。

天界可以观察人间,规矩束缚下神明不可无故插手,当然,神明大多无意插手,除非,出现了能够带动他们强烈欲望的存在。

罗浮的小孩大多数都听着岚的故事入睡,以人类之躯晋升神明,一箭救千万人性命,这样的故事哪能不激起小孩的英雄梦,得益于此,岚在罗浮的信仰地位可以说是一骑绝尘;但,凡事皆有可能,罗浮并不限制信仰,同样的会有信仰药师或其他神明的存在。

地衡司家族景家的唯一幼子景元,年仅五岁的他在外出游玩后一病不起,并开始高烧不退,送往医院急救各种方法都试过,最后医生还是摇了摇头,景父母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为何会遭此劫难。

丰饶的信徒为了践行命途,多数会出现在医院,景父坐在椅子上沉着脸,短短两日脸上的皱纹增加不少,整个人都苍老几年,而旁边的景母则默默垂泪,信徒望着这幅景象,脑海中的想法愈加强烈,以往他都会上前向他们推荐丰饶正神,让他们从信仰中获得心理安慰,可从未有这次如此强烈的冲动。

“或许,可以尝试让孩子与丰饶正神结契,在神明那里挂上名,丰饶正神会为他赐下甘露和诃子,庇佑孩子度过苦难。”

信徒递出了印有丰饶庙地址的名片,对景父母说完这一句,便行了个礼离开,信与不信全凭本心。

景父母接过名品面面相觑,他们作为新时代的公务员是不会有信仰的,即使信也会是巡猎正神,让他们的孩子去和巡猎正神所对立的丰饶正神结契,这真的可行吗?

“孩子他爸,这真的……可信吗?”

景母看着手里的名片,眼中闪烁着泪光与希冀,她以往在职场上如何雷厉风行,此刻作为一名母亲,她只求孩子平安。

“……试一试吧。”

景父深吸一口气,如今也顾不上什么信仰不信仰的,医学手段用尽最后剩下的只能是玄学手段,更何况,万一有希望呢,为防止孩子夭折跟神明结契这种风俗景父听说过,真是没想到,以前嗤之以鼻的玄学手段,最终会成为他孩子的最后希望。

夫妻二人带着景元一路开车直奔地址上的丰饶庙,路上被景母抱在怀里的景元一会呢喃着冷,一会呢喃着热,平日那双狡黠的双眸紧闭,眉头也皱着,嘴唇惨白没有血色,但脸上却是通红一片,连那头会翘起的头发也无力的耷拉成了顺直发。

景母给景元裹了几条毯子,严严实实的就怕他受了风,寂静的车内只有通风的呼呼响声,外面是阴沉的黑夜,景母听着景元的呢喃,手紧紧抱住他,手心出汗也不知,双目盯着前方的路,身体绷紧,像只要她抱得紧就没有什么能够夺走她的孩子。

“到了。”

景父停好了车,景母给景元拉上毯子盖住头,一下车就匆匆往庙里走,景父也跟在后头,不见身后的黑云被一道流星划破。

向庙里的住持说明来意,他们被带到丰饶正神的塑像前,由住持带领,景母代无法落地叩拜的景元跪下,住持手里摇着杯茭,朗声询问。

“慈怀药王,现幼子景元为求庇佑,与药王结契可否允许?”

话毕,手中杯茭落地,一凸一平,是圣杯。

【允】

住持起身,双手捧起供桌上插着穗叶的玉瓶,来到景母身前。

“慈怀药王允许了,撒上甘露就可以完成结契。”

景母拨开景元头上的毯子,住持拿着穗叶在半空中抖动,上面沾着的水珠点点落在景元头上脸上,不知是结契起了作用,还是水珠的冰凉带走一点热度,景元瑟缩一下,随后眉头舒展开,景母大喜,将仅有的现金都投入香火箱,住持在一旁低念:“药王慈怀。”

景父母带着景元走出丰饶庙,看到一颗拖着蓝尾的流星,以追击的姿态冲入黑云,后将夜空划开一道口,露出清明的星空。

“希望景元能够好起来。”

“会的。”

——人间所不可视的天界,岚在星空之上极速飞驰,手中帝弓射出的箭矢带着灼眼威光直奔药师。

【究竟有何目的】

药师对这一箭不闪不避,任由箭矢穿透了他的胸膛,但在命途能力的作用下,伤口长出藤蔓纠缠在一起,很快就将伤口修复回原本的样子,岚松开弓弦又是一箭,同样的穿过了药师,只是这次并没能伤害到他,因为药师正在消失,准确的说是他要真身降临。

【天界有规矩,神明无故不可插手人间】

回到医院,景母给景元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坐在床边凳子上陪护,手背贴着景元脸侧,方便随时测温,连日的折腾已经让景母筋疲力尽,看着景元不再皱着眉头的睡颜,景母头一点一点垂下去,趴在床边睡着了。

身上的灼热退去,景元在梦中模糊看见一道身影,米白的色块和大角,丝丝缕缕的水线落在景元身上,让他联想到了春雨,鼻尖闻到了生长的清香,身影有很多只手,其中一只手捻着颗殷红的珠子递到他面前,在一片模糊的米白色中,这颗珠子红得妖艳。

【吃下去】

不知为何景元感觉对方并没有开口,但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或者说回响在他的脑子里。

[不能吃,不能吃下那个东西。]

景元艰难挪动身体,扭过头去闭上嘴,身影见状也不恼,收回珠子,另一只手拂过他的发顶,最后尖利的指甲抵在他的额间,表情未变声音响起。

【我们还会再见的】

扬手,景元再也撑不住合上眼睛,坠入更深的梦乡,那道身影静静望着他一会,缓慢的消散。

再度睁开眼,景元的床边是含泪望着他的母亲,以及在给他换药的护士,和等待问诊的医生,刚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却忘了连日高烧,他的喉咙被烧得一阵刺痛,语不成调先冲出几声咳嗽。

一番问询折腾,总算确定景元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景父母这才定下心神,打了两日点滴,药也按时吃,确定没有后遗症,景元得以出院回家。

景元家教甚好,在大宅里他也不会贪玩而荒废功课,做完功课去花园里玩耍,去花房里浇花,专门负责的花农还夸景元,经他手照顾的植物状态都格外的好,这或许也是一种天赋。

景元呵呵一笑回应花农。

“王伯谬赞了,我觉得这是王伯照顾的好,我只是捡了个漏,凑巧这几天植物迸发生机罢了。”

王伯挥挥手,他作为花农哪能看不出来植物的状态,说到底有礼貌又嘴甜的小孩谁都喜欢,王伯还拿出一盆文竹给景元拿去养。

景元按照文竹习性放在桌边,见得到阳光又不被直晒,微风吹动碧青的文竹叶摇摆,像对景元这个新主人打招呼;景元伸手摸了摸叶子,咧嘴一笑,拿起毛笔继续他的书法练习。

夜晚入睡,景元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抱着他的狮子玩偶,房间门关上,窗户打开通风,夜风在窗帘上摇晃舞蹈,窗外明悬的月亮被乌云逐渐遮住,风加快速度掠过树梢,带起一阵响声,睡梦中的景元开始皱眉,手攥紧了玩偶,他的梦中又出现了那道身影。

【我是药师,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景元的视线没有模糊,他穿着睡衣手里还抓着玩偶,这里四周都是星空,好像失去了方向感,没有空气没有风甚至连感觉都没有,就像独自漂流的浮木,人体无法处理这种情况,直接宕机在原地,直到景元攥着玩偶的手指弹动,触摸柔软布料的感觉唤醒了大脑。

景元大口喘着气,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屏住了呼吸,额上有出汗的湿意,抬手抹过,只有布料摩擦的感觉,汗依旧留在额头,景元年纪虽小但很快反应过来,现实中的触感在梦中是无法消除的,所幸他深呼吸调整节奏,身体开始趋于平稳。

“药师,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环顾四周,景元才发现他以为是幕帘的东西实际上是从药师角上垂落的布条,那样庞大的身躯笼罩着他。景元可以清晰的看到药师的表情,敛眸含笑却又不见慈悲,他身上那些含着红色珠子的黑色裂口像眼睛一样,景元总觉得那些眼睛或者说药师,在注视着他。

【我们结契了,你是我可爱的妻子】

景元很确信没有看到药师有张口的动作,声音直达他的脑子里,想装作听不见都做不到。

“我是男性,做不了妻子……”

妻子这个词汇景元早就学过,妻子是结婚后对女方的称谓,况且,男性并没有女性那样天生强大又自由专属的生育能力,那种‘生’的能力。

周围的幕帘往旁边移动一些,是药师在歪头,似乎是在琢磨景元的话语。一时空间里只剩下了药师手中穗叶滴落甘露的声音。

滴答,滴答。

【吃下这颗果实,你就可以诞下丰饶的孩子】

药师动了,他拿着诃子的手伸到景元面前,明明他这么庞大,可是在景元面前的手却和常人一样大小,他们之间的距离空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定义。

那颗殷红的珠子原来是一种果实,可是这样突然又不详的东西,景元是不会入口的,他摇摇头,将药师的手推回去。

“我不吃。”

药师顺着景元的力道收回了手,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变化,甚至还有点欣喜。

【没关系,我可爱的小妻子,我们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药师最后似乎有说什么,可是景元实在不记得了。

[待会问问爷爷,药师是什么吧。]

景家习惯中式早餐,正巧休息日,景父母早早地赶了回来,一笼皮薄馅大的虾饺,一碗冒着热气煮开米花的鸡丝粥,清淡鲜香的味道从味蕾唤醒了沉睡的人们,填进肚里,饱腹感和暖意逐渐流向四肢百骸,为人们接下来的工作补充能量。

食不言寝不语是景家一直以来的用餐习惯,直到吃完之后喝茶漱口景元才问出自己的问题。

“爷爷,什么是药师?”

座上慢悠悠喝茶的景爷爷和景父母都顿住,景爷爷思索着该从何开始说起,而景父母则是犹豫是不是该说出结契的事。

“药师啊,那是丰饶正神的名字,是真名还是代号已经无法判断,不过爷爷觉得代号的可能性更多一些。怎么了景元,为什么会问药师呢?”

景元犹豫着是不是该说出自己做的梦,可是,那真的是梦吗?真切的感受详细的记忆,甚至有自我逻辑的对答,即使梦醒依旧能回想起画面。他总感觉梦境处处透露着古怪,说出来家人也没什么办法解决,还是自己先调查吧。

“唔,并没有什么事,这是突然想起了药师这个词,总觉得我听见过。”

景爷爷呵呵一笑,他猜测景元是从巡猎正神岚的戏剧听到的,景奶奶爱听戏,想必是以前照顾景元时候,也让他耳濡目染记住了一些词句。

“这位丰饶正神的性别也无法判断,但根据现有的画卷记录,一般认为是男性,他手上有两件宝物,能够滴落长生不死甘露的穗叶,和吃下就可以百病不侵的诃子,故认为他的命途与生命有关。”

景爷爷说完喝了一口茶润喉,他并没有信徒那样厌恶或针对某一位神明,只是他对药师的了解仅有这些。

景元听完瞬间想到梦中药师想让他吃下的东西,药师称呼为果实,想必那个就是诃子,如果真的只是百病不侵,那为什么药师会说诞下丰饶的孩子,而且他不能吃的念头异常坚定,就像是有人在不停告诉他危险。

——天界站在云镜前的岚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意识到不对就好,不枉他把箭矢碎成星屑,通过云镜撒下去,他祝愿景元一直拥有敏锐的洞察力。

毁灭正神【纳努克】带着鎏金路过,只看到一头毛茸茸的白发,看着似乎和他一样,但柔软许多,挺可爱的。他奇怪岚怎么会看这个,明明他以往都是看人间战乱时人们如何向他祈求,往往还没开始多久岚就迫不及待化作一道流星来到人们面前,去帮助他们。

【你在看什么】

岚回头,抬手抹去云镜的画面,下意识的他不想让纳努克看到景元。

【在追踪药师,他降临人间了】

纳努克对和他相反命途的神明没什么兴趣,哦一声后,带着鎏金继续往前走,天界很大,大到他们这些神明的身躯在其中也不过尔尔,但也很小,小到神明哪里都能相互见到。

餐桌上,没等景元说话,景父母就开口了:“爸,是这样的,景元他…他和丰饶正神结契了……”

“结契?你们怎么会做这样封建迷信的事来了?”

景爷爷摸着胡子惊讶,以他的了解,他的儿子儿媳都不是信徒,怎么会同意景元去和神明结契。

景父母叹了口气,说出了在医院时的事,包括结契后景元的高热开始退下。

听罢,景爷爷喟然,这也难怪了,他将自己之前的猜测推翻,只是景元今天问起药师是不是受什么影响了?

“景元当时没有意识,是怎么知道药师的?”

景父母不止疑惑,更是想起了一个传说。

景元意识到他的梦不简单,不能直白说出去引起家人担心,便顺着父母的描述,半推导半猜测地说:“当时那个住持不是很大声吗?我那时候被喊醒了,迷迷糊糊听到药什么,后面醒来想了一下会不会是药师,今天就来问爷爷了。”

景父母回想了一下,当时住持确实高声问询,吵醒景元让他听到也不是没可能,见紧张的气氛散开,景元借口练字赶紧离开了餐厅,没有听到后面爷爷说的话。

“我还以为是神隐呢,不是就好。”

先从神话开始吧,和戏剧传唱的大差不多,丰饶正神为人间赐下长生不老百病不侵的福祉,但很快人们就发现福祉是有副作用的,这引起了人间的战乱。这时巡猎正神出现,带着人们想要结束这一切的期望,在战火中对和平的渴望,踏着星光在万众期待的眼光中,射出那堪比大日的一箭,将帝王为求长生而向丰饶正神建立的祭坛以及建木全都折断。

——祭坛崩塌碎石滚落的轰隆声中,夹杂着人们的欢呼以及帝王的哀鸣,而岚举起了第二箭,对准的正是端坐在天界垂眸望着人间的药师,只见这位神明不悲不喜,祭坛轰碎建木折断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浮尘。

景元翻到书本的最后,那里有着历史专家的分析,普遍都认为神话中的神明是一个意向聚集体,药师指的是为帝王练仙丹的道士和医者的混合,诚然研制出了不少新奇可以作为药使用的东西,但抵不过走了偏路追求长生不老;所谓的建木,也只是长在祭坛上的树而已。岚则代表了在封建帝制压迫下反抗的人民,他们推翻了这一代腐朽的帝王,摧毁了用尸骨铸成的祭坛,断绝了昏庸帝王的长生路,为自己谋得好的未来。

[神话里并没有指出药师的弱点,或者他现在的行为是为什么。我想该改变一下侧重点了。]

桌边的文竹随着微风轻颤竹叶,一抹绿色闯入景元的视线,他这才想起该浇水了,文竹不能直晒也不能多水,景元用手抓起水弹撒在文竹之上,他一边撒水一边想着。

[这棵文竹之前有这么旺盛吗?]

最初只有三根主枝,这才没多久就冒出了三根,还有一根明显矮过其他主的新芽,上面的叶片也层层叠叠满得快要遮住盆面。叶片摇摆上面的水珠经过层层滚落,最终沉没在泥土里。

【那当然是因为我】

景元被吓了一大跳,猛得松开手,还有一层水的杯子落在地上,洇湿了地板。

“药,药师?”

景元抬手捂住耳朵,似乎这样就能听不见药师的声音。

【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可爱的小妻子】

药师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次响在景元的脑海里,令他无法逃避。

“一直在我身边……”

景元低喃。

——我刚刚看的东西和想法!

他的额上瞬间渗出汗珠,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就完全看透自己,那这何来的知己知彼,这是神明的伟力吗,凡人在神明面前只有拜服的选择。

【我都能看到】

景元嘴唇翕张,此时的他还只是个幼童,远没有日后的谋算城府,被看穿的惊慌,被发现的后果,此刻本该保护他的房间也变得不安全,他感觉到背后有无数视线看着自己,不像针刺更像绵软的麦芒,以不可抗拒的姿态提醒着景元,药师在他身边,药师就在这里。

看到景元脸色苍白,药师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凡人在他们面前确实如同白纸一眼便能看穿,更何况和他结契,被他日夜跟随的小妻子。注视着妻子了解他的一切习惯和喜好,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药师侧过头思索景元是不是病了,再一次递出诃子。

一双长着尖利指甲,泛着盈盈的白,捏着一颗诃子从景元身后伸出,一手揽住景元的脖子,摩挲他的发梢,又从耳边划到他的嘴唇上,轻点两下,手掌开托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带着诃子不断靠近,似乎想把诃子塞进他嘴里。

景云咬着牙关紧闭嘴唇,诃子抵到嘴角也不愿松动半分,药师见状又伸出一手安抚般抚摸他的发顶。

【吃下去,你有了完整的丰饶力量,就可以长生不死】

【不要害怕,你是我的妻子,你我本该同出一源】

药师不停劝说景元张口接受诃子。

景元平日的狡黠都消失不见,超乎常识的事情发生,大脑为了能保持运行,将其他的机能统统用在维持思维上。景元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的耳边听不见任何声响,只余下了药师的话语。

[不可以吃不可以吃不可以吃!不可以吃!!!!]

景元额上的汗珠滑落,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脑海中不断拉响着警报。

药师从景元上方探下头,角上的布条垂落在景元脑袋周围,形成了隔绝的幕帘,景元抬头看见的是药师那张依旧微笑着的脸,恍惚中,景元似乎看到药师身上的裂口像眼睛一样缓慢眨动,却不知他的眼底浮起了穗叶的标志。

人体再也无法承受这种高压的状况,景元一把挣开药师的手,跑到卫生间开始呕吐,药师跟随在他身后,景元呕出黄绿色的胆汁,嘴里泛着苦味,漱口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药师。

握住水杯的手紧了紧,景元擦去唇边的水,痉挛的胃和苦味未散的嘴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药师就是在现实中出现了。

景元眼珠转动四处寻找着能作为武器的东西,最后发现自己手里的厚玻璃水杯大概是最好的选择,改变握住杯把的方式,拇指在最里面四指紧压住拇指,确保不会轻易脱手后,景元抿唇给自己打气,转过身直面药师,声音嘶哑地开口。

“你想要做什么。”

药师嗅到空气中的酸苦味,头微微倾斜看向了景元攥紧的水杯,这样防备的姿态,他意识到自己吓到他可爱的小妻子了。

收起拿着诃子的手,药师靠近景元,拿着穗叶的手在他面前抖动,甘露随着动作化作一团水雾扑在在景元脸上。景元不敢闭上眼,谨慎盯着药师的每一个动作,水雾并没有潮湿感,更像是大雨过后推开窗深吸一口带着发芽气息的水润空气。

一只手伸出轻轻拂动景元的发顶,随后药师俯身脸颊贴到景元侧脸,鼻尖埋进白发中,嗅着从肉体中透出的灵魂香气,轻蹭景元脸颊,在他的耳旁落下一吻。

【我不出现了,不要怕我】

感觉到头上的重量逐渐消失,景元捂着脸,看药师如云雾透明然后消散,不敢置信般抬手只挥动了空气。

[他……离开了?]

景元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会死掉呢。

【我还在,你不会死的,妻子应该拥有更多的权利不是吗】

景元忽的紧张起来,举着手中的水杯环顾四周,确定药师在哪里。

【我一直在你身上,别人看不见我,也不会听到我说话,只有你能,我的小妻子】

景元察觉到药师话语的含义,吞咽口水缓和刚呕吐伤到的喉咙,整理好思绪后哑声开口询问。

“我是你的妻子,我拥有更多的权利对吧?”

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身份的时候,为了暂时或者说永远的和平相处,景元认下这个身份有何不可。

药师在景元看不见的地方点点头。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景元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进一步询问,按照他的预案试探药师的底线。

“那我要求你,不要出现,也不要影响其他人。”

【可】

“也不要用我不知道的手段去做其他事。”

“我不会吃下诃子。”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景元咬住下唇,他不确定这个问题会不会激怒药师,也不确定药师会如何回复,他隐约觉得这可能就是药师的底线,但万一底线不是这个而是其他呢。

两难境地,景元想起了书里岚的画像,直指苍穹的弓箭,高扬的头颅以及扬起随时踏出下一步的马蹄,意气高昂的姿态引着身后跟随的人不断前进,

“我要你解除契约离开我。”

【不可】

果然。

景元心下了然,不离开他是底线,要么就是他身上有什么药师想得到的东西,要么药师想得到是他本身,结合药师不停想让他吃下诃子,大概这就是得到的先行条件,不管药师想做什么,只要自己不吃,就能持续卡在这一步。

没等景元道歉,把刚刚的话给糊弄过去,药师先开口了。

【没有神明会解除妻子的契约,这和人间的离婚一样,我不会同意的,你是我的妻子】

景元张嘴又合上,药师的话对他冲击有点大,神明的妻子,解除契约,离婚,这些形容和词都让年仅五岁的景元无法理解和接受,只能默默地把这句话记在脑子里,说不定以后就能派上用场。

“……抱歉,我刚刚只是好奇问的,希望你不会生气。”

景元向药师低头道歉。

【没有关系,我的小妻子】

药师在景元的额发上亲吻,靠近景元就能闻到他灵魂带着的香味,头发毛茸茸的像观里的幼猫,真是可爱。

“好了我明白了,你答应我暂时别说话,我要去看书了。”

景元感受到头发被触碰,药师的称呼令他感到害羞,借着看书逃离了原地。不想药师在后面低笑,景元想查关于他的资料摆脱他,这些行为和想法他都知道,但默许了景元的做法,因为凡人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摆脱神明的啊。

——只有神明才能插手神明的事。

姑且是这样相处到了景元的十三岁,身体也开始发育,以前小小一只晃着毛茸茸的脑袋,像幼猫一样招人疼爱,现在幼猫开始抽条,每日都有不同的变化,也逐渐的能看出以后的风姿。

这些在药师眼里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景元的灵魂,那株稚嫩透白的幼苗开始变得成熟,绽放属于自己独特的色彩,让药师比喻的话,五岁的景元像脆笋,一口下去生脆甘甜的口感,带着嫩芽的清香,嚼碎了吞进腹中能发出满足的喟叹。如今的景元像经过一定炒制的青茶,一丝丝苦后带来的是回甘,喉咙与口腔都充满了独特的香气。

药师轻嗅着景元的颈侧,跟着景元这么多年,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把景元吞噬殆尽已经成为习惯,现在的景元还不够成熟,等待他成年那时,把这抹灵魂灌入丰饶的力量,褪凡握在手里,将他一并带回天界,在那里景元会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这样他就可以日夜品鉴舔舐这股香味,如饮鸩止渴。

景元为了收集信息,查找阅读药师和岚的故事及解析成为他日常的课题,这项行为逐渐延伸为了爱好,他不只阅读两位神明,范围扩大到了全部正神,以及涉及的历史。

也因为这项爱好,景元确定了自己以后想走古文化研究的专业,和家里人商量时候,他们说不上是叹息亦或是感慨,家人更想景元能够选和父母同一个专业,跟着他们进入单位安稳的工作,然后度过一生。

结契再到专业,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要和神明纠缠一辈子。

最终还是爷爷笑呵呵让景元放心去做,世界没有规定孩子只能走父母的路。

一场谈话欢快收场,景元揉了揉额角,他最近整理资料没有休息好,现在脑袋突突的疼,躺床上景元戴上蒸汽眼罩沉进梦乡。

自从五岁要求药师不准出现之后,每次景元睡觉都会在梦境里见到药师,他还是锲而不舍的让景元吃下诃子,可是景元打定主意了不吃。在梦境景元也可以进入更深层的睡梦,但他不敢,药师能做到什么程度一切对景元来说都是陌生的,万一他睡着了,药师给他强塞诃子呢,所以景元不敢睡。他的肉体在现实中休息,但灵魂却醒着,精神上的疲惫无法通过肉体消除,景元只好盼着药师哪天没来可以让他好好睡一觉。

一如既往,景元睁眼便看到药师,今天他是普通人的大小,只是多了几只手,手里拿着梳子,玉板,和精油,景元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景元过去,药师先飘了过来,用手撩了一把景元的头发,又推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转过身,景元顺着他的意愿照做。

药师用藤蔓构筑了一张床榻,让景元坐上去,侧躺着也行,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景元眨眨眼,心里想:今天没有让我吃诃子诶…

【那你要吃诃子吗】

药师开口询问了一句。

“哈啊,这倒是不麻烦了,只是感慨一下这句询问快成为惯例了,突然没问真是令人好奇。”

药师浮在景元身后,没看见他无奈的表情下藏着的警惕。

伸手取下景元的发带,半马尾散成披发,白色还带着反翘的头发在背后堆成一张厚实的小披风,药师用手梳理了几下,景元想回头,但被药师按住了。

梳子从发尾开始梳起,一点点的顺开打结,直到能从头顶流畅的梳下来,景元小小打了个哈欠,柔软的床铺不断被放松的头皮,真是催人入睡,怕不是就等着他睡着了做点什么。

空间里没有人说话,景元为了给自己提神主动和药师说话:“药师,今天这是要做什么?是看不惯我以往乱成一团的头发了吗?”

药师一手托住发丝另一只手拿梳子,白色发丝在他手里梳直后,能像月纱一样垂落,可是为什么放回景元的头发里,就会变得叛逆反翘呢。

【只是想给你梳头,并没有,你的头发不乱很顺滑,我也不会看不惯你】

药师在解契以外的方面都很纵容景元,甚至到了放纵的地步,景元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值得肯定。

梳子梳过头发响起的簌簌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一层一层刷下来头皮似乎都得到了透气的机会,景元又是一个哈欠,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没有药师的觉了。

“哈哈,那先谢过药师的偏爱了。真好奇你为什么下来,是因为我吗?”

气氛正适合,景元以聊天的口吻试探药师。

【是,因为你的结契我下来了】

药师放下梳子,换成了玉板,打磨圆润的玉板在景元发丝间刮动,恰到好处的力道一点点按摩着头皮,释放了平日积压的疲劳。

[结契?结契有什么特别吗?]

景元不动声色思考着,药师正在兴头上,没听见景元的想法也或许听到但装作没听到,等着景元主动来问他,药师将这视作一种问答情趣。

“因为我的结契?这有什么特别吗?”

景元背对着药师倚靠在榻边,漫不经心地聊天闲散放松的姿态,配上散落长发,倒像是懒洋洋休憩中的白狮。

【神明无故不得插手人间】

药师将景元的头皮按摩了个遍,倒出一点栀子精油在掌心,揉搓均匀后往景元的发尾上抓,薄薄上一层精油能让发丝柔顺光泽,还能保护发丝不分叉,最重要是借由人体温度,将香味烘出隐约笼罩在身边。

景元抬手捂住嘴,似乎在打哈欠,实际上在遮挡自己的表情,他不确定在背后的药师会不会能看到前面。

[因为我的结契,神明无故不得插手人间,也就意味着神明也有约束,之前也说过解除契约就像离婚,那么因为契约下来,如果契约结束或者解契,那么神明就得返回天界!]

药师抹完精油又拿梳子梳了两遍,每一次都是梳下去时候顺直,梳子一离开就开始翘起,但看到眼前散发着栀子香味,蓬松柔软似白棉的头发,还是生出了成就感,这就是他可爱的妻子啊,一团散发着香味的毛团,真的恨不得抱在怀里亲死。

事实上药师也这么做了,他从后背揽住景元,大半脸都埋进他的头发里,另外的手也不老实,环住了景元的腰,测量着和上一次对比是不是又瘦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但,只有神明才可以插手神明的事】

是提醒也是警告,景元抬手盖住了腰腹上药师的手,低声说道:“我有些困了,药师,我今晚想睡个好觉。”

药师沉默不语,就在景元以为药师不会答应时,他松开了揽着景元的手,直起身整理景元的头发,揉了揉他的脑袋。

【去睡吧】

挥手,景元已经被药师送回去,他得以暂时安稳的睡个好觉。

一场闲聊,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终归给景元透露了新情报,这么多年的方案也有了新的突破口,既然人无法解除契约,那就找一位可靠的神明来插手这件事,不管是保护自己也好,还是更换契约也好,药师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毛骨悚然。

景元的学校和家里得不远,更巧的是,在回家路上他会经过一座巡猎观,规模虽小,但山门偏殿主殿和塑像一应俱全,在市区中也算提供了一片信仰的纯净之地。

正好今天是周五,顺利解决这件事情他还能好好休息两天。

这座观比较小,建在小山上,下面是公园,想上去的话得穿过人群,然后爬一条长楼梯就到观门口了,这对于孩童来说有点困难,但对于已经上初中的景元,这段楼梯一点都不困难,这是他解脱的标志。

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了楼梯前,只摆放了一个泰山石,上面刻着巡猎观三个字,景元抬手遮住阳光,抬头能模糊的看到巡猎观

景元踏上了楼梯,身后的热闹声音也逐渐远去,只有他爬楼梯的脚步声和呼吸,一想到巡猎观就在前面,景元没多想加快了速度。

走了五分钟后景元喘着气,山上吹来一阵凉风缓解他的热意,树叶也发出簌簌的响动,他开始意识到不对。

巡猎观的楼梯再怎么长也不可能爬这么久,而且小山不高不可能完全听不到山下的声音,下面可是还有着游乐设施,启动时音乐会通过喇叭播出,现在这里没却有一点声音。

景元转过头发现本该能看清的游乐场景被薄薄一层雾覆盖,往前看巡猎观也还保持着他刚刚看到的大小,自己一点没能靠近那里。

[那我刚才的走路是?]

景元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做的,小妻子怎么可以擅自找其他神明插手我们的事呢】

景元到底还是没沉住气,再也忍不住对着空气大喊。

“那你就可以戏弄我吗?!”

药师显出身形,手中还是一如既往拿着穗叶和诃子。

【不是戏弄,你转头回去,或者吃下诃子,就能离开了,我只是阻止你】

鲜红的诃子递到面前,景元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似乎在哭泣,药师凑上前一步想看看景元的状态。

景元抬头露出微红的眼眶,一把打掉了药师捏着诃子的手,诃子脱手飞出落在地上,很快变成一团灰。

药师低头望向那团灰,手从身体的裂口里又掏出一颗,景元抹一把眼眶,继续往前走,那里是巡猎观,是他可以求助的神明。

可惜,直到日落西山,山下亮起霓虹灯,雾在夜风中吹得人直打哆嗦,穿着短裤的景元没忍住也抖了一下。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药师开口了。

【回去吧,你不可能到前面的,入夜风凉,你要是再高烧不退还得和我加深契约】

景元抿了抿唇,扭头看到山下城市中每个家庭亮起的灯光,转回去看到牌楼上挂着的牌匾,他无比清晰的看清楚了巡猎观三个字,以及最后一笔那上扬的笔锋。

景元停下,他不得不承认药师说得对,现在他已经进不去巡猎观了,不管他再怎么往前走都会被药师困在原地,与其再生一场病加深契约,不如就此回去好好策划,至少他现在又多了一个要考虑的方向不是吗。

转过身,景元和药师面对面,他绕过了药师往山下走,药师也跟着他,下山的路药师不再阻挡很快能走到尽头,景元扭过头透过药师的角的间隙,他看见巡猎观的牌匾就挂在那里,正门岿然不动打开着,就像等待他进入一般,只可惜他没能踏进去。

笼罩的雾气早已散去,景元踏回了广场,药师重新隐没,那热闹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离开公园回家,逐渐离去的声音和小山,宣告他今天的计划彻底失败。

这一插曲不影响景元想要解契的心,只不过在计划里加上了如何瞒住药师进入巡猎观的要点,已经结束高考的景元坐在桌子前,托着腮手上转着笔思考,他感觉到药师最近似乎越来越急着想要他吃下诃子了,按照民俗故事传说等,成年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分界线,他正好也快成年了。

[是不是我成年之后,药师就要强行把我带走了呢?还是说我成年之后药师就再也不能控制我呢?成年自动摆脱这也有点异想天开了。]

自从十三岁上巡猎观失败之后,景元把锻炼身体也列进了计划里,短距离爆发冲刺,被划到重点项上,祝词也减缩到了最短,内心演练了无数遍要如何冲进巡猎观,如何拿到杯茭向巡猎正神求救。

只是这些都有一个前提,瞒过药师。

药师经过上一次,他对景元的注视和读取都加重了几分,包括现在景元想的事情也瞒不过他。

景元叹出一口气,再加强爆发力和体能训练吧,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好,至于剩下的,或许只能交给神明了。

实际上不止药师着急,岚也同样着急,上一次景元其实已经接近成功了,只差两米的楼梯,但就是那两米,药师顶着岚的防护完成了迷阵,让景元不得不离开。

观外的防护仅靠观内结界的余威,对于神明来说可谓是不痛不痒,只不过药师下界力量不多,同时岚也注视着的原因,才只拖住了药师一会,如果能成功进入观内,岚可以保证景元能够完成结契询问,然后他来插手这一场神隐,绝不给药师一点带走景元的可能。

岚在天界已经做好了下界就拉弓射穿药师的准备,结果没能派上用场,药师的作为景元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欣赏景元在此几乎算得上绝境的情况下,依旧坚韧的精神,赞扬他的心态,肯定他的付出,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和他说一句,我来了接下来就交给我。

加强体能训练的后果就是景元累得倒头就睡,连眼罩都没戴他就进入梦境了,以往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狮子玩偶,只能孤零零坐在枕边。

景元接近成年,发育自然也接近成熟,他的身高已经抽条到了一米八几奔着一米九去了,不过即使这样,药师也还是能轻松罩住他。

药师从给景元梳头之后就逐渐对景元增加了各种触摸,摸他的头发和脸,摸他的腰腹,和揉捏放松他的四肢,现在他最喜欢的是拥抱,用他整个身体罩住景元那种,六只手齐上搂得紧紧的。

一如既往地药师从后背抱住景元,不知道怎么的,景元吃饭锻炼一点不落,体重和肌肉也会增加,但腰部却还是细细的一条手臂就能环住,不过手感很好药师也不纠结改变,惯例把手里的诃子抵到他嘴边。

【快吃下吧,这样你就能长生不死了】

景元累得大脑空白,被药师抱住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药师的劝说他也转不动一点思考,不论是拒绝还是打太极他都想不起来。

药师疑惑着怎么没听到景元说话,探出一点头越过景元的肩膀去看。

【怎么不说话了】

景元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他早已学会了在药师面前伪装温顺。

【那就吃下诃子,身体不会再成为你的负担】

药师将诃子往景元嘴里按。

景元紧闭着嘴扭开脸,药师见他这种态度收回了手,强行来的话会逼得景元激进逆反,这样最后带回去的也不是完美的灵魂,虽然掺着苦味的香他也可以接受,但妻子有瑕疵令他难以忍受。

“暂时还是不要了,人间很多东西都需要亲自感受,长生不死就失去了那样绚烂的风景。”

景元笑着和药师打太极,就在刚刚发生了一件他还不太能确定的事,或许他可以待会就试试。

【你说的也有道理】

平日进入梦境药师都会和景元聊天,说一些人间没有记录的事,比如天界是什么样的。0

今日正好讲到繁育引起的蝗灾,他感慨繁育最后的结局,不是被神明联手绞杀,最根本的死因是他放弃了继续自己的命途。

【神明的命途是不可以放弃的,神明的妻子是神明的另一半,视作一体的存在,也会拥有和神明一样的命途,如果解除契约将视作放弃命途】

景元没想过契约会是这么重要的存在,但他也有不解。

“我不是和你结契了吗?如果我解契了你会陨落吗?或者我死去?”

药师摇摇头。

【都不会死去,你还没有完全接受丰饶的力量,命途并不完整,契约只处于半生效状态】

景元安下心,他不会因为解契而离去,眼下氛围正好,景元尝试放空思绪,看看药师还能不能读到想法。

药师没有听见景元的回应,以为是景元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仔细听也没有听到想法,这可是从没出现过的情况。

【怎么不说话了,是太累了吗】

景元打了个哈欠,打起精神和药师道歉。

“抱歉,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我想我应该好好睡一觉。”

看景元的神色不像装出来的样子,药师也不强留他在这里,雨露再次的把他送回去。

和之前不一样,在这短暂的瞬间,景元闪过了一个念头。

[原来真的听不见。]

然后将这个重要的发现深深刻进心里,确保不会忘记。

第二日醒来景元如往常一般,练字锻炼查阅资料,景元查阅了离家最近的巡猎观,药师早已习惯景元查阅各种巡猎岚的信息,想要求助岚摆脱他,他不理解为什么景元拒绝长生不愿和他一起回天界,但无所谓,景元一旦成年即使用强硬手段他也会让景元接受丰饶的力量,在此之前他会盯好景元的,上一次的迷阵想来景元还记得。

看着游客以及宣传照片,景元发现这座观前没有长长的楼梯,只有一块供人活动的小广场,但内部建筑比较大,进入主殿要先跨过山门和分开前殿与主殿的大门,景元看着鸟撖图按照比例尺计算大概多远的距离,以目前的训练他最短能到达目的地。

散步路线上有一座巡猎观药师也知道,毕竟隔着很远都能听到疾驰和放矢的声音,景元一次也没靠近过,只是面无表情地经过,药师点头,他很满意小妻子对巡猎观的态度,投入他的怀抱才是正确选择。

景元缓慢走出小区,沿着河岸边慢跑,河风吹拂面容,仰头观察了一下天空,月亮被乌云遮住,有带孩子出来玩的家庭,嘻嘻哈哈的笑声从他身边飘过。

到达巡猎观前面的是一条石砖路,夜露打湿表面,看着仿佛一条漆黑看不到底的路,夜晚没有那么多人进观,自然也没多少人在这条路,寂静的道路仅有景元一人。

计划最关键的两步都完成了,解除契约景元不会受到副作用,并且能将药师送回天界,放空思绪就不会被药师读取,剩下的就是看他能够跑多快,争取在药师反应过来之前和岚结契。

快要到巡猎观前,景元放慢了脚步,装作长跑后体力不支的样子,慢慢走到巡猎观前的小广场。

药师还在赞赏景元识趣,只要不解契,他的小妻子想看看巡猎观又算得上什么大事。

只见景元突然爆发,周围的建筑他眼中化成一片虚影,天上雷云翻滚轰鸣,身后蔓延翻涌的雾气被他甩在身后,他眼中最清晰的是挂着巡猎观的牌楼。

天界的岚注视着景元,这一次他会不再让药师成功阻止,抬手射出三箭,三颗流星带着长长的拖尾穿透雷云,落在牌楼前,放出刺眼的光芒,将药师挡在外面。

仅此一步,景元跨进了山门,雾气轰然撞上结界,发出腐蚀的吱吱声,景元没有回头,直奔主殿。

药师只能在结界外眼睁睁看着景元如同一只矫健的白狮,跃进了他想要亲近的人怀里。

正在晚课练习的道长听见响动出来查看,只见景元疾驰着和他擦肩而过,景元想道歉,只是他现在刻不容缓,结束之后自会请罪。

推开主殿门,拿起摆在供桌上的杯茭,双手合十,景元心中模拟了千百遍的祝词脱口而出。

“帝弓司命在上,景元今请帝弓司命与我结契。”

抬手掷下杯茭,圣杯。

【允!】

成功了!

身后传来药师尖锐的呼喊和结界破碎的声音。

【景元——!】

嗖,咻咻。

放矢的响动就在头上,景元抬起头便看见塑像透着光,帝弓司命从雕塑中出现,高扬的马蹄直蹬药师胸口。

药师被蹬得后退两步,面上的表情不似以往仁和,岚伫立在景元身边,手持长弓倾斜,以保护的姿态将景元挡在身后。

【岚,你要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你想对景元做什么,神隐吗】

景元的身高仅到达岚的腰部,岚高大的身躯将他遮掩住,药师手中的穗叶微动,天上下起毛毛雨,岚的表情盖在面具之下无法捉摸。

两位神明对视,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岚抬起长弓,搭弓拉箭,手指紧紧地扣住弓弦,他的视线锁定在药师的身上,随时放出手中的箭。

突然间,药师往后倾身飘走,握着穗叶的手挥动,藤蔓从地里钻出试图将岚缠绕束缚。岚矫健地闪避开,同时手中的长弓开始蓄力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蓄力带起的风,吹得药师的藤蔓不停摇晃,药师明显感受到了这一箭的威力,岚正在汇聚力量,而这股力量绝对会伤到他。

药师收起试探的心,藤蔓如同巨蟒般狂卷向岚,只见岚丝毫没有慌张,举起长弓,集中精力,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藤蔓,一支支箭从岚手中飞出,将药师的藤蔓一一击碎,他的弓箭技巧精妙绝伦,没有多余的攻击,每一箭都击中了药师的要害。

战意如同燃烧的烈焰,肆虐的暴雨,整个观内弥漫着战斗的浓烈气息,岚和药师的战斗变得愈发激烈,地面不适合星神战斗,药师退到半空与岚拉开距离,岚给景元留下围绕他旋转的星矢,扬蹄追击,雷光闪过照出岚身上的星光,蓝色流星划破苍穹,驱散部分雷云。

景元只是一介凡人,在观中仰头看向空中,感叹神明那样难以置信的伟力。巡猎观的道长这才反应过来,到景元身边问他:“这位小友什么事这么着急进观,还申请结契。”

“啊,实在抱歉,是景元打扰了,发生了点事需要向帝弓司命帮助。”

景元连忙说明情况,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道士鞠躬,道长越过景元往他身后看,见到地上出现了圣杯,握着他手笑道:“无事无事,帝弓司命既然已经同意就是答应帮忙了,这天气如此无常恐怕是要下暴雨,小友还是尽快回去吧。”

景元连连点头称是,常人眼里怕是看不到神明大打出手的情景,但看两位神明还没分出结果,现在他走出观怕是要羊入虎口,找了个借口留在观内。

“多谢告知,我想给帝弓司命上香以表感谢。”

“那请小友自便,我需要离开一下。”

送走道士,景元转身点起一炷香插供台上的香炉里,闭眼默许愿望。

[感谢帝弓司命出手帮助,愿帝弓司命不要受伤。]

半空中,岚和药师的激烈对抗让整个天空都变得扭曲而奇幻,岚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着,他听见了景元的许愿,抬手拉出满月弓,每一支箭矢都蕴含着他对药师的决绝之心。

只是药师拥有着丰饶的力量,藤蔓似乎无尽无穷,不断地迎击着岚的箭矢,而药师自身更是无惧伤痛,即便被箭矢射穿,也能愈合如初。

他们在空中不断穿梭、纠缠,命途的力量在他们身边激荡着,仿佛连空气都要被他们的战斗撕裂开来。

景元在地面上屏住呼吸,这一场只有他一人可见的神明之间的较量,心中既震撼又敬畏,这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场面,让人惊叹不已。

岚和药师的力量不分伯仲,他们每一次的攻击都能使得天地间的悸动。对于凡人而言,这样的力量早已超出了理解范畴,只有神明才能够拥有这种力量并与之对抗。

突然间,药师身上的裂口像眼睛那样猛地睁得更开,背后的雷云更加翻滚汹涌,一道藤蔓如长龙般凌空飞扬,朝着岚卷去。而岚则挺身一跃,手中的长弓冉冉聚起,箭矢如流星般划破天际,射向药师。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岚和药师在半空中不断地纠缠厮杀,风云涌动,雷电交加,他们的力量在空中交汇,激烈而震撼。

在一声震天的轰鸣中,岚的长弓和药师的藤蔓交织在了一起。他们的力量如洪水般汹涌,即使还在观里的景元也感受到了冲击,人间似乎都因他们的对抗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终,一道无比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在他们的交汇处爆发开来,整片天空都被包裹在其中,而当能量的余波渐渐散去,岚和药师的身影还伫立在原处。

景元有些紧张的走到前厅,手中握着岚留给他的星矢。

“帝弓司命您有受伤吗?”

这一声唤醒了两位神明,他们一同行动朝景元飞去,药师落在景元面前,岚站在了他的身后。

药师只觉得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妻子,他的藏品,就这样离去了,可是就算他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岚得到。

【景元,你以为他帮你就是好吗,契约是可以由神明选择契约者身份,他为了与我抗衡同样选的妻子,还允得这么快,他也不过和我一样觊觎你而已!】

景元吃惊于这样的信息,那他岂不是成了帝弓司命的妻子?这对帝弓司命会不会有影响?

就在景元低头思索不语时,药师发出了冷笑,岚往前踏一步,敲击石砖的脆响惊醒了景元,他扭过头去只见岚朝他屈膝,使他们保持在一个高度,可以面对面交流。

岚没拿长弓的手轻抚景元的发顶。

【我来了,接下来就交给我】

这句话已经在岚的心中环绕了很多年,他终于能对景元说出口了。

景元手里握着星矢低头没忍住红了眼眶,他再怎么和药师周旋,计划这么久练习这么久,终归还是害怕失败会怎么样,但他不敢露出一丝胆怯,他只是一个凡人,孤注一掷后结果已不由他定,好在他找到了能帮他的神明,现在岚对他说一切可以交给他,景元这才松下一口气。

“药师说的是真的吗?”

岚不会骗人,药师说的其实也没错,他注视景元这么久,同样偏爱他,想要他成为神妻带回天界的心思也有,但感情不是可以强求的东西,比起把景元带回天界让他枯萎陨落,不如就此止步从此看他奔向广阔世界好好生活。

“那这会对帝弓司命有影响吗?”

岚想了一下,天界除了神明也没有其他生物,要说影响大概是人间的巡猎事迹和塑像都会多出一位神妻,对他算不上什么影响。

【不会】

景元握住岚的手,笑起来。

“太好了,不会影响。”

药师在景元身后朝他伸出手,等待景元转过身搭上去似的。

【所以他就是在觊觎你,就算签订契约也该分个先来后到吧,景元过来我带你回天界】

景元转过身,面对药师他不免有些紧张,岚维持着姿势,默默将手托在景元后腰,表示景元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手中的星矢,后腰的手,这些都为景元注入了勇气,他深呼吸。

“药师我不会跟你走,即使帝弓司命觊觎我,我也愿意。”

景元反手抓住了岚支撑着他的手拉到前面,岚顺势起身,景元松开手后他虚环着景元,另一只手捉住景元收回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一起看向药师。

眼前一大一小相扣着的手刺痛了药师,他的妻子他的景元,丢下他离开了!

【我是不会解除契约的,你休想丢下我!】

岚往前踏一步,虚环着的手将景元往自己身边带,景元靠在岚微凉的蓝色躯干上,脸上浮起潮红,脑子里只剩下‘我贴到帝弓司命了!’

【你可以不接触,但我会提防着你,不会再让你像之前那样随意靠近景元】

岚抽出了两颗星矢递给景元,现在他身上环绕着三颗星矢了,每一颗都与岚有联系,这属于还在飞行中的箭矢,还未到达之前岚都能寻到,哪怕到底目的地岚也能感应到落在哪里。并且每一颗都会对药师造成伤害,用来提防药师再适合不过。

景元说出了同意,他接受了巡猎的命途,契约完成度在药师之上,岚的一些想法他能感受到,比如岚正在可惜凡人躯体无法承受更多星矢,以及岚不会强行将他神隐带回天界,让他放手做想做的,与他并肩前行的心。

景元手指在岚的掌心里动了动,岚低头看向他。

“谢谢您愿意让我做您的妻子。”

【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妻子】

End

后记:

景元终于可以在梦境中好好睡觉了,岚会和药师一起出现,药师被岚阻挡靠近景元,梦境中变成了两位神明打得不可开交,景元在岚设下的保护里呼呼大睡。

由于只有景元可以看见两位神明,日常中他们以Q版拟态的样子出现在景元身边,像守护○心似的。

最后的结局是景元寿终正寝还是成为共同神妻,就看读者喜欢哪个吧。

后后记:

真是完全没想过会写这么长,原先只是想写药师先手偷猫,岚发现偷猫追过来,虽然遇到了阻拦但还是追回猫了。(岚抱猫手指药师,别过来.jpg)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人物:除陈伶外提到的所有活人(有些身份没摸透的不写)

——————

【次啦——

一道穿着戏袍的身影,从红纸怪物内挤出上半身,倒挂在半空。

察觉到陈伶即将回归,红纸怪物疯狂挣扎起来,它的躯体开始不断透明,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纸面,越来越薄。

陈伶被它挂着,贴地飞行不断摇摆,晃的头晕目眩。

被撕开的纸面缺口不断蠕动,似乎想将陈伶重新吞回去,而陈伶则死死撑着上半身,强忍着晕眩与之角力!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湿漉的少年奔跑过满目疮痍的大地,径直向这里靠近!

“哥!!”...

“哥!!”

一只手掌抓住陈伶的手臂,将其用力向下一拽!

陈伶感受到一股力量加持,下半身直接脱离纸片,整个人穿过剧院与现实的间隙,重重摔落在地!

在陈伶脱离的瞬间,空中的纸片怪物彻底融化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披着大红戏袍的陈伶,仰面躺在泥泞大地之上,粗重的呼吸着。

天空的雨云阴沉压抑,零碎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滑落,

天旋地转中,陈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焦急的摇晃他的身体。

“哥!哥!!你没事吧?”

晕眩的感觉逐渐消退,陈伶定睛望去,微微一愣。

“阿宴?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弟弟,陈宴。】

三区的人才想起原来陈伶还有个弟弟。

但……陈宴不在车上啊,幸存者们一瞬间脑补了许多感动情节,比如说:陈伶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放弃了他的弟弟什么的……呃,好像也不太可能?别人再亲哪有弟弟亲?

【“……我知道,我……”

“哥。”陈宴轻声道,

“我去帮你埋了他。”

看到陈宴那坚定而认真的眼神,陈伶心头微微一颤。

他愣了半晌,终于开口说完下半句:

“不是……阿宴,我的意思是……他还没死啊!”

陈宴:?

茫然的陈宴回过头,正好看到背后的韩蒙眼皮颤动,发出轻微的呻吟,似乎很快就要苏醒。

他惊呼一声,失去重心跌向一旁,连带着背后昏迷的韩蒙扑通一声滚落在地。

迷迷糊糊中,韩蒙双眸逐渐睁开一道缝隙……

一道红色身影猛地冲到他身边,高高抡起拳头,砸在他的后脑!

砰——!

刚要苏醒的韩蒙只觉得后脑勺一疼,再次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陈伶甩了甩生疼的手掌,长舒一口气。】

白也躺在座位里发出了猖獗的惊天大爆笑,其他人倒是没他笑得那么嚣张,但也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几声被压下去的声音。

如果韩蒙也来自现代社会,那么他就能知道有一个网络流行词非常符合他当下的状态——社会性死亡。

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楚牧云淡定地遮住嘴角。

楚牧云: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哦哦。”

陈伶如梦初醒,“今天我带弟弟去练习了。”

“练什么?”

“传统戏剧。”

陈伶抬起手,一件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戏袍正被他抱在怀中。

见到这一幕,执法者眼中的警惕放松些许,毕竟一般人出门确实不会带着戏服,所以陈伶说去练习,他就信了大半,但还是按流程问道:

“去哪练的?有人看见吗?”

“就是寒霜街东面尽头的那块荒地……没人看见啊,我弟弟就是脸皮薄,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唱,要不然就直接在家门口练了。”

执法者点点头,“最近外面不安全,不要乱跑,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记得找我……我叫江勤,每天都在这附近的街区巡逻。”

“好。”

“对了,你弟弟呢?”

“他……他刚刚被妈妈吓到了,躲在那里。”陈伶伸手指向黑暗的墙角,一个幼小身影蜷缩在一起,像是在哭泣。

江勤往那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有细心的人很快发现异常:“不对啊,陈伶刚刚洗完戏服不是给他弟弟了吗?”

“他弟弟不会早就死了,现在其实是鬼吧?可是那个执法者好像可以看到陈伶啊?”

“融合者的生活真特么诡异啊……”

这个执法者根本就没看清吧,这么差的警惕性?楚牧云忍不住吐槽,不过还好他没看清。

而后期很惨的小简还在角落里看得非常快乐,毕竟第一剧目和他是真没什么关系。

【再度睁开双眸,一抹熟悉的光亮充盈视野。

“又回来了么……”陈伶适应了聚光灯的亮度,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老旧的舞台,黑色的大幕,座无虚席的观众椅,他又回到了这个噩梦之中。

“看来,只要是睡着,或者死亡,都会回到这里。”陈伶通过几次的经验,总结出这个结论。

自从他夺回身体控制权后,那些出走的观众又回到剧院,虽然目光看起来有些不悦,但至少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陈伶目光自然的滑向舞台中央的屏幕:

“【观众期待值:24%】”

从历史记录来看,他夺回身体的瞬间,期待值自动回涨到20%,经历跟执法者们的斗智斗勇之后,期待值再度增加,最终稳定在24%。

“上次死亡直接扣除了50%的期待值,如果下次我死的时候,期待值低于50%……会发生什么?”

陈伶不知道答案,但他猜测,如果期待值变成负数,自己多半会彻底死亡,并且被“观众”占据身体,永世不得翻身。

陈伶正欲移开目光,突然发现屏幕的右下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抖动的小宝箱。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剧院的时候,还没有过这东西。

陈伶犹豫片刻,试探性的伸出手,点了一下宝箱……

噔噔噔噔——!

当陈伶指尖触碰到宝箱的瞬间,一阵激昂的音乐从舞台两侧的音响中传出。

突如其来的音乐将陈伶吓了一跳,下一刻,几束聚光灯挪动到他的身后,他转头望去,发现舞台中央凭空出现了一张桌子。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木桌,外表似乎有些老旧,跟舞台上的木地板看起来毫不违和,聚光灯的光束照在桌上,一张纸片在反射着苍白光晕。

陈伶径直向木桌走去,两束聚光灯相互靠近,最终融为一体。

纸片的最上方,写着几行小字。

“检测到观众期待值首次突破60%,解锁成就——‘多半好评’!”

“你获得一次额外抽奖权。”

“使用后,将从本次剧目的所有出场角色中,随机抽取一项角色技能进行学习。”

陈伶目光扫过这些文字,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张白纸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摆放在桌面的纸牌。

这些纸牌的颜色各不相同,绝大多数都是白色与灰色,偶尔出现几张蓝色,表面的纹路也从简至繁,颜色越鲜艳,纹路就越高级,看起来也越珍贵。

下一刻,这些纸牌同时倒扣,露出清一色的牌背,然后以惊人的速度重叠在一起,最终分散整齐的停留在桌面之上。

陈伶也试图去追寻过那几张蓝牌的踪迹,但这种诡异的洗牌方式,根本没法用肉眼来跟踪牌面。

“竟然还能抽奖……看来这剧院里,也不全是坏事。”

陈伶深吸一口气,随机挑选了一张在自己面前的纸牌,轻轻翻转倒扣在桌面……

那是张蓝牌。

陈伶选择完毕后,其余所有的纸牌同时消失,与此同时,几行文字浮现在蓝牌之上。

“技能:【杀戮舞曲】”

“归属:兵神道,【审判】路径,第三阶。”

“人物:韩蒙。”

看到韩蒙两个字,陈伶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昨晚跟红纸怪物打的有来有回的风衣身影……此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波赚了!

自从陈伶穿越过来之后,见过的所有人中,韩蒙无疑是战力最高的,陈伶虽然看不懂那个“兵神道”“【审判】路径”“第三阶”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毫无疑问,他已经抽到了目前所能抽到的最好选项。

蓝色的纸牌幻化成虚无,陈伶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什么,玄妙无比。

“感谢馈赠。”陈伶现在怪不好意思的。

自己从韩蒙身上偷……不,学来了这个技能,从某种意义上,韩蒙就是他的贵人……但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暴打了“贵人”一顿,还狠狠敲了闷棍。

那一棍……应该不至于把贵人打死吧?

他有些心虚。】

陈伶乐高大剧院金手指堂堂放送!

用现代人的话描述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那就是:我超,挂!!!

此时的赵乙还不知道他以后将要面对的命运……我愿称之为最惨之一。

*神侍景元if。景右汤底,主cp岚景。

*主线魔改,平等创倒所有人。1.4同行看完感觉精神状态良好,可以直接去十王司报到,错乱之下写出此文。

*假如景元跟白珩一起牺牲于倏忽之乱,但被岚同化为一体,于饮月之乱后跟着岚的分身一起降临罗浮(镇场子),平时侍奉于司命殿岚的身边(作为神明的一部分不能离主人太远),因为新的一代还在成长所以仍然担着将军的职位,事业党的办公室恋情。

*一只被神明娇养的猫猫元。被岚同化之后染了神性,这个将军超能打注意!看谁还敢欺负罗浮无人。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ooc私设一堆,如有不适请立刻退出,不可以殴打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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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离开被冰雪覆盖的世界雅利洛,星穹列车受猎手之邀来到仙舟联盟,为封印万界之癌星核带来的灾难,向首舰罗浮发出了对接请求。

为了让列车顺利入局,星核猎手银狼着手越过罗浮天泊司的管理系统,打算让星穹列车直接停靠入流云渡的港口。

一切都在按照剧本进行着。

敲完最后一个代码,天才黑客少女伸了个懒腰。她在这一幕中的职责已经完成,接下来打算通宵打场游戏犒劳自己。

然而,就在旋转椅的靠背转动的刹那,一道冰冷的风划过少女的颈侧。

“啪。”葡萄味泡泡糖的泡泡破了。银狼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就调动了全身所有的反射神经,却还是快不过那道无中生有般出现的人影。

〖哦?这里就是星核猎手的基地?〗半透明的男子环视四周,自在得仿佛像身在自己家里。金甲白发,绶带披风,手持千斤重刀如拈片羽,刀锋稳稳停在银狼发梢一侧,吹毛即断的刀刃却没有伤着女孩一根头发。

“……巡猎锋镝。”银狼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艾利欧的预言里也预测到了这样的情况,但这巡猎的防火墙来的也太快了些。

一转头就直面星神的一部分这种事,对于后勤黑客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别紧张。〗巡猎星神的箭锋微笑着,露出一双多情又漂亮的猫儿眼,眼尾的小痣温婉缱绻。

〖我不会对孩子动手,此行只是来见一位故人。〗

“大叔的话已经动身进入罗浮了。”银狼虽然还因为来人身上几乎化为实体的巡猎气息炸着毛,但归功于对方那张伟大的脸,少女勉强愿意多说两句台词。

〖啊,是吗?〗共享着神明的权能,身为岚在仙舟的手和眼的神侍轻轻叹了口气,早已不再是人的存在像人一样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他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念着旧情啊。〗

〖当初好好呆在幽囚狱里,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不是?〗

「铮!」银狼在听到后半句的同时就拔出了匕首,她也不在乎对方是星神最直接的代言人什么的了。小狼亮出爪子,立起尖牙:“你们欺负叔?”

〖?〗大猫一样的神侍疑惑的歪了下头,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边垂下的鬓角抖啊抖的像狐人耷拉下来的耳朵。

〖准确的说,是他们在欺负我哦。〗头发白肤色也白的人收起了象征将军的阵刀,轻巧地摆摆手,转身就这么凭空消失在空间里。

〖剑出无悔,箭去无回。既已舍弃故土七百余年,如今却又回来重温痛苦。〗

〖我是在心疼他们啊,我这些可怜的老朋友。〗

————

“诸位客人的来意我已知晓,但这是联盟内部事务,不应让外人插手。”驭空司舵冷淡的拒绝了无名客们的请求,“况且诸位还未摆脱猎手同谋的嫌疑,还请留在这里,等待审查。”

“这,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三月七眨眨眼委屈的要死,“我们是好心好意来帮他们的呀。”

“仙舟联盟势力广大,其中利弊纠缠是说不清楚的,想必对方也有太多要顾忌的东西了吧。”瓦尔特·杨作为见过诸多场面的成年人,对于这之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戒备表示理解。

“可那个司舵这么说话也太没有人情味儿了,”三月七连呆毛都低落了下去,“刚刚那个架势我都觉得周围那些士兵要立刻把我们抓进大牢里了,我现在许愿一个态度温和又好看还能压住这些家伙的人来帮我们打个圆场还来得及吗?”

“看来只能先去仙舟的审查所走一趟了。”杨叔叹了口气。

“……”穹一直没有作声,此时看了看自己纠结的同伴和监护人,忽然开口语出惊人:“不如我们逃走吧。”

“哈?”三月七被这极具跳跃性的思维惊到了。

“他们有他们的原则,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两个月大的星核宝宝天然又直白地道:“既然交涉不成,那就各走各的路嘛。”

“啊……对哦。”三月七悟了,“我们又不是没在贝洛伯格被通缉过,债多不压身啊。”

杨叔面带微笑地看着特别有主意的两小只,想也知道他俩的计划里没有带上他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

“好嘞!那么,越狱吧列车组!”穹唤出球棒,拉着三月七就是一个全力冲刺,像冲出牢笼的飞鸟一样从天泊司的窗户里翻了了出去。

被排除在列车组外的杨叔:“……”

把两小只的大声密谋听了个全程的驭空:“……”

“咳,抱歉,我们经过的上一个世界民风有点淳朴,孩子野惯了。等回去我会教训他们的。”瓦尔特先生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当什么都没看见,“驭空小姐,咱们继续谈审查的事吧。”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们不是猎手同伙了。”驭空抖了两下耳朵,“不过先生,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先去把你家孩子拉回来的好,鉴于情况天泊司的审查可以先等一下。”

“?”瓦尔特疑惑于刚刚还铁面无情的驭空的态度。

“今日那位大人心情不太好。”驭空轻声道,“若是被那位大人判定为罗浮的威胁,后果可比接受天泊司审查要严重多了。”

俗话说得好,你越不想见到什么,世界就会把什么拍到你的脸上。

“丹恒老师救命!!”

刚下列车寻找伙伴的丹恒才在流云渡走出两步就被惊慌失措的少女扑了个正着。

“穹被人抓走了!”

“什么?!”丹恒一惊,瞬间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霍乱故乡的没有人性的可怕怪物。

难不成那些东西也盯上了星核?

“带走穹的人长什么样?”

“呜……我没看清。”三月七揉着通红的眼睛,“穹说想找个地方处理乐子人留下的中子炸弹,正好我们逛到一片好大的海边,穹就打算把炸弹扔到海里。”

丹恒:???

他的记忆要是没出问题的话,罗浮上唯一的海好像就是他老家波月古海?

“穹刚把炸弹扔进去,我们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拿着长刀穿着铠甲的人。穹还以为那是海神。”

丹恒:“……”

所以抓走穹的别是云骑军吧……那就不好办了,估计得想办法劫狱。

算了,只要惊动的不是那个人就好。

丹恒刚想叹口气,结果三月七就把后半句话说完了:“穹本来想反击,结果那人一挥手召唤出一个巨大的金色的铠甲人,那么老大一柄刀砸下来,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穹就不见了。”

丹恒老师:“…………”

突然不是很想救人了怎么办。

穹觉得自己不愧是被命运选中的主角,开拓道路上的银河棒球侠。就是在逛街途中随手往海里扔个中子炸弹,都能把仙舟副本的最高boss给炸出来。

想当初在冰雪贝洛伯格脸接引擎能量枪砸可可利亚的时候穹都没有退缩过,云游天君麾下的宠儿自诩只要对面敢亮血条他就敢杠到天荒地老。

但掳他回来的白发美人没有进行二段变身也没有亮血条,华丽的仙舟戎装勾勒出饱满的胸膛和精瘦的腰身,一只手就能把穹夹在腋下扛着走,另一手还提着柄威风凛凛的阵刀。

“美人,打个商量可以换一个姿势吗?”小浣熊挂在半空四肢划水,“我快把午饭吐出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星穹列车的各位到达罗浮后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好听的声音,穹一抬头正撞上一双灿金的凤眼,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汪温暖的金色潭水里。泪痣,白发,红缎带,笑起来的时候还是猫猫嘴。这长相这嗓音,简直就是在刚出生两个月的星核精的xp上跳舞。

“哇——”穹发出了很没见识的感叹声。

“嗯?”皮毛华丽的大白猫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美颜暴击威力有多大,又附赠了一个歪头杀。

小浣熊头晕目眩——物理层面上的。因为白发美人从善如流的调整了姿势,像抱孩子一样托住少年的大腿,直接让穹的脸和那片漂亮的胸肌来了个亲密的贴贴。

穹:人生圆满了……

「猫儿?」另一道更为沉厚的声音凭空响起,在偌大的宫室中显得有些失真。

是的,宫室。穹环顾四周,入目尽是威严华丽的装潢,比之人来人往作为迎客门面的天泊司,这里更像是某种不可轻易进入的神殿,寂静孤冷。

少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宫殿尽头的主座上端坐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见得一瀑流火般银蓝色的长发落于阶下。

「你又跑出去捡了什么东西回来?」光芒里的人开口,听起来像在责怪,但又似乎没有火气,更多是无奈。

“一只乱扔垃圾的浣熊。”景元把怀里的穹往上颠了颠,防止沉迷埋胸的小家伙滑下去。

“司命大人,我可以养他吗?”

「不可以。」神明毫无商量余地,「阿基维利会诈尸来找我要说法的。」

“哦……”猫猫垂了个飞机耳,没松爪子。

「你已经养了一只比你能吃的狮子、一只能拆星舰的燕子,一只准将军兔,还有一只持明族尊长了,」毫无起伏的嗓音冰冷但陈述事实,「神策府放不下了。」

铠甲开合的细响伴随着脚步声,只是一个恍眼,高大俊美的男子已移步至两人身前。

宽大的手掌盖在猫猫头顶:「放回去。」

“……”狮子猫不情不愿的把小浣熊从自己肚子底下扒拉出来放到地上。

小浣熊被暖和蓬松的白毛搔到鼻尖,打了个喷嚏:“啊啾!”

神明见怪不怪,伸手把屡教不改的大白猫捞回自己身后,蕴着星空的掌心一翻,掏出一只宏伟美丽的小舟,放进猫猫怀里让猫抱着玩儿去了。

「你也该回去了。」看上去冷冰冰的神明其实人还挺好,「来到这里对你而言还太早了。」

“?”穹似懂非懂,正想开口,眼前的景物忽然就模糊起来。穹感觉自己在下坠,像流星一样掠过一片壮丽的河山,却并没有感觉到像直面毁灭时那样的渺小无依,一双白皙温暖的手掌轻轻捧住他,将他放回了星舟上。

等到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站在丹鼎司的海边栈道上。身边空无一人,那银色头发的神明和他家顽皮的猫猫美人仿佛只是一场被幻想出来的梦。

“喵!”大白猫拿爪爪拍了拍怀里的小舟,满意地捧着自己七百年的劳动成果,一边头顶冒花花,一边慢悠悠的蹭到神明身边,在祂卧下的前蹄和后轮之间找了块舒服的地盘,把自己团成一朵棉花团子。

小舟被他小心温柔的捧在怀里,无比珍惜地环抱着。

岚从帮忙代肝的神策府公文里腾出手来,揉了揉猫儿软软的卷毛。

「调皮。」神明批评道。

“许久未见这么有趣的客人,一时没忍住。”猫儿懒洋洋的拿脸颊蹭了蹭神明的手掌,甚至都没舍得从祂矫健的马身上爬起来,“还请司命大人恕罪。”

「你请罪就是这么请的?」巡猎星神时隔五千年重新把“岚”这个人格捡起来行走人间,结果就遇上一个把自己当猫窝的下属,「神策将军,带头不敬司命。」

“唔,那我晚上给司命大人当抱枕,”景元权衡了一下自己厚实的毛量,有信心不会被撸秃。于是精明地转头哄自家神明,“可以随便rua。”

「……」岚感觉自己嗅到了当年那些贵族统治者画大饼的味道,「我养的猫,作为主人我为什么不能随时撸?」

“因为rua得不舒服猫会有小脾气。”神策将军理直气壮。

不舒服吗?神明疑惑的回想了下前一天晚上猫猫趴在自己胸前,一边娇气地掉小珍珠,一边一叠声地叫“岚…唔!主人、主人,啊嗯……慢点……疼……”的情形。

好吧,忘了他家猫将军不显于武力了。

曾经打遍全军无敌手的敢死队队长突然有了一种撅了最高指挥官的成就感。

司命殿不存在于现世,像秘境一样游离于洞天与维度之外,是神明意识的居所。这里原本也只有岚一个人,巡猎的本体在漫长的时光中游猎于星海,属于人的意识则一直在神殿里沉睡,直到那一天,一只鲜血淋漓遍体鳞伤的小猫推开了神殿的门。

“求您,救救他们……”年轻到几乎稚嫩的小将军拄着刀不知跋涉了多远,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看不见尽头的血路。

“救救罗浮。”

小小的猫儿一身伤与血地求到这里,战刀卷刃,戎甲残破,唯有那双金色的眼,如太阳一般不肯熄灭。

岚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长生的欲望面前渺小到孤立无援,却还要妄想以身破障的神箭手。

巡猎的命途是复仇,而对外敌的仇恨诞生自对家国的爱。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神明伸出了援手,承认了面前这份固执与守护的价值。

故事到这里,本该得到一个伤感但圆满的结局。

然而,等岚跟着小猫来到罗浮,看到的却是如同阿哈扛刀砍了纳努克一般的地狱闹剧情景。

本该守卫罗浮的龙尊丢弃了职责,如同不知事的三岁孩童一般妄用力量逆行生死,完全不把行为后果放在眼里。一心为故乡复仇的天才匠人仿佛失了智,用最痛恨的仇敌的血肉去复活战友,结果被丰饶诅咒吞噬。

剑首?哦,剑首斩杀变成怪物的好友之后跑到星槎海坠魔大开杀戒去了。

明明已经满目疮痍的罗浮,未曾想竟遭到自家的英杰们背叛重创。云骑伤亡数以千计,三族关系岌岌可危。

景元来不及感谢从岚这里借来的短暂生命,已经头也不回的跑去救火了。

但俗话说的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拿爱救火只会越救对面越起劲儿。

于是龙尊自顾自的赎罪去了,剑首无视法度劫了个大狱,高傲地“赐”了罪人百死之后把人放走了。说要永生永世记得罪孽,结果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记起身后千疮百孔的故乡。

五千年前以身殉舟把守护故土四个字刻在DNA里的老牌英雄先祖不是很理解新时代英杰们的骚操作。

“因为他们的挚爱死了。”景元回来后玩命捞人平乱治理仙舟,所有灾后重建的担子都落到了一人身上,直接被公文活埋。岚把猫儿从卷轴堆里捞出来,伸手弹了弹夹在猫毛里的纸页。

「挚爱?是说罗浮和你?」岚想了想。确实,深爱的故土沦陷于战火,像孩子一样的后辈与数不清的战友在自己面前死去,是很容易让人崩溃并憎恨自己的无能。

“不,只是白珩姐。”小将军摇摇头,“他们深爱的友人死于仙舟上的战火,所以崩溃的和疯掉的都觉得天道不公,要故土给个说法。总得有人拦着点他们,不然多少无辜的人都得陪葬。”

「那你呢?」

“我是被遗忘掉的背景板,”将军扬了扬手里的毛笔,“收摊子专用。”

“以前他们几个拼酒全倒了,最后都是我给背回去的。”

“只不过这回倏忽之乱,他们忙着为死去的爱人悲痛欲绝,没注意到我也死了。”

「……」

岚再次觉得自己贯彻了一生的忧国忧民的意识是不是退环境了。

神明不理解。神明很疑惑。如此只顾小爱不顾众生的自视甚高者为何会被冠以英雄的称号。

于是神明去查,结果令人触目惊心。

在那两副抛弃信念自称代价的躯壳里,根本没有灵魂。只有一团漆黑的,差不多可以被称之为恶念的东西盘踞在那里,发出张狂的笑声。它在说:【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尖叫抓挠的模样,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创作了一出多么高水平的悲剧呀!】

【不,还不够!再来点反复无常,再来点爱恨纠缠,对对,可不能忘了漂白剂。家国大义?哦多么老土,正义已死!】另一团更加尖细的声音说道,【我们将创造出一个能斩灭星辰的强者!啊?那个匠人?他已经废了,完全没有现在这个载体好用。让他背黑锅去吧。】

岚:……魔阴身成精??

「哦呀哦呀~」阿哈的笑声适时出现,不如说这个家伙从不会缺席任何一场好玩的闹剧,「这是什么?一个伪神的幼体!岚,找到了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能不告诉阿哈!」

「伪神?」岚撇了一眼这个知道不少内幕的乐子人。

「对呀对呀,伪神~」阿哈的面具快乐的转圈,「一种自命为神的意识体,明明是些没什么水准的小家伙,能力却很大,连命运和灵魂都可以吃掉哦~」

阿哈看着把所有的故人的倒影都穿刺在冰锥上并持续发疯的魔阴身,「这一个已经没救了呢,内部完全被蛀空了。」

「……」巡猎的星神默然,祂看着在荒野上一个人发表斩星言论的壳子,久违的回味了当初面对药师玩弄生死时的愤怒感。

岚举起了弓箭。于公,给仙舟带来灾祸的人本就在祂的复仇范围内,于私,祂的小猫怎么能让疯子欺负?

然而,在箭即将离弦的刹那,祂听到了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嘶喊声。

〖我想见他们……景元…我的徒儿……白珩…挚友……别伤害他们……别伤害他们心爱的故乡……〗

〖卫蔽仙舟…忠骨不移……〗

〖元儿……杀了我……别再认我……〗

岚把箭放下了。

祂摊开手掌,英魂仅剩的残片被召了回来,落在神明的掌心,像将要融化的雪花。

似乎没有动手的必要了。神明对那团恶意的自导自演不感兴趣,拙劣的闹剧还不如阿哈开的玩笑。衪往其他地方多走了几步,收集到了另外两片七零八落的灵魂。

原来英雄早就死了。只有残骸被人盗取,上演阴魂不散的戏码。

“所以,这才是丹枫和应星哥他们……”岚再回到仙舟已过了两百年。已从伤痕累累的小猫成长为威风凛凛撑起一方天地的大狮子的白发将军,怔然地从神明手中接过三块快要消失的星火碎片。

「嗯。」岚不会安慰人,只能尽量平铺直叙:「他们不是不在乎你,只是因为早已死在你之前。」

「英灵的愿力是很强大的,他们在完全被伪神吞噬前都对自己的躯壳下了同一个咒。」

他们说:〖唯独不许伤害景元。〗

「所以伪神只能尽量把你排除在祂的剧目之外,」岚解释道,「因为一旦接触你,英灵的诅咒生效,他们就不会再按祂的心意发疯了。」

“………”景元捧着三个只有团雀大小的灵魂,久久无言。

快要消散的魂魄感受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的温度,晃悠悠的飞起来,像萤火一样蹭了蹭自家小将军的脸颊。

〖我们为你感到骄傲。〗

〖我是个不称职的师父,但你是个争气的好徒弟。〗模糊的光影捧起景元低垂的脸庞,将军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女人的影子仿佛叹了口气,拂开身后的披风,最后一次将小猫拢进自己的羽翼之下,〖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往前走吧,剑出无悔。〗

剑乃执掌杀伐之器,然而忘记了为何而挥动,它便什么都不是。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往前走吧,带我们一起去看看,由你开创的明天。

灵魂完成告别后就消散了,他们已被迫滞留了太久,早该与战友一起踏入新的轮回。

若是有幸,待到再睁眼时,他们也会是那盛世之中受到光明庇护的芸芸众生的一份子。在金人巷的日新月异中,在长乐天的烟火红尘里,渡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愿和平的世界,不再需要「英雄」。

景元用四人的遗物在若木亭旁埋了四个小小的坟。来年绿草青青,长风忆忠骨,他们可以在这里,看到一个文明繁荣的故土。

命运没有给英雄一个好的落幕,但至少该有人知晓他们已经长眠。

“期待再会。”将军倒下一盅清酒。

岚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祂知道,祂的令使有话要说。

“司命大人,”白发将军注视着高过自己许多的神明。那是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景元,没有任何一缕光能比此刻将军释然的微笑更绚烂。

“我想要活下去。”

哪怕被丢下也未曾怨恨,仿佛永远无私的人终于为自己许下了第一个愿望。

岚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他向来寡言少语。所以只是弯下腰,抱了抱虽然笑着却两眼通红的小猫。

呜咽声唤醒了清晨金色的天际。

“他们不是自说自话的叛徒……”早已担起一切的将军仿佛又变回了小孩子,湿漉漉的脸颊埋在岚宽厚的胸膛里,哭声断断续续,“我珍爱过的他们……没有变成自私的怪物……对吗?”

「嗯。」岚拍拍猫猫的背。虽然刚见面时小猫表现的坚强淡定,但或许景元才是最不愿意看到故友变得面目全非的那一个。

所幸,景元在上任时已是祂的令使,命途归岚所有,伪神动不了他。虽想借战乱让小将军死得悄声无息,然而英魂的悲愿聚成了那条蜿蜒的血路,将最后的希望送到了岚的神殿面前。

「汝可想好了代价?」岚以神明的身份发问,「这条路不会好走。」

死者不可复生是铁则。景元现在的生命是管岚借来的,情况也比死好不到哪儿去,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在令使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作为神侍,被岚同化为巡猎的一部分。

“他们可能已经释然,”将军轻声道,“但辱没亲长的仇不能不报。”

他们本该驰骋疆场洒热血,不破楼兰终不还;他们本该同那无数云骑一样护家国,卫疆土,青史留得我姓名;他们本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而如今,有人打算否定他们的过去,抹杀英魂的气节,为一出尖叫抓挠的闹剧将英雄改造成只懂哀嚎的怪物。

“他们是罗浮的子民,而我是罗浮的将军。”景元仰起头,“我有权力和义务替他们讨一个公道。”

成为神明的附属,共享神的权能,但也意味着灵魂也归为星神的所有物,甚至不能离开神的身边,直至永劫不得安息。

“愿献此身。”将军未曾迟疑,“巡猎的子民不相信宽恕,我等铭记仇恨,直面伤痛,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元会还给罗浮一个盛世,也将斩下仇敌的头颅以慰战友的悲愿!”

「允。」神明收下了献祭。

“所以,丹恒老师,你的意思是罗浮的将军其实不是人,而是神的傀儡?!”三月七自动往悬疑话本的方向脑补去了。

“没这么夸张。”丹恒扶额,他也不是很能解释的清楚那两位的关系,“但说景元就是巡猎星神在罗浮上的手和眼也没有错。”

罗浮是仙舟联盟的首舰,亦是神明亲自坐镇的舰船。

“那还开拓个什么啦?年度大电影阿基维利大战巡猎岚吗?”三月七对刚出新手村就撞上地狱级副本的剧情表示抗议。

“祂不会动手的,”丹恒摇摇头安抚自己的队友,“对星神来说连星核都过于渺小,更何况是我们。亲自动手就跟自降神格没差别。”

“哦那还好。”三月七松了口气。

“要小心的只有那个人,”丹恒微垂下眼帘,“巡猎的命途极端且霸道,其拯救与毁灭毫无差别。”

“他大概早就不再是曾经记忆里的样子了。”

而此时,早就不再是记忆里样子的神策将军,因为给上司画大饼受到了惩罚。

岚非常直接的送了他一场神交,以宣誓绝对的上下关系和随时能撸猫的主权。

且因为是在意识海中行事,玩法非常之花哨,情节非常之艳丽,行为非常之过分。

所以景元现在趴在案桌上动都不想动。

“咪……”请问复仇的对象可以是上司吗?

「不可以。」岚独裁,「你现在算是我的所有物,多接触巡猎的力量对你有益。」

神策将军敢怒不敢言,于是决定找一个撞枪口上的家伙发泄火气。

“人到的还挺齐全的。”猫猫一边扒拉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数数。

星穹列车,星核猎手,毁灭令使,丰饶行商……除了列车以外都是来拆家的,俨然是把罗浮当成了势力角逐的上好之地。

实在受宠若惊,可惜并不欢迎。罗浮不需要会威胁到祂的子民的存在,哪怕是将军的故人也不行。

“有朋自远方来,”将军拾起案桌上一枚玉杯,杯中盛着清水,被景元迎着光倾倒在地上,像在祭奠着什么。水落到地面被巡猎蓝色的神力蒸腾成云雾,将军轻笑道:

“虽远必诛。”

「你开心就好。」岚端坐高位,瞥了一眼外面的状况,不怎么关心。于神而言,宇宙间兴起的各大势力的小心思小动作也不过浮生薤露蜗角是非,比起这些,还是那小小猫儿的七百年更让神明感兴趣。

凡人是喜欢夸下海口的生物,然而能将这些海口一一实现的人却少之又少。

神从一开始的旁观,到偶尔兴致来时以岚的身份伸个援手,看着罗浮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般慢慢茁壮成长为一座配得上仙舟之名的文明巨舰,再到后来,神明也变成了这里的一份子。

五千年前那位逐孤星的英雄所梦开明盛世,也不外如此了。

祂喜欢现在的罗浮。

祂喜欢自家漂亮可爱又能干的小猫。

所以在阿哈闲得也想来参一脚的时候,祂直接就飞了一箭到阿哈屁股上。

「哦!岚你像个守财奴!」阿哈的面具跳来跳去「那东西要来了!阿哈要等着看好戏!巡猎不能出手,只能出猫,巡猎真没面子哈哈!」

岚:……

岚反手打开了七天将聊天群。

老祖宗:@曜青塔塔开天击,给我揍他。

曜青塔塔开-飞霄:好嘞!

罗浮招财猫-景元:额外战斗支出不给报销的哈。

曜青塔塔开-飞霄:景世民!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飞叔宝了吗?!

玉阙不算命-爻光:本爻迟恭都没说什么。

虚陵迷路中-有无:本有元霸也还没说什么。

元帅工资没到账-华:上面两个,你们确定要在年底的时候跟联盟财务金库对着干?

玉阙不算命-爻光:我错了。@罗浮招财猫明年的卜天预算还照旧对吧(ˇˇ)

虚陵迷路中-有无:我也错了。@罗浮招财猫今年的将军年终奖还照旧对吧(*/ω\*)

罗浮招财猫-景元:那就看这次的配合了[和善微笑.jpg]

猫猫愉快地窝在神明身上聊完天,翻了个身滚进岚的怀里。俨然把神明当成了猫爬架。

外面的剧情已经进行到幻胧欺骗列车众人,丢下假停云的身体大摇大摆进入鳞渊结界。

紧跟而来的就是准将军符玄的联络报告。

〖景元,〗符玄直接投了个屏到景元面前,因为是景元最看好的继承人,岚给予了符玄直接联络司命殿的特权。

〖鱼入网了。照你之前的安排,云骑军已控制住丹鼎司,彦卿接应到翻墙出来的龙女,由精英小队护送前往鳞渊境。〗粉色的小兔子骄傲的叉着腰,〖本座干的还不赖吧?〗

“嗯嗯,辛苦符卿了。”景元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一把手。如今的罗浮早已不是旧日人才凋敝的情况,新芽在生长,逐渐能与将军一同撑起罗浮安宁的天空。

“无名客是一枚好棋,还得劳符卿多关照一下。星核猎手不用管,由他们去,让云骑离远些,既然是自顾自的来我们也没必要相送。至于剩下两拨心怀不轨的……”将军弯起眼,唇角温和的笑容映在石火梦身的寒光里,“放着我来处理。”

〖好,本座记下了。〗符玄对景元的身份没有那么讳莫如深,同为事业党,太卜只会高兴于罗浮始终有人坐镇,哪怕龙尊年幼,剑首空悬,仙舟首舰也依旧不是宵小之辈能够轻易惹得起的。

景元几百年前大刀阔斧的改革旧制度,手段突出一个雷厉风行不破不立,得罪了不少旧日高层和持明长老。但那又如何?将军背后站着的是司命殿,不管是论辈分还是论力量,一群阶级统治者都只有闭嘴乖乖听话退休的份儿。

持明那边在自治之下高傲惯了,原本还不太把年轻的将军放在眼里。在丹枫蜕鳞之刑时,他们悄悄动了手脚,将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持明龙师便以为这就是景元拿他们没办法的表现,于是越发大胆想要继续对新生的丹恒下手,取得丹枫研究出的化龙妙法。

可谁知景元利用完他们就立刻翻脸,直接就把幼年的丹恒转移走了,幽囚狱内部大洗牌,只留下忠于神策府的人员,其余管你是哪方面势力插进来的钉子通通一视同仁全部强行拔除。

龙师们愤怒了,之前哪位将军不是对持明长老彬彬有礼,不会在明面上插手持明族内事务。可景元一上来就是铁血手腕,完全不给他们留面子的,只优待有才华的年轻人,对位高权重的长老上书不屑一顾。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将军在倏忽之乱时并不是侥幸无恙,而是受到了濒死的重创,一直靠着帝弓司命的神力续命,所以才日常不在神策府,而是在司命殿休养。

这消息一出,听在普通人耳中,那是将军鞠躬尽瘁为了百姓福址尽心竭力,民众心疼指数暴涨;听在话本家耳中,是《神明与祂的病美人神妻》、《司命殿秘事》上中下……

而听在心怀不轨的人耳中,这就是内乱夺权的好机会。

于是有几个胆大的说干就干,干不成至少还能威胁一下神策府。结果还没等他们踏出鳞渊境,直接就在显龙大雩殿撞上了等候多时的神策将军。

景元一个兵卒没带,也没有触发结界的自卫,就跟凭空出现似的单枪匹马挡在一群叛乱分子面前。

“人都到齐了吗?”将军好整以暇地倚在龙尊雕像下,石火梦身放在一旁,也没有打算动用的样子。

对面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龙师,抓住机会煽风点火的药王秘传,还有心怀不满的旧日高层面面相觑,有发现中计惊慌的、有故作镇定的、还有想殊死一搏的,场面如同出轨被抓包一样尴尬。

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反正这些人也没把自己当成罗浮的一份子,说是要追寻自己的道路,说是不愿再被当作神明的棋子,可实际上受到伤害,被当做代价的,却仍是承载过他们故土,是无数无辜的同胞。

故乡已经在努力变好了,一砖一瓦皆是子民对未来的期许,奈何某些人仍然活在过去的噩梦里,从不愿意抬头看看明天。

“如今的罗浮容不得尔等威胁,”将军从雕像上一跃而下,白发似卷云一般飞扬。

“符卿,开阵。”

星斗自天落下,结界张开,竟是将叛军一行给框了进去。

龙师、药王秘传、高层叛徒:??

“别误会,这只是为了尽量减少破坏的保险措施。”将军慢条斯理的走来,伸手在虚空一抓,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弓出现在手中。

没人敢不认识这柄弓,毕竟它是宇宙里所有丰饶星球的噩梦。

尽管现在景元手里的只是个缩小版。但不妨碍将军向天开弓之时,对面所有人都感应到死兆将至。

“抱歉,”蓝色的星河从将军拨弦的双手侵蚀到小臂,海风掀起景元的额发,露出灼人的一双金眸。

“为了罗浮,还请各位就此永远退场吧。”

倾天箭雨挟雷电落下,连穷观阵都挡不住的威力直接将古海海面砸出一个大洞,海水倒灌入洞内,整整一月有余才又恢复平静。

天清地静,朗朗乾坤,反叛者仿佛从未来过。

而将军只关心有没有打坏鳞渊境的文物保护雕像。

“对于劝不动的人,没必要费口舌。”实用主义至上的将军露出一个猫猫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最终,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以莫名失踪结案,并未掀起波澜。当然,也有人说是将军手里养了个专管暗杀的神秘组织,背里肃清了反对的声音。

景元一概当没听见,但许是借用神力负荷过大,将军自那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出过司命殿。就连送走丹恒,都是准将军符玄去的。

符玄回忆完,再睁眼看看眼前鳞渊境里混战的场景,只感觉历史无比的相似。

先是被天泊司拒绝了的列车组选择了各走各路,结果让云骑军当危险分子从街头追到街尾,穹还在海边栈道上被看戏的景元截了个胡,跟猫叼毛线球一样叼到司命殿里溜了一圈。

听计划听到一半的符玄:〖给我说正事儿〗

“好吧,”将军被迫正经,“我在那小家伙身上放了巡猎的标识,符卿用穷观阵就能找到他们,把这支奇兵带到鳞渊境里去。”

〖不是已经安排龙女过去了吗?〗

“白露没有继承开海的能力。”景元摇头,“但她的到场一定能说动饮月。”

“交给我们罗浮的龙尊吧。”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准将军符玄高调出场,踩着猎手的子弹来了一出美救英雄,顺利获得列车组信任后带着人直奔波月古海。

药王秘传早在之前景元清理罗浮内部的时候就被灭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个都是将军特意留下来当饵的,果不其然钓出了灭绝大君真身。在幻胧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躲进鳞渊结界后,刚刚还装得很吃惊的符玄立马反手就给景元打了报告。

得益于景元之前故意借助神力的强势肃清,杀鸡儆猴之下,持明族剩下的长老再不敢妄动,心思熄了很多。白露尾巴上的枷锁早就取下了,如今已是与符玄一样的少女体型。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衔药龙女一道雷电拍在打斗的丹恒和刃之间,强行分开两人,“但这里是古海,是持明的族地。罗浮龙尊白露在此,我看谁敢放肆!”

少女的话掷地有声,且十分有效,卡芙卡准备拉架的言灵都没用上。

“饮月君,”白露转过身看着列车的护卫,紫色龙角的少女已有了持明尊长的威严,“将军托我给你带了一个选择。”

“我不是丹枫。”丹恒一愣,下意识回避。

“你当然不是,”龙女歪了歪头,“龙尊身负守罗浮镇建木之责,如果你是,你现在应该已经冲进鳞渊境驱逐入侵者了。”

“将军知你为龙尊余力和不属于自己的过去所扰,他提出可帮你把身上残留的另一半龙尊传承转移给我,由我来完成龙尊的职责。”白露的目光坚定。

“可你……”丹恒看着面前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女欲言又止。

“我年龄再小也是持明的尊长,”白露没有退让,长风掀起两条紫色的发辫,依稀可见曾经那位潇洒的飞行员的影子,“保卫罗浮,守护族人转生之地乃是我之职责,我为此自豪。”

“转移完成之后,你就可以带着你的朋友安全离开,不必再深入涉险,将军会撤消你的流放令,饮月君从此不再为故土所缚,彻底自由了。”

“那你呢?”丹恒问道。

“我会与将军一同入鳞渊,”白露看向无波古海,“誓死卫山河。”

【呵,景元手底下是没人了?】刃听着两人的对话嗤笑,【你明明还是个孩子。】

“我还是个孩子都知道在危难时刻应放下私情以家国百姓为大,”白露回道:“两位异乡客人,接下来就是我们罗浮自己的事了,容我代将军感谢两位的帮助。请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刃:【……】

“龙尊大人说得不错,”温润好听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出现在古海畔。众人回头,就见金甲戎装的景元正提着阵刀向这边走来。

将军身侧还跟着一个蓝色长发,身披玄铠,手持长弓的高大男人。

“接下来就是帝弓司命与烬灭祸祖之间的战场了,诸位并非罗浮之人,景元怎好意思让诸位冒险?”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将军第一次站在众人眼前,手提古青色阵刀,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故人相见,本该最起码打声招呼,可景元身上萦绕的浓郁的巡猎气息让刃都不适地皱了皱眉。

【景元,】猎手少有的主动开口,【你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景元笑笑,“过往之事不必再提。星核猎手此次也算是帮了罗浮,我不会阻碍你们自行离去。”

刃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景元身侧那名高挑的云骑上前一步挡住了视线。

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金色眸冷冷地看了过来,无形的威压将人钉在原地。

景元则已转身向列车组一行走去。

“好久不见,丹恒。”将军准确地称呼了丹恒的名字,甚至连态度都很分明,伸手在小青龙脑袋上揉了揉,“你长大了。”

丹恒一怔,然后躲开了景元的手。

虽然将军没有把他当成丹枫让他松了口气,但看着景元并无留恋的眼神,却让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丹恒对于记忆里的故人们一直都有抵触感,那些复杂的牵绊纠葛像脚下的泥潭阻碍他追寻自己的未来。他曾经一直以为在属于丹恒的未来里理应没有这些旧日的影子。

毕竟他们都很不像话,傲慢的错误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

还有景元。

龙的感知是很敏锐的,丹恒自第一次在牢笼里见到景元时,就知道面前的将军早已成了非人的存在。

云上五骁,当真是死得一个没剩。

丹恒并不懂将军为何宁愿把自己当祭品献祭星神,也要去背负填补那些罪孽的职责。

明明死亡已经清算了一切,之后天高任鸟飞,可以离开罗浮的枷锁尽情向往自由才对。

“故土并非我的枷锁。”景元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许七百年前的罗浮让你们失望了,给你们带来了苦闷和悲痛,但祂唯独没有对不起我。”

“这里是我的家,我还不想放弃祂。”

“来者是客,待此间事了,各位可以到长乐天、宣夜大街去转转。”将军的目光落在两位故人新识身上,温和而柔软,像考出了好成绩的孩子捧着自己的成果骄傲的展示给大人看,“景元已给出了自认为竭尽全力的答案,虽然晚了七百年,但若能对现在的两位起到一点安慰也是好的。”

去吧,去看看那个由他缔造的,崭新的烟火人间。

将军说完,冲身后的白露和彦卿云骑等人点了点头。

一行人向列车和星核猎手抱拳致礼作为相助的感谢,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鳞渊入口。

在那支即将奔赴战场视死如归的队伍里,有节制罗浮七百余年的云骑将军,有新任的持明龙尊白露,有太卜司之首准将军符玄,有少年志气的未来剑首,有天泊司驭空,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云骑军士。

如今的罗浮,早已不再只有将军一人守护。

白露暂借丹恒身怀的传承,龙尊之力合二为一,少女起雷电覆云雨,伟力撕开海面,碧水分流,露出建木所在。

彦卿、驭空与云骑军的精英在符玄的指挥下迅速进入结界镇压分散各处的孽物。

景元则带着身边那名手持长弓的“护卫”,只身向建木根基而去。

无名客们站在远处,观看了这场毫无悬念的决战。

实际上,自幻胧进入罗浮被景元察觉到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将军虽然不能离开岚的身侧,但这罗浮上的千万子民都可以做将军的眼睛。

幻胧用融合了建木的肉体外强中干的嘲笑:“不过是巡猎豢养的小宠物,能有几分能耐?”

岚没打算参战,抱着手靠在柱子上观战,还拿神力投了个屏到七天将的群里,完全没掩饰炫猫的意图。

老祖宗:@全体成员[直播]你们要的猫猫挠人现场

曜青塔塔开-飞霄:神策干得漂亮,锤他脑壳!

朱明没经费-怀炎:往死里锤!

方壶摆烂中-玄全:楼上多少带了点个人怨念。不过我也支持往死里锤!

玉阙不算命-爻光:我刚算了一卦,如果灭绝大君顺利败北,神策一高兴会涨明年的联盟预算@罗浮招财猫往死里锤!

虚陵迷路中-有无:尊嘟假嘟?虚陵的监狱翻修有望了?@罗浮招财猫锤死他!!

朱明没经费-怀炎:虚陵别插队,说好先给朱明拨科研经费的……神策注意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景元飞身而起,掷出阵刀斩断幻胧与建木的连接,神君也同时给幻胧最后一击的档口,另有一道来自第三方的力量,直冲着空中的景元袭来。

“轰——”

能量在半空相撞,烟尘四起。

待硝烟散去,出现在场中的,是那位本不该在此的金发行商,和一个蒙着双眼的女人。

“在下早就说过,此次来到仙舟最棘手的阻碍应该是你的徒弟。”罗刹对自己的同行者说,“帝弓司命最喜爱的锋镝,永远追随侍奉神明的伴星,嗯,或者该说是巡猎星神的小妻子更为准确呢?”

“景元将军。”

罗刹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便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穿断了金发,直直钉入后面的石柱。

气浪破开了尘幕,看上去毫发无损的将军站在石台中央,手挽一人多高的长弓,左手还是搭箭的姿势,同巡猎星神一样的蓝色星河已蔓延到肩膀处。

金瞳睥睨,居高临下,若日亲临。

“您果然已不再是人了啊。”罗刹笑眯眯地,“不过无妨,在下本也没有敌对的意思,只是来与将军谈交易的。”

“呜哇,这人真好意思说?”远远观战的三月七评价,“刚刚不就是他想偷袭来着。”

“是在试探将军是不是真的能使用岚的神力吧?”穹看人挺准。

“长着这张脸的怎么可能是好人。”杨叔推了推泛着寒光的眼镜。

“就怕他还有别的企图。”穹还记得那双轻轻将他放回仙舟上的手,不管有没有被星神命途同化,将军本质上还是个温柔的人。

“丹恒老师,你要去帮忙吗?”

“我……”丹恒迟疑了一下。景元请白露开海,未曾强求他暴露龙相,星核猎手本是为此而来,结果也被景元挡下了。免去了不必要的争端与麻烦,丹恒本该松一口气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始终萦绕心头。

这一次,他大概真的成了异乡客人。

他去帮忙或许仅仅只是为了尽身为持明族的责任,为了脱离丹枫的阴影,而景元和符玄、驭空他们却是在为故乡存亡殊死一搏。就算没有龙尊扭转乾坤的力量,他们也愿意用命为罗浮开出一条血路来。

何为小义?何为大爱?

龙的视野是否还是还是太过傲慢?丹恒清楚,如果景元要求他使用丹枫的力量开海助战,他会同意,但肯定不会有好脸色。

不管是曾经的三骁还是现在的三代价,都未将罗浮放在一个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于是邪念才有机可乘。

——

“阁下的话没有半分可信。”

建木之下,将军神色冷淡,“你要向药师复仇可以,可我罗浮的军民百姓何辜?”

“故乡历经七百余年,好不容易迎来新生,怎容尔等作棋子践踏!”

白发将军举起长弓,眸似流火,身姿依稀可见曾经那位箭指长生的英雄的影子。

“你也好,旁边披着我师父的皮的狂徒也罢,”流光溢彩的长弓盈如满月,景元站在神君托起的手掌上,就仿佛在终年不知晨昏的鳞渊境尽头升起了一轮耀眼的太阳。

“罗浮不欢迎你们,带着你们的野心,从这里滚出去!”

“唉,将军何必拘泥于此?”罗刹看着逐渐侵蚀景元身体的蓝色星河,眼底隐有狂热之色。那就是星神伟力的象征,若拥有此等力量,何愁不能弑神。

“仙舟人为药师诅咒困扰已久,若将军帮助在下斩杀药师,不正好也合了联盟的心愿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途中有一些小牺牲又何妨?”

“景元将军,并不是谁都能获得巡猎星神如此偏爱的,拥有此等权能为何不试着向更高的星辰挥刀呢?”

罗刹循循善诱。

〖一派胡言!〗

还不待景元有所答复,玉阙将军的虚影就直接插进了对话,竟是不知道从多少光年外开了个超远程穷观阵过来。

〖尔等怕不是还活在三劫时代。觉得联盟都是一群追着孽物跑的不计牺牲的疯子。〗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不正,家不安,国无宁,尔等一无所有,打算拿脑袋去砍药师?〗

“戎稻将军这可小看我们了,在下来仙舟谈判自是有所把握的。”罗刹笑道,“只不过具体的牌,需要到下一站虚陵再说了。”

〖哦?〗爻光挑了挑眉,忽然一改严肃也笑了,〖那你可要失算了。〗

〖站在仙舟的地界上,去留自然是由仙舟将军说了算。〗

〖神策,动手!〗

爻光话音一落,贯穿天幕之箭已破空而来。罗刹下意识驱动木障阻挡,然而还未等他动用丰饶之力,一道极度复杂的法阵便在他脚下亮起。

〖不好意思,你们的下一站不是虚陵,而是我玉阙。〗爻光将军愉悦地阴了迷语人一把,〖在刚刚我废话的时候,「十方光映法界」已经捕捉到了尔等了。〗

〖从一开始,神策的目标就不是你。〗

神力裹狭的箭矢穿云裂石,冲着的却是一旁的镜流。

如果不是在古海秘境,这箭都足够把罗浮穿个洞出来。

所谓此身成剑的冰凌在炽烈的苍火雷电下寸寸碎裂,就像曾经身为罗浮剑首的镜流所说的那样,忘记了最初为何而挥动的剑,哪怕再锋利也什么都不是。

神策将军手中的长弓散去,星神的力量就算只是暂时借用都会造成巨大的负荷,一箭已经是极限了。于是景元又执起了阵刀,从神君掌中一跃而下,锐利厚重的刀锋直直砍入孽物邪神的身体。

“滚出来,让我杀了你。”将军的嗓音仿佛被火点燃,石火梦身将那副躯壳钉死在地面上,赤金的雷光反复灼烧黑色的魂魄。场面一如那傲慢的壳子千百次杀死匠人时的重演。

巡猎的复仇终将到来。

那自称「命运」的恶意可能也没料到有人会疯到借用星神的力量专程来杀祂。

祂哀号着听不懂的乱码:【编纂……无比快乐……我是创作者……命运在我手里……爱恨生死……区区角色……】

“不,唯一的小丑只有你而已。”将军起身提刀,再一次砍了下去,直接将那无魂的躯壳同恶念一起斩成两半。倒下的壳子前出现的,是云上五骁仅剩的最后一人巍然屹立的身影,以及他脚下被他守护至今,亦承载了无数子民希望的仙舟故土。

“闹剧该结束了。”

那团恶意大概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始至终镜流的壳子面对景元就只挥了那么一剑。

英雄虽死,希望未绝。镜流的躯壳仍然记得那是她引以为傲的徒儿。

“大概也算我胜之不武……”景元轻轻叹息,直接往旁边歪倒过去,他在此战的负荷也实在超过极限了。

一双温凉坚实的手臂接住了不省人事的将军。

「辛苦了。」

神明现身,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手掌宠溺地抚摸着自家猫儿柔软的白发。猫猫在岚怀里翻了个身,睡颜安稳,大概做了什么团圆的好梦。

鳞渊境的石台终于撑不住四分五裂,清扫完孽物的云骑们冲过来着急查看自家将军的状况。

爻光将军悠哉悠哉的当了临时指挥,让人打扫现场押送囚犯。

灭绝大君趁机溜了,危机解除,观战的无名客们也一同来帮忙。

“丹恒,既然那么担心,为什么不过去看看?”穹问道。

“……不了。”丹恒看了一眼建木下热闹的景象,摇了摇头。

那边符玄配合玉阙将军开阵累得要死,正叉着腰生气:“景元,你个坏蛋!”

驭空松了口气,靠谱的大人迅速投入到整理后续以及安抚将军徒弟和太卜的工作中。

爻光将军试图在法阵效果消失之前往景元脸上画猫胡子,可惜苦于碰不到笔。

岚看情况差不多了,直接抱猫闪现回家。

七天将的玉兆群里,抓住机会偷懒的各位将军们也很热闹。

曜青塔塔开-飞霄:什么都不说了,曜青赢麻了@老祖宗打算什么时候回门啊,把神策拐过来曜青的公文就有救了。

朱明没经费-怀炎:等会儿,降智debuff没了,我徒弟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方壶摆烂中-玄全:咳,我家龙君让我帮忙举个手。

玉阙不算命-爻光:来来打一架(超小声拱火:想想你们两家的卧龙凤雏给罗浮送的福报。)

元帅工资没到账-华:我就看是谁想挖我家八百年好员工的墙角拔剑.jpg

虚陵迷路中-有无:后续引渡手续好了……我就出去办个程序你们谁把群名改了??

“老祖宗”已更改群名“猫是我的”

“老祖宗”添加群备注“只许看不许摸,不服来战。”

“您还是要走吗?”流云渡的入口,白发将军静静看着面前等待引渡的罪囚。

“嗯。”镜流点头,“毕竟现在的我,对罗浮来说是危险人物。”

“这具躯壳里只剩下空洞的仇恨,不如做一把薪柴,烧给曾因我陨命的云骑部下,和白珩。”

“告别的话,那一个镜流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

沉没的月光最后看了一眼罗浮温暖的太阳:“就此别过。”

此间盛景,已是那沉沦在噩梦中的我们,过去想也不敢想的,最好的答案。

至于那些五浊恶世的错乱幻想,就由旧日的残骸一并永远带走。

……如果还有来生,也让我们这些人,在由你缔造盛世里,做一个普通平凡的梦吧。

后记2:

景元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司命殿里,也不是在罗浮将军府。

他正躺在一片美丽的蓝色星河上,巨大的星神本体用手掌轻轻托着他。

神策将军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他习惯了人类形态的岚,乍一见到本尊还是忍不住感慨太巨大了。难怪说凡人如蝼蚁。

巡猎本体并无言语,只是用一根手指揉了揉猫猫头,给猫搓得在神明手心里到处乱滚。

等被送回到司命殿里时,景元的白毛整个蓬了一圈。

岚端坐在主位上小歇,蓝色的长发银河一般流淌在身上,看得将军心痒痒,悄悄蹭上去大逆不道的撩拨发梢,又上手摸了摸蜷起的马蹄和半透明的腰腹。

手感超好。猫猫一边以下犯上一边冒花花。

在开拓者哐啷一声撞开神殿的大门时,景元手里已经多了好几条细细的麻花辫了。

“将军我来看你了嗷!”穹冲进来,身后跟着不知道闯了多少关卡筋疲力尽的三月七和丹恒。

“卡芙卡妈咪说列车还是要与联盟建立联系的!”小浣熊一路闯到仙舟副本关底,骄傲地叉腰,“所以我还顺带复兴了金人巷。”

“那可真是辛苦各位客人了。”白发将军微笑,轻轻靠在神明身侧,“列车远道而来帮助罗浮,景元亦很感激,若日后与毁灭的对抗中有需要的地方,仙舟云骑一定会赶来相助。”

两个大美人靠在一起的画面实在过于养眼,穹先是跟三月七狂拍了一堆照片,然后开开心心的接过了景元给的掉落奖励——一枚金玉虎符。

“将军不用跟我们对战了吗?”

“唔,今天关底boss休息。”大白猫懒洋洋的晃着大尾巴,并没有从岚身上起来的意思。

穹欢呼雀跃的与三月七庆祝开拓成功去了,繁华的罗浮上还有好多地方等着他们去拍照留念呢。

丹恒留在了后面,默默地看着常伴神明身畔的将军。

“这样就好了吗?”小青龙轻声问。丹枫的记忆告诉他,景元小时候的愿望是做一名巡海游侠,畅游寰宇。

“你觉得今日的罗浮如何?”将军笑笑。

“很美。”丹恒点头。曾经那个混乱的故乡已经看不到影子,日光所及之处一片生机盎然,纵使仍有阴影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所以这样就好。”景元开心,“我在这里,罗浮在这里,神明也在这里。”

猫猫忽然闪现到丹恒面前,揉了揉小青龙短短的黑发,视线则落到神殿门外一截黑色的衣角上。

“丹恒,还有门外那个门神,”大猫猫给了游子一个抱抱,“只要不是回来捣乱的,罗浮永远会敞开大门。”

后记3:

曜青还是赢麻了。

很多年以后,景元退任,传位给符玄。岚说,猫儿做了他的侍者那么多年,该换一个身份了。

景元疑惑歪头。

然后第二天,他就从神侍变成了神妻。全罗浮跟曜青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星海深处,巡猎的本体收回眺望的视线,伸手戳了戳围绕在身边打滚撒娇的一颗新诞生的白色伴星。

这一幕正好被天才俱乐部记录了下来,留在了永久型的记忆泡中。

*写完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写点啥_(:з」∠)_

写的时候心情几度大起大落,最后淡定了。毕竟按米家这个主线速度我觉得等到我退游估计都等不到后续。所以还有什么要担心的呢?是毕设方案过了还是毕业设计不够忙?

思考。。。

印象差好大

*庆闲only

*私设多,ooc归我

*彩蛋是一些后续,安之计划失败,被关在宫里,3000+

*不确定还有没有后续,可以蹲一蹲

【1】

“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放臣走啊?”范闲歪在榻上,手指勾着两缕卷发,百无聊赖地缠上又松开。

“等你彻底依赖于朕时。”

范闲叹息一声:“那臣怕是一辈子也走不了了。”

“无妨,朕养得起你。”庆帝将小狐狸搂进自己怀里,轻轻嗅着他发间的气味。

范闲眼底闪过一瞬厌恶,但仅仅是一刹那,转瞬即逝。他一边配合着演戏,一边盘算着该怎么让他那位亲爹相信自己...

范闲眼底闪过一瞬厌恶,但仅仅是一刹那,转瞬即逝。他一边配合着演戏,一边盘算着该怎么让他那位亲爹相信自己是真心的。

“你的眉眼很像她。”庆帝忽然道。

范闲表面上镇定,内心却已是慌了神,若是让庆帝看出他那一瞬的厌恶,那他之前的努力就会全部作废……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警告,索性垂下眉眼,让自己显得更加乖顺。

“你也有慌神的时候。”庆帝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一笑,点评道,“新鲜呐。”

做父子做到范闲和庆帝这份上,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父子两个见了面就时时刻刻演戏,互相揣摩对方的意思,如今又添了这样一层不伦不类的关系,要是说出去,怕是要天下皆惊。

真是讽刺极了。

不君不臣,非父非子。

“你长得比她还好。”庆帝眯着眼仔细瞧着他,“朕最爱你们的眼神,一样的坚定,一样的……倔强。”

范闲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眼尾向上一挑:“那臣还真是荣幸。”

在庆帝眼里,范闲无意间的举动都勾人心魄,一举一动中风情万种。

在朝堂上时,少年一身白衣,站于群臣之中,即使在最末尾,依旧让人无法忽略,视线不肯离开片刻。

他在朝堂上慷慨激昂、义正严辞地同群臣争辩时,那点狡黠与得意系数被收入庆帝眼底,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即使再艰难,再绝望的处境似乎都无法击溃他。

像极了当年的叶轻眉。

少年乌发如瀑,松松用发带半束,半披在肩上,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容色绝佳。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书案,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身,常年练武的身段极好,尽数在广袖长衫下显露。

范闲已经猜到是二皇子和太子勾结,连同长公主意欲谋反,不过若真是听了庆帝的话乖乖待在宫里,那他就不是范闲了。

庆帝在他腰上捏了把,半警告半调情似的说道:“安之,别耍小聪明。”

【2】

夜深了,范闲睁开眼,拿开庆帝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径直下了床,往一旁的香炉里又添了些香料,这才放心地披上外衣,打开窗户。

一道黑影掠过,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只留下一道残影,只眨眼间便已来到窗前。

正是五竹。

范闲干脆利落地翻过窗户,只是在落地时扶着腰低低喘了声。

五竹偏头看向他,黑布罩住的眼睛仿佛盯着他颈处一道红痕,而后还是以那万年不变的语气缓缓道:“他对你动手了?”

范闲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也不算吧。”

“要不要杀他?”

“好,还有别的吗?”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太子,别被人知道。”

五竹接过信,又看了眼窗户:“真的不杀他?”

“还不是时候,现在杀了他,庆国必将大乱,到时候遭殃的只会是无辜百姓。”

五竹从怀里拿出张纸条,递给范闲:“范建让我交给你的。”

范闲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大字——

万事小心。

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想着范建平时慈爱的神情,脸上不由得也带了点笑。

“叔,转告我爹,他也要小心。”

“叔,你也小心。”

“我明白。”五竹答道。

范闲望着五竹的身影离去,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种离别的悲伤来。

他叹息似的笑笑,只当自己是精神太过紧绷产生的错觉。

红绸帐幔下,庆帝听着外头的动静,摇摇头,低声道:“还是年轻呐,心不够狠。”

“谋反的罪名,应当够让他留在朕身边了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油杰头疼地看着面前的黑泽阵,他以为盘星教只是搭上了一个位高权重的猴子,为了维护好这个比较稀有的高质量ATM,他才参加了这个无聊又充满猴子气息的宴会。

但夏油杰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在犯罪组织的同期!

“这个松本,跟你们那个组织也有关系?”夏油杰语气嘲讽地开口。

“合作关系罢了。”黑泽阵冷声开口。

夏油杰轻蔑地笑了一声,“果然,猴子就是猴子。”

听到这个称呼,本就神色冷凝的黑泽阵更黑沉了三分。

“他跟盘星教搭上关系了?”

夏油杰对黑泽阵的冷脸视而不见,维持着假笑道:“是啊,这位松本先生可是我们盘星教的大客户呢。”

“...

“倒是你,他不会是你这次的任务目标吧?”夏油杰眼神中终于流露出几分真切的关怀。

黑泽阵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三分。

“不是,只是维系关系的普通宴会。”

“那就好,我的ATM保住了。”夏油杰开玩笑道。

黑泽阵没接话。

说实在的,他每每面对这个已经叛逃的同期,总不知道说什么。比起五条悟,他借着组织和盘星教的合作能多接触到夏油杰,但除了合作之外的事情,他和夏油杰往往是两厢无言来的多。

黑泽阵知道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夏油杰,他这个人看似温和,实则郎心似铁,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

那黑泽阵还能说什么呢?论感情他不及五条悟;论口才,他哪里说得过这个传销头子;论现实,他和五条悟的变革还未发展壮大。

他对夏油杰,根本无话而言……

夏油杰叹了口气,“阵,每次见到我都这么沉默,我会以为你不想看到我的。”

“不想看到我们的是你吧。”黑泽阵低声道。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他说的“你”,黑泽阵却说“我们”。

“我们”是谁?

五条悟、黑泽阵、家入硝子、夜蛾正道、庵歌姬、冥冥、七海建人……

很多很多人。

不过,不久之后,他想看也看不见了吧。

夏油杰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短促地笑了一下,“你怎么每次都打感情牌啊。”

黑泽阵抿唇,“除了感情牌,我还有什么底牌呢?”

对夏油杰,对他的同期好友,他难道还能像对待组织里的老鼠那般审讯拷问吗?他甚至不敢多质问几句,怕给他本就崩溃的情绪雪上加霜。

夏油杰轻轻吐出一口气,语调上扬,“好了,我走了,要是让我的ATM发现我和你在一起,该怀疑了。”

说着夏油杰哼笑了一声,“经商的猴子,总是疑神疑鬼。”

黑泽阵目送着夏油杰离开,在他拉开房门准备走的时候,却突然开口。

“杰。”

夏油杰侧过头疑感地看黑泽阵。

黑泽阵张了张口,想问最近盘星教的动作为什么这么频繁,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切地收集咒灵,以及,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杰,冲绳的海边,还去吗?”

夏油杰握住门把手的手骤然一紧。

冲绳,海边。

夏油杰的思绪仿佛也回到了高专二年级的那个夏天,那个星浆体任务出了点意外,他和五条悟带着星浆体去了冲绳,顺便在海边玩了一天,那时候黑泽阵知道了还很不满,还是他说之后带上他和硝子再去一次才安抚好他。

但是,谁能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

天内理子的死亡、非术师绵延不绝的恶意、层出不迭的咒灵、吞不完的仿佛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味道的咒灵玉、咒术师与非术师之间强弱地位的颠倒、逐渐崩塌的信念……

所有的所有一股脑儿地倾倒到夏油杰的身上,尚且年少稚嫩的肩膀无法扛起那些恶意的重担,于是只能绝望地崩裂破碎。

“如果有机会的话。”

夏油杰背对着黑泽阵,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仿佛隔着云端远远地飘过来。

黑泽阵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扩大,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油杰离开。

“摩西摩西,这里是麻辣教师五条悟~”

荡漾的尾音让黑泽阵不由笑了出来。

“我记得今天松本三郎的宴会请柬有发给五条家?”

五条悟捏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有,老子才懒得去啦,这种宴会全部都是五条清一去的。”

黑泽阵捏着手机,手掌缓缓收紧。

“悟……”

“嗯?”五条悟托着下巴望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这么欲言又止可不像你哦,阵。”

黑泽阵缓缓闭上眼,是啊,这么优柔寡断可不像他。

“来米花大酒店17楼。”

黑泽阵听见那边的五条悟轻笑了一声。

“好哦,既然阵这么请求了,五条老师当然要满足我们阵酱的要求啦。”

没有问为什么,既然黑泽阵想让他来,那么五条悟就来。

这家伙,也变成了这么温柔的人了啊。

当然了,五条悟叫嚷着不做任务了,让伊地知改目的地的话,黑泽阵选择性忽视了。

咒术界又不是只有五条悟一个咒术师,一天天的用一些一二级的咒灵把最强咒术师溜得团团转,还不准人罢工了?

气死那些烂橘子最好。

黑泽阵罕见有些孩子气地想着。

“悟,你是在哪片深山老林吗?怎么还有杂音?”黑泽阵随意地问道。

“咦,我还想问你呢,米花大酒店的信号这么差的吗?”五条悟的声音比黑泽阵的还要疑惑。

黑泽阵一顿,眼底瞬间结了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了东西。

“该死的老鼠!”黑泽阵表情阴鸷地捏碎了窃听器。

因为难得和夏油杰碰上,和同期一起下意识放松了自己,居然犯了这种弱智错误!

五条悟一向是不过问黑泽阵那个组织的事情,不过也知道“老鼠”指的是卧底。

“需要悟酱帮忙吗?”无论是五条家还是高专,捞一把黑泽阵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用,我能解决。”黑泽阵捻着手里的窃听器碎片,目光阴沉。

工藤新一?赤井秀一?还是波本?

黑泽阵以乌丸集团的名义入场时见到了柯南那个小死神,还有伪装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以及照例打扮成服务生的安室透。

当然,贝尔摩德也不是不可能,作为他的女伴,他离开的时候贝尔摩德是知道的。

“好吧。”五条悟耸耸肩,毫不意外黑泽阵拒绝了他的好意。

阵居然主动让他去参加宴会,那位松木先生是藏着什么秘密吗?还是说,那个宴会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他吗?

五条悟微微勾起嘴角,有点意思哦。

五条悟这边被勾起了兴致,另一边被发现了窃听器的几人则完全陷入了混乱。

黑泽阵的猜测还是片面了,不是三人其中之一,而是三个人狼狈为奸,组团窃听。

“琴酒……”柯南起了个头,但接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安室透用力闭了闭眼,试图捋清刚窃听到的重磅信息。

“首先,从最后琴酒的反应来说,那是琴酒本人没错。”

赤井秀一和柯南都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虽然第一论证听起来可笑,但听完全场的他们,无论也无法将那个试图打感情牌挽留“杰”的人与琴酒联系到一起。

“然后,杰、悟,是谁?”

作为琴酒的老对手,又有前卧底FBI和现卧底日本公安的协助,但柯南却完全没听说过这两个和琴酒关系匪浅的人。

“直呼名字,琴酒和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赤井秀一沉声道。

“听他们的对话,‘悟’的全名应该是五条悟,似乎是一个大家族?”赤井秀一不了解日本的那些家族、财阀,于是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摇摇头,日本大大小小的财阀多如牛毛,他哪能全部知道,而且一些古老的家族隐藏的很深,更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了解的了。

不过,有一点却是共识:能够让松本三郎送出请柬的,绝对非富即贵!

“‘杰’知道是谁了。”柯南刷着手机,眼睛冒出诡异的白光。

柯南将手机翻给两人看,“夏油杰,盘星教教祖,能解决教徒的所有困扰与烦恼,在教徒中传闻中是个如佛祖般慈悲的人,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安室透接过柯南的手机,看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斩钉截铁地开口。

“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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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太好玩了没赶上年初一【目移

龙年快乐!!!沉玉谷和小恒恒真的好搭,被我强行掳来陪老头们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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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整了个4k桌面版,喜迎甲辰,恭贺新春~

关于1.6空间站活动的造谣,假如景元是智识令使.jpg

私设非常多,全篇是私设,引用了一些任务原文文案,全文1.2w

星主视角,对阮梅不友好,文中星的怨念都是我的怨念,和原作星无关

景元白切究极黑注意

黑塔:告诉你个好消息。

黑塔:阮梅来空间站了。

黑塔:哦对,还有你在罗浮的老熟人,天才俱乐部#78...

黑塔:哦对,还有你在罗浮的老熟人,天才俱乐部#78景元。他说你们很熟。

黑塔:有空回来一趟,我们要给模拟宇宙开发个新模式。

01

星一边摆弄手机,一边随着人流登上通往空间站的接驳车。早上接到黑塔发来的讯息没多久,她就启程回返空间站,准备去见见黑塔的两位客人。

天才俱乐部#81阮梅,虽然没见过面,却在模拟宇宙里打过几次交道。看在她的切片每次都会送自己全套祝福的份上,星很乐意赴这个约。

而另一位,天才俱乐部#78席景元,说是老熟人,倒也并非无缘无故。

不久前仙舟罗浮遭遇绝灭大君袭击,星核引起建木复生,星穹列车自告奋勇,帮助罗浮将军腾骁化解了这次危机。毁灭军团的实力不俗,却没能在罗浮讨着半分便宜,甚至整个事件的解决过程有些过于容易了。

原因很简单,罗浮仙舟上有两位令使。

作为寰宇最知名的经济学家,他无疑就是“予文明以繁荣”的代名词。他凭借一己之力拓宽巡猎命途的意义,不仅是对丰饶的追猎和复仇,亦是对遭受丰饶摧残的文明施以援手,既是毁灭,亦是苏生。

星核埋进罗浮之后,正在外星域考察的景元闻讯立刻回返,帮助腾骁识破幻胧的偷梁换柱之计,又步步设棋,逼迫幻胧正面迎战,最后在两位令使的夹击下化为飞灰。星穹列车亦是他借来的一颗子,事后自然被好好感谢了一番——不过就连星也能感受到,列车组其实并没有发挥太大作用。

两位令使,其中一位还兼具两种命途的令使之力,再配合景元的算无遗策,武力和智力的双重碾压,这场战役赢得毫无悬念。接受结盟玉兆时就已经很不好意思,如今又被景元亲切地称作老熟人……星抱着手机,将黑塔发来的讯息反复看了好几遍,怎么也收不住上扬的嘴角。

接驳车缓缓停靠空间站,信号接通内网,手机立刻弹出好几条消息,是猹里猹气的八卦群组。星心道这不就是那位“瓜田有猹”吗,几天不见,还改名换姓了。

空间站成员都是天才俱乐部的狂热追随者,两位天才造访空间站,早就在内部掀起轩然大波。星浏览着群组消息,有的在说阮梅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究竟来没来;更多的话题则聚焦在景元身上,科员们纷纷感慨,天才俱乐部竟然还有这样平易近人的天才。

脾气好,温和又风趣,嘴角总是抿着笑,令人忍不住去亲近。长相更是万中无一,狗仔队偷拍的照片已经被抢疯了,拍卖出几百黑塔币的高价。短短几天内,空间站涌现出大批追随者,纷纷表示弃理从文,要跟着景元一起搞经济。

星一边感叹,一边往空间站走,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从三月那里要几张罗浮的照片,趁机发把横财。算盘正打得噼啪响,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笑音。

她一激灵,立刻按灭手机抬头,只见不远处的巨大舷窗边,景元倚着栏杆,正笑吟吟地冲自己眨眼睛。

神清骨秀,肤色皎白,红色的发带顺着马尾垂下来,贴着耳垂轻轻晃。他没有穿往日繁琐的仙舟服饰,简简单单一件黑底绣金的衬衫,外面披了领科研人员的白大褂,指尖勾着一副金边眼镜正在把玩。

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气质沉雅,袖口露出的一段手腕白皙清瘦,仿佛是个生来就该拿笔的学者。很难想象就在不久前,亦是这双手,将建木之下哀叫的绝灭大君捻作飞灰。

“你来啦,好久不见,”等星走到他面前,景元主动打招呼道,“我听黑塔说,你这几天会回来测试模拟宇宙。”

两人寒暄了几句,星只觉无数目光凝在自己身上,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想必群组已经炸开了天。她干净利落按下静音,周围探寻的目光越来越无法忽视,景元显然也意识到了,不禁无奈地笑了笑:“唉,不如星先去见见黑塔,有空我们再寻个僻静地方叙话?”

星小声道:“都怪景元先生太受欢迎了。”

“哎呀,”景元弯起眼睛笑,看起来好无辜,“是因为我吗?我还以为是空间站的大英雄回来,才让大家这么激动呢。”

他刻意在“大英雄”三个字加了重音,听得星有些不好意思,差点儿就又要被忽悠信了。景元见她脸红了,不再逗她,温和道:“黑塔在主控舱段,快去吧。”

黑塔果然在主控台,正和艾斯妲聊天。

“俱乐部成员已经被#4波尔卡卡卡目抹消得差不多了……”人偶少女两手叉腰,说了一半看见星,挑眉道:“哟,瞧瞧是谁来了?”

星这一路都在经受目光的洗礼,只觉浑身不自在,可算见到熟悉的人,长出一口气抱怨道:“好多人啊。”

“那当然,这可是天才们的聚首,”黑塔冷哼一声,“你和景元在罗浮见过了吧?真不错,待会儿记得再去见见阮梅,让她知道是谁在测试模拟宇宙。”

艾斯妲适时道:“阮梅女士应该在月台或者主控舱段,她不喜欢与人交流,你可以去僻静的地方找她。”

她见星精疲力尽的模样,噗哧笑道:“这是怎么啦?我猜,是不是好多人想从你这里要到景元先生的签名?这些天我收到了好多去罗浮出差的申请,真是的,狐仙聊天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这回见了景元先生,他们整颗心可都吊在罗浮咯。”

“别说了,”星有气无力道,“杀出重围才来到这儿。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罗浮人都喜欢景元先生,没想到他的魅力已经远扬全宇宙。”

“听说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觐见了博识尊,按仙舟人的年龄来说,这才刚上学吧?这很奇怪,一般而言,博识尊的瞥视往往发生在天才缔造出奇迹的那一瞬,景元究竟发现了什么,竟然引来博识尊的注目,这件事一直是个谜——相信我,绝对和他现在研究的经济学和社会学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他不说,别人自然也不方便问。更何况在他成年后不久,又得到了岚的赐福,成为仙舟联盟的第八位巡猎令使。联盟很不好惹,虽然景元看起来很好相处……小家伙,记得对他保持尊敬,他的成就之伟大,很可能远超你的想象。”

年幼的星核精认认真真点头。

“行了,去见阮梅吧,”人偶少女抱臂道,显然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谈:“回来一趟,别忘了去测试我的模拟宇宙!”

02

于是,两个系统时后,空间站的收容舱段,发生了下面一幕。

“这么快又见面了,星,”景元抱着烧卖模样的小生命坐在桌边,笑吟吟对开拓者打招呼,“见到阮梅了吗?”

面前的少女表情诡异地挣扎了一会,然后开口道:“景元先生,您真好看。”

景元:“……”

那双璨金的眸微微睁大,熟悉的温和笑意尚还挂在唇角,显得有几分僵硬。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低头去看自己——他脱掉了白大褂,只穿一件黑色纺绸的衬衫,从心口到领口用金线细细绣出花枝和雀鸟,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颈。

“好看吗?”他歪了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但还是维持往日的礼貌,温和道:“谢谢你的赞赏,星。我其实不太适应这种服装,但毕竟入乡随俗,仙舟服饰还是有些过于招摇了。”

星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她猛地捂住嘴。

该死,忘了她刚被阮梅下了药,丝毫不能提起关于她的事情……可是替换她的说话内容就算了,为什么要换成这么冒犯的言辞?这可是景元!

她忙不迭地摇头,急得额角都冒了汗,向景元流露出求助的目光:“对不起,景元先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遇——吃——”

“景元先生,您的眼睛真好看,就像太阳一样。”

话一出口,星就绝望了。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心想这下完了,全完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景元会被冒犯到的吧?一定会吧!景元会怎么看待她?登徒子吗?说话不知轻重的后辈?他会生气的吧!

景元挑了挑眉,眸色微深。他端详了星一会儿,然后弯起眼睛笑了笑,并未出言责怪,声音温和安抚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对不起,景元先生……”星现在一听自己叫出这四个字就心惊胆战,慌忙捂住嘴,过了一会儿才小心地松开一些,再也不敢生出求助的心思,低声道:“对不起,您不要生气。”

景元闻言笑起来,拉她在旁边坐下:“我没有生气,好了,不说这个。你也是来看望这些小生命吗?听说它们是阮梅女士的造物,很可爱是吧?”

星原本想说,她正是阮梅派来负责清理这些小生命的,好在及时想起自己被下了药,急忙将几乎出口的话生生咬住,只是点了点头。

她在旁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小生命的头。小家伙立刻不满起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试图咬星的手指。景元及时拦阻下来,悉心听着小生命“呼噜”了半天,然后抿唇笑起来。星这才注意到他耳边戴着联觉信标,想必是专门用来和小生命沟通的。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些小东西。

“它说,‘呜姆呜姆,要叫我芝士流心大人!不许乱摸我的头!’”景元学着小生命的语气说话,语气词一个不落,很有几分惟妙惟肖,“它还说,‘阮梅女士终于意识到了本天才!阮梅女士一定会承认本天才是成功的作品!’”

星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因无他,景元学得实在是太像了,况且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托着腮端详这只小生命,大小正好被景元托在掌心,奶白的薄皮和景元洁白柔软的掌心相衬,令人不禁食指大动。芝士流心察觉了她偷偷咽口水的行为,立刻警惕地往后退了退,差点儿从景元掌心翻下去,幸好被及时捞住了。

“别这么想,”景元安慰它,“你当然是成功的作品……不,我的意思是,你和你的同伴们,都是非常合格、非常优秀的生命,不应妄自菲薄。”

小家伙蔫蔫地呼噜一声,往他的掌心靠了靠。

景元失笑:“不相信吗?我虽然不擅长生命科学领域,但我毕竟也是‘天才’之一,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

芝士流心仰起头:“呼噜呼噜。”

星好奇道:“它说什么?”

“它说,‘你也不要薄。’”景元笑个不停,“它大概还没有学会仙舟词汇,只记得最后一个字。但它们很厉害,阮梅在创造它们的时候,添加了天才的元素。不但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诞生即形成社会学,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它们具有情感。”

“虽然阮梅并不亲近它们,但我很喜欢这些小家伙。”

星:“景元先生,您真——”

她学乖了,在最后两个字出口前,及时捂住了嘴。景元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好在他并没有追问根由,否则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不好意思地对景元笑了下,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道:“景元先生真的很喜欢小动物。”

“是呀,”景元坦然道,“我在罗浮长大,但你知道,仙舟因为建木的影响,动物大多壮健庞然,很少有体型娇小的。所以我养了很多小雀,说是养,其实也不尽然,家慈并不希望我用鸟笼拘束住它们的自由,我只是按时准备好食物,等它们来吃而已。”

“不过正因如此,我和它们结下了很深的情谊,幸好有它们陪伴我长大,不然整日读书,不知有多枯燥呢。现在想想,那时的生活真是纯粹,令人难忘呀。”

星眨眨眼,专注地望着他。这也算是从罗浮相识起的习惯,无论是她还是三月,都很喜欢听景元讲故事。关于罗浮的,帝弓的,却很少是他自己的。女孩子沉思了一会儿,主动提问道:“黑塔说,在您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天才俱乐部的一员。”

“嗯,”景元没有否认,“这或许还要归功于团雀们。在和它们相伴的过程中,我很早就意识到了两个概念。”

“——分别是,【自由】和【竞争】。”

他轻声笑了,指尖轻抵着下颔,鬓发随着歪头的动作扫过眉尾,总是遮在发后的右眼微微露出一些,金眸的颜色因为角度的变化而显得有些冷质。景元眨了眨眼,眸眼复又变得暖融温和,笑吟吟地向星解释:

“爱恋、自由、永恒、欲望,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动机去竞争。但背后却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最终实现资源配置均衡。那么在这种自动均衡的状态下,【干预】是否有效果呢?”

“这只‘看不见的手’,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星很想继续听下去,但对于她来说,经济学原理还是有些太深奥了。少女很想在敬重的长辈面前做到十全十美,听着听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不禁暗自懊恼自己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听黑塔讲复杂的实验原理会犯困,换了景元还是犯困,文科理科两位天才都没法唤醒她的求知欲望,实在是没救了。

景元见她困出了眼泪,不禁笑出声来,星懊恼地往桌子上一趴,正巧这时景元的玉兆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歉然道:“黑塔有事找我相谈,星,我先离开一会儿。”

星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景元忍俊不禁,将怀里的芝士流心交给她,起身离开了。星揉了揉眼睛,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急忙去安顿小生命。她颇为不忍地将芝士流心塞到马桶里冲走,庆幸景元不在这里,他那么喜欢这些小家伙,肯定不会舍得。

她望着面前的马桶长长叹了口气,小生命已经不见踪影,不知被传送到了何处。想起自己被迫服下的反吐真剂,更是懊恼加倍,暗悔自己太过不小心,怎么就毫不犹豫地吃下了阮梅的糕点。

这下好了,不但被迫成为了助手,还在景元面前频频丢人……

正发着呆,星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打开讯息界面一看,是阮梅发来的短讯,有个突发情况需要她出面。

唉,又要被迫接下开拓任务了。

03

“帮我个忙,”阮梅说,“首先,不要透露我的秘密;其次,不要多问;最后,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她一边嘱咐,一边开启了模拟宇宙。意识失重的感觉星已经很熟悉,她闭上眼睛,缓过短暂的眩晕,耳边传来黑塔的声音:“你终于来了,阮梅。哦,还有你,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机械贵族依旧彬彬有礼:“很高兴见到你,女士。逻辑:重逢来得比推测中更早些。”

星睁开眼睛,看向会议圆桌,景元坐姿散漫地倚在长椅里,长腿交叠,低垂的头一点一点。他看起来非常困倦,金眸懒懒地半眯着,一副已经睡过去的模样。

“人到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黑塔道,“我认为是时候为模拟宇宙再找一位合作伙伴了。”

阮梅闻言微微皱眉:“你要把斯蒂芬踢出局?”

“不不不,是第五位合作伙伴。”黑塔摊了摊手,“至于人选呢,你们也都很熟悉。”

她看向椅子里快要睡着的人,放大了一些声音:“景元——”

“……正是不才在下。”景元被惊醒,睁开眼时才看见人到齐了,还有星在这里。他向星点了点头,抬手挡着脸,悄悄打了个哈欠。

黑塔:“啧。”

孤傲的大科学家显然不认同仙舟的自谦文化,对不才两个字意见很大,冷哼一声以示不满。她继续介绍道:“天才俱乐部#78,经济学领域的专家,帮助上百濒临毁灭的星球实现复兴,引领继血锦之纪后的第三次星际繁荣。在这里我可以不用介绍你在仙舟那一长串头衔了吧?”

景元眨眨眼睛:“还是要的,不过很简单。”

他站起身,向在场的几位天才示意道:“在下景元,来自仙舟联盟。”

——信奉命途【巡猎】。

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再冗长的名号和头衔,也不及这几个字来得直接。阮梅默默听着,螺丝咕姆起身和他握手,机械质的声音温雅而绅士:“假设:联盟践行【巡猎】,正如鲸鱼游弋星海。而您之于联盟,就像歌声最美的天鲸,引领鲸群将巨角指向繁星——非常荣幸与您相见,景元先生。”

黑塔则更不在意,她耸耸肩道:“除了【答案】,还有什么能将我们聚集在这里?巡猎也好智识也罢,我们谁不是各怀立场。总之,欢迎你来空间站,景元。”

她彬彬有礼地退后一步,摆出人偶旋舞谢幕退场的姿势。星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阮梅,她应当也是仙舟人吧?怎么进来后就一直不太说话。

“所以与其说,景元是模拟宇宙的第五位成员,不如说他早就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黑塔结束了介绍环节,抬手道:“景元,你来说两句?”

景元嗯了一声,在会议桌的悬浮屏幕点了两下,幽蓝的光幕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复杂模型。他走到屏幕前,开口道:“我带来了一些绝灭大君幻胧的数据,听说最近模拟宇宙正在还原帝皇鲁珀特的事件原貌……”

“抱歉,景元先生,”一直沉默的阮梅在这时打断了他,“我想,接下来的内容,应当让她出去。”

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还是感到被冒犯的星睁大了眼睛,她指了指自己:“我?”

如果给星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独自去找阮梅,并被对方二话不说强喂了带毒的糕点,派来清理所谓的“大麻烦”。

她抱着棒球棍,没精打采地乘电梯下到紧闭舱段,周围一片漆黑,处处弥漫着恐怖和惊悚的气息。她刚出电梯,就被一只短路冒红光的小机器人吓了一跳,顿觉更加生无可恋。

快要撂挑子不干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噜”声。星急忙循声转头,看到一只落单的豆沙灰灰糕点生命,一下子就令她联想起景元钟爱非常的那只芝士流心。

……总不能把小家伙单独留在这里。

星这样想着,俯身把小生命抱了起来。它哭得一抽一抽,可怜极了,不停念叨着阮梅,难过自己为什么会被抛下。星学着景元的语气,柔声安抚了几句,小家伙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往星的怀里缩了缩,怕她害怕黑漆漆的实验室,又小声为她哼起了歌。

星立刻心软得一塌糊涂,压了压心头的恐惧,抱着小生命往舱段更深处摸索过去。她总觉得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神秘的脚步声、不知为何打开的舱门、还有黑暗里小机器人荧荧闪烁的红光……女孩子怕得厉害,自己给自己壮胆,边走边吐槽:

“景元先生真好看。”

星:……我明明想说,阮梅真讨厌!

她恨得磨了磨牙,索性自暴自弃,一边念叨一边穿过埋伏着虫子的走廊。

“景元先生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景元先生的眼睛真好看……”

“景元先生长得真白……”

仗着禁闭舱段空无一人,星放飞自我,心里吐槽着阮梅,嘴上变成了赞美景元,她心想自己这模样若是被人看见,一准儿要被当作精神病。她将小生命安顿在了培养皿,又鼓起勇气往楼上的隐藏房间走去,进行身份认证时,偶然解锁了一段录像。

录像的主角是阮梅。

星迟疑了片刻,点开了播放键,女人寡淡的音色在一片寂静的舱段响起:

“我想有一种生命形式,足以令我承认其不可捉摸。

“那就是……【令使】。”

“学者将其视作星神力量的代行。那么,是从何时开始,又是在哪一点上,它变得比其它生命更接近【】?”

星的掌心渗出汗来。

不,不不不不,阮梅所谓的大麻烦,总不该是……

她愈加觉得荒谬和疯狂,几乎想掉头就跑了。可是自己还中着反吐真剂,刚刚试着找景元求助,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解决这个“大麻烦”,没人能帮到她。

女孩子咬紧了牙,唯一的指望就是阮梅说得是真的,如果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她……她真的会来。

星提着棒球棍,打开那扇紧闭的门,慢慢走进去。出乎意料的,这里竟然有个人:戴着奇怪的石膏头,坐在电梯门口下棋。

她紧皱着眉嗅了嗅,仿佛在尘封的空气里隐约闻到一缕淡淡的芝兰香气。这味道很熟悉,令她不禁想起景元……该死,还以为这是在仙舟吗?每当需要那位温和的长辈时,他总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身边。

石膏头男人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收起棋盘,将身后的通道让出来。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戴着硬邦邦的石膏头,导致传出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走吧,”星无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几分讥诮:“接下来,敬请见证——‘天才的杰作’。”

星轻声道谢,提着球棍走向电梯。拉帝奥注视了小姑娘消失的方向一会儿,同样转身离开。远处电梯运行的声音渐渐停止,他走到廊桥一扇紧锁的门前,打开手腕的显示屏随意按了几下,密码破解,厚重的门无声向里侧滑开。

他抬步进去。

这条廊道被阮梅用作观察培养皿,视野开阔,下方的实验场一览无余。四面散落着阮梅的实验手稿,拉帝奥却视若无物,反而唤出了掌心的书。

这里本该是整个舱段最秘密的地方,然而此刻却灯火通明。

拉帝奥摘下自己的石膏面具,浅浅的芝兰香气混合着桂花甜糕的芬芳,一同钻进鼻端。他抬头望向巨大的单向玻璃边,那儿不合时宜地摆了架藤编的躺椅,椅子上的人单手支颐,白皙精致的指节轻轻叩着额角,长腿交叠,放着一盘香气芬芳的桂花糕,正散散漫漫地切下一块往嘴里送。

“景元先生。”

博识学会的知名学者眸色微沉,念出对方的名字。景元闻声转头,他看起来并无意外,唇角轻轻扬起熟悉的温和笑意:“日安,维里塔斯拉帝奥先生。”

“您似乎并不惊讶,我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我在这里,难道拉帝奥先生很惊讶么?”景元轻笑着反问,仔细品尝着桂花糕,腮帮微微鼓起一些,看起来亲切而无害。拉帝奥却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将手里的书越扣越紧。

他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回答道:“刚才很惊讶。”

“——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

景元笑意不变,他歪了歪头,又送了一勺桂花糕到口中:“愿闻其详。”

“黑塔空间站遭遇反物质军团袭击时,还有一件震惊寰宇的新闻,银河第十三座蛇夫座毁灭,天文台仅仅捕捉到一道引力波信号,那是由某个无法测速的事物留下的空间漾动。公司得出的结论是,这件事情由巡猎星神所为,但不合常理的是,蛇夫座并没有【丰饶】的印记,仙舟联盟也未根据这次事件发起巡猎……”

“蛇夫座唯一的异常就是,在它毁灭的数个系统时前,景元先生曾经出现在那里。”

拉帝奥凝视着面前笑盈盈的人,掌心慢慢透出潮湿的汗意:“您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支离破碎的线索逐渐串联在一起,阮梅是在最近才萌生了“那个念头”,她探寻令使的本质,甚至妄图解构和创造,而这一切恰恰是在蛇夫座毁灭、她向景元寻求巡猎星神的信息之后。

无论从什么角度理解,整件事都称得上是细思恐极。蛇夫座的秘密是否与令使、甚至与星神的本质有关?阮梅所做的实验,是否只是景元布下的一颗棋?身为双重令使的景元,与其侍奉的巡猎星神究竟关系有多深?天才俱乐部觐见博识尊时,从来都得不到任何回应,而巡猎的星神竟会顺应令使的意愿,抬手将一整片星座毁于指掌间……

景元漫不经心地听着,他将最后一口糕点细细抿尽,用丝巾慢慢拭净指尖,淡声道:“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发现罢了。”

“我并不擅长生命科学,本以为交由日思夜想的阮梅女士,她能为我缔造出生命的奇迹。”

“只可惜——不过尔尔。”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优雅,尾音透着融融暖意,将空下的糕点碟放在一旁,起身走到巨大的玻璃前。景元垂眸俯望,璨金的眸眼微倦,灰发的开拓小姑娘捻了捻指尖黏液,刚欲站起身,陡然被巨大的阴影覆盖。

她惊呼一声,掣出不离身的球棍,被翅翼掀动的飓风逼得向后趔趄一步。

——五十六秒,开启倒计时。

一柄玉骨折扇现在景元掌心,玉质晶莹润泽,泛着浅浅的柔光。他闲闲散散地用折扇轻敲着掌心,一声一声,像在打节拍。

“听说这位小姐是拯救罗浮的大英雄,景元先生就在这里坐视么?”

景元抬指在唇边一竖,笑而不语,依旧凝视着下方的景象。没错,作为执棋人和评估者,他怎么会轻易出手【干预】宇宙生灭的进程?拉帝奥走到他身边,玻璃下方不断传来虫子的尖啸,他却恍若不见,只是定定注视着身边气质温和的人。

一片漆黑的培养舱中,拟造的繁育令使释放出磅礴的力量,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却不及身边人唇边一笑更加毛骨悚然。

——那么当他决定【干预】时,宇宙的【自由】又会向何处发展?

拉帝奥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太过疯狂,可又出乎意料的合理。倒计时一秒秒耗尽,星的抵挡越发困难,他轻吸一口气,试探道:“这个女孩,难道不是您棋局的核心么?”

景元含笑回眸看他一眼,上前一步,将折扇合拢,一端轻轻点在玻璃窗。奇异的能量波动一闪而逝,拉帝奥只能察觉它的存在,却无法辨认它的【本质】——这是属于令使的力量,凡人窥之,只能看见巨鲸游弋过星海后留下的浅淡波纹。

缓缓弥散,一如歌声,鲸鸣最壮丽的高潮往往处于人耳无法识别的波频。

巨大的拟造王虫,即将向下俯冲,星跌坐在地上,咬牙试图起身,却被腿上的刮伤所累,踉跄一步又跪了下来。她绝望地想这回完了,真的完了,阮梅根本没有回应她,什么出手相助都是假的,她明明是想——

下一个瞬间,具有恐怖力量的虫子倏然溃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喘气,周围一片死寂,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负责清理场地的小机器人陆续汇聚过来,发出熟悉的嗡嗡声。星揉了揉眼睛,只觉这曾经听起来无比烦躁的声音,现在竟然悦耳至极。

拉帝奥望着废墟里精疲力尽的女孩,回忆着方才王虫死亡的那一瞬,倒计时并非停在五十六秒,而是延长了四秒,达到了一分钟。

五十六秒是阮梅的极限,秒与分的差距看似毫厘,却如隔天堑。景元刚刚做了什么?他并不擅长生命领域,那就是在概念上进行了解构……可拉帝奥并非令使,无法感受景元那股力量波动的去处,以至于他竟无法确认,这一秒究竟是阮梅的意料之外,还是景元真的实施了【干预】。

正如星神之于宇宙而言,祂们位于更高维的空间,人类无法感知,却时时刻刻被这只看不见的手影响。

而景元所想要的,他真正的研究方向——

拉帝奥深吸一口气,他转头看着身边笑意始终未改的人,心头的寒意愈来愈盛:“公司虽然蠢材遍地,可在利益上,他们从没有看走眼过。宁愿讨好之前与公司素无往来的黑塔女士,也不愿与您深交过密……”

“景元先生,在我看来,您比费尽心思、染指生命,却只能造出一只虫子的天才可怖多了。”

“是吗?”景元闻言失笑,他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黑塔让我帮忙端茶给她,我可是都答应了呢。”

——世人眼中,最温和亲切、最平易近人的天才。

可谁能知道,社交规则是否也只不过是他解构的一部分,这不过是他的手段,令旁人按他的目的行事而不自知。经济学既探寻规律,亦剖析人性,万事万物皆是他的棋。

阮梅的野心仅仅是成为星神,而面前的人,俨然以天地为枰,星神为子,而他的目的也并非让自己升格,而是为了他侍奉的那位神明。

——将命途解构,吞噬,创造。

——将寰宇最年轻的星神,推至万神之神的至高玉座。

“您让我看到这些,和您一同站在这个位置,”拉帝奥问出最后的问题,“景元先生,在您这局棋里,我这个‘凡人’,也配拥有一席之地吗?”

景元弯起眼睛笑起来,他歪了歪头,发尾柔软滑过颈侧,笑意狡黠:

“不宜妄自菲薄呀,拉帝奥先生。”

04

星一瘸一拐地回到黑塔的办公室,正好赶上几位天才的会议结束,说说笑笑地出来。

看来会议非常愉快,她胡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心中怨念更重了。景元正和螺丝咕姆闲聊,见了她的狼狈模样,惊讶地挑挑眉,然后意味深长道:“星看上去,像是刚刚遭遇了一场苦战呀。”

“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关切道,“如有需要,罗浮义不容辞。”

黑塔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他:“得了吧,把你的魅力收一收。”

她同样意味不明地看了星一眼,却没有多问,只说自己马上还有一场公司的交流会要参加,就先走了。人偶少女回到模拟宇宙旁边站好,神情立刻僵硬下来,显然背后的控制者已经离线。

阮梅轻声道:“你随我来。”

星真的再也不想和她独处,但碍于自己药效未退,不得不跟着她走了。临走前她求助地看了景元一眼,不愧是可靠的长辈,立刻意会了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去。

她这才忍着身上的伤痛转过身,陪阮梅回到了月台。女子伸出手,递给她一瓶疗伤药剂,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它收在了身上,没有立刻使用。

阮梅静静地看着她,这次并没有强迫,只是问:“你方才,看到景元了吗?”

星摇头,面前的女人似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致歉道:“看样子……你生气了对吧?”

“对不起,刚刚的会议进行到一半,黑塔询问我#55余清涂的事情,在我解释的过程中,景元短暂地离席过。他说他想去看看那些小生命,我那时只以为他察觉了我的实验。还好……你并没有遇见他。”

星皱了皱眉,她质疑道:“你为什么瞒着他们进行试验?”

“黑塔和螺丝不会同意。”阮梅轻轻叹了口气,“而景元……他知道我在实验,但我不能被他觉察我的失败。”

她戴着长手套的指尖微微收紧,昭示了那张寡淡面庞下的不安。星依然不明白,景元不是研究经济学领域的吗?听起来和生命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关心这些奇怪实验的人。

阮梅面色苍白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角,轻声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元或许是我们之中,对【本质】认知最深的人。”

“他和你讲过他的经济理论了吗?爱恋、自由、永恒、欲望,人的行为是由这些自然动机推动的,人在顺应自己的动机追求利益时,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引导向违背其本意的目的。抱歉,我并不理解人性和爱,但那些动机……并不止是动机。”

“【纯美】之爱恋、【欢愉】之自由、【丰饶】之永恒、【贪餮】之欲望,正是这些动机升格为命途,其哲学之化身就是星神。他对概念的解构之深无人能及,我想,他应当正在下一盘棋,但即便是我,也无法窥见棋局的内容。”

“——他的成就之伟大,远超你我想象。”

实验台的角落传来低微的“呼噜”声,景元闻声转头,走到实验台旁蹲下身,四面找了一会儿,然后从层层叠叠的纸稿记录中抱出一只小生命。

小家伙长着黑色纹金的外壳,奶白的内馅,尾巴扫了扫,小心地卷住景元的手腕。

他抱着长相与自己酷像几分的小生命走过去,巨大的舷窗将窗外的浩瀚星空一览无余,是空间站观赏风景的绝佳位置。科员很少会在这里忙碌,四面安静,螺丝咕姆从窗边转过头,彬彬有礼地向他问好。

“巡猎的箭矢从不仅限于祂的弓弦之上。逻辑:您是位出色的棋手。”

景元走上前与他并立,白皙柔软的指尖轻轻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幽蓝的天幕在眼前铺展,他抬头看向宇宙中漂浮的层层光点,含笑道:“祝愿我们永不会有对弈的一日,君主。”

“黑塔最近正在展开有关帝皇鲁珀特的测试,”他神色散漫,鎏金的眼眸倒映出辽远的星空,宛若无机质的琉璃,漂亮得惊心动魄:“鲁珀特二世重解反有机方程式后,仙舟亦受到波及,引发金人叛乱。我很期待通过加入这次测试,还原当年事件的原貌。”

机械贵族沉默了一瞬,显然听出了景元的言外之意。

他转头望向那双鎏金的眼眸,过了很久很久,声音低沉地许以他的保证。

“侵害有狮王守护的狮群,如同从火中取栗子的低等有机生命一样愚蠢。结论:我永远不会犯下同等错误。”

END

早就想摸一篇天才元元的文啦!大声鸣谢岁岁帮我整理剧情,提供无数逼格拉满的对话~

元的终极目的差不多就是操控神战,让岚哥走出一条前所未有包容一切的命途,很胡扯但是我觉得好帅……(脸红心跳

让我看看是谁没有可以双向奔赴的老家呀

一想到以后的剧情可能变成星神间的爱恨情仇互扯头花......希望岚哥继续跟仙舟锁死

第五章

这是钟离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丰饶孽物。

尽管从景元共享的记忆之中,他也曾见过那些为了长生无所不用其极的非人生物,也从神策府无尽的机密卷宗之中,了解了丰饶孽物那些让整个宇宙都为之憎恶的恶性,但是见到这些被称之为孽物东西时,他能与之共鸣的似乎就只有那些让他想想都觉得厌烦的水中妖物。

同样的奇形怪状,同样的诡厄难辨,同样的——让人厌憎。

他和景元共乘一艘星槎,如同星辰落入大地一般拽着摇曳的辉芒驶出玉界门之外,而他们的前方,无尽的宇宙仿佛一幕幽蓝的幕布,无数闪耀星辰点缀其上,看起来格外的瑰丽动人。

当然,如果能够无视前方无数星尘陨石之间错落的,密密麻麻的舟体的话,...

当然,如果能够无视前方无数星尘陨石之间错落的,密密麻麻的舟体的话,会更让人心情愉悦吧。

那是罗浮仙舟翾翔,停泊宇宙时往往会选择的驻留地带,仙舟舟体强大的能量护盾和庇佑装置能够有效的击碎宇宙中靠近舟体的所有死物。

落星的陨石,星辰的碎屑,这些在宇宙之中漫漫划过,坠落时就能毁灭一个星球所诞生的文明及物种的危险东西在仙舟面前却从不是什么致命的威胁。

而能够给仙舟带来威胁的物种,往往都不具备人性。

他们或许曾经为人,亦或许曾经拥有属于智能生物的一切情感,可当他们被丰饶力量所左右,化为追逐长生的怪物,抛却心中所有的善良、仁慈、共情和恻隐时,他们便已然成了它们。

轻轻叹了口气,贵金之神抱手立在星槎的船首,站在景元的身边,看着远方陨石星带之中成千上万的丰饶大军,目光深沉而又淡漠。

反倒是景元,看到前方如此规模的丰饶军队时,他原本坚毅的眼瞳里,竟是难得的生出了些许悲凉。

这样浩大的人数,这样浩大的声势,尽管早在预判到孽物们下一步的动作,他已经向最近的两艘仙舟进行了求援,可当看到这次丰饶大军的规模,他还是感受到了难以为继的悲怆。

云骑军为了仙舟的百姓,可以舍生忘死,可以沙场献身,可偏偏这一次,太多太多的云骑战士,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而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仙舟子民短短三十年安居乐业的平静生活,大抵在这次战斗之后,怕是又要染上血腥和烟尘。

他长叹了一声,最终敛去了眼中的不忍,目光看向身边已然穿上一身戎装,目光坚毅的彦卿,最终将自己的阵刀拔了出来。

巨大的威灵随着他阵刀的起出轰然出现在他所在的星槎之后,犹如一支标杆,又犹如一颗明星,辉映在他身后成千上万的星槎前方。

“符卿……后方便劳你庇佑了。”

他打开通信玉兆,将所有整装待发的仙舟将士们拉入同一频道,随即猛的睁开了双瞳。

“彦卿,你带三个军团,从侧后方绕行过去,尽量保持隐蔽,它们前来入侵的数量众多,但星带右方毗邻煌烛星,恒星的磁力对孽物有一定的压制作用,是以那一块必然薄弱,你从那处突入,尽全力打散它们的节奏。”

少年骁卫眉峰一掀,身后灵剑光晕舞动,看向眼前神策将军的目光极其坚毅决然。

“是!将军!彦卿必不负将军所托!”

话罢,他也不再等景元嘱咐什么,返身决然离去。

星海云图之中,钟离很快便看到属于仙舟的斗舰光点随着彦卿的离去和消失了一部分,而眼前的神策将军则看着前方的星图,沉吟许久后,忽然喊出了一个名字。

“驭空。”

天舶司现任司舵当即应声而来,早已经脱下戎装的狐族战士在这一刻再一次身披战袍,朝着景元的方向恭敬一礼。

“将军!”

“你领五个军团跟随彦卿,莫要被他察觉,等到他从左翼发起进攻时,我要你从右翼突围,与他一同夹击,务必把他们军队切割出来。”

他将自己的令牌递给眼前的驭空,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的光芒冷定而又坚毅。

“记住,莫要死战,你们只需牵制住他们,让他们无法支援到中末段的战斗便好,依计行事,无论如何,活着回来见我!”

狐族司舵眼中微微含泪,又在转瞬间抹去,她声音隐隐带了些哽咽,却又重新化为坚决。

“驭空曾言,再次登上斗舰,越于长空,便是我为罗浮殉身之时,但是……如果将军要我活着,我必然会竭尽全力保全自身性命,来见将军。”

听到她的承诺,景元微微笑了笑,重新捏了捏她肩上的铠甲,轻轻的松开了手。

“去吧。”

彦卿和驭空一去,罗浮出站的军团立刻便减少了三分之一,可即便如此,整个统战频道里依旧一片寂静,少许之后,才有符玄的声音从其中传来。

话罢,她便也不再多言,反倒是景元听得一怔,随即便轻笑了起来,举起阵刀,振臂而呼。

“仙舟翾翔!!云骑常胜!!”

这八个字一出,整个统战频道在瞬间便燃起了熊熊战意,无数的声音自失真的音频穿出,就如同一把已然磨好的钢刀,恒呈在了整个仙舟大军前方。

…………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曾经,千岩军们也是依照此誓,不惜一切的捍卫层岩巨渊的八百里战线,舍生忘死,前仆后继。

那是他在人类身上看到的最绚烂的光辉,为了守护家园而闪耀的无尽光芒。

真是……让人慨然。

“钟离先生,还请助元一臂之力,这首战之势,还请先生,壮我仙舟士气胆色。”

身畔,景元的声音轻轻打断了他一瞬间的回忆,他回过神,看向眼前关闭了频道,不顾身周云骑们愕然的目光,向着他躬身而礼的景元,上前一步,将他轻轻扶起。

他轻轻颔首,向景元回了一礼,随即抱手腾空而起,向着前方星海外发出桀桀怪声的孽物军团望去,目光里原本的沉静与温和瞬间荡然无存,金色的神光自他眼瞳之中闪耀出来,满满的尽是杀伐征战之威,顷刻间,便有无数菱形光晕从他身后的天际层出不穷的踊跃而出,眨眼间,便如屏障一般,遍布了仙舟大军前方的整片星域。

景元看着高高在上的神明,此时此刻的他依旧悬空抱手而立,宇宙的真空失重显然根本无法影响他分毫,他雪白的长衫在夜空轻轻武动,犹如荡在水波中飘荡,明明看上去如此微小,可那金色的神光,却让景元感受到了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和凶戾。

神明在此时微微侧了脸,金辉闪耀的眼瞳竟就那样直直的看向了他一瞬,便转过了头,而景元也在这如此短暂的一瞬对视里明白了他的传递出的意思,当即狠狠将手中的阵刀往前挥下。

“煌煌威灵,尊吾敕命!!!斩————无赦—————!”

暴起的威灵长刀劈裂宇宙,伴随着身后骤然涌起的喊杀声,铺天盖地。

那一瞬间,神策将军抬起头,看向星带前方同样已然发起攻击的丰饶大军,却见无尽的斗舰扬起喧天炮火电光,顷刻间便将整片星域燃得一片雪亮。

而比那炮火和电弧更加雪亮的,是那菱形神光之中骤然涌出的,巨大而又可怖的神明之枪。

它们仿佛星辰之雨一样密集,又如同陨星一样巨大,一柄柄神枪身带金光,亦带着撕天裂地的威慑,向着前方丰饶孽物的大军阵营处狠狠砸了下去。

星带之中顿时一片哀鸿遍野,随着岩枪的落下,暴起的神灵威能让前方的丰饶大军在眨眼间便溃不成军,孽物们的嘶嚎声,惨叫声顷刻淹没在星带爆裂的尘灰里。

原本由一颗颗碎星陨石组成的星带,已然有一大片在这一瞬间被碾成了灰烬,其间蠢动的孽物们也彻底的灰飞烟灭,再无复生可能。

而丰饶孽物的大军也因此被被彻底断层切割成了四方阵营,被云骑军斗舰士们纷纷包围其中。

而其中最大的一方区域,则正好处于神明的视野之下。

巨大的龙形能量就这样盘绕着金色的天星向着那一隅轰然砸落,巨龙的怒吼伴随着天星砸落的震荡毁天灭的震荡开来,竟是将那一隅内所有的孽物和陨石都毁灭的一干二净。

连灰尘都不曾剩下。

而那神光之下,不知何时早已经披上了金色符文盾甲的云骑战士们面面相觑,看着自己在这样可怖的震荡波下居然毫发无损的身体,忽然间,仿佛纷纷都明白了什么。

“神明之威,护我仙舟!!!杀!!!!!!!”

“仙舟翾翔,云骑常胜!!!”

“仙舟必胜!!仙舟必胜!!仙舟必胜!!!!”

随着喊杀,原本跃于天际的神明就这样重新落回到了景元的身侧,冲着眼前神情由愕然到复杂,又由复杂到喜悦的神策将军,轻轻笑了笑。

“如此,景元,你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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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更新的有点晚啦。

但是真的写战斗好难哦呜呜呜呜呜

还是请大家看了留个可爱的小心心吧,么么哒!

回礼是个小剧场,大家随心意解锁吧,粮票就好啦。

“很多时刻都想抱抱十几年前的那个还是孩子的自己”

穿到云五时期,一些团宠,病弱战损有,全员cb向,ooc预警,接主线1.3,捏造有(心疼伤还没好就到处赶场子的景元元)

1.再为千里别,又是一年余。

“踏入此间的不是狱卒便是囚徒。阁下是哪一种”景元从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面上常带的微笑早已消失。“两者皆非,在下只是位迷途的旅人”罗刹闭眼微笑,还顺便躬了躬身。周围的云骑军看见将军严肃的表情也从周围缓步上前,将罗刹包围其中。“好大的阵仗,星核,建木,药王秘传,绝灭大君,一个个威胁接踵而来,差一点就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忘了那个看来已经无关紧要的问题”景元走到罗刹背后,虚空一抓,一柄闪着雷光的刀已经被他握在手中。“石火梦身”,转身阵...

“踏入此间的不是狱卒便是囚徒。阁下是哪一种”景元从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面上常带的微笑早已消失。“两者皆非,在下只是位迷途的旅人”罗刹闭眼微笑,还顺便躬了躬身。周围的云骑军看见将军严肃的表情也从周围缓步上前,将罗刹包围其中。“好大的阵仗,星核,建木,药王秘传,绝灭大君,一个个威胁接踵而来,差一点就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忘了那个看来已经无关紧要的问题”景元走到罗刹背后,虚空一抓,一柄闪着雷光的刀已经被他握在手中。“石火梦身”,转身阵刀直指罗刹。石火梦身在幽囚狱的映照下,现出了更为明显的金光。而景元则慢慢补齐了下半句话“把星核带进仙舟的那个人有何企图”。周围的云骑军听到此句便更加戒备,将手中的武器指向罗刹。“束手就缚,我或许会赏你个痛快,药师的孽物”景元眼中的凌厉与戒备更加明显。罗刹面上毫无紧张之色,甚至面露微笑,甚至双手大开,行了个礼“将军我的力量来自丰饶不假,但我和你一样,都是药师的敌人。”

下一瞬间,幽囚狱内部竟飘起了雪花,整个幽囚狱内的温度顿时下降,看着这熟悉的雪。景元闭了闭眼,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想起“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拔剑”“是,师傅!”那时她还没有成为禁忌的名字,只是罗浮剑首,云上五骁之一的无罅飞光。而后便是堕入魔阴身的她,与自己一战后下落不明。没想到再见已然变成如此局面。景元转过身面对来者,一个女声由远及近“是的,景元别阻碍我们,建木苏生是预兆,它预示着,仙舟已航至命途抉择的时刻,帝弓司命,寿瘟祸祖,烬灭祸祖,这是神明对垒的棋弈,你不站在胜的那边,便是输家,而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置丰饶于死地”镜流缓缓走到景元与罗刹身前面对二人。景元脸上已被愤怒与戒备填满,他早已从符玄那里得知了穷观阵对于卡芙卡的审问,得知列车组不来,罗浮将会牺牲一半的人。“师父啊,师父,你真要如此吗”自己的师父终究和其他几人一样,与自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景元内心被难言而喻的悲痛塞满,毕竟推算是推算,而真正验证了自己的推测,这感受真是无比复杂。

景元苦笑的叹了口气:“不知二位光临幽囚狱到底是为何。”罗刹此时已经站到了一旁,似乎并不打算与景元当面对峙。景元眼神复杂的看向镜流。“我们来取隧阳的资料”镜流缓慢的说着,身上所嵌的月亮不断变换。景元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隧阳的存在是极为隐秘的事,你们是如何得知隧阳的资料在这里的。”镜流沉默不语。景元思考了片刻“你是从应星那里得到此物的一部分资料吧,不现在应该叫刃,我早该想到的,只有他来自朱明,恐怕是他魔阴身时期吐露出来的吧。但是抱歉了师父,这个资料我不能给你”景元说着还对云骑军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云骑军们看着景元景元严肃的神情以及握紧刀柄的手,齐齐叫了声将军,景元对着他们笑了笑:“仰赖各位兄弟了,不过眼下还是希望你们守在外面。”

景元眼前一阵阵发昏,四肢百骸的疼痛似乎要讲自己撑爆,体内三股命途的力量也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而景元这时居然还笑了笑,想着:“完蛋了,又要被符卿骂了,希望不会吓到彦卿和白露两个小家伙”而这内心os只持续了一瞬间,便被疼痛覆盖,直接将景元冲晕了过去,而下一瞬间,一个小小的黑洞浮现在景元身后,将他慢慢吸了进去,地上只残留了一摊血迹和一截断掉的红绳。

镜流与罗刹快速离开幽囚狱,云骑军听到话语声时,他们早已不在此地“进去看看你们将军”,他们听到一个女声这样说,连忙进入幽囚狱,可是哪有什么将军的影子,地上只留下了一摊血迹和断裂的红绳。一个将士连忙捡起地上的红绳,冲周围道:“我们快去太卜司找太卜大人。”

而此时从罗浮仙舟消失的景元,正身处于一片生机盎然的土地,绿荫满地。周围到处都是银杏,银杏树撒下的落叶像是给他盖上了一层金色的被子,但于此同时景元紧皱的眉头表明他此时并不舒服,石火梦身放在它的身侧。而景元周围则是丰饶民与步离人的尸体。

“丹枫,应星你们俩走快点,把这片巡查完我们就能回去了,真是的,让我参与战场清理还不如开星槎呢”一个女声正遥遥传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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