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莘舒云,富商之女,京中有名的浪荡女子,却生了张倾国倾城的脸,身边各色美男如云,男伴换了一个又一个。
而今天,是我成婚之日。
别误会,我没有任何要从良的意思,我的夫君傅伟彦是个小王爷,沾点官儿带点权,生得也极其赏心悦目,那小脸俊得,即便我阅男无数都难免惊叹,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招蜂引蝶,而且,他同样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我家有钱,他家有权,我们在一起就会又...
我家有钱,他家有权,我们在一起就会又有钱又有权;我貌若天仙,他面赛潘安,我们俩站一起也是赏心悦目的金童玉女;最重要的是,婚前咱们都是花场老手,婚后咱们各玩各的互不相犯,逍遥自在,岂不美哉?
基于这些理由,我觉得我俩纯纯天生一对,不在一起简直天理难容,总好过去祸害清纯之人误人终生,不久之前傅伟彦上门提亲,我也没怎么多想就同意了。
咱俩确实王八配绿豆,能看对眼。
但是,事态发展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顺利。
新婚当夜,他从床底掏出红绳,动作娴熟的将我双手捆上,系在床头,行云流水如同在心中演习过千万次就等着今日付诸行动。
我刚在惊叹于他玩的花哨,却听他冰冷开口,语气里透着浓重的警告意味:“娘子,成婚之后便是我的人了,从前的一切我都可以过往不咎,但从今往后,你的心思只准放在我身上,再不许看其他男人一眼,如若不然,我便一直拿绳子将你拴在房里,哪儿也不许你去。”
???
怎么?您居然是走这种路线的吗?
“容我拒绝。”我义正言辞的说着:“怎么会有人为一株草放弃整片森林?我劝你莫要做梦。”
“夫君,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都不是良善人家,何苦这般惺惺作态?”无视他那危险的目光,我硬着头皮说着。
他冷笑一声:“那娘子倒是说说,我怎么的就不算是良善人家了?”
你说到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那烟翠楼的柳儿可日日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呢,毕竟您前两次去都点了红香作陪,她难免醋妒,还有碧萝,您上次见她都是半月之前了,紫樱、苏玉、温月……”
我像是报菜名似的一个个报着与他有所纠葛的女子,直到他面色阴沉的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咬牙切齿却挤出一抹笑意:“娘子还真是对我用情至深,连这些事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能不清楚吗,烟翠楼的幕后老板娘可是我!他如此挥金如土的大财神可不得当宝贝供着?与他相好的那几位葵水的日子我都给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我的身份是机密,不能随意说去。
反正不管怎样,关于良善人家的讨论到此就结束了,后半夜发生了些什么……
不是良善人家该知道的。
第二日,我醒来已过晌午,头脑昏胀之余,身子也酸痛的厉害,揉着仍有红痕的手腕,见他倒是未曾如他所说那般一直绑着我,心想着昨夜他说的话保不齐只是闺房情趣,倒是我不识逗了,坏了兴致。
算了,看他昨天夜里的兴致,倒不像被坏了的样子。
正想着房门便被推开了,我那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夫君神清气爽昂首阔步,面上带着笑意,让那桃花眼更加诱人几分:“醒了?”
我从喉咙里挤了个“嗯”,这才发现嗓子干得可怕,刚咳嗽两声,一杯清茶便奉到了面前。
我略感诧异,轻轻抬眉,心中暗想到底是经验丰富,懂伺候人的。
润了嗓子,我感觉好多了,刚想道一声谢,却见傅伟彦又从身后掏出了红绳。
“娘子……”他眯眼笑着,像只狐狸:“怕你跑了,只能再把你绑起来。”
我拒绝,我反抗,我尝试逃跑。
我失败,我投降,我认命被绑。
调整了舒适的松紧,傅伟彦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我的脸:“好好在家呆着。”
我面上笑嘻嘻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跑出来骂了个遍。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不要作为被豢养的金丝雀!我要做翱翔九天的雄鹰!多少小白兔似的鲜嫩可口的男人还等着被我捕获呢!
于是,趁着他外出,我果断拔出钗里藏着的小刀,割断绳子,落荒而逃。
我要和离!
我是晌午逃回家的,傅伟彦晚上便找上了门来,仍是挂着笑,笑容却阴寒。
我爹义正言辞的将我拦在身后:“如今国策开明,婚姻之事乃是你情我愿,不可强求。”
傅伟彦表示自己没听见,并且向怀里摸索了一番之后展示了刻意寻来送老丈人的价值连城的南海大珍珠。
我爹扭头义正言辞的对着我说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昨日成婚,今日便要合离成何体统?夫妻之间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合,哪有什么话说不开,快快随你夫君回去吧。”
呵,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的奸商老爹,要不然我家怎么富甲一方呢,毕竟钱到位,我老爹连女儿都卖。
可恶,我又被带回了房中,并且极力反抗:“你即便是困住我的人,也困不住我的心!”
傅伟彦笑眯眯的点头:“先困住人,心早晚都会是我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向怀里摸索,我见着熟悉的动作忍不住撇了嘴:“我可不是我爹那种见钱眼开之人,别以为送点东西便能将我留住。”
可真当他从怀里掏出那只精致的金镯,我确实离不开眼睛。
什么金银饰品我见多了,但像这只金镯这般精巧,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上金丝镂空的花纹如若活物,云海似在翻涌,凤凰如在腾飞,似乎还藏入了香料,透着一股彻人心脾的芬芳。
嗯,真香。
傅伟彦深情款款的牵起我的手,将那金镯戴在我的手腕上……
然后打开手镯上的暗格,扣上了一条拇指粗细的金锁链。
“如此一来,便不易挣脱了吧。”
2
傅伟彦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对于把我拴在家里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我曾多次和他协商,可他仍然是执着的把我拴起来,并对我说,这是我试图逃跑的惩罚。
那只漂亮的金镯子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机关,我使劲浑身解数,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从我手腕上解下。
我不是壮士,没有断腕的豪迈,只能任由着傅伟彦像牵只小猫小狗小鸟雀一样把我拴在屋里。
偏偏在这时候,烟翠楼那边的人又递来了消息,说傅伟彦点了柳儿作陪,我更是火大得很,他把我拴在屋里,自己去花天酒地?
瞧把他给能的!
不行,花花世界还在向我招手,我怎能被困居着一偶之地!
我要逃!
虽然傅伟彦看我实在看得紧,但在成婚的第三日,我还是成功的获得了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傅伟彦毕竟是个王爷,成婚第三日要带我入宫,觐见皇上皇后。
这般重要场合,那烦人的金链子自然也只能摘下,傅伟彦眯着眼睛含笑看着我,语气里听出一股浓浓的威胁:“宫内道路复杂,殿宇繁多,娘子可得乖乖的跟在我身旁,莫要走丢了才是。”
我阴奉阳违的点着头,心里盘算着只要我的脚尖触碰到自由的土地,我一定会像那人参果一样钻进地里再找不见。
但真入了宫,也只能乖乖的跟着他一路走。
不是我怂,是傅伟彦真心变态!我们此去入宫觐见,又不是进山剿匪,他竟带了八个人高马大的随从团团簇拥,愣是盯得我一点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不怕皇上觉得你冒犯把你砍了吗!
直到跪地磕头,口中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心里仍在想着“砍了他,皇上,砍了他!合离与丧偶差别不大,还我自由之身就行!”
确实,对于他那么大的阵仗,皇上略微皱眉,神情不悦,但很可惜也就止于此了,并未多说些什么,随口应付了一两句,拉拉家常,算是走了流程,便挥手说还有政务要忙,让我们退下了。
刚出了殿门,我正唉声叹气的想着此次怕是难寻到逃跑的机会,余光却瞥见两人迎面走来,顿时眼睛一亮。
来者一男一女,那女子暂且不提,那男子长相实在是对我胃口,肤色白得像冬月的雪,唇色红得像腊月的梅,我下意识就咽了口唾沫。
这小小的举动当然是被傅伟彦尽收眼底,他轻咳了一声之后,我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这时那两人也已经走到了面前,拱手行礼,恭敬地喊着:“见过王爷王妃。”
我刚想回礼,傅伟彦却仿佛突发了什么恶极,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贴着我的耳问:“娘子这般目光灼灼盯着其他男人,将夫君我置于何地?”
那一男一女诧异的抬起眸,面色震惊之中掺杂着些许疑惑,随后女子掩面偷笑,男子也笑得眉眼弯弯,冲我微微点头。
我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
若有下一世,我一定要做一只快乐的土拨鼠,再发生这种事,我先高声尖叫,再立刻打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傅伟彦发完疯了才终于知道放开我,对两人回了个礼:“倒是赶巧,秦将军与宋姑娘一齐面圣,难不成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秦将军?
我一琢磨便知道这男子的身份了,战功赫赫,打得边境太平,倭寇不敢来犯的少年将军秦穆。
我又是诧异的抬起了头,仔细的打量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虽听说过这将军年岁不大,比我还小上两岁,但边境苦寒,又要在战场上厮杀,想来是胡子拉碴皮肤黝黑,没想到竟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着实叫人惊艳。
那身旁这位宋姑娘,想必就是与秦穆有婚约的那位宋巧珠。
我将这女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她那一双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傅伟彦以外。
“不怕王爷笑话,小女此次同将军前来不为别的,只求皇上能收回成命,撤去我与将军之间的婚约。”宋巧珠开口如莺啼婉转,面色如桃花羞红,时不时偷瞄傅伟彦两眼,又说:“想来我于将军没什么缘分,只是我想,有缘千里来相会,说不定我的有缘人也就近在眼前呢。”
作为一个花场老手,她这样炙热的眼神,扭捏的话语,我当然一眼就看出她别有目的,扭头去看傅伟彦的反应,却发现他似乎受用的很,露着满意的神色微点着头:“既是如此,本王也不耽误你们正事,就此别过。”
“王爷留步!”宋巧珠张口将人叫住,傅伟彦疑惑回头,宋巧珠轻轻咬了咬唇,又扭头看向了我:“姐姐实在好福气,嫁了这样的好郎君,妹妹也想沾沾福气,想与姐姐多亲近,明日我邀了几位姐妹一同踏青赏春,不知姐姐可否赏脸一聚?”
这话里话外惦记着我的男人,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在心里默默翻着白眼,这丫头的功力在我面前实在是显得浅薄,若是真心想邀我,怎么方才叫的是“王爷”留步?
但我没有戳穿她,而是满口欣喜的答应下来:“自然是好,我也觉着妹妹一见如故,很合我眼缘,也巴不得和妹妹多亲近亲近呢,只是我这人出门从来不记路,得有人带着才行,明日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妹妹不如来王府接我?”
就这样,这件事情就在我们两人虚伪的交谈声中敲定下来。
开玩笑,撕绿茶什么时候没机会撕?创造出逃机会那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就在我为自己的表现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傅伟彦的面色已经阴沉的可怕。
“娘子,我有说过你可以外出么?”他不动声色地拉起了我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这样的事情,夫君在侧都不知道问一问,若是夫君不在,岂不是要翻天了?”
我舔着脸说了不少违心讨好的话,只说自己一时高兴便忘了,他仍不满意,警告我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回去就立刻牵出锁链扣在了金镯上,然后便又出门去了,不知道又是去哪家的莺莺燕燕暧昧缠绵。
我心里烦得很,自顾自就往床上一躺,和衣而眠。
不气不气,养足精神,明日出逃。
3
等到了时辰,宋巧珠驾着马车来王府接人,我等着傅伟彦放我上车,左等右等却等不来人,趴在门前仔细听着,却听见傅伟彦开门对来者说道:“我家娘子忽然身子不适,怕是去不得了。”
我什么时候身子不适了,我怎么不知道?
宋巧珠开口之时仍是娇婉含羞:“昨天都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就病了?如此也太过可惜,不如王爷代替王妃与我们一同踏春去?”
我连忙拍门高喊起来,手腕被勒得生疼也不管不顾,我是真怕傅伟彦这个疯子这辈子都把我锁在屋里,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络,像养只小猫小狗似的把我拴着。
我急促的声调定是传到了门外之人的耳中,我却忽然听见秦穆的声音:“王妃似乎是出了什么急事?”
“不劳将军费心。”
“费心谈不上,本就已经到了王府,王妃身子不适,臣自当探望一番,更何况听她方才呼喊中气十足,却带着恐惧,不像是生了病,倒像被人囚禁起来,受人虐待。”
我虽不知道秦穆怎么也在,但很明显傅伟彦并不是那么想看见他,声音冰冷且不容辩驳:“我家娘子唤我想来是有些私房事,外人不便入内,将军还请止步。”
此话一出,秦穆再不能多说什么,傅伟彦很快推开房门进到屋内,皱眉盯着我:“怎么?娘子就这么想外出?该不是想趁机从我身边逃走吧?”
我实在是气急,却又知道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讲,只能强压着怒火,低声下气的说着:“我昨日都与宋姑娘约好了,今日却又不去,岂不是言而无信,不也丢了夫君你的脸吗?”
傅伟彦眯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解开了镯子上的锁链,拉着我的手出了门。
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我的内心是雀跃的,我想这是上苍对我这小小女子忍辱负重讨好傅伟彦这个变态的奖赏,我已经看到自由和无数花样美男在对我招手……
然后,傅伟彦就和我一起坐上了马车。
“与佳人同游,岂是小事?又何谈浪费。”傅伟彦轻摇着折扇,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佳人’二字咬的极重,说这话时目光还留在宋巧珠身上,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他这佳人二字所指之人并不是我。
宋巧珠掩面轻笑着,娇羞的抬眸,脸颊微红的伴嗔了一句:“王爷怪会取笑人的……”说着,做式抬手轻捶着傅伟彦的胸口,傅伟彦反手抓住她的拳头,眼神一刻也不曾从宋巧珠脸上挪开,缓缓的将双手附了上去。
若此时有人听见什么东西碎了,那大抵是我的后槽牙。
整日将我关在家里,却当着我的面同小贱人打情骂俏?
傅伟彦啊傅伟彦,你还真是好样的!
马车内摇晃颠簸,我被气的头晕,反反复复做着深呼吸,大概是动作太大,引起了秦穆的注意,他微蹙着眉头凑过来些,低声询问道:“怎么?马车颠簸,王妃莫不是身子不适?”
秦穆从上车开始就在闭目养神,坐在马车的最角落,一言不发,连他闭着眼睛都看出我有多不爽了,傅伟彦那么大桃花眼光惦记着勾人去了,愣是看不见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些,微抬着下巴指向面前旁若无人的狗男女,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所有人听到:“看了些脏东西,犯了恶心。”
傅伟彦一记眼刀就瞟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威胁和警告,我正在气头上哪愿意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他面色更加难看两分,也就是此时马车终于停了,我冷哼一声下了马车就往远处走,离着俩人躲得远远的。
傅伟彦没跟过来,他忙着与宋巧珠打情骂俏,怕是顾不上我。
踏青的地方是宋巧珠定的,确实风景不错,鸟语花香,莺歌燕舞,这地儿我也熟,离烟翠楼倒是不远……
我正盘算着要不要干脆抢了马车就先跑,到了自己的地盘再说,傅伟彦敢来翠楼找人,我就让伙计把他从二楼窗台扔下去,再花点钱找些打手,打到他愿意合离还我自由为止。
秦穆却不知何时坐到了我身侧,轻笑着将不知从何处摘来的花递到我面前。
我略带诧异的伸手接下,秦穆倒是自来熟,自顾自的就开口说道:“我瞧这花开的艳丽,很衬王妃,便摘来送你。”
我轻微挑眉,接过花,仔细看了看,瓣如美人唇吻,蕊似额间花黄,再看看身旁给我送花的如玉似的少年郎,心里终于有了些许愉悦,反手将花簪在鬓边,回头冲着秦穆浅笑问道:“将军对我有兴趣?”
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不少男人都被我吓到过,秦穆面色微变,却仍然是镇定的点了点头,坦然地说道:“王妃美貌,这世上的男人趋之若鹜。”
听他说得坦率,我刚想发笑,却又听他话锋一转:“但我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我是真心实意属意于你。”
我微微挑眉,听他神情认真的继续说着:“当年我家道中落孑然一身,却偏偏在这时遇见了你,虽说只是惊鸿一瞥,你大概根本记不得,但我自那之后便彻底沉沦……我参军出征,九死一生换功勋,就为了有一日风光回京,能配得上你,所以我才求着皇上,把赐下的婚约做毁……”
4
秦穆字字真切,倒把我整不会了。
我略微心虚的往后挪了挪,与他稍稍拉开了距离,清了清嗓子说道:“将军惯爱说笑的,我己是有夫之妇,将军这些话说的怕是不妥当。”
秦穆眼中难掩失落,自嘲的笑了笑,如同是朵开败了的花,再晒不到太阳就该枯萎了。
我虽于心不忍,却仍然逃也似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什么有夫之妇自然只是一套说词,但我钓男人有个准则,不碰好男人。
我清晰的知道,我非良人,与我厮混无异于堕落,若是本就堕落也就罢了,一样墨水缸里爬出来的,谁也别嫌谁脏;但倘若是一张白纸被我给玷污了,那我的良心可过意不去,世上好男人本就奇少,再被我给糟蹋了去,这得是多大的罪过?
故此,秦穆这般真情实感,又说是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我反而是不敢和他有什么瓜葛了,像他这样用情专一之人,该寻个好姑娘相伴终生。
见我逃离,秦穆却起了身冲着我喊道:“你若对我无意便也就罢了,但傅伟彦并非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不值得你委曲求全!”
我只当没听见的,加快了脚步。
这份情谊我可受不住!
我一时慌不择路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低头一看,竟是一条赤色鸳鸯肚兜。
我顿时一愣,仔细听去,果然听得草丛里有些声响,是傅伟彦与宋巧珠在行苟且之事!
我勒个亲娘唉!
这还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呢!
深夜应酬陪客户喝到吐,扶着墙回家的路上突然收到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性感的镂空内衣骑在一个男人的脸上摆出各种姿势。
那一刻我的酒醒了,心中的愤怒也达到了顶点,因为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前妻白莉莉!
她不光出轨了,还设下圈套让我净身出户,这个贱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1、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得从我跟白莉莉离婚前说起。
我叫谭城,虽然算不上顶级富豪,却也有些小钱,可以说在离婚之前,家里的房子车子包括白莉莉一家人的日常开销都是我一个人在出。
一个月之前,白莉莉生下女儿小小,我辞掉手里的应酬打算在家陪她坐月子,...
一个月之前,白莉莉生下女儿小小,我辞掉手里的应酬打算在家陪她坐月子,她却坚持让她乡下的妹妹过来照顾。
我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再细心也比不过女人,而且小姨子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二话不说答应了她的请求,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正因为小姨子的到来,给我和白莉莉的关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公,你快出来帮静静抬一下行李!」
门外传来白莉莉甜美的声音,我想到老婆坐月子抬不了太重的东西,合上电脑便出了卧室。
客厅里,白莉莉身旁坐着一个五官清秀的妙龄女子,她梳着高马尾,穿着素白色的连衣裙,将前凸后翘的身材展露无遗,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好看几分,这还是我的小姨子白静吗?
老实说,在我跟老婆结婚之前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可她当时留着厚重的刘海,穿着朴素的校服,完全看不出是个小美女,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吗?
「老公,你在看什么呀?不认识静静啦?」
白莉莉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白莉莉手里的拉杆箱放到一边,又替白静倒了一杯茶水。
「我昨天加班到深夜,现在有点走神,你别介意。」
白静接过我递给她的茶水,一点一点的喝下去,看着纸杯上还残留着她的口红印,我咽了咽口水,有些想入非非。
白静的声音软绵绵的,又透露着小心,我坐在白莉莉身边笑着说道:「怎么会介意呢?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来照顾我老婆和小小,她们孤儿寡母的在家我也不放心啊。」
白静听了我的话脸色一红:「姐夫,你对我姐真好。」
听了小姨子的话,我心中一阵得意,那是当然!我能对自己的老婆不好吗?
本打算起身给白静切点水果招待一下,却发现白静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腿上,趁着老婆看手机的功夫,她那双雪白的大腿一下一下的蹭着我的裤裆,我越是往后躲,她就越是靠近。
她到底想干嘛!
我皱着眉头想把骂人的话说出口,却碍于白莉莉在场终究是没发作。
可随着她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那双手也逐渐不老实起来,甚至当着我老婆的面去解我衬衫的扣子!
真是够了!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猛地站起身,毫不留情的将白静甩到沙发上:「我工作上还有点事没忙完,你们先聊。」
回到书房,我盯着电脑上复杂的方案,大脑一片空白。
白静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对我有那个意思?
2、
一直到晚上九点,我的心里始终不安。
如果白静真的对我有那个意思,我到底该不该跟老婆说一声呢?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老婆刚生下小小,月子还没坐完,我跟白静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怎么对得起她?
啪——
客厅外传来一阵响声,我顺着声音去看,发现老婆跟白静吵架了,虽然听不清她们具体说了什么,可白静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老婆看上去好像是生气了,因为我隐隐约约听她提到了“学费”和“掂量着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小姨子的学业上遇到了困难?
我皱着眉头,本想去外边看看,却发现老板发了消息给我,说是方案还要重新改一遍。
没办法,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我只好一一照做。
她洗澡居然不拿浴巾?
「嗯…好。」
我抓起浴巾敲了敲卫生间的门,白静伸出白嫩的手臂将毛巾接过来。
「姐夫,你人真好。」
她裹着堪堪遮住大腿根的浴巾从里边出来时,头发上的水珠刚好滴进胸口,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我捂住眼睛努力不让自己乱想,可身体却由不得自己做主,不自觉看向她雪白的脖颈下的春色。
「姐夫,看什么呢?」
白静笑着向我走来,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味,那是体香和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红着脸凑过来:「你也要洗澡吗?」
「嗯…是的!」
我闭上眼努力不让自己去看白静,抓起浴巾后迅速关上浴室的门!
真是好险!我差一点就犯错误了!
这个白静真是个妖精!
3、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关于白静的梦,梦里她穿着女仆装,迈着猫步骑在我身上驰骋,我被她折磨的差点没了半条命!
「姐夫?醒醒?起来吃早饭了。」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白静正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加黑色的丝袜坐在床边看我。
我被吓得顿时惊醒:「你…你怎么进来了?」
白静笑着看我:「姐夫,是我姐让我来的,她抱着孩子去菜市场了,临走前熬了一碗粥,特意让我端给你。」
白静说着,已经把米粥端到我面前。
老婆熬给我的?我记得她以前明明不会饭,难道是为了我特意学的?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白粥,我顿时觉得这些日子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尤其是想到老婆认真熬粥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丈夫!「既然是你姐给我熬的,那我得把它喝干净!」
白静却皱着眉头看我:「姐夫,你还是少喝一点…粥…粥喝多了容易上火。」
可是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想到是老婆亲自熬给我的,我将碗里的白粥一饮而尽,吃了一碗又一碗,不得不说这粥的味道怪怪的,甜中还带着苦涩,喝到一半时,我只觉得眼皮发沉,就连白静的模样也是越来越模糊……
4、
「你们…你们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我可是刚出月子啊!」
我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吵醒,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床边还躺着白静,她赤身裸体的躺在我身边,浑身上下遍布吻痕。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静会躺在我的被窝?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却怎么也想不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老婆你听我解释!」
白莉莉将我狠狠扇了一巴掌:「解释什么?你昨天可是喊了一晚上白静的名字!快说!你俩是不是在我怀孕之前就睡在一起了?」
匆忙下床,我顾不得穿衣服,抓住老婆的袖子解释道:「老婆!你要相信我!昨晚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
「你给我闭嘴!你们这对贱人!谭城!我要跟你离婚!」
在听见离婚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明明我昨晚还在幻想和老婆女儿以后的幸福生活,现在居然闹到了离婚这一步…
老婆嘶吼的声音不小,白静也也醒了,她睁开眼,见自己光着身子跟我躺在一起,顾不得伤心,跪下来解释道:
「姐…你听我解释,我跟姐夫真的没什么…」
白莉莉气得将白静推倒在地,「呸!你们都睡在一起了还要骗我!贱人!为什么勾引我老公!」
两个女人撕扯起来,白静浓密的长发被扯出一大缕,白嫩的身子也遍布淤青,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哭着说道:「姐!我对姐夫真没那个意思!」
可老婆压根不肯听我俩的解释,她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行李,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老婆抱着孩子摔门离开,我的情绪更是直接炸了!
我明明记得自己喝完粥以后直接睡下了,又怎么会跟白静做那种事!
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更是疑点重重!
白静端来一碗米粥给我,说是老婆熬给我的,我毫无防备的喝了下去,后边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了!那碗粥里有浓重的中药味!说不定是白静偷偷下的药!再联想到昨天白静当着老婆的面勾引我,我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个白静打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撬走姐姐的丈夫,果然是心机深重!亏老婆还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背着姐姐做出勾引姐夫这种事!
想到这里,我气得不打一处来,直接将白静的行李箱打包扔到门外,内衣内裤散落一地,我将白静推出门外:「你快给我滚!我们家不需要你这种勾引姐夫的贱货!」
白静眼角噙着泪水,一声不坑的将地上的行李收拾好,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是怪心疼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一个爱勾引姐夫的小姨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5、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老婆抱着女儿失落的模样,虽然这次是白静勾引我在先,可又的确是我有错在先,老婆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呢?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提了一车的补品去了丈母娘家里,丈母娘见了我脸色难看,当我问起老婆和女儿时,她更是直接将我轰出去,还说老婆现在不肯见我,已经打算起诉离婚了!
后来我又提着礼物陆续去了几次,导致丈母娘看见我就想把我往外轰。
「谭城,我想跟你谈谈。」
「你不配见我的孩子!」
我回答:「记得。」
当时我跟白莉莉处于热恋期,因为她家境不好,为了给足她安全感,我签下过一份婚前协议,如果我婚内出轨,白莉莉有权让其净身出户,且每月需支付三十万块的抚养费。
「那我们就按照协议上的办吧,你净身出户,再给我二百万的精神损失费。」
我忍住没把骂人的话说出口又想到这毕竟也是我的过错,老婆因此对我有意见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我的确签下了那份协议,想到我跟老婆虽然没有复合的可能,到底也留下了一个女儿,我点头答应下来。
一个月之后,我跟老婆办了离婚手续。
我的父母虽然不差钱,可是在得知我净身出户以后还是将我数落了一顿,又哭着喊着要见孙女,没办法,我只能跟父母说出实情。
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我一天打两份工,白天陪客户应酬,晚上开着保时捷跑出租,每当看见白莉莉朋友圈中女儿可爱的模样,我便觉得再苦也是值得的!
亨利咖啡馆?那不是我跟白莉莉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这个人到底是谁!
当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翻着手机,我发现白莉莉的朋友圈把我屏蔽了,可是朋友圈的背景图却依然能看见,那是她跟一个戴着眼镜的老男人接吻的照片,我看了忍不住吐出来。
结婚以前,我一直都以为白莉莉是个单纯善良的乖乖女,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放荡的一面,想不到我居然被她骗了这么久,看着手机里存着小小的满月照和我没有一分的相像,我心中顿时萌生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婚内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霸道病娇的小狼狗哥哥×阳光被驯化的小奶狗弟弟×冷静清醒妹妹
1v1校园
点击收看女主的驯狗奇迹(bushi
“为什么都是哥哥,你和周子其无话不谈,和我就闭口疏远”
“放学后你们都干些什么他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压着你”
眼前的男人情绪已近乎崩溃。
“顾瑜,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1.
我叫顾瑜。
周子然和周子其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我们是重组家庭。
怎么说呢,第一次来到周家见到他们,我就知道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因为我看出来了,兄弟俩渗透眼底的排斥和冷漠。
"你们好,我叫顾瑜。你们的……妹妹……"
虽说...
虽说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几乎从容自然地做了自我介绍。
至于他们的无视疏离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无所谓,我瑜姐到周家来的目的从来也不是来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周父显然已是预料到了两个儿子的反应,面带歉意地说“小瑜,你多担待,这俩小子从小就这样,被宠坏了。”
“没事的,周叔叔,我理解,我会和哥哥们好好相处的。”我体贴地回答。
加上一个落落大方的微笑让周父对我的印象极好,搂着我妈满意地笑道:“还是小瑜懂事啊,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周父吩咐佣人备好晚餐时我妈适时地帮他正了正衣襟,还故作娇羞抬头乖顺地望了他一眼,周父一下眼睛都直了,搂着我妈的腰就开始不老实。
咳咳不愧是我妈。
说来我妈为了培养我也是吃了不少苦。
六岁那年我爸出轨跟着女上司跑了。
我妈知道后愣是一滴眼泪没留,只是狠狠往她的结婚证上唾了口唾沫,然后生生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耳濡目染,我从12岁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但是,
利用男人或许可以得到某些东西。
我妈就凭借着在她那个年纪还算出众的外貌和绝对秒杀其他只会买买买的女人的智慧,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我被接到了周家。
但我永远不会鄙视她,
我感谢她。
不过可能是我忽略了,周家家大业大,家训定然也是很严的,不论周子然周子其如何不待见我和我妈,规矩不能破。即使没有恭恭敬敬地问好,横冲直撞的不尊重也是断断不会有的。
我刚这么想来着。
穿着宽松白t阔短裤顶着一头乱乱炸毛此刻还睡眼惺忪的少年出声了。
“周长腾你怎么个意思啊,老婆女儿都带回家了,还非得让我和周子然给你做个见证不成”
周父听完先是愣神,接着眼睛一瞪,抬手就要教训。
手还没落下,旁白正襟危坐灰西裤白衬衫的少年也道了一句:“我不认什么便宜妹妹。”
随即头也不抬,拿着刀叉“精雕细琢”。
周父听完又要发作,我妈看其脸色不对,赶紧解围说孩子青春期叛逆很正常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如此好一番下来,这才平息了他的怒火。
不过这饭桌气氛倒是更显尴尬,毕竟也算半个外人,我实在是不好开口说话。
“小瑜,既然到了周叔叔家,周叔叔一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A市一中的手续都办好了,明天你就和子然子其一起去学校报道吧。”
“谢……谢谢周叔叔,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周叔叔和妈妈的期望。”
周父一句话倒是让我心花怒放。
一中可是A市最好的高中。
其实我成绩一直不错,奈何我妈经济有限,只能去县一中念书,不是说县一中不好,只是比起市一中,实在是井底之蛙。这也是我乐意来周家的最主要原因,念一个好大学一直是我妈对我的最大期望。
只是此刻饭桌上另外两人满怀敌意的目光让我实在避不开,我只能扯着脸给他们几个假笑。这这好歹也是你们爸爸的一片心意啊,我……我恭敬不如从命恭敬不如从命啊求放过求放过。
终于熬过晚餐,我也回到周父安排的房间。
还没走进去呢,眼及之处已经皆是资本主义罪恶的诱惑。
房间面积大的离谱咱们暂且不说,这随处可见精致细腻的雕花谁看了不迷糊这床,这书桌,这衣柜,哪一处不是金钱的味道
但是忽略这些,最令人兴奋的!就是我终于可以到市一中念书了!
从明天开始谁都别想打扰我学习!
什么清华北大,什么复旦上交……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到了市一中,我麻利的找了班主任。周父已经交代好了一切,学费学杂费一切都打点妥当。
繁琐的入学流程省去,班主任也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领着我去教室。
七点一刻的市一中教室,满满当当,大多都是埋头晨读的同学……
不愧是市一中,我很满意。
“好,安静一下,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大家好,我叫顾瑜。很高兴能大家成为同学,请多多关照。”
意料之中,我也并不在意大家的疏落,只因为这是市一中的高三优等班。
大家这样的反应实在正常。
“顾瑜,你暂时就坐三小组第四位,你的同桌呢,是我们班的班长,叫周子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当然,也可以找老师。希望你能尽快适应咱们学校的生活……”
周子然
和周子然一个班
我愣了。
周父怎么想的,昨天饭桌上气氛那么尴尬,就差没扯开了天打起来,这会儿又来这么一出不是让我难做吗
我略微忐忑的坐上座位,本想着再怎么尴尬也得打个招呼。
结果一弯头只见其稍稍欠身,薄唇轻抿,眉头微蹙,修长利指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演算习题,愣是眼神都没赏我一个。
好家伙,敢情是搭理都不想搭理我。
罢辽罢辽,无所谓,反正我也是来学习的。
“顾瑜是吧,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你也就只能唬唬周长腾。你和你妈有什么目的,小爷一眼就看得出,你们这样的女人小爷见得多了……”
我书都还没放下,就听到身后有人逼逼了一大串。
我转头……
周子其
这兄弟两怎么都在还一个我同桌,一个我后桌!
呼~冷静冷静!
平息心态我面带微笑,本着不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的绝望无奈心态转头道。
“哦我什么目的子其哥哥您一眼就给我看出来了”
“你叫谁子其……哥哥呢我才不是……才不是你哥!别……别跟我装熟。”
周子其可能是真没想到我这么叫他,整个人都微微发愣,雕刻般的俊脸还慢慢泛红。
我被他这反应逗得乐的不行,看他一身球衣,估计是个体育特长生。
“好嘛子其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咱们在学校呢,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安守本分,脑袋里只有学习。在家呢,我也绝不多事生端,在周叔叔面前绝不说二话,这样,行了吧”
“这样……这样还差不多,不过,你……你不能叫小爷子其……子其哥哥。”
“好,成交!”
我真是有被周子其支支吾吾说话的样子笑到,没想到平常一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叫了声哥哥脸就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3.
因为学的是理科,一轮复习已经完成大半。大致内容各科老师已经或祥或略的讲过,接下来几月上课内容大概是易错题难题的拔尖精讲。
不过毕竟落了几天课,市一中整体学生水平也比较高,思索一分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先跟着老师节奏走。
不过……
具体复习进度我不清楚啊。
这想问吧,周子然那厮到现在没鸟过我。
我只好一手扶额,作势假装微微侧头,眼神三分流转后直勾勾往其笔刃下望。
让瑜姐看看你在写什么玩意儿
只见其下笔有神,笔锋流畅有力,刷刷一顿操作仿佛行云流水,连停顿都不带的,一道物理分析大题已然完成大半。
“你干什么”
笔锋骤然停顿,清冽冷漠的声音也随即落下。
“啊”我一抬头,却看他眉头微蹙地盯着我,那阵势,好像我看的不是他的课本草稿,而是他的秘密贞洁全被我玷污了……
“不……不好意思,我……我就是不知道课程进度。”
被他这么一看我还真有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不会问”
他薄唇紧抿,虽说不是怒意,但看着那双微眯的眸子,我只觉得透不过气。
好你个周子然,算你狠算你狠。
我翻翻眼不再管他,也埋头开始学习。
市一中不愧是市一中,课程设置科学紧凑,老师讲课深入浅出,干净利落。
因为基础好,我学的并不吃力。不过一天下来,说不疲劳是假的,但累归累,我还是准备把课后习题做完再回周家。
“喂,你还不走”
我抬头,周子然周子其站在门口看着我。
周子其一手挎着书包,一手插在裤兜。拽拽的样子有点欠揍,明显刚刚是他在喊我。
旁边周子然一脸冷漠,连不耐烦都不屑表现。更欠揍……
“上学放学司机会接送,早上就因为你先走被周长腾训了,怎么装清高呢”
啊这不是,我没内意思啊。
算了作业在哪不能写,我麻溜的收拾好东西就跟他们走。
“呵,我当你真清高呢。”
我真要被周子其气死,咱能不一句一讽刺吗
“合着您自个认的女儿还要您亲生儿子照顾呢,再说她不也成年了吗,用得着照顾吗。”这是周子其
“没空。”这是周子然。
“谢谢周叔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两个哥哥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哈哈您放心和我妈妈玩就成,不用担心我。”这是我。
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4.
我的弱势科目是物理,虽然花了大把大把功夫研究那些公式定理,但成绩依旧还是达不到我心里的标准。
这不眼前就被一道题难的抓耳挠腮。但是抬头物理老师周围已经站了好几个学生,我只好作罢。
一瞥头竟然看见周子然已经满满当当的写好了这道题!
真的牛啊。
“内个,周子然同学,您能给我讲讲这题吗实在是……不太懂……”
"不懂可以问老师。"
“好几个同学都在问问题呢,您就教教我吧班长大人。”
……无动于衷
“求求您教教我吧,周子然同学”
“教教我吧,子然……哥哥”
“闭嘴!你哪里不懂”
得嘞。
“就这个电磁感应分析这块……”
……
不得不说,周子然讲题干净利落,详细具体。
自此之后呢,我的物理难题隔三差五都要仰仗他给我解答。虽然每次他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压不住我脸皮厚,为了知识嘛,冲我甩臭脸子什么的我都能忍。
“你脑子呢受力分析都能错。”
“哎是是子然哥您说的是,还是您想问题想的全面,我就没……”
“闭嘴。”
“……”
“子然兄您给我看看这题,看它题干普通好似简单,实则哼哼,暗藏玄机。”
“玄机在哪我解完也没发现玄机。”
“啊这,玄机呢刚还在这来着……”
不过也多亏了他,我的物理成绩也渐有进步升高的苗头。
周日晚上,我做完学校发的理综小测验,觉得肚子饿的不行,准备到厨房做点夜宵。
我和我妈相依为命那会儿,一日三餐都得我自己做。不吹别的,厨艺我是真是没得挑,当时隔壁邻居家一小孩不爱吃饭,后面我给他做了顿,从此以后天天跟他妈嚷嚷着要来我家吃饭。
周家的冰箱应有尽有,我利索的切好配料食材,没一会儿做好了一大碗杂酱面。
“你在干嘛”
我转头,周子然穿着棉质灰色格子睡衣,眼神清冷,但少了平日疏离冷漠的距离感。
“奥这……我写完作业肚子有点饿……做点夜宵……要不要一起吃点……”
“嗯。”
周子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回答都是用的鼻音。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愿意啊!我就跟你客套一下啊喂!
我愣了愣,还是拿了碗筷,端到餐桌。
“怎么……还没睡……”
“一个奥数题,想了挺久。”
“你还会做杂酱面”
“奥哈哈味道怎么样我以前跟我家楼下面馆刘叔学的,我经常在他家帮忙打杂……”
“嗯,味道不错。”
我不再管他,低头就开始认真嗦面。
但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一滴油能飞那么远,正巧弄脏了周子然的衣领。
“对……对不起!我就是……我那个面没夹好……放心,衣服……我帮你洗,绝对给你洗的跟新的一样!”
周家少爷的衣服应该不便宜吧,我可赔不起啊集美们。
“笨死了。”
虽然是骂我的话,不过……是我眼瞎了吗
面冷如灰的周子然此刻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俊眸都稍带温缓,瘦削硬朗的脸侧线条都渐渐柔和起来……
好帅啊我凎!
可能是意识到我微微发愣又有些花痴的眼神,他放下筷子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吃好了,记得洗碗。”
说罢略显僵硬的回了房间。
小东西害羞了吗这不是
“喂,顾瑜你……你数学卷子赶紧拿来给我抄一下。”
还有十分钟,数学魔头张丽娟马上要来讲评试卷。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周子其都这副样子就知道其行事作风多么丧心病狂。
不过,
你他娘也太能屈能伸了吧,你的阴阳怪气呢在你爸面前可没少怼我。
我嘴上逗他几句,手上还是麻溜的找到卷子递给了他。
“成成成,今日之恩,来日必报。”说完已经眼疾手快的开始埋头苦干了。
看他这样子我忍俊不禁,果然十八九岁的意气少年郎心里从来不装事。
“你这是害了他。”周子然眉头微蹙紧盯着我。
其实平时周子然从来不管这些事的,他只是觉得,今天看着她对别人笑,格外的……刺眼扎人……
“就偶尔一次嘛,况且你也知道……张丽娟有多小题大做……”
“那你对他笑什么”
“啊”
“走吧,顾瑜,小爷带你去个地方。”
一打放学铃,周子其就拎上书包坐在我桌子上挎着手看着我。
“去哪啊,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瞧你这点出息,去了你就知道了。”说完拉着我的手腕就要走。
“你带她去哪。”
本来已经被周子其拉得起身要走,另一只手腕又突然猛地被周子然拉住。
周子然眉头紧皱,盯着周子其握着我手腕的手满是不悦。
“不是我说周子然,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事儿了,她也是成年人了,我就带她去吃点东西玩一玩,你把当我什么了”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就走,留下周身阴冷沉默的周子然。
“你带我去哪啊到底”
“篮球场。”
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有校篮球打比赛这回事儿。只看到周子其的对手们一个个高大彪悍,全然一副不赢不罢休的气势,甚至震慑住了观战的同学们。
周子其拉着我姗姗来迟,自然成了场内焦点。不乏有人调侃打闹说原来是去等女朋友了,周子其那玩意儿还真就顺势接话,跟队友们打着马虎眼儿,好一副二流子气派。
我有些恼意,睨了他一眼,好家伙他当众冲我抛了个媚眼。
这下调侃喧闹声更甚,连对手都看不下去,当场放下狠话说要让他女朋友看着他怎么输。
全场起哄,气氛达到高潮,比赛顺势开始。
其实我没看过周子其打篮球,不过看他逆势狂奔又紧逼防守那样儿,确实比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要帅不少。
又一阵震耳的掌声响起。
原来是周子其线外投球得了分。
厉害,确实是厉害。我被狂热的气氛带动,也鼓起了掌。
周子其这会儿竟也朝我看来,他嘴角都不自然的翘起,又朝我眨眼,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个接着一个,前半段比赛还有些胶着,到现在,周子其和队友已经将比分大幅度拉开,比赛结果已然不言而喻。
终于结束了,对手也没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闷声打了招呼就走了。
周子其热汗淋漓,却是满脸邪笑向我走来。
观众又一次沸腾,“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起的头,起哄声一声盖过一声。
此时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家写作业呢。
我狠狠睨着周子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周子其现在已经在阴间报道了。
“我女朋友害羞,哪能给你们看”说完一把搂着我就走……
身后的喧闹逐渐隔断消失,我给了周子其一记暴戾。
“你什么意思啊周子其,人言可畏你懂不懂,你让我在一中还怎么活,喜欢你的小姑娘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我!”
“一群人瞎起哄,你理他们干嘛再说,周长腾那个老腐朽可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要是哪个小子骗你谈恋爱了,你让咱怎么交代我这叫防患于未然,懂吗你”
“……那敢情我还得谢谢你。”
“感谢什么的口头表示就不用了啊,正好小爷现在饿了,你请小爷吃顿KFC就权当报答了啊,别往心里去,都是当哥的应该的。”
“这会儿承认是我哥了,你是零花钱都花光了吧……”
图书馆内,很多寄宿学生都在埋着头读书写字。学习氛围浓烈。
“来图书馆干嘛啊,你还真打算给我补课啊顾瑜,我自己水平心里清楚,去哪念书都一样,真没必要,再说小爷用得着……”
“难道你不觉得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周子其,你就当是为了甩他们的脸,高考就这几个月,努力一把,你不亏。”
他听后站着愣了好一会儿,眼神都开始变得清澈明亮,最后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
“行。那就听你一回。”
“不过顾瑜我可提前跟你说,小爷呢就不是念书的料,到时候要是达不到你……”
“没事,我分析过了。虽然你的理科成绩算不上优异,但也在及格线边缘。拖你后腿最多的,是英语。但英语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提高的,单词你必须记,语法我给你讲,实在不会的,蒙题也有技巧……”
“行啊顾瑜你把小爷研究的挺透彻啊。”
“别贫嘴,先做套卷子。”
我没想到周子然进了医院。
管家王叔说是下午突发了急性胰腺炎,情况不好,连救护车都惊动了。
“子然这孩子可怜啊,从小身体就不好,他比子其大两岁,本来现在该读大学啦,十年前因为生病休了两年学……小时候什么都好啊性格活泼又可爱,生了场病后就不爱说话啦……性格闷闷的,王叔是看着他长大的,其实啊这孩子比谁都懂事……”
我不知道向来冷漠寡言的周子然原来也有着脆弱的一面。
“王叔,在哪家医院,我们去看他。”
这样啊……
我扭头看周子其,此刻平时随意懒散的样子全然不见,眉头蹙着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也在为周子然担心吧,即使平时兄弟二人关系疏离,相顾无话。但毕竟手足情深,十多年的相互陪伴,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帮不上其他忙,我只好到厨房准备了几个清淡的菜让王叔送去。
周子其人机灵,悟性高,帮他补了几天课遇到题目甚至能够举一反三。
“真不是小爷吹,就小爷这惊人的领悟力,明天上高考战场那也是丝毫不慌啊。”
周子其一手拿着刚对完答案的英语试卷,一手摇笔摇的飞快,歪着身子二郎腿都要翘到天上去。
“周子其,我们今天去看看周子然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几天我问了好几次王叔周子然在哪家医院,可他支支吾吾,要么敷衍我,要么搪塞我,摆明了就是在瞒着我什么……”
周子其没想到我突然这么说,眼神蓦地沉下来,摇笔的手停下,连二郎腿都不抖了。
“你很担心他”
“周子其,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担心你哥,我只是觉得奇怪,明明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他病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王叔,他……”
“因为他自己,顾瑜,不是我们不担心他不在乎他。他那个人,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做到最好,骨子里都是他自以为是的骄傲。在我看来,他有什么狗屁骄傲,他就是懦弱,就是玻璃心。八岁时他病了,他把门摔上,让我滚蛋,说不需要我的可怜。顾瑜我再的说明白点,就是我们永远只能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你明白吗”
要多脆弱敏感的自尊和心理,才能做到周子然这样趋于病态的封闭
最后在我的再三请求下,王叔还是告诉了我周子然的医院。
在我见到周子然的第一眼,我想,或许我有点懂他了。
孱弱的,苍白的,似乎连闭着的眼皮都在排斥着周身一切温暖和关怀……
什么佣人,什么陪护,什么周父在往回赶。
都没有。
除了点滴还在流动病房里安静的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小心打开门,但不想还是惊动了他。
明明虚弱地不行的身体,此时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抗拒,瞳孔都几不可见地放大,羞耻,恼怒,无助……
“嚯周子然你干嘛呢,我看你这好好的,不像有什么毛病啊。这不,物理老师说要我来劝劝你参加个竞赛,高考还能加分,我听着都心动啊周子然,可他非说名额不够名额不够就盼着让你去,我看你气色这么好,怎么的,你搁医院里养生呢”
从绝望到迷茫到释然。
或许他从来抗拒的只是那些异样的眼光,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善意泛滥的同情……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需要的只是别人随意畅快的交流和调侃。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顾瑜。
“你哪只眼睛看我气色好了”
“面色红润有光泽,印堂方正眼波流转,翩翩少年惹人眼啊。你要是还不赶紧好,下次月考保不准我排在你前头咯。”
“谁给你的自信超过我”
讲真,其实我也没想到病秧子还这么能怼人。下午闷热难捱,好在他时不时勾起嘴角的浅笑看起来还算顺眼。
他却拖住我的衣角,神色突然变得黯然无助,眸子还染上一丝意味不明的嫉妒和恼怒。
“你……你是不是和周子其在一起了”
“不……不是啊,干嘛突然这样问”
“我听王叔说的,你们俩,最近关系很好。”
“周子其那人啊,性格就跟一小孩似的,和谁都聊得开。最近是在帮他补课啦,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周子其人还挺聪明的,他……”
“够了,我不想听。”
他脸色更显苍白,攥着拳头咳嗽了好几声。我自觉肯定是自己太聒噪,吵到他了,连忙道歉。
“好好好,你先静养,我先回去给……”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见他”
9.
我回去给你做饭啊你又搁这闹啥脾气呢
“你咋知道,我是挺急着见刘姨的,我托她买了一堆菜,我寻思着给家里狗做顿饭呢,他老冲着我嚷嚷!”
周家没养狗。
周子然算听懂了,她在这骂他呢。
但是,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他甚至抑制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雀跃欣喜,一贯紧绷的嘴角都止不住上扬,连目光都柔和下来。
“知道了,我饿了,你快点。”
他倒被骂的心甘情愿。
接连好几天,我在周子其周子然之间来回跑。
周子其对我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
“顾瑜,当初可是你说的要帮我补课的,你现在算什么始乱终弃这都几天了,他用得着你天天给他做饭吗你还用不用学习了,巴巴上赶着给人做饭呢你。”
“我不管啊,今儿个你就是不准去。再者也只能做好让王叔给你送去,而且还得做好我的份。我这试卷上问题一大堆呢,你不给我讲谁给我讲
“敢情真当我是你保姆了啊周子其,你付钱了吗就让我既做饭又补课呢,纯纯资本主义压榨啊你这是,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周子其背着双手撑着后脑勺,桃花眼都乐得弯弯翘。靠着椅子惬意地不行,哪有一副求人做饭补课的样子!
“我不管啊我不管,今天谁去了谁是狗。你就给我好好待……”
我二话没说捡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脸上扔,正中目标,他一个不留神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哈哈哈哈哈给你脸了是吧,看你瑜姐怎么收拾你。”
“行啊顾瑜你,长本事了,欺负到小爷头上了,还敢自称瑜姐,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什么是尊老……”
他话没说完,另一只枕头又一次正中目标。
看他吃瘪,我笑得前俯后仰。谁料他趁我不备,拿起枕头就要回击,看我连连后退,他还紧追不舍。我只好作罢求饶,他却不依,誓有报不到仇不肯休的架势。
绕了沙发好几个我实在没有力气跟他闹了。
“周子其住手住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在不该以下犯上,不对,什么周子其,你是我哥,子其哥哥,我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不是你又瞎叫什么呢,谁是你子其……哥哥!”
肉眼可见的羞赧,俊脸两侧若隐若现的暇红。我蓦地想起第一次这么在教室叫他,他也是这副反应。
邪恶的念头这么一下就蓬勃生长,我拍开他手里的枕头,笑得肆意忌惮,甚至故意走了两步凑近他。
“子其哥哥,怎么一叫你哥哥就脸红”
周子其只觉得此刻脸热的发烫,下意识的扭头就想走。
结果一后退就被什么咯到了脚,一股惯性让他压着我就往沙发倒……
即使此时周子其努力撑着双手让两人的距离不至于太近,但这样的氛围实在是暧昧的可怕。尤其还是这样近在迟尺的面对面相望……
“你们在做什么”
10.
周子然面色铁青站在门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此刻像是在极力隐忍着自己不要失控,眼睛死死盯着沙发上姿势暧昧的两个人。
尴尬,太尴尬了。都怪自己作死要去逗周子其,现在这架势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周子其的脸红在此刻也显得更加可疑……
他狼狈的起身,没给周子然一个眼神,逃也似的就往房间去。
“咳咳内个今天怎么出院了,昨天给你送饭的时候怎么没说,我还准备给…”
“打扰你们了是吗”
周子然步步紧逼,眉眼紧蹙,眼尾更是红的慎人。或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脸色还略微苍白……
“不……不是,周子然,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说你给他补课,顾瑜,你每天就是这样给他补课的对吗”
周子然此刻情绪已然失控,湛白如雪的手背因为攥着拳头连青筋都格外清晰。他目光如炬,迫切的想让我给他回答。
“不是,周子然,这真的是误会。你刚出院,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站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杯……”
“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来不及思索回应这句话,周子然两步上前就将我横抱起……
“你干嘛周子然你疯了!”我死命拍打他,被他这么一抱才反应过来他那一句“我不想做你哥哥了”是个什么意思。
可他哪里还听得进。
还没片刻他已经抱着我跨步到了他的房间,反脚重踢关上了门,我也近乎暴力地被他扔在床上……
周子然眼尾通红,下身死死的压着我,青筋半露的手臂越过我的头顶禁锢着我的手腕……
“你说说,你和周子其到底到了哪一步为什么都是哥哥,你可以和他无话不谈,和我就闭口疏远”
眼前的男人情绪已近乎崩溃,生冷的眸子盯的我心底发麻……
"周子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冷静一下好吗!"
但是男女力量悬殊,即使是身体瘦弱刚刚痊愈的周子然,此刻力气大的也像发了疯的牛,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
是周子其。
“周子然你发什么疯”
说完他手臂一紧就拉开了压在我身上的人,右手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偏偏这个时候周子然一点反抗都没有,任由拳头在他脸上挥。若不是嘴角的那抹刺眼鲜红,我会以为他没有知觉。
“够了!别打了!”
眼前这场闹剧,我只觉得恍然。
突然想起刚进周家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与周子其周子然可是相看相厌。
而我的初衷,原本也只是好好学习……
再三反思,发现很多地方确实是自己太爱多管闲事了。高三正是关键时期,我何故要节外生枝学习本就足以让我分身乏术。我真是没必要,也不想再管这些纠葛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周子然房间的,只知道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如释重负。
我不再帮周子其补课。
他没问原因,只是脸色沉沉甩了一句“知道了。”就不再多话。
我主动向老师提出换座位,平时的优异成绩让她没法拒绝我。
我选了离兄弟俩最远的位置。
周子然面色凝滞,最后愣是看我搬完书本也没憋出一句话。
我的刻意疏远,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六月初,高考在即。
值得一提的是周子然提前保送了A市首席江华大学。周子其也渐渐步入正轨,竟然颇有几分后来居上势不可挡的派头。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公布。
我出名了。
二十年来,我黎安安的大名第一次在学校震了三震。
我前脚刚对校草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扭头就把校霸给睡了。
事后校霸把我堵在墙角,危险地眯起眼睛:“怎么,想脚踏两条船?”
天知道,我当时心里慌得一匹!
第1章社死现场
我暗恋许言两年了。
许言性格冷淡,对追求自己的女生没太多印象,但对我绝对印象“深刻”,虽然在这里不算啥好词……
用我妈的话来说,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天生就不知道矜持这俩字咋写。
于是,我恨不得一月有32天,一天有25个小时,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
他逃,我追,他插翅难飞。
我以为,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直到美院的校...
直到美院的校花来找他,我才知道,我和许言之间,从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先得到他的人!
然而当我醒来后,看着面前那张英俊却陌生的脸后,虎躯一震。
我TM好像……睡错人了?
在我N次整理思绪确认确实睡错之后,我压根都不带犹豫的就实施了跑路计划。
我将口袋里的全部家当——38元仔细叠好放在了床头。
就当作,酒后……那啥的补偿吧。
我的那只手还没离开,忽然被人攥住。
苏业醒了,挑眉看我,语调上扬:“便宜占完了就想跑?”
我赶紧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其实,这种事是相互的……”
他失笑,看着我的眼睛:“许言是谁?”
我一愣,有些窘迫:“……不认识。”
“哦,那你为什么骂了他一晚上?”
啊?
你确定不是告白了一晚上?
“既然你也醒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我拔腿就朝房门冲过去,刚跑两步,腰上一紧。等我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苏业捞进了怀里……
我咽了咽口水,浑身僵硬。
“话还没说清楚,跑什么?”他将下巴垫在我的脑袋上,随手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气,语气慵懒。
“咳咳……”我被烟味呛了两口。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随手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暼了眼床头的38元,伸手捏在手中把玩,眼中戏谑更甚:“这钱是给哥哥的?”
我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多待一秒都会血脉喷张而死。
幸好这时房门被敲响,苏业手臂一松,我趁机逃脱,冲了出去。
那件事过后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敢出现在许言面前。总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心虚得很。
“在做什么?”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我”了半天。
他的心情似乎不好,不耐打断:“出来喝酒。”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上已经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
他并不是在邀请我,只是通知我而已。
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越是自我压抑,心里的苦涩便越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我盯着手机上那一通通话记录,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起码在他难过时,想到的人是我。
黎安安,你多少是不一样的!
这两年来,许言的追求者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我这样随叫随到,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虽然得到了“脸皮最厚”的称号,但起码让许言在众多差不多漂亮,差不多可爱的女生中牢牢记住了我的名字。
走到酒吧,灯红酒绿,我皱着眉头好一阵找。
脚步一顿,好像有人在看我。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道淡漠的视线。
苏业身边围了不少人,几个小弟开始起哄。
“业哥,那边有个妹子在看你,还挺可爱的,喊过来坐坐?”
几人哈哈大笑,只有苏业没什么表情,盯了我一眼,眼神淡淡的,像是陌生人。
“可爱吗?”他反问一句,“应该是残暴才对。”
那话更像是说给我听的,联想到那天晚上的惨状,我的脸瞬间红了。
他绝对是认出我来了,我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原地埋了。
第2章暗恋的心酸
许言终于看见我,皱眉喊了一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啊。”
我赶紧跑过去,还是老规矩,空一个人的距离坐在他身边。
许言不喜欢离他太近,这个动作我做了两年,现在都已经成了身体的条件反射。
对别人来说心酸的举动,我早已做到麻木,甚至连感伤的心思也没有。
许言盯了我一眼,不耐道:“过来,坐近点。”
我怔愣一瞬,心里乐开了花。
我知道许言心情不好,不断找话题逗他开心,他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然后一杯接着一杯,不断灌自己酒。
我有些心酸:“你别喝了。”
他根本不理会,我直接上手去抢他的杯子,他随手一掀我就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很软,身上一点儿都不疼。
但是心里突然好痛。
我低着头,努力藏起自己这副可怜的模样。
美院校花乔馨突然出现,还坐到了许言的对面,她二话不说,就着许言的酒杯灌了一大口酒。
乔馨呛得直咳嗽,骂了一句:“什么破酒?”
许言伸手大概想是帮她拍拍背,可手伸到半空中又收了回去。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乔馨。
既凶狠又难过。
我和他离得太近,校花来后,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陡然紧绷——紧张、兴奋,并快乐。
只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真辣,一点也不好喝。”乔馨放下酒杯瞟我一眼,对许言揶揄道,“交女朋友了?”
许言终于正眼扫了我一眼,没说话,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还是乔馨用过的那个杯子。
我盯着桌上那个杯子,杯沿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唇印,也是许言刚才灌酒时嘴唇停留的位置。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有些事情原本也不用说得太清楚,是我自己太过异想天开。
“你不也交男朋友了?”许言这话闷闷的,眼底是压抑的翻涌情绪。
乔馨摊手笑了笑:“你说那个啊,分手了啊,哦,今天早上刚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许言一怔,扭头看向我。
那眼神太过直白,简直是明晃晃地在质问:你为什么会出现?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可他难道忘了吗,这一次不是我死皮赖脸要来的,是他心情不好,主动要我过来的。
但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些,总之,我成了三人中多余的那一个。
我默默苦笑,起身想找个借口离开。
隔壁桌突然“砰”的一声,苏业踹了桌子一脚,站了起来,扬着下巴扫来一眼。
“喂,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使?老子在这坐半天了,你跑那桌干什么去?”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跟我说话吗?”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这里还有第二个黎安安?”
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我只想用最后一分力气体面地离开。
“不好意思,我朋友叫我,失陪了。”
我低着头跑了过去,刚在边缘位置坐下,又听见某人不满地啧了一声,苏业指节叩了叩身边的位置,语气很凶:“坐那么远,我能吃了你?”
我现在失恋了,我很伤心好吗。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讨厌,语气恶劣得要死。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抬头瞪了他一眼,大喊:“你又不是没……”
喊到一半,我就后悔了。
完了……
又是社死的一刻。
全桌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一个小弟笑道:“我就说业哥怎么做起了好人好事,原来是小嫂子啊。”苏也看着我,表情古怪,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
气氛马上又热闹起来,我这才抬起头,却发现隔壁桌的许言正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心底一痛,眼眶顿时红了。
苏业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突然起身,拽着我的手就走。
第3章天上的星星
他把我堵在安全通道里,扣着我的下巴,语气很凶:“有情哥哥还敢来招惹老子?嗯?”
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他弄得我有些痛,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到他的手上。
他一愣,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
我甩开他的手,蹲下去,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里,大哭特哭。
苏业皱了皱眉,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哭得这么难看,也不怕丢脸?”
我哽咽着吼他:“要你管,反正这里又没人看见,我想哭就哭!”
当着许言的面不能哭,背着他还不能哭了吗?做人怎么这么难,暗恋怎么这么辛苦!
“操,老子不是人啊?”
我别过头去,破罐子破摔:“反正在你面前更丢脸的事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次。”
苏业愣了愣,竟然被我说服了,点点头:“好像也是。”
“抬头。”
我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做,刚一抬头,下巴就被他扣住,嘴上一片温软,大脑一片空白。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一时都忘记推开。
“不哭了?”他戏谑道,从我的唇上移开,又亲了亲我的眼睛。
“你你……你不要脸!”
我指着他的手都在哆嗦,被苏业一把捉住,使劲擦了擦。
“你有病吗,好痛!”
他瞪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凶:“这只手刚才碰过渣男了,必须擦干净。”
“你你你欺人太甚!”
我词穷了,十八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苏业弯了弯嘴角,逐渐逼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
我小脸通红,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最后闭眼朝他胯下一踢,连滚带爬地跑路了。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吓得我更加不敢回头。
呜呜,苏业大佬,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负全责。
跑出来后正对上许言的视线,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脸上还泛着潮红,很难让人不误会。
他沉声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我暼了一眼乔馨,咬着嘴唇,忽然什么也不想解释了。
你女神就在旁边坐着,还假惺惺管我干什么?
我别过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没事,有事也用不着你管。”
这真是两年以来,我对许言说过最硬气的一句话。
很明显,许言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有些恼怒。
“我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想管你的事,你自甘堕落是你的自由,谁也管不着!”
原来男神也会说尖酸刻薄的话,而且说出来杀伤力还出奇的大。
我呆住了,刚控制下来的眼泪又开始在眼底翻涌。
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
喜欢上一个人难道就应该卑微到尘埃里,任你随意践踏吗?
“老子的人当然用不着别人管。”
苏业一手扶住墙壁,艰难地踱步过来,抬起下巴,表面上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只有我发现,他那张帅脸轻微扭曲在了一起,看来后遗症还不小……
许言站了起来,指着我骂:“黎安安你竟然不学好,和这种家伙混在一起,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
我原本想要解释,话却哽在了喉咙,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我的解释。
许言还想多说点什么,苏业一个眼神递了过去,身后那群小弟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摩拳擦掌。
“哟,校草呢,劝你对我们业哥和小嫂子说话客气点,兄弟几个的拳头那可比铁还硬。”
许言动了动嘴角,吓得不轻,愤愤地坐下。
我跑了出去,不想看见他这副窝囊的样子。
他是我仰望了两年的星星,他不应该低声服软,落入凡尘的泥地里。
第4章决定不喜欢你了
自从那天过后,我好几天都没出现在许言面前。互不干涉,互不打扰,这样就很好。
一个人去食堂打了饭,还没坐下,有人招呼我:“安安,赶紧过来,你男神搁这儿呢!”
许言扒着碗里的饭,甚至懒得看我一眼。
我有些尴尬,“不用了,我坐另一边就好。”
许言一愣,抬头看着我,眼底复杂:“过来。”
大概我的身体已经习惯听从许言的命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朝那边走过去。
我像是个木偶人坐在他对面,觉得很别扭。
他的室友终于发觉异样,开始不停地找话题。以前这个活总是我来干的,我每次都能把他的兄弟们逗得哈哈大笑。
他的朋友都很喜欢我,除了他自己。
许言始终不吭一声,我也只是静静吃着饭。
食堂里周围很嘈杂,只有我们这一桌气氛有些诡异。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唏嘘,我抬眼一看,是苏业的小弟,前两天还在酒吧叫我小嫂子来着。
我视线偏移,他旁边坐着的不是苏业还能是谁……
小弟啧啧了两声:“业哥,您做人真是大度啊,小嫂子在陪别人吃饭,你也不生气?”
苏业没说话,冷着脸暼了我一眼,然后移开。
我赶紧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业哥,小弟想喝杯奶茶,饭卡里没钱了,业哥支援点?”
苏业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
那小弟胆子肥得很,继续说:“业哥别小气啊,我刚才还看见你从兜里拿出三十几块钱,现在这年头还有几个用现金的?弟弟体恤你,这就帮你去用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那天晚上的三十八块?
他还带着呢?
苏业气笑了,掏出一叠纸票,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八,“想要?”
小弟连连点头。
苏业捏着那一沓钱狠狠在那人脑袋上敲了一下,骂道:“这是老子的卖身钱,你在想屁吃呢!”
那小弟眼睛都直了,不可思议道:“业哥,谁这么大胆子敢用三十八块来侮辱你?”
苏业没说话,只是又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动了动嘴角。
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但能看清他说的三个字——白眼狼。
我脸一红,慌乱低头,但死不承认。
我怎么算白眼狼?
第一次酒吧那次意外我俩都喝多了,责任对半。
第二次他虽然帮我解了围,但也是强吻了我的补偿,两个相欠,怎么搞得我还欠他一样?
理清楚思绪,我终于有底气怒视苏业,却发现许言正冷眼看着我,脸色黑得吓人。
他的室友小声道:“安安,和许言吃饭的时候就别和其他男生眉来眼去了吧……”
许言直接将筷子摔在桌上:“你管她干什么,她爱和那些混子在一起咱们可管不着!黎安安,我真没想到,现在你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说完,端起餐盘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我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多看一眼都嫌弃。
他室友有些尴尬,“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前几天你和许言告白,我都以为你们已经要在一起了……”
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我的感情,一次都没有。
两年了,铁打的人也该知道累了。
我摇摇头,对他说:“麻烦你帮我给许学长带句话,就说……我已经决定,不喜欢他了。”
第5章闯入
决定放弃一个喜欢了两年的人,说不难过是假的,我几乎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一个人沿着湖边转悠,捡起石头用力地砸向湖面,一颗接着一颗,像是要把心底的不如意通通都扔出去。
“啊——”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低头想捡那块大石头,下一秒,脑袋砸到了一堵肉墙上。
“眼睛长在下巴上了,走路都不知道抬头?”
还是那副贱兮兮的语气,我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我直接横跨一步,绕过他,继续走。
苏业反手抓住我的手腕,笑了笑:“哟,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我大惊,抬头瞪着他。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幸好这附近没什么人。
我松了口气,挣开他的手。
“我那天穿的是裙子。”
苏业:“……”
是条粉色的小短裙,许言最喜欢的颜色。
他皱了皱眉:“别穿那条裙子了,穿上像个未成年,下次换成黑色。”
“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我一顿,反正我也不想穿给那个人看了。
不穿就不穿了吧。
“和情哥哥吵架了?”他盯着湖面,漫不经心地问。
我叹了口气,连情哥哥都算不上,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而已。
“用不着你管,我要回宿舍了,你一个人慢慢看湖吧。”
苏业抓住我的手,将我抵在树上,戏谑道:“刚把老子睡了,扭头就为别的男人要死不活的。你胆挺肥啊,都渣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有些慌,毕竟校霸的大名如雷贯耳。
我一低头暼见了苏业兜里的十元大钞,顿时有了底气,“那晚的钱已经结了,咱们两不相欠。”
“呵。”他弯腰逼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子就只值三十八块?”
我有些心虚,连声音都弱了下来。
“那天兜里只剩那么多了,全都给你了……”
我?!!!
这个人还要不要脸了,这种事明明是女生更吃亏,究竟是怎样厚的脸皮,才能支撑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我愤愤地抢过他的手机,扫了二维码,恶趣味地转过去二百五十块!
我抬头瞪着他,期待着看他生气的样子。
苏业却只是勾了勾唇,淡定道:“幼稚。”
那条转账苏业根本没收,隔了24小时又给我退了回来。
因为金额是250,所以才不要?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我是不会再转一次钱了。
恶劣的家伙,再见,再也不见!
当天晚上,我收到了苏业的邀请,明天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我头皮发麻,懒得理会。
没多久他又发了一条消息:“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我纠结了许久,才回了一个“好”。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先去买了一份礼物,再赶去酒店。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乌泱乌泱全是人。
这种恶劣的家伙,朋友竟然这么多?
“小嫂子,你终于来了,业哥都等急了!”
又是那个小弟,好好的人为什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啊?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苏业一张似笑非笑的帅脸,他坐在包厢中间,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站着没动,一度怀疑我眼花了,为什么乔馨正坐在苏业的身边?
我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苏业叹了口气,忽然放柔了声音:“乖,过来。”
我老脸一红,赶紧走过去。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到了他身边。
苏业眼尖,瞥见我手里的纸袋子,挑眉笑道:“送我的?”
我赶紧把东西塞进他怀里,敷衍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他笑了笑,恬不知耻:“你来了,我当然快乐。”
另一边的乔馨笑着插话:“业哥,你来看看我的礼物,是你最喜欢牌子的最新款运动鞋。”
校花果然出手阔绰,一双大牌运动鞋得好几千呢,比我一个月的零花钱还多。
对比下来,我送的礼物多少有些寒酸。
乔馨笑开了花,“也赶紧看看安安的礼物是什么吧,我都有些好奇了。”
我有些尴尬:“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猪存钱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乔馨“啊”了一声,惋惜道:“那还真是可惜,业哥从来不存钱的呢……”
我的尴尬又增加了一分,脸都要笑僵了。
一只手忽然捏了捏我的脸,然后又扯了扯,苏业满意笑道:“媳妇真好,勤俭持家,我很满意。”
我顿时垮下脸来,什么叫你很满意啊,我那是故意买一个小猪来恶心你的好吗。
一只手捏的不满意,苏业竟然两只手一齐上了,边捏边笑:“就喜欢这种小肉脸,捏起来舒服,亲起来更舒服。”
我的脸又又又红了!
呜呜,真的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另一边脸上没有二两肉的乔馨,脸色不太好看,“业哥真会开玩笑,女生太胖了穿衣服会不好看的呢。”
苏业掀了掀眼皮,一直盯着我,喊了一句,“肖二,你不是喜欢瘦的吗?来,给你个机会和美院校花交朋友。”
肖二就是那满嘴跑火车的小弟,他红着脸凑了过来,挡在了乔馨和苏业中间。
乔馨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却又碍着苏业的面子不敢多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睫毛又翘又长,我正面命中了那份颜值暴击,顿时头晕眼花。
我的心脏越跳越快,怎么也控制不下来。
*最强人间清醒大女主X分手七年后爱上她的迟钝男主
*be预警,男主追妻火葬场骨灰扬
我是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他是我的金主,我是他的金丝雀,是他真爱的替身。
《金丝雀的女二剧本》
我在宋锦城眼里,大概就是毛遂自荐的情人。
那时我已经拍过几部小火的剧,在里面饰演或恶毒、或刁蛮任性的女二、女三、女四,年底公司的对赌协议没过,被他以低价收购,
年末的尾牙上,他大发慈悲地过来露了露脸,那是我的机会。
我的经纪人一定想不到我这样大的胆子,其实她给我物色了其他的金主。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权势极盛,传闻中不好招惹,并不是个仁慈且脾气好的人。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又一个肥头大耳的金主间糟蹋自己,那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为自己谋划。
在他一个人去花园露台醒神的时候,我跟了过去,当我鼓足勇气红着脸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目光沉沉地一言不发望着我,我在这目光下浑身发抖,可我还是强忍着羞耻介绍自己,我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
他很高,眼神睥睨下来,不动声色地将我从头扫视到脚,最后捏着我的下颚将我脸抬起来,我颤抖着眼睫回视他,我知道自己很美,眼波流转楚楚动人时最美,果然他眯了眯眼,然后朝围拢过来的保镖挥了挥手。
后来在他身边久了,才发现他并不是个会沉溺女色的人,自荐的人那样多,这些年下来,也只我一个以这种方式来到他身边,我在他身边第三年的时候,他身边口风一向很紧的助理感慨地说了一句:「秦小姐,您很幸运。」
按照偶像剧剧情发展,我应当就是他的天命之选,即使不是女主,应该也是和女主有几分相似到让他愿意心软的戏份重的女配。
可我真的只是个炮灰。
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我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当时心情不错,所以眯着眼睛望着我,最后回:「你该庆幸自己运气好。」
我的运气是挺好的,那时候年轻,所以无知者无畏,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在现在这个年龄问我还敢不敢这样搭讪宋锦城,那我的回答应该是不敢。
我和宋锦城第一次「约会」,他带我去了斗兽场。
除了电视上,那是我第一次涉足那样的地方,宋锦城带我站在最高层的包房,向下俯瞰过去,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在激烈地喧嚣张扬吼叫,角斗场中央是一个人和一头老虎,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我忍不住几欲作呕,可是我不敢。
我偏头去看宋锦城的表情,他凝目注视着斗兽场,表情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眉心微跳,后来当我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熟稔之后我才知道,这代表他在兴奋。
杀戮总是能让人兴奋起来,那天很不凑巧,当然也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角斗场故意的,兽场中的那只老虎跳出来扑向前一秒还在旁边嘶吼兴奋的人群,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最后那只老虎是在我们两米前的位置被击晕的。
温热的血溅在宋锦城的手背上,他微微眯了眯眼。
角斗场的老板亲自过来赔罪的时候他正蹙眉望着手上的那滴血,我想我一生的智慧都体现在那一刻了,我乖巧地俯身过去,温顺地替他舔净了手上的血。
他抬手顺着我的头发摸到后颈,摸着那块软肉捏了捏,像是在撸一只猫。
所以后来宋锦城说我运气好,我不由暗暗揣测当时如果没有这一遭的话,我大概会被他丢到斗兽场中央去和老虎狮子搏斗也不一定。
他是个有点琢磨不透的人。
有时候他歇在我这里,早上迷糊中醒过来时,经常能看见他在露台上抽烟。
天色将明,浓墨幽蓝的天空在亮与暗的界限混沌,他穿着丝质的银灰睡衣,侧身坐在阳台上抽烟,指尖一抹淡红闪烁,明明灭灭。
他抽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放在指尖垂眼看着,漆黑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角,俊挺的侧脸英俊无比,眼睫低垂,仿佛是忧伤。
他是天之骄子,商业帝国大得不可想象,有钱有权,万物只要他想就唾手可得。
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烦心忧伤。
当时他的家人在医院看护,我装作路人路过一次他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床边围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拿着手机给他看什么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目光温和,一边侧身看着手机,脸上突然就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他平时很少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见到过的笑容寥寥无几。
事实上他就是很严肃,他的目光沉沉地望过来的时候,你就是会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
所以那一刻,我真的特别特别好奇,他看到的是什么?可以让他笑起来。
我是在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我想这应当源于两点。
第一点是我确实很漂亮,在美人横出的娱乐圈,我也在“娱乐圈的颜值天花板”提名中长期占得一位。
第二点是我确实很听话乖巧,要知道,但凡女人,尤其是宋锦城身边的女人,因为受到的巴结太多,所以总是会忍不住恃宠而骄,宋锦城宠你时愿意敷衍两分,不耐烦了那你这辈子应当都不会再见到他一面了。
我从来不跟他的下属有过多的接触,偶尔有人想拜托他什么事求到我这里,我亦是微笑颔首不语拒绝。
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人拿着半臂高的整块翡翠过来,通体通透,成色极好,往大厅的中央一放,几乎温润盈盈有光,为首的人笑得很客气,说:“秦小姐,不必麻烦你什么,只求你帮我和宋先生见上一面。”
说不心动是假的,内心仿佛天人交战,可我面上依旧笑得淡定,毕竟擅长演戏,我连余光都没往那尊翡翠上瞧,端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后来那人临走时还赞叹地夸了我两句,说:“不愧是宋先生身边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竟然拿这些小东西来求你办事,真是唐突了。”
苍天可见,若这块玉生而有灵,听见自己被称呼为“小东西”可能会呕血不止,其实他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
后来这人找了其他途径见到了宋锦城,他知道了这件事,当天晚上那尊翡翠就被送到了他送我的沿江的那套高层公寓中,他笑着看我:“这样一块翡翠,真是难为你不心动。”说完就又是笑,“就这胆子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敢到我面前毛遂自荐的。”
有时陪他出去应酬,他看着下面的人巴结我的样子,也会似笑非笑地调侃我:“你们可别吓着她,我的这个小女朋友胆子比老鼠还要小……”
哦,对,他称呼我为他的“小女朋友”,在他这些年的女伴中,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人,我在他身边的第五年,据说地下赌场还专门立了个赌局,赌我会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后转正。
赌局的赔率高达1:350,这赌局一直持续了两年,在我在宋锦城身边第七年的时候,我去押了注——赌不会,想想分手后还能额外赚一笔零用钱我就很开心。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能留在宋锦城身边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爱他。
当然,是他以为我不爱他。
不爱宋锦城比爱上他要难上千百倍,如果你是我,就知道以他的人格魅力,很难有人会对他不动心。
在宋锦城身边久了,我当然也曾异想天开幻想过,我跟在他身边的第二年,那年我有个真人冒险综艺,有一期是沙漠探险,傻逼剧组将四个人放在茫茫戈壁中,给了一点生存物资,然后让我们生存两天一夜。
可是剧组防护措施没做好,夜里一场沙尘暴席卷而来,我们和剧组失联了,我硬生生地熬了一天一夜,当我以为我要死在荒无人烟的沙漠的时候,宋锦城遣人开着直升机在荒漠中找到了我。
当然他本人没有来,但那并不耽误他在我眼中的形象变成天神下凡,你看动心多简单,只要一个点,在一瞬间,就能将你日日夜夜建立的心理防线击溃。
当人人都在说“宋先生对你好像是认真的”“宋先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像你这样”“宋先生大概是迷上你了,不过也难怪,你长得这样美,我要是男人,也会忍不住动心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时,你也会在心底产生奢望:他对我,到底是不是有几分真心?
可能是宋锦城实在是拥有花心的资本,导致大家可能以为他身边有很多女人,但其实他在女色上并不怎么热衷,大概是嫌麻烦,同时固定的女伴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能入他眼的又乖巧摸透他心思的又不恃宠而骄的又不对他起歪心思设计他的,这些年下来也只有我一个。
那个女人是和我同期的一个小花,出道即巅峰,拍了一部校园剧,清纯单纯的形象深入人心,火遍全国,当然她也是真的很单纯。
宋锦城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大方到或许是让这位小花产生了某种错觉,所以和宋锦城在一起的头一个月她就来找我,以正房女朋友的姿态警告我:“我告诉你,锦城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最好识相点。”
我当时真的懵了,以为宋锦城也被这位清纯小花征服收心了,当时刚萌芽的一点心动瞬间枯萎。
直到三天后,宋锦城召唤我陪他去某个宴会,出门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盛气凌人的小花被保镖拦在外面,一点形象皆无的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宋锦城,你怎么突然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而宋锦城垂眸望过来的眼神冷淡漠然,说:“拉下去。”
我每次都在这种眼神中被惊醒,然后在内心反复告诫我自己,千万不能成为第二个小花,因为哭得实在是太丑了,有损形象。
再渐渐地,固定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人人都说秦时真是好手段,宋锦城也被我收了心,只有我听了一笑置之,那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太不安分,他嫌麻烦。
如果我真的当真了跑去和他说:“宋先生,我喜欢你。”我相信这将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之所以能在他的身边待的这样久,只是因为我本分。
从22岁到29岁,一个女人最美的一段年华,也就在这里了。
在董芸出现之前,人人都以为我拿的是女主剧本,等她出现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因为每一个炮灰,在女主出现的那一刻,都是要回归原位的,就像十二点之后灰姑娘的水晶鞋,无所遁形。
起初的端倪是在商业财经报纸的头条,封面是他和一个女人并肩撑着伞,下面详细地扒出了这个女人的背景身家,认为宋锦城这是要商业联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传要商业联姻,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他未来的正房太太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甩给我一张无限额的银行卡打发我的样子,只不过没有一次实现,我也就没当一回事了。
他们第二次上的是娱乐新闻,他牵着她的手,偏头专注地望着她,因为是偷拍,所以离得很远,画质很糊,看不清表情,但我心中一凉,放下报纸的那一刻只觉得脑子空白,身体可能还在微微发着颤,这次不一样了,我听见脑海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和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不相干的事,那时我在娱乐圈刚冒尖,圈内都对我背后的金主感到好奇,狗仔成天成宿地蹲我,不过我也不怕,没有人敢爆宋锦城的料,但也有例外,有个狗仔拍到一张照片,照片中宋锦城并没有露脸,只是从车中伸出一只手,我将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拎着裙摆正欲弯腰进车。
而这件事上热搜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宋锦城,站在他门外的时候我想我一定非常仓皇,脸色苍白,我说:“不是我。”曾经有明星买通狗仔故意拍宋锦城的照片要挟,只是后来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我努力地解释,“不是我。”
他看着我,漫不经心地唔了声,然后说:“我知道。”
我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如今宋锦城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样明目张胆的被放在娱乐新闻的正中央,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这是经过他允许的。
他允许这个女人被明目张胆的放在他身边。
我上网去搜董芸的百度百科,她是A市大企的独生女,从小就很优秀,会六国语言,毕业美国某佛金融专业,喜欢极限运动。
其实她长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热烈自信,挂在岩石上回头的粉黛未施的一张脸上笑容灿烂,让人莫名想到夏日阳光下开得正盛的向日葵,同样的灿烂富有生命力。
我从来没有在宋锦城面前素过颜,这大概是一位被包养的情妇的自我修养,可我真的很羡慕董芸的这种坦然,当然她有在宋锦城面前坦然的资本。
见到董芸,完全是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那是在一个圈内的聚会上,我是宋锦城的女伴,盛装全妆,夸张地说几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我站在宋锦城的身边,不需要说话,只要微笑就好。
董芸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穿得简单但落落大方,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接过一边的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俏皮地和宋锦城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他们那个阶级心照不宣的笑容,她说:“这个还不错,有眼光。”
我极力控制自己在那一刻想要蹙起的眉心,忍了又忍,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宋锦城的脸,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董芸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
探究什么?
我问你,偶像片看过吗?偶像片中一般总裁带着女配参加宴会被女主撞见,当女主强颜欢笑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总裁一脸阴沉地望着女主的脸时他在探究什么?当然是探究女主有没有吃醋啊!
可惜董芸是真的洒脱,而宋锦城?他是真的在探究董芸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时的反应。
不久后偶尔忍不住旁敲侧击他和董芸的关系,开玩笑似真似假地问我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宋锦城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弹弹手中的烟灰,和我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这真是一个暧昧又正经的词,它可以笼统地概括你目前无法定义的一切关系,我当时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剥手中的柳橙。
宋锦城喜欢吃柳橙,但他有个毛病,就是不吃刀切的柳橙,一定要人用手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惆怅,因为女孩子嘛,喜欢做美美的指甲,剥橙子就不能留太长的指甲了,因为一用力指甲会崩掉,还会染得黄黄的。
和宋锦城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留过长指甲了,当初年轻气盛时还为自己的指甲哀悼过。只是现在有时候会模模糊糊地想,以后他若是和董芸在一起了,大概是永远都不需要我再剥柳橙了。
这样想想,竟然有点小惆怅,所以我又多给他剥了一个。
和我的好朋友墨北说起这件事,她一直嗤之以鼻,认为我是想多了,杞人忧天,她有句经典名言,就是:“商业联姻能有真感情吗?那只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和另一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以婚姻为纽带的不可靠联结,比烧成灰烬的纸还薄弱,风一吹就没了。”
我当时笑笑没有说话,我一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雷达还要准。
我如此笃定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天暴雨夜。
“你现在在哪里?”
“没事,你现在能看见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最后我听见宋锦城很温柔的声音,他说:“芸芸,别怕,等我。”
然后旁边的床榻一轻,接着门锁嘎达一声,然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这屋子保密效果真的太好了,卧室门一关,我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但我闭上眼,能想象到,他顺着卧室走廊下楼,经过一楼的客厅,然后拿起车钥匙,在玄关处换鞋,然后走到地下车库。
我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暴雨无声地扑打在窗户上,一道雨线顺着光洁的窗户滑落,但是很快被另一道雨线冲刷,我轻轻数123睁开眼,一道车灯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我抬手隔着窗户摸着那道车灯,眼睛一眨,一行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广宗路,我默默地念,从我们房子到广宗路平时至少是四十分钟的车程,在不知道董芸具体位置的情况下,他半小时找到她,我情不自禁地想,这真是一段该死的友谊啊。
他朋友展崎最后半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提点我:“秦时,老实说,阿城身边的这些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董芸回来了,你早点给自己做点打算吧。”
“你是比不过董芸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你就已经输了。”
作者/纸醉金靡
*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虐与暖心共存的超现实故事
知道自己得了脏病后,她开始疯狂地接客。
最多的时候,她一天能应对二十多个客人。
最后3个月,她每隔几天就能去银行给女儿存一次钱。
到她死之前,存折上的数字有十万多。
陈嘉囡是15岁的时候遇上了张天磊。
那时候,陈嘉囡已经辍学一年了,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因病去世。
为了讨生活,陈嘉囡在一家小饭馆当服务员,负责刷盘子和上菜。
张天磊比陈嘉囡大两岁。他的父亲犯事入狱,母亲沉迷于麻将。他无心学习,初中没毕业就跟着社会上的混子到处收保护费。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块钱的辛苦费。
为了犒劳弟兄们,大哥请他们下馆子。下馆子的这家饭店刚好就是陈嘉囡讨生活的这家店。
店里的桌子是那种很矮的木头方桌,座位就是马札子。十几个人一张桌子坐不下,得把两张桌子拼起来才行。
陈嘉囡就跟前跟后地帮他们抬桌子,递马札子。
他们要了一捆啤酒,一盆麻辣炒鸡,两个凉菜和几张热饼。
很快,菜上来了。拼起来的桌子很长,宽长的桌面上就稀零零地摆了那几道菜。炒鸡放在中间,坐在两头的人都够不着。
场面看起来有点寒碜。
大哥手里握着筷子,表情踌躇。他有心再点菜,可手里没钱。倒是可以跟老板要几个碗,给大伙儿分着吃。可那样看起来似乎更寒酸。
这时候,陈嘉囡端着几个碗,走过来怯怯地说:“我给你们分一下吧,这桌子太长了。”
大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
兄弟们也都放松了。
陈嘉囡用大汤勺把大盆鸡均匀地舀到了两个汤盆里,又把小菜也各均分到几只小碟子里。
上大饼的时候,她贴心地把饼也分到两个盘子里,再端上来。
15岁的陈嘉囡因为营养不良,身材很消瘦,头发也是一把细软的黄发。眼睛是细长的单眼皮,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怯意。
张天磊的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陈嘉囡转。他觉得瘦弱清秀的陈嘉囡很有几分电视剧里林黛玉的气质,有些招人怜惜。
从此,他便记住了这家店。
过了两天他又来吃饭,临走时,他把写了自己传呼号的小纸条塞到了陈嘉囡手里:“这是我的传呼号。你记好了,有事呼我。我叫张天磊。”
陈嘉囡握着那张纸条,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两天,张天磊又来了。
这次他没点菜,而是直接跑进店里找陈嘉囡,他问:“你怎么没呼我?我给你的传呼号呢?”
陈嘉囡用一只胳膊把油腻腻的碗揽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来摸口袋,把那张纸条掏出来给张天磊看。
张天磊咧嘴笑了:“没丢就好。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陈嘉囡小声说:“得10点以后。”
10点的时候,张天磊果然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他穿着牛仔夹克跨坐在一辆大红色的摩托车上,看起来很帅气。
陈嘉囡小步跑出来:“你快走吧,被老板看到就不好了。”
张天磊满不在乎:“他管你工作,还管你找对象?放心,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陈嘉囡涨红了脸,嗫喏着不说话。
张天磊从摩托车上撤下来,把摩托车支住。转身一把抓住了陈嘉囡的胳膊。他学着港台剧里古惑仔的样子说:“做我女人吧,我会对你好的。”
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铮亮纤细的银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在了陈嘉囡的胳膊上:“这是给你的!”
陈嘉囡的脸涨得更红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嘉囡一脸羞怯:“我叫陈嘉囡。”
就这样,陈嘉囡成了张天磊的“女人”。
陈嘉囡原来住在饭店的仓库里。认识张天磊不久,她就搬到了张天磊的出租屋。
张天磊租的房子在一家废旧国营工厂的老宿舍区。那屋子不足30平米,一间卧室外带一个小间,厕所小得只能蹲下一个人。
因为在阴面,窗户又小,屋里永远都阴暗着。就连白天也得开着灯。
即便这样,陈嘉囡依然觉得很满足。
她用打工赚的钱,给家里添了锅碗瓢盆、窗帘拖把。她还买来了粉色的彩带和铃铛,做成了漂亮的旋转风铃。
做风铃的手艺是奶奶教给她的:先把光亮的彩带又剪又,折结成拉花,再用胶带将拉花一条条固定在托盘上。每条拉花下面都用绳子缀上一个小铜铃铛。
风铃做好后,陈嘉囡把她挂在了卧室正中的房顶上。长长的拉花垂下来,看起来飘逸又华丽。那鲜亮的颜色好像把出租屋里的昏暗点亮了。
白天陈嘉囡去饭店打工,张天磊跟着兄弟们游街串巷。
到了晚上,张天磊就骑着那辆大红色的二手摩托来店门口接陈嘉囡。
这也让陈嘉囡觉得特别幸福。
她觉得自己又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摩托车后车座上,双手抱住张天磊的腰。她觉得既温暖又有安全感。
张天磊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他游街串巷好几天也赚不到几个钱。陈嘉囡看他阴沉着脸在屋里摔摔打打的样子,吓得什么也不敢说。那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可就是这样,张天磊也不轻易放过她。
他用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喷着酒气的嘴贴近她的脸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老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眼泪在她眼里打转:“磊子,你要是心里憋屈,就别跟着他们干了……”
他瞪大了眼睛,两只鼓鼓的眼球好像要爆出来:“贱货,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告诉你,老子早晚要干大事!”
他摇晃着把陈嘉囡撂倒在地上。
这样的情节,每个月都会上演几次。
人的适应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尤其是像陈嘉囡这样的女孩儿。虽然仍然会觉得恐惧,但她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饭店的厨房和大厅在一楼,包厢在二楼。客人一来得多了,她就得跑上跑下地传菜,腿沉得都抬不起来。
蹲厕所的时候,做面点的马姨,盯住她圆滚滚的肚子和蜡黄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诧异地问:“小陈,你是不是有了哇?”
“有什么啊?”
“有孩子啊?你和你男人在一起住了大半年了,没情况?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陈嘉囡这才心里炸了个惊雷。
店里工作忙,晚上回去她又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备第二天的早饭。一天靠下来人累得像软面条,沾着床就一睡不起。哪顾得上去留意月事来没来?
经马姨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至少有五六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魂不守舍地撤桌、刷碗、上菜,只盼晚上快点来,好跟张天磊商量该怎么办。
晚上,一见了张天磊,她像见着了救星:“磊子,我好像怀孕了,咋办?”
张天磊顿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那还能咋办?做了。”
陈嘉囡喃喃了一句:“做了?”
张天磊不耐烦了:“不做了咋办?生下来养得起吗?”他扭头对陈嘉囡烦躁地吼道,“上车!”
陈嘉囡乖乖上车,再不敢多说一句。心里却像打翻了蚂蚱笼子,急跳跳、乱糟糟地慌。
两天后,张天磊领着陈嘉囡去了一家躲在胡同里的小诊所。诊所坐诊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
她问陈嘉囡:“最后一次月经什么时候?”
陈嘉囡大概报了个日子。老女人露出诧异的表情,又用手按了按陈嘉囡的肚皮。
“孩子至少有6个月了。这么大月份就不是流产了,是引产,风险很大。原来的价做不了,得加钱,我从医院里找专业的大夫来做。”女人一气说完,用审视的眼光望着两人。
陈嘉囡把眼神投向张天磊。
“多少钱?”张天磊问。
“2000!”老女人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再说吧。”张天磊扯了一下陈嘉囡,两人走出了诊所。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张天磊突然说:“要不咱把孩子生下来吧?”
陈嘉囡立住脚盯着张天磊。
张天磊咽了口唾沫:“孩子嘛,怎么养不是养?买不起奶粉,喂口馒头也能活!”
陈嘉囡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其实早就想留下这个孩子。
即便决定要留下孩子,经济的困窘也不容许陈嘉囡有丝毫喘息休养的机会,她依然在饭店干着刷盘子传菜的工作。
临生的那天,她端着盘子从一楼往二楼包间小跑着送菜。突然觉得下身一热,一股水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她强忍住心里的慌张,把菜送进包间的桌子上,就收紧小腹,扶着楼梯下了楼。
她问包包子的马姨:“马姨,我下面里流了好多水……”
半个小时后,张天磊骑着摩托车来了。
马姨着急地摆手:“她羊水破了,不能走路,更不能坐摩托!你抱着她,我叫出租车!”
马姨挥手在店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张天磊拦腰横抱起陈嘉囡,冒冒失失地上了车。
看出租车一溜烟地拉着两人走了,马姨这才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吆!自己还没长大,就要生娃娃……”
她有心想陪陈嘉囡去诊所,可店里只有一个面点工。她走了,老板是要发脾气的。
诊所里,医生给陈嘉囡打了一针,她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嘉囡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小腹像裂开一般疼。
“孩子呢?”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张天磊涨红了脸说:“孩子在你肚子里憋了太久,生下来就死了。”
“死了?”陈嘉囡张大了眼睛,泪水霎时聚满了眼眶。
因为,她终于不再觉得孤独,这世上与她最亲的人就藏在她的身体里,每时每刻与她同呼吸共命运。
她心里无数次想象过孩子长什么样子,男孩还是女孩。甚至连名字她都给取好了。
如果是男孩就叫张浩然,要是女孩就叫张欣怡。
可她万万没想到,孩子竟然一生下来就死了!
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撑着床就要下地。
张天磊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
“我要看我的孩子,死了的也要看……”她说着已泣不成声。
张天磊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折腾了。孩子大夫已经处理了。看不到了……”
这段生育经历,除了给陈嘉囡年轻的躯体上刻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再无其他。
事后,每当她望着自己空荡荡松垮垮的肚皮,就觉得老天跟她开的这个玩笑真残忍。
5
陈嘉囡剖腹产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后,失业了。
很快,张天磊领着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KTV做陪酒小妹。
张天磊搂着她的肩膀说:“这工作来钱快,又不用受累,我兄弟们的女人都做这个。”
所谓陪酒小妹,就是在KTV包厢里,陪客人喝酒玩闹。客人消费得多,小妹的提成也就多。
陈嘉囡不喜欢KTV的工作环境,她害怕那些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但是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旁的选择。
在KTV里,即便她的业务并不出色,也比在饭店端盘子挣得多。
每个月领的钱,大部分都交到了张天磊手里。她只留下小部分零花。张天磊办了一张存折,每个月都把钱存到存折上。
他说:“把钱攒起来,买房子!”
看着存折上节节攀升的数字,陈嘉囡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于是工作得更卖力了。
有了钱,张天磊对她的态度也比从前也好了很多。
他不再那么频繁地对她发脾气。有时候在深夜的晚上,他把她从KTV接回来,看她酒后干呕得厉害,还会给她煮一碗热面,或者领她去夜场路边摊吃一碗热汤馄饨。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幸福。
她心里筹划着,先努力多挣些钱,等买上房子,再攒钱开个小店。然后就可以和张天磊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
两年后的一个深夜,她从KTV出来。等了很久,也不见张天磊来接她。
她执拗地站在KTV门口,看寒风把落地的秋叶卷起来又落下……
从那天起,张天磊就消失了。
她找遍了他常去的每一条街巷。
没有他的踪迹。
张天磊的那些朋友,她接触得不多,她不知道他们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哪一个角落,也从未保留过他们的联系方式。
他们好像一起消失了。
出租屋里,张天磊的衣物还在。除了那张存折,他什么都没有拿走。这给她一种错觉,她总觉得张天磊还会回来……
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喜。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残酷的生活让她觉得寂寞寒凉,她想要个亲人。
怀孕到6个多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大了,再肥大的衣衫也遮不住隆起的肚皮。她再不能在KTV里工作了。
离开KTV后,她去批发市场批了好多小孩子穿的衣服袜子。每天晚上,她就在路边摆摊,卖衣物和小孩玩具。
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能赚个两三百块钱。碰上特别好看的衣服,她就不舍得卖了,总想把钱给女儿留着。
她从未去看过男女,但她总感觉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
摸着那些粉嫩的小衣服、小袜子,她的心也一天天跟着柔软起来。
她又开始做梦,梦想着女儿生下来,她把她一点点带大。晚上可以和她一起来摆摊:她卖东西,女儿收钱,两个人有说有笑。
等散了场,她们娘俩再一起去夜市,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她打算以后不再去KTV了,要带着女儿摆摊赚干净钱。等攒够钱,就开一家童装店,再靠着这个童装店把女儿养大……
她这样想的时候,手总是不自觉地要去抚摸隆起的肚子。眉眼间都溢满了甜蜜又温柔的笑意。
有了上次的教训,临生之际,她提前联系好了医院。再不去小诊所了。她害怕孩子再出什么意外。
她的生日是5月21日,可巧她住院那天是5月19日,她就选了两天后生日的那天做手术。
手术很顺利,她真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孩子生下来有6斤多,很健康,小巧的鼻子,细长的眼睛……跟她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她18岁生日的那天,她成了母亲。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把女儿放在她身边。小家伙闭着眼睛凭本能就找到了她的乳头,肉乎乎的小嘴用力地咂摸吮吸着……
她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女儿柔软的身体,眼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她想,这是老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6
陈嘉囡从网上买了一只背带,干活做饭的时候就把女儿挂在胸前。等孩子大点了,她就用小推车推着女儿出摊。
一个人带孩子的苦累,自不必多说。好在,孩子一天天长大。烦累时,女儿无邪的笑脸总能给她很多宽慰。
陈嘉囡把孩子养到三岁多的时候,张天磊回来了。
那是一个冬日的晚上,陈嘉囡收了摊,背着卖剩的货,用小推车推着熟睡的女儿,在寒风里往家赶。
到了家门口,却见家里的灯亮着。她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斜躺在床上。
听到“吱呀”的门响声,男人坐了起来。四目相对,陈嘉囡才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张天磊。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消瘦得厉害。颧骨尖利地凸出来,两只眼球看起来更鼓了。
他告诉陈嘉囡,当年不辞而别是因为参与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个兄弟不慎捅死了对方一个人。因为害怕警察通缉,涉案的几人都躲了起来。
直到觉得风头过去了,他才敢回来。
望着小推车里熟睡的娃娃,张天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
陈嘉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你的女儿。”
陈嘉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早就不再期待张天磊会回来。熬过了那段最难的日子,现在她觉得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好。
可张天磊回来了,她能怎么办?
骗他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就算能骗得过他,以他的脾气,要是认为自己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她不敢冒这个险。
几年不见,现在的张天磊,让她觉得陌生又害怕。
张天磊蹲在地上,把脸凑近推车,直勾勾地盯着女儿的小脸。
女儿睡得正香。两个圆脸蛋冻得红扑扑,粉色的小嘴微张着。那副可爱的模样像极了油画里的安琪儿。
他笑了,眼里闪闪发光:“呵,真可爱!”
陈嘉囡轻舒一口气。
她走过去把孩子从推车里小心地抱出来,放到床上:“让孩子在床上睡吧。你……”
“哦,你们睡吧,我去洗把脸。”张天磊转身去了厕所。
他说话的那种熟稔劲儿仿佛是自己从未离开过。
7
张天磊出逃时带走的那张存折上,具体有多少钱,陈嘉囡不知道。张天磊一开始还给她看存款数,后来就收起来不给她看了。
但她自己算着,少说也有七八万,足够盘下一家店铺了。
她问张天磊:“钱还剩多少?”
张天磊说:“早没了!在外面这三年东躲西藏,不得吃啊喝啊?”
她轻轻叹一口气,倒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对那份钱,她早就没了指望。现在问问,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她劝张天磊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看在孩子的份上,张天磊会有所改变。“
他嘴上答应着,却依然每天过着早出晚归的浪荡日子。
被陈嘉囡问得急了,他就说:“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
她不再对他抱希望。
每天收工赚的钱,她悄悄分成了两份。只留下一小份做家用,剩下的都藏在了马桶后的墙洞里。
她打算等攒够一定的数目,就去银行存起来。
她有了女儿,得为女儿做打算。
作者/奇奇漫
原标题:《我的妈妈是妓女》
*渣男失去你后追悔莫及追妻火葬场
*你扭头和男二he了
我暗恋贺承奕11年,他分手颓废,是我守他落寞,安慰他失意。他复合了就把我推给别的男人。我成全他,可当我真的爱上那个男人时,他却急了,开始舔我。
中午十二点,陆俏收到贺承奕的消息。
“俏俏,晚上六点半,老地方。”
因为这条消息,陆俏特意请半天假,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午饭都没吃。
陆俏喜欢贺承奕,但从来没表白过,刚开始不敢,后来决定告白的时候,贺承奕有了女朋友。
林雪,一个让陆俏自卑了将近五年的女人,贺承奕的女神。
陆俏以为这辈子只能独自咽下这单恋的苦楚,但是两年前,贺承奕跟林雪分手了。
陆俏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陆俏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贺承奕颓废的这两年里,她陪他烂醉如泥,守着他的落寞,安慰他的失意。
两人关系开始有进展,是在半个月前,贺承奕敲开她的门,一身酒气扑过来,撕碎了她的睡衣。
他想要,陆俏就给他,因为这些年守身如玉,本也是为了他,如今身上的人是他,她心甘情愿。
但是,最后的关头,他咬着她的耳朵喊了林雪的名字。
陆俏爱贺承奕,可以容忍他的一切,甚至可以容忍他心里最爱的是林雪,哪怕只在心里给她一个极小的位置,她也甘之如饴。
但是,他不能这么侮辱她,不能在她的床上,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所以,她用尽全力推开了贺承奕,留住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因为她用力过大,把他推到了地上,贺承奕赤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然后说了句“对不起”,隔了几秒,穿上衣服走了。
贺承奕回去后给她发了个消息,他说他要好好想想两人的关系,然后半个月没和她联系。
所以,陆俏今天收到他的消息,内心是兴奋的,她觉得,她终于等到他了。
然而......
火锅店里,贺承奕搂着林雪的肩膀:“俏俏,林雪回来了,我们复合了。”
火锅店里,贺承奕指着一个儒雅的男人:“俏俏,这是霍玖言,人不错,我觉得你们很合适。”
北街老区的这家火锅店,名字就叫“老地方”,贺承奕最喜欢吃这家的火锅。
寒冬腊月,跟喜欢的人吃上一顿火锅,陆俏觉得没有比这更温暖的事情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里,哪怕被火锅的热气熏出了汗,哪怕空调的温度让她热得脱掉了羽绒服,她还是觉得冷。
握着服务员刚添的热水,她的掌心紧紧贴着滚烫的杯子,甚至,想端起来喝一口,她想试试,滚烫的水能不能把冷掉的心暖热。
但是,递到嘴里之前,有只手伸过来夺走了她的杯子。
陆俏茫然地抬头,是那个叫霍玖言的男人拿走了她的杯子。
“不烫吗?”
烫?陆俏摇摇头,她不觉得烫,因为她现在被冻成了冰块,缺少感知。
恍惚间,贺承奕递给她一杯芒果汁:“你最喜欢喝这个,渴了就喝一口。”
陆俏看他一眼,四目相对,她突然明白了,贺承奕是有意的。
他的答案是,他选择林雪,而霍玖言的作用,是让她彻底死心,让她明白无论过了多久,他选择的都不会是她。
陆俏僵硬地转过脸,低下头,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狠狠压着。
因为那里好痛,数不尽的酸楚和窒息感此起彼伏地涌上来,让她快要喘不上气。
如果今天晚上贺承奕只是告诉她,他跟林雪复合了,陆俏想,她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林雪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她就已经输了。
她会重新缩进自己的龟壳里,不会打扰他们。
她接受不了的是,为什么,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一天,把她推给别人?
陆俏端起那杯芒果汁喝了一口,浇灭了心底仅剩的那一根火苗。
燃了半个月的火苗,只晃动了一下,便彻底熄灭了。
饭桌上,林雪的话很多,贺承奕的笑容很多,两人自顾自地秀着恩爱,后来,又开始撮合陆俏和霍玖言。
林雪说:“陆俏,你今年二十七了,总不能一直不谈恋爱吧,老待在承奕身边算怎么回事。”
贺承奕说:“俏俏,玖言是我所有朋友里最靠谱的一个,比你大三岁,人特别好,你们可以先处处。”
陆俏是想跑的,她想逃离这里,因为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和难堪让她无法呼吸。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可是桌下的双腿一直在打颤,她站不起来。
尴尬至极时,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陆俏,我可以追你吗?”
三道目光齐齐看过来,陆俏万种情绪闪过心头,不知是眼中的湿意还是什么,她突然觉得贺承奕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良久,她抬头看向霍玖言:“可以。”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林雪尖锐的声音。
“承奕,你的酒洒了,弄我裙子上了,哎呀,我昨天刚买的。”
陆俏低头自嘲,瞧,贺承奕多高兴,终于可以摆脱她了。
贺承奕和霍玖言都喝了酒,两人都不能开车。
贺承奕对霍玖言道:“你叫个代驾吧,我们三个一起走。”
陆俏为了接近贺承奕,把房子买在了他家对门,当初闺蜜劝她不要这么冲动,说距离产生美,但她还是冲动了。
所以,贺承奕让她一起,只是因为顺路而已。
陆俏看一眼满脸不情愿的林雪,抿唇,第一次反驳了贺承奕。
她指着霍玖言道:“我送他回去吧。”
贺承奕的绝情,她领悟到了,他的驱赶,她也懂了,再装糊涂就是犯贱了。
贺承奕似乎没想到陆俏会反驳自己的话,还保持着给她开车门的姿势。
陆俏没看他,转身扶着身形微晃的霍玖言往自己车里走。
夜色中,贺承奕看着陆俏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林雪不耐烦地催促他,他才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很快,两辆车子朝着不同的方向驶离。
陆俏开了五分钟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没问地址,她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打开导航。
“你家......”
“霍玖言,我猜你没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霍玖言。”
霍玖言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看她,笑容温和,陆俏滑动着屏幕的手一顿,正要开口,又听他道:“这条路开到头,左转,再开十分钟就是我家。”
陆俏放下手机,却没急着启动车子,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扭头看他。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正眼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这张俊脸,莫名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脑子很乱。
陆俏甩了甩头,开口道:“我想抽根烟,你会介意吗?”
霍玖言笑着点头:“可以,也给我一根,正好我也想抽。”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狭窄的空间内弥漫着呛人的烟味,陆俏打开了一点窗户,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她觉得脑子清醒了些。
“你喜欢贺承奕。”
霍玖言笃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俏愣了一下,心口又蔓延起无尽的酸涩。
她的暗恋,多可悲。
陆俏把烟头扔出窗外:“是,刚才利用了你,但是我不想说抱歉,你是被贺承奕临时拉过来的吧,既然都是演戏,现在可以散场了。”
她重新启动车子,打算快点把他送回家。
霍玖言打开了一点窗户,把烟头扔出去:“利用我,是为了报复他?”
陆俏握紧了方向盘,心中苦涩,脸上带着讥诮和嘲讽:“报复?他不喜欢我,我报复什么?”
像她这样单方面暗恋的人,没有资格报复,只是想最后给自己一个体面罢了。
贺承奕想让她死心,可以。
她当着他的面答应霍玖言,只是想告诉他,她可以死心。
车里,霍玖言沉默了一下,又问:“还打算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但陆俏足足用了十分钟才压下心脏的抽痛:“不了,我还不想变成一只被人厌烦、甩不掉的跟屁虫。”
霍玖言看着她,目光高深:“我虽然是贺承奕的朋友,但这种事,他强迫不了我,我是自愿的。”
陆俏专心开车,自动忽视了他这句话。
那天之后,陆俏为了彻底忘记贺承奕,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中。
后来,霍玖言找到了公司,地址应该也是贺承奕给的,陆俏还是拒绝。
再后来,贺承奕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指责和不满,陆俏看到他皱眉,下意识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尴尬中,霍玖言把烟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大步朝陆俏走过来,当着贺承奕的面,把陆俏揽在了怀里:“她确实很忙,最近我们在约会。”
陆俏的身体僵硬,除了贺承奕,她还不适应跟另一个男人这么亲密接触。
她下意识要推开他,但当余光瞥见贺承奕那张神色难辨的俊脸时,停止了动作,任由霍玖言抱着。
贺承奕盯着霍玖言放在陆俏肩膀的手,默了少许,又把目光移向陆俏的脸,很久才道:“俏俏,你今天早点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陆俏习惯性要答应,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一会我们要去吃饭,吃完饭要去看电影,不知道几点回去,改天吧。”
她说完,不等贺承奕开口,把霍玖言的手从肩膀拉下来,然后牵着他从贺承奕跟前绕过去。
贺承奕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
从贺承奕身边逃离后,陆俏一直在发呆,等回过神来,霍玖言已经把车停在了一家烤鱼店外。
陆俏看了他一会,顺从地跟着他进去了。一来她确实饿了,二来,她觉得总这么纠缠不是事,说清楚挺好。
陆俏想喝酒,霍玖言开车不能喝,她自己喝了一瓶,霍玖言夸她酒量不错。
陆俏沉默,她抽烟喝酒都是跟贺承奕学的,贺承奕说一个人抽烟没劲,她就学会了抽烟。至于喝酒,是因为贺承奕说,林雪喝醉了很可爱。
所以他生日的时候,她喝了很多酒,不会喝硬灌,吐了再喝,第一次喝酒就喝进了医院,当时很多朋友笑她。
贺承奕没笑,还把那些人训斥一顿,然后握住她打点滴的手说:“俏俏,没事,我在这守着你,你别怕。”
陆俏经常会想,如果贺承奕从来不曾给予她任何温柔,她应该会早点放弃吧。
霍玖言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架势,应该是要开始好好谈谈了,于是,陆俏也放下筷子,摆好了要认真听的姿态。
霍玖言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手机,滑动几下后把手机推到她跟前,陆俏扫了一眼后,脸色微变,浑身发抖。
照片上的女人是她,她记得这身衣服,这是在贺承奕的生日会上,就是这次,她喝酒喝进了医院。
照片上其实有两个人,除了她,还有贺承奕,拍照片的人很会抓取角度,她的视线,刚好落在贺承奕身上。
霍玖言让她往后翻,陆俏翻了五六张,全是她看向贺承奕的照片。
触目可及的深情,遥不可及的暗恋,从这几张照片就能看出来。
陆俏觉得自己的表情现在一定很难看,但她还是想笑,因为觉得很可笑,很滑稽。
“所以你是特意来告诉我,五年前你就知道我喜欢贺承奕?所以呢,你知道这个又怎么样呢?”
陆俏的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可她控制不住,从内心深处涌上来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难堪让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他不止五年,是十一年,从高一我就喜欢他,从第一眼在教室见到他我就喜欢他。”
她瞪着霍玖言,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无视四周看过来的目光,整个人像只刺猬。
“所以怎么了,你是想嘲笑我自作多情吗?还是你想骂我犯贱?还是你想说我从头到尾就是个小丑,我活该?好啊,骂吧,我听着。”
陆俏最开始有些歇斯底里,后来越来越安静,安静得可怕。
霍玖言的俊脸带着明显的愧疚,良久,他说了句“抱歉”,眉心深深地蹙起,嗓音嘶哑。
陆俏不吭声,拿起筷子开始挑鱼刺。
霍玖言继续道:“陆俏,五年前贺承奕的生日会上,我第一眼看到你,只是觉得你很漂亮,完全符合我的审美,我是摄影师,觉得那一幕很有感觉,所以拍了那几张照片。”
听到这里,陆俏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难怪,难怪她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原来真的见过。
霍玖言见她又把脑袋低下去,继续道:“后来你喝醉了,从洗手间出来撞到我怀里,把我当成了贺承奕,那时候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但是对你没有别的想法,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贺承奕。
“第二次见你,还是在贺承奕的生日会上,隔了一年,我发现自己对你的兴趣并没有消失。
“那时候我就想追你,但是你满心满眼都是贺承奕,我跟你搭讪好几次,你都不理我,所以,我就放弃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离开了几年,一个月前刚回来,后来跟贺承奕喝酒的时候,见他跟林雪复合了,我就跟贺承奕说,我想追你,所以才有了火锅店的事。”
陆俏听完,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后来跟贺承奕喝酒的时候,见他跟林雪复合了”。
她身子微微颤抖,问霍玖言什么时候跟贺承奕喝酒的,听到答案,陆俏只觉得全身冰冷。
所以,贺承奕撕碎她睡衣的第二天,林雪就回来了,所以,那时候贺承奕就跟林雪复合了。所以,贺承奕连着半个月没找她,不给她回复,都是在陪林雪。
陆俏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贺承奕了。
既然他已经跟林雪复合了,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告诉她?
陆俏想,或许,她在贺承奕眼里一直是个小丑,更是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陆俏的情绪去得快来得也快,当眼泪压不住的时候,她拿起椅子上的包就往外走,霍玖言付了钱后急匆匆地追上去。
冰天雪地里,陆俏蹲在地上放肆大哭,哭累了,撑着膝盖想站起来,才发现下雪了。
雪很大,但她身上几乎一片雪花都没有,抬头,发现霍玖言敞开大衣挡在她上面,为她挡去了大雪严寒。
陆俏又哭了,因为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半个小时里,她就是这样给他挡雪,差点冻成雪人,当天夜里就开始发高烧。
陆俏的腿麻了,站不起来,霍玖言脱了大衣给她披上,然后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拉到背上,踩着厚厚的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这一刻,霍玖言在陆俏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刚才的尖锐已经不复存在,陆俏趴在他背上,拉着大衣盖住他的发顶,手背无意间碰到他的脸,冰块一样。
陆俏很后悔,她刚才乱跑,现在两人距离停车场至少有十五分钟的路程。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伸手捂住了霍玖言的脸,顺便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他冰冷的耳朵上。
霍玖言的脚步顿了下,随着陆俏的动作,他已经冻得发抖的嘴唇微微上扬,把她的身子往上托了托。
霍玖言说:“陆俏,你最清楚暗恋的痛苦,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想忘记贺承奕,跟我试试吧。”
陆俏开始有些排斥,但当霍玖言小心翼翼把她放进车里的时候,她听见自己说了句——
“好。”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陆俏输入密码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贺承奕的声音在安静的过道里突兀地响起,陆俏暗暗呼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才慢慢转身。
“不是跟你说了,吃完饭去看电影,会回来晚些。”
陆俏笑着,神色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再正常不过。
贺承奕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似探索,似审视,陆俏冻得搓了搓手,催促道:“太晚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屋,关门的时候,贺承奕跟着进来了,陆俏站在门口默了几秒,跟着他走到客厅。
两人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又诡异的沉默。
直到,陆俏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霍玖言给她发来的消息,告诉她他已经到家了,让她早点睡觉。
陆俏刚给他回了消息,耳边就传来贺承奕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和霍玖言真的在一起了?”
陆俏滑动屏幕的手一顿,隔了几秒,抬头看他,笑道:“是啊,说起来,我还要好好谢谢你,霍玖言真的很不错。”
贺承奕沉默着看着她,脸色渐渐暗下去,
简介:“不要告诉他们,你能看得见。”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我浑身冷汗直冒。
半年前我意外失明,今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视力恢复了。
我刚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以及妹妹,却在床底下发现了这样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他们”指的是谁?又为何不要告诉“他们”我能看得见?
1....
“不要告诉他们,你能看得见。”
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我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由于失明导致的自卑,这半年来我几乎没有出过家门,接触过的人也就只有父母和妹妹。
也就是说,纸条上的“他们”指的就是父母和妹妹了。
但是为何不要告诉他们我能看得见?
正当我疑惑之间,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阿诚,该吃药了。”是母亲的声音。
在我失明之后,母亲辞去了工作,一直在家里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回想起这半年来母亲不辞辛劳的照顾,我失笑出声,为自己竟然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而感到愧疚,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我带着笑容走到门边给母亲开门,刚想告诉她我能看得见了这个好消息,却在房门打开的刹那愣住了。
门外的人,不是我的母亲!
高鼻梁,小眼睛,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尖酸刻薄,与我温婉大方的母亲简直是天差地别。
然而,她的声音却跟我的母亲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诚,你竟然笑了,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吗?”母亲的声音很温柔,却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确认我是不是能够看得见了。
这半年来,由于眼睛失明,我一直郁郁寡欢,几乎没怎么笑过。
现在突然展现笑容,也难怪她心生怀疑了。
我忽地想起那张纸条上的话:“不要告诉他们,你能看得见。”
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如果被发现能够看得见了,会怎么样?
但我不敢赌,于是找了个借口敷衍:“笑着过也是一天,哭着过也是一天,都半年了,我也看开了一些了。”
听到这话,母亲脸上的笑容褪去,似乎有些失望。
我刚在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就见母亲突然并起两根手指,狠狠地朝着我的眼睛插来!
我心中骇然的同时,将指甲狠狠地刺进自己手掌的肉里,用疼痛来对抗躲避的本能,一直盯着前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赌的就是她不会杀我,在确定我眼睛复明之前。
果然,母亲的手指最终停在了距离我眼睛只有几厘米的地方。
放下手指,母亲恢复了温柔的笑容,端着盘子朝床头柜走去
:“能看开点好事,来,先把药吃了吧,医生说你的眼睛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她嘴上说着安慰我的话语,但是我分明看到,母亲走动的同时,脑袋一直在转动,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
她仍然没有放下对我的怀疑!
我装出眼神呆滞的模样,带着些许摸索动作走到床边。
“妈,你先放那儿吧,我睡个回笼觉起来再吃。
这个女人分明不是我的母亲,却装做我的母亲,我对她提供给我的药到底是好是坏表示怀疑。
从她之前的举动来看,一旦我复明了,她就要对我动手,那么她提供的药恐怕非但不能治疗失明,甚至有可能有致盲的效果。
看她的架势,如果我不吃,她就不会离开。
无奈,我只能摸索着抓起那几片药,丢进自己的嘴里,还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好,真是个乖孩子,快睡吧。”母亲满意地端起盘子往门口走去。
她是倒退着走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直到退到门口才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被关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系列的疑惑在心中翻滚。
那个伪装成母亲的女人到底是谁?她在我家做什么?我真正的母亲呢?
我起身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出去看看,忽地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只是门被关上了,并没有远离的脚步声!
我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副画面:
“母亲”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房门!
2.
一股凉意从脊椎骨升起,我重新走回床边,嘴里念叨着:
“咦,我的手机呢?”
“哦,原来在这里啊。”
坐回床上,我等了许久,才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我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左右打量一眼确定没人,我走下楼梯来到客厅。
妹妹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手里抱着一只熊娃娃。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妹妹回过头来,对我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哥哥,你怎么下来了?”
声音甜美稚嫩,是妹妹的声音无疑,然而那张脸却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而且我看清了妹妹怀里的熊娃娃,它浑身上下充满了裂痕,像是被生生撕开的。
妹妹对我笑的同时,手里撕碎熊娃娃的动作也未停止,一只熊腿被撕断了一半。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满足了。
我忍着皱眉的冲动,目光呆滞地笑了笑:
“下来拿魔方,准备睡醒了起来玩。”
对于盲人来说,娱乐方式比较少,盲人魔方是其中一种。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摸索着走向茶几,拿起上面的盲人魔方就准备返回楼上。
这时,父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阿诚,我刚刚去菜市场买了一根上好的猪大腿,今天中午给你加餐。”
我扭头看去,父亲擦拭着刚洗过的手从厨房中走出,那张脸也不是我父亲的脸!
从他的胳膊间隙看去,砧板上的分明不是猪腿,而是一条人腿!
我用尽毅力才控制住自己呕吐的冲动,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谢谢父亲,我今天不是很想吃猪肉。”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梯,步伐缓慢。
在上楼梯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两道如同实质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一直到我关上房门。
坐回床上,我捂住嘴哭了起来。
家里的那三个人都不是我的父母,妹妹,那我真正的亲人呢?
我想到了砧板上的那条人腿,以及以往吃过的红烧肉,糖醋排骨,骨头汤,我不由得泛起一股呕吐的冲动。
将刚吃进肚子的桂圆莲子粥全都吐进垃圾桶之后,我许久才缓过来。
既然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妹妹,为什么会独独留下我一个人?
这半年来,除了我,父母以及妹妹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过我的房间,那床底那张纸条到底是谁放的?
疑惑之间,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哥哥,你睡醒了吗?”是妹妹的声音。
“睡醒了,小颖你进来吧。”此时距离我上楼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要是回笼觉还没睡够反倒有问题。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妹妹抱着她那遍布裂痕的布娃娃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轻盈地蹦到我床上,小脸上满是认真的打量着我。
我装作没有看见,笑道:
“小颖,你是要我陪你玩捉迷藏吗?”
因为之前我一直看不见,所以能够陪妹妹玩的游戏只有捉迷藏。
但是一想到自己无数次玩捉迷藏的对象竟然是个陌生人,我的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阵寒意。
小颖咧开嘴,缓缓凑到我的脸上,吐出了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字眼:
“其实,哥哥看地见了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再加上这话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说出,我的额头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腰背酸痛,精神不振。
从酒醉和欢纵中醒来时,我终于知道,我闯大祸了。
我伸出胳膊挡正午十二点烈日的光,忍着宿醉的头痛,眯着眼看手机。
“虞潇,让你去接人,你到底把人给我接哪去了?你真要走人,就好聚好散,别拿我儿子开玩笑。”
发件人是我研究生时的导师,他让我接的是他儿子。
接哪去了?
我怯生生看了眼客厅,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言信,他儿子,此刻正穿着小围裙,贤惠地举着两个餐盘,朝我的方向迈进。
woc!
我心里大骂一句,不是吧虞潇,怎么就真给人接床上了啊!
导师毁我人生,我睡导师儿子,我俩可真是一对狗东西!
“姐姐醒了?”我内心正兵荒...
“姐姐醒了?”我内心正兵荒马乱着,小奶狗的脑袋探进卧室的门,“吃点东西。”
吃吃吃,你看我像有心情吃么。
“言信,那个,我们昨晚,我们……”我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身上几近透明的小吊带睡衣,不知是什么时候,谁给我换上的,“我们并没有……那什么,对吧?”
“哪什么?”他勾着狡黠的笑,逼我说下去。
“你昨晚,是睡客厅的……哦?我没把你……”我生涩地从喉头挤出四个字,“生吞活剥了……对吧?呵呵,呵呵呵。”
我尬笑着,无力地试图挽回一线生机。
“哦,那什么啊,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
“如果姐姐是说确定关系的话,”他虔诚地摇了摇头,满意于自己对我的逗弄,“确实,还没有呢。”
言罢,言信凑近我的床边,我抓着小被子防御性后挪。
却被他迅猛地抵上床头的软垫,退无可退。
我再去搡他胸膛,又被轻而易举逮住双手举过头顶。
“把我生吞活剥,姐姐还没这个本事,但如果是说我吃了姐姐……”他贴上我耳边,呵出的暖气喷打在我耳垂,淡淡的留兰香气息。
“怎么样,昨晚,还满意么?我算不算,把姐姐给生吞活剥?”
恍恍惚惚,身体留下的痕迹和记忆开始回溯。
床榻之间,从他的试探,我的索取,再到他不知疲惫的进攻,我连哭带闹的求饶。
垃圾桶里,一整个新拆的盒子已经空空如也。
“快吃点吧。”他执着地把餐盘送到我面前,“姐姐胳膊还抬得起来么,要我喂么?昨晚,姐姐还求饶来着……”
完蛋,我想起来了,昨晚的一幕幕。
holyxxxx!
事情要从昨天下午说起。
我说要散伙,和言信的老爹言东越。
他不见我,我就直接杀去了他实验室,之后的过程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并不文明。
在此之前,言东越曾是我最信赖的导师,也是我追随多年的事业领路人。
我从大三进入他的实验室,到研究生一毕业,他把自己在外面创业的工作室交给我打理,而我为他鞍前马后,支撑他的事业走到现在。
可他做了什么呢?
“潇潇,你真有福气,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看到你幸福,我也很欣慰。但人呢,要慢慢品,才知道味儿。”
在我的订婚宴上,他结识了我的二代男友许一齐,并且一语成谶。
也许是重利,为了拉拢这位二代,又也许是怕我傍上小开羽翼渐丰,于是提防于我。
总之一个月后的某天夜里,许一齐一宿未归。
许一齐甚至压根没打算瞒我:“苏茉琪,嗯,我高中同班的班花,那会儿确实就对她有点意思。”
下一句话则彻底破了我的防:“没想到,她还是你老师的侄女,真挺巧的。”
“巧什么巧,渣男管不住自己的D!”
我怎么也没想到,言东越,这个说希望我幸福的长辈,和我合作了八年的老师,转头就把自己的侄女送给我的未婚夫,亲手葬送我的幸福。
我说要散伙,要把他的工作室还给他时,前所未有的,在他办公室里说尽了带人体器官的词汇。
而这位老教授,利益到手,拿到了许一齐的资源,他只面不改色地要我冷静点,甚至教育我文明用词。
“潇潇,婚姻都已经这样了,事业你总不能再放弃吧。”
他拍拍我的肩,摆出一副语重心长为我好的样子。
“别在这里闹,让旁人看你的笑话。”他看看手表,“好久没去我家吃饭了,正好,今天周五,你帮我去学校接上小信一起。晚上来我家,咱们坐下来聊。”
然后我就去了。
好死不死,言信晚上实验室有个会,耽误了很久。
我等他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的黑酒吧喝了点酒。
黑酒吧卖假酒,天经地义。
言信见到我时,我已经酒吧门口吐得不成人形,一瞧见他,藤蔓似的就攀上他颈脖。
“喝这么多,也不怕被人捡走。”他的第一句,丝毫没有对姐姐的尊重,看来过去八年都没树立起半点威信,“上来,我背你。”
“不要……”我含含糊糊地推他走。
“那你说,你要什么?”他托着我的身子,和我四目相视。
“要抱抱。”
“啊?”那会儿他还是个清醒人。
我迷迷糊糊地抱怨着:“许一齐说我重……”
“胡说。”言信揉了揉我脑袋,低声斥道。
年轻真好啊,体力好,脑子发起热也快。
他弯下腰,一抱一托,我就轻飘飘地落进他的怀里。
“轻着呢。车停哪了,我送你回家。”
“要抱抱……要?抱?抱?”我一头撞上软枕,恨不能穿越回昨晚撕了自己这张嘴,“要抱抱?要抱抱?!要抱抱!!!”
不,我不信。
这段是他复述的,言信继续为我回顾着。
他说我从在车里就不老实,路上遇到交警查酒驾,我以为他是要下车丢下我,抱着他胳膊求他不要走,怎么说都不肯撒手。
而回到家,我更是如洪水猛兽,三年没开荤的模样……
“是我主动的?”客厅的餐桌前,我支着脑袋,对着冷掉的食物深吸一口气。
“不然呢?”言信举起胳膊,露出皮革腕带的手表,“我就摇个驾驶座车窗,姐姐都生怕我跑了,急得还反咬了一口,表带都给咬坏了。怎么昨儿晚上,姐姐牙口就这么好呢?”
我看了一眼,赫然的虎牙印,挺野性的。
一抬头,我对上桌子另一侧言信扑闪着的大眼睛。
他嚯嚯掉了我冰箱里的霜降雪花和牛,此时正将多汁香沁的一块送入口,又纯又欲的模样,摆明了有心勾引,对我的焦头烂额置若罔顾。
“言信啊,你……你听我说。”
我清清嗓子,按了按手,努力稳住错乱的心绪,“昨晚,是我做错了事儿,我认,的确是很抱歉。这样,趁着事态还不算太糟,你看,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怎么私了?”他又叉起一块,还递到我的嘴边。
我哪有这心思,掸开他的手:“付钱也行,你再打我一顿也行。”
“打一顿可不够,姐姐昨晚下手没个轻重。”他扶了扶腰,“腰疼。”
说什么胡话啊,到底是谁没个轻重!
言信旋即又弯起眉眼,引君入瓮:“那公了呢?”
“你报警抓我。”
言信“噗嗤”就乐了,他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姐姐,我选私了。”
“你报个价,账号给我。”我打开银行软件。
言信凑上前,暧昧不清道:“哪那么容易呢,还想买断我?姐姐,要私了,你得一直养我。“
我倏然抬起眸子,紧紧盯住了他。
笔挺的山根,俊朗的眉眼,少年的英气,不知几时,曾经的小男孩长成如今的模样,散播了一屋子的荷尔蒙。
没记错的话,这小孩我已经认识了八年。
当年刚进言东越实验室的时候,我就帮他去学校接过言信,那会儿他还在上初三。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奶声奶气问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做,我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如何画辅助线。
谁想到呢,一转眼,我敬重的导师压根不是人,而我……
我捂住了脸,我也是真的狗啊。
一直养着他,抱歉,不可能。
负责任,抱歉,绝不可能。
开车去市中心商场的路上,我反反复复地告诉他这件事情,让我对他负责,想都不要想。
但总之,我非良人,亦非善类。
他表姐抢了我未婚夫,他爸一手毁了我的婚姻,不管怎么看,我俩继续纠缠都是大错特错,还不如报警把我送去派出所一劳永逸。
“可是姐姐,男孩子的第一次很重要……”言信不死心。
“是很重要。”我点点头,“所以不美好的记忆就赶快忘了吧,下一次再当做是第一次。”
言信啧啧嘴:“姐姐好渣啊。”
“闭嘴,下车。”
商场一楼,我把他拉到手表柜台前。
“选吧,我把表赔给你,随便挑别给我省钱。”
“姐姐……”言信嘟起嘴,可怜巴巴地望向我,竟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姐姐,你这算,花钱睡我么?你把我,当鸭子?”
“是不是我挑完,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了?”
言信还在我耳边叨叨,我的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走。
——许一齐。
这是我俩正式分手后,第一次见到他。
我记得从他家搬走那天晚上雨很大,凌晨两点多,我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离开。
“怎么走?”他问我。
“打车。”其实我根本没打到车,大雨滂沱的深夜,偏远的别墅区,哪里能打到车呢。
“那我不送你了。”他说。
到了临别之际,他连楼都不愿意下,连到家告诉我一声都懒得说。
他甚至很怕我真的告诉他,那样他还要回复我的消息,麻烦而又生尴尬。
如此,就更不要说担心我半夜三更的人身安全,担心我如何向订婚宴上的亲戚朋友解释这段关系的终结。
那晚,我走了两公里,六点半终于搭上一辆公交。
此刻,他正驻足在一个珠宝柜台,是我们当时定制钻戒的那家门店。
我脚步不自觉地挪近,然后就听见他说:“……对,可以退么?……嗯,是的,婚不结了……”
“您这个还可以留给您未来的妻子。”柜姐尴尬地表达拒绝。
“她啊。”提到苏茉琪,许一齐换了一副宠溺地笑,“她得要大一些,这个戒指太小了。你们店里有两克拉以上质量好的,也可以拿给我看看。”
……她要大一些的,这个太小了……
买给我的结婚戒指太小了,可谁叫,我刚好只配呢。
这是人说的话么?
我没想到,结束一段感情,许一齐最迫不及待的事情,竟然是退掉我们的结婚戒指。
我也没想到,我和苏茉琪,在他眼中连克拉数都不一样。
“姐姐。”不知几时,言信出现在我身后,一只手十分自然就勾上我的腰,“我不想要表,买个钻戒给我吧。”
“这是结婚用的,你要干什么……”我压低了嗓。
可不等我话说完,言信已经揽着我,迎向许一齐走去,嘴里不屑地嘟囔,故意要说给他听。
“这男人吧,该多大就多大。就算眼瞎抛弃了前任,再换一个姑娘,不行,”他一字一顿,“就还是不行。”
“不是,你怎么还开黄腔呢?”我小着声问道。
“我是说责任心。”
于此同时,许一齐扭过头。
言信正死死攒着我的手。
“潇潇,你怎么在这?”许一齐的目光轮到言信身上,他手指轻轻点着,一副思考的模样,“你是……”
“……你是琪琪的表弟?”
他想起来了。
理论上,许一齐应该先明白,他是我此刻的男伴。
然后,他应该再记起,在我们的订婚宴,我介绍言信是我导师的儿子,是这八年来我看着长大的小弟弟。
但很明显,他昏头了,他坠入爱河,世间万物都以苏茉琪开头,甚至没有意识到刚刚言信的敌意发言,只因没提到“苏茉琪”三个字。
“是啊,姐夫,好巧,我也看钻戒。”言信假笑着,一用力,我跌进他怀里。
他面朝我,近得几乎要亲上来:“姐姐,下个月,我就到法定年龄了。”
法定年龄,22周岁。
可然后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姐姐想要结婚,随时都可以。”
我一下子愣住了,许一齐反应几秒,先轻蔑地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潇潇,我俩半个月前才分手。”
他拿出手中的钻戒,亮面闪得我眼睛发酸发胀:“差一点,潇潇就要戴上我的结婚戒指。”
“姐夫也说了,还差一点。”
言信把我拨到身后,他取过许一齐手中的戒指,塞进对方地胸前口袋,轻轻拍了两下:“那以后,就没机会了。这枚戒指可真没福气,戴不上虞潇的手。”
他虽然年纪轻,可高出许一齐小半个头的身高,和有致的身材,以及莫名的气场,在此刻死死压制住了许一齐。
让对方如同餐桌上的白斩鸡,气息奄奄。
“虞潇,你俩是不是早就……”许一齐转而怒目瞪着我,咬牙切齿,“你才是出轨的那一个!”
我龇出一个笑:“狗眼看人都是狗,我只是市场行情比较好。”
我想了想,生涩地挽住言信的胳膊,故意摆出亲昵状给许一齐看。
“不急。”我靠在他肩上,“反正你还小,我们来日方长。”
我也拍拍许一齐的胸前口袋:“许一齐,戒指不适合你,我劝你买个表。”
“姐姐,你为什么劝他买个表?”
“我劝你买个表,我去你……”
言信愣了一下,连连拍手:“妙啊,姐姐骂人都这么隐晦而巧思!”
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夸的。
给许一齐这么一闹,我全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看言信对表也没什么兴致,干脆打道回府。
商场的停车场里,言信不老实地坐在副驾驶上,看我要系安全带,侧过身子主动献殷勤:“我给姐姐系。”
我没拒绝,捋了把头发准备发动,一低头,却发现言信的心思可不只在安全带上。
——他把我的风衣腰带,和他牛仔外套的抽拉绳,一起绑成了个蝴蝶结。
“搞什么?”
“怕姐姐一会又要不认昨晚的事儿,赶我下车走人。”他大咧咧地笑起来,鼻头微微皱着,“我要把姐姐绑在身边。”
一瞬的,我心里翻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过往和许一齐的三年恋爱里,我们冷静、稳重、规律、自持。
我们也有浪漫,应该送花的日子里从不缺席白玫瑰,六十六朵,年复一年。
然后就这样,安安稳稳走入订婚的喜堂。
我竟从不知道,两个人之间也是可以这样的,没那么稳重,没那么规律,甚至显得滑稽而毫无意义。
但就是这种唐突的浪漫,才能从平静如死海的心脏,偷走一个节拍。
“随你。”我不自然地揉揉鼻子看向窗外,好显得特别自然。
路上,言信主动和我说,让我不要担心,关于昨晚,他已经和他爸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姐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说。”
“知道什么?”
“我们的关系啊。”
我冷言冷语:“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也不能一直瞒下去。”他坚持己见,自说自话。
我一个刹车:“到了,下车吧。”
“什么?”小奶狗不服气地嘟起嘴。
“地铁站啊。”我指了指进站口,“自己坐地铁回学校吧,我就不送你了,省得被人误会。”
“那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去解我俩的蝴蝶结:“再说。”
“不再说,要说好。”
解开了,我再下一次逐客令:“说不好。”
后面车的喇叭响了两声,我深吸一口气,帮他解开他的安全带:“言信,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也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趁早了结,不要再延续。”
流水无情,可架不住落花有意。
送走言信,我去约见律师处理了些事情,晚上回到家,发现厨房放着一锅熬好的粥。
——是今天一早言信留下的作品。
粥中间飘着一团香菜末,被有意撒成爱心状。
“姐姐喝粥,不要喝酒。”
很快,我收到了言信的消息,我俩一早就有对方地联系方式,却几乎从不联系。
我不回他,不多久,他又发来一条。
“姐姐,一看见表上的牙印,我就很想你。”
紧随其后。
“姐姐,你看见自己身上的牙印,会想我么?”
我几乎把手机砸了,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我要劝他也买表了!
手机响个没完,他还继续……
“姐姐怎么不理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弄疼了姐姐,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对了,早上买了消肿的药膏,放在姐姐的化妆台上……”
我再也看不下去,一个语音通话反拨回去:“言信,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到此为止,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听不懂么?”
“姐姐,你也很想我吧,这么迫不及待要听到我的声音。”他语气带笑,甚至自鸣得意。
我只是懒得打字。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么?”他主动出击。
“关你什么事。”
“我很乖的,如果不知道喜欢谁,可以喜欢我试试。”
8
我没有答复他,果断挂掉语音。
却心跳莫名的很快。
我拿起卧室化妆台上的药膏,攒在手里,然后瘫倒在床上,从吊灯的玻璃折射中看自己。
“虞潇,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我指着玻璃中的自己,“婚姻失败,事业中断,还有心思酒后乱性!什么人啊,我真都不稀罕说你!”
和镜面中的自己对视几秒,我又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蜷成一团。
“……我也不想这样啊,谁愿意这样,谁愿意……”
一觉醒来,又是女儿当自强的一天。
我堕落了小半个月,终于再次振作起来。
感情一团糟,那就用工作麻痹自己。
不去言东越的工作室之后,我不得不自己招揽生意。
于是白天我总在外面跑客户拉项目,跑着跑着才发现,没有这位老教授的庇护,所有事情难度都指数上升。
有一回,我甚至碰到了言东越。
他眼睁睁看着我被对方动手动脚,等我去洗手间整理衣服时,他才从身后叫住我。
“潇潇,外面的世界你也看到了,很残酷的,回来吧,我永远欢迎你。何况,见一个爱一个是男人的本质,我只不过帮你看清你前男友而已,你也没什么好怪我的。”
他大言不惭地耸耸肩。
“言教授?哎呀您可算来了,快快快,上好的祁门红茶已经泡好了,我们去里面聊合作……”
这头言东越话音未落,那头方才轻薄我的甲方已经秒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地请走了他。
9
破天荒的,这一整天言信安静如鸡。
直到我晚上回到家,发现他在我家楼下等着。
“干什么?”我很烦躁,更没好气。
“姐姐,给你。”他递过来一个瓶子。
“什么?”我定睛,然后愈发费解,“防狼喷雾?”
“我听我爸说了,你去谈客户,不顺利,我就想着,不能再让你吃任何亏……”
“你知道我和你爸散伙了?”我抬眼看他。
“嗯。”奶狗点头。
“所以我们以后更没关系了,少来招我烦。”我把防狼喷雾还给他,转身要走。
言信一把拉住我:“谁说没有关系,八年,认识了八年,还叫没有关系?”
我哭笑不得:“我和你爸学校的食堂阿姨也认识了八年。”
“那要是喜欢呢?”他涨红了脸。
“什么?”
“我说……”他咬着每一个字,“要是,我喜欢了姐姐八年,暗恋了姐姐八年呢?”
他说什么?
什么八年?
什么喜欢?
什么暗恋?
什么姐姐?
我愣住了,整个人彻底呆在原地,把面前这个毛头小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刚才的话真的出自于他的口。
“真的……”
“闭嘴!”我半天回过神,红着脸不知所措。
直到看见他手里的防狼喷雾,我劈手夺过,毫不犹豫滋了他一身:“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拿谁取乐呢!”
“我没有……”
“我叫你闭嘴!”我把喷雾举到他嘴边,恶狠狠地威胁,“再有下一次,我可往脸上滋了!”
年轻真好,没什么慑得住他。
言信非但不躲,还凑得跟进了些。
与此同时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我后腰,一勾,我就贴上他的胸膛。
“凭什么啊?凭什么不让人说?”他微眯着眼笑,扬着下巴,气场竟在此时压了我一头,“姐姐,你这样,未免太霸道了。”
大眼瞪小眼。
此刻,我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失语症患者,怔大了一双眸子,在他怀里钳口不言且纹丝不动。
凝视我许久,言信偏了偏头:“姐姐,别这样看我,你让我想……”
“不许想……”
战损yydsps.反转很大,系好安全带
我被亲哥哥杀了。
他杀了我三次。
第一次我9岁,他12岁。
第二次我18岁,他强暴未遂。
第三次,我被杀死了。
2021年1月21日,刹车失灵,我撞上旁边的护栏。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朦朦胧胧中看到,黑暗中浮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那是哥哥。
一开始我是欣喜若狂的,直到看到他嘴角冰冷的笑意。
他举起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朝我挥打下来,一下又一下。
剧痛之后,我看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8岁那年他说和我玩捉迷藏,却把我推下楼梯。
还有18岁那年改变我人生的噩梦。
心脏停止了跳动,我沉浸到无边的黑暗。
我如同沉在湖底,...
直到冥冥中听到一个声音。
“回来吧。
“小茉。”
然后我像猛地跃出水面一样,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
我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我观察四周,是在医院。
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我听到哥哥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回响在走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敲打在我心上。
眼前是他苍白的脸上残忍的笑意,朝我挥下致命一击的那一幕。
我闭着眼睛继续装昏迷,感知到他在我身边坐下,削起了苹果。
他突然站了起来,俯视着我,似乎想观察出我是不是已经醒了。
我屏住呼吸,心如擂鼓。
然后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我的脸,那是水果刀。
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划破我的肌肤。
刀移下来,抵到了我的脖子动脉处。
我恐惧至极,但不敢睁眼。
我昏迷前看到了他行凶时的脸,他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他的刀刃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我甚至感觉到刺痛。
突然,他移开了刀。
护士进来了,笑着跟他打招呼。
“温总可真是好哥哥呀,天天过来,对妹妹太上心啦。”
在外人面前,他异常聪明但礼貌、谦逊、温和、正直。
他好看的纯良无害的脸太具有欺骗性。
再加上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事业蒸蒸日上。
谁会想到,这么一张天使般的脸庞,在黑暗里痛下杀手时,像魔鬼在收割灵魂。
我当时看到了他的脸,他随时会杀人灭口。
我正在苦恼要装昏迷到何时,突然手背上被浇上了滚烫热水。
我惊呼出声。
然后看见他拿着半杯热水,盯着我笑,仿佛在说,你不装了
我一脸懵地跟他对视良久。
“哥哥……”
我手心背上全是冷汗。
他戴着眼镜,但镜片后目光灼灼,仿佛在看猎物挣扎一样兴奋。
我咽了咽口水。
“你看见……
“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了吗”
医生查看了我之后,说我的头受到撞击,可能记忆丢失,停留在了我17岁那年。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相信。
但我只有装失忆,才可能不让他那么快向我再次下手。
从那之后,温司年很少过来,换成了他的一个助手,几乎是24小时盯着我。
这个助手很阴沉,张口闭口就是温总说。
他对温司年有着绝对崇拜。
倘若温司年让他杀了我,他可能也会听从。
毕竟温司年最擅长操纵人心,迷惑他人。
就像18岁那年,那场噩梦。
那是个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的夜晚。
他把我按到沙发上,让我不得动弹。
他一定是疯了,他是我亲哥哥啊。
可是他明明做着最疯狂的事,动作却冷静到有条不紊。
我拼命抵抗,衣服被一件件剥开。
他动作很慢,仿佛在拆一件礼物。
我已经不记得是如何把他推开的,只记得跑到门边,却发现门被反锁。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我决绝地从二楼窗户跳下。
可是过后这一切,没有人相信我经历了什么。
荒唐的只能是我这个妹妹,怎会是这么优秀的哥哥
我终于抓住机会,从病房逃出来。
然而刚走到大厅,广播突然响了:
“温如茉小姐在吗请迅速回到病房。”
再回头,看见温司年从大门走进来。
两边都被堵了,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一定会被发现。
我的心猛烈地跳着。
闭上眼祈祷着,救救我,救救我吧。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外面好像有个病人搭出租车跑了哎!”
所有人调转了方向,向外跑去。
我松了口气,突然身子被一拽,被拉进了一个角落。
是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孩。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刚刚帮我的是他。
“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帮我”
“我这儿有封信,必须送达给你。”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封信。
“温茹茉小姐对吧”
我点点头,觉得这个男孩不对劲。
而且谁又会寄信给我呢
这年头,有什么事,不是一个短信就行了吗
我拿到了信。
信封竟然泛着黄,仿佛上了年头。
当我看到寄信人姓名时,我震惊到差点把信丢掉。
温司年。
2014年1月21日。
这封信是7年前的温司年寄给我的
7年前,我17岁。
他还没有做出那件禽兽不如的事。
我拆开信,发现里面只有一把铜钥匙,和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来找我,
小茉。”
这把钥匙,我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
我来到了搬家前的老屋。
自从18岁那件事之后,我就搬了出去,而温司年事业自此腾飞,也搬到了豪宅区。
时隔多年,我回来了,要用这把钥匙,打开尘封多年的秘密。
这座房子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对我说,
你回来啦,我一直在等你。
我眼眶渐渐湿润。
血淋淋的伤疤被揭开的同时,我又看见了我和温司年在这儿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
房子一直无人居住。我走向阁楼。
我们住在这儿时,这个阁楼,温司年禁止我进入。
甚至吓唬我说,里面有一只狼外婆,会把小茉叼走的。
“可是哥哥会来救小茉的啊!哥哥是最勇敢的骑士!”
他笑容温暖,点点头:
“是的,哥哥会去救小茉。不管有多远,不管是多可怕的大妖怪,哥哥都会去救小茉!”
在18岁那一天之前,他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啊,到底是为什么。
我心如擂鼓,用钥匙拧开了门。
门吱呀吱呀响着,尘土扑面而来。
我咳嗽了几声,阁楼里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灯,向四周照去。
光扫到墙上,突然现出了一双眼睛。
我差点惊叫出声,然后反应过来,那好像是一幅画。
我照亮墙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墙上贴着满满的画,每幅画上都是一个女孩。
女孩的侧脸,回头笑的瞬间,奔跑的瞬间,哭泣的面庞……
而那个女孩,是我。
温司年为什么要画这么多的我。
我似乎触摸到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然后我又发现墙上似乎有字。
我撕下来一张画。
看到墙上密密麻麻写着:
“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
我撕下来更多的画,满墙壁都写着那句话,仿佛写的人在拼命让自己记住:
“不要伤害她。”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照亮墙面,一行一行读着,然后在角落里发现还有着最后一句话:
“杀了她。”
字迹似乎在这儿产生了变化。
突然,我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如同魔鬼从地狱走来。
温司年来了。
我赶紧四处找有没有别的东西,然后摸到了一个本子,藏进了衣服里。
脚步越来越近。
我溜出阁楼,藏进了阁楼外面的柜子里。
然而温司年仿佛有所感知一样,没有走进阁楼,而是在柜子前停下。
我攥紧了衣摆。
吱的一声,柜子被打开。
我抬头,正好和温司年对视。
我一笑:
“哥哥你真厉害,找到我啦!”
“你在和哥哥玩捉迷藏”
“对呀。以前我可喜欢藏这儿啦,你忘啦”
他向我伸出手,
“出来吧。”
“去哪儿啊这儿不就是我们的家吗”
我还没忘维持自己只有高中记忆的假象。
他沉吟片刻,继续打量着我,仿佛想看穿我。
然后突然笑了,带着一丝嫌恶:
“不是,我们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在车上,我望着窗外,想起了更多往事。
一开始,家里并不是只有我和温司年。
还有父亲。
那个捡破烂养我们,但时不时会勃然大怒,对我们拳打脚踢的男人。
那时我还很小,温司年也不过比我大了三岁而已。
可是他会把我护在身下,任由毒打和咒骂落在他身上,也一声不吭。
我身上时不时会一块青一块紫,而温司年情况比我糟得多。
有一次甚至被踢断了肋骨。
可他一声不吭,一滴泪也不流。
他会捂着我耳朵,挡住那些不堪入目的咒骂,说,
“小茉,不要听。”
他会把我藏进柜子里,一个人去迎接狂风暴雨,然后遍体鳞伤地打开柜子,抱住我,说:
“小茉,没事了。”
他那么幼小,挨了打,被其他小孩嘲笑,脸上却从来没有怨恨,跟我说:
“小茉,爸爸只是生病了而已。他也不想的,你不要怪他。”
直到有一天,雨下得特别大,雷声让这所摇摇欲坠的房子在震颤着。
我像往常一样,被他藏进柜子里。
那天我等了好久好久。
异于往常的久。
我很害怕,我呜咽着,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柜子被打开,是湿漉漉的温司年。
他抱住了我,可他抖得非常厉害。
他的声音也在抖:
“没事了,小茉。
“都结束了。
“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警察来取证时,我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父亲追着温司年跑出家门,天黑地滑,从高处坠落,被发现时,已经救不回了。
“死者是间歇性精神病,亲属就这两个孩子。”
我听见一个警察说。
“家里穷成这样子,怎么还养得起两个孩子的”
“捡破烂呗,有口吃的就行了。你看那个男孩的衣服,破破烂烂,估计就是他爸捡回来的。”
“也是个可怜人。不发病时见谁都笑嘻嘻的,低声下气到处讨几个水瓶子,一发病,就打孩子。”
关于那段记忆我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后来温司年就勤工俭学,供我和他读书。
他很聪明,即使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还是在学校名列前茅。
再加上他非常好看,又成了很多女生心中的白月光。
可是贫穷没让他自卑孤傲,他很开朗,人缘很好。
“吃饭吧。”
思绪被打断,眼前是一个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温司年。
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却让我有种是两个人的错觉。
他端出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盖子。
当他揭开盖子时,我差点吐出来。
那是一盘血淋淋的肝脏。
他拿出刀叉,优雅地切下一片,送到口中。
他本就唇红齿白,在此刻,更显得脸苍白如吸血鬼,而咀嚼生肝脏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仿佛看出了我的恐惧,停了下来。
然后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
“人的肝脏。”
我干呕了起来。
噗嗤一声,他笑了:
“开玩笑的。生牛肝。很新鲜,尝尝”
晚餐我一丁点儿也没吃,借口自己不太舒服,回到了自己房间。
台灯下,我打开在阁楼里发现的笔记本。
上面是日记。
记录着一些琐碎小事。
“小茉今天不肯穿棉衣去学校,说像一头胖熊。我骑着单车悄悄跟着她一路。
果然开始飘雪花了。
她开始搓手跺脚,估计冷了,应该后悔没听我多穿点吧。
我突然出现,把棉衣给她,她一脸惊喜,又嘴硬着说不冷。
“小茉要交钢琴课的学费了,洗车店老板却拖着不给我发工资,明天我一定要逼他给我。
但是钱还是不够,周末还是去夜宵摊兼职吧。阿明说那里的客人很难伺候,不过,忍一忍,勤快一点就好了。
小茉的运动鞋穿了很久了,该换新的了。”
几乎每篇日记都会提到我,看着往日的一点一滴,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直到我翻到一页。
字迹有些潦草,仿佛写的时候手在颤抖。
“我又梦到那个晚上了。
父亲倒在大雨里,他望着我的眼神。
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如雷轰顶,我无法继续读下去。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不是父亲在追赶温司年的路上,不慎坠落
温司年说那晚他没找到父亲,便直接回家了,他说的是实话吗
为什么他在日记里如此写,难道说,那晚,温司年其实在父亲坠落后找到了他但是没有救他
他内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不了解的黑暗
突然,我听见外面有异动。
是温司年吗我向外走去。
因而没有看到,日记下一页,写着:
“我害怕自己。
“我身体里有一个怪物。”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透着光亮。
我从门缝里看见,温司年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划在自己的手臂上。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格外刺眼。
但他的漠然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在做一件有趣的小事。
突然,他的目光向我投来。
我赶紧后退几步。
但是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手里拿着带血的刀。
嘴角噙着诡异的笑,轻轻说着:
“被你看到了啊。”
他渐渐逼近,举起刀,仿佛下一秒就要砍向我。
我心里全是日记里记录的点点滴滴,那么好的哥哥,眼前却是自残又想杀了我的温司年。
到底哪个才是他!
心里突然一股愤怒,我迎向了他,在他的刀刃落在我身上之前,我扇了他一巴掌。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也愣住了。
这一巴掌并不重。
他反应过来,正要动怒时,又感觉到我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落到他自己划的伤口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子,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爱他。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伤害我,我会恨他。
可是他伤害自己,我还是会心疼。
“你在为我哭吗”
他的手抚上我脸上的泪水,竟然似乎有一丝动容。
“是为此刻的温司年,还是为从前的温司年呢”
他这话十分怪异,但提醒了我,他跟从前的温司年真是判若两人。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一个我从来不敢想的猜想。
“你是谁
“你到底是不是温司年”
他凝视着我,然后笑了:
“我当然是。
“我就是温司年。”
“那你为什么要自残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因为……我感觉不到痛啊……”
“就像这样……”他又将自己划了一道口子,“我也不会痛……”
他低声笑了几声。
我赶紧捂住了他的伤口,找出医药箱。
然后默默地给他处理伤口,缠上绷带。
我知道他一直盯着我,但我什么都不想说。
“可是真奇怪……”他突然开口了,“刚才你的眼泪落在伤口上,居然有点疼了。”
我手一抖,想要缩回去,被他握住了。
他另一只握住我脖子,用拇指摩挲着,仿佛在感知血管的跳动。
他想掐死我吗
我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泄而空。
而他用欣赏艺术品的神情看着我的脆弱,说:
“你真美好。
“美好得让我想摧毁。”
“你又想杀了我吗”
我索性也不装失忆了,跟他摊了牌。
他笑了,似乎并不惊讶:
“本来是要的。
“但你居然能让我有痛觉。”
我想起他刚刚说,我的眼泪落在他的伤口上,让他有一丝痛感。
“如果你能让我感觉到疼痛是什么,我考虑让你活着。”
他松开了我。
我自18岁那件事之后,就搬了出去,跟他几乎没碰过面。
后面出国交换,再后来回国不久,就遇上了之前的车祸。
即使这么久分离,直觉告诉我,眼前的人不会是温司年。
我从小跟温司年一起长大。
他是一个温暖善良的人,是挨了打也会逗我笑的人,他怎么可能没有痛觉呢
可是他如果不是温司年,他是谁呢世界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那温司年又去了哪里呢
他为什么七年前要给我寄信,留言说让我去找他呢
我回到房间,继续翻着温司年的日记。
上面的字触目惊心:
“怪物又出现了。
他最近出现得更频繁了。
他想伤害小茉,我感觉得到。
他伤害过她。他骗小茉玩捉迷藏,然后把她推下楼梯。
他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这篇日记写于我18岁那年,日期是在那场噩梦之前。
温司年说的怪物是谁
我9岁被推下楼梯是那个怪物干的
难道说,怪物就是此时此刻的温司年,也就是说,外面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温司年,不是我哥哥
可是他为什么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为什么温司年会害怕他,控制不了他,甚至不敢告诉我有他的存在
我思绪如一团乱麻,脑中飞快闪过一个个画面,在校门口撑伞等我的他,把我护在身下的他,为我拼命赚钱的他,推我下楼的他,要强暴我的他,车祸现场的他……
成千上百的温司年在对我说话,一声声唤着我。
小茉,小茉,不要怕。
小茉,小茉,快回来。
小茉,小茉,来找我。
我捂着头,真相在膨胀在鼓噪,我眼前却蒙着一层雾,怎么都拨不开。
所有的温司年都重叠在一起,温暖的他,冰冷的他。
我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惊叫出来。
“哥哥会去救小茉。不管有多远,不管是多可怕的大妖怪,哥哥都会去救小茉!”
一道闪电划过,我猛地睁眼。
我浑身都汗湿了,颤抖着拿出手机,输入一行字搜索。
谜底被揭开了。
人格分裂。
摆在我面前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人格分裂,二是夺舍。
经过现代科学教育的我,自然倾向了前者。
忽然外面传来教堂的钟声,回荡在夜色里。
四周寂静得只听见秒针在行走的声音。
忽然,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怎么形容呢黏糊糊的、湿哒哒的,有点像是猫在舔舐着东西的动静。
可是家里没有猫啊
我寻了声音走过去,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那是温司年刚刚自残滴落的,一路延伸到厕所。
舔舐的声音更清晰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往回走,但是不知为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脚。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把我向厕所拉去。
离厕所越来越近,我又闻到一丝恶臭,有点熟悉,是腐尸的味道。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推开门,我的脚向厕所里迈进。
舔舐的声音骤然消失了,腐臭味消失了,厕所空荡荡的,只是地面的血迹少了一些。
我呼了口气,安心了点,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自己神经紧张了吧。
正准备回去睡觉时,舔舐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了。
这一次无比清晰,好像贴着我一样。
我颤抖着转身,看到眼前景象时,我张大嘴巴,可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想往回跑,可是全身又动不了了。
我的脚下,趴伏着一个婴孩,一个在腐烂的婴儿。
在舔舐着地面上的血。
幽幽月光下,婴孩的肤色青白泛黑,在流脓化蛆,但一脸魇足,仿佛温司年的血迹是美味佳肴。
婴孩满足地舔完血后,抬起头,盯着我。
然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嘿嘿嘿……
回荡良久。
然后婴孩嘴里咿呀咿呀地哼着,一边朝我爬过来,一边朝我伸出了手。
我恐惧到极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动不了。
婴孩嘴里流着恶臭的黑水,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小腿,另一只手指向我身后。
我转身,顺着婴孩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厕所巨大的镜面,用血写成了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明亮之子啊,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
血顺着镜面蔓延下来,越来越多。
婴孩突然尖叫起来,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尖细到仿佛要震破耳膜。
我惊叫一声。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卧室床上。
原来是梦吗
我环顾四周,寂静安宁的清晨,我放下心来。
嘶,小腿为何有灼痛感。
我看向小腿,发现有一处泛着乌青,形状像一个小小的巴掌。
我冒出一身冷汗。
梦里那个婴孩握着我的小腿,好像就在这个位置。
今天是周一。
请假了很久,该去上班了。
我用遮瑕狠狠地把眼下的乌青遮住,涂上显气色的口红,出门了。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太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照耀着大地万物,让人觉得一切充满了希望。
是新的一天了,心情渐渐轻松了许多。
就是觉得脖子有点凉凉的,僵硬酸痛,大概是睡得不太安稳,落枕了。
我也没放心上,但是迎面遇到的行人有些奇怪,都在朝我看。
我检查了全身,照了镜子,并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上了公交,今天的人不多不少,但还是没座位,于是站了几站路。
公交上的人也朝我看着,窃窃私语着。
他们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
突然一个老太太站了起来,走过来,说:
“小姑娘,你坐我的位子吧。”
我朝她笑了笑:
“不用啦,阿姨您坐,我不累。”
她一脸不信:
“哪能不累呢你带着个小孩儿,多不方便。”
我笑容凝固了。
“您说什么……哪来的孩子……”
“你这话说的。你脖子不就吊着个小婴儿吗”
“你让她这样吊着,可不安全啊,你得用手托着。哎,现在的小姑娘可真不会养小娃儿……”
我脖子上的凉意和疼痛骤然加重,耳边有一声婴儿的轻笑,仿佛贴着我的脸庞,模模糊糊喊了一声:
“妈妈。”
我尖叫起来,拼命拍打自己的脖子,嘶喊着:
“下来!你给我下来!下来!”
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疯了!这是个疯子。”
公交猛地刹车。
所有人朝我围过来。他们看不到那带血的婴孩在狞笑着朝我爬过来。
我像疯子一样喊着:
“别过来!别过来!”
绝望中,我的手被握住,
听到一声:
“跟我来。”
有人拉住我往车外跑,等我再回过神来,我已经在一个公园里了。
是在医院帮了我,给我送信的高中男生。
他还是戴着鸭舌猫,穿连帽运动衫:
“你找到答案了吗”
我呆滞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我知道他在问温司年。
我握住了颤抖的手,点点头:
“他大概有多重人格。”
他往公园躺椅上一靠,手枕在后脑勺:
“用你们人类的理解,猜到多重人格,也没错。”
“……你们人类”
“明亮之子啊,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应该看到了这句话吧”
我点点头。
“那就是谜底。”
“什么意思”
“从天坠落,会是什么”
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温司年跟高空坠物有什么关系。
“很久以前,光明之子路西法率众天使反抗上帝,被驱逐出天堂。
“他们坠落人间,洁白的羽翼变成了漆黑的骨翼,成为了堕天使。
“温司年,啊不,体内的那个他,就是……
“堕天使。”
他淡淡地望着我,“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恶魔。”
这一刻有些奇妙。
不远处有大妈在跳广场舞,大爷在打太极拳,还有人因打扑克牌输了在互相问候家人。
这个男生大概神经不正常。
我点点头,说:
“谢谢告知。我去上班了。”
“他在黑暗腐朽处蛰伏了上千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我停下脚步。
“恶魔善于诱惑脆弱的人类,你哥哥同他做了交易,将躯壳献给了他。”
“为什么”我眼中含泪,声音在颤抖。
他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
“那个孩子,真是一个纯洁的灵魂呢。”
“你……见过我哥哥”
“当然,不然我怎会拿到他的信呢”
“想知道你哥哥为何会同恶魔交易吗”他递给我一封信。
上面落款:
“温司年,
2014年1月11日。”
又是一封七年前的信。
我正准备拆时,男生说:
“别拆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疑惑地看着他。
“里面只有我提取的温司年的几段回忆。
“现在还不到拆开的时候。”
“那你到底是谁”
这个男孩见过七年前的哥哥,又能提取回忆,一张稚嫩的脸,说的话却不像人类。
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我是天使啊。”
他吐了一个口香糖泡泡。
旁边有人扔了一个矿泉水瓶,他熟练地扑过去,踩扁,扔进了随身带着的编织袋里。
沉默。
又是送快递,又是捡瓶子的。
“你们天使,都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我算混得好的了,有的天使都穷到睡地下通道了。”他笑得很灿烂。
“在每个时代,恶魔都更容易混得好些。因为他们无情淡漠,会踩着他人的苦难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像你哥哥身体的那个,都混成CEO了。”
“那……那个恶魔叫什么呢”
“我不知道。
“恶魔不会泄露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为什么他说自己是温司年。”
“当恶魔告诉你他的名字,就代表,”他盯着我,
“他爱上你了。
“当恶魔爱上一个人,他就离死亡不远了。
“温如茉,想要你哥哥回来,
“你要让他爱上你。”
让恶魔爱上我在他杀了我三次,并随时会杀我的情况下
离谱,太离谱了。
六点,夕阳从窗外落进来,我在客厅里,看着玻璃箱里,恶魔养的各种昆虫。
其中有几个蜗牛。
开始我以为是普通的蜗牛,后来发现了诡异之处。
我凑近仔细盯着它们看。
蜗牛的体内好像有什么青色的东西,还在蠕动。
没错,是在动。
是一种青色的寄生虫,在半透明的蜗牛体内,往它的触角处爬,慢慢地,慢慢地,爬到触角处,还不停下,它要生生钻出蜗牛的皮肉了。
大概寄生虫汲取了足够的养分,这只宿主蜗牛已失去价值了。
一阵恶寒,我想到了,寄生在温司年体内的那只恶魔,不就像这只寄生虫吗
门开了。
恶魔回来了。
我压住心里的恶心,回头,笑着喊着:
“哥哥,你回来啦,我做好饭了,一起吃吧。”
我指着一道菜说:
“这是椿天。
“只有春天才会有。春天发芽,嫩绿嫩绿的,你尝尝”
我一脸灿烂地给他夹菜。
他一言不发,我自顾自讲着:
“食物还是时令的好。
“你看,一月的椿天,五月的樱桃,七月的西瓜,八月的小龙虾……
“每个月都有丰厚的馈赠啊,你不觉得,四季的变化,很奇妙吗”
他盯着我良久,仿佛想看穿我的内心。
我尽量让目光纯粹一些,内心忐忑着,希望能骗过魔鬼。
他低头,笑意晦暗不明。
“怎么会漫长呢每一秒都同上一秒不同,每一刻都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呢,”我微笑,“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钟表呢。”
“哦”他扬眉,好像有了点兴致,“是吗”
我用力点头,
“你等一下!”
我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听诊器,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蹲下仰头。
他笼罩在月光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味,身穿领带西装,懒散随意地坐着。
眼神清冷,有种不容亵渎的尊贵。
嘴角又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
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断我的脖子。
我咽了口水,镇定下来,把听诊器一端放在我的胸口,把另一端戴到他耳朵上。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我的心脏跳动着。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月光透进窗来,我们在幽蓝的夜色里,像沉浸在湖水里一样。
我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眼里浮现一丝茫然。
我望着他的眼睛,那一刻,我有种错觉,仿佛我望着的,不是一只活了几千年的恶魔,而是一个新生儿的眸子。
“你听到了吗
我忽然想到了,对视十秒的定律。
和某人对视十秒,便可能喜欢上她。
我笑了,
“你听,十、九、八、七、六、五……
“四、三、二……”
“一”还未出口,我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痛。
我捂住胸口,向后跌落。
他站了起来,身材本就高大,此刻向我逼近,更具压迫感。
他弯腰,又出现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
“很有意思。
“我喜欢上你这颗心脏了。
“它很诚实,不像它的主人。
“不如我把你的心脏掏出来,让它在我的掌心跳动。”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在手里,那只手在逐渐用力,仿佛要把我的心脏在胸膛捏爆。
“是漫长的折磨和痛苦的诅咒。”
我捂着胸口,痛得喘不过气来,汗流浃背。
“不管……
“多漫长……
“多痛苦……”
我艰难地一字一字说着。
“今后的人生里……
“我都会陪着你……”
他愣了一刻。
心脏的疼痛缓和了一些。
“陪着我”
他喃喃地念着。
他是动容了吗
突然我的身体被大力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面上,然后跌落下来。
我听见他说,“渺小可悲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趴在地上疼到抽气,心里却想着:
得到又失去,你会不会感到痛呢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
全身酸痛,但越来越困乏。
直到我听到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是谁
我想到天使跟我说,恶魔对于其他恶灵极具吸引力,尤其是他的血液。
所以昨天我会看到,那只恶婴趴伏在厕所里舔舐他的血。
他让我做好看到更多恶灵的准备。
我把头缩进被子里,眼睛透过被子的缝隙看向门那边。
忽然感到脚上凉凉的,原来我的脚还露在床外面。
害怕突然床底有只手搭上我的脚,我把脚也锁进了被子里。
我看到门又被打开了些,却看不到有什么东西进来。
只能听到有种声音,像某种动物四脚着地,在慢慢爬过来。
还有水滴声,滴答,滴答,在一片寂静中,非常刺耳。
水滴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我的床边。
一个白衣女子缓缓从床下站了起来。
她异常高大,穿着湿透的如同裹尸布般的白裙,头发长长地垂着,俯视着我。
她的头发在滴水。
一滴一滴落下来,有一滴甚至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她异常高大,看不到五官,也许并没有五官,只有满脸的头发。
我屏住呼吸,全身颤抖着,把身子全藏到被子里,希望把身子缩小,不要被那个东西发现。
忽然,我听到了她的哭声。
哀怨无比。
哭声消失了。
我将被子打开一道缝隙,看向外面,那个怨灵竟然消失了。
难道说鬼无法伤害躲在被子里的人
我又仔细看了周围,一片安静,她确实走了。
我松了口气。
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
我转头,正对上被子里,恶婴的脸。
他的脸几乎贴到了我,发出清脆的笑声,嘴角诡异地咧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一声尖叫,扔掉了被子,想把他从床上推出去。
但是婴孩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嘴里还吐着恶臭漆黑的黏液。
它压住我胸口,让我动弹不得。
它用手掰着我的嘴,似乎想把我的嘴掰开,然后往里面吐黏液。
我用力挣扎着,死死地闭着嘴。
然后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刀,狞笑着伸向我的脸,想把我的嘴角划开。
我绝望地闭上眼。
突然胸口的重量消失了。
我睁开眼,发现温司年斜靠在门边,一只手里拎着那只恶婴。
婴孩可怖的模样消失了,变成了跟普通婴儿差不多的样子。
它在挣扎着,好像在说着某种古老邪恶的语言,用嘶哑刺耳的声音哀求着。
温司年一只手松了松衬衫领口,瞟了眼床上呆坐的我,又看向婴孩,像看着一只蚂蚁。
“敢动我的东西”
恶婴消失了,化成了一团黑雾。
温司年对着黑雾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吸着上好的雪茄。
他走向我,手插在裤袋里,冷眼看着我的一片狼藉,然后转身离开。
我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全身还在抖,浑身发冷,声音也在打颤:
“我害怕……
“你可不可以陪在我身边”
凌晨三点,教堂的钟声响起了,一群白鸽振翅飞起。
天使在憩息,恶灵在游离的时刻,一个人类女孩拉住了一只恶魔的手。
“我不是在跟……温司年说话。
“我是在恳求你……”
“救救我,堕天使。”
恶魔不相信我,与其伪装得一无所知,不如我自己点破。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谁告诉你的”
他低头靠近我,我本能地向后躲去,他却搂住了我的腰,不允许我畏缩。
“是那个低阶天使嗯
“你觉得他是我的对手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杀了他,折断他的翅膀……”
他离得更近了,在我耳边轻语,热息拂在我耳边,动作亲昵,语气似蛊惑似温柔,
“杀了你,做成人皮灯笼。”
他低声笑了起来,在夜色里俊美的脸显得异常危险。
他的笑停止了。
我抬头望向他,如同一只自愿献祭的羔羊。
“好,你杀了我吧。
“现在的我,害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成为被寄居的行尸走肉。”
刚才那只恶婴,想掰开我的嘴,往里面吐那些黏液。我从前看过恐怖电影,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附身。
我想到了恶魔养的蜗牛体内的寄生虫,与其被寄生,还不如被恶魔杀了。
我坦然地看着他。
“而且,我还说过,我要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不是说给温司年的,
“是说给你的。”
他站起身,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凭什么相信你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
“凭我是唤醒你的人。”
嫁豪门还是考编制!
前世,我嫁入豪门,过得水深火热,最终被扫地出门。
重生一次,当老公甩出离婚协议书的时候。
我二话没说就准备签字。
他反而不乐意了,「你还真签?」
「不签还等着你发养老金吗?」
没错,我考编上岸!!!
人人都说我嫁的好,艳羡不已。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高冷不解风情的老公、规矩森严的婆家。
还有八杆子打不着的极品亲戚。
最...
最终落了个车祸意外惨死。
睁开眼,一束金灿灿的阳光自窗帘缝隙中钻出。
熟悉的红色场景,身体的疲惫感,无一不在提醒着我此时此刻正处在新婚的第二日清晨。
猛然起身,身侧躺着的男人无比熟悉。
帅气英俊的脸庞,双眸紧闭。
似乎感觉到我坐了起来,长臂一伸,顺势揽我入怀。
「醒这么早,再睡会儿吧。」
我记得上一世,早早起来给公婆敬茶。
反遭受一通奚落。
所以,这一次。
我摆烂了。
横竖都不讨他们喜欢,索性就按照他们最不喜欢的样子来。
早点离婚早点解脱。
身后的男人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我浑身僵硬。
呵,晚上急吼吼,白天生人勿近!
表里不一的狗男人。
好的。
是时候想想自己的后路了。
我之所以嫁给席宸,都是因为我那爱慕虚荣的老爹。
要是让他知道我离婚了,肯定会把我赶出家门。
没有一技之长,想要后半辈子安身立命。
我便把主意打到考公上。
铁饭碗啊!
更何况有些单位还分房子,一下子衣食住行都有了。
我是个行动派,当即报班学习。
我作天作地大半年后,席宸终于忍不了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和这糟心的豪门脱离关系,我就差给自己放鞭炮庆祝了。
席宸带来了律师,估摸着肯定是我那心眼子有八百个婆婆的好计策。
像他们这种豪门,在结婚前就做了财产公证,生怕我占他们一丁点便宜。
离婚的时候,肯定是要分毫必究的。
好在我提前有过准备,席宸送给我的衣服、首饰、包包等,我连吊牌都没拆过。
想讹我的钱,门都没有。
「和平离婚,我会给你一百万,如果你没有异议,就把离婚协议签了。」
离婚还有钱拿,这好事儿还能轮到我?
差点就在席宸面前眉开眼笑了,我皱了皱眉,弱弱地开口:「你们家大业大,就不能多给点吗?」
一旁的律师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反观席宸没有一丝表情。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舟,略微有些让我心里不大舒服。
「俞小姐,您快签了吧,这已经是夏总给您争取过的利益了。」
「好咧!」
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笔,我翻看了几页离婚协议,就要在A4纸上洋洋洒洒签上自己的大名。
「慢着!」
心中咯噔一声,我立即看他,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
席宸拧眉盯着我,「俞笙,你真的没有话要跟我了吗?」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祝你以后长命百岁,遇到更好的人。」
「呵,是吗?俞笙,你要想好了!脱离了我,离开席家,你以为还有哪些公司敢要你吗?」
听着席宸的话,我差点笑出声来。
他真以为他席家是什么好东西吗?
还哪家公司要我?
呵呵呵呵呵……
国家要我!
国家养我,可比席宸和席家这些个东西靠谱多了。
我看着席宸皱着眉头,满脸轻讽的样子,我不由得冷笑一声。
是时候把我的录取通知书给甩出来了。
自从半个月前,我考公成功上岸之后,这份录取通知书我就一直随身携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像这样,直接的甩到席宸的面前。
装订好的录取通知书丝滑的落到席宸的面前,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愣住了。
「满意了?」
我坐在席宸的对面,翘着个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他。
席宸:「……」
席宸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阴沉着一张脸盯着我不说话。
若是前世的我,兴许还会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到,然后巴巴的过去哄着他。
但是现在……
哄男人?
那是不可能的。
我轻笑一声,握着签字笔轻快的在纸上填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将席宸面前的录取通知书放回自己的包包里,冲他丢了个飞吻,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觉得我这次是真的十分的雄赳赳气昂昂,相当的潇洒。
从席家搬出去的第一天,我就找了一个漂亮,安全又有保障的单身公寓住下了。
跟席宸结婚大半年,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
因为席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当我是席家的儿媳妇。
他们防我跟防贼一样,生怕我偷拿了他们家一点东西。
后来有一次我拿着我自己买的小装饰物上楼,被婆婆拦住并且羞辱了一番之后,我就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就等着离开了。
公寓内部是有专人来打扫过的,我只需要铺上床单,然后收拾下我的东西,小公寓就立马变得温馨了起来。
啊对,今天还得回去一趟。
我还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拿过来。
顺带把席家的钥匙给还回去。
我洗了个澡,好好地护了个肤,然后化上我最精致的妆容,提着我心爱的小背包,开着我的小迷你,出门了。
席家一如既往的抠搜。
本来一家人在餐桌上开开心心的吃着晚餐,欢声笑语的,一看到我进来,一桌子的人全都收敛了笑容,充满警惕的看着我。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席家家大业大的,害怕我吃点米饭?
「你和阿宸离婚了,为什么还过来?」
坐在主位上,看上去保养的十分好,但是面相十分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就是我的婆婆……哦,不对,前婆婆。
很好,看来我和席宸离婚的消息全都已经
我微微勾起嘴角,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前婆婆身边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心里不齿极了。
这才刚离婚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给席宸找另一个了?
虽然我现在管不了,也没有兴趣管这种事。
有些时候我还挺同情席宸的。
好像在席家的眼里,他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可能他唯一一次反抗席家,就是娶了我吧。
但是他娶我也并不是因为多么的喜欢我,而是纯粹的因为,他妈妈不喜欢我。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来收拾东西,顺带,把钥匙还给你们。」
其实我从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我收拾好的东西像垃圾一样堆在屋子的门口,但是我也不在意。
反正以后他们家只要有什么问题,我就能揪住不放。
何苦在这种小事情上面纠结呢?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偷偷复刻一把钥匙,等着来我家拿东西?」
听听,这就是我那刻薄且心眼子极多的前婆婆。
我轻笑一声:「说实话,你们席家的东西我还真是看不上,我也懒得贪图你们家的东西,拿着我都嫌脏手。」
「俞笙!」前婆婆的脸色顿时变了。
我懒得看她,转身带着我的东西就走了。
我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相当的不耐烦,但是又不得不接起来。
「俞笙!谁准你跟席宸离婚的!」
刚一接通,老爸那大嗓门就跟要震坏喇叭一样,隔着几米远都能听见。
「我听你的跟席宸结了婚,离不离婚难道我还得听你的?」
我索性把手机开了免提的最小档,放在旁边,一边开车,一边淡淡的说道。
「我不管你是要把我赶出家门,还是断绝关系,反正我是不会再和席宸复婚的,你要是生我的气,那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就行。」
「反正我现在也不靠你养。」
「对了,爸,好心奉劝你一句,席家的事情,你以后最好少管,如果他们家被我查出什么税务方面的问题,你怕是也逃不掉。」
「俞笙你……」
「我考了公务员。」
我熟练的将方向盘打转,顺利的进入下一个弯道,十分悠闲的提醒我爸。
「是税务局哦!」
既然成为了税务局的一员,那么就肯定要做出点成绩来的。
第一步,查税务。
查席家产业的税务。
当我提出来的时候,上司和同事都相当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料到我这个新入职的小新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
直接去查跨国公司。
上司拿着这沓文件惊呆了。
「你怎么对席家的产业这么熟悉?」
上司翻看着文件,时不时的上网搜索查证一下,发现我展示出来的所有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他很疑惑的抬头看我。
「你跟席家……有仇?」
「没有啊。」
我笑眯眯的否了他的疑惑:「我只是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而已,而且恰巧,他们公司把我给刷下来了。」
公报私仇总比前妻查前夫的公司来的好听。
(
“亲亲老婆我错了”
“老婆我冤枉啊”
“今早上班的时候我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在我面前摔倒了。我下意识扶了一下,没想到就被有心人拍到了”
我咬牙切齿道“那你把手剁了吧”
他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像我负了他
“不行,没了手我以后还怎么....”
说着他伸手攀上了我的腰肢,对着我的唇吻了下来。
01
“哇塞,我们公司要有老板娘了。”
“雅雅,你真是厉害,连老板这样的高岭之花也能拿下。”
“未来老板娘,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女同事们围在白雅跟前各种阿谀奉承。
白雅是我的死对头,也...
白雅是我的死对头,也是经理的亲戚,在公司格外嚣张。
说起来,我跟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她总喜欢和我作对。
比业绩,衣服包包,就连用什么护肤品也要攀比一番。
我只觉得她无聊,也不和她计较。
只是,同事们说的老板娘又是怎么回事?
忍着耐心一层层爬楼才发现,同事发了一张白雅和我们老板许靳的照片在工作群。
照片里,许靳亲昵地扶着白雅的手臂,而白雅一脸娇羞地依偎在许靳怀里。
从拍照的角度来看,两人妥妥就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也难怪公司的女同事会疯狂成这样。
一道轻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周媛,你一个快奔三还没人要的女人是体会不到这种恋爱的感觉的。”
白雅端着一副老板娘的架势,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呵,谁给她脸子了?
妄想嫁入豪门就算了。
还敢当面嘲讽我这个货真价实的老板娘。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步步逼近她:“白雅,你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吧,毕竟再过几年就是黄脸婆了。”
话一出,白雅气得脸都扭曲了。
“你胡说什么,我明明才三十。”
“据我所知老板今年才28吧,再怎么样也看不上你一个老女人,你还是省省心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特意加重老女人这几个字。
“你,我要撕烂你这张脸。”
白雅再也装不下去了,面目狰狞地上前就要和我干架。
我也毫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就准备和她厮打起来。
我早就看这老女人不顺眼了,平时没少在工作上给我使绊子就算了。
还把主意打到我老公身上,我怎么吞得下这口恶气?
“一个个站着干什么,不用干活了。”
关键时刻,经理王建走了进来怒吼了一声。
白雅狗腿地跑到经理王建面前告状:“经理,周媛在挑拨是非还想要打我。”
王建是白雅的远方亲戚,平时没少在背后给白雅开后门,
也因为这样,白雅才敢在公司行事嚣张。
王建扫了我一眼,沉声道。
“周媛,马上给白雅道歉。”
白雅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我。
“王经理,你作为经理不问事情缘由就直接定我的罪合适吗?”
被我这么一问,王建有些心虚,可态度还是很强硬。
“我是经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情了。”
我顿时就笑了:“不就是因为你是白雅的亲戚吗,所以你才偏袒她。”
被我当众说出来,王建脸上有些挂不住,怒道。
“周媛,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了。”
说完这话,王建就扭着肥胖的身子气哼哼走了。
白雅像个胜利者一样在我面前炫耀:“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我死死捏着拳头,好半晌才压制住那股冲动。
哼,你们这群垃圾先给我等着。
迟早有一天,我会狠狠收拾你们。
“今晚回家等着跪榴莲吧。”
02
那边很快就秒回了。
【亲亲老婆,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惹你生气了,我立刻给你报仇。】
我磨了磨后槽牙,将那张照片发给了许靳。
他看了后,立刻给我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包。
【老婆,冤枉啊。】
【今早上班的时候我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在我面前摔倒了。我下意识扶了一下,没想到就被有心人拍到了,】
【老婆我向苍天发誓,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天地可鉴绝无二心。】
看着他给我发来十多条求饶信息,我心中的怒火勉强消了一些。
不过想要我这么原谅他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这么手贱,就剁手吧。】
回了这条信息后,我转手把许靳给拉黑。
紧接着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我和许靳是青梅竹马,家里又是世交。
我们感情从小就很好,大学毕业没多久我们就步入婚姻殿堂。
结婚后,我不想当全职太太,更不想与社会脱节。
反正现在也没打算要孩子,所以就来公司上班了。
不过我不想利用许靳这层关系,为我工作铺路。
我只想靠自己的实力在事业上打拼出一番天地。
进公司前,我就和许靳约法三章。
不能透露真实身份,也不能利用一切特权为自己办事情。
因为我平时比较低调,又不像白雅这样高调炫富。
很多同事都以为我只是普通家庭出身。
不过统统都被我忽略掉了。
男人要是不长记性,恐怕还会有无数次。
再说许靳帅气多金,外面多少女人都想贴上去。
我要是不立一下妻纲,以后还得了。
中午的时候,外卖小哥提着几箱米其林餐厅的饭盒送到我们部门。
我还在好奇是哪个同事这么大方,其他同事就纷纷过来感谢我请他们吃大餐。
我并没有点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许靳点的。
还没回过神来,又来了一个跑腿小哥将一束玫瑰花送过来。
“周媛你这束玫瑰花好好看,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我认得,这是朱丽叶玫瑰花,听说要300英镑一朵呢。”
“哇,想不到你男朋友这么有钱。”
其他同事纷纷凑过来,惊艳地看着那束玫瑰花。
“周媛,看不出你深藏不露啊,为了钱竟然还当小……”
就在这时,白雅阴阳怪气地在一旁嘲讽。
早上那股怒火还没消,我一个冰冷的眼神狠狠剜过去。
“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白雅被我盯得有些发毛,咬牙切齿地剁了跺脚:“周媛,你别太过分。”
“怎么,不服的话,赶紧去找王经理替你出头啊。
“你!!!”
气氛剑拔弩张时,王建走了过来。
“都别吵了,下午许总要来我们部门视察,一个个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话一出,白雅瞬间得意起来。
“许总肯定是来找我的,周媛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给我道歉。兴许我高兴还会原谅你。”
我当作没听见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大餐。
白雅没有得逞,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白雅这人本就爱慕虚荣,又把和许靳偶遇的事情夸夸其谈了一番。
几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误以为她和许靳关系不一般,不少人都忙着在她跟前拍马屁。
白雅表面上故作矜持,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下午,王建让我们排在门边,列队欢迎领导到来。
许靳西装革履走在前头,旁边还跟着好几个点头哈腰的领导。
他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一张俊脸冷若冰霜,自带着一股王者气息。
他一走近,我就听到不少女同事在暗暗尖叫着。
王建率先上前和许靳握手交谈,欢迎他的到来。
许靳全程淡漠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接触女性的时候,还特意拉开距离。
看到这,那股压抑的心情总算好受一些。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白雅娇滴滴的嗓音。
“许总,我是设计部的白雅,今早我们刚见过。”
03
白雅含情脉脉地上前,两眼放光,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许靳身上。
此时,我的脑海里已经想到一百种惩罚许靳的方法。
“你谁?”
这时,许靳清冷的声音传来。
这话一出,全场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被当众打脸,白雅脸色铁青。
仅一瞬间又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样子,妥妥一副白莲花的模样。
这个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吧。
我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盯着许靳,看他怎么出手整治这个白莲花。
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许靳缓缓抬头,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扫了过来。
眼神对上片刻,我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他唇角微微勾起,还朝我抛了一个媚眼。
似乎在说老婆,我这就给你出头。
“领导在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许靳冷漠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声音冷到了极点:“王经理,你就是这样管理员工的?”
大家都知道大老板生气了,纷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王建紧张得直冒冷汗,卑微地上前道歉:“许总,是我管教无方,你放心我一定会扣她这个月的奖金以作惩罚。”
“嗯?”
“不,是扣一年的奖金。”
王建以为自己处理得不错,像个哈巴狗一样笑着讨好许靳。
这些年来,王建的所作所为许靳并不是不知道。
只是公司他舅舅也是公司高管,其中还带着好些裙带关系。
时机未成熟,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许靳瞥了王建一眼,声音犹如寒冬腊月一般冰冷。
“设计部竟然能有这样的员工存在,王经理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你也跟着一起扣一年的奖金吧。”
一听这话,王建吓得腿都软了,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连连赔不是。
“是是,许总教训得对。”
许靳锐利的双眸扫了一圈众人,声音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希望大家大明白一个事情,我已婚。所以请公司的女同事和我保持距离,否则的话要是让我老婆误会了,我回家被罚跪榴莲我就扣你们的工资。”
这话犹如一枚炸弹一样,震得在场众人久久未回过神来。
女同事捂着受伤的心脏,失落不已。
偏偏白雅还不死心,一双眼睛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盯着许靳看。
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许靳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王建反应过来,急忙让人将白雅拉走。
许靳这次表面上是来视察工作,真实目的只有我知道。
他只是简单走了个过场,很快就离开了。
他一走,办公室的女同事又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不知是不是许靳的话起了作用,她们都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妄想总裁夫人的位置了。
“想不到老板这朵高岭之花早就被人摘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这么有福气。”
“听老板的语气,好像很爱他的太太,真的好甜啊。'”
听着周围女同事羡慕的声音,我的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不得不说,许靳的确很宠我。
除了这次的事情外,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好吧,看在他刚刚当众打脸白雅的份上。
也是时候原谅他了。
我拿出手机,正要将许靳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哼,她就是一凶婆子,不知好歹让老板跪榴莲。放心吧,用不了多久老板就会抛弃她了。”
04
众人讨论得正起兴,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刚刚被打脸的白雅。
她的脸上早已没有梨花带雨的惨样,整张脸涂得浓妆艳抹。
公司的同事个个都是人精,经过刚刚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碍于她后台,只能暗暗指责她不要脸。
被她称作凶婆子的我坐在工位上,缓缓一笑。
看来,白雅还是没有死心,非要盯着总裁夫人的位置不放。
那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下班后,我打开手机一看。
许靳早就给我发来信息,说在老地方等我。
我下了电梯,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停车场。
那里早有一辆奔驰在那里等着,我打开副驾驶座的门钻了进去。
还没坐稳,身子一个天旋地转就落到了许靳结实的怀抱中。
“宝贝,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许靳拿着一只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放到我跟前,一脸求夸奖的表情看着我。
我接过包包,笑道:“看在你这么贴心的份上,我就原谅……”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靳霸道地吻住双唇。
第二天,我背着许靳给我买的新包包上班。
以往我背的包也是名牌,不过白雅总是造谣我背的是A货。
反正我也不想这么高调,也懒得解释。
然而,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白雅背着和我差不多的包。
撞包不可怕,谁假谁尴尬。
我本不想搭理她,结果她偏要上来嘲讽几句。
“周媛,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跟风我买同款包包就算了,还买了个A货。”
我瞧了一下她手上的包包,的确是一模一样。
不过看她的包包色泽差了一些,多半是个假的。
“白雅,先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说不定你的包包才是假的呢。”
“你。”白雅一下子就急了对着同事们大喊了一声:“大家快来评评理,周媛背A货还污蔑我。”
一些爱看热闹的同事很快就围了上来,因为之前白雅造谣的原因,她们一致认定白雅的才是真的。
“周媛,你没钱就别打脸充胖子了,你什么实力我们不清楚吗?”
“原本还以为你只是爱慕虚荣,没想到这么不要面子背假包还这么有理。”
“我劝你还是跟白雅道个歉吧。”
听着周围谩骂的声音,我只觉得很讽刺。
以往她们造谣我背假包,我都忍了。
既然她们非要把事情闹大,那我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口说无凭,正好现在可以线上鉴定包包真伪。只需要拍个照就好了,那我们就来鉴定一下哪个才是真的吧。”
白雅一听有些犹豫:“你,你怎么能保证网上鉴定的就一定准确呢?”
“放心好了,去的是正规官网绝对不会有假。”我将她慌张的神情看在眼里故意问:“你该不会是心虚吧?”
“我,我才不心虚呢。”
我首先将自己的包包拍照片上传鉴定,几分钟就出了结果,毫无疑问是真品。
“看到了吧,我的包是真的,现在轮到你了。”
我将结果摆在众人面前,示意白雅去操作。
她明显底气不足,但还是强装镇定:“谁,谁知道你那个网站是不是真的管用。反正我这个是真品,才不需要你那小破网站的验证。”
话落,白雅就拿着包包生气地走了。
我也不和她计较,毕竟是她自己临阵逃脱。
哪个包包是真的,估计大家心中也有数。
那天之后,白雅的确收敛了不少,但依旧改不了嚣张霸道的个性。
公司新来了一个实习生张宇,是个年轻的大学生。
模样俊朗,高高瘦瘦的,嘴巴很甜见人就喊姐姐。
副经理把他安排在我手上让我带一下他。
我们的接触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他还挺殷勤的,时不时给我带点小礼物,还会主动帮我分担工作。
我一直把他当弟弟来看,也挺乐意去教他。
05
然而没过多久,林宇就主动提出要跟着白雅学习。
我以为这是许靳暗中安排的,也没说什么。
反正去哪里学习都一样,而且很快就要竞选组长了。
竞选组长前,部门还举办了一次设计大赛。
这次大赛的结果也会算作竞选组长的一部分。
许靳知道我执着也没有多劝我,每天晚上都陪着我一起熬夜工作。
说什么不能让老婆白白受苦。
很快就到了设计大赛那天。
每个参赛选手上台展示自己的作品,由评委当场打分。
我抽到了最后一名,只能在下面一边等一边看其他同事展示。
白雅排在我前面,此时她自信满满地站在台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还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挑衅。
她这人最会耍心机,我心里意识到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当大屏幕上展示出她的作品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她的作品和我的作品几乎有八成是一样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巧合了,而是赤裸裸地抄袭。
可是我的作品完全都是自己一个创作的,她到底是怎样知道的呢?
我抬头,无意间一瞥就看到了林宇心虚地躲避了我的目光。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当初我带林宇的时候,有一次我正在开会。
林宇急着要一份文件。
我便把电脑密码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去打印。
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单纯的职场新人,没有任何防备。
没想到到头来是我自己轻敌了。
怪不得他后面会主动要到白雅手下做事情,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周媛,轮到你展示了,好好加油哦。”
白雅已经陈述完,下台的时候还不忘走过来挑衅道。
我冷冷一笑:“那是自然的,别得意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
听了我话,白雅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紧张地看着我。
我也不管她,拿上U盘大大方方走上台。
不知道为什么,在设计第一份作品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所以,在比赛前几天,我又重新设计了一份作品。
没想到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场了。
这些都是白雅根本没有提到的。
演讲结束后,除了王建,其他评委都给了好评。
当然我没有忽视白雅难看得像是吃了翔一样的脸色。
呵,果然是得意得太早了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06
比赛结束后,我拦住了林宇,不解地问。
林宇不敢和我对视,好半晌才说:“周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不过,我真的很想留在公司。白姐跟经理是亲戚而且要是她做了组长,我就很有可能留下来了。”
“所以,为了保住职位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了林宇的话,我很震惊。
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实习生,没想到竟然如此歹毒。
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去盗取别人的作品。
“周姐,职场竞争本来就是残酷的。而且白姐的设计稿和你的还是有些差别的,也算不上抄袭吧。”
我死死地盯着林宇,此时他没有一丝愧疚,更多是在为自己辩解。
“我只想留在公司而已,再说你不是重新设计一份作品了吗,也没有损失。”
“滚。”
我实在是不想听下去了,都怪我自己太心软了。
要不是我早就留有一手,我都不敢想象今天会发生些什么。
许靳知道这件事情后,勃然大怒。
当即就拿出手机要吩咐助理将他们给开了。
我及时拦住了他,对于这种恶人,当然得亲自解决才解气。
设计比赛,我毫无意外拿了第一名。
只是选拔组长的事情,领导还在商谈中暂时没有结果。
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我妈发来的信息。
她和我爸以及许靳爸妈在外旅游回来了,约我和许靳一起吃顿饭。
公公婆婆是看着我和许靳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疼爱。
很多时候,他们二老对我比对许靳还要上心。
饭桌上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气氛其乐融融。
饭后,因为许靳临时有要事先走了,只能拜托我爸送我回公司。
我爸开的是劳斯莱斯幻影,我不想让同事们知道,离公司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让他将我放了下来。
我本以为已经做得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拿出来说事了。
周一,公司例会。
会议上,王建当众任命白雅为组长。
“谢谢各位领导的认可,我会继续努力的。”
白雅笑眯眯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还不忘给我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很是震惊,虽然料到王建会给白雅开后门。
但是组长的任命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还得几个领导一起商议。
而且我觉得我各方面并不比白雅差。
熬了这么多个夜晚,我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我不同意。”
我被死对头拿着一叠账单堵在了墙角。
明明是我的猫大了肚子,结果他的猫却「精神萎靡」进了医院。
就离谱。
橙子最近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往我放在它碗里的罐头和零食从来吃不完。
可最近,碗都比它的脸还干净。
倒是比以前能吃多了。
不过,能吃是福。
自己的亲闺女,还能怎么办,养着呗。
我蹲在橙子的小窝旁,像往常一样撸着它的小脑袋,结果下一秒,橙子喵的一声吐了?!
吐完后又挪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趴在那闭上了眼睛,肚子大的夸张。...
吐完后又挪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趴在那闭上了眼睛,肚子大的夸张。
我???
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
我傻了,立马拿出手机一顿操作。
呜呜。
万千网友总结出来的经验就在首页置顶着:肚子大了怀孕了呗?这有什么好猜的。
怀孕了?!
我怒了。
特么的,哪只狗渣猫,等我找到了非得阉了它。
「橙子,别怕,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检查。」
拿上包换好鞋把门打开,看着门口站着的貌似要敲门的男人,一句卧槽脱口而出,我着急的眼前都出现幻觉了?!
我竟然在我家门口看到秦亦了?!
呼!
深呼吸,淡定,千万别着急。
我给自己打了气,然后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嚯,人还在。
一声冷嗤传来。
嚯。
不是幻觉,真的是秦亦。
我的拳头硬了。
任谁在自家门口被死对头从鼻孔里哼出来的音节刺激都会拳头硬的。
「你来干什么?」
我语气,听着倒像是要干架的。
秦亦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我怀里的橙子,「我的猫最近和你的猫交往过甚。」
「……」
我愣了几秒,然后,反应了过来。
「原来搞大橙子肚子里的那只渣猫是你的。」
我声音大的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
秦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是承认了?!
呵。
天道好轮回。
这不,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一肚子斥责教育的话正要滂湃输出,结果,秦亦抢先一步,语气更是透着一股子的冷冽。
「麻烦你和我去宠物医院一趟。」
哟。
认错态度还挺好。
可惜,晚了!
「秦亦,你……」
显然,我低估了秦亦的不要脸。
自己养的猫犯了错,竟然还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谁给他的底气,就因为他长得帅?!
望着已经走到电梯口的那道颀长的身影,我咬咬牙,算了,先去医院再说,毕竟我怀里的橙子还难受着呢。
去医院的路上,秦亦专心开着车,一言未发。
我自然也不会去主动的和他说话。
很快宠物医院到了,我跟在秦亦的后面,一直走到一间输液室门口才停了下来。
我一愣,「秦亦,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挂号是在外面。」
秦亦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长腿一迈直接进去了。
过分了。
我气冲冲的跟上去想要问清楚,结果,就看到秦亦走到一只正在输液的猫面前很温柔的摸着它的小脑袋,慢条斯理的开口。
「介绍一下,我儿子,sugar。」
「你叫它sugar?」
秦亦挑了挑眉,「有问题吗?」
我咬着牙没说话。
Sugar?
这个名字?
我的眉头几不可查的拧了拧。
忽略掉心里的怪异,我看着秦亦的猫,好家伙,那猫竟然眯着眼睛斜了我一眼,这就算了,它还对我怀里抱着的橙子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
果然是只渣猫,和它的主人一样欠。
本来怀里恹恹的橙子在看到sugar之后,情绪明显的激动了起来,两只肉嘟嘟的小爪子一个劲的在我怀里扒拉着。
恨铁不成钢。
那声冷嗤又响了。
我咬着后槽牙,难怪秦亦带我来医院,想卖惨?
我不吃这一套。
「秦亦,说说吧,这件事想怎么解决?」
我语气清冷,态度睥睨,妥妥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嗐!
真不怪我,从小到大,我在与秦亦的对峙中从来都是惨败的一方。
现在秦亦这么大个错处被我抓住了,我可不得想法设法的奚落他,鄙夷他,弄死他。
教子无方!
啧啧啧。
就在这时,护士将病历送了过来,我的余光瞄了一眼,然后,猛地一怔。
过度疲劳?
注意节制?
我艰难的合上因为震惊而微张的下巴,这个时候抱着橙子跑,还来得及吗?
难怪秦亦刚才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牵起嘴角听我质问,我以为他是因为愧疚,没想到这厮是在这等着打我脸呢。
奶奶的,秦亦这个王八蛋还是和以前一样,蔫儿坏!
在秦亦那双弥漫着玩味的深邃眼眸中,我的思绪渐渐的飘散。
我家是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四周矗着的都是些古旧的四合院,每家门前都会有一条潺潺的河流。
我在那沧桑的青砖上留下了无数的足迹,跑了五个四季轮回。
到了第六个的时候,秦亦和他妈妈来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像秦亦那么好看的小孩,也有可能是身边还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绿叶衬托,七岁的秦亦穿着笔挺在人群中格外的醒目耀眼。
我竟然肤浅的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哥哥肯定很好相处。
于是,他们搬过来的第一天,我就特地去摘了树上的桑葚,又大又圆又紫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秦亦妈妈很温柔,眉眼弯弯的就带着我进去了,我笑着想,妈妈这么温柔,那小哥哥肯定也很好。
「亦亦,邻居家的小妹妹过来了,快出来。」
接下来,我被打脸了。
见秦亦从房间里出来,我捧着桑葚,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用力捏坏了,「哥哥给你,特别甜。」
那是我第一次给小男孩摘桑葚,爬树的时候树枝划到我腿了我都没哼一声。
结果,秦亦眼皮子只是掀了掀,看了我一眼,那张小嘴吐出了两个字,「不要。」
我一愣,要是搁现在,我会直接将手里的桑葚砸他脸上,爱吃不吃。
可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于是,我立马塞了一个到嘴里,像是证明,一边嚼着一边开口,「哥哥,你看,很好吃的,你尝尝?」
秦亦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真丑。」
六岁的小姑娘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可是也堪堪知道了什么叫「丑」。
哇的一声,我哭的撕心裂肺,整个院子里都是我的哭声,就连屋檐下那一排的小鸟都被震飞了。
秦亦的下场自然没好到哪里去,被他妈妈揪着耳朵拧到了我的面前,让他向我道歉。
小小的秦亦冷着眼,瞪了我一眼,十分倔强,「我不,本来就很丑,全是颜色。」
那天,我是哭着跑回家的。
回家之后,我就去照了镜子,桑葚的颜色全部印在了我的脸上,一块一块的,是真丑。
然后,我哭的更伤心了。
第二天,秦亦妈妈特地带着秦亦上门道歉,秦亦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糖,小孩子嘛,忘性大,更何况还有糖吃。
于是,我和秦亦和好了。
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以为和好。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人心险恶四个字,小小年纪的秦亦在智商和心思上明显的胜我们……不,是胜我一筹。
明明我和他一起去摸鱼的,结果被大人发现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的是我。
明明我和他一起去果园偷摘果子的,结果被看院子的大狗追了一路哭天喊地的还是我……
诸如此类的明明,结果到最后都是我出来承担明明的后果。
我委屈,我愤怒,可我又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妈把秦亦当做教育我的正面典范。
我对秦亦的不满和怨恨,也是从那时候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的。
后来,秦亦和他妈妈离开了小镇。
我可开心了。
可秦亦留给我的阴影实在太深,以至于我上了大学,心里对男人还是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越是帅的我离得越远。
工作之后,眼看着我就要慢慢的从阴影中走出来,秦亦又出现了。
之前关于我们公司被收购的消息就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直到正式被收购那天,我们作为员工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说白了,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薪资,谁当老板都一样。
只是我做梦都没想到,收购我们公司的人竟然是秦亦。
那么多年没见,秦亦不仅没长残,反而更加的清俊挺拔了,身上那股子成熟男人的气质惹得公司好几个女同事捂着嘴啊啊啊。
我慌了,年少时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对秦亦最后的回忆就是那双深邃幽暗且透着不明情绪的眼眸。
我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我的工作岗位以及手里捧着的一大束鲜花不允许,我被老大推到了最前面。
那一刻,我连辞职报告的理由都想好了。
结果,花没送出去,秦亦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就自顾自的走了?!
他没认出我?
那束欢迎秦总莅临的花最终被插在了秘书部茶水间的花瓶里,而我身为新老板的秘书,正在茶水间给老板磨着咖啡。
送进去的时候,我的心情既忐忑又抱着一丝期待。
毕竟,这份工作的薪资还是很客观的,又不需要处理复杂的同事关系,再加上我这个人又很懒,实在不想再去费尽心力的找下家再和新同事磨合。
我期待,秦亦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江南小镇上那个被他处处算计欺负的小姑娘。
「秦总,您的咖啡。」
秦亦埋首于那一堆文件里,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我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瞧这样,显然是不记得我了。
嘿,真好。
我没多想,以为秦亦又让我拿什么文件。
这次,秦亦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了那扇宽大的落地窗前。
日薄西山,天边尽是一层层晕着暖光的晚霞。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时候正好落在秦亦的身上,该怎么形容那么副画面呢,就很美好,很安谧,秦亦整个人沐浴在那片光晕中,犹如神祗。
许是听到身后的动静了,秦亦转过身,脸上的神情完全没了之前工作室的凝重,反而多了几分的玩味和轻佻。
我后背一凉。
下一秒,秦亦开口了,他说,「简糖,好久不见。」
我懵了。
我早该想到的,秦亦这厮的劣根性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清除。
想来,他早就认出我来了。
我稳了稳身子,语气尽量正常,「秦总,我该下班了。」
这班,终究还是上不得了。
真是头疼。
秦亦眉头一挑,倒是没说什么,直接挥了挥手,离开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呜呜呜……
让我万万没想到,正当我想辞职,却被老大告知,秦亦昨天只是来露个面,只是重大决策需要经过他。
好在,那日过后,我和秦亦只除了公事上的接触,一直算是相安无事。
蓦的,一阵猫叫声,将我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是秦亦的猫输好液了,护士在帮它拔针。
秦亦抱着猫,眼神却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往后一退,秦亦笑了,笑的森白。
这个点的输液室外面,都没有什么人,幽深静谧的长廊上只有我和秦亦以及两只猫。
沉默了半晌。
秦亦开口了,「简糖,说说吧,这件事想怎么解决?」
这语气,这态度,这模样。
真欠揍。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橙子,正想着该怎么说的时候,一道黑影朝我压了过来,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秦亦逼到了墙角。
他单手抱着猫,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叠账单杵到了我面前。
我只看了一眼,头就晕了。
秦亦的猫是镶了钻吗,输个液竟然要这么多钱?
后面那一串的零是护士手误打上去的吧?
我干笑几声,抱着橙子的手紧了紧,「那个,秦亦,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孩子还小,不懂事,闹着玩的,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啊啊啊,憋屈!
又是那种熟悉的无可奈何的感觉!
秦亦嘴角一勾,「原来你还记得我们认识那么久了。」
我一愣,四目相视,秦亦的眼底全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亲兄弟,明算账,交情是交情,赔钱该赔钱。」
我抖了,被气的。
怀里的橙子动了一下,我一惊,立马想起来了,凭什么?
现在身心俱疲的是我闺女!
我一下子又有底气了。
「秦亦,麻烦你搞清楚状况,你儿子只是输了液,我女儿可是怀孕了。现在,身心俱疲的是我闺女,你哪来的脸让我赔你钱的?」
冲动果然是魔鬼,听听,我对我老板放狠话了。
秦亦冷笑一声,突然俯身凑近,我心猛地一跳。
「怀孕了?」
「简糖,这猫,是你捡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橙子的确是我在小区楼下捡来的,当时它被放在了一个纸箱子里扔在了路牙上,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么小小的一只,可怜极了,于是就把橙子带回了家细细的养着。
「你连猫生病了和怀孕了都分不清,果然是亲妈。」
我发誓,秦亦后一句嘲讽味道浓烈。
分明指责我是个后妈,一点都不关心猫,难怪他问我是不是捡来的。
一时之间,我都忘了辩驳,直接抱着橙子就去挂号了。
秦亦来的这医院,除了贵没别的缺点。
挂好号后,立马就过来了一个陪护。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看着手里的报告,彻底傻眼了。
就连秦亦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都不知道,「啧,消化不良呀,你这得给你闺女乱吃多少才能让它成这样。」
妈的,好想打死他。
不过,橙子没有怀孕,那他的猫过度疲劳注意节制关我屁事。
赔钱?
做梦。
想到这儿,我嘴角再次扯起了一抹类似得意的弧度,「不好意思了,我家猫没有怀孕,一场误会,秦总,那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顾你的猫,别又……」
我没说完的话被秦亦举到我面前的手机打断,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橙子屁颠颠的迈着小短腿将罐头,零食,各种吃的乐此不疲的叼在嘴里,然后送到sugar面前,那副谄媚亲昵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然后,下面就是马赛克了……
某人欠揍的声音恰时的飘了过来,「简秘书,不知道现在我有没有脸让你赔钱,嗯?」
啊!
渣猫误我!
直到最后,我抱着橙子上了秦亦的车回去商量索赔事宜的时候,我的脑子都是嗡嗡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偏偏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等视线里的景物越来越熟悉的时候,我恍然,秦亦怎么知道我住哪?橙子怎么会找得到秦亦的那只猫的?!
除非……我不敢想!
可现实又甩了我狠狠的一耳光。
秦亦和我一起进了楼,上了电梯,在我目瞪口呆下,秦亦嘴角勾着笑的走向了隔壁那套房,然后按下了秘密。
滴的一声。
除非后面的猜想得到验证了。
秦亦这厮竟然就住在我家隔壁?!
「进来吧,有东西给你看。」秦亦语气格外的轻柔,甚至嘴角边的笑容都仿佛真挚了许多。
那模样,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我啥也不想看,我想回家。
秦亦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没开口,只是弯腰将怀里抱着的sugar放在了地上,不过三秒,我怀里的橙子嗖的一下跳了下去,追着sugar进了屋。
呸!
渣猫!
像极了小时候人狗不分的我。
我咬着牙,在秦亦轻佻的眼神注视下,步伐沉重的进了屋。
一进屋,一股子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明明就在一层,秦亦的这个房子显然的比我的大得多,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很大的床,除了一个卫生间是隔开的,其他全部打通了,一眼就能望到底,这风格,和秦亦的人一样怪。
我心里暗暗腹诽一番,这时,秦亦站到了我的身侧,伸出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我望过去,瞳孔微缩。
秦亦的阳台很大,与这空旷的室内完全不一样的是,秦亦的阳台倒是摆放了不少的绿植,花花草草的很是亮眼。
前提是那些花花草草没有倒了一片。
秦亦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一叠账单,「除了sugar看医生的费用你需要赔偿之外,还有这些。」
我被碰瓷了吧?!
接过秦亦手里的单子,我看了一眼,特么的,秦亦阳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是从天宫搬下来的吗,就离谱。
而且,凭什么要我赔,又不是我把它们摔在地上的。
「喵!」
这声音,我心头一跳,看了过去。
橙子,我的大闺女,此刻正欢快地伸着小爪子轻轻一推,阳台上一瓶完好的水培植物就这么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一阵清脆的玻璃坠地的声音。
橙子献宝似的拱了拱趴在那的sugar,让它看一看,结果sugar理都没理直接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然后橙子依旧凑了上去……
妈的,这画面,没眼看。
「还需要看其他的东西吗?」
秦亦双手抱肩冷笑,一副「我证据多着呢」的样子。
我心梗了。
「那什么,秦亦,你还缺闺女吗,我看橙子和sugar挺般配的,要不,橙子给你抵债,孩子大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得自己学会承担。」
我试图卖惨激起秦亦的同情心。
秦亦好像动摇了,略微思索,再次开口,「简糖,你不会没钱赔吧?」
我脸都气红了。
没钱很丢脸吗,况且我是买了房给自己置了业,除去每个月的房贷我的生活还是挺滋润的,谁能想到我会遇上他这个克星。
「不过这样好像还不够还,会做饭吗?」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秦亦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那好,每天下班回来给我做一顿晚饭,宵夜另算,这样,应该很快就能清债了。」
好想用我的双拳捶死他。
回到家,橙子仿佛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好,瑟瑟的滚进我的怀里,用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的贴着我。
好他么狗血的一出替子还债的狗血大剧呀!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直到天肚翻白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我顶着两黑眼圈去公司的时候,自然得到了一众同事的慰问。
不过幸好,秦亦今天依旧没来公司。
可即使不来,办公室里依旧处处充斥着关于秦亦的八卦和谈论,以茶水间和卫生间最甚。
「好可惜呀,秦总要是天天都能来公司该有多好呀。」
「是呀,秦总穿西装的样子可真勾人呀,哎,你们说秦总有没有女朋友呀,长成那样,女朋友肯定很美吧。」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可能是我们。」
一阵嬉笑声渐渐远去,我坐在马桶上呵呵呵。
看,眼瞎的不止我一个。
秦亦这样的男人要是有女朋友……简直是天理难容。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还真没听说秦亦交过女朋友。
回到工位上,我就开始埋头工作。
最近分配到我手上的是和晟升基建一起开发的项目,前期的准备工作我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着将资料发给对方,让他对方再次审核。
他说,盛总急要这份资料,希望我能亲自送过去,而地点却是一家餐厅。
男人。
神仙高智商清醒女主×变态缜密杀人犯,联合手撕出轨渣男
无感情纠葛,纯复仇爽文
老公出差家里只剩我一人。
下班后我下意识瘫在沙发上,突然,臀部的异样感让我感觉不对劲,沙发垫表面怎么是温热的?难不成家里有人?
很快,我就发现鞋柜背面贴墙的缝隙里有一把刀,一把沾了血的刀……
1昨天,老公接到公司临时派发的出差任务,叫苦不迭。原本周末我俩约好去吃个烛光晚餐庆祝结婚纪念日,这下,全都泡汤了。出发前,我安慰他,让他看在工资的面子上忍一忍。毕竟我俩计划明年添个娃,所以这次出差,全当给孩子存学费了。实际上,我另有私心。老公出差一周,意味着接下来这一周,整个家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