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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海鸣先生觉得是时候求婚了,对此微岚感到手足无措

不妙的预感

真的不妙

微岚想

明明是和往日一样的场景,海鸣先生坐在那里,伏在纸上,惨白的灯光照在他的发顶。他们的故事正写到两人深深依恋,舞女的手抚上了洁白的头纱。海鸣的笔顿了顿,静坐一会,唤道:“微岚啊——”

微岚拿着稿纸小跑过来:“先生,什么事先生?”

“微岚,我想请你替我去买一对戒指。”海鸣放下笔,看着微岚说。

“戒指?!”微岚吃了一惊,“先生您是要求婚?”

“是,我想向夏光小姐求婚,”海鸣看着微岚的眼睛,“我想要送她一只戒指...

“是,我想向夏光小姐求婚,”海鸣看着微岚的眼睛,“我想要送她一只戒指。”

不妙的预感成真了。快点想办法拒绝掉!

“可是先生,你们甚至还没有见过面。”微岚想要驳回海鸣的想法。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真心愿意相守一生。”

“可是先生,你们都没有确定关系,同居,见到家长,他们会说闲话的。”

“让他们去说,她和我不必循规蹈矩。”

“可是先生,万一她拿了戒指,骗走你的财物呢?”

“微岚!”

“万一,万一她不愿意呢。”微岚的声音渐渐变小。

写作室慢慢浸入沉默之中。

“那我也希望能向她传达我的心意。”海鸣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那,先生,您要怎样的戒指呢?”

“银戒指,我要买一个银戒指。夏光她不需要在上面镶嵌什么,她就是最明亮的宝石。”微岚的目光投向远方,好像能看见那个微笑着的她。

“那——戒指尺寸要买多大的?”微岚拼命回想,他好像没有在信中提过手有多大。

“这确实是个问题。买我的好办,但我还不知道她的手指围,买到会不会大了呢?会不会小了呢?”海鸣敲敲脑袋,有些头疼。

“买开口的!这样她可以调节大小!”海鸣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还要在戒指上刻字,我的戒指上刻G,夏光的光,她的戒指上刻M,是金海鸣的鸣。这是钱,你去吧。”

微岚关上门前,他看见海鸣坐在那里,眼神是那样的温柔缱绻。他目光所及之处,微岚看见夏光站在那里与他对视。不知何处钻出的火焰将他心灼烧。

“要寄信了吗?”微岚看着海鸣从抽屉中抽出信封,将信纸叠好放入,再写上夏光亲启。他从海鸣手上接过信封。海鸣右手上,中指上的戒指闪烁着光。

他捏着信封,信封里面好像除了信纸还有别的东西。硬的,圆形。是硬币?不对这是圆环,这难道是——”

等到夜晚,微岚回到住处,匆匆抽出信封,打开。是几张信纸,和一个被包裹完好的,安安静静地躺着的,银戒指。

微岚拿起戒指,它在皎洁的月光下温柔地反射着光芒。房间里充满了银白色的幻影。

夏光忽然出现在他身旁,鬼魅般地。“真漂亮啊。”她的手指穿过了戒指,就好像她戴上去了一样。“诶呀,海鸣先生会说什么来求婚呢?真叫人好奇。”她笑道,“你说,我们要不要答应呢。”

微岚不说话,他打开信。

“夏光亲启:

一个夜晚,或许是一个天空布满星星的夜晚,也或许是一个雨滴悄然落下的夜晚。晚风吹过我们的脸颊,我们坐在一起。烛光晃动,归巢的燕子呢喃,夜归的旅人的鞋哒哒作响。我看向妳,夏光,我想听你讲妳的生活,妳的家乡,妳的一切一切。我想拥妳入怀,也在妳的怀抱里流泪。妳的悲伤,我的忧愁从此相互交织。我的心花为妳绽放。我想要永远陪伴在妳身边,我的知己,我的光芒,我想要问妳,妳愿意让我永远地陪伴在妳身旁吗?妳愿意和我结婚吗?”

微岚和夏光盯着信。“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她捂住嘴笑。“你绷着脸干什么,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这个戒指会把我们永远地绑在一起。当大家看见他的手,就会想,真是浪漫啊。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么独立自主的爱。所有人都会看到,他是我们的。”她笑着转了个圈,暗红色的裙子在月光下闪着光。

微岚看了看信,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他没有戴上试试,尽管戴上正好。但他想,这不是他的东西。

这次夏光的信来得迟,迟到海鸣猜想她是否生气,他是否会被她认为轻浮。怎么办,但这确实是他下定决心之事。

信终于来了,从微岚手里接过信,海鸣的手在颤抖。她会想什么呢?她会说什么呢?不过捏着信封,他想,至少戒指没被退回来。他颤抖着手打开那封审判之书。

微岚放下信,慌忙地走到角落,却还是不自觉地看向海鸣。

“海鸣亲启:

那么这或许会是一个晴天,细碎的阳光从枝叶间洒下,我们手牵着手,走在去民政厅的路上。一路鲜花开放,夜莺也为我们歌唱。一切闪着金色的光。当证婚人问:夏光小姐,你是否愿意让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吗?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我听着我的声音响起:我愿意。当我们走出民政厅,或许还会看见你的朋友们。他们看见了报上的婚讯,哄笑着要看看我们的婚姻注册许可证: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

微岚看见,海鸣放下了信,郑重地把戒指从中指上褪下,戴在了无名指上。

彩蛋:

海鸣过世后的某一天,微岚久违的摸出那枚戒指。戒指一如当初,上面的闪光就像半轮明月。他好像眼花了,上面怎么会有一个W

如果要你舍下那条命,你会把它心甘情愿留给谁?

1.

因为变异性病毒突然大规模爆发而被迫全方面封闭了的上海一家医院里,住进了许多漂亮的女孩子。

袁一琦已经独自在逼仄的病房里待了三天,这期间装备齐全的护士们来来往往的给她测量着各项数据,在第三天下午才略带同情的留给她两片药丸。...

袁一琦已经独自在逼仄的病房里待了三天,这期间装备齐全的护士们来来往往的给她测量着各项数据,在第三天下午才略带同情的留给她两片药丸。

她认得那个,在大家被莫名其妙的被迫住进这家医院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人不幸拥有了吃这种药的权利。

是确诊感染者才会吃的抵抗药,刚被研究出来的,甚至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的新药。

可这次病毒爆发的突然又猛烈,人们面对死亡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吞下这最后一线生机。

毕竟第一批感染的患者,只有吃了这种药的人还在垂死挣扎着。

那两颗圆润的药丸被袁一琦紧紧的攥在了微微发汗的手心里,她眼神涣散的看了窗外许久,起身倒掉了水壶里剩余的温水。

床上因为有消息进来而自动点亮的手机是平常少见的满电,袁一琦有些泄劲的躺回床上,思考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告诉谁自己可能也中招了的消息。

应该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吧?毕竟当初什么都没摸清就被带到医院已经让好多成员当场哭泣了。

无妄之灾。

那位成为生活中心病毒主源头的staff也不过是得空出去吃了顿好饭,没能想到会有个感染者不知情下好巧不巧的跟他拼了桌。

一开始时袁一琦还会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可当她通过手机看到那一天天增加的病例时才会懊恼又恐惧的相信这次病毒的传染性是真的强大。

可怎么就挑上我了呢?我明明就那么怕死。

女孩子的哭声在安静的病房里突兀的响起,袁一琦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好像哭得再狠一点就能压下去她的害怕了。

她想要尽量忘却这件事情,把那两片救命的药丸装进药瓶里藏的严严实实的。可每两个小时就要进来一次的护士总是要拿同情又怜悯的眼光看向她,令袁一琦觉得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死去。

浑身都充满丧气的在护士的示意下举起手臂,袁一琦想着自己要是能命大出去一定要匿着名给这人送一面锦旗。

毕竟没人比她更尊重患者知道自己病情的权利了。

在护士再次带上门出去之后袁一琦搬着凳子坐到了窗边,撑着下巴去看楼底下开的正好的那一片铃兰花。

葱葱郁郁的,看着就让人知道它还有生机。

努力不让自己的不耐烦暴露的太过明显,袁一琦举起刚拔掉针的那只手掌,一转头又挂上少女偶像的职业微笑。

“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挂完针了。”

气氛就这么尴尬的凝固了下来。

对面和袁一琦穿着同款病号服的人迟疑着也举起手掌,傻笑着说了声嗨。

“所以我现在能躺在你床上挂吊针了吗?”

2.

沈梦瑶没想过自己会被领到袁一琦所住的病房的。

刚才把脸遮的密不透风的护士好声好气的告知她因为病毒感染力过强的原因医院已经病房告急,所以希望她能理解一下和另外一个确诊病人同住。

她对这是没什么所谓的,既然都是确诊病人住在一起确实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她给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自己一开门看见的会是袁一琦那张因为没有化妆而显得更加奶乎乎的脸。

沈梦瑶想她刚才应该是在不耐烦的,公式化的笑容里面不见一丝笑意。

随后到来的护士跟背答案一样将同样的说辞又和袁一琦复述了一遍,她只沉着脸听着,在沈梦瑶的手背上扎上针之后就示意着护士快走。

头一次主动的送着护士出门,袁一琦回头看看床上也正抬头朝她看来的沈梦瑶,摸摸门把,她低头将反锁钮狠狠的拧了两转。

“你是什么时候确诊的?”

伸脚把一开始拿到窗边的凳子勾过来,袁一琦抱着膝盖有些不自然的发问。

这种能和前任单独相处的机会难得,但袁一琦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要就是了。

“昨天下午吧,都吃三回药了。”

在不晃动胳膊的前提下换了个姿势躺着,沈梦瑶现在的心态倒是难得的平和。

从来到医院开始就已经不太轻松的设立过这种情况,如今唯一的意料之外也只有床边窝成一团的前女友了。

是真的在意料之外,她从未想过和自己共患难的会是袁一琦。

当初她和这位“前夫”那点感情上的破事在没有准备之下就被公诸于众,谁对谁错被来来往往的车轱辘了不知多少楼。

到当下她和袁一琦已经碰着瓷成了塞纳河里的第二对不可说,偶尔一次不经意的同框都能引得超话里还坚守着的人一顿狂嗑。

可爆破的时候两边实在是闹得太过难看,导致唯粉之间互相不顺眼的程度就快要比上寒冰遇烈火,动辄就是豆瓣或贴吧里腥风血雨的八百回合。

低下头略微心虚的扣了扣手指,沈梦瑶更坚定了近期不能打开口袋48的想法。

前车之鉴太多,她可不想在自己可能的最后偶像生涯里再经受一波这样的洗礼了。

可怎么就会是她呢?明明她平时看起来就生龙活虎,和她后养的那只小猫一样调皮。

又怎么能是她呢?明明她就才二十啷当岁。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

“我比你早一天,我都拿到十二颗药丸了。”

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闷声闷气的回了沈梦瑶的问话,袁一琦这时候正在做些不切实际的猜测。

她幻想着这些日子是不是公司背着她们搞的什么ky企划,感染病毒什么的也全都是子虚乌有的胡编乱造。

但是刚被拔掉针头没多久的手背还在隐隐作痛,刺激的她的泪腺也开始不受控制。

袁一琦知道自己又在开始矫情了,而矫情的对象就是床上看起来跟不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一样的沈梦瑶。

“你最近没看手机吗?群里有人在找你。”

基于丝芭一贯的拉群传统,这次大家刚到医院就被集体拉进了一个大群。群里这几天一直有人三言两语的活跃着,最新一条消息就是简单明了的对袁一琦的@。

“啊,谁,我没看。”

在沈梦瑶的注视之下从桌子上的一堆东西里翻出手机,两三天没被使用的情况就是它红着灯闪了两下就再也没了反应。

插上数据线不厌其烦的试探了十好几次都没能让手里的苹果顺利开机,袁一琦刚要骂骂咧咧的去找被随手放起来的备用手机,就看见了沈梦瑶慢悠悠伸过来的手臂。

干嘛?她是不是想用8.75挑衅我!

“先用我的吧,别让她们太担心。”

其实她没那个意思对吧?其实是我又替袁小班对号入座了是吧?

都分手为什么还不改掉以前习惯用的密码,脑容量小就是你想不出来新密码的理由吗?

敲着手机后壳尽量自然的回复了好朋友们的关心,袁一琦并没有向任何一个人透露她确诊了的消息。

尽管每天都会有数量庞大的确诊人群在增加,可手机上干巴巴的数据和身边活生生的人相比起来总是会不一样的。

她知道沈梦瑶也是在保密的,不然336的大群里不会是无所顾忌的未读三十好几。

“谢谢。”抿着嘴将手机递回沈梦瑶的手里,袁一琦站起身给她换了另一瓶药剂。

她瘦瘦高高的站起来,弯着腰就能够到悬挂着的药瓶。然后沈梦瑶就更直观的感受到,她们确实分开了蛮久。

久到袁一琦的身高已经长到她必须要抬头去望的程度了。

久到她们再度同处一室,竟然是会要共同扶持了。

毕竟在生命面前,情呀爱呀的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3.

捂紧耳朵,沈梦瑶想要收回之前那句打脸的话了。就算她现在大病确诊,也阻止不了自己想起过去的心。

房间里九点不到就被关上了灯,属于袁一琦的那份盒饭安安静静的被她摆在了窗台上。

病房里的另一个床位在有人过来送药时就被顺带着铺好,此刻袁一琦正背着身子躺在床上装睡。

至于为什么沈梦瑶知道她是装睡,归咎于那人刚翻身过来的时候眼皮动呀动的也有点太明显了。

再之后就是袁一琦咬着牙的哽咽声了,她更多时候是在沉默着流泪,只偶尔低低的露出一点声音。

又可能是怕沈梦瑶会发现这件事情,她还掩耳盗铃般的在被子里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隔壁床断断续续的传来的女孩哭声让沈梦瑶彻底没了在群里尬聊的打算。本来现在这种情况在群里发言就不太安全,她一向容易在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被问出一些事情。

就在刚才费沁源她们还在有来有回的商量着等这事过去得去哪里聚餐去去晦气,沈梦瑶只能一言不发的看着,在被直接询问意见时才发一个都行的笑嘻嘻表情。

她需要时常冒泡让关心她的人安心,也在试探着经常潜水来为她以后可能的再不出现积累量变。

捏着手机呆坐许久,沈梦瑶还是起身下床走向了袁一琦。大概这时候她已经哭到了尾声,只有身体还在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别害怕,袁一琦。”

隔着被子轻轻抚上袁一琦的后脑勺,沈梦瑶这时尽量给自己洗脑其实床上卧着的是除夕。

老天爷应该不怎么听他的孙子孙女说话吧,要不然天天就求个健康的沈梦瑶怎么会因病和前女友单独住到一起。

“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袁一琦,不是你自己。”

被子外面沈梦瑶还在轻声细语的安慰着袁一琦,声音温柔里面掺杂着真诚。吸吸鼻子努力将又涌上来的哭意憋回去,袁一琦干脆一上头整个人都扑进了沈梦瑶怀里。

“可为什么会是你在陪着我,我一点也不想在确诊病房里看到你。”

本来抚摸着袁一琦头发的手在她扑上来时就僵硬的停住,沈梦瑶下意识侧了侧头让她的脑袋能埋进自己的肩膀,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本能竟然在过了那么久之后还会存在。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想不想就可以决定的,所以发生了之后我们最好的应对就是听从医生的建议积极治病。”

犹豫再三还是叹口气将手滑到袁一琦的腰间,从她的病服口袋里掏出了晚上被她偷偷藏起来的药丸。

“把它乖乖吃掉,我们都能活下去的。”

这副温情四溢的画面只持续到了袁一琦干吞着把药咽了下去,接着那人就犹犹豫豫的来问沈梦瑶借手机。

尬笑着移开自己的蠢脸,袁一琦慢吞吞的蹭到了窗边。

她的盒饭是不是被她扔那儿了来着?

“别吃,用热水温一下。”

按住袁一琦要把冷饭拆封的双手,沈梦瑶掂量了一下水壶,从床底下翻出了她的洗脸盆。

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夜宵被沈梦瑶随手扔进了洗脸盆里,要不是刚才她的态度还可以袁一琦都要认为这是前女友的报复了。

什么东西,那是我要往嘴里塞的饭啊沈梦瑶!

做了一件好事之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躺回床上,沈梦瑶现在满心都是自己果然宽容大度的自我感叹。

谁家前女友还会轻声细语的安慰闹掰了的对象呢?谁家前女友还会怕闹掰了的对象吃凉的饭菜不舒服呢?

除了她,分手后slay全场的事业女强人沈梦瑶之外,还能有谁!

“沈梦瑶,你不害怕吗?”

袁一琦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从她看到药丸的那一刻开始,袁一琦就开始害怕。

独居的无力和死亡的恐惧每时每秒都死缠着她,让她连打两局游戏都有心无力。

她太害怕这种病毒,害怕到听到感染就已经认定自己即将死去。

“害怕啊,所以才会什么都听医生的,希望可以努力的活下去。”

伸手试试水温后将盆里的盒饭捞起,沈梦瑶对着袁一琦举了举,又从旁边袋子里给她找出了筷子。

她当然能看出袁一琦的害怕,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去怎么帮她疏理。

死亡病例的快速增加已经是既定事实,不是她哄着袁一琦说没关系就会有人给她们送来喝了就好的特效药剂。

她真的可能会死,袁一琦也真的没那么容易痊愈。

“所以快吃吧,就算撑不到明年总选,也不能临了还虐待自己。”

就算真的熬不过去,至少还有人陪你一起。

4.

在发现沈梦瑶对和自己独处没有太大厌烦情绪之后袁一琦待在病房里也自在了起来。

盘着腿看着电视上傻不拉叽要往泥坑里跳的粉猪,沈梦瑶实在不知道袁一琦怎么能咧着嘴笑成那样。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行吧,真香。

侧着头悄悄去看心神都扑在了电视上面的沈梦瑶,袁一琦勾起唇角低下头,偷偷摸摸笑得特别灿烂。

自从上次沈梦瑶认认真真的跟她说过不如积极一点之后她就真的放平了心态,连放下多日的游戏都重新拾了起来。

唯一麻烦的就是她总要借着沈梦瑶的手机营业,直到现在都没找到机会说出其实自己带了备用机的事实。

她已经在这所医院待了十五天,确诊十二天,和沈梦瑶同住十一天。

通常七天过后就是养成习惯的第二阶段,她也确实习惯了每天一睁眼能再看到沈梦瑶的脸庞。

沈梦瑶瘦了很多,每天都要重复的扎针行为让她的手背都肿起不少。

袁一琦能经常看见她半夜溜去厕所开水,直到一二十分钟后才会轻手轻脚的重新躺好。

她不想让袁一琦看到,所以袁一琦就每天十一点就装作快要睡着。

从来就不是只有袁一琦一个人在害怕,只是沈梦瑶从没想过要让她知道。

“沈梦瑶,你当初是不是讨厌透了我?”

袁一琦的这种情感问题发问总是来的措不及防,沈梦瑶把注意力从动画片里收回来淡然的看了她两秒,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止是当初。”

满怀期待的提问被沈梦瑶一点弯不拐的回了这么个答案,袁一琦没啥面子的咳嗽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

“那啥,这个小猪佩奇还整挺好。”

没关系,没关系,脸皮厚一点才能更好的生活。

“哈哈哈哈,是啊好好笑。”

盯着电视再度哈哈哈哈出声,沈梦瑶也不挑破袁一琦拙劣的话题转换,只好心肠的跟她继续胡侃。

“是,哈哈,真好笑。”

袁一琦盯着屏幕上的粉猪想着说什么才能是个不会冷场的话题,还没等她想出来就看到了刚才一瞬黑屏之下电视机上倒映出的她自己。

面容枯槁,连新长出来的头发都开始发黄。

可一点也不像个少女偶像。

很快沈梦瑶就发现了袁一琦表情的异常。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总归是真实存在,就像沈梦瑶还没改掉熟悉的密码一样,袁一琦也还没完全换掉高兴或不高兴时的神色伪装。

她又在烦躁了,虽然沈梦瑶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小猪佩奇会引起她的恐慌。

疑惑不解的看向又把自己盘成了一团的袁一琦,沈梦瑶在电视和她之间目光转换了十几遍,末了才有些恍然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不会是想洪珮雲了吧?”

“你其实能不能别认真看我。”

暴躁,袁一琦的心情开始逐渐暴躁。

对面的沈梦瑶在听到她话的下一秒就开始鹅鹅鹅鹅企图萌混过关,袁一琦揪着头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又扯到了洪珮雲的身上。

视而不见的忽略掉袁一琦直直看过来的视线,沈梦瑶动着身子离袁一琦的床又远了一点。

动作略微粗暴的将当时带过来的小包甩进厕所,袁一琦在里面一言不发的鼓捣了半个小时才打开门出来。

心情奇妙的看着突然给自己化了个全妆的人,沈梦瑶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袁一琦其实是在暗示我现在很丑吧?我就说她天天看向我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合着就是被我丑到了呗!

被咸鱼遮满的心底突然冒出来一股忍不住的攀比之意,沈梦瑶冷着脸也找出了自己的化妆品。

“沈梦瑶,你现在可以一直看我了。”

对着镜子仔细照了半天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袁一琦拉住沈梦瑶胳膊的时候还不自信的又扒拉了两下头发。

鬼知道她刚才从电视黑屏里看到那个跟吸了半年那啥一样的自己心里慌成什么样,生怕沈梦瑶半夜的离去都是被自己丑哭的。

这下好了,她这次妆化的可认真了,沈梦瑶肯定连她的黑眼圈都看不出来。

“我?一直看你?”

求求了,袁一琦不会看了两集动画片就忘记她俩分过手了吧。

和沈梦瑶面面相觑了半天袁一琦才发现自己刚才那话的歧义,睁大眼睛快速的摇摇头,她开始手忙脚乱的为自己的不当言语进行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现在勉强有个人样,你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心看,不伤眼,不伤眼。”

将信将疑的对着袁一琦点点头表示理解,沈梦瑶在扭头之后就中断了自己的思来想去。

反正都现在这样了,什么都顺着袁一琦她也不会不愿意。

就当积德行善了呗,她沈梦瑶就是要成为当代最了不起的那个善人。

“不过你明天还是不要再麻烦了。”拉起袁一琦的手把刚找出来化妆包放进她手里,沈梦瑶笑着替她擦掉了不小心涂出来的口红。

“总归你的任何样子我比大多数人见得都要多。”

又何必大费周章的上演一出什么是女为悦己者容。

5.

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充斥着摆脱不掉的虚弱感,一刻不停输进身体的药液也没有发挥一点属于它的作用。

这是袁一琦和沈梦瑶同住的第二十一天,每天除了护士能见到的就只有彼此。

“沈梦瑶,你说我们还能再撑多久啊?”

袁一琦愈发纤细的手臂虚虚的垂在床边,上面因为要挂的药物太多还被留下了静置针头。

跟她有着不一样配置的沈梦瑶带着勉强的笑意摇了摇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没有那么颤抖。

没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沈梦瑶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慢慢流逝的生机。

这种滋味感受起来过于折磨人,就连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她都在想着不如早点结束掉这种局面。

还不如确诊了之后就闭眼呢,好过每天强逼着自己去相信那看不到踪影的希望。

“沈梦瑶,我能到你床上躺一会吗?”

袁一琦坐起身取掉挂在吊钩上的针管,垂着眼睛望过来时脸上写满了期待。

“不然我怕没机会了。”

先不谈用生病再次爬到前女友床上的行为称不称得上高明,在时隔很久之后靠上沈梦瑶手臂袁一琦最大的感触就是不太真实。

沈梦瑶不怎么顺滑的头发随着距离的贴近从领口三三两两的滑进袁一琦的衣服里,让她有些刺痒,却不在意的想靠沈梦瑶更近。

“你别走在我前面好不好?要不然我会害怕的。”

暂时能够活动自如的手臂悄悄收紧,沈梦瑶沉默的看着袁一琦,看着她满眼的自己。

她答应了袁一琦。

在同住二十五天的时候袁一琦已经渐渐没有力气。她需要沈梦瑶困难的扶着走去卫生间洗漱,再听着沈梦瑶用不怎么有用的话去安慰自己。

偶尔她会不要脸的撒撒娇拜托沈梦瑶扶她坐到窗边,安静的看向外面依然开的恣意张扬的一片铃兰。

沈梦瑶总不愿意她费些没用用处的力气,只肯在她掐着声音喊出瑶瑶姐姐之后才憋着笑将她从床上抱起。

她的身体情况比袁一琦少了不好,直到现在都还没被强制扎上静置针头。

夜里当沈梦瑶再次红着眼睛从厕所出来时,看到了打开着的窗户和空无一人的床位。

踉跄着跑到窗边低头去看,沈梦瑶的嘴唇因为被咬的太过用力而开始渗出鲜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砸在有些掉皮的窗台,心里满是对自己的恼恨。

为什么要把袁一琦自己留在外面呢?怎么能让袁一琦不待在自己身边呢!

初夏的夜风丝丝缕缕的吹到她的身上,沈梦瑶闭上眼,伸手抓住了窗框。

“瑶瑶,你怎么哭啦?”

袁一琦有些不知所措的从沈梦瑶的身上爬了起来,还没等伸手去拉被她扑到地上的沈梦瑶就被大力的拽了回去。

“你去哪了?你吓死我了!”

沈梦瑶的手臂勒的袁一琦背部开始产生痛意,可她却一点都没有挣扎。慌乱的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袁一琦心疼的开始跟哭的都快要打嗝的沈梦瑶解释。

“我去给你摘花了,我想趁着我还能动,送你最后一回礼物。”

袁一琦的手中拿着她最常观看的那一丛铃兰花,底部还带着她连根拔起时残存的泥土。

沈梦瑶湿漉漉的眼睛不断的确认着袁一琦是否真的完好如初,在许久之后才止住眼泪拽着袁一琦进了厕所。

那捧袁一琦用了很大力气才翻窗摘到的小花被沈梦瑶暴躁的放到还留有水的脸盆里,打开水龙头,她开始仔细的给袁一琦清洗双手。

那上面黑乎乎的粘着泥土,肿起来的血管处还有袁一琦拔针时留下的血迹。

她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太过可怕,吓得袁一琦连能不能带着脸盆一起出去都没再敢提。

“袁一琦,别这样吓我。”

没开灯的病房里只有些许惨淡的月光,沈梦瑶闭着眼再次抱紧袁一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真的没事。

直到现在她都还没能压下心中的后怕,刚才窗户开着的画面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闪现,没人知道,她刚才是真的决定了要从那跳下去。

“没事沈梦瑶,我没事,没事。”

轻轻的拍着沈梦瑶的后背,袁一琦现在就学着之前沈梦瑶安慰她那样耐心的哄着沈梦瑶。

歪头试探着吻去她眼角滑落的眼泪,袁一琦想,可能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耍流氓了。

“沈梦瑶,不到没办法,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呢?”

不到最后,我怎么能丢下那么多的牵挂呢?

这都是她放不下的牵挂。

就算是分手了,她也要是沈梦瑶最忘不掉的那一任对象。

6.

在那盆铃兰全部枯萎的那一天,沈梦瑶接到了出院通知。

医院门口她的家人喜极而泣的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的心终于缓缓放下。

有些呆滞的看着涌过来围着她哭的爸妈,沈梦瑶终于有了一些走出医院的实感。

家里她的房间依旧一尘不染,床单摆设全都没换。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她往常爱吃的零食,一直养在家里的皮皮翘着尾巴窝进她的臂弯,粗糙的舌头时不时的舔舔她的手臂。

她从医院带回来盛满枯草的脸盆被妈妈很好的安置到了阳台上,只是每天细心照料着也没能再开出花朵。

她的衣服口袋里开始经常的出现一个药瓶,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紧紧攥在手里。

身边的朋友隔三差五的给她发来慰问,就连公司都大方的准了她两个月的假期。

沈梦瑶生活的一切都在转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受着怎么样的煎熬。

和袁一琦同住的第三十一天早上九点,她的病房再次剩下她一个人。

这次窗户紧闭,袁一琦也没再从窗外给她送来一束铃兰。

她的床头摆着满满一瓶因为病人太多而被减量的药丸,备忘录里留下一篇扬扬洒洒的随笔。

那个习惯性皱着眉头打游戏的女孩没能撑过这个总选,同时给沈梦瑶留下了半条生命。

她不能辜负袁一琦。

所以她撑了下来,撑到她真的有机会彻底痊愈。

“瑶瑶,洗洗手吃饭喽,今天你爸去买了你爱吃的菜。”

停下抚摸着皮皮的手掌,沈梦瑶低声应和了一句。在菜端上饭桌之前又走到阳台去看望那盆依旧枯萎着的铃兰,沈梦瑶露出了在袁一琦离开她后的第一个笑容。

杂乱无序的花盆里,一株花束重新焕发了生机。

“瑶瑶,快来吃饭了啊。”

客厅里父母慈爱的喊声再次响起,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沈梦瑶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

“来啦妈妈,今天我想我能多吃一碗饭。”

沈梦瑶再打开口袋的时候,显示出来的是袁一琦的账号。那人只不负责任的留下一句我爱你们,感谢相遇。

她的最后一条微博还是清一色的库存帅照,只在九宫格的中央毁气氛的插着一张画风诡异的脸盆。

那里面漂漂亮亮的开满了花朵,映衬着袁一琦简简单单的那句文案:

它开花了,幸福也要归来了。

只是现在它又开花了,是不是你也会回来呢?

还是,你在盼望我能幸福。

点出键盘,沈梦瑶微笑着发出了一条消息。

「最近都好吧大家」

来自SNH48—袁一琦。

7.

亲爱的沈梦瑶:

很抱歉未经同意就偷用了你的手机,可我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干这种事情,希望你能看在小朋友,皮皮,坨坨,或是除夕的面子上再原谅我这一回。

你床头的瓶子里装着我们平时用来续命的抵抗药,从确诊的第一天到现在,医院一共给我发了162颗这种药丸。

除了你住进来那天因为拥抱了你而头脑发热温顺吃掉的那两颗药丸外,其余的都被我装进了这个瓶子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研发出来一喝就好的特效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病毒才能被彻底消灭殆尽。可有了这些东西,我想你总能比别人多撑几天。

不必想着我是为了你才做了这个决定,那种恋爱脑的行为对我这种德阳b-king来说并不成立。

我只是害怕那药会有让我发胖的激素而已。

不过看在我留下的东西对你确实有用的份上我还是厚着脸皮想要再次拜托你一些东西。

关于这件事情我也已经和公司打过招呼,所以请不必担心你会露馅。

在这之外我想要把小班也送给你。仔细想想,好似我们之间最分不清的东西就是那些猫猫了。不过你对待猫咪一向温柔细致,想必我最后独自抚养的这只阿比迟早也会把你当成亲妈。

这说起来也是好事一件,毕竟除夕可能也不会愿意永远和它兄弟分居,如果它还能记得我是它爸爸的话。

最后请记得替我安慰可能会哭成软妹的阿昕和会哭到变身杰尼龟的阿羊。考虑到你跟我新熟起来了的几个姐姐并没有太多交情,所以我暂时只分给你了这两个你熟的可以的人去安慰。

我想这些对你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沈梦瑶在大家眼里是除了袁一琦不可以之外其他什么都可以的存在。

接下来,我想我需要和你好好的再谈一谈我们。

咱们当初分开时的场面实在谈不上和平,可我发誓,我并没抱着什么必须要毁掉彼此的心理。

可我必须承认那时候我在心里对你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怨恨。我埋怨你对我气急之下的分手言语认真,埋怨你对我一边还喜欢又一边远离。

所有人都说分手后的沈梦瑶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光彩,一句话就快要全盘否定我们过去在一起的意义。

我对此永远嗤之以鼻。

我始终认为交往时的那一年半里我们都曾真正的有过快乐。

清早时偷拍的照片,公演时带着笑意的对视,地铁上紧扣的双手,滑板上你轻轻揽住我的手臂。

这些都是我们经历过的,直到现在我还会在梦里见到的过去。

在分手初期我仍抱着你不久后就会气消的期冀,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等到最后就是我跟336彻底没了联系。

所有人提起它时那都是属于你们的快乐小团体,没人会没有眼色的再把我提及。

然后我就明白你也许是真的不想要再和我在一起了。

那时候我也才是刚成年的年纪,心里不知道从哪儿攒了那么多的别劲。我看不得你清清冷冷一副彻底无所谓我的模样,干脆就比你放下的还变本加厉。

再往后你就把普通同事的角色扮演的愈发得心应手,我的求和信号就一拖再拖的直到自己放弃。

我终于开始承认离开我后你好的不能再好,也开始明白我也需要努力去顾好自己。

没人愿意被前女友甩出太远,最起码我是不太愿意。

其实这封信写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还能再和你交待些什么,索性再打上两行字去剖析剖析我自己。

从十六岁到现在,我想我从未中断过爱你。

所以也请求你,务必带着我的爱意好好生活下去。

平安喜乐万事皆顺

你的小黑

(写于与你同住的第三十一天临晨五点二十一分)

文前预警:

*全文1.27w字。接《沉舟》设定,可以视作是《沉舟》故事的后续或番外篇,也可视作骆闻舟因公殉职后的独立篇目。费渡PTSD,说明在文后。

*ooc剧毒!因为情境不同所以非常非常ooc,介意的请点×。

*一个自我负责的产物。虐。“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标题取自《浣溪沙》。

骆闻舟记忆里第一次见到费渡是在傍晚,拥挤的、人流涌动的超市。

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张漂亮到易碎的,清晰的脸。隔了几步远站在货架边上往这边看,一颗静谧的、坚硬的幽深漩涡。他...

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张漂亮到易碎的,清晰的脸。隔了几步远站在货架边上往这边看,一颗静谧的、坚硬的幽深漩涡。他确知他在看他,不是别人,没有别人,也不应该有别人。为什么?面对这追问他张口结舌,下一秒便看见那人眼中的慌乱,被看穿的紧张,很熟悉的不知所措,最后迅速沉淀成有点忧愁的甜。嘈杂的人声和人影之间错觉好像攫住了他,他恍惚看见那人脸上裂开一点极淡的、迅速衰亡的笑,唇齿微动,轻如飞羽的称谓迅速跌入言语之海,唤他师兄。

师兄。一个陌生称谓,却让他陡然心惊。他一瞬间胡思乱想,想从无依据的前世今生,想前尘往事是不是遭遇折叠?他的记忆里没有他,太确信了,只言片语也无,浮光掠影也无。骆闻舟闭眼,又睁开。不过眨眼间幻境破裂,身前的陶然一脸欣喜扔下推车朝那人走去,他看见那人随着陶然的指向复又看来,眼神礼貌而又陌生。刚才那一幕是否存在他无从确知,不过一刹那过眼云烟,几成幻觉,谁的幻觉。

他们采购的主要目标都是在一楼,逛二楼除了买酒水之外只是为了走个过场。两人从二楼逛到一楼采买了半天,等清单上的东西差不多全都买齐了,才想起来忘了买啤酒,于是两个人复又折回二楼去。

这种进口食品区一款很有名的盒装水果糖做促销,在展示台上叠了很高一座金字塔。陶然正在货架上找大伙儿指定要的一款进口啤酒,骆闻舟在附近逡巡了一周,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巧克力豆捏在手里看了两眼。陶然在不远处叫了他两声,问他啤酒是买长罐装还是短罐装。闻言骆闻舟抬起头,目光滑过陶然随后轻轻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就是在那一刻看到费渡的。

一个穿着单薄的,瘦削又高挑的年轻男人,站在嘈杂人群的深处远远地望着他们。对方好像并没有想到会被发现,骆闻舟看过去的时候,那一瞬间仿佛竟有点慌张。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要来逛超市的,没有推车也没有拎提篮,手里只拿着一盒水果糖,身影是细瘦的一剪,在温热的节日气氛当中,那身影甚至显得太过伶仃。

对方见被骆闻舟发现,低下头仿佛立刻要走。陶然以为骆闻舟碰上了熟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后认出了对方,松开推车迎了上去。对面人怔了怔,犹豫着也走了过来。

“费渡?”

费渡冲着陶然微微笑了下,掩在镜片后面的漂亮眼睛弯出一双柔软的弧线。

“陶哥,”他垂下眼睛复又抬起来:“好久不见。”

陶然捏捏眉心然后笑起来,“真的是好久不见。”

超市里的顶光很亮,几束破碎的光稀疏地打在他脸上,跳跃着坠入他幽深的瞳孔里。他的虹膜颜色略浅,在光下显得清澈透明,玻璃珠似的,仿佛浮着一层颤动的水光,隔着一层镜片,却又显得转瞬即逝。

“你们应该还不认识吧?这是我们骆队骆闻舟。”陶然轻轻拍了拍费渡的肩,又转头看向骆闻舟,“这是费渡……我刚入职那时候办案子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挺小,后来有的时候也常来我这儿玩。”陶然感叹似的笑笑,“没想到竟然也这么多年了。”

“你好。”骆闻舟笑着伸出手,玩笑式地道,“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总觉得你看着有点面熟。”这话太过《红楼梦》,满溢着无事生非般套近乎的意味,骆闻舟说完心里便有点儿后悔。他在心里飞快地回想了一遍,记忆里倒也的确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骆闻舟自认宝刀未老,还不至于到忘事的地步。更何况费渡漂亮得太过出挑,气质又与众不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娇气味儿,属于过目难忘的那一类人。他心里暗自发笑,是不是年纪大了单身太久,见到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会觉得眼熟。

但面前这个人他倒是真觉得熟悉。和眼睛一样浅的发色,浅灰色加厚风衣下的下颌线条柔和,捏着水果糖铁盒的手指在银灰色铁盒衬底上显得白得奇异。明明是从未见过的人,但就连那人后颈上带着点温热的,在大爷骆闻舟看来精致得有些过头的香味儿,都像是某年某日的似曾相识,仿佛千百年来本就应该是这样。而骆闻舟说话的时候,对面那双眼睛便深切地,一瞬不眨地望着他,脸上最细碎的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睛里却仿佛折叠万山,凝着难以读破的千言万语。那整个人的样子,一瞬间竟会给人一种令人痛彻怜惜的错觉,几乎看得骆闻舟心惊。

骆闻舟向来圆融,玩笑话从不会令人觉得不舒服,但这次你来我往之间的停顿有些太久了,虽然实际上也只有一瞬,却也久到让骆闻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正当骆闻舟想着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找补,下一秒费渡面上绽开一个几乎称得上是清艳的笑,眼神微动,一瞬间如涟漪破水,刚刚的凝滞幽深迅速湮灭为云烟应声而散,让人以为那切痛都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幻觉。

还没等骆闻舟说话,费渡便伸出手来礼貌地回握了握骆闻舟的手指,手指只停留了一秒又迅速抽回,竟显得有点急促。骆闻舟的目光从他急急抽开的手往上移,发觉费渡方才脸上浮浅的笑意不见了,眼睛紧盯着骆闻舟的脸,一眨不眨。

“是吗?”他静静反问道。

费渡的手指很凉,又生得极瘦削,每一寸骨节都触手分明。穿太少了。骆闻舟在手被握住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复又好笑自己今天怎么老爱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无事献殷勤,虽然都是在自己心里腹诽,但衬上这人的好颜色倒也总是显得有点别有用心。随后手被迅速松开,骆闻舟收回手,带着点心虚下意识地摸摸鼻子,看见对方的眼神里带了点儿笑,于是又单手插回牛仔裤兜里。

费渡的眼睫闪了闪,突然不说话了,随后扯出一个陶然极熟悉的,天衣无缝的笑来。

“那好吧。”

骆闻舟家钥匙提前给了郎乔他们,到家的时候几个人都在了,火锅也开了起来,加了生姜大葱枸杞的汤底在锅里滚着,满屋子火锅香。火锅吃起来热闹,准备起来也方便,除了必需的清洗和切分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做。骆闻舟家厨房不大,塞不下几个人,再加上汤底饮料之类都是现成的,于是几个之前被骆闻舟压榨惯了的人把围裙往骆闻舟身上一套就赶他去厨房,又派好脾气的陶然去给他打下手,自己几个在郎乔的号召下翻出骆闻舟家的扑克牌开始聚众斗地主。毕竟是在自己家,让旁人做事不方便,也不那么像话。骆闻舟做做样子般地威胁他们两句便开始料理食材,不过是洗菜摆盘调酱汁切水果,说实在话也没有陶然什么事,他就顺带着也把挤在一旁碍手碍脚的陶然也赶了出去。

骆闻舟调好几碟火锅酱料,不知道为什么又翻出一个调料碟,一小碟酱油里只加一点点醋,再舀进去小半勺糖,用筷子小心搅匀。他其实不爱吃甜,但也许这样会更好吃?他下意识想。他端着酱料转过身去,隔着厨房的玻璃门和餐桌火锅上泛起的白色雾气,看见费渡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进门一杯温热的白水,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厨房的玻璃门,脸上有一点儿模糊的笑,看不真切。那几个聚众斗地主的听见厨房门开,笑嚷着放下牌拥到餐桌边上去,倒饮料的倒饮料,拿餐具的拿餐具。骆闻舟随手放下酱料碟,绕过餐厅走到费渡身边坐下,“没有和他们一起玩吗?”

费渡笑眯眯地摇摇头,还是那套表情,妥帖得体而又隐隐拒人千里,骆闻舟看着竟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可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爱在这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但究竟应该是怎么样呢?他也说不出,只觉得明明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应该更鲜活一点才对。骆闻舟恣意惯了,径自在费渡边上寻了个空位便坐下了,懒懒散散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撑在制服裤子里的腿交叠搭在一起,双手插在脑后。倒也不仅仅是因为骆闻舟不认生,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见到费渡这么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来我往滴水不漏的人,莫名竟生出点恶劣的、迎难而上的心思,跟逗猫儿似的,非得凑上来从这面面俱到的假象后头扒出点与众不同来,才算得了趣。

他承认他被吸引了——极莫名地,被那自始至终的进退有度,明明长袖善舞却一再远避的态势以及那双眼睛里偶尔爆发的近乎浓郁的情绪深深地、深深地吸引。

或者干脆说没有理由,也不需要自我解释。他着了魔,酒意上头似地想去摸他的眼睛。

费渡见他挨近了坐下,便放下玻璃杯,往边上挪了挪,又给骆闻舟腾出点位置,一面有点局促似的,没话找话般地笑着说:“倒是没有想到,骆队竟然这么……”

骆闻舟有点好奇,“这么什么?”

“……居家。”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道,吐字仿佛有点艰涩。

话是有点戏谑的意思,但费渡脸上的一贯的笑却没了。骆闻舟闻言看向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仔细打量费渡线条柔和的下颌和侧脸,黑沉沉的睫毛被压在镜片下面,是欲语还休的一弯。费渡却没有看他,眼神依旧留恋地黏在厨房的玻璃门上,仿佛里头还有人在忙碌,是那样耐心的注视。“你家……真的很好。”他又忽然没头没尾地补上这一句,侧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这话里头却有一点莫名的、难言的凄伤,宛如眼见落花东流水。

他收回视线低下头去,阖了阖眼,又端起那杯水来。水已经凉了。

骆闻舟想了想便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厨房——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头沾水的料理台,随手放得参差不齐的酱醋瓶子,没有关严实的橱柜门,以及临时搁在案板上的,新鲜的食材,统统构成那样有生气的一个角落,是家的意思。这种补充的想象让骆闻舟脸上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带了点不自知的怜惜,费渡刚抬起头便迎上这陌生而克制的怜惜,浑身极轻微地颤了颤,只觉得血液一寸寸往下凉。

为什么要可怜我?他不堪重负地闭上眼睛,心里甚至冒出点隐隐的、叫嚣着的恨意。可要是能单纯地恨他就好了。恨他什么都不明白;恨他说“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恨他无缘无故要越过人去走到这里坐下,还那样子笑着同自己说话……他暗自咬牙。你又凭什么可怜我?

可“我恨你”,他又说不出。

餐桌边的一干人已经开始向锅内下菜,陶然招呼他们赶紧过来一起吃,骆闻舟率先拍拍裤子站起身,伸出手想拉他,“走吧,他们叫了。”

这个角度居高临下,阴影轻轻落在费渡脸上,表情浸在阴影里,显得晦暗不明。他并没有立刻起身,手指搭在骆闻舟坐过的陷进去一块的沙发垫上,几不可见地摩挲着。

沙发还是温热的。他垂着头,脸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怀念与凄楚一闪而过,遮掩在绝望的阴影里,以强力克制,且在光落下的一刻瞬间消失,变回和寻常模样并无二致的样子。但已有东西和手指尖上布料温热的触感一起消失。费渡抬起头来盯着骆闻舟背光的脸,看不太清,不用想也知道是难以忘却的英俊,带着那么好的、曾经那样谙熟的笑,笑里多了点牵连着陌生感的惊奇,一如既往要他沉沦、下陷,以此为笔去写专为他而作的伤逝。他永远是那样……费渡想,那样让人痛苦又让人着迷地笑着,一副万事不以为意的洒脱样子,让他曾以为永远不会失败的英雄样子……

“骆队有想过养点什么宠物吗?”他忽然轻轻说,“随便什么,比如猫啊狗啊之类的。”

“宠物?”骆闻舟愣了愣,笑了,“这还真的没想过。”

“不喜欢吗?”费渡猛地抬头,几乎有点咄咄逼人地追问。但没等骆闻舟回答却又垂下眼睛不说话了,脱了风衣外套只穿着衬衫的身影瘦削,脊背挺直,但眼神却仿佛失了焦,有种说不出的、失魂落魄的可怜,是无路可走还要佯装镇定的人在露出破绽的瞬间泄露的隐痛,那样步步惊心。

原来真的不喜欢。

骆闻舟有点讶异于他的穷追不舍,但还是真诚而无所遮掩地解释道:“不是不喜欢,是讨厌。”他本来已经起身,这下又晃晃悠悠溜达回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想了想,很真实地叹口气,“养小动物我不行,一想到就烦得要死,要是再养个脾气大的,估计真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骆闻舟搓搓下巴,笑眯眯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是养了什么宠物吗?”

“没。”费渡拿起自己的杯子站起身,回身看了骆闻舟一眼,那眼神里好像什么都有,意料之中的阵痛,习以为常的忍耐……眨眼间又什么都不是,脸上再次贴上了那轻佻的,吊儿郎当的笑。他捏着杯子轻缓地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陶然又在叫他们,费渡随意地扬扬杯子,没再说什么,拖沓着拖鞋往餐厅走,鞋底一下一下打在地上,落在地上的瘦影拉出一条沉默、叹息般的灰线。

“这样也好,”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这样也好。”

他坐在骆闻舟对面,隔着一张桌子,整顿饭没有看过来一次,纵使中途有眼神扫过,也只是平淡无奇地挪开。分饮料的时候一群人嚷嚷着要费渡喝酒,因为也不算太熟悉,只是玩笑式地起哄着,倒也不强硬。就连陶然也只是在一开始拦了一下,随后也就笑眯眯地随他们去了。费渡其实并不想喝,推阻中一抬头,便看见骆闻舟那张事不关己的脸,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火的烟,要笑不笑地看着这边的混战。

他是疯了。费渡太阳穴一跳一跳又疼又只想笑。他又求什么。

骆闻舟刚想发话拦他们,一句话刚拿乔好语气便被费渡一个动作拦在喉咙口,不上不下。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最后也还是没说话。

一顿火锅吃到半夜,几个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些,倒是骆闻舟没喝,准备好送人回去。最后几个人走的走散的散,骆闻舟开车送了一圈回来,只剩下个酒量不好的陶然,躺在骆闻舟家沙发上就着屋子里的暖气昏昏欲睡。费渡也还没走,骆闻舟出门的时候他正被陶然拉着,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骆闻舟也就没有急着叫他,先去送了别人再回来。

回来时陶然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费渡没穿拖鞋,抱着一个抱枕蜷在沙发里,偏头盯着一块地板,仿佛有点上头。听见骆闻舟反手关门他一下子抬眼,像在等,眼睛亮得出奇,湿润润地盯着人瞧,也没有笑,脸上茫茫然的,像是丢了魂。骆闻舟心里微微一动,因这小动作莫名其妙地塌陷下温柔的一块,刚想说点什么,却见费渡怔愣愣地松开抱枕,仿佛刚意识到人都走完了,脚步不稳地站起身也要走。

好累。无论是喝酒还是别的什么。今晚的一切都让他疲惫不堪,像在打持久战,没有一瞬能掉以轻心。

“今晚谢谢你。”

他揉了揉眉心,强打精神道。

骆闻舟笑笑,开了热水壶开关,又去拧煤气灶,说我给你煮点解酒汤吧。

费渡有点迟钝地站在玄关,盯着骆闻舟忙碌的背影,半晌才回神说,不用了,司机马上就到。

没关系,先做一点。骆闻舟回头冲着他很好看地一笑。来不及喝的话,等陶然醒了让他喝也行。

那笑笑得费渡说不出话来。很久没看到了,不是熟悉的那种混不吝又拿自己没办法的笑,而是并不相熟却恰到好处的笑,有点示好的意思,混着一点纵容人的意味,退一步解读为关心,进一步就不知好歹地解读为宠爱。温柔临头,要他进退两难。

他最后还是没有喝上骆闻舟做的醒酒汤。司机给他发了条短信说到楼下了,这条短信戳穿了他滞留的借口,也彻底打碎了他心底那一点跃跃欲试的对醒酒汤的渴望。他悄悄穿好鞋,又看了眼骆闻舟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没有打招呼,披上风衣轻轻带上门,走了。

像是临时出趟门。

骆闻舟只隐约听到旧式门锁弹动的声音,回过身来就发现人没影了,他喊了两声,见没人回答,把火打到最小,推了厨房门就往客厅走。

深夜的街道很空旷,一盏温黄的路灯孤清清地亮着,下边停了辆车。随后费渡走出单元楼,微低着头,露出一截脖颈,走得很认真。他走到车边敲了敲窗,司机应声摇下窗来,他俯身和里头说了句什么,没进去,转了个身靠在车身上,从风衣口袋里翻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点了,只夹在手指间,没有吸。

费渡懒散地靠在车身上,风衣敞着,里面是衬衫西裤,身影单薄。这两天燕城风不大,气温回暖不少,但费渡穿得仍旧太少了些,让人看着都觉得冷。猩红的烟头在费渡的手指间若有似无地亮着,白色的一缕烟气细细地上飘,和他呼出的冷雾混在一起,不分你我。他抬头看那扇窗,客厅的灯依旧亮着,但比印象中要暗一点,估计是顶灯没有开——骆闻舟一定是想到陶然睡了。

街上再没有其它人了,冬夜里他一无所有,站在那扇有光的窗口下面烧完一根烟,烧到手脚冰凉,车里的司机快要睡着。那灯一直亮,一直亮,温温热热的,像动人的低烧,烧得他理智全无,梗着脖子执拗地站在楼下,满心满口说不出的苦楚。

别等了。他很耐心地劝说自己,随后又想,怎么还不睡?

明明很迟了。

烟头烧到末路,被他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手脚都冷得像冰,灯还亮着,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却很想喝醒酒汤。想得不能再想。

他转过身去,拉开车门。车里的暖气一瞬间包围了他,隔绝寒夜也差点将他击溃。他说回去吧。

那辆方才停在路灯下的车迅速拐过路的尽头,很快就看不见了。骆闻舟在窗边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轻轻拉上了窗帘。

后来骆闻舟不时仍经常见到费渡,在警局边上的咖啡馆,绿化不太好的小广场,超商和便利店。见面都是碰巧,几次碰巧难能可贵地堆叠起来,他知道了费渡喝咖啡要额外加糖,不爱穿厚衣服,喜欢逛超市,总是去某家固定的进口超市买水果糖,单包单包地买烟,烟的口味和自己差不多,但从没见他抽过。

他们偶尔碰到也不怎么聊天,往往寒暄两句便擦肩而过,平常花言巧语张口就来的费总在他面前出奇的沉默,一副懒于说话的样子,带着小勾子的眼角微垂,只幅度很小地笑笑,来去匆匆。骆闻舟曾反复回想自己是否曾在哪里得罪了他,但又想起传闻中费氏集团的小费总性格锱铢必较,如今这样淡漠温和又隐隐拒人千里的态势,又不像是真正被得罪的样子。

最常碰到的地点是超市。费渡好像很爱逛超市,骆闻舟难得去超市几次,总会碰到他。有一次是在上楼的电梯口,有一次在冰柜前。冰柜靠近超市出口,买完生鲜就要结账,两个人便一起走了一段路。费渡每一次来超市,都会买同一牌子的进口水果糖,有时甚至只买这个,是和他整个人的形象不太符合的,奇异的专一。骆闻舟往购物篮里放了两盒酸奶,余光看见捏着糖盒站在一旁耐心等他的费渡,想了想又往购物篮里放了一瓶甜牛奶。收银台前队伍并不长,骆闻舟结了账准备回家,在超市门口和费渡告别,说完回见后想了想又从购物袋里翻出那瓶甜牛奶,塞到费渡手里。

“甜的。”他很窘迫地摸摸鼻子,“多补补钙。”

费渡先是一愣,随后倏地偏过头笑了。那是极少见的真切的笑意,镜片下的眼睛很柔软地弯起来,唇角上翘,仿佛满心惊鸿一现的欢喜,藏也藏不住。他的手指紧紧抓住了那瓶冰凉的甜牛奶,像是抓住什么遥不可及的幻觉,止不住要笑。

“回见。”他说。

骆闻舟点点头,又莫名很婆妈地加上一句:

“回去热热再喝。”

费渡还是笑,说好。骆闻舟很快开车走了,他等到那辆车在视线中消失,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慢慢融化,眼底还是有雀跃,脸上却浮出点心酸的悔过来。他攥紧了手中的玻璃瓶。

再见到费渡已是夏末了。

那天傍晚下了暴雨。夏末入秋,天气转凉,黑云压城。雨整整下了一晚上,势如瓢泼,骆闻舟难得没有加班,赶在雨势变大前早早地回了家。

一直到他走到厨房烧开水的时候,骆闻舟才想起来穆小青女士前两天塞到他后备厢里的两箱猕猴桃忘了拿上楼。已是半夜,窗外雨意未歇,他并不是很想下楼。但那两箱猕猴桃送来时已是半熟,又在他后备厢积压了好几天,再闷下去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骆闻舟想了想,还是拎了把雨伞抓起车钥匙准备下楼拿。

一推门就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在黑暗中。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不是很灵敏。那个影子蜷着腿坐在门边高两级的水泥台阶上,微微偏头靠着墙,脸看着这边的门口。“谁?”没人说话。骆闻舟皱着眉又把门推大一点,感应灯终于应声而亮,黄色的孱弱的光洒在来人的脸上,刺得他不适地眯了眯眼。

“……费渡?”

浑身湿透了,衣服黏着地贴在皮肤上,身侧水泥台阶上的水痕却很淡,仿佛已经这样坐了很久。因为下雨,楼道并不通风,积聚着一股寂寞而潮湿的烟气,他脚边三颗烟头,乖顺地横斜着。听见有人叫他他微微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门口,湿黏的额发贴在脸上,眼底是迟钝而柔软的恍惚。

他醉了。骆闻舟一走近便立刻看出。醉得神志不清,彻彻底底,呼吸间吞吐着温热的酒意,倒是没有烟味,但从脸颊到四肢是一通到底的冰凉。“费渡?”骆闻舟又迟疑地喊了他一声,“你怎么在这?”

他没说话。看见骆闻舟扔下手里的东西向他走过来,便慢慢伸出手来。

骆闻舟借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倒也很配合,只是从手心到袖口一片冰凉,表情倒是很乖,像个迷路的小朋友。起身时他的侧脸在骆闻舟手臂上无知觉地蹭了下,又因为曲腿坐了太久腿麻而没站稳,神情恍惚地踉跄了两步才站定。站定后他好像才认出骆闻舟来,歪着头眯着眼睛看了好几秒,笑了。

“……师兄。”

这个称呼叫得骆闻舟莫名心底一颤,不由得松开了费渡的手。费渡很迷惑地看着他的动作,见骆闻舟放开了自己,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攥着,低下头,很寂寞地笑了一笑。

骆闻舟回身给他找了双拖鞋,见他还茫然地站在门外阴影里,嘴唇发白,衣角还在往下滴水,镜片下的眼睛雾蒙蒙的,一反常态驯顺又可怜的样子,心里一口气堵着上不来,反而笑了,腔子里闷着一口气回身去牵他。

“进来。”

骆闻舟这下也没心思再去管后备厢的什么猕猴桃了。他翻箱倒柜翻出一条宽大的浴巾,把费渡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往浴巾里一裹,又找出条新毛巾让他擦头。费渡很乖地坐在沙发上任他摘了眼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打开浴室的暖风放热水,又走到厨房去煮姜汤。他醉得失态,就连习惯的嬉皮笑脸和彬彬有礼也提不起来,困意一波一波往上涌,眼前的人影慢慢地模糊,他用力眨眨眼,复又清晰起来。

闻舟。他在心里轻轻念叨。叫他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楼梯上坐了多久。又一年的这一天,又是暴雨,他如今听到雨声就心跳失序,雨越大越喘不过气,撞上这天他心情更差,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酒吧借机半是不小心半是有意地喝多了。喝上了头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便雾蒙蒙地远了,喝多了就想见他,想得要命,这渴望缠成细细的丝把他的心割得一道一道,血从割开的细缝里流出来往下淌,他连痛都忘了。

这注定是他的无眠之夜,纹身似的刻在他灵魂深处,追赶着他要他找不到地方过夜。他从酒吧出来往外走,他记得这段路,过两个红绿灯,直走再左拐,他要雨打在他脸上。一路走到骆闻舟家楼下,他做贼似的摸到骆闻舟家门口,晕乎乎在台阶上坐了。一整晚楼道里都没有人,夜暗下去,猫眼里的光亮起来,黑暗中依稀的一点,像烟头烫在眼睛里,烫得他心慌又让他平静。雨越下越大,闹得他听不清房内依稀的声音了。闻舟在做什么?他从湿透了的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点燃了烟却夹在指间没有抽,烟雾慢慢盘上去,孤单单的,和他似的。楼道那样冷,可屋里有人、有灯,他要守着他,远远地,隔着一堵墙和他的秘密,又幸福又寂寞地赎罪。

这一次他守着他。他快乐地想着,闭上眼睛,慢慢把腿蜷起来,在熟悉的烟气里看到骆闻舟,像做梦。

骆闻舟把切好的姜丝放到锅里,加满满两勺红糖,想想又再加了一勺。红糖的甜味儿浮起来,他撑着料理台发愣。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他没有问,费渡也没有说,好像理应就是这样,问了就一切都没了,自欺,欺人,幻觉,虚构的安慰,脱离轨道就会迅速地萎缩。他转过身去隔着厨房的玻璃门看坐在沙发上的费渡,和上次好像,只不过这次是他看他。费渡蜷着缩在沙发上,湿淋淋的,小小的一团,手里攥着沾了水的眼镜,醉得有点呆愣,可爱得不得了,又仿佛让人心碎。骆闻舟抿着嘴唇看沙发上那冰凉苍白的一团,他好像这样看了很久了,看了无数次,牵肠挂肚地看。

夜晚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雨无休止地下着,仿佛就这样下完了他的一生。他哪哪儿都觉得不对劲,关于费渡的一切都好像不对劲,只有费渡这个人是对的,他确信。也没有理由。

锅里的姜汤翻滚着冒出白气来,辛辣的,催人泪下。他把滚热的姜汤盛到白瓷碗里,晾了一会儿,确定可以下口了才给费渡端过去。“费渡。”骆闻舟叫他,在他面前蹲下,“把这个喝掉。”费渡眯着眼睛看他,仿佛过了很久才辨认出他来,没有接。骆闻舟把碗又往前递了一递,干脆直接塞他手里,态度强硬又温柔。姜汤的气味儿打着旋往上冒,费渡低着头一口一口喝,觉得自己好像被辣到了眼睛,眼前模糊糊的,骆闻舟的影子在晃。

“乖,把它喝了。”

他放下碗眨眨眼,又看得清了。骆闻舟离他好近,那张他永远也忘不掉的脸。是真的吗?他着了魔似的伸手摸上去。别走。恐惧像涨潮似的往上冒,他的手无知觉地在颤,一点点靠近——终于摸到了。

是真的。他自暴自弃地想。我就信这一秒,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下一秒骆闻舟抬手把他搂到了怀里。

窗外又一声惊雷。他靠在骆闻舟臂弯里,心仿佛裂了似的疼着。

“水好了,先去洗澡。”骆闻舟松开他,把空碗从他手里拿走了,脸上有笑。他懵懵地抬着头,头发湿着,像落水获救的小猫,很乖地站起身去了。

“浴袍给你挂在墙上了。”骆闻舟隔着浴室门说,“你先将就一下穿我的,雨太大了,在我这将就一晚上吧。你的衣服烘干了明天穿。”

他没出声,晕乎乎地把自己浸在水里,困意顺着脊背往上爬。一切都是偷来的,他反应迟钝地一个个去看骆闻舟的洗发水和沐浴液,好寻常的牌子,却是他翻遍所有超市也买不到的香味儿。他好卑鄙,他不想走,这可耻的念头让他轻轻哆嗦着,又痛苦又快乐。

可是水越来越冷了,他的头也越来越晕。你又要什么时候走?他没问,房间里好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骆闻舟不再说话了。他忽然觉得不对,像被刺伤似的从浴缸里跳起来,套上浴袍就往外冲,把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喊骆闻舟的名字。

厨房里剩的姜汤还在冒热气。房间空荡荡的,哪里都没有。窗外雨一直下,一直下。

他听见自己喊骆闻舟,一声又一声。

“醒过来。”

房间飞速旋转,世界暗了又亮起来,他听见有人说话,在叫他。“费渡?你可以醒了。”

他陡然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顶灯刺痛了他,他坐起身,手心脊背上全是冷汗。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坐在一旁看着他,“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吗?”

他竭力抖出一个苍白的安抚性的笑来,迟滞地点点头。

“梦到哪一步?”女医生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我听见你在叫他。梦到最后了吗?”

这确乎是潜意识的一种表征,他很清楚。

但他也永远抗拒不了靠近他,飞蛾扑火似的,像着了魔,总以为这次是不一样的。

“不好意思,白老师。”他带点歉意又不容拒绝地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有需要我再联系您。今天麻烦您了。”

你真的不应该把他的死归罪于你自己。这句话白老师最后也还是没有说,只点点头。费渡拎起外套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来。门口正好背光,看不清费渡的脸,只听见他极为认真地说:

“我这两天也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不如此生和我江湖不见呢。”

费渡又一次惊醒,头痛欲裂。他近乎痛苦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直到抽痛着的一团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才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摁亮。

四点半,天还黑着。屏保是他和骆闻舟的合照,骆闻舟逼着他拍的。后来他默默把这张照片设成屏保,被骆闻舟发现了,骆闻舟的尾巴整整翘了三天,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他把床头夜灯扭亮,这张照片后来被他洗了出来用相框裱了放在床头,睡前总是要看一看。照片上的骆闻舟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把费渡搂在怀里,冲着镜头恣意地笑。

他偏头静静地看了那张照片许久,忽然对着一室的黑暗开了口。

“师兄,昨天我说的都是气话。”他哑着嗓子,声音轻到支离破碎,“你别忘了我。”

END

在此解释一下文中的梦境设定:

此文中的梦境设定部分参照了克里斯托弗·诺兰《盗梦空间》中梦的设定。在此梦是一个部分独立于构建者(即做梦人)的精神空间,梦境中除了梦的构建者之外的人物可以说都有着部分建立在梦境构建者主体意识和思维逻辑基础之上的主体性,某种意义上它是一个更切近平行世界的空间,而事件则生发于空间之中。换言之,这一整个空间和空间中的事件都是遵循梦境的构建者(费渡)潜意识内部的逻辑和因果律生成的,但在观看视角上并不局限于梦境构建者本身,梦境的独立空间性使得梦境可以得到全景式的表达。(这段就是为了解释为什么费渡的梦可以以骆闻舟为核心人物全景式观看……而这个骆闻舟是费渡构想出来的,骆闻舟的行为也是配合费渡的心境生成的,是“我在描绘你”式的表达。)

这篇结束以后我努力不写舟渡刀了,努力多给嘟嘟补糖(哭

【人间四月芳菲尽】

自制底图×4

素材为自己拍摄的照片

红心+蓝手可自用可网商

禁二传/贩卖/裁剪旋转加框外的二改

龙嘎/均棋/棋昱

↓下滑看均朔翻车

十二

阿云嘎是被郑云龙吵醒的。“徐均朔!那是母后赏给嘎子吃的,你不准吃!”“阿云嘎说...

岁月静好啊。

徐均朔瞥了一眼阿云嘎,道:“陛下五岁那年贪玩,不小心放火把藏书阁烧了。”郑云龙脸上的笑容有了那么一丝丝不自然。“…或许你听过…浴火重生吗?”阿云嘎露出一个体恤的笑脸:“那陛下还真是能者多劳啊。”

徐均朔闻言一惊,对阿云嘎的接受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是这样的,关于这个剧情,让我剧透一句:

全都是假的。也全都是真的。

(x在说什么)

请合理催更(这一胎有点难写,十分害怕写着写着夭折了。

2020.4.10修错别字。好了我自己重新看完了可以开始编后面的剧情了()

棋昱/强强/破镜重圆/微群像/是he放心/送给可爱的青古ls

前篇:

3/黄子弘凡:“这棋哥说要一起吃饭,人也没到位啊……”“行了,有小龙虾吃不得了,他人没到位钱到位了还不行吗?”李向哲把小龙虾往黄子弘凡的方向摆了摆,“这么多还堵不住你的嘴吗?”方书剑看着满桌的小龙虾一时不知从哪下手,“……棋哥实在太客气了,这也太多了。”“哪啊,”李向哲用牙开了俩瓶...

李向哲急道:“不会吧?医生,你要不再看看!”蔡程昱也难以心安的样子,“是啊晰哥,你再看看吧。”王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伸手敲了敲龚子棋的左腿,抬眼问道:“疼吗?”龚子棋用力地摇了摇头,“不疼!”“你们看,”王晰一摊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完全坏死了。”“别,别啊晰哥…”李向哲满脸不知所措,“你要不再敲敲另一只。”王晰又敲了敲龚子棋的右腿,问:“疼吗?”龚子棋肯定道:“疼!非常疼!”“完了,细胞正在飞速坏死,”王晰于心不忍地摇了摇头,“看来这边得从腰全截掉,不然分散到上半身就完蛋了。”“……”“子棋,”蔡程昱坐到龚子棋的身边,伸手抓起了龚子棋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安慰到,“别害怕。”龚子棋有点想哭,“…我怕死了。”“对不起。”蔡程昱眼眶开始泛红,“子棋,我……”

“都怪我…”

———————————————————————————

来晚了来晚了。

哈哈,想不到吧,这篇没刀。

蔡蔡的事不会这么快交代的哈哈。

+刑侦au破镜重圆

+龚子棋x蔡程昱刑侦二队搭档

+小凡高副cp黄警官x高法医

+本咕咕来了,我错了

+本章大量案件描写

蔡程昱关于奶粉的疑惑似乎给了刑二队一些破案的灵感,但还没等他们众人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整件案子又莫名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你是说,”蔡程昱转着笔,一脸疑惑地看着端端正正坐在他面前的吴己,“你来自首?”

“对。”吴己表现得十分镇定自若,“我来自首。李丁是我杀的。”...

“对。”吴己表现得十分镇定自若,“我来自首。李丁是我杀的。”

“为什么挑现在来自首?”

“回家想了想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屁话。

龚子棋用笔敲了敲桌面:“奶粉在哪里?”

“你从周戊家走的时候带走了一袋喝到一半的奶粉。”蔡程昱补充道,“我们后来去了一趟卫生室,没有找到奶粉。”

“哦,奶粉过期了,我扔了。”

“扔在哪了?”

吴己笑起来:“路上随便哪个垃圾桶里吧,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不记得了。”

龚子棋眉头一皱:“个把小时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健忘嘛。”

龚子棋脸一黑一拍桌子,惊得吴己完美无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裂痕,蔡程昱见状伸手压了压龚警官的胳膊,给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我的同事脾气不太好。”

脾气不好的龚同事安分下来,一双鹰目直勾勾地盯着吴己。

“所以扔了奶粉之后就回卫生室。”蔡程昱转了转笔,“你是从家里来的,所以你从卫生室出来直接回了家?”

吴己没给龚子棋一个眼神,对着温柔的小蔡警官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接着很快回答道:“对。”

“看来是家里有什么人让你良心发现了。”

吴己这回挑衅地看了一眼龚子棋,但一句话也没说。

“那聊聊别的吧,”蔡程昱歪歪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李丁?”

吴己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了片刻,随即缓缓开口道:“我要求请律师,在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再说了。”

龚子棋听完有些恼怒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出派出所的询问室,蔡程昱对吴己的要求表示同意,然后紧跟着龚子棋走了出来,带上了门。

“你们真的很老派欸,还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张超站在门口吐槽到。

“管用就行。”龚子棋伸了个拦腰,完全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这人有点自负。”

“哪管用了,你们问出点什么了?”

龚子棋歪歪头,用脑袋顶指了指自己的好搭档。

“吴己没有直接回家。我诈他来着。”蔡程昱拿出自己从梁朋杰那拐来的笔记本,“他从卫生室出来有人看到他去了另外一条根本不是回家的路,但不知道具体去哪了。”

“他在紧张,他向我们隐瞒了他去过别的地方。奶粉不是随便丢的,应当就是他去那个地方的时候处理掉的。”龚子棋说,“你看他后面对待我的态度。他以为我把注意力放到他家上的时候明显态度放松。”

“还有他对李丁的杀机。”蔡程昱摸了摸下巴,“他在这个问题上拖延。他没想隐瞒,如果想隐瞒他会撒一个谎,但他没有,他只是在拖延。”

龚子棋看了一眼蔡程昱,正好看到蔡程昱在看他:“我觉得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梁朋杰看着自己面前打哑谜的一对上司,小小的脑袋上长满了大大的问号。

“朋朋你现在带着吴己回局里,让他委托辩护人,然后让黄子来审。”蔡程昱对梁朋杰说完又转头看向龚子棋。

“我和超送周戊去市里的三医。”龚子棋接道。

“周戊不是重感冒吗?”梁朋杰有点惊讶,过了会儿思路就跟了上来,“你们怀疑吴己在奶粉里下毒。”

“只是怀疑,因为之前吴己带周戊去看过一次医生,但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先送去做全身检查,以防万一。”蔡程昱拍拍梁朋杰的肩膀,“顺便,钓个鱼。”

龚子棋话的大意是说在卫生室的周戊突然病情恶化,陷入昏迷,他和张超赶紧抬着人出了村子,然后让救护车一路拉到三医去了。

“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吴己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安静地盯着黄子弘凡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开口说道:“警官,请问你姓黄吗?”

黄子弘凡点了点头。

“黄警官你知道吗,周阿姨的人缘很不好。”吴己自顾自地展开了一个全新的话题。

梁朋杰从自己的笔记本中抬起头,没懂吴己想说什么。

“李丁死了,我也走了,村子里肯定没人愿意照顾她了。”吴己说着说着露出了一个痛快的笑容,“然后她就会一个人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一直折磨到死也不会有人来帮她一把。”

小梁同志抖了一下。

“这件事跟你有关系。”黄子弘凡下了定论,“你杀了李丁,你还要害周戊。”

“对,我想害她。我之前不提我的杀机,无非是因为我的杀机不仅针对李丁,还针对周戊。”吴己看着黄子,“我知道你是谁黄警官,两年前李小丁的案子就是你主办的。他们把我丢给你来审,无非就是已经猜出来我为什么要杀这两个人。”

新人小梁此刻一头雾水,没有收到任何前景提要的小梁此刻正在表演自己听得懂吴己到底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当初和李小丁一起私奔的人。我是来报仇的。”

黄子弘凡沉默了三秒突然用力拍了一把桌子。

“放他娘的狗屁!”

梁朋杰赶紧扶好在桌子上晃动起来的水杯。

“是和李小丁私奔的人把李小丁在哪告诉了李丁,所以李丁才能找到逃出村子李小丁。”黄子盯着吴己,“这种人不可能会回来帮他杀人。”

这件事只有很少数的人知道,黄子当年在收拾李小丁遗物的时候翻到了李小丁手机里的备忘录,里面最新删除的是一条读来让人鼻头一酸的自白,写的就是李小丁发现自己被爱人出卖后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吴己听完这话眼神像是碎了一般,条件反射般地反驳道:“为什么不可能呢?那个时候我在读大学啊,我负担不起两个人的生活,我赶走他是情有可原的,我是为了我的前途,但我还是爱他的啊。我既然爱他,就一定会回来做些什么。”

“你爱个屁!你他妈会不知道他回去会被人怎么对待吗?你会不知道……”

梁朋杰伸手一把把黄子弘凡按在了座位上。

“我也许知道吧,但我那时候没想那么远。”吴己慢腾腾地说,“所以后来事情发生后我觉得愧疚,很愧疚。我告诉自己这不怪我,但是没有用,我被这种情绪折磨得夜不能寐,得靠安眠药才能睡着。后来他告诉我说,是因为我爱他,如果我不为他做点什么我就永远不可能好起来,我总有一天会精神崩溃。”

“他?”梁朋杰一手拉着黄子问,“谁告诉你?”

吴己抬头,怔怔地回答道:“鬼。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来了一只恶鬼。”

回答完的吴己突然笑了,自言自语般开始说道:“对啊,我这么爱他。我改主意了,我不想折磨周戊了,我应该要她死的。”

玻璃窗外的高杨听着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让她死?”黄子弘凡说,“你在奶粉里下了毒,周戊现在在医院,你觉得我们会查不出来?”

“我觉得黄警官你可能忘了,我之前带周戊去过一次医院,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吴己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说我给周戊下毒,你们有证据吗?”

梁朋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刚想说话就被一阵敲门声阻断了。

高杨微笑着在门口把梁朋杰叫了出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自己走进了审讯室带上门,坐在了黄子弘凡旁边的椅子上。

“我们当然有证据。”高杨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仿佛给审讯室刮进了一阵清风,“我们大概知道奶粉袋在哪里,我们现在是在给你坦白的机会。”

事实是他们根本没有证据,也完全不知道奶粉袋具体藏在哪里。

蔡程昱和方书剑小分队留在大山里沿着那条吴己从卫生室出来的路沿路掘土,根据吴己的脚程推算出他能藏奶粉的最远距离,开展地毯式搜索。

“a区和b区没有,”方书剑看着天上逐渐聚集起来的乌云心中暗道不好,“朋朋那还没套出话来吗?等会儿要是下雨了可更难找了。”

“应该……快了吧。”蔡程昱看了眼手机,“d区也没有。”

“龚子棋那边有消息吗?”

“周戊转了很多科检查,现在还在做尿检。她不至于昏迷,但是她身体疼痛越来越厉害。”

蔡程昱继续摇摇头,“我去那片看看啊……妈呀!”

小蔡队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把方副科长吓得猛一回头,结果一回头发现蔡程昱人没了,方书剑紧张地再往前走两步一低头,才发现人小蔡队长原来是往下蹦到了一个斜向下的陡坡上。

“找着了!”

陡坡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木和杂草,一袋进口奶粉安安稳稳地躺在了草地中间。

“叮铃铃——”

蔡程昱被自己手机突然地振铃吓得手一哆嗦没拿稳,手机直接从他手里蹦出去,一路卡在了更下面的一棵树根上。

可能哆嗦的过程中他还正好碰到了接听键,梁朋杰巨大的声音从树根的地方传出来,吼得极其有分量:“蔡蔡蔡!有了!高杨和黄子问出来了!”

“……”

我到底是欧还是非。蔡程昱一手抓着奶粉,一边看着自己远在天边外的手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朋朋我们已经找到了!马上送回去比对!你先挂吧!”蔡队长对着手机的方向也是一阵音量输出,他输出之后转过头,把被吴己密封好的奶粉袋向上扔给了方书剑,“方儿你们先带回去验,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下去捡完手机就上来。”

方书剑也知道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匆匆应了声好就消失在了蔡程昱的视野里。

蔡程昱极其小心地抓着一棵棵树往下挪动,他的速度很慢,因为往下走太快对膝盖压力太大,他刚刚往下一跳纯属过度兴奋,这会儿反力上来,他感受到自己这双老寒腿在隐隐作痛。

然而可能也是因为他动得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他才走了四分之三的道,天上就款款落下一颗豆大的雨点,砸在了他的脑袋顶上。

破案了。

蔡程昱无语地抬起头看了眼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冲下来的雨水们。

我今天巨非。

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有,那忍一忍一定也能过去。

大雨倾盆,被大树挡掉一点,剩下的全落到蔡程昱衣服上和裤子上,然后渗进去,钻进他的膝盖骨里。

蔡程昱僵在了陡坡上。

他发觉他有点疼,他得先歇一会儿。

别紧张,先分析一下情况。

小蔡队深呼吸了一口。

如果我往下去够手机,我现在可能踩不稳,那么接下来就会出大问题;如果我往上爬……蔡蔡自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好,我爬不上去。那方儿他们会折回来吗?应该不会,那边的化验人命关天,而且在他们的估计里我应该在下雨前就爬上来找地方避雨了。好的,那就先等等吧。

蔡程昱对自己说宽慰道,雨越大停得越快,等雨小一点,等膝盖好一点就爬下去拿手机求救。问题不大,不要慌张。

这就是件小事,蔡程昱心情稳定下来,开回想起来自己当初髌骨骨折时候的情形。

每次他要一个人面对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回想那时候的情形,或许这种心态很难理解,但是对于蔡程昱而言,经历过的苦难比起一些美好的回忆在逆境里更能给他力量。

那时候他经历的是真正的大问题。那天蔡程昱第一次知道摔楼梯能把人摔得那么疼,完了疼也不能喊,得闭着嘴赶紧跑,跑不动得爬着走,实在走不了就要躲。他躲在废弃楼房的犄角旮旯里,全身紧绷缩得像只小猫,一边觉得自己腿已经断了,一边又觉得自己这么死了也太窝囊。

等二队的人来找到他的时候,蔡程昱动了动脚想站起来出去,结果整个人是摔出来的。那条腿的下半段已经麻得没有感觉,根本用不上力。

后来队里的人都不太提这件事,因为小蔡同志后面手术后的表现太吓人,让大家以为他对这件事有很重的阴影。

不是这样的,蔡程昱想,不是这样的。

这件事对他而言称不上阴影,不仅不到不能想的地步,甚至每次在他遇到问题的时候他都会把这件事拿出来细细的想细细的磨,因为他只要想到既然这件事那么难我自己都能救自己,那么什么我都可以扛下来,什么都可以过去。

“蔡蔡!”

一声巨大的呼喊把蔡程昱从自我拉扯里拽出来,小蔡队一抬头,看见一个龚子棋用当年翻窗进医务室的姿势落在了自己的上方。

蔡程昱当年髌骨骨折住院的事情闹得风风火火。

因为小蔡同志作为新人加入梅城刑侦支队后勤劳能干吃苦耐劳,兢兢业业谦虚还有礼貌,队里没有一个长辈不喜欢这个小朋友,基本都把他当儿子关爱。

这次这个宝贝疙瘩一下被折腾住了院,不少长辈都轮着趟地来看他,把这事搞得特别轰轰烈烈。

小蔡同志自从入了职之后一直在非常疯狂地工作,除了过年回家休息几天,一年里的其他的日子都泡在局里干活。

这种日子太忙了,忙得他没空去管自己跟男朋友分手之后的情绪,忙得他几乎直接忘记了龚子棋。蔡程昱不会再自主地想到他,也只有在大学同学在群里问起“龚子棋到底去哪里了”的时候,他才会想起这个人,但也只是脑海中过一遍这个人的名字,就像彗星的尾巴擦过,过一会儿就没有痕迹了。

“当休个长假吧。”阿云嘎来看他的时候对他说,“你太拼命了。这次真的辛苦你了,如果心理哪里不舒服,记得跟哥说。”

蔡程昱摇摇头,露出一个笑:“没事,哥。”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长假。骨科手术和后期的复健是一个相当冗长的过程,蔡程昱没有一点空闲,每天都卯足了劲练,一天看自己的左腿一百二十次,仿佛看久了就能好好站起来走路。

直到再后来复健也逐渐走向尾声,他要操心的事情都逐渐完成,蔡程昱才终于体会到了一点休假的感觉,他紧绷了几个月或者可以说是紧绷了一年的心终于松下了一秒。

然而就是这一秒,害他做了一场恶梦。

蔡程昱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几个月前,他摔下楼梯,髌骨摔断的那一瞬间,钻心的痛一下把他痛醒了。

于是他在清晨急匆匆地掀开被子,迷茫地看向自己的左腿,看到自己髌骨好好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往下看看到髌骨以下小腿上的枪伤。

他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时候痕检科科长大龙哥来医院看他,给他送早餐,送的是包子豆浆油条,中国人传统的三件套。

蔡程昱呆呆地看着龙哥放到自己眼前再正常不过的早餐,不知道为什么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还越流越凶,止也止不住。

郑云龙被他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连做手术,连复健都没有掉一滴眼泪,这会儿突然哭得这么厉害,他直接吓得连话都说不通顺了。

“怎么了蔡蔡?怎么,怎么回事?是复健不顺利吗?”

“我……”蔡程昱一张口声音都哭破了,他哭得好委屈,哭得泣不成声,他一边哭一边揉着自己左小腿的伤疤,“我、我不想吃这个,这个……我想,我想吃小馄饨。”

郑云龙松了口气,赶紧坐到蔡程昱边上拍他背:“没事没事别哭了啊,不就小馄饨吗?多大点事,哥给你买啊。”

“我,我好想吃小馄饨,我好想吃小馄饨。”蔡程昱拿手去堵自己往外跑的眼泪,“就是寝室楼下的、寝室楼下的那家小馄饨……”

“啊?”

“可是我,可是我,”蔡程昱哭得抽抽噎噎,“可是我吃不到了。”

后来大家都以为蔡程昱是因为骨折的事情导致的情绪失控,所以对这件事大多都三缄其口,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蔡程昱那天只是在想,世界上那么多坎,本来有个人说好会陪我一起走的。

虽然每道坎他自己都能过,但是他本来可以不用忍得那么苦,他本来可以不用对每个人都说“没事”、“我撑得住”、“我还好”,他本来有一个哪怕被罚跑25圈也要过来只是为了看一眼他的人的。

人就是很没用,一旦吃过糖,就再也不愿意尝苦头。

蔡程昱那天只是想他的那颗糖了。

“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能不能走?”龚子棋把自己的雨衣匆匆给蔡程昱遮好,“蔡程昱,你说句话。”

“有点。”小蔡队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慢腾腾地说,“我有点疼。”

tbc.

甜的一句话文案:npy喜欢肢体接触。

郑云龙捧着片西瓜脆生生的咬了一口,抬手把家里的窗给关上,闷闷地说,“这他妈快下一天了。”

阿云嘎拿着报纸翻了个身,应道,“下雨好,太热了。”

“衣服都发霉了。”郑云龙接着话说道。

“那你去看看,发霉我再给你洗一次行不龙哥?”

郑云龙撇着嘴没说话,三两下把西瓜的红面给咬完了,白边也不放过,一圈牙印挂在上面,他往垃圾桶投了个三分瓜球。

“我还想吃。”他说。

阿云嘎:“自己切,刀在枕头下面。”

郑云龙:“?”

“你在枕头下面藏刀?你要杀谁啊?”郑云龙明知道他在跑火车,还跟他一捧一逗的,“嘎子,我好怕。”说着他...

“你在枕头下面藏刀?你要杀谁啊?”郑云龙明知道他在跑火车,还跟他一捧一逗的,“嘎子,我好怕。”说着他缩了缩肩膀。

“吃你的肉,”阿云嘎说,“烤了吃。”

郑云龙还没说话,阿云嘎就坐起身子盯着他看,他愣了两下,说,“干嘛?”

“我想吃烤肉。”阿云嘎说。

“......”郑云龙满头黑线,“吃屁。”

床上的人不作声了,郑云龙发了会儿呆以为他睡着了,回过头看这人确实没动静了,报纸铺在他的脸上,郑云龙走过去趴在床边看了看,抬手掀开报纸——

“操,你他妈没睡啊?!”他吓得要翻下床。

阿云嘎睁着俩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龙哥,请你看看现在几点。”

“五点,”郑云龙说,“怎么?”

“上来,”阿云嘎语气不容拒绝,还挺理所当然,“一起睡。”

“......”郑云龙红着脸说,“滚行吗?”

“抱着你睡舒服,”阿云嘎说,“好不好嘛?”

他那种腻歪的尾音听得郑云龙一身鸡皮疙瘩,“你不嫌热?”

“开空调就不热了,”说着他拿过遥控器,摁下按钮,“来。”

郑云龙也累了一天,妥了协直接就拱进了被窝里,阿云嘎感觉到他贴了过来,立即就蹭过来搂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脊背上蹭,“你好软。”

“......”

“你才软,”郑云龙哼哼几声说道,“哥硬得很。”

“还有甜味。”阿云嘎跟个巨型大犬似的,这闻闻那儿闻闻。

“西瓜味儿,”郑云龙直接打断了现在的气氛,“我没洗手,刚就擦擦。”

阿云嘎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郑云龙疼得差点儿蹦起来,粗口成篇,瞪他,“妈的,你干嘛!”

“咬你啊,”阿云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手掌贴着他的腰钻进郑云龙的衣服里面,摸他软软的肚子,“现在还要摸你。”

郑云龙:“......”

郑云龙:“行,你摸。”

“我算是知道了,”郑云龙抬头望着天花板,无语地说“老子就是被你钓死,踩进贼坑了。”

阿云嘎不摸了,撑着脑袋直起身子,端详着他的脸,笑眯眯地,“为什么?”

“想到几年前,”郑云龙搂着他的脖子讨了个吻,“就你生病那会儿......其实好多东西,我没看出来。”

阿云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表示自己听着。

“算了,不说了!”郑云龙耍赖着要睡觉,耷拉着眼皮翻过身,“想起就觉得我是傻逼!”

<腿>

“疼死我了,晚上得吃顿好的补补,”郑云龙呲牙咧嘴的揉着大腿内侧酸痛的肌肉,“你下手也太狠了。”

“我给你揉揉?”阿云嘎把刚买的老冰棍三两下吃完,棍子扔进垃圾桶里,嘴里还哈着白雾,在热气中蒸发掉,他伸过手摸上了郑云龙的大腿。

“哇...”阿云嘎忍不住感叹一声。

“一摸就是营养非常的...”

“起开,”郑云龙恼羞成怒,拍开他的手,脸居然红了,“你手怎么是冷的!”

“我不是吃了冰棍嘛,外面包装是冷的啊,”阿云嘎委屈地说,“冷敷,去疼快。”

他又把手伸了过去,手掌碰上郑云龙大腿内侧的软肉,滚烫的,还有点湿湿的汗,他慢慢揉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就有点怪异,郑云龙被他摸得整个人都僵了,好久才从牙缝间蹦出几个字,“...能不能别摸了。”

阿云嘎低着头倒是好认真,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

“能不能别摸了,”郑云龙拔高声音又说了一遍,“班长!”

阿云嘎这才回过神来。

<腰>

“你吃得挺好啊这两年。”郑云龙说。

他拎着阿云嘎的那件高领毛衣,往身上一套,肩膀和背后空出一块,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阿云嘎坐在床边看了他一眼,评价道,“是你瘦了。”

“是你胖了好多。”郑云龙回应。

“这儿,还有这儿,”郑云龙捏着肩膀空出来的衣料,“老天,你到底受了啥刺激,失恋了可别暴饮暴食。”

“我没有。”阿云嘎恹恹地看着他。

“哦。”郑云龙感觉到他状态不对劲,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阿云嘎走过来,说是要看看衣服合不合身,在他背后晃了晃,腰被温热的手心碰到了,他一激灵,回过头发现阿云嘎在捏他的腰。

郑云龙提醒他,说,“你别摸了。”

后面的人没吭声。

“痒,”郑云龙轻哼了一声,“别摸了。”

“我就要摸,”阿云嘎说,“失恋的人最大。”

<手>

【大龙的手真是要上保险,骨节分明的,又细又长,太好看了!】

他垂下手,看也没看,摸索着身侧,把郑云龙的手给抓了起来。

郑云龙睡到一半一脸懵,睁着俩大眼睛问他,“你有病?”

阿云嘎说,“我就看看。”

他把郑云龙的手举了起来,掰着手指,从关节摸到指甲盖,摸着摸着他就出神了。

郑云龙大学的时候挺胖,哪儿都是肉,就脸不长胖,他自己哪儿还有心思去注意自己同学手长啥样,又不是小姑娘,那群小姑娘眼真尖,阿云嘎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也没发现郑云龙的手好看。

“我手要断了,”郑云龙冷不丁的开口,“松手。”

阿云嘎松开他的手,又低头看自己的手,郑云龙觉得他莫名其妙,没忍住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就摸一下。”阿云嘎说。

--

“还冷吗?”郑云龙把衣服脱下来披到了阿云嘎的身上,怕他还冷,又捻着领子往里拢了拢。

“热,”阿云嘎声音哑得不行,“我要冒火了。”

他窝在沙发里面,嘴唇都是白的,手冻得冰凉,身上却是暖烘烘的,冷热交融,难受得咬牙发颤,“你把我衣领松开,好热。”

郑云龙照做了,没一会儿他又叫冷。

反反复复这么几次,郑云龙前面的担心也不禁气笑着呛他一声,“舅,侄子这么伺候舒服不?”

阿云嘎吃吃的笑了两声,嗓子哑得要说不出话来了,“舒服得很。”

“一会儿送你去医院,”郑云龙收了笑容,叹了口气,“你这,这真是,”他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能不能注意点?”

阿云嘎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出不了声音,他张了张嘴,脑袋晕沉沉的。

郑云龙凑了过去,听到他在耳边说,“你给我摸一下。”

他心大得很,没想这么多,只是开玩笑的问了一句,“摸我你就舒服了?”

阿云嘎又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郑云龙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攥在掌心里慢慢的摩挲,好痒,还有点麻,“得治啊,跟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那头的人没声儿了,郑云龙转过头,发现他已经烧得睡着了,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是不是挺傻的?”郑云龙把身子转了过来。

阿云嘎点头,对答如流,“你是智障。”

郑云龙:“......靠!”

阿云嘎没说话,扣着他的手把脑袋凑了过去,手已经抓住了郑云龙的衣服下摆,“那我现在能摸你一下吗?”

郑云龙:“你别得寸进尺!”

阿云嘎笑了笑,俯下身亲了过去。

是全彩绘本所以成本高一点点,50p左右含15p以上未公开,定价在50以下,盈利会以小7小猜名义做公益,请大家以实际情况投票哦

【中奖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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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4日-2019年11月1日

11月5日前在本帖公布中奖名单

【参与方式】

【作者介绍】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日后享誉世界的摄影家阮义忠尚且只是一个小水兵。随补给舰在海上漂泊时,他会写一写诗、小说及情书。

与此同时,喜爱绘画的他与世界知名华人艺术家保持通信,和他们聊一聊艺术那些事。虽然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但是阮义忠总能应答自如,不时有妙语跃然而出。

后来,阮义忠走上了摄影的道路。之后的几十年,他名声渐隆,出版随笔、举办个展、开设摄影工坊,影响了整个华语世界的摄影。

【书籍介绍】

2019年10月,上海译文出版社结集出版《阮义忠谈艺录》(全三册),包含《想见看见听见》《摄影美学七问》《未完成的梦》三部作品,是阮义忠代表作的升级珍藏版本。

这是摄影事业的启蒙者、拓荒人写给青年摄影人的“秘籍”,将创作的奥妙娓娓道来。

《想见看见听见》是阮义忠第一本个人随笔集,在文字与影像之间产生奇妙反应,将自己的人生底片一一显影;

《摄影美学七问》通过与台湾清华大学教授陈传兴、著名建筑师及建筑学家汉宝德、重量级小说家黄春明的对谈,探讨摄影本质,堪称华人摄影启蒙书,曾获陈丹青、顾铮、吕楠等人力荐;

《未完成的梦》是一个做着“画家梦”的小水兵阮义忠,与八位旅居海外的华人画家的通信集,收录数位海外重要画家的肖像、手迹及珍贵画作,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史料。

三本书从不同角度切入,跨越摄影、绘画、音乐、建筑等众多领域,让读者走近摄影作品背后的阮义忠,感受生活美学、文字的温度和字里行间的人文情怀。

《阮义忠谈艺录》收录了共计百余幅经典摄影作品,为了呈现这些作品的明暗、光影、线条,还采用90克轻涂层艺术纸,以求纤毫毕现的印刷效果,是艺术爱好者不可错过的视觉盛宴。

问题小孩05

龚子棋x蔡程昱

蔡程昱好像在看我,龚子棋想。

血液不必流向大脑,本能便运转发动,开启唯独针对他一个人的阅读理解。他皱眉,是压抑;他弯眼,是惊喜;他闭上嘴巴,是欲言又止;他停下步伐,是不知所以。一个人就像一道谜语,龚子棋不费吹灰力就破了图兰朵的关卡。

他的男孩着一件衬衫,没了发胶的支撑,黑发软软地下陷。三颗痣各司其职,一张嘴巴总对他说可爱的话。失去粉底、眉笔、眼线液的小脸稚气未脱,分明还是从前那个掐一把就面红揉一下就脸羞的、他怀抱里的人。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前进,...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前进,陌生的力道强壮到让他在公共场合横冲直撞。他满脑子都被问号填充了,他想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是不是也没有忘了我,我和别的人在一起让你生气难过了吗,分开后有没有为旁人心动过?

还有,你是不是有了小孩。

可当他看见熟悉的人以熟悉的样子站在熟悉的地方时,他张开嘴却不想说出任何一个问号,他只想陈述他自己。

“我,我不知道你也会来。”

他已经让自己来到了蔡程昱的面前,校园卡不过是一张塑料片,此刻在裤兜里发烫。三年前他俩在这里排队买饭,等餐的时候小食堂像蒸笼一样热,学生们争相涌入,各自寻找自己的佳肴,像被浪花冲撞着一样,龚子棋把自己推向了蔡程昱。他俩就是在这儿,在滚烫的年轻人中悄悄对上讯号,冒犯的手从腕骨下滑,直到两个掌心完整贴合,漫长的道路风雨同舟。

我们奔跑着去往终点,我们倒退着回到起点。

他终于发现自己不需要什么场合,无人作陪的时候才能坦白从宽。他存了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心事、一肚子的奢侈,他像只仓鼠一样窝藏自己的秘密。直到现在,他用玫瑰花的刺打穿自己的皮肉,从完整的人变成一张漏网。

滤掉骄傲、滤掉自尊、滤掉瞻前与顾后。

最后剩下的是滚烫的、爱你的一颗心。

龚子棋想打开自己,不只是怀抱而已。

他很想笑,说你看吧我还是这样没出息,我没办法,我对你没办法。就像吃橘子剥皮的是我、出去玩负责叫醒的是我、吃完外卖后扔垃圾的是我一样,你提了分手,我都不敢走远。我像只陀螺,只要你抬起鞭绳,我就以你为轴、自转不休。

他想说新恋爱不是真的,我还在上一个三年里泥足深陷。我一路走过来,觉得这学校里每一步都像是我们爱情的文物。可现在我想修正我的说法,岂止这座学校,我自己也是我们爱情的文物。我总是带着你给的痕迹在向前走。

他想说我就知道你没有阑尾炎,那天我趴在你肚子上亲了一口又一口,看你痒得笑咯咯,我怎么能忘,我当然记得。你又骗我,就像你肠胃炎出院第二天就偷吃冰激凌,嘴巴都没擦干净就对我摇头说你很乖一样骗我。

那时候的我当然知道你偷吃冰激凌了,可现在的我怎么敢确信光芒闪闪的你依然愿意头也不回永久停泊在我这间车站。

唯有一句,努力笑却还在泪湿的,“但是我没有真的生气。”

“冬天去不了日本的话,夏天也可以去,我搜过的,夏天也可以泡温泉。三周年不能在学校庆祝也可以,我可以去你的公寓,或者任何一个酒店,戴着帽子口罩也可以,只怕你不愿意。”

龚子棋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收鼻音和委屈到想哭的愿望。他不愿意做个滞留在原地的乘客,抱着装满回忆的几大袋行囊,目送搭载另一个人的列车渐行渐远。他说我可以,我不是不愿意妥协的,如果不是你说了分手,我还可以忍耐。

“可你说了分手,我也不敢走远。”

龚子棋从来自信,优渥家境给他眼界与见地,温柔家教给他爱的海纳与宽容,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沐浴温暖阳光,让他抬着头走路低着眼睛看人。可在面对不确定的爱人时,他一颗心在尘埃里探不出头脑——好比他当年休学,他笃定到一去不回头,看红章盖上文件时只有如释重负,这因为他确认拖延这一年校园时光的代价他可以担负。

可对蔡程昱呢,谁说年少的爱不能惊天动地,谁说蜜罐里泡大的一代不懂对方的可贵。他不知道如果换了个人这三年是否还值得,可主人公是蔡程昱,他值得更多个三年。

他也在某个瞬刻里大胆幻想这个孩子属于自己,可如果这孩子真正属于自己,但凡还保留一点对自己的温情对过去的眷念,蔡程昱就没理由对另个父亲三缄其口。他知道蔡程昱不完整的童年让他对家庭格外重视,即使自己已不再是正牌男友,小孩父亲的身份也无法被抹去。

如果孩子属于自己,那蔡程昱的绝口不提就是无声的割袍断义。

如果孩子不属于自己,那……那什么也不必再说了。

低垂着眼睛,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说如果你向前看了,我恭喜你。

蔡程昱在他的对面泪流满面。

他也一样努力笑着,说,“我也恭喜你。”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消息长了腿,很快蔓延了一整个学院。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观赏奇观,带着炽热的眼睛和隔岸观火的心脏。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只要剧情跌宕起伏新鲜好看,就连给出的一点真心同情都建立在不痛不痒间歇发作的物伤其类之上。

蔡程昱环视全场,他知道这里有人以爱为名刺破他的生活,真空舱也无法躲避这尖锐的窥探;他也知道这里有人唯独把他看做平淡生活里的消遣,仿佛他人手中的烟花棒坠落在自己脚下的土地,能让在无声处遁形的平庸甲乙丙丁与有荣焉;他更知道这里有人睁大双眼等着看他从高峰处跌落,天才少年被打回原形,仲永之伤万世流芳,金色男高音碎了满地,唯有金箔在徐徐流淌。

你看这世界这样大,大明星拥有的好像这样多,可我环视这四面八方,只有你一个人图谋的是我的真心。

他感觉自己也变得烫手起来,他耐不住地要去冲动一次,这冲动是为在所有人发出相同声音的时候我发出另一个声音,这冲动是为回答我的爱人将自己磨平打抛之后轻轻震动羽翼发出的熟悉频率。

他想告诉所有以爱为名来将他窥探的人,告诉他们我的爱人近在眼前,我们牵手过拥抱过接吻过深切拥有彼此过,如果爱的名著汗牛充栋,最好的论据就是我身体里生长的这粒种子;他想告诉所有将他当作平淡生活里消遣物的人,即使在你眼中我不过是娱乐版面上一个稍显熟悉的名字,我也拥有波澜壮阔的、史诗一般伟大的爱,我本如流星一样短暂,却因着我的夜幕将我挽留在怀抱而拥有下个明天。

他想告诉所有等待他落空的人,世上高峰总要攀,既然被天赋痛吻过的孩子是我,那无论你签不签下知情同意书,代表人类出征向永恒进发的大军里也永远有我。

可我此刻不再孤单,你就无法奢求我的畏惧。

用以遮掩的宽大衬衫被他解开脱下,内里穿着的一件T恤在小腹处弯起一道温柔的弧线。耳膜里震荡着世人惊讶的呼吸与议论,可难道这一切就真的重要吗?

他扑向龚子棋,就像每个寒暑假结束后他们在机场相拥时一样,两臂紧紧环在他脖颈。上帝作证他用尽一整颗心脏来想念他、来记住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唇笨拙地去寻找目的地,终于顺利地栖息在梦中的港湾里。

都是错的,是谎言,我的爱啊爱啊,是我愿为你的一缕头发牺牲一千个世界。*

他们吻着的时候眼泪在下落,龚子棋颤抖的手顺着脊背上下抚摸,三年的熟悉在三个月里被打散成小心翼翼的温柔。生疏地彼此爱慕,蔡程昱咬过他的唇肉后继续在口腔里横冲直撞,仿佛力道的强壮就能代表爱的强大。

那小腹就这样顶撞在龚子棋的身体上,第一次和他打招呼,你好呀,我的爸爸。龚子棋整个脑袋的神经线绕成一团,从起点处开始噼里啪啦地亮火花儿,烧得他浑身都痛。他像被深深地恩赐了,他像被永久地关照了,他像被推到了火山的最高点,在岩浆的包裹下变得红热而滚烫。

原来是两个问题小孩不知道如何处理小孩的问题啊。

他们在回程的路上挑选照片。

用力过猛,擦了满脸的纸屑。看他手忙脚乱地去弄,蔡程昱笑得两眼眯眯,说你闭眼吧,我给你吹吹就好了。他半跪着,龚子棋抱膝而坐,他两只手恰好压在龚子棋膝盖上,撅着嘴去给他一通乱吹。

夏日里的军训基地没有盛开的蒲公英,可怦然心动的种子已经陷入了爱神的掌心。

蔡程昱找到一张从室友的朋友圈里扒下来的图,是那年新生篮赛,因着与全院集体大课撞了档而观看者寥寥。优等生蔡程昱把书包事先放在教室门口,进去坐了五分钟,混过点名后端起水杯闲庭信步出门假装接水,实则抄起书包拔腿就跑。

抵达篮球场的时候为时不晚,他站在绿化带旁环绕的围栏上踮脚,一眼认出火红球衣的7号战士姓甚名谁。对面准备周到,拉拉队气势如雷,蔡程昱也没想多,干脆一脚踏到高处,甫一亮嗓,便满座皆惊。

朋友下课后顺手一拍发朋友圈,配文:抓获逃课大佬一只,半层楼都听见他嚎加油了。蔡程昱回宿舍后还踹他凳子说你这让老师看见不就暴露我了么,上铺躺尸的朋友猛翻白眼,就您都敢亮嗓子了还怕被人认出去?

下周再上课,老师意味深长地说,爱情真是个好东西啊。

他们还找到了很多张照片,比如在迪士尼乐园里两个人抱着地图四处乱撞,做好的攻略在人山人海里指向作用微弱,最后龚子棋大手一挥,哪儿人少去哪儿算了。夜幕降临烟花在天空大朵大朵盛开,吱呀吱呀伸出去的自拍杆记录下公主城堡前情深意重的吻。两个头箍缠在塑料袋里,他们约定好摸到哪个就戴哪个,于是米奇先生蔡程昱和米妮小姐龚子棋胜利会师。

办理休学的那一天楼道尽头夕阳洒下一片温柔的红,蔡程昱坐在窗台的边缘上晃着两脚,等龚子棋和他手里的盖章文件一同出现。不可知的未来降临眼前,唯有相爱的人双手紧握才能将难关突破。办公楼满载摄像头,可优等生举起课本,两个人在书页的背后小心接吻。

还有蔡程昱的第一场巡演,女孩子在场馆外为一张票拼搏,龚子棋手持家属票先一步落座,后来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就是蔡程昱的妈妈。那一刻他难形容心中感受,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已水到渠成,唯有先轻轻问候一句阿姨好,女人看看他,笑着说子棋嘛,好久不见,怎么好像又长大了。

原来是宝贝的第一张相片。

九宫格照片,从一朵蒲公英的相遇,到食堂的两份黄焖鸡米饭,新生篮球赛的MVP与热情观众,摩托车上的男孩可乐三明治,迪士尼乐园的米奇先生米妮小姐,休学时曾经胆大包天,母亲温柔揽起男孩肩膀的手,一周年的夜场电影两周年的海岛旅行,三周年分道扬镳再回首已为人父母。

配文:@龚子棋Russell

“爱你也是我巨大的成就。”

龚子棋点击转发键。

那本孕期日记被打开,每个图片每句话都让人有泪流的冲动。在他遗憾错过的日子里,蔡程昱一个人迎接了这小孩幼嫩的折磨。强烈的妊娠反应、连轴转的工作行程,还有那个总是很擅长让他生气的孩子爸爸,这一切组合成一张苦尽甘来的地图,即使中间有周折,可到底抵达了团圆的光辉时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节目么。”

本以为是物换星移后想法的改变与成熟,但其实龚子棋的态度简单得要命。他只是不想让蔡程昱一个人走在前面迎接枪林弹雨,而自己唯有跟在背后,做个亦步亦趋的无名爱人,对他的闪亮新世界陌生到一无所知。

在被旁人拷问关系时,他想让蔡程昱更有底气。如果光亮刺痛你的眼睛,那我也走入光亮里,聚光灯倘若是种蒙恩,那就让我们一同沐浴荣光背后的疼痛。不想设身处地,对你的喜怒哀乐,我更愿意感同身受。

热恋列车加速行驶,想大声告诉你,我当然可以做那个终点站。

蔡程昱吸吸鼻子,他是看个电影都会流泪的人,哪里守得住面对龚子棋的这道关。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小孩吗?

“有小孩,就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意思。”

浮肿的手伸出来,轻轻覆盖上他的手,轻轻一句,你放心呀。

后来龚子棋没有再去这个节目,他的请假条上理直气壮写着回家陪产。世人的爱与恨都那样突然,他只想转身做个家庭妇男。

在那间粉白色的医院里,龚子棋蹲在检查床旁,得到了孩子的第一张四维影像。

那小小的脑袋,圆咕隆咚得显得可爱。那稚嫩的四肢,每每摇动都那样懒怠。那攥在一起的小拳头,紧闭着打盹的双眼,薄薄两片花瓣般的唇。医生笑着说,小朋友鼻梁很挺,将来一定是个美女。

这已是私立医院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透露,龚子棋尚未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蔡程昱与他紧扣了的手传来的力度。他后知后觉,他恍然大悟,原来他的余生是要做公主的骑士。不敢置信的手放在蔡程昱的肚子上,这里就是公主的城堡。

去他妈的英雄梦想,从此他不再希求幸福,他自己便是幸福。*

“你在想什么?”

蔡程昱抬手给龚子棋擦眼角的泪,听见他的男孩,哦不,此刻应该是男人了,说傻话。龚子棋说,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她问我天上的云会不会掉下来,我该怎么回答她?

“你的答案是什么?”蔡程昱觉得自己也有点想哭了。

“我会说,天上的云爱上了地上的树,为扑进它的怀抱所以掉落,这之后就有了柳絮落在你的手掌。”

他转过头去看蔡程昱,说,就好像因为天使爱上了爸爸,所以你才有了妈妈。

医院外的天街上亮起巨大的光屏,实时播放这一档红遍全国的嘻哈节目总决赛的现场。年轻的男孩一头卷毛,把自己的耳朵装点成金属的衣柜。背景音在高亢宣布,这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冠军候选人,年仅十九岁。他为总决赛准备的歌曲是一首原创,让我们来听听看他的创作心声。

“想把这首《中点站》,送给一位最好的坏人。”

写在最后:

至此结束,感谢一切。

*5k沙雕娱乐圈论坛体

*影帝x歌剧演员

1L楼主

居然没人的吗

幸福的生活播了!!!!!

都给我滚过来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L

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我死了

3L

本棋昱批速速赶到

4L

说真的我本来以为上一期已经是甜度极限了没想到新的一期新的暴击

5L

靠啊我死了

我死的明明白白...

我死的明明白白

6L

ls我也是

记得给我烧纸

7L

哈哈哈哈哈倒也不必

8L

今晚最震撼的是蔡蔡和影帝居然还是大学同学

9L

我也震撼

我真的蔡蔡还是市三好学生年年拿奖学金的那种

10L

靠我补了补课居然还是年级第一..................

11L

我酸了

12L

我要是有这个水平我还是现在这个b样吗

13L

我更酸的是他俩居然军训就认识了

操什么绝美爱情

14L

那副得意的样子靠

我好想打人了

15L

居然还是因为蔡蔡中暑了影帝背着他去医务室结的缘

居然有、浪漫

16L

影帝那个傻笑噢估计是见了第一面就看上人家了

17L

ls南山大道影帝在后面的采访里说了

“第一次见他他站起来唱了个歌,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可爱”

上面是影帝原话

18L

我呕

19L

影帝nb

据说当时还有好多人看上了菜,结果影帝先下手为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0L

哈哈哈哈哈哈哈影帝:?怎么这么多人喜欢我老婆?

21L

影帝:

22L

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3L

你们怎么刷的这么快我延迟了55555

在加班看不了啊求一个转播

24L

来了来了我还是上次那个姐妹

ls好好干活吃狗粮的活放着我来

25L

?qyp好严格

26L

来了

这一期的主题是“那些年”,然后影帝就问蔡蔡先去哪儿,蔡蔡卖了个关子,也没说,就直接开车带着影帝回学校了。

影帝本来还不明就里,结果走到一半估计认出来是回学校的路,那个笑噢就收不住了

27L

ls那个笑我仿佛看到了我家的拉布拉多

28L

szd影帝太像大型犬了

29L

然后蔡蔡还一边倒进停车位一边吐槽影帝,说影帝以前特别大男子主义,出去都非得他开车,让蔡蔡做副驾,后来蔡蔡治了治他这毛病才好

gzq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小心翼翼地去康老婆表情,看到老婆明显开玩笑的才松一口气

笑死我了

30L

wtmxs

31L

影帝以前就是一个大写的钢铁直男,虽然外表看起来又凶又酷其实认定了你就特别温柔一男的

32L

nsdd

33L

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蔡蔡是怎么治影帝的吗

34L

害ls这话就不该问

小情侣还能咋治

35L

床头吵架床/尾/和呗

36L

我看33L问这个问题就是想被塞一嘴狗粮

37L

gzq半夜鬼鬼祟祟搂/老婆:老婆做/不/做?(撒娇)

蔡蔡义正辞严翻身:呵驾驶座都不让我上还想上/我??

38L

ls你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gzq本人

39L

lss你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gzq家的床垫

40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晕了

放我下来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41L

gzq这个老婆奴!!!!!

42L

哎我一个gzq老粉看到他从几年前年少轻狂日/天/日/地到现在顾家好男人

居然有、感慨

43L

有一种觉得自己老了的感觉(?)

44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ls这不是错觉

45L

46L

(怎么回事都开始用蔡蔡表情包干得漂亮哈哈哈哈哈)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游校园啦!先从宿舍绕到了篮球场,影帝真的好喜欢逗蔡蔡啊555一脸坏笑地指了指其中一个篮球架问蔡蔡还记不记得

蔡蔡一下子就脸红了哈哈哈哈哈

47L

这是想到了什么不能播的事嘛()

48L

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了之后发现蔡蔡打得实在太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后来蔡蔡可能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就自觉去当拉拉队了

还真别说,蔡蔡那一嗓门儿一出来,整个篮球场的声音都被他压过去了

49L

笑死了,这儿还给了一个龚子棋大学哥们儿的采访,那哥们儿说以前一起打球的时候,只要蔡蔡一来,gzq就没心情打球了,一会儿往那边看一眼,平时稳进的三分也投不进去,然后哨一响就往观众席跑,搞得那些小女生嗓子都快叫哑了

50L

笑死了gzq连忙找补说自己从来只接蔡一个人的水和毛巾,以为自己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结果人还是懵懵懂懂,弄得他都以为蔡是不是装不懂了笑死

51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蔡蔡瞪了gzq一眼

影帝赶紧给人呼噜毛

蔡蔡一手拍开他,不让他动自己早上爬起来自己弄得造型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

52L

蔡:

53L

后来呢后来呢

咋就在一起了呢

54L

导演也问了这个问题哈哈哈哈大家都是八卦精

蔡蔡不肯说,估计是害羞,结果影帝就牵着他的手笑着对镜头说是蔡蔡吃醋了自己觉得稳了才表的白

55L

鲁迅:吃醋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56L

鲁迅:我没说过

57L

怪不得蔡蔡不愿意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

58L

这反应也太可爱了吧!!!!!耳朵尖都红了

59L

555555555蔡蔡来妈妈怀里!!!

60L

好想rua小蔡55555

61L

影帝可以你不行

62L

我哭了

台州人出来打架啊!!!

63L

(艰难地掰回正题)

然后影帝又说了,是他们学校和隔壁学校举办的篮球对抗赛,赢了,结果结束的时候当时的校花当中表白,影帝也不好意思当众拒绝人家姑娘,只好接下了水,余光就瞥见蔡蔡眼角都红了,一撇嘴跑出去了,影帝心里那个急啊,赶紧把人拉回来,压在篮球架下面就亲,就在一起了。

64L

靠这么狂劲的吗

65L

我i了

66L

我宣布当时我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校花哭着跑出去了

67L

....................一边觉得影帝nb一边莫名心疼校花是怎么回事

68L

放过那个校花让我来!!!

69L

后来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70L

影帝还直接宣誓了主权nb

71L

真的牛逼不愧是你

72L

后来校花找到了隔壁学校的校草谈了恋爱

73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或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

74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

75L

ls气好长

76L

!!!最骚的来了!!

77L

我洗耳恭听

78L

看过节目的开始憋笑

79L

影帝路过篮球架的时候拉着蔡蔡往那边走,导演组不明所以要跟着,影帝转头瞪他们——

“我俩接/吻也要拍???”

80L

然后一点不客气压着人就亲followpd的镜头都慌了晃了晃不知道看哪儿

后来开始拍塑胶场地

xswl

81L

...

82L

83L

84L

85L

gzq倒也不必这样虐狗

86L

gzq把我们当什么了

吃狗粮的吗?

我还真是

87L

我这个狗粮养的

88L

ls倒也不必

但我莫名心疼导演组是怎么回事

89L

有谁还记得上一期gzq为了做爱做的事直接把导演组关门外了吗我笑死

90L

我我我!!

我真的好心疼请他来救场的导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91L

???有链接吗我速速去补课

92L

93L

谢谢姐妹!!!!!!!

94L

更搞笑的是后面导演实在受不了了,拿着扩音喇叭吼了一句“你俩还没亲完啊!!!!”

蔡蔡浑身一抖,估计被吓着了,红着脸拉着gzq就走

95L

我笑出鹅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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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我妈敲我门

97L

我笑得方圆百里都靠助听器生活

98L

小蔡嘴巴水润润的红红的好可爱

99L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亲

100L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101L

gzq发表知乎问题:老婆太可爱了好多人想抢怎么办

102L

我怀疑gzq这个憨批可能真的会去

103L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怀疑你内涵影帝并且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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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L

106L

107L

哈哈哈哈哈哈哈

#gzq惨

108L

说真的影帝真的惨,俩人去看蔡蔡大学时候的专业老师,老师拉着蔡蔡嘘寒问暖了半天才注意到影帝,问蔡蔡这是谁,蔡蔡就小小声说“是我爱人”,老师就用一种怀疑的眼光上上下下扫了影帝好几遍,一副“你就这么把我得意门生拐了”的表情。

影帝只能低着头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不敢说话,后来老师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那个在校园歌手大赛唱《说爱我》的那个”。

蔡蔡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影帝脸都绿了

109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爱我

110L

????这是什么梗

111L

ls缺课缺太多了

速速去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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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2年了我居然还能看见这个梗我笑疯

113L

我还记得我当年第一次看的时候

简直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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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当年投稿了迷惑行为大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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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还乖乖点了点头,蔡蔡看他太尴尬就解释说影帝是他大二艺术节时候的钢伴,老师才彻底想起来,还跟蔡蔡说自己是不是自己还夸过他,这才脸色好起来。

老师还开玩笑说你怎么把我家天才小男高拐跑了,可要好好对他,影帝特别严肃地一边点头一边说得到他我三生有幸。

116L

我又惹了

g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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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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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婚礼进行曲可以播了哈

119L

后来蔡蔡憋笑憋得太辛苦匆忙告了别就出来了,还一直鹅鹅鹅地笑

影帝就无奈地笑着捏他脸,说“很好笑,嗯?”

蔡蔡就憋着笑哄他,说自己老师也是护学生心切,没别的意思

120L

完了

影帝这个“嗯?”简直太苏了

我死了

121L

来了来了

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的鸡叫环节

122L

我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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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L

125L

lss太真实了

主要因为蔡蔡太可爱了

为了哄影帝拉着他去喝以前经常去的奶茶店

126L

影帝刚开始还故意臭着脸,结果蔡蔡就故意拉着影帝袖子撒娇,上目线攻击,影帝血槽直接空了

127L

影帝:走走走,去还不行吗

128L

去了之后也特别好笑,影帝不是健身不喝奶茶嘛,蔡蔡还是点了两杯,结果自己把两杯都喝了,还怪影帝不拦着自己,一边吸溜着杯底最后几颗珍珠一边跺脚蹬影帝,说自己变胖都怪他,太可爱了555555555

影帝也由着他幼稚,哄他,捏捏他的鼻子说“都是我不对”什么的,甜死我了

129L

怎么这么甜啊我怀疑喝奶茶的是我5555

130L

别说了了我立刻下单两杯奶茶

131L

我现在就在喝奶茶…

太甜了太甜了我怀疑这家店糖分超标

132L

后来影帝去开车,蔡蔡喝撑了就懒得走路,在店门口吸溜着奶茶玩手机,还被搭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33L

笑死了,影帝应该不知道这一段,走了几十米了都

134L

我坐等影帝发wb

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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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家姐妹

影帝发wb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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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火速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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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

138L

等等

139L

没去看的姐妹别看了吃新鲜的狗粮罢了

140L

给不能上网的姐妹转播一下

@龚子棋Russell:别想了,我的。[图片]

图片是蔡蔡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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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精神小伙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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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了,我们还是看节目吧,马上就要到催泪环节了我好期待

143L

ls姐妹不要剧透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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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说一句蔡蔡被搭讪也不奇怪…他那天的妆发还有穿搭简直大学生啊…完全看不出来是二十七八的人了(不像某影帝)

145L

我怀疑你在内涵影帝并且我有证据

其实影帝也是有青葱岁月的好吧

146L

????有图吗,看不了的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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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好意思放错了,应该是下面这张

148L

…行了我安详逝去你们继续

149L

其实节目组真的很心机,前一秒还是蔡蔡被搭讪爆笑下一秒就又变成感人催泪了

150L

????发生了啥我好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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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55555有种不详的预感

152L

哎其实就是影帝不是走着去开车嘛,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着镜头就说其实他们俩以前在这里差点分手。

153L

????

154L

就是大三的时候影帝一部戏刚刚杀青在学校上课,当时蔡蔡到处跑去商演积累经验天天累的不行,影帝就心疼啊,趁他在学校的时候赶紧劝他要不要少接一点活,自己也能养得起他,谁知道蔡蔡当时也难受,唱歌剧的本来出路就少,就觉得影帝不替自己考虑,就说了几句重话,影帝也生气了,觉得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两个人就在奶茶店吵了一架,影帝甩手就走了。

155L

后来影帝一出门就后悔了,但是心里还是赌气,就想着如果自己走99步路蔡蔡再不来自己就彻底跟他分手,结果没数到30就被跑过来的蔡蔡抱住了。

156L

影帝说记得很清楚,当天还下了大雨,两个人都站在雨里哭,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第二天早上都得了重感冒,还笑着说两个人这么多年只闹过两次分手,一次是这次一次是自己受伤不告诉他那次。

还说其实自己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是万万走不到第99步的,可能就在第98步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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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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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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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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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真的太好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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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蔡后来也提到啦,说自己说出话就后悔了,看着gzq的背影只想跑过去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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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

163L

神仙爱情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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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像偶像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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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像,后来结尾导演组还插了一段不知道从哪儿考古来的优秀毕业生演讲,蔡蔡在影帝后面,俩人交接的时候镜头捕捉到了擦肩而过时触碰的小指

166L

我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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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偶像剧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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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5是镜头下的隐晦爱意啊5555

169L

我哭得好大声

棋昱必须给我999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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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说不出话了太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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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肯定会好好的,因为他俩本身就是一场奇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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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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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遗憾就是下期就没有他俩了

我哭

174L

给ls姐妹擦擦眼泪!

虽然我们在镜头面前看不到他们了,但是他们的爱情还在延续,他们也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幸福的!!

175L

对的!!!

祝福龚子棋蔡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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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L

178L

179L

棋昱永不be!!!

各位姐妹早点睡!!蔡蔡给大家说晚安!!!

--------------此贴已封-------------

【写在后面】

上一篇本来是一发完,没想写后续,结果大家都说想看,我寻思着也就剩这一期了就写了吧哈哈哈哈期望没有高开低走

谢谢大家喜欢!

有时候,人的思想其实是不自由的,因为外物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塑造你,他们逼迫你接受主流的审美、接受声音最大的人的看法——即使那不合逻辑、不符合人性、完全违背你的利益。但是真正的你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总会试着发出微弱的声音。——priest《默读》

这是个情绪的宣泄口,也是我暂时停下更新开始扫文的原因。

我想请问一下,你真的“小”吗?

可能你从未意识到,对于一个普通的写手来说,你的反馈意味着什么。

小红心=我读过了您的文,很喜欢,谢谢。

小蓝手=我读过了您的文,喜欢,并且希望能推给更多的人看。

但是我想,现在不少的读者应该是:

小红心=就是……Mark啊……扫文标记,因为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读到哪,所以留个痕迹,之后回去翻就比较方便了,一般情况下看完文我会再取消的,这……有什么问题...

小红心=就是……Mark啊……扫文标记,因为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读到哪,所以留个痕迹,之后回去翻就比较方便了,一般情况下看完文我会再取消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小蓝手=基本不点啊……新版APP里我也根本找不到这个键啊,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好意思,综上所述,让我们看看最后你留下了什么?

答案是:什么也没有。

你做的只是“我很爱您我真的很爱您啊我只是没有说QAQ”

好,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请问:你觉得自己算不算白食党呢?

“你说话真难听!”我猜有人要这么对我说了。

但这真有趣,你没有说,难道要写手去意淫吗?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好了,您看到这里,大可以谴责我的粗俗无礼,我本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尖酸刻薄蛮横无耻都是我的本性,但也不想实行道德绑架,说写手是多么不容易,产出是一个多么孤独的过程,既然有产出啦读者看过就要留下痕迹。不好意思,这是什么鬼逻辑?我拒绝,也不爱听。

请问:“我只是一个小透明”真的是成为白食党的理由吗?

我不作答,你觉得呢?

所以现在,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如果是因为写手写的不好,没人看,没人响应,最后写手退出了,这一点也不让我觉得可惜。难道写的不好我们还要供着养着吗?凭什么?读者是不是欠写手的?有吗?

但,如果不是呢?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的和你们谈这些事情。

我本不愿意拿到台面上来讲,会显得我格外玻璃心,而玻璃心该死,不碎不痛快,这个我懂。

我明白圈冷和圈热的区别,也知道形势永远比人强,借用林朵太太的一句话“若圈冷水深,高山也给淹没成深海暗礁;若圈热水浅,低丘也能托起做平地险峰。”但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今天所谈的,和这并不是同一件事。

最后,附加题:既然现在的环境已经如此恶劣了,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

结尾是,我理解读者所有表达爱的方式,不包括白食。

希望您能看到,今天我所写的是“表达爱的方式”,所以一切讨论是建立在“爱”之上的,因此,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只是针对“全然沉默的喜欢”或是“无意的伤害”,有时候看到好的文太喜欢反而忘了点赞推荐,只是“有时候”,而我在强调的是一种“经常”。

其实只要留下一个小红心都不算是白食党,一句“很喜欢,谢谢太太,请加油”都不算是白食,都是对写手的尊重和表白。我想……如果不能为写手带来一丝慰藉,至少也不会让ta们感到落寞吧?

环境恶劣,我们头脑风暴,提出修改意见。

环境恶劣,我们尽可能的更温柔一些,彼此抱团取暖。

环境恶劣,我们等待lofter出现有力的竞争者,让它要么在竞争中进化,要么被自然淘汰。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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