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设想的62人设是:看起来很会恋爱但实际有点笨拙的哥哥X看起来有点木讷但其实很会打直球的弟弟,都是爱人的时候很生动的人,希望能表达出一点点他们的可爱之处。
结尾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私心以“家庭会议”作为END啦!
那我们下次再见吧!掰掰~
*泰国珍/现实背景(≠现实)
*三角感情线,两两之间都有感情:71/61loveline,6776比较复杂,不是loveline不打tag了
01
双胞胎里被偏爱的孩子会知道自己是更受宠的那一个吗?
02
2011年都发生了什么?美国海军海豹第六部队突击巴基斯坦,在911事件10周年前夕成功狙杀了本拉登;威廉王子和凯特王妃轰轰烈烈的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全世界的电视直播了全程,甚至转播的余热到年末都没能完全消逝。瑞典诗人特兰斯特罗默在那2011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家,他写人与人之间琐碎平淡的交往,写味道颜色和被人忽略的振动与杂音。
这一年,《国王的演讲》横扫...
这一年,《国王的演讲》横扫奥斯卡,一部电影拿下最佳电影最佳男主和最佳原创剧本三个大奖。这一年,田柾国十五岁,从釜山独自北上,来到了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大都市首尔。
这一年是2011年。大事记只不过是耳边陌生的新闻,对于少年来说,世界的真实故事在他的双脚落到首尔的地面时才真正的开始。
“啊,这就是首尔。”
这是落地之后田柾国说的第一句话。
一开始是很兴奋的。才15岁的少年第一次背井离乡,面对陌生的大都市时情不自禁发出“哇”的赞叹声。然而新奇与有趣的劲头退去之后,那种浸入凉水一般的孤独与恐惧渐渐占据了上风。
十五岁,他国中还没毕业。年纪太小了,站在人间仿佛一粒细小的砂,没自信让别人看见。
在公司第一天认识的几乎全是哥哥,没有比他再小的人。被拉着度过到处鞠躬用敬语打招呼的一天后,他已经飞速适应了见谁都低头叫哥的状况。
好不容易一天差不多过完,他因为怕生,独自在练习室一角缩着孤独的吃晚饭。
就在这时,本以为不会有人出现的练习室大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田柾国一怔,下意识的先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没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来人个子很高,放在男性平均身高175的大韩民国也算上位圈,更别提在还像个小虾米一样的自己面前。田柾国连忙站起来鞠躬叫哥,对方用平语“嗯”了一声,声音倒是很和善:“你是第一天来的吗?我也是。”
田柾国这才抬头看他。
对方意识到他的目光,朝他笑笑:“我叫金硕珍。你叫什么,今年几岁?”
“我…十五岁。”
田柾国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打量他,看他高高的个子和宽宽的肩膀,还有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注视到的英俊的脸,居然莫名生出种脸红的冲动:“名字是田柾国,我从釜山来。”
金硕珍全程弯着眼睛,笑着看他说话。等他说完,才说:“太可爱了。”
他在家里是老幺,没有弟弟,第一次见到这样眼睛亮晶晶圆溜溜的可爱小朋友,忍不住上手去摸他同样圆溜溜的脑袋瓜:“我比你大五岁,你可以叫我珍哥。”
田柾国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奶声奶气的,轻声叫道:“珍哥。”
“珍哥”。那个时候他想不到,往后他会那么频繁的将这个名字叫出口。撒娇的,开玩笑的,胡闹的,没大没小的,甚至抱怨的,和愤怒的。每次只要叫他,不管在干什么,金硕珍都会点头答应。没有一次忘记回应过他,每一次都是毫无例外。
直到金泰亨出现,成了那个例外。
03
金泰亨比田柾国大两岁,来的时候田柾国已经习惯性对所有人叫哥哥。第一次看到金泰亨,他的身体先做出反应,叫了声哥,叫完才仔细打量对方同样小虾米一样的身板和稚嫩的面容,犹豫了一下,又问:“是哥没错吧?”
金泰亨初来乍到,对一切都还处于好奇阶段。态度也很谦逊,用敬语回答说:“我95年的,你多大了?”
田柾国哦了一声,说自己97年的。果然没叫错。他还是公司里最小的弟弟,受到宠爱的同时也继续独享老幺的孤独。
两人很快互换了姓名。田柾国得知对方叫作泰亨,和珍哥一样也姓金。
不知为何有点兴奋:“有好几个姓金的哥哥呢!”他扳着手指给他介绍:“硕珍哥,南俊哥……”说是很多结果只数了两个,他顿了顿,抬头看他:“还有你,泰亨哥。”
金泰亨在错愕中愣了一下,接着笑弯了眼睛,笑起来时比他更像个小孩:“嗯,我也是哥哥。”
后来其他哥哥们也来了。金硕珍向金泰亨打招呼时,金泰亨盯着对方的脸一直看,看的久了,连话都忘记回答。田柾国在后面替他着急,觉得他年纪虽然大,却比自己还要不懂事,情急之下,用手在他后面一捅,金泰亨这才回过神来,对金硕珍有点羞怯的笑,说:“硕珍哥好。我听柾国说起过你了,我也姓金,我叫金泰亨。”
金硕珍看一眼他俩:“才见第一面就关系这么好啦?”
作为最大的哥哥,他见到弟弟们能和谐相处,心里挺开心,伸手在两个小虾米脑袋上同时摸了摸:“以后要做好朋友啊,可不要吵架。”
金泰亨立刻点头,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唇角浮现出乖巧的微笑来:“嗯嗯,一定会的!”
田柾国却迟疑了一下,在金硕珍向他投来不解的视线后才慢慢点了点头,像以前习惯了的那样跟哥哥保证道:“我也会的。”
田柾国后来想,是不是金硕珍从那时候就预感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对他和金泰亨说出那样的话来?金泰亨比他大两岁,无可否认的成为他最小的哥哥。尽管最小,到底却还是哥哥。但金硕珍却说,要做好朋友。他对这句话狐疑好久,直到有一天金泰亨突然对他说:“我不想当你哥哥了,我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吧。”
“哈?”那时已经出道了,田柾国诧异的转头看他:“泰亨哥又说什么胡话?”
金泰亨坐在床上,朝他撇撇嘴:“明明你现在除了叫我哥以外也根本没把我当哥看过了吧?”
“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田柾国说,更多的还是奇怪:“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做朋友啊?”
“就……”金泰亨移开视线,看向房间另一边:“觉得做哥哥好累,我不会。”
哥哥真的好累,好辛苦。他看着金硕珍的床,心里这样想道。
不止一次了,他看到金硕珍早上早早醒来叫他们起床,必要时分还要拎着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睡到几乎要昏过去的某人拖到浴室去洗漱。活动的间隙他们几个小的还要继续去学校念书,金硕珍会帮他们准备便当,有时开车送他们上学。他一开始出于害羞和不安不敢接受这么多好意,总是推脱,直到看到田柾国在早上睡眼朦胧起不来床时,连衣服扣子都要哥哥帮忙给系好,这才慢慢的开始学着去接受哥哥对他们的照顾。
金泰亨偷偷观察过,除了生活上的照顾,金硕珍有时也会督促田柾国学习功课,管教他偶尔不成熟的小孩子脾气。他在观察的过程中逐渐感到荒谬和贪心:哥哥对田柾国简直事无巨细,就像获得了一个心爱的玩偶公仔一样,恨不得把他牢牢的绑在身边,不容许他有一分一秒脱离自己的视线。
可是,他呢?金泰亨想,他也是很小的,其他哥哥们也爱说他像个小孩,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他是外星来的奇怪孩子,看着比老幺柾国还要不懂事一些。那为什么只有柾国得到了这样独一无二的偏爱呢?
金泰亨想不通。最开始只是好奇,他也尝试着去像田柾国那样接近金硕珍。哥哥对他当然也是很好,会在他从背后扑上来抱住他的时候受到惊吓,然后叫着“什么啊”把他翻到前面抱住,惩罚性的轻轻拍他的头。也在他故意学田柾国赖床不起的时候一遍一遍来叫他,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的按摩,或者挠他的痒。
但还是有什么不一样。越是接近,这种宠爱上的偏差感反而越是明显。金泰亨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和哥哥之间永远隔着一层什么,让他没办法闯进田柾国和金硕珍之间的引力磁场,更无法代替田柾国填进金硕珍心里那个位置。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不甘心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是哥哥吧?金泰亨在心里默默的思忖:如果,如果连田柾国的哥哥也不是了,他会不会也收到哥哥更多的关心与注视呢?
04
田柾国说:“好啊,你如果不想当哥,那就换我来当。来,先叫一声哥来听听?”
金泰亨一个枕头砸过来,笑着叫他滚出去。
于是田柾国就真的滚了。出门正好撞到金硕珍,对方要去公司,看到他疯疯癫癫笑着跑出来,趁乱从后面踹了他屁股一脚。
金硕珍却背后长眼了一般灵巧一躲。门被推开当盾牌,他挤进门后,脑袋一摆,却撞上一个柔软的身体。
“啪”和“啊”的声音同时响起。大葱没有击中目标落在了地上,门后也有人吃痛的喊了一声。田柾国连忙进了门,探过脑袋去看。
“怎么了?”
“没事。”
两个声音齐声回答。田柾国仔细一看,金泰亨和金硕珍捂着嘴站在门后,两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后来才知道是金硕珍躲进去的时候遇到了门后的金泰亨。两人在黑暗里乱七八糟的撞在一起,不偏不倚的撞到了嘴唇。
金硕珍被金泰亨的牙磕破了嘴。田柾国把他的手指扒开,看到柔软的下唇被磕破了一个小口,渗出颜色鲜艳的血迹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恼怒,他忍不住瞪了一眼站在一旁也投来关切目光的小哥哥。
金泰亨被他瞪了一眼,自知理亏,没有说话,沉着脸别开了视线。
他没有什么事,只是金硕珍被磕破了嘴。本来要去公司练习的,闹了半天干脆就在家里给两个小孩做晚饭吃。
田柾国被叫去厨房帮忙。不会做饭的金泰亨被要求留在房间收拾刚刚的战场。
“哎。”
田柾国在转身去厨房时突然听到金泰亨在身后叫他。
对方脸色阴郁,眯起眼睛来扫他一圈,神情像无意间脱去孩童伪装暴露自己的邪恶大人。
“田柾国。”他说:“仗着年龄小很得意吗?”
田柾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看错了吧?泰亨哥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不知是不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在眨了眨眼睛之后,对方果然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柾国。”这次换了语气,金泰亨平稳的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像往常一样,需要人翻译才听懂:“我们,当朋友看看吧。”
05
金泰亨不知道被偏爱的孩子是怎么想的,因为他是对比之下受到忽略的那一个。
那么,哥哥更喜欢谁是因为他更好吗?
这个问题,以前的金泰亨不懂,后来才慢慢理解了。
其实不是的。金泰亨想,只是哥哥喜欢的永远是符合他喜好的乖弟弟。而他从来就不是他的乖弟弟,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哥哥看过。
他想收到更多的关心和注意,而关心与注意的本质其实只是不满足的爱。他想让哥哥也爱他,像对田柾国那样的喜欢,但又不能仅仅是对田柾国那样的爱。
那些都不够。金泰亨想要很多,很多很多。如果金硕珍拿不出来,那就是还不够爱他。
这样的小心思在某一天生根发芽,而后越长越快,快的连金泰亨自己都控制不住它。
那个时候苦恼了很多。以至于后来金泰亨想起那个时候,总是恨不得时光倒转,回到过去。
他那时以为金硕珍是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有意无意的回避自己,是因为偏宠,因为自己做的不如田柾国那样好,自己无法成为他最喜欢的弟弟。但后来才了解到,其实不是的。金硕珍他那么聪明,连田柾国都看出来的事,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到?他只是在利用哥哥的身份行使被爱者的特权,假装看不懂罢了。
只是他那个时候还傻傻的自己苦恼。苦恼的结论是决定去找田柾国称兄道弟。他主动放弃哥哥的身份,尝试和他一样继续当无忧无虑的小孩。
但强行做朋友的后果其实很是别扭。他和田柾国就像团队里一对懵懂无知的双胞胎,看似相似,内里却天差地别。
这样的天差地别总是能轻易被人发觉,就算他主动延缓两年才成长,金硕珍也依然选择了看上去更天真无害的田柾国。
金泰亨不甘心。
他就像一根电线,而金硕珍亲手撕下了他绝缘的外壳。
他想,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与其继续这样不上不下,还不如彻底跟他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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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的踢叉踢
战事进入下一个阶段……!
11
意外收获了完美男人周峻纬的感谢,刚为自己的鲁莽和不解人意反省了五分钟恶魔又飘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介绍我和周峻纬认识一下?”
齐思钧无语:“……我看你病得不轻!”
“好好好,我有病,我不打扰你们,”它似乎愉悦得不行,“晚安。”
周峻纬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称职的心理学家,敏锐地感受到齐思钧的别扭之后,他表现得愈发平常。该洗漱洗漱,该整理床铺整理床铺,还体贴地帮齐思钧向右翻了个身,这样既不压迫心脏,也不用面对他。
要不是关灯后周峻纬翻身得有些频繁,齐思钧差点就以为奇怪的只有他自己了。
……等下!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峻纬翻来覆去睡不着是因为认床,他心脏乱跳不听指挥是因为打了不擅长的直球!
思路不能再被那个奇怪的东西带着跑了!
万籁俱寂,只能听见呼吸、心跳以及被隔音墙削弱到最低的隔壁的交谈声,齐思钧勉强说服自己平静下来,把注意力转移到酝酿睡意上。过了很久,久到齐思钧以为周峻纬已经睡着了,后者却突然开口道:“老齐,不聊你想不通的那个,我想和你聊聊我的心事。”
齐思钧吓了一跳:“你没睡啊?”
“还没,有点不习惯。”他说,“前两天一直在医院别扭着睡,今天舒舒服服地在家里躺着,反倒睡不着了。”
齐思钧先是被他不知道是脱口而出、还是省略了主语的“家”给吓了一跳,而后才抓到聊天的重点,叹道:“吓得不轻吧。”
他皱了皱眉,觉得背对着人聊天实在不礼貌,于是支着胳膊肘微微撑起身,向左俯趴下去,然后在周峻纬的帮助下转过身来。
“我一直很信奉活在当下的人生准则,也自以为做到了。我经常想,今日事,今日毕,不拖沓,哪怕我今天就死了,也一定是毫无遗憾地死,”他顿了顿,说道,“可我没有把身边人的意外算进去。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如果我那天没有安排电视台的工作,如果没有突发奇想早去那几个小时,我就有可能失去和你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说不定就会抱憾终生。”
齐思钧轻轻摇了摇头,并不认同他的想法。
“虽然你就是这性格……不过我还是得说,没必要追求完美的,毕竟再怎么算,也算不过天。把自己活明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负担别人的重量,太难,也没必要。”
“可你不算别人,小齐。”周峻纬找到了敲点,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地推翻了齐思钧一长串看似致密的逻辑,“你是我觉得,要是不用心对待的话,以后会遗憾的重要的人。”
12
完美男人说出了关键的中心思想之后,松了口气,多余的话没再唠叨,很快就合上眼睡下了。
齐思钧感到很苦。他可是彻底睡不着了。恶魔是对的,如果不是世俗观念的约束,那他和周峻纬这种彼此挂念和惺惺相惜,足以让他们发展为一对恩爱的伴侣。
恶魔似乎也掉线了。如果不是的话,夜深人静,它那么话痨的一只鬼,不可能放过这么安全的对话时机。
他想辗转也辗转不来,只能直挺挺地侧躺着。正面就是周峻纬轮廓分明的脸,闭上眼就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温热而平稳的呼吸。
次日齐思钧顶着快垂到下巴颏的黑眼圈,被周峻纬推到了餐桌前。
他睡的晚起的也晚,生物钟反常到和夜猫子蒲熠星撞上了。
“邹峻纬!”他拐着调子地喊周峻纬,“我看你今晚还是得睡沙发。”
但周峻纬心情很好,赞同道:“那确实。”
蒲熠星立刻用狐疑的眼神扫描起他们俩来。
齐思钧已经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清醒着保持一个姿势比老老实实睡觉更考验腰力。现在他既不想吃饭,也不想看电视,只能扒拉着蒲熠星发出灵魂拷问:“什么姿势能让我好好睡一觉?”
结果下午唐九洲就抱着一个一米八的大熊过来了。
在客服小唐的悉心指导下,齐思钧顺利地掌握了抱熊睡法。
对此,恶魔却感到了不爽:“抱熊是抱,抱人不也是抱?”
齐思钧舒舒服服地趴着,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没抱过人就不要胡说八道,你看这些硬邦邦的肌肉块子和直溜溜的电线杆子,抱起来哪有玩具舒服?”然后十分蔑视地用一句话将恶魔钉在耻辱柱上:“我看你经验有限,还是趁早下课吧。”
这倒是真的戳到恶魔的知识盲区了,它羞愤欲绝,悻悻地闭上了嘴。
唐九洲则是圆满完成了他哥布置的任务,美滋滋地邀功去了。
“想吃什么?”蒲熠星根本没有听唐九洲的回答,直接把客户转接给周峻纬,“吃!吃大份的,去周峻纬那儿下单去。”
昨晚过后,周峻纬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甚至不和蒲熠星互茬了,那边丢什么他都欣欣然地接,脾气好的很。
蒲熠星蜷在小沙发上,眼睛直抿周峻纬,但抿半天也没抿出个一二三四,只好先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唐九洲下完单就跑回沙发上陪齐思钧,俩人黏糊在一起看起电视来。齐思钧平时不怎么动用家里的电视,临用了才发现电视的点播功能出了bug,IT人才唐九洲把电视重启了三遍也没什么用,俩人只好百无聊赖地翻起了各大卫视。
这时齐思钧才体会到周峻纬在医院时说的那句“感触良多”。
他现在正经历着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经历的生活。无论是和忙碌的周峻纬同床共枕聊夜话,还是看到淡漠的郭文韬喜怒形于色,甚至是当下和唐九洲一起激情吐槽抗日神剧……
“因祸得福吧小齐?”恶魔摇着无形的尾巴,笑眯眯地说。
13
在后来的养伤生活中,恶魔再也没有左右过他的行动。
齐思钧总觉得它憋着什么大招,在心里无数次地怀疑。锅背得太多了,恶魔才不情不愿地出来解释,说它现在真的觉得齐思钧不简单。
齐思钧大无语:“合着你之前夸那么多遍都不是诚心实意的?”
“之前是觉得你有潜力,现在是发现你也很会。”他竟然从恶魔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落寞,“我真的好省心。”
之后齐思钧刷微博的时候发现了这事,当天晚上就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蒲熠星的直播间里,为广大CP粉和恶魔带来了满到溢出来的糖分供给。
又一日睁眼十点半,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定了午饭的齐思钧发觉自己的生活状态正直线向蒲熠星逼近。业精于勤荒于嬉,齐思钧痛定思痛,决定在假期的最后一周恢复往日的好作息。
这时齐思钧已经可以脱离轮椅站上半把小时了,于是他又踊跃承担下了做饭的责任。蒲熠星十分好说话,约摸着齐思钧能做什么了就随他去做,不像周峻纬,动不动就用送他回医院威胁他卧床休息。
他把自己那份早餐吃完,闲来无事,摇着轮椅去客厅落地窗前练声。不知道是他高估了蒲熠星的睡眠质量,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嗓门音量,总之他酣畅淋漓地朗诵完昨日新闻联播后,一回头就看见了眯眯眼、鸡窝头、头重脚轻走不稳路的蒲熠星。当夜齐思钧带病练声的感人事迹就传遍了互联网村,又有百十来位英年当妈的少男少女宣布明日起早起背单词。
齐思钧一猜就知道蒲熠星又给他抖搂出去了。他很不习惯被别人看见自己的努力,还是这种偶尔一次、碰运气似的努力——
“这和买热搜营销自己敬业有什么区别?”他有点生气,一边给蒲熠星盛米饭,一边软绵绵地数落,“离大谱,蒲熠星,之前你可没这么漏!”
蒲熠星点头,含糊地说:“我哪知道他们要往这个方向传?我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第一反应是吐槽我在睡觉,你竟然在练声……”
“周峻纬那是意料之外,可我就是主持人,我练声不是应该的事吗?”
“唔……”蒲熠星咽下那口饭,放下筷子,沉思起来。
齐思钧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颇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说过了,刚准备反省自己的态度,蒲熠星却突然发话了。
“我向你道歉,小齐。”镜框下惯常是惺忪、淡然、玩世不恭的双眼,此刻看上去却炯炯有神,郑重而认真,“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别……没,没什么。”齐思钧反倒不好意思了,“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
“小齐。”他身体前倾,往对侧俯过身去,抓住齐思钧的手重重地晃动起来,“最后这几天,请务必让我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以平我心头的愧疚之情。”
“……”
免了!他还不想进医院。
齐思钧嫌弃地缩回了手,顺着蒲熠星搭的台阶下来。
14
多亏他提前一个星期调整了生物钟,假期结束后,恢复到往日紧密行程时也没就那么难熬了。
齐思钧从一进大楼起就被人用差不多的词句关怀个不停,但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丝毫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
养病期间,被齐思钧救下来的年轻男主持也来探望过他,如今两个人在化妆间久违地重逢,小主持仍然充满感激地向他絮叨他有多么后怕、多么感激。
“方便吗齐老师?”担当他的AD在门口探了个头出来,“有嘉宾老师想……”
紧接着一只手压在她的正上方,门被推开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今天第二个采访对象就是周峻纬。
出于对好朋友的过度了解,他准备周峻纬的采访材料的时候也稍微偷工减料了点。
毕竟他可比互联网要更了解周峻纬。
“早啊齐老师。”周峻纬笑眯眯地跟着AD喊了一句,“给您送点礼,一会儿嘴下留情。”
齐思钧被他气乐了:“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你?”
“齐老师巧舌如簧,那是平时没拿出看家本领。”
他余光瞥见小主持和AD贴到了一起,在他俩身后十分艳羡地感叹:“哇……周老师和齐老师关系真的好好。名不虚传……”
……感觉他和周峻纬好像优婚优育宣传海报里的模范夫妻。
没说几句话周峻纬就被助理叫走妆发了。许久没有策划行动的恶魔忽然喊住了他:“小齐,咱今天开工吧。”
“?”
“你不会以为我消失了吧?”
齐思钧不做声,空荡荡的胸口盛满了令鬼心碎的沉默。
好日子又一次到头了,齐思钧也心碎了,在心里默默地吟诗一首:“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很感动。”
百折不挠的恶魔迅速地调整了心态:“给你两个选择吧。今天采访的时候,是抱一下他,还是凑过去让他摸一摸头发?”
齐思钧皱起眉来,还不及他出声,脑海中已浮现出两个大字:
就这?
然后大手一挥,慷慨地表示:哥买一送一,让你快乐个够!
这是周峻纬回国后两人第一次同台,热爱吃瓜的水果台节目组也是卯足了劲儿,提前一个星期就列出了密密麻麻的备选游戏供齐思钧挑选。
齐思钧深谙采访CP和采访个人的差异,策划到手之后,他翻了两页便笑呵呵地吐槽道:“怎么,让我采访我自己的CP?”
导演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一如既往的上道啊小齐!”
明明已经有那么多的CP游戏,搂搂抱抱摸摸碰碰必然不在少数。想来恶魔是输在了落伍,没听明白到底什么是CP。
15
齐思钧善心大放送,不仅一开头就贡献了绝美荧幕复合世纪拥抱,输了游戏还主动往周峻纬那边歪头,周峻纬自然心领神会,笑盈盈地摸了摸狐狸头。
下节目后好半天都没等到恶魔的夸奖,齐思钧这才意识到恶魔是真的羞愤欲绝、没脸见人,躲起来不肯出声了。最后还是他哄了又哄,恶魔才闷闷不乐地开了金口:“我还是低估你了。”
齐思钧方才还强装淡定,此时又被恶魔蔫不拉几的抱怨给逗乐了,脸上微笑如沐春风,心里笑得天崩地裂:“你知不知道我和周峻纬是节目官推的CP?”
恶魔已经不想再因为自大而出糗了,十分谦虚地抓住宝贵的学习机会,试图跟上时代的潮流:“什么是官推?什么是西皮?”
齐思钧怕自己再笑恶魔又要闹别扭,于是强忍笑意,运用专业词汇,正儿八经地向恶魔解释起来。
“哦。”恶魔咀嚼一番,“你是说,你和周峻纬是荧屏夫妻?”
“咳!”
什么老土的词?
但齐思钧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点,只能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官推CP和荧屏夫妻的差别。
……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几番思索后,齐思钧屈辱地认同了恶魔的老土定义:“你可以……可以暂且这么认为。”
恶魔终于笑逐颜开:“你早说啊,小齐。原来你们都是做过那些事的关系了。”
哪些事!!说清楚再走!!
“这样,我的战略重心就可以转移了。”
恶魔又开始说莫名其妙的话。
它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齐思钧:“你知道一个词叫……内卷吗?”
TBC
齐思钧:呵,你在向卷王科普什么是卷?
#一个和奇怪的恶魔签订契约,做些奇怪的事续命的小故事XD
#仍然在攻略爹
#救命!又开始脱离大纲放飞自我了
以下正文↓
6
周峻纬再次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言必信行必果。
齐思钧捧着一碗周老板出品的爱心瘦肉粥,大无语道:“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
要知道这就是痛苦的现实,当时的他一定要做更多徒劳的反抗。
“我们同甘共苦着呢,小齐,你看峻纬都没煮红汤。”
闻言,齐思钧看向郭文韬,发现这家伙正端着一碗麻酱,嘴巴还在心不在焉地狡辩,眼神和心思明显全在咕噜咕噜的火锅上了。
于是幽怨又超级加倍了。
齐思钧的视线在唐九洲身上停留了一秒,准确意识到此...
齐思钧的视线在唐九洲身上停留了一秒,准确意识到此时这个人说话没有分量,于是直接攻坚克难,抓住往锅里下菜的周峻纬,用事实说话:“你这备菜就不只备了三人份!”
“是啊。”唐九洲叼着筷子,眼睛眨巴眨巴,十分无辜地断了齐思钧的念想,“阿蒲也说要来。”
“……”民以食为天,天都塌了的齐思钧暴躁了,“滚滚滚都从我家滚出去抱着你们的锅滚出去!”
周峻纬笑眯眯地往齐思钧的粥碗上添了两片清水煮白菜:“想着你呢,忌生冷,下虾滑之前先给你烫两片菜叶子……”
齐思钧:“……”
我谢谢您!
齐思钧开始认真反思:到底从前给了他们多大的勇气,让他们现在能肆无忌惮地来调戏他这个年龄最大的大哥?
“呜呜呼呼——”
“小齐,你好棒,我真的很喜欢年下。”
“……我告诉你我微博有房的你不要以为我是个不谙世事的断网青年。首先我希望你谨言慎行,其次我希望你给我具体解释一下刚才的发言。”
连接中断了几秒。
“我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做‘等我想好怎么狡辩’。”
“我会解释的。不过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回个神?”恶魔松了一口气,“你最好不要在人多的时候太注意我,否则灵魂会脱壳的。”
于是齐思钧及时地醒了过来,身手矫健地按住了周峻纬拨打120的手,顺便目击了真的会哭唧唧的郭文韬。
周峻纬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迅速做出判断:“回医院。”
“别别别别爹爹爹!”齐思钧惊慌地叠声哀求,深谙在座的各位都想当爸爸的致命弱点,成功以一己之力对抗郭文韬和唐九洲的合围之势,“居家观察两天再判刑好吗,求求了,给个机会,不想回医院。”
周峻纬狐疑地问:“刚才怎么回事,没难受吗?”
“刚才主要是因为看着火锅但吃不到火锅而引起的短暂失智……别别别别别爹爹爹爹……爸爸们!我错了!!”齐思钧再次以诚恳的认爹态度获得了来之不易的辩解机会,“我发了一个大呆就进入睡眠模式了,真的不懂为什么,但也真的不难受。”
小眼神直往掌握生杀大权的周峻纬那儿飘。
又把刚才嫌弃得不行的粥碗捧得高高的:“我好好喝粥!”
这时门铃适时地插了进来。
唐九洲趿拉着拖鞋去开门,而来人正是迟到的蒲熠星。他熟练地把包扔在玄关,一进客厅就看见现下三人对峙的场景。
“怎么了这是?”他摸着鼻子打量着他们仨,大为不解,“怎么联合欺负老弱病残呢?”
虽然这四个字听起来令人咯噔,但齐思钧眼含热泪地选择了不反驳。
“阿蒲!没事儿好着呢,来来来吃饭吃饭。”
接下来就是五个人围桌团团坐,小话痨齐思钧怕惹祸上身于是安静得十分诡异,另一小话痨唐九洲没人一唱一和也没大说话,蒲熠星偶尔和郭文韬简短精悍地扯个三言两语。此情此景下,周峻纬终于松了口:“好。先不回医院行不行?好好吃饭。”
齐思钧立马眉开眼笑,又催着唐九洲吃肉、又张罗着下菜,忙得不亦乐乎,直到郭文韬看不过去,一把把长筷从他手里夺下来,齐思钧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算半个病号,老老实实地团在轮椅里喝起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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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周峻纬的衣服。”
齐思钧就像一只脚踩在门里,一只脚留在门外,一边扒拉着被老妈藏起来的游戏机,一边还要提防着老妈的皮孩子,飞快地撇下一句话:“别和我说话。”
“……”恶魔短暂地无语了一会儿,然后十分有耐心地开导他,“趁你还是病号,好好地、合理地撒撒娇。”
现阶段恶魔不会告诉他这一系列举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齐思钧已经意识到了,于是也不再纠结,仰在轮椅上懒洋洋地喊:“峻纬。”
周峻纬鼓着腮帮子看向他。
齐思钧指了指沙发上随意搭着的灰色羊绒开衫:“腿冷。”
周峻纬点了点头,很快地解决掉嘴里没嚼碎的一大块上海青,放下碗筷往后撤了撤,长臂一捞,把羊绒衫铺在齐思钧膝盖上,细细地掖好。
又问:“坐累了吗?去床上躺会儿?”
恶魔乘胜追击:“留下他的衣服。”
齐思钧大为不解:“我看起来像是缺衣服的人吗?”
恶魔心想这家伙虽然情商很高,但仍是个优秀的、常常被倒追的男孩子,不会懂女孩子的小心思,于是干脆地怼了回去:“你不缺衣服,你缺心眼儿。”
齐思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骂,没有经验,一时舌头发麻,整个人都呆滞了一下。
然后又被周峻纬的摇晃给惊醒了。
他对付周峻纬还是得心应手的。也不慌里慌张地直视他,也不做贼心虚地移开目光,而是立马作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一个哈欠也适时地跟上。
“困了。”
他抓住腿上的衣服,将两根胳膊伸进袖管里去,袖口探出的白皙十指轻轻拽住了周峻纬的衬衣下摆,眼皮抬起眼角下垂,昏昏欲睡地说:“我要睡了。你们吃完记得刷碗。”
就算知道齐思钧有事瞒他,此情此景他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齐思钧很明白自己长了一张好撒娇的脸,偶尔撒个娇不会惹嫌,只能让人心软。周峻纬抿着嘴瞪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弯下腰打开了轮椅的挡板,准备推齐思钧回房。
唐九洲对九点不到就要睡觉和齐思钧撒娇量超标两件事均感到震撼:“妈呀!这么早?”
郭文韬把他摁回沙发里:“小齐是病号。”
“早睡好,睡得好伤也养得好,”蒲熠星絮叨着早睡的好处,转头却把人拦了下来,“老齐,我在你家住两天。”
送上来的不吃白不吃!
恶魔顿时一阵狂喜,刚想要出声指示齐思钧,没想到齐思钧特别干脆地答应了:“那你自个儿铺床。”
“好。”
对他们来说,留宿好像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蒲熠星的反应也很平淡,说罢又返回茶几旁涮菜去了。
倒是周峻纬皱了皱眉,不悦道:“那你去睡沙发。”
蒲熠星叼着土豆片,抬起头,脑袋上顶起一个问号。
周峻纬推着齐思钧,路过茶几时轻飘飘地撂下四个字:“先来后到。”
话毕,恶魔又是一阵意想不到的狂喜,想不到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为齐思钧挑选的头号种子选手也一起送上门来了。
8
蒲熠星是过两天在长沙有录制,提早两天来看一眼齐思钧,无处可住还情有可原;郭文韬和唐九洲就说不过去了,俩人一个第二天要上班,晚上的机票都订好了,另一个是从节目组逃出来、吃顿晚饭就得被抓回去的,于是八点半一过,周峻纬就毫不留情地把他俩扫地出门了。
齐思钧其实根本不困,周峻纬洗完澡过来看他的时候,他正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给你擦擦?”
齐思钧想象了一下周峻纬伺候人的模样,再加上最近恶魔莫名其妙的指示,他不单纯的大脑早就开起三百迈的高铁了。
于是他狠狠打了个寒颤,火速拒绝了周峻纬的提议。
“你这伤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虽然沾不了水,但总要擦一擦。今天还出汗了。”没想到周峻纬竟然耐心地开导起他来,“趁我在这儿,赶紧用我。你想被你妈看光还是被陌生的看护看光?”
虽然这两个选项都很可怕,但这并不代表齐思钧想被好朋友看光。
“答应他。”
耳边又传来了恶魔低语。
虽然还没有得到恶魔的亲口证实,但齐思钧已经基本上能确定恶魔想让他干什么了。这玩意儿没有心,竟然想撮合他和周峻纬谈恋爱。
“我本来就没有心,而且我也没要撮合你俩谈恋爱。”
“?”这不科学。拉手、要对方的衣服、和对方裸裎相见,这不是坐上火箭的谈恋爱还能是怎样?
竟然没猜对,齐思钧显然被这晃了神。恶魔总算是在这一回合战胜了他的伶牙俐齿,心情愉悦,施施然道:“这个可不是我给你设计的路线。我很传统的,我得循序渐进的。”
齐思钧又被现实中的摇晃惊扰了思绪,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打横抱起来、离开床有几步路了。他一米八多的个子,就算是这些天瘦了许多,那也瘦不掉皮包骨头的重量,周峻纬抱他仍然有一丝吃力。吓得他像爬上树去下不来的笨蛋猫崽,死命抓着周峻纬,可劲儿往他怀里挤。
本来没啥事儿,被他这一通乱挣,差点挣出事儿来了。
周峻纬艰难地稳住身形,说道:“你既然不乐意去医院,那以后要是再这样发呆的话,我就默认你是答应了。”
“不发呆也很简单的。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就好了?还不是你总要和我讨价还价。”恶魔幸灾乐祸道。
蒲熠星是下定决心要和周峻纬争一争睡床的资格,郭文韬刚走就冲去铺客房的床了。打点好一切,他便循着动静过来,刚好看见周峻纬抱着齐思钧往浴室去。
“来得正好,阿蒲,”周峻纬招呼他,“我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弄好老齐。”
齐思钧梗着脖子喊:“没让你弄!”
蒲熠星立刻理解了周峻纬的分工,上前接过齐思钧一半的重量,还要笑他:“都是男的,害羞啥。”
话是这么说——!
齐思钧要冒烟了。
周峻纬还火上浇油地哄:“听话,老齐,咱速战速决。”
齐思钧觉得自己好像被牵到宠物店洗澡的暴躁狐狸,一边往身上泼水,一边还要搓耳朵揉肚子哄着。
不该啊!他成熟稳重的人设呢?
9
想来想去就是那混蛋鬼的错。
齐思钧垂着头坐在床边,被蒲熠星用松软的毛巾呼噜着湿哒哒的头毛,光明正大地发起了呆。而此时的恶魔心情很好,被齐思钧骂了也不急眼,只是出声证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喂喂,怎么还骂人呢你?”
齐思钧在心里恶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
“我是在帮你,小齐。”恶魔苦口婆心地重申行动计划的初衷,“你看看,你的朋友们、家人们都这么好,怎么舍得年纪轻轻就走呢。”
“鬼知道是不是你在玩我?”齐思钧自暴自弃地吼道,“我和周峻纬是一辈子的朋友,他不可能是弯的,不要这样搞我们。”
那多没意思呀。恶魔小声嘀咕。而且你需要稳定的能量源来续命,不能找那些随随便便的人。
齐思钧一整天情绪起伏得厉害,此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十分疲劳。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愿意去倾听别人的烦恼,但自己真正的心事都要藏在心里不讲出来。
可现在身体里也乱糟糟的。躲进心里也得不到清净。
睁开眼是需要打起精神维持的现实生活,闭上眼是不知是真是假的异度空间。
“阿蒲。”齐思钧握住蒲熠星的手腕,顶着毛巾抬起脸来,认真地说,“我觉得我脑袋要出大问题。”
“你确实像是要出大问题。”蒲熠星深感赞同,“我在这儿坐了十五分钟了,才听见你说一句话。”
齐思钧无语凝噎。
难道他的个人特征只有话痨吗?
蒲熠星神色如常,把湿毛巾收回来,以惯常的淡定态度说道:“你心里有事,老齐。不能总憋着。你以为周峻纬今晚为什么留下来?”
“先别睡,一会儿还得换药。”他撸起袖子,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听九洲说你换药的时候得掐人胳膊?”
唐九洲!
10
蒲熠星出去了好久,恶魔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提议道:“要不然,你留周峻纬在卧室里睡吧。”一改往常命令式的态度,像是怕惊扰到齐思钧似的。
齐思钧这人吃软不吃硬,原本打算先把恶魔晾上几天,现下一听它可怜巴巴的声音,耳根子又软了。
但嘴还很硬:“好啊,我不听话能行吗?”
“你不要生气了,小齐,”恶魔好像是真的在愧疚,“你也知道,能感受到我存在的只有你了。”
方才构筑的心理防线立马垮了。
适逢周峻纬整理完浴室,拿着医药箱走进卧室,坐到矮脚凳上裁剪纱布。齐思钧盯着他小臂上未擦净的水珠,随口说道:“你今晚和阿蒲一起睡吧,沙发睡不舒服。”
周峻纬摆正他的膝盖,解下旧的纱布,回道:“你不用管,我俩出去玩一局,谁输谁睡沙发。”
那颗水珠沿着他线条流畅的手臂滚落,无声无息地摔向地面,齐思钧却隐隐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喀哒”——像锁舌弹出锁孔的声音,像魔盒解锁的声音,也像铁轨被扳动的声音——在乱七八糟、令人难以理解的情景下,他竭尽全力放平和、放柔软的心脏忽然被这颗水珠触动了。
一切曾经以为不必说、羞于说、甚至不会说的话,此刻都变得清澈欲滴,宛如雨滴落向地面、河流汇入海洋,变得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谢谢你一直陪我,峻纬。”齐思钧轻声说,“我没有在发呆,只是还有点想不通。我好像遇到了很麻烦、很奇妙、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但还不知道从何聊起。”
听见“谢谢”的时候,周峻纬抬了一下头,和齐思钧对视一眼后又平静地移开了视线,边帮他换药、边认真地听。
向来语速很快、雷厉风行的男人,竟然慢悠悠地回忆了起来:“我大概能明白。你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心脏停跳了那么久,又突然活过来。你是无神论者,所以很难消解现下的局面。没关系,活过来就好,无论是神仙、鬼怪还是科学,我很感谢它在那么多发生意外的人中选择了你。”
齐思钧在心里大喊救命。
他就知道拼直球,哪能拼得过热烈恣意的周峻纬。
虽然表面上还是十分岁月静好,周峻纬脸不红心不跳,但齐思钧已经快烧糊涂了。他掩饰地抓乱了头发,又攥起拳头掩住嘴咳了咳,装作不经意地问:“但沙发真的睡不好。要不然你和我睡大床吧。”
周峻纬仍然没有看他,但声音却带了些笑意:“好。”
#从爹攻略起,内含各种all齐
1
新的一天,大清早,耳畔仍然三百六十度环绕着造型师的碎碎念。早点睡、多睡点、注意护肤的老三套。齐思钧向来很能接受这种叮咛式的关切,不仅不会生厌,反而一边点头,一边在卷发棒缭绕的热气中睡了过去。
他舒展着四肢往海底坠落,水压将他每寸肌肤都展平熨烫,沉重得刚刚好。最劳累的后颈像是卡进了某种海洋生物温热柔软的口盘,被滑腻的触手有规律地吮吸着。
虽然还残存着自己没真的在深潜的意识,齐思钧还是没憋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这也太解乏了。他晃着脑袋往后仰去,把上肢的重量全部压在不知样貌的...
虽然还残存着自己没真的在深潜的意识,齐思钧还是没憋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这也太解乏了。他晃着脑袋往后仰去,把上肢的重量全部压在不知样貌的海洋生物上,以期颈后的触手能吸得更用力些。
耳畔传来了低低的笑声。这声音有点熟悉,但他还没来得及加以辨识,后颈就被抓着轻轻摇晃起来。
“捏着捏着还撒起娇来了。”肩膀又被拍了两下,“该去候场了,我们小齐哥。”
“嗯……嗯?”齐思钧揉着脖子,眯愣着眼回过头去,看清了来人,立刻惊喜地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我一会儿有个节目要录,也在这个棚。”看他眼里出现了一排问号,免得他连珠炮似的问,周峻纬直接和盘托出,“在你们后面。我就早点来探你的班。”
“周哥来好一会儿了,一直给你按摩呢,小齐哥。”
齐思钧这才发现他的新搭档也在这儿。
周峻纬显然已经和这个小后辈聊过了,打趣道:“几个月不见,都能带后辈了,了不得。”
齐思钧有点害臊,忙按住了周峻纬:“别瞎说。”
“是啊,小齐哥,还要拜托你多教教我。”
周峻纬十分顺手地接过话茬:“你小齐哥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教你。你可不要嫌他唠叨就是了。”
齐思钧游刃有余的心态都快被周峻纬搞崩了,啧了一声佯装生气,抵着他的后背往外撵:“赶紧走,赶紧走,周峻纬,烦死你了。”但声音听上去却很像撒娇。
周峻纬透过门缝,笑嘻嘻地和小后辈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被齐思钧毫不留情地关到了门外。他很难招架后辈好像在探寻什么的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神,清了清嗓子,说了声走吧,抓起水杯就跑。
但周峻纬显然不是能简单应付的善茬。调麦克风的时候齐思钧就眼尖地看到他出现在监视器后面了。他朝周峻纬呲了呲牙以示警告,后者则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口型是特别欠揍的“学习学习”。
还真不是说笑,周峻纬是真的想学习学习,虽然他性格上就和齐思钧差了十万八千里。
齐思钧在待人接物上有种奇异的魔力。最难聊的郭文韬在他这儿都乖得一塌糊涂。
他在这儿万千感慨,视线不由得投向远处的齐思钧。到底是专业的主持人,嘉宾一就位,不管什么周峻纬不周峻纬的,表情立马变得温和可亲了起来,连录制前的闲聊都令人舒适得如沐春风,把在场的,无论是嘉宾、小主持还是工作人员都被他悄无声息地调动了起来。
“咔擦——”
嘈杂的现场忽然传来一声违和的异响。
周峻纬皱眉环视四周,却发现没什么异样,周围的人甚至没人在意这声音,仍然各忙各的,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目光转了回来,他发现齐思钧也有点不对劲。虽然表面上还是在和嘉宾聊天,但明显视线离开了对方,游移了起来。忽然齐思钧脸色一白,周峻纬也立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断裂声竟然来自于顶灯与棚顶的接合处,眼看那棚顶已然支撑不住灯具的重量,沉重的灯具摇摇欲坠,小主持正在下方探着头和收音师确认麦克风的位置。齐思钧猛然站起身来,张嘴欲喊,发出的声音却骤然淹没在周围的喧嚷中。
他心一沉,立刻向小主持的方向跑去。后者刚调整完设备,转过身来就看见面色慌张的齐思钧,不解地歪着头看他。齐思钧慌忙冲他摆手,示意他躲开。这时更大的一声断裂声传来,一开始就被齐思钧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的嘉宾立刻惊叫起来。
下落的吊灯被电线缓冲了一下,脆弱的胶线却承受不住吊灯的重量。下一秒,大灯骤然熄灭,急速地向下坠落,紧接着一系列令人心悸的钢材撞击地面、玻璃粉碎的声音传来。
周峻纬几乎是同时和齐思钧跑起来的。他担心那个初露头角的小主持,更担心顾人不顾己的齐思钧。他眼睁睁地看着齐思钧十万火急间来不及刹车,只能选择把后辈往棚外推,下一秒便是周围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坠落的吊灯附近人头攒动,死里逃生的小主持被挤了出去,手足无措地望着方才自己站着的地方。
周峻纬的大脑极其短暂地当了一下机。
有病吧齐思钧!为什么去接别人命里的灾!
他难以克制住暴躁的情绪,用力地拨开人群。看到这帮人把齐思钧围得水泄不通竟然只是看热闹,大半天身上的吊灯都没有抬开,他更是焦躁难安,不管面前挡着的是导演还是前辈,一律推到一边,一言不发地上手去抬吊灯。
周围的人这才如梦初醒,该搭把手的搭把手,该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齐思钧穿了一身深色西装,安静地趴在地上,身上看不出明显的伤痕和血迹,干干净净,身下却潺潺地淌出血来。
2
齐思钧并没有在黑甜中沉睡很久。
“醒醒。”
低沉的声音震得他头皮发麻。
但久违的没有被行程追着跑,哪怕是醒了,齐思钧也不愿意轻易掀开眼皮。
“再不醒,鬼也救不了你了。”
“……你谁啊?”
“我就是鬼啊。”
有病。
“没骗你……”那声音离得更近了,听上去还有点委屈,“快醒醒吧,不然我也要死了。”
齐思钧又犯了替别人担心的老毛病。
他睁开眼睛,皱着眉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广阔无垠的白色。
“你看不见我,我已经没有具象了。”
“这是哪?”
“嗯……准确来说……”声音像是探出窗望了一眼似的陡然远去了,“在医院的天花板上。你的魂魄要是飘得再高一点,就会被鬼差抓住、带进轮回了。”
齐思钧呆了呆,把这番话嚼蜡似的嚼了嚼,然后干巴巴地问:“我死了?”
“你马上就要死了。但你的执念很重,重到灵魂飘都得很慢……”耳边传来短促的风声,好像那家伙绘声绘色地给齐思钧表演了一下他是怎样凌空抓魂的似的,“然后就被我一把抓住了。”
“……”齐思钧五官扭曲了一下,绞尽脑汁地不让话掉地上,“……谢谢。”
“我帮了你,你也帮帮我。我不想消失,你也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吧?”他非常诚恳地劝了起来,“和我签订契约吧,我有办法帮你续命。”
齐思钧警惕地问:“什么契约?”
“这……我得量体裁衣,对症下药。我得了解你的天赋是什么,再为你量身打造一套续命计划,你说对不对。”
听上去就很坑。
齐思钧眼睛一闭:“算了。人各有命,我不活了。下辈子再说吧。”
那虚空飘着的小鬼突然操纵着气流猛烈地摇晃起他来,大老爷们的声线却听出一丝泫然欲泣:“行行好,救我一命行不行?你救了那个人,也救救我,小齐哥。”显然他缠齐思钧缠很久了,现在还生涩地学着别人喊他的名字,扯着嗓子胡搅蛮缠起来,“你还有轮回,我就没下辈子了,我现在这么惨就是因为没做过大恶,我保证不让你帮我做坏事,好不好?好不好?”
“……你正常一点,你先不要撒娇。”齐思钧听得头疼,没多久就出声喝止了他的自杀式袭击。显然这小鬼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料到他不经磨,立马适可而止,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可以答应你。但如果你让我做伤害别人的事,”齐思钧威胁道,“我有一万种死法带着你一起上天。”
小鬼高高兴兴地说了声好,下一秒便有无数股寒气透过毛孔钻进他四肢百骇。齐思钧重重地打了个寒颤,随后整个人猛地向下坠去。一阵剧烈的耳鸣后,他急促地吸入了一大口空气,顿时心率检测仪的嘀嘀声、被口罩阻隔的闷声交谈、拖鞋与地面窸窣的摩擦声,一口气涌入他的耳朵。
被剧痛再度击昏之前前,齐思钧听到医生在手术台旁难以置信地碎碎念。
“救回来了……不是救回来,是自己活过来……怎么可能……?死亡通知书还能追回吗?教授,陈教授?”
3
“你到底怎么救的我?”
那低沉的嗓音终于不再试图在不属于自己的频段折磨人了。他懒洋洋地回答齐思钧:“不要试图用你们的科学解释我,人类。”
呵,刚到手几分钟,就连小齐哥都不叫了,渣男。
但好赖比猛男撒娇舒要服多了。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我腰疼。”
“还不行,你要是醒得太早,我怕那些人害怕。”他正儿八经地解释了起来,“你们对付恶灵附身的特色手法是什么?喷圣水驱邪?还是抓起来烧死?”
“哟,您老不仅和时代脱节了,还不是我们这神话体系的,叫您小鬼都是失敬了。”
现在齐思钧已经能模糊地看到那家伙的轮廓了。虽然旁边没什么参照物,但有这声音条件加成,那小鬼至少得是个和自己体格不相上下的壮汉。
他立马不乐意了:“当然不能这么叫。那是你们的叫法,我的标准叫法是@#!¥恶魔。”
“啊?”
“@#!¥恶魔。”
他讲得飞快,故意不让齐思钧听清楚那一大长串的前缀。
“老齐,你以后得多休息休息,不然你天天晚上沾床就睡,怎么办好续命大业啊。”
“等等,我们来捋一下。”齐思钧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学谁喊我老齐?上床不睡觉干什么?晚上不睡觉才能续命?你到底……”
恶魔先是往后退,想要支支吾吾地辩解一下,谁知道他酝酿说辞时嗫嚅的速度都赶不上齐思钧问的速度。齐思钧这是边问边推理,再问几句底裤的颜色都要被他推出来了。然后他又慌里慌张地朝齐思钧逼近,齐思钧警惕地后退一步,一声“干嘛?”还没出口,就被恶魔摁着胸口塞回了现实生活中已昏迷数日的身体。
又是不久前刚经历过一次的,猛然下坠后突然浮出水面的错位感。
“老齐!”
神志是清爽的,但躯壳是僵硬的。使劲浑身解数,灵魂的震颤已经到达劲歌热舞的水平,得到的反馈还是只有“手指,手指动了!眼皮又颤了一下!”之类。
显然恶魔此类经验非常丰富,旁观他张牙舞爪无效努力了大半天,才慢悠悠地出声指挥道:“建议你先控制头部。”
齐思钧无语地缩了回来,几度调整过后,一道刺眼却温暖的白光从眼皮间狭长的缝隙倾泻而入——方才与恶魔共处的纯白世界宛如暗淡的雾霭,原来这才是现实世界的光。
他突然有些感慨。
如果就这么死了,确实有点可惜。
“老齐,看得见我吗?老齐?”
“嗯……”口内干涩,他只能发出模糊而喑哑的呻吟。
“把水拿过来九洲。”
“哎哎哎好好好——”
齐思钧艰难地转动眼珠,想往病床右侧看去,却被周峻纬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你背后缝针了老齐,还不能躺。”又把忙着在群里实况转播的唐九洲叫到齐思钧面前,“看着点他,我去找棉签。”
唐九洲十分听话地抓住齐思钧的肩膀,防止他往后倒,另一只手点亮了手机屏幕,十分没良心地和病弱憔悴的齐思钧合照一张,转手发进群里。
发现齐思钧在瞪他,唐九洲连忙甩锅:“是他们要看的!”还要把群聊翻出来给齐思钧看。可惜群里闹闹哄哄的动不动99+,已经很难快速翻到罪魁祸首了。
周峻纬拿着沾过水的棉签回来,边给他润口边说:“说一声好,让他们放心。”
“是啊小齐。”唐九洲附和道,“大家都吓死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医院发的死亡通知书也能当场作废。上周你病危通知书一发,文韬立马买了飞长沙的机票。去机场的路上你就不行了,他就从登机哭到降落,落地打开手机一看发现你又行了,整个人都傻了。”
周峻纬深有同感:“文韬是真的差点被你吓死了。”
郭文韬居然会一路走一路哭?!
他要被郭文韬吓死了。
唐九洲冲着妄图置身事外的周峻纬一阵“啧啧啧啧”,向齐思钧打起了小报告:“我那天到医院的时候,这家伙才是真的狼狈呢。眼睛红的像是要吃人……”
“闭嘴,唐九洲,要点命吧。”
齐思钧喝了半天的水,牙关终于松动了一些,小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加入群聊:“怎么,你这么无动于衷?啊唐九洲?”
唐九洲赶忙解释:“我没有,我不是,主要我下工都下午了,看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老齐救回来了,再返回去看聊天记录,那不就跟看玄幻小说一样……”极其自然地抓着齐思钧的指头,黏黏糊糊地撒娇,“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我这些天一有空就跑医院,比摸鱼还热心呢。”
“累吗?要不要趴会儿?反正马上也要换药了。”
齐思钧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周峻纬和唐九洲立马轻车熟路地行动起来,一个人揽着他的肚子往后上方提,另一个人摆弄胳膊腿的方向。齐思钧刚刚还想自己这么大个人,翻起来肯定费劲,没想到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趴下了。
安静许久的恶魔突然暗喜地抽了一口气。
齐思钧警铃大震:“干嘛?”
恶魔捂着脸连连后退:“我懂了,我会了,真好,小齐,你真不简单。”
齐思钧:“?”
“还能干嘛?”唐九洲满脸小问号,“帮你翻身啊。”
恶魔咬着嘴唇强忍变态的笑意,好心提醒:“你不用说话,找我的时候想想就行。”
“噢,噢……”齐思钧诚实道,“挺新鲜的。”
“你得轻了有小十斤了,老齐。”周峻纬回忆着方才的手感,“醒了就能好好吃饭了,得好好补补。”
“什么时候出院啊?”
他仍然很挂念他的工作。
“不着急,医生说再观察几天。”知道他担心工作,周峻纬又说,“你这事闹得不小,台里给你批了一个月的假呢。”
“一个月?没这么严重吧……”齐思钧疑惑道。
“感觉没啥事,但一睡就是十天,大好假期浪费了快一半,我都心疼了。”唐九洲调侃道,“你说说,你这个工作狂,连两天的假都很少休,现在一休就休俩月……”
和那小鬼唠了几句嗑,就丢了将近半个月的假?!
“第一,不要叫我小鬼,第二,不要用你们的科学来解释有关我的事情。”
忘了这家伙能读心了。
好的小鬼。
4
“下午拆了线,就好受多了。”
“不用担心我峻纬,你该忙忙。”
“没事儿,我也休假了。”周峻纬那边处理着水果,这边还安抚着齐思钧,“我也得缓缓。我可是全程目睹了著名主持人死里逃生事件,感触良多,突然变得更加热爱生活了。”
说起来,他和死神的擦肩而过还真的是擦肩而过,发生的太快了,几乎所有人都是直接知道了结果,然后才知道的过程,唯独周峻纬被捆在过山车上玩了全程。
“还有郭文韬。”
恶魔提醒他。
对,还有郭文韬。但齐思钧不是故意忽略他的,只是他很难把一路走一路哭的郭文韬和他认识的郭文韬重叠起来。
“对了,刚才文韬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出院呢。”周峻纬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一样,适时地提到了郭文韬的名字,“要不然咱们下午拆了线就出院吧,刚好文韬有空能过来搭把手。”
“行啊。”齐思钧暂时把一路走一路哭的郭文韬甩在脑后,笑眯眯地答应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啥,还想吃啥?”周峻纬十分坏心地在他胳膊上的轻伤处摸了一把,“回家,喝粥,我和文韬吃火锅。”
齐思钧疼的一激灵,火速收回胳膊,愤恨地用眼神杀人:“等我哪天能下地了,第一个解决的就是你。”
周峻纬灵巧地躲出他的攻击范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不要恩将仇报,老齐。”
5
齐思钧打小儿就不是皮孩子,乖巧听话,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他既看不到又碰不到,对后背的伤口甚是好奇,敷料一拆,他就坐不住地差使周峻纬拍照给他看。
“拍可以,拆完线再给你看。”周峻纬把手机揣回口袋,“怕你看了不敢拆了。”
“啊?很多啊。”
“啊,可不很多呢。”周峻纬戏谑道,“还好你不是小女孩儿,要不然可要哭了。”
齐思钧接过周峻纬的戏,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以后没有穿露背装的机会了。”
两人插科打诨了不多久,医生便上手消毒了。有点儿疼,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唯一派的上用场的是鼻子,可闻了又闻,也猜不到接下来要干什么。
“去拉周峻纬的手。”
?
反应了半天,他才意识到恶魔是在向他下指令。
“咱俩签的可是续命契约,我可不是专业陪聊。”恶魔得意洋洋地说,“和你见天儿闷头睡觉不一样,我这几天可都在认真制定行动计划呢。”
齐思钧隐隐觉得不对:“拉手是哪门子计划?”
“这是行动的第一步。”话说得神神秘秘的,“听我的,绝对没问题。”
齐思钧狐疑地思考了半晌,虽然拉一下手不会掉肉,但他实在猜不出恶魔的意图。
“你快点。”恶魔催促道。
医生在他背后挥舞着剪刀咔擦咔擦地剪线,不痛,甚至感觉有点神奇,齐思钧分神去拉周峻纬的手——也不能说是拉手,他原本只是想碰一下就松开——谁知手指碰到周峻纬的手背时,恰好医生开始抽线了,长进皮肤的线头被刷啦一下撕掉,没做好心理准备,疼得他一把就死死攥住了周峻纬的手。
周峻纬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调侃起来:“撒娇啊齐老师。”
事已至此,齐思钧索性抓住不放了,五官扭曲、咬牙切齿地回:“巨疼啊周老师。”
医生从后面探出头来:“我轻点儿。实在疼咱打麻药?”
“没事,不用打,不能够。”
拆线还要打麻药,他马上就得声名远扬。
齐思钧缓了缓,准备缩回手来,周峻纬十分体贴地拉住了他:“要抓就一直抓吧,再嗖的一下抓过来又得吓我一跳。”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齐思钧是真的怕痛,等医生拆完一处,准备拆下一处的时候,他悄悄松了手,看到周峻纬的手背都给他捏红了。
刚想说他还是左手掐右手吧,忽然一根胳膊从后面伸了过来,紧接着他就意识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抓我。”
好家伙,神出鬼没的郭文韬。
“呼呵呵呵呵嗯哈哈哈——”
齐思钧吓得一个激灵:“你正常点笑!”
“不好意思,没憋住。”恶魔诚恳地赞扬起他来,“你真好,小齐,你真不简单。”
这话听得耳熟,前不久恶魔刚这么没头没脑地说过一次。
“你到底……”
齐思钧猛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发了太久的呆,郭文韬已经自动抓住他的手了。
“韬……韬韬韬哎哟……!”
医生也动手了。
“之前没发现你这么怕疼呢老齐。”
确实怕疼,但也没怕得这么夸张,这俩人还一左一右像陪产一样。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比打麻药拆线产生的效应要更加恐怖。
还好、还好这两个人的嘴都是保险箱。
“小齐小齐,拆完了吗小齐,今晚我们……”
唐九洲。
齐思钧觉得自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此刻就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城市吗?
本章CP:纬钧/弘齐/北齐/蒲齐/南北
改图,侵权歉删
尹茜和全世宏走后,全圆佑留了下来,他站在床边凝视着尹净汉,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撞坏脑子了?”“……你礼貌吗?”“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我认识的全圆佑吗,怎么一股熟悉的霸总味。“哥,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呀。”我竟然还有叫全圆佑哥的一天。等我到现实世界我要全圆佑叫我100声哥!
全圆佑突然嘴角一勾,“哦?你很好奇?”“我应该好奇吗?”尹净汉眼巴巴的看着全圆佑内心突然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没事,也就是有点花痴和舔狗吧,我来想想你有几个人在舔,一二三emmmm好像也不多,也就四五个吧。”“等一下,你说什么???”尹净汉一脸像是被万道闪电劈过的感觉,整个人都懵了。全圆佑看......
全圆佑突然嘴角一勾,“哦?你很好奇?”“我应该好奇吗?”尹净汉眼巴巴的看着全圆佑内心突然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没事,也就是有点花痴和舔狗吧,我来想想你有几个人在舔,一二三emmmm好像也不多,也就四五个吧。”“等一下,你说什么???”尹净汉一脸像是被万道闪电劈过的感觉,整个人都懵了。全圆佑看着尹净汉生无可恋对的表情眼里有了些笑意。“不对啊哥,我家里又有钱我长得也还行,不至于学校没人喜欢我吧,我为什么要舔别人
啊??”尹净汉之前照过镜子现在的脸和他现实的脸几乎没有区别,放在学校绝对是校草级别。“或许是欠虐?”全圆佑嗤笑,“不过可惜舔了那么久,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尹净汉看着全圆佑的脸突然陷入了深思,我的队友只看到了圆佑和胜宽啊。其他人呢?不对!等一下!“哥!我舔的人是谁?”“还真全都忘了。”“崔胜澈、金珉奎,洪知秀和崔韩率啊。”
完蛋了,完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尹净汉恨不得把自己杀了,这让我怎么面对我的队友啊啊啊啊啊啊啊!全圆佑看着尹净汉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埋在被子里,仿佛长出了一对兔子耳朵耷拉着。全圆佑把尹净汉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不怕闷死过去啊。”“不如闷死我!”“怎么了?真不喜欢他们了?”“那肯定!哥,我能转学吗?”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全圆佑。“当然,”尹净汉眼睛里闪出了光芒,“不行。”尹净汉眼睛立马黯淡了下来。全圆佑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爷好久没这么笑了!”夫胜宽嘹亮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哦对,还还是霸总的世界,完蛋了。这个世界能不能毁灭啊啊啊啊啊!”
珉汉/全员/请勿上升真人
《Sealedwithakiss》
01.
“我说你那么大个人了家里怎么都不知道的囤点拉面啊,肚子好饿。”
“冰箱里还有些菜,可是我不会做啊......牛板腱?在哪?冷冻第三层......啊,找到了!”
“你家的电磁炉怎么那么难用啊,打不开哎......”
“你他妈......”
“珉奎啊......帮帮哥吧。”
“尹净汉!”钻到楼梯拐角的金珉奎咬牙切齿的喊着他哥的名字,就算压低了声音也会在狭窄空旷的地方听到回声,金珉奎捂着脸叹气:“算了,我给你转些钱,你想吃什么点外卖吧。”
“好哦,”终于不用跟做饭较劲的尹净汉利索的把锅盖盖上,拿起一直用头和肩膀夹住的手机,捞起正在水里解冻的牛板腱放回冰箱:“那我把账号发给你。”
“好吧,吃什么呢......”只是单纯的因为关心的话没说完而难过了一小下的尹净汉把想说的话改成了随意又奇怪的调调哼了出来,踩着柔软又保暖的棉拖鞋往客厅去,边刷外卖软件边嘟囔,金珉奎赚了钱后怎么换了个这么大个房子啊,从厨房走到客厅真的好累。
02.
满脑子只有正事儿的李灿手忙脚乱的翻找,把自己口袋里捏的变形还不怎么热的暖宝宝塞进还在抱怨的崔胜澈手里,指着电脑屏幕说:“哥!十分钟前银行卡有过交易记录!”
“银行卡?”崔胜澈窝在办公椅上,把下巴往自己厚实的警服里缩了缩:“什么银行卡?”
“一年前意外身亡的......”李灿食指飞快点击鼠标左键,文件夹里的图片弹出:“尹净汉。”
摇晃椅子的动作停下,手中的暖宝宝啪嗒一声掉在李灿的皮鞋上,崔胜澈用了几秒钟反应他话里的内容,隔壁桌的小刘滴滴的按着复印机,嗡嗡运作的机器往外吐着写满案情分析的纸。
“停一下,”李灿及时打断崔胜澈回忆往事,他无奈的摇头,随手拽了把椅子坐下,手里握着铅笔,一条条的向崔胜澈解释:“十分钟前,尾号9746的账户给尾号1004——也就是死者曾用过的账户汇了一笔钱,隔了三分钟1004的卡就在外卖平台上支付了一份儿外卖钱,收货地址在首尔市江南区的文庭公寓。”
复印机的盖子被掀起,又啪嗒一声盖上。滴滴滴的声音过后又是机器的嗡嗡声响,崔胜澈逐渐收敛起笑意,不自觉的收紧拳头握紧刚才被李灿捡起又塞进手里的暖宝宝。
小刘无聊的靠在复印器旁打了个哈欠。
一年前的崔胜澈,也曾站在这里一张张的复印着文件。
凶手落网,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按照系列流程很快就移交给当地法院审理。崔胜澈穿着警服站在法院的厕所里,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每个打来的人都在询问情况。熬了两天没睡的他即使梳洗后也是满脸憔悴,只能靠一根根的烟来提着精神。
所有人都在逼他面对现实。
这几天的疲累、心痛和愤怒种种情绪终于在门再一次被敲响时爆发,崔胜澈骂着脏话踹开隔间门,却不曾想站在对面被猛踢开的门板撞的后退几步的人,是毕了业后就回到他的故乡美国工作的洪知秀。
崔胜澈的状态很狼狈,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头发有多么杂乱,感觉到因为熬夜就算刮过也泛青的胡茬,浑身呛人的烟味,还有酸涩又泛红的眼眶。
“胜澈啊。”
洪知秀把崔胜澈轻轻揽在怀里,哽咽夹杂着叹息一起落进耳朵里。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该怎样在这种并不欢喜的重逢时刻寒暄开口,最终让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忙碌到麻木忘记怎么流泪的崔胜澈泣不成声的,是洪知秀熟悉的可以让他依靠的怀抱、是打开了阀门突然洪水般涌进脑袋陪伴他度过大学时期的深厚情谊和美好回忆、是总是会遗憾和缺失的未来、是步步紧逼,又不得不的面对的残酷现实。
“辛苦了......”崔胜澈的后背被洪知秀轻轻拍着安抚:“辛苦了......”
03.
“噢~这不是我们大明星珉奎吗?”
金珉奎早就想到了进店后会被老板浮夸的调侃一番,都是老熟人了可当着店员的面时还是会觉得尴尬,他挠了挠喷着发胶偏硬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笑:“什么明星不明星的,俊哥别总是拿我开玩笑了。”
文俊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就顺带着解说一嘴:“The8,画家徐明浩,来我店里吃饭带的礼物。”
“明浩?是哥在中国的朋友吗?”
“此明浩非彼明浩。”文俊辉摇头晃脑的讲着中文,看着弟弟迷惑的眼神又流利的切换成韩语:“这是中国的另外一个明浩。我一开始听硕珉介绍的时候也认错了,还闹了不少笑话,还以为会被当成奇怪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成了朋友。”
“是哥能做出来的事儿。”金珉奎无奈的摇头,这时候店员出来把他要打包的饭菜送了出来,金珉奎刚要掏出钱包结账,就被文俊辉按住:“干嘛!跟你哥我客气!”
“倒不是客气,总不能一直不给钱吧。”
“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多给哥点签名照,等哪天往玻璃上一糊,这不比什么都管用。”
金珉奎总是会被这哥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逗笑,摇摇头只好照办。他说了句谢谢就准备离开,文俊辉就又想起什么把他叫住:“你上学那会儿不是喜欢画画吗?明浩说要在圣诞节那天办画展,你要是感兴趣我帮你留张票。”
圣诞节啊。金珉奎在脑子里飞快的算着,要是没什么变动的话他那天应该在工作,当天的行程提前一个月就已经安排好了,原来默默无名的时候做梦都想成名赚钱,现在有了钱有了名了,竟也忙的连日子都数不清了。
“哦?不是应酬吗,怎么回来啦。”
沙发上围着厚毯子啃着薯片的尹净汉见到人回来惊讶的举着遥控器连换台都忘记了,他的视线被手里哗啦啦的袋子吸引,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笑嘻嘻的跑来迎接,金珉奎本来以为人是奔向自己的,胳膊都张开准备拥抱了,没想到尹净汉只是对吃的感兴趣。
闷闷的撅起嘴巴,金珉奎标准的委屈表情明摆在脸上,尹净汉瞅了他一眼就去拆袋子,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狗狗似的耸了耸鼻子:“俊尼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俊哥的手艺是好,那还不因为我把它带回来,你才能吃到!”金珉奎不乐意了,愤愤的抽出被压在屁股下的围巾攒成一团扔到身旁只知道吃的哥哥身上。只不过柔软又昂贵的布球在半路就散了架,垂在沙发上,落在尹净汉的脚面上。
“来,张嘴~”
小狗再生气还是会乖乖的接受投喂的。尹净汉使劲揉了揉金珉奎鼓起的腮帮子:“我们狗狗怎么那么可爱。”
“说了很多遍了哥,我不是狗!”金珉奎咽下嘴里的东西反复强调:“我就不能是个人吗?”
“干嘛!我夸顺荣是老虎的时候,你看看人家多高兴啊!你怎么就知道和我唱反调!”
“他神志不清!我跟他能一样吗!”
“不和你吵了,饭都凉了。”尹净汉认真的吃饭,气呼呼的金珉奎靠在沙发上盯着他吃饭,从侧面看过去腮帮子鼓鼓的,随着张嘴嚼东西的动作动来动去,像极了兔子吃草,吭哧吭哧。
金珉奎想要伸手去捏,一向动作比脑袋快的他在触碰到尹净汉的脸颊时愣住了。明明是柔软的皮肤触感,明明是只要被捏疼了就会嗷一嗓子拿手使劲拍开他的哥哥,可指腹纹理间传来的冰凉却又在告诉他面前这个可以被触碰到的人,冷的那么不真实。
“呀!金珉奎!”尹净汉放下筷子,揉着被捏红了的脸:“吵不过就开始武力报复是吧!那罚你拿瓶啤酒给我!别忘了杯子!”
细软的声音在发火时都带着撒娇的尾音,二十八岁时的尹净汉曾经窝在他的怀里问是不是到了三十八岁、四十八岁他都要这样撒娇,金珉奎就笑着把他抱得更紧,说“那就一直这样吧,哥怎么样我都喜欢。”
然后呢?金珉奎打开冰箱门,里面一排排放的都是尹净汉喜欢喝的牌子的酒,他随意的拿了罐出来,听话的去找杯子,尽可能的忽视被搞得乱七八糟足以让他上火的厨房,光着脚踩在地上慢悠悠的把东西递给生命永远停在了二十八岁的尹净汉。
“你不喝吗?”尹净汉眼睛盯着电视,手指摩挲着拉环:“这么多东西,我吃不下。”
“戒了。”金珉奎抿着嘴巴,不等尹净汉转头看他就逃离般的快步离开去收拾厨房:“一年前,就戒了。”
04.
“欢迎大家回到Fm5.26,我是DJ.Boo。”
“这几天气温降得厉害,即使做好心理准备裹着厚棉袄走出大楼都会被冻得哆嗦。夏天热到喘不过气的时候总是会想冬天什么时候到,等冬天冷到不想从被窝里钻出来时又在期待快点变暖和......好像人就是这么永不知满足的矛盾生物呢。不扯远了,正在收听节目的朋友们要时刻注意天气变化,一定要穿的暖暖和和的再出门......不过估摸着这个点了也没人听我这个深夜档的主持人唠叨了吧(笑)”
“如果有和我一样才下班的听众要注意安全快些回家,在床上躺着还在听广播的人也不要再熬夜啦,毕竟我们节目结束其他的也没什么可听的了。好啦不开玩笑了,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我们后天再见~”
盯着屏幕一整天都没什么灵感的李知勋难得勤劳的把桌面收拾干净,广播结束了他也刚好收拾完。只有他自己的在的宇宙工厂只开了几盏光线昏暗的氛围灯,好不容易摸索到桌下不知道被踢到哪里的拖鞋,弯腰去捡还意外收获了丢失已久的鼓槌,盯着沾了灰的鼓槌沉默几秒,默默的擦干净扔到角落的架子鼓上。
毫无节奏的一声咚,让李知勋想起今天还没编完的鼓点,灵感枯竭的总是会烦躁郁闷,他听着广播里继续放着的歌曲,突然想喝酒了。
JUN。俊酒屋。文俊辉去日本旅游去当地居酒屋吃饭的时候得到的启发,就用自己的名字谐音取了个俊酒屋的名字。当年文俊辉兴奋的把突如其来想好的店名发到聊天群里,立刻已读的尹净汉还没等他解释什么意思,就发过来一个鼓掌的emoji。
“我们俊尼说什么都鼓掌!”文俊辉站在玻璃前贴金珉奎的签名海报时突然想到,如果哥哥还在的话,肯定不会笑他这样的装饰老土又难看,说不定还会帮他贴呢。
“俊哥!”
车刚在门口停稳,夫胜宽就急匆匆的下来,推开沉重的玻璃门钻进店里群暖。他的脸冻得红扑扑的,文俊辉笑着铺平海报的最后一个角,用自己的还热乎的手给他捂着脸,李知勋暖和了一会儿才换下棉袄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问着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全圆佑就端着一碟子烤串和炒菜从厨房探出头来。
“什么啊,圆佑哥吃好吃的不叫我们!”暖和过来的夫胜宽坐在位置上嘟囔,为了保护嗓子不怎么喝酒的他拍掉了李知勋举起的酒杯:“一会儿你还得开车呢!当着全律师的面儿就敢知法犯法!”
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的文俊辉把也他手里的酒杯夺下:“你之前都不怎么喝酒的,怎么还越来越上瘾了。”
寡不敌众的李知勋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他认命的开了瓶可乐,拿起还冒着热气的鸡肉串咬了一大口,有些羡慕的盯着喝着烧酒的全圆佑:“对啊,你过来吃饭怎么没叫我们呀。”
“刚加完班,也不知道你们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全圆佑摘下眼镜,视线一片模糊倒也能不能把酒喝进鼻子里。说起工作他就头疼的揉着脑袋:“到了年底案子太多,不是接待委托人就是看文件,忙的脑子都乱了。”
“要是太累就来我店里喝酒吃饭,工作重要饭也得吃呀。”
全圆佑点头,四个人聚在一起的小饭桌上陷入沉默,大家都默默的享受着夜宵,在寒冷的冬日夜晚靠在一起取暖。
李知勋被夫胜宽突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直勾勾的盯着他气势汹汹的跑到窗前,愤愤的把贴在上面的海报撕下,似乎觉着使劲团成团扔掉还不够,疯了一样的撕碎,还不忘摔在地上踩两脚。
“胜......”
全圆佑拦下要开口询问的李知勋,默默的又给自己倒了杯已经暖过的烧酒。
“你还在和他联系吗!”夫胜宽红着眼睛等着文俊辉,胸膛因为极度气愤上下起伏,喘出来的气都带着忍耐的颤抖:“文俊辉你是疯了吧,还是说你看他现在这么火也要蹭点名气赚钱啊!”
“夫胜宽!”李知勋难得板着脸厉声呵斥:“道歉!”
店内安静的能听到后厨没关紧的水龙头有水滴落下,身后忙着制暖的空调在嗡嗡运作,能感受到夫胜宽尽力的平复着情绪的喘息。文俊辉干笑着说没事没事,起身时拍了拍李知勋的肩膀,走到夫胜宽身边弯腰去捡地上的被撕的四分五裂的海报。
然后他的手上掉落一滴滚烫的眼泪。
“对不起。”夫胜宽哽咽开口:“我从没有把哥当成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太生气。对不起。”
“都过去了。”文俊辉握住海报碎片,直起身子紧紧的抱住夫胜宽:“没事的胜宽,都会过去的。”
“我过不去!”夫胜宽把头抵在文俊辉的肩膀,拥在后背的手紧紧攥住他身上柔软厚重的毛衣:“你知道,当年那条新闻从我嘴里念出来是什么感受吗?我不能在同事面前擅自停下直播,更不能当着全国听众的面哭。我没办法故作惋惜的念出早就写好既成事实的稿子,再假装贴心的嘱咐其他人在晚上出行要注意安全......死在意外里的是从入学就开始照顾我的前辈,是在学生会里帮助我筹办活动鼓励我的哥哥,明明说好了要每天都听我的节目,要每天都给我留言的,怎么就说话不算话呢。”
“我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为了避开他的通稿我宁愿把自己从黄金时段调到深夜档!可是你说哥,这么冷的冬天,又是那么怕冷的哥哥,孤零零的站在寒风里等着那个和他吵架,又把他扔在酒吧门口的混蛋时该有多伤心啊,被伤成那样倒在地上的时候又有多冷啊。”
“我不会原谅他的。”夫胜宽倔强的把文俊辉抱得更紧:“哪怕净汉哥爱他爱到比自己还重要,哪怕凶手不是他,我都不会原谅他。绝对不会。”
最后一杯酒喝进肚子里,全圆佑戴上眼镜,眼前的世界一片清明,蒙上一层水雾,又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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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自《未闻花名》,如算抄袭立删!
我并不清楚这算不算all汉文,如果不是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删掉tag。
哨向,黑泡*2,中短篇,预计3-4章火速完结,太懒,写不动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