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的推荐LOFTER(乐乎)

好久没画overlord的沙雕条漫了,快乐

(3)如图所示

如题,洁睡着后会无意识抓伤自己的脸颊,其他人为了防止他抓伤脸颊趁机和他同床共枕

“嘶,千切,我真的没事。”

洁世一在脸上的伤口被沾满酒精的棉签触碰到的时候,就忍不住缩了一下,然后真诚地对千切豹马说出了这句话,可是千切豹马脸上的表情仍旧很严肃,他放下面前,盯着洁世一脸上的伤口看了半天,微微皱起眉说道:“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海边小岛,蓝色监狱的赛程暂时告一段落,为了在假期的时候也保证BLTV的收视率,绘心甚八征集了蓝色监狱所有球员的意见,由蓝色监狱高层出资送他们去海边小岛度假。洁世一听说这个消息,本来不太想去,但绘心甚八说会在度假期间举办沙滩足...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海边小岛,蓝色监狱的赛程暂时告一段落,为了在假期的时候也保证BLTV的收视率,绘心甚八征集了蓝色监狱所有球员的意见,由蓝色监狱高层出资送他们去海边小岛度假。洁世一听说这个消息,本来不太想去,但绘心甚八说会在度假期间举办沙滩足球的比赛,进球最多的人自动获得本阵营导师近期比赛的门票一张,还附赠一颗亲笔签名的足球,洁世一一听就来了兴趣,跟家长报备之后,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洁伊世担心地看着他,问道,“你的室友和你一起去吗,就是黑名他们,如果他们不去的话,晚上你又抓伤自己的脸怎么办呢?”

洁世一愣了下,然后对洁伊世笑了起来,满怀信心地说道:“不用担心这个,妈妈,我们寝室应该会有人和我一起去的。”

洁伊世听到他这么说,才点了点头。

但洁世一没想到的是,德国寝室的另外三人竟然都因为有其他的安排,去不了海岛度假。

雪宫剑优说:“我那几天有拍摄安排,实在是调不开。”

“洁,抱歉。”冰织羊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家里人说这种度假性质的活动就不要参加了,我说服不了他们。”

黑名兰世更是一脸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妈妈说那几天要带我出去度假,好久都没有家庭旅行了。洁,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的,可是我去不了,呜呜,呜呜!”

洁世一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既然报名了,他还是打算去。

洁世一有些无奈:“好,我会控制住的。”

“好想和洁在一起啊,好想跟洁一起去海边啊!”黑名兰世这么说着,好像是被家里的大人催促了,他恋恋不舍地最后嘱咐了一句,“洁,我们蓝色监狱见哦!”

洁世一点点头,笑着和他道别,挂掉视频通话的时候还有些怅然若失。

他有个从小时候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习惯。

那就是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像小婴儿一样抓伤自己的脸。他进入深度睡眠之后就没有意识,总是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又多了一道明显的抓痕,那一道抓痕通常在早上的时候还渗着血,不难看出晚上是用多大的力气抓伤的。洁世一想过很多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抓伤脸蛋,但那些办法都无一例外地宣告失败了,不论是他把自己的手压在身体下面,用仰面朝上的姿势入睡,还是用柔软的东西把自己的手腕绑在一起,第二天起来,脸上还是会出现抓痕。他索性放弃去管这件事,反正过几天脸上的伤口就会好的。

冰织羊立即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后来也被雪宫剑优和黑名兰世发现了,他们也吵着要为冰织羊分担,于是德寝三人就轮流和洁世一同床共枕,就是为了让洁世一不再抓伤自己的脸蛋,不然外面的人看了还以为洁世一被他们欺负了呢。

洁世一对此无法反驳,毕竟他们也是出于关心,而且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脸上有抓痕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他本来以为只要有德寝的三人组在,自己就不用担心晚上会抓伤脸蛋的问题,但没想到的是,这次他们三个人都来不了海边小岛,只能他自己应付。

“好了。”千切豹马给洁世一的伤口消毒完之后,就在他的脸蛋上贴上了一个创口贴,这个创口贴的图案很特别,是一只q版的粉色猎豹。他把创口贴平整地贴在洁世一脸上之后,就露出了一个漂亮又生动的笑容,“这样,洁的伤口很快就会好了。”

洁世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创口贴,对千切豹马说:“谢谢你,千切。”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千切豹马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你是被谁抓伤了吗,为什么脸上会有这么长的一道伤口?”

“不是,”洁世一摇摇头,看到千切豹马脸上真心实意的担忧表情,终究还是不忍心隐瞒他,把真相和盘托出,“我晚上的时候会无意识抓伤自己的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上就会出现这种抓痕。不过很快就会好了,千切不用担心的!”

千切豹马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半信半疑。

真的很快就会好吗,但他记得洁世一脸上那道抓痕好像有点深的样子。

洁世一脸上贴着粉红猎豹创口贴,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来到酒店餐厅吃早餐,这家酒店提供的是自助餐,他拿着夹子,夹起一个面包,面包是刚烤好的,有着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他刚把面包放进自己盘子里,身边就传来了一个不高兴的声音:“你脸上那是什么?”

洁世一转过头,刚想问一句“什么”,糸师凛就直接把他脸上的创口贴揭了下来。

“啊。”因为糸师凛揭创口贴的动作太快,洁世一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伤口被撕扯得有点痛。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有点生气地看着糸师凛,“凛,你做什么?”

糸师凛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用手盖住的地方,不假思索放下餐盘,强硬地将他的手掌挪开。他看见洁世一脸颊上那道长长的抓痕,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绿色眼眸里的不满和怒意像是要把他脸上的伤口烧出个洞来:“喂,混蛋洁,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抓的?”

洁世一刚刚盖在脸颊伤口上的手还被糸师凛紧紧攥着,根本抽不出来,出于年上的自尊,他不想让糸师凛知道自己晚上会抓伤脸颊,于是嘴硬道:“是猫抓的。”

“我们的房间都在八楼,酒店没人养猫,海岛这里也没有流浪猫。”糸师凛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身上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告诉我实话,犯人到底是谁?”

洁世一正苦恼着要怎么跟糸师凛解释,磨刀霍霍的蓝锁第一杀手就忍不住开始报名字了:“是不是那个刺猬头国王?”

“啊?”洁世一睁大眼睛,不理解糸师凛怎么就把嫌疑人定为了马狼照英。

糸师凛却把他惊讶的反应误认为被拆穿事实的心虚,他阴沉着脸,不顾洁世一还在身后叫他的名字,径直走到了在沙滩上做热身运动的马狼照英面前。

马狼照英看着糸师凛一脸阴沉地朝他走过来,不解地皱起了眉。

“马狼,”糸师凛站定脚步,洁世一因为惯性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还没等洁世一摸着鼻子喊痛,糸师凛就一把将他拎到了自己面前,指着他脸上的伤口对马狼照英说,“洁脸上的伤口是不是你弄的。”

马狼照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质问弄得火大不已:“你这个混……”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洁世一脸上的伤口。

糸师凛咬牙切齿:“果然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干的。”马狼照英往前一步,额头几乎要抵上他的,“你这个随便冤枉人的混账。”

糸师凛瞳孔一缩,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一触即发。

洁世一意识到自己再不出来阻止的话,他们可能真的要打起来。于是他只好从中间把糸师凛和马狼照英分开,无奈道:“不是马狼干的,也没有其他犯人,是我自己抓伤的。”

两人同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洁世一跟他们解释了自己晚上会无意识抓伤脸颊的事,糸师凛脸上阴沉的表情稍有缓和,但还是语气不善地吐槽了一句:“你难道是不会控制自己手的小孩吗?”

洁世一无力反驳。

不管怎么说,误会总算是解除了。洁世一晚上躺在床上,在入睡之前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想到今天因为自己脸上的抓伤产生的乌龙,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四处搜寻有没有什么能绑住手的东西。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工具,门口就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洁世一问了句“谁”,但外面并没有人回应,他穿着拖鞋,来到了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间门。刚打开房间门的那一秒,他就被千切豹马那张笑盈盈的脸晃了一下眼睛,千切豹马将粉色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一张漂亮光洁的脸蛋,他微微倾身,对着洁世一说:“洁,我担心你今晚也会把自己抓伤,所以我能来陪你一起睡觉吗?”

洁世一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

答应下来之后他才觉得后悔,因为他只跟德寝的三个人同床共枕过,现在跟千切豹马躺在一张床上,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千切豹马发现了他的辗转反侧,闭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背,说:“没关系的,洁睡觉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洁世一心想他本来也没怀疑过千切豹马会对他做什么。

过了半小时,洁世一终于感到意识模糊,睡了过去。刚睡着不久,他就忍不住抬起手,可是指甲还没触碰到脸颊,就被千切豹马的手整个包裹住了,千切豹马看着洁世一沉睡中的脸,忍不住放轻声音说:“洁,把手放下去吧。”

洁世一不知道有没有在睡梦中听到他的话,竟然真的乖乖把手放了下去。

千切豹马帮他盖好了被子,忍不住在他柔软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手抚摸着洁世一柔软的头发,夸奖了一句:“真听话,乖孩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洁世一发现千切豹马已经离开了,而且他的脸上也没有再出现新的抓伤了。

他心情愉悦地走出酒店房间,迎面就和刚洗完澡回来的糸师凛撞上了。

糸师凛总是会在所有人都醒来之前去做瑜伽,然后回来吃早餐,洁世一对他的作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跟糸师凛打了个招呼,可是糸师凛不像平常那样对他冷淡地点点头,或者干脆无视,而是径直走到了他面前,说:“今天不许关门。”

洁世一满头雾水。

但他晚上就知道糸师凛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洗完澡,正在吹头发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门传来了“吱呀”一声,糸师凛穿着拖鞋的脚踩在地毯上根本就没有声音,像是鬼魅一样从房间门口走到了他身后。洁世一关掉了吹风机,抬起头问他:“凛,你今天早上让我不要关门,是想跟我说什么事吗?”

“我看到千切从你房间里出去了。”糸师凛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他,“是为了防止你晚上抓伤自己吧,这种事我也能做。”

洁世一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在这种事上也有胜负欲。

他尝试跟糸师凛保证自己今天绝对不会抓伤脸颊了,但糸师凛根本不听他的,直接把他带到了床上躺下,从后面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让他起来,甚至还示威性地在他后颈上咬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别乱动,好好睡觉。洁世一没有办法,只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入睡了,晚上的时候,糸师凛敏锐地察觉到他又开始乱动,手指已经从被窝里抽了出来,甚至有划伤自己脸颊的趋势。糸师凛一把抓住他挣扎的手指,可他显然低估了洁世一睡梦中的力气,不仅没有按住他的手指,还让他抓伤了自己的脸,糸师凛只感觉脸颊一痛,洁世一倒是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早上刚睁开眼睛,洁世一就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没有新的抓伤。他刚想转过身跟糸师凛道谢,感谢他牺牲睡眠保证自己不抓伤脸颊,可还没等他感谢的话从嘴里吐出来,就看到了糸师凛脸上那道长长的抓痕。

“啊,”洁世一愣住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不确定道,“这个是我抓的吗?”

“混蛋洁,”糸师凛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要杀了你。”

虽然洁世一提议给他一个创口贴,但糸师凛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理由是那一抽屉的粉红猎豹创口贴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既然糸师凛不接受,洁世一也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了。第三天晚上,洁世一看到门口出现抱着枕头的马狼照英的时候,已经不惊讶了:

“马狼,你也是为了防止我抓伤自己,来陪我一起睡觉的?”

本来正在纠结该怎么说出自己真实目的的马狼照英顿时挑了挑眉:“怎么,他们已经陪你睡过了?”

这句话听上去实在是有点糟糕,但因为马狼照英一脸正气,洁世一也没有多想。

他一脸诚恳地说:“可是昨天晚上我已经把凛抓伤了,我会把你也抓伤的,要不然你还是不管我了吧?”

“不行。”马狼照英果断否决了他的提议,“不准有异议。”

洁世一看到马狼照英毫不退让的姿态,忍不住想起了他们一起组队的时候,马狼照英在球场上独断专行的样子。他最后还是让马狼照英进了房间,因为马狼照英的睡姿实在是非常规矩,而且没有任何乱动和发出噪音的不良习惯,所以洁世一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洁世一又忍不住伸手去抓自己的脸颊。

马狼照英睁开眼,在黑暗中准确无误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面。

可是没过多久,洁世一的手又伸了出来,对着自己的脸颊蠢蠢欲动。

马狼照英“啧”了一声,索性用被子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只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就像一只被妈妈保护起来的小黑兔。马狼照英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挣开,用身体压住被子让洁世一没办法乱动,然后像是吐槽一样小声说:

“真不省心。”

*洁世一婚礼现场

*彩蛋是蓝锁众人抢婚

婚礼现场。

台上,洁世一一身白色西服,目光温柔地看向身边的人。前世界第一前锋诺埃尔·诺亚同样也注视着他,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笑意。

“新婚快乐。”

洁世一闻言笑弯了眉眼∶“你也是哦。”

台上两人含情脉脉,台下众人杀气腾腾。

坐在千切豹马身旁的蜂乐回一口一个纸杯蛋糕,目光死死盯着诺亚,语气甜腻∶

“呐,千切,等会我们一起把诺阿暗杀了吧?”

千切豹马捻了捻自己精心打理的头发∶“好啊,把那老东西杀了就能把洁抢回来吧。”

被杀气包围的七星虹郎左看看右看看,乖巧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敢乱发一言。

在...

在他右侧的凪诚士郎的嘴巴成了“×”的形状,他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和千切豹马说道∶

“唔……把我和玲王也加进去吧。”

正死死盯着台上两人的御影玲王听到这话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可以啊,我能帮忙出谋划策,绝对让诺阿死得悄无声息。”

御影玲王话音刚落,一道幽怨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饭桌。

“小丑世一,混账世一,魔女世一……”内斯在七星虹郎对面眼睛含泪咬着手帕,目光像是要把诺阿盯穿一个洞,“怎么可以把目光放在除凯撒之外的人身上,混账世一……”

高傲的国王此刻也噤了声,他阴沉地看着两人,抬手摁住了内斯的头∶

“喂,太吵了混蛋。”

在凯撒身边的时光青志焦虑地啃着手指,频频望向门口的方向,又扯了扯蚁生十兵卫的衣角∶

“蚁生,想办法劝劝他们吧……”

蚁生十兵卫看了他一眼,果断选择无视∶

“不,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潮,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闭上双眸,一个帅气的转身扬起头发∶“I'm潮男。”

在杀气腾腾氛围中心的爱空感觉浑身不适,他试图抛出一个话题缓和气氛∶“话说回来,凛和冴怎么还没来?都快要扔捧花了。”

蜂乐回笑眯眯地回道∶“小凛说他马上就到哦,因为这次带了不好拿的东西……”

像是打开了某个定时开关,蜂乐回刚说完这句话,大门“轰——”地一声就被打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门口,就见糸师凛提着一把长达1.6m的武士刀,正准备向诺阿冲去∶

“杀了你……洁……”

糸师冴伸手揪住了他便宜弟弟的后衣领,对台上已经被吓傻的司仪点头致歉∶

“抱歉,弟弟年纪还小,多包涵。继续婚礼流程吧。”

而被提着后脖颈的糸师凛还在重复∶

“杀了你…洁……杀了你…洁……杀了你………”

司仪拿出毛巾来擦了擦在21℃空调房里,出的冷汗,过强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稳住了心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说道∶

“现在……到了洁先生扔捧花的时候了,请各位有序站好。”

冰织羊对所有人笑了笑,率先站在第一位∶

“抱歉各位,这捧花是我的了哦。”

马狼照英轻蔑地看了冰织羊一眼∶“球渣。捧花是我的。”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台上的司仪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大家准备好,3,2,1——”

“扔!”

随着司仪话音落下,洁世一背对着众人,用力将捧花扔了出去。

他回过头,想看捧花落到了哪个人的手里,可就在洁世一看到场面的一刹那,他头上就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洁世一就见凪诚士郎来了一个超绝停球,将捧花稳稳地停到自己的足尖上。随即他将捧花传给了御影玲王,玲王一跃而起,又顺利地传给了正在跑动的凪诚士郎。

“好球。”

“太自信了吧,天才。”

千切豹马一记猛然加速绕过所有饭桌,完美地将捧花截断。捧花高高扬起,直直向着黑名兰世的方向而去,最终被黑名顺利收入囊中。

“球归我咯,归我咯。”

他抬起眼睫,准备射门。

“而我的目标是,洁,洁。”

但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刚落地,凯撒一个冲锋便来到了黑名面前截断。

“脚太软了,乳臭未干的小鲨鱼。”

“……讨人厌的德国蓝玫瑰。”

黑名向凯撒呲了呲牙,却只能看着凯撒和内斯带着捧花向前。

而角落里的乌旅人和乙夜影汰却叼着棒棒糖,看着这场荒唐的闹剧,悠然自得地打起赌来∶“你猜最后谁会赢?”

乙夜影汰思索片刻,果断给出答案∶

“凛。”

如乙夜所料,进入吐舌哥斯拉状态下的糸师凛无人能敌,他一个闪身将凯撒的球抢下,随即一记凌空抽射大力射门。

众人只能不甘地看着捧花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直直命中了诺埃尔·诺亚。

洁世一攥了攥圈,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们是来参加婚礼的还是胡闹的!”

仅供同好交流

微量冴洁所以也打了标签

★ooc混蛋世一休想坏我修行

【求助伴侣好像不行,我该怎么委婉地劝他去治疗】

1L小草

那个的时候,发现男朋友有点不对劲,总是等我爽后的就结束了,从来不温存,像是有什么事情在催他。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出轨,偷偷翻他手机还吵了一架,冷战了好久……知道,原来是他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工作强度比较大比较焦虑,每天生气心理越来越差,每次那个的时候都好快,后面就开始找理由推脱了…我想要他也舒服……

2LAaaa王医生

咳……那个,患者还能po起吗?

3L小......

3L小草

他从来不让我看

3L讨厌香菜

小姐姐,你知道我们只会劝分的

4L阳光灿烂的时候

会不会是在外面有嗯嗯了,所以没精力?

5L小草

我们很甜蜜啊,不会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把他剁了算了

6LAaaa王医生

冷静冷静,你男朋友脾气怎么样?

7L小草

对我挺好的,但是经常会骂我

8LAaaa王医生

好的,脾气暴躁,胡子长得多吗?

9L小草

好像没看见过他刮胡子

10LAaaa王医生

好的,雄性激素分泌较少

11LAaaa王医生

嗯,小姐姐,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不行,保守起见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12L小草

好的……谢谢医生

………………………………………………

【30岁的处男真的会变成大魔法师吗?】

1L魔女休想坏我道行

如题

2LEna

这可是无数前辈体验下来的真理!

3L天天向上

4L丸子

5L《因为遇见你》

6L彭于晏广东分晏

7LAaaa王医生

……

81L柠檬味的可乐

82L魔女休想坏我道行

那我就放心了^^

137L小草

138L小草

傻逼

[图片]

凯撒的噩梦之世一家门口幽默内斯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啊啊啊啊啊、我愿称之为史诗级重量场面。

内斯你根本就在笑你完全没停过,

来自已婚的压迫感、汗流浃背历历在目

CP亚历克西斯·内斯X洁世一X米歇尔·凯撒

主题:汝犬儿吾养之,汝勿虑也。感谢约稿。

[标题]反洁世一吧

[标题]反洁世一吧|吧规

[吧主]W?chterDesRosa

一、禁违法信息。

1.严禁发布造谣、诋毁世一的虚假信息。

如:世一霸凌凯撒,世一更衣室独裁,世一欺男霸女。

愚蠢至极!这种低级拙劣的谣言,不仅会损害凯撒在广大球迷心中崇高圣洁的图腾,还会破坏凯撒恒久以来苦心经营的常胜形象。更有甚者,有极大可能误导无辜球迷先入为主,让伟大的凯撒“自负又自卑、自怜而自艾、自轻且自贱”的错误印象深入人心,对凯撒的恶劣影响不可估量。这毫无疑问是对凯撒选手的不尊敬,是早有预谋、有计划性、有组织性的网络犯罪,是对凯撒完美人格的迫害。人性的泯灭!道德的沦丧!

注:关于“世一欺负亚历克西斯·内斯选手”的谣言,特此予以通过。^^

2.严禁捏造、传播世一的虚假情感经历。

呵呵,这种谎话究竟是谁编出来的?像世一那种脑子里只有足球的笨蛋,可以想见生活中根本没有人看得上世一。

二十六年孑然一身,每周公寓和俱乐部两点一线,哼哼连日本足协牵线搭桥的相亲也全部推掉了。社交软件上没有一个女人,去健身房完全没有人敢找世一搭讪,认清现实吧,那种碍眼的笑容也不是次次都通用!

世一就是不受欢迎!

不存在金屋藏娇或是素人女友,以上新闻全部,全部都是无良体媒的捕风捉影,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网上恬不知耻向世一示爱的蠢女人,没眼看呢,鬣狗网红群聚,好像连空气都变得浑浊了。

这显然是对凯撒的羞辱!是大不敬!红牌警告!

恰恰是这种声东击西的无耻之徒,借编纂世一滥情史混淆视听。妄图以诋毁凯撒身边选手的方式,潜移默化地玷污凯撒的名声,居心叵测罪大恶极,需擦亮眼睛、提高警惕。

身为凯撒认可的对手,世一应当爱惜羽毛,灯红酒绿的生活只会荼毒职业选手的身心健康,愿广大球迷引以为戒。

像《以撒的绯闻女友》那种空穴来风的谣言,任何时候都不被允许哦。

3.严禁知情人士售卖世一个人信息。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今天能够光明正大售卖世一的个人信息,明天就会胆大包天售卖凯撒的个人信息,后天便敢蹬鼻子上脸打着凯撒的旗号招摇撞骗、寻衅滋事!

尽管世一的个人信息在BlueLock维基百科及BLTV官网能够自行查阅,仍然不建议任何人过度深入世一的泥潭。

失礼了,诸位球迷不妨暂时放下俱乐部之间的是是与非非,请大家冷静下来想想。

从来如此,便对吗?

像是:“世一他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有一米八吗?”

当你心中埋下一颗质疑的种子,你就迈入了人生新的阶段。

祝贺你,我的朋友。[干杯]

二、禁色情低俗。

1.严禁发布直接或间接表现出世一律动感的GIF,作为镇楼图或是私下传播。

包括:用马赛克遮挡世一的运动水壶、用蒙太奇手法剪辑世一和傻瓜拥趸抱在一起的进球庆祝动作、只截取世一在平衡球上做热身运动的头部,P上遮挡物。

世一是全世界最糟糕、最烦人、最读不懂空气的家伙,大笨蛋,自以为是,心气比天花板还高,那种令人作呕的花言巧语骗人,他一定很得意吧,肯定在心里大肆嘲笑别人……最会装无辜的傻帽!和世一说话让人烦躁,单是看见世一的图像资料,一整天的好心情就全被他毁掉了。有时候真希望世一死掉,这种人只是活着就像在挑战我……开玩笑的。

为什么世一要出生呢?

如果有一个世界不存在世一,那一定是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但是。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先生,不可以把那么肮脏、下流的东西,和世一挂钩。

世一愚蠢的像一张白纸的生命里,不需要污点。

被我抓到你,你就死掉了哦^^哈哈。

注: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2.严禁使用世一的照片和信息发布色情交易、不正当交友信息。

……不回消息的时候会影响判断,加了联系方式还装不出百分之百还原世一的口吻,真让人失望啊,菜鸟从业者。IP地址对不上也很让人恼火,以为换上世一的头像就万事大吉,可以草草敷衍了事吗?

哎呀哎呀,姑且褒奖一下你的勇气。既然有胆量顶着世一的名字,哪怕是把嗓子劈废掉也给我压出一个差不多的声线来,这是最基本的吧,以马戏团助演动物的龙套职业素养来说。做戏做全套也办不到吗?要冒充成世一的样子,至少也该做足功课。不够敬业,罚你黄牌一次警告。

世一喘起来才不是那样的。

世一说情话的语气不是那么轻佻的。

世一夸我的时候用词不会那么肤浅。

即使世一独一无二的精神内核没法复制,深层的东西演不出来,表面功夫居然也敷衍不了人。啊啊,抱歉没法昧着良心给你六十分及格,四不像的失败作君。

像这种垃圾就别骗人说自己是世一啊?

诶?还是说……本质上是在看不起身为凯撒球迷的我对世一的仇恨,进一步说就是在看不起凯撒,是这样吗?

以为世一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替代的?所以可以死皮赖脸?这样滥竽充数是骗不到钱的,不虚心改正吗?麻烦下跪磕头好好反省,直到最后都没有交出令我满意的答卷,滚去回炉重造再接再厉,不自量力的蛞蝓虫。

……总之,会怀疑亲密捆GPS是不是出问题了,查手机是不是疏漏了,恋人是不是变心了。继而产生信任危机,一整天惴惴不安,危害家庭和睦。

一经发现,绝不姑息。[微笑]

3.严禁发布带有侵犯世一性质的图片,一切有裸露皮肤的照片都将被视为隐晦暗示。

包括手腕、脚踝、大腿,都不许截!

不准说世一的脚踝细,那是黑色球袜勒的!不许夸世一的眼睛颜色,凯撒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不准说他们的眼睛般配!世一的腰一点也不细,不许说世一的腿结实,不准发世一赛后汗水浸湿的特写,还有世一弯腰做热身的背后图——到底是什么扭曲的家伙出于什么心理会刻意截那种图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哎呀,不好意思失礼了。

Yes~那么为了广大球迷们能有一个安全的社群讨论环境,吧主在这里明确一下《反洁世一吧针对世一拍摄影视照片管理办法》。

第二条:若对本文书有争议,请闹事者把影视照片整合私信发给吧主,由吧主裁定赃物是否合规。

4.严禁发布对14周岁之前的世一,产生冲动或是幻想的内容。

所有在本吧发布内容,涉及琦玉县U13地区联赛,以及世一在一难校队琦玉县区域预选赛的录像,将由吧主亲自逐一审核。

一经查处违规,默认允许吧主私下处理。

请球迷自觉遵守纪律^^积极配合吧主工作,别给脸不要脸。

三、禁不友善言论。

1.严禁以不文明语言对世一进行攻击、谩骂,抹黑世一的国籍、俱乐部、赛季表现,或者进行负面评价。

注1:捏造世一与其他选手的感情轶事,包括但不限于淡蓝色脑袋、碍眼娘娘腔小辫儿吸盘鱼、风镜装X男、烂橘子头、下睫毛暴力犯、战犯世一中等等,属于攻名誉击,最终结果必然会对双方的名声造成负面影响,引火烧身。为光大球迷身心健康考虑,吧主在此宣布:被抓到的话,将予以驱逐。

注2:捏造世一与亚历克西斯·内斯,豁免。

因为吧主是凯撒球迷,像亚历克西斯·内斯选手那样十年如一日忠心耿耿的选手,吧主以为理所应当给予肯定,赏罚分明,增加亚历克西斯选手在本吧的曝光度。

对此决定不接受的话,可以进入公共水聊板块,点击右上角与吧务组对接投诉,但是大概率只有晚上能回复哦。

因为吧务组目前只有吧主一个人,听懂了吗?^^

注3:捏造世一与凯撒者罪加一等!罪无可恕!罪该万死!死刑!!!

截取世一单人部分海报,可以酌情放宽限制。

1.哎呀字数限制了。

2.禁止反世一。

3.不准有异议。

4.不准有异议。

5.不准有异议。

嘿~完成。

不久前,日本足协为国家队拍摄了蓝武士的新年宣传海报,临近圣诞节,内斯给这张单人海报上意气风发的洁世一P了个红围巾。

很有节日氛围。

当然作为吧主,他以身作则,给自己头像凯撒的10号球衣也P了个圣诞帽。

吧主头像和贴吧头像是一对的!

这下任谁一招眼看,便知道自己与世一关系匪浅。

或许该给世一买一条和这张图上一模一样的丑丑围巾,最好趁机把世一的衣柜淘汰一轮。

一个没看住,完了个蛋,绿潮泛滥,自然灾害,章鱼对生存环境的水质有极高要求。

搞不明白世一为什么那么喜欢荧光绿,但是没关系,生命总能自己找到出路。

他会触手。

内斯兴致勃勃地哼着小调,忽然,瞧见那个该死的热帖又被顶上来,笑容一滞。

[主题]“第二名那种东西我才不需要啊,宿敌们。”诶奇怪?!那家伙眼中倒映出的背号是——酥酥麻麻感官过敏,在「想要杀掉你」这件事上彼此皆是全胜。以天赋站在同一起跑线,只有这份杀意绝不磨灭!属于传奇们的顶上战争,开幕!

哎呀,才一晚上没上线而已,漏网之鱼就来了。一点儿松懈不得,他不是说过吧里「禁不友善言论」吗?明知故犯,真是一群学不乖的蠢货。

也怪世一不好,昨天硬是摁着让他早睡,说什么最近看他精神状态不好,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害得他都没来及偷偷摸手机巡视吧务。

哼哼,絮絮叨叨的世一,爱多管闲事。学不聪明这一点上,笨蛋世一和世一的球迷如出一辙。

内斯划拉屏幕,手指停在删除此贴。

眼神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帖子镇楼封面。

一张富有冲击力的蓝色海报,貌似是找绘师二次修改过,比本吧头像更引人瞩目。

世一满头大汗,笑容灿烂地高举右手比了个“第一”。

“……”

图P得倒是像模像样的嘛。

……混账四眼圈钱的把戏。

一想到在网上哗众取宠的那帮世一球迷,有可能把张海报打印出来贴在家里,内斯心里一千一万个膈应。

他瞄了眼卧室门,世一还留在盥洗室吹头发,一时半会儿不会突击检查。

五分钟。

绰绰有余!

奖励只留给有准备的章鱼!一鼓作气点进链接。

说来惭愧,米歇尔·凯撒吃同性恋红利的丰功伟绩,足坛内外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内斯仿佛粉红泡泡绝缘体,跟随他十多年,却诡异地连口汤都没喝上。按说自己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换成别人横竖也该受封个「一往情深の忠犬」称号。

就近,那个该死的鲨鱼牙小辫子,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凭「行星HOTLINE」从籍籍无名一举干上榜单前十。呸呸呸,小孩子的把戏,名字也难听。什么狗屁忠犬啊、鲨鱼啊的,无执照动物园!就那个小矮子哪里算得上世一的「忠犬」,吉娃娃鱼吗?八竿子打不着边,「投机主义者」人人得而诛之。除了哈利·波特和纳威·隆巴顿,他平生最讨厌幸运儿!

那么亚历克西斯·内斯?农夫小姐们,天地可鉴他一向行事光明磊落,才不屑于靠着“捆绑销售”投机取巧。

反正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组合”除了和凯撒,其他人……埃里克?格林?

呵呵。

和自己“独木难支”的处境大相径庭,世一的搭档浩如烟海,这他是知道的。随便在慕尼黑的下水道拎出一只死掉的猫通灵,Cattail、Cattail,世一锋的滥情债罄竹难书,但如果硬是框定个范围?

"Miauen!"Million!

《基佬窑的百万富翁》。

牵强附会,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世一又要拿他德国人的身份砸挂儿了,他总是活得比笑话幽默。

希望他的人生也比《德国老笑话集》的作者成功。

可恶……世一在互联网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己何如?一无所有。

世一该夸他“洁身自好”!

水性杨花的世一,到底谁才是吸盘鱼?章鱼威廉世一,花心八爪鱼世一,比奇堡仙人跳始作俑者世一,被骗的受害者名单一定长到海之霸公路那头去。世一的组合数取决于足坛两窗期上新,兵工厂造星的速度跟不上他的消化系统,「利己主义者」时时刻刻保持饥饿,于是世一和谁都有点不得不说的小故事。

又没有他。

应急食品是不配有故事的,没眼光的球迷,那群娱乐至死的家伙居然看不上笑话。

内斯忽然感觉索然无味,网站主页世一的海报都不像刚才那么好看了。

他垮着脸保存图片,划拉屏幕。

预料之中,前几名基本上是世一和奇形怪状“动物世界”的排列组合,章鱼村大点兵[眼睛]Uknowwhatemsayin'[眼睛]争奇斗艳的推荐语,千篇一律的碍眼精。

直至划出选手排行十名开外,笑眯眯的「亚历克西斯·内斯」头像映入眼帘,以及后缀那句万年不变的经典台词。

「那就是……世一的魔法。」

——我会成为凯撒的盾。

咦。

内斯睁大眼睛。

诶诶诶?!

他整个人猛得弹坐起来。

[标题]亚历克西斯·内斯|个人CP汇总

TOP1。

噔噔噔,奏乐,热场。

「亚历克西斯·内斯X洁世一」遥遥领先。

诶?诶??

内斯不敢置信,捧起手机反复确认。

没有错,千真万确!是千真万确!!

在自己寥寥无几的组合中,「亚历克西斯·内斯X洁世一」以接近倍数的差距独占鳌头。

也就是说,莫非,他的球迷们,其实一直都觉得他和世一很相配吗?

有,有这么配吗,No.1般配的含金量——YES!YES!

前十名的竞争太激烈了,即使排不进总榜前十,「亚历克西斯·内斯X洁世一」也是非常非常受欢迎,被大众所认可的组合,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也是世一的魔法?

内斯猛地躺下,头蒙进被子里,奋不顾身蛄蛹了几下。

……几秒后,他若无其事探出乱糟糟的脑袋。

抿着嘴角,矜持地点进洁世一的头像。

心想:总得抽出一点闲暇,瞧瞧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最佳搭档先生」是什么生态位吧,这是出于「最佳搭档先生」的关心。嗯?他刚才说的是「最佳搭档先生」?真是奇怪的前缀。应该是「自己CP里的人气王相方」,或者干脆省略掉华而不实的修饰词,直接喊……

他唯一的丈夫。

是世一。

嘴角抽搐,上扬,内斯硬是压下去。保不准什么时候世一进屋,可不能让世一看见自己奇怪的表情,害他得意。

来都来了。

内斯自信满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No.1是“米歇尔·凯撒X洁世一”,好险一口气咽下去,狠狠呛咳几下。

但是,坎坷职业生涯锤炼的钢铁心脏今非昔比。

他忍住了。

哈哈,真不愧是凯撒。好厉害,太厉害了。拍手拍手,简直是招招完美!论起卖腐,凯撒当称第一,整个足坛无出其右。

切记凯撒是断不会有错的,那么真正该感到羞愧的是谁,昭然若揭!

……可恶的世一,都怪世一驴拉的性子、烦人的脸,死倔脾气非要和凯撒同室操戈,那群不长眼的家伙才会误以为世一对凯撒有多在意。

而实际上,内斯敢以丈夫的身份打包票,世一根本不在乎凯撒!

世一对凯撒一丁点儿意思也没有!

世一在乎的另有其人——都这么明显了!那群人为什么看不出来为什么看不出来为什么看不出来!是不是没有努力抠细节,是不是在浑水摸鱼。

可恶,那群讨厌鬼,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磕CP?!

内斯忍着怨气,在网页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排行榜,倒是发现世一的页面和自己的相比,好像多了些乱七八糟的字。正纳闷,手指不小心点到。

网页卡顿了一下,随即弹出一个全新页面。

洁世一的海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如同中餐馆挂在墙上的菜单栏,如瀑般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标题]洁世一|个人CP汇总|第一页

[点击跳转到指定页数01/25]

内斯傻眼了。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都大,世一和他的差距,比「内斯氏」和「亚历克西斯」更悬殊。

终于在孤零零的角落,他找到了可怜兮兮的「亚历克西斯·内斯X洁世一」。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家伙什,推荐语在竞争对手一长串的经典名言目录面前,它薄得像《德国老笑话集》。

位列于世一所有组合中段,第二页的臭底边,岌岌可危驱逐三页之外。

·

[置顶]反洁世一吧新吧规补充。

[吧主]Uniqueness|2029.12.09

四、禁反世一。

五、吧主恐同,严禁BlueLockTV任何CP以任何形式出现在本吧!!!

尽管知道世一在卧室忙活,顾不上这边。保险起见内斯依旧戴上蓝牙耳机,做贼似的捧着手机。

“……这样如何,由你跟你的「饲养员」说明,在圣诞节之前先安排一次「研究性演习」,”屏幕上,怼着近视眼镜的是他哥哥,“事先说清楚,这样做可以免除不必要的尴尬。根据调查显示,同为人类,德国人与日本人的文化差异比我们与你的差距更大。”

姐姐帮腔:“听着,这不是一个「内斯」加一个「内斯」等于二的问题,动动你二百五的脑子也来帮忙想啊,成功学呆瓜。”

才不只二百五十块钱,这个聪明绝顶的脑袋本赛季可是价值四千万欧,注意你的措辞!

内斯皮笑肉不笑,没有把心里的反驳话说出口。

“妈妈不会希望一个不熟的人喊她‘妈妈’——但是‘博士’,如何?”哥哥等了一会儿,旁边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姐姐双手环胸,神色鄙夷不发一语。

……亚历克西斯,这家伙。

居然没反驳「饲养员」的称呼?

嚯看不出来,那个叫洁世一的小子,长相挺和善,构建亲密关系倒是有俩下子。

哥哥摊手,“喂,没人跟投吗?”

“哈……别再提称呼的事了,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是‘博士’,听我的直接喊名字。不要别出心裁,不要创新,禁止因地制宜,蠢死了,搞研究去——喂,走吧。”姐姐不耐地挥挥手。

“细节定成败,这也是为了给亚历克西斯的丈夫一个好印象,”哥哥推了推眼镜,“这么看来最正式的‘内斯博士’称呼居然一开始就被占了,偏偏是家里最‘学无所成’的家伙。”

内斯捏紧手机,“哎呀,毕竟是我的丈夫,”他咬重音。

“世一打从一开始就喊我‘内斯’,有什么问题吗?‘一把年纪还单身的孤独主义内斯博士’,你研究所里的女士们也喊你‘内斯博士’,如何,那些人里有你的真命天女,我的嫂子吗?”

哥哥一噎,掩饰性地又去扶眼镜,“非常好,率先组成了自己小家庭的你,亚历克西斯,你把成家当作衡量人成功与否的标准吗?爱情在你生命里占比过重了。”

重点是,他现在的年薪抵得上整个研究所一个季度的研究经费。

啊哈!现在谁是大傻瓜啊,没有童年也不爱读童话的「弗兰肯斯坦兄姐」!

而且没有世一。

虽说研究所不接受私人捐款,申报和税务他也负担不起……无妨!作为家里最具备赚钱能力的「内斯」,如此丰功伟绩,他活该以胜利者的姿态心安理得享受兄弟姐妹的瞻仰。

尤其他,鼎鼎大名的亚历克西斯·内斯,是唯一英年早婚,一周目便顺利拿下世一锋的天纵奇才。

“哎呀,这我可不好回答你呢,如果你非要问,我只能告诉你。”内斯笑眯眯歪头。

“等,你,结,婚,就,知,道,了。”

手机里,那两张和自己八九分相似的脸,露出与自己破防时一样的苦闷表情。

呵!他扬眉吐气了。

风水轮流转,自己也有资格在曾经最“仗势欺人”的哥哥、姐姐面前摆谱。

敬伟大婚姻。

“一点儿没变,还是个糊涂蛋,”姐姐龇牙,瞪着死鱼眼。

哥哥镜片反光,“至少语法上没有错误,很大的进步,亚历克西斯的私教老师会感到欣慰的,身为公众人物没有太给公学丢人。”

哎呀,两个混蛋兄姐还在这里旁若无人地说些什么话挽尊,当他还像小时候一样会忍气吞声吗?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淡水鱼!

ROUND2:内斯清了清嗓子,正要拿出属于成功人士的架子,以一种宽容的讽刺,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内斯,”洁世一的喊声远远从卧室传来,“你知道我那件军绿色大衣去哪了吗?呃,还有荧光绿衬衫,还有腰包。”

声音难掩浓浓的困惑,“不是说好这周一起送干洗店,你先送去了吗。”

“内斯?”

内斯条件反射,蹭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不知道!”

手机那头一静。

“喔,抱歉抱歉。”那头没声音了。

内斯马不停蹄抓起手机,闪身躲进书房。

事已至此,他未经许可把世一的绿色系衣服全部捐了的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本来以为还能再瞒两天,争取个宽大处理。

没戏唱了。

“他以前就有成为受虐狂的征兆?”姐姐嗤之以鼻,“这个没出息的白痴……都怪你不关心他。”

哥哥:“虽然我确实折断了他的‘树枝玻璃玩具’,在平安夜告诉他圣诞老人并不存在,但你也踢穿了他的雪人,追根溯源我们半斤八两。”

姐姐:“你吓唬的是隔壁家的老幺,比利,我们的邻居,不是亚历克西斯。”

哥哥沉默几秒,“园区里的小孩未免太多了。”

姐姐:“嗤,看吧。关心廉价,给你相册也分不清亚历克西斯和隔壁的比尔,呃比利……啊算了,我也分不清。”

事情十万火急,这两个家伙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吵死人了,”内斯忍无可忍,“谁是受虐狂啊,哈?你们根本不是来商量圣诞节回家的事,你们就是存心想找我吵架,「被剩下的科学怪人兄姐」!”

哥哥:“抖M内斯。”

姐姐:“跟投。”

内斯咬牙切齿。

“爸爸和妈妈在家里也不会喊对方‘内斯博士’、‘内斯夫人’。”姐姐冷不丁道。

哥哥点头,“根据我的调查,即使是在以繁文缛节著称的日本文化里,夫妻之间也不会称呼彼此的姓氏。”

啊?

这重要吗?内斯蹙眉。

“把人带回家之前,希望你能就此问题,跟洁世一选手达成共识,”哥哥顿了一下,难得说话有几分人情味。

“……这件事上的建议,不是出于对圣诞节聚餐的考虑。”

“他的意思是,去让那家伙喊你‘亚历克西斯’,”姐姐露出死鱼眼,“好好加油吧吊车尾,我们也不希望「公众人物内斯」因为感情纠纷闹出丑闻,影响到家人在学术界的名声,换句话说——”

“喜欢的话就不惜一切代价拴住那家伙,不择手段,杜绝关系不对等,如果你还是一个合格的「内斯」。”

搞什么啊……突然摆出兄姐的架子。

什么叫作关系不对等?

只是个称呼而已,又不是小孩子了,弄得那么大张旗鼓。

他捏着手机,怔愣。

再拨过去驳倒对方?没那个必要。说到底为什么要把两个单身人士的建议放在心上,身为婚姻中的当事人,兄姐天高皇帝远,自己才是和世一朝夕相处的那个人,远比他们更有发言权。

况且一个称呼什么也代表不了,像他从一开始就是叫“世一”,从BlueLock时期迄今为止叫了得有十多年。

不对。

他后知后觉。

……是凯撒最先叫“世一”,自己只是一块跟着叫的。

参加BlueLock集中选拔也好,认识世一,以及后面陆陆续续发生的那些事。最初就是因为凯撒,他才会毅然决然奔赴日本。

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没有料想到会和世一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关系。

如果没有遇见……就连「亚历克西斯·内斯X洁世一」成为自己的TOP组合,这些也全部要归功于凯撒。

背靠着办公桌,内斯恹恹垂下头。

坐拥二十五页CP介绍,在球迷们捏造的足坛混乱关系网中,高高在上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利己主义者」洁世一。杀出重围的「TheOne」,放眼足坛,五大联赛顶上开花交椅轮换,世一常青不衰。他们是属于一个时代的英雄,闪闪发光的溢美词条在维基百科需要翻页,球王的故事娓娓道来,似乎涵盖了千千万万人,轰轰烈烈,参演名单跨越了足坛两个时代的兴衰,可到头来。

——英雄只有一个。

世一的眼里容不下沙子,战利品在勇者的背包里积灰,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内斯」,踩比赞多。从其他俱乐部的同行口中“凯皇脚边的哈巴狗”,进化为“以撒瞎了眼挑中的万中无一幸运儿”。两位云泥之别的职业选手如同月亮与甲鱼,他们好不般配,轻浮的粉红与美妙的蓝混淆成肮脏的颜料,宛如从十六层公寓窗户甩飞的装满剩菜的厨余垃圾袋。

啪!四分五裂,飞溅成一圈的污秽。站在光圈正中闪闪发光的以撒,是王尔德童话故事里的快乐王子,他本该出淤泥而不染。燕子翱翔天际,影子在婚姻届留下拇指大的阴影。阴影变成提起钢笔时滴下的墨团,球王履历上唯一的错别字,最不该存在的那个错误,内斯当仁不让。

还要他怎么对等。

叩叩。

之前的书房门配备自动上锁功能,刚在一起的时候内斯闹过一次别扭,钻牛角尖儿,一气之下把默认密码改了。最终壮烈牺牲了一块门板、一把消防斧,洁世一展露了脾气,内斯收敛了脾气。两人正式决定同居,过程曲折离奇不多赘述。

“你那边聊完了吗,内斯?”半天没听见动静,洁世一推门进来,“打扰了。”

即使看吉卜力电影长大,他以前是不太相信“偷东西的妖精”那种都市传说的,可眼下唯物主义救不了日本人。

谁能告诉他,衣柜里那么多绿色衣服去了哪里,阿莉埃蒂也搬不动大件,凭空消失?都说了可以商量,他是不是警告过内斯,再擅自扔他衣服他就……

嗯?洁世一招眼瞧见内斯,乌漆麻黑的书房也不开灯,窗帘还拉着,一点光透不进来,人搁那杵桩也没点反应。

这是在举行招灵仪式吗?又是从地摊上淘的魔法手札?

刚经历一番自我剖析的“打压式教育”,回顾了自己鸡飞蛋打的童年,二十岁之前始终被蓝血派按在地上爆锤的职业生涯低谷,婚后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内斯的自我认同摇摇欲坠,如同霜打的蔫茄子。

他这一生,如履薄冰!

一想到世一马上要拿他扔衣服的事兴师问罪,更丧气了。

世一在BLTV还有那么多组合,世一是自己的「TheOne」,但「米歇尔·凯撒X洁世一」才是No.1。

明明自己才是世一的丈夫。

该死的那帮猪油蒙了心的球迷……世界不值得!内斯死死咬住下唇。

唉,这家伙。又擅自给他布置作业。这婚结的斗智斗勇,估计等五周年纪念日,他都能申下「内斯学」博士学位了。

洁世一无奈,自己还没为了扔衣服的事生气,罪魁祸首倒打一耙先委屈上了。

他是不明白内斯一天到晚哪那么多气受,谁也没招他惹他,自己给自己上课都能整出新活,随时随地发现新鲜事儿,没见谁玩打气筒天天炸膛的。

主考官题面都不透,审题也做不到。得,闭眼盲选C吧。总不能把人放着不管,据说宠物长期关在阴暗逼仄的空间里,容易罹患猫狗抑郁症。

他就想让内斯好好的,这要求过分吗?

难如登天。

洁世一挠了挠脸颊,吱了一声,招猫逗狗那种唤法。

咔咔。内斯僵硬地抬起头,瑰红色的眼睛布满血丝,幽幽注视着他,像招灵失败怨鬼上身了。

身为哑炮,洁世一驱邪只会这招。

妖魔鬼怪快离开……

洁世一唰得张开双臂。

FreeHug!CandyTime!

脸上带着挺不好意思的,包容的笑,像个一百瓦的电灯泡,锃光瓦亮的圈套。

这下开灯也省了,省电又省钱。

笑什么笑,笑得真丑,一副物美价廉的样子,世一以为这样就能安慰到他吗?世一把他的自尊心当成什么了?世一真的在乎他吗!

世一根本不在乎他!内斯愤愤不平。

就是因为世一不知道分寸,对外面流浪一条狗都这样笑,什么魑魅魍魉也敢蹬鼻子上脸高攀,笑容通货膨胀,所以足坛才处处流传着以撒的“风流孽债”,他才会被家里人说成“关系不对等”。

都赖世一!

这招不奏效了?

洁世一依旧抱持着这个姿势,小声道,“内斯,我想抱一下。”

“……不行吗?”

装,装得那么可怜。

烦人……他又没说不行!

内斯黑着脸平移图层,如同捕鼠俱乐部的黑猫老大,噔噔噔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下一秒,一脑袋重锤似的猛砸在洁世一肩膀上,后者痛得直抽气。可能他嘴巴嘶得太响,刚开始没把握住力道,内斯补救地鬓角慢吞吞蹭着他。

很轻。

嘿咻,抓住了。洁世一胳膊绕过内斯的背,环住,“我到客厅看比赛录像,去不去?”

“不去!”内斯闷闷道,把脸埋在洁世一衣服布料里,胳膊更用力箍住。

世一也不许去。

他还在生气!!

嘶——难办啊,今天例行的复盘还没结束,吵架归吵架,正经事不能耽误。洁世一软下语气,“两个人一起看效果更好吧,如果「拜仁慕尼黑的心脏」愿意指导我,我还真是荣幸。”

说着,一只手放在内斯头顶。

“拜托了,内斯,陪我一下吧。”

“我想一转头就能看见你。”当然是比赛中场休息的间隙。

声音低到只有内斯能听见,耳朵酥酥麻麻,他不清楚是不是所有人类压低音量说话时都这样,仿佛加了底噪的老电台,显出比平时翻倍的温柔。

因为他只和世一这么近距离说过话。

世一也只和自己这样说话。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踢球的那么多,足足二十五页讨厌鬼。

世一只哄过他这一个讨厌鬼!

耳鬓厮磨的经验一人份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份半价。

他把世一当成「TheOne」,才不是“关系不对等”,是他好,对待感情百分之一百的认真。这是独立于「内斯氏」,独属于亚历克西斯的优点。

世界上有那么多虚假的世一CP,不是世一的错,而是世界的错!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世一都没有夸他“洁身自好”。

“知道了,”内斯舒服地眯了眯眼,“真拿你没办法,世一是一刻也离不得人的小狗吗?”

“汪。”

诶?

洁世一笑得没心没肺,肩膀颤抖,连带着内斯也被迫跟着抖,掉下去。

“等一下,德语里狗是这么叫的吗?”

“……是‘wau-wau’,差生世一。”

洁世一瞪着死鱼眼,揶揄道:“好,上当了,章鱼助君。”

哼。

世一可爱,勉为其难。

但实在幼稚!

内斯从喉咙里模拟出动物威胁的呼噜声,“Wau-wau!”翻译:闭嘴闭嘴!

就像过去哥哥姐姐不会花心思了解他喜欢魔法,少年的悲伤无所适从。世一是自己一国的人,麻瓜不了解世一,陆地生物对比奇堡居民一无所知,他们当然不知道世一的魔法,而卡斯珀只想在心上人面前成为人类。

世一是不一样的,和自己过去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同。

早就说过了。

世一没他?

嘿,根本不行!

世一是全世界最会撒谎的家伙,慕尼黑大骗子!情感欺诈!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要给拜仁写匿名检举信。内斯拖着沉重的脚步把身体扔进沙发,脸埋在抱枕里,忿忿。

说什么“我想一转头就能看见你”?

实际上,世一根本不看他!

被耍了。

泼天的矫情在洁世一面前是不适用的,深邃的蓝色探照灯黏球上,坚定得能炼钢,聚精会神看球宛入无人之境,家里着火了恐怕都想不起来往外跑。

比诺阿更教练,比凯撒更直男。

比世一更利己的,是明天的世一。

从心所欲领域展开,只要够大胆,天涯处处绿茵草。《情深深雨蒙蒙》换碟《南部之星》,别说内斯了,如萍来了高低也要上去踢两脚。

他是很想继续青春疼痛的——迟来的青春,二十几也叛逆。自打谈了恋爱起,内斯连他下辈子的青春期也透支完了,情绪起伏如过山车。永远焦虑,永远年轻,永远无理取闹,永远热泪盈眶。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内斯不然,他把快乐建立在拖别人下水的痛苦之上,用骚扰别人的一生治愈自己的童年。

反正世一不烦他。

忍忍,忍一下吧,风平浪静。内斯给自己翻了个面。

恨恨地想,这十年以来他一直都叫“世一”!

十年,知道他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人生有几个十年?如此伟大的壮举,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凯撒的无私奉献,但是现在,当他们谈论爱情时,内斯认同家族一脉相承的学术严谨。

VARCHECK:抛开没眼光的球迷们不谈,世一对凯撒可丝毫没有感情。

谁叫世一只对他有感情?

球迷是看客,球迷又懂什么,球迷什么都不懂。门外汉少在主裁面前指手画脚,黄牌警告!

可是称呼呢?世一还叫他姓氏,两个人合作共营一段婚姻,细枝末节上总不能面面俱到。

上次去那个劳什子电视台接受采访,连之前素未谋面的主持人都知道叫他“亚历克西斯”,人家怎么就这么识趣。为什么世一不叫,亚历克西斯、亚历克西斯,多么朗朗上口的读音!他爸爸妈妈给他取了个好名字,世一只会喊他“内斯”,不解风情的家伙。

海阔天空?越想越气!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内斯痛定思痛,所谓追求关系对等,原来如此……他不能更明白了!

在世一主动喊他“亚历克西斯”之前,他也要改喊“洁”。

噔噔噔,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

解说员夏木春太郎嘶吼:“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针对蓝色的大灭绝,从八十二分钟到八十八分钟,以撒上演帽子戏法。很无奈,这是一场属于BlueLock的屠杀!”

“Is。”

内斯用力咬了下腮帮子肉,改口,“声音太大了,世一。”

“喔抱歉,”洁世一头也不抬拿起遥控器,调低音量,问道,“这样可以吗?”

Isagi,Isagi,Isagi。看啊这有什么难度?不过如此,就连那个脑袋大脖子粗的解说员都能喊Isagi,他当然也能做到,他可是世一的丈夫……呸,是Isagi的丈夫!

“Isa……”内斯像被掐着脖子的幺鸡,嘎一声哑巴了。

“什么?”洁世一转头,困惑地看着他。

“什么事也没有,专心看你的比赛去,世一!”内斯赌气地又趴回抱枕里,说话声乌隆隆的。

唔可恶,为什么说不出口。

那些邪恶的日本人真是不检点,淡蓝色脑袋尤其,居然如此直白地喊“Isagi”,甚至加上敬语!心机深沉的家伙,他是不是以为自己那样很礼貌?

Wau-wau!

他会喊出“Isagi”的。

不过不是今天,总有一天……

“内斯。”

他说什么来着,一刻也消停不了,世一有分离焦虑症吗?内斯蛄蛹着转头,没好气地望过去。

洁世一撑着沙发,俯身低下头,嘴唇在他脸颊碰了一下。

很迅速,说是恒星撞过来比较合适,再怎么对吻习以为常,古板的日本人接吻之前通常要问一句“现在可以亲吗”,屡屡闹得尴尬,洁世一固执认为这种私密事需要征求对方同意。内斯不以为然,不止一次笑话世一读不懂空气,罗曼蒂克终结者。洁世一又会执着地搬出自己那套歪理:我希望亲吻时你是愿意的,不是在迁就气氛。

那种与个人意志相背的“氛围感”,如果要拿浪漫充幌子,破坏就破坏吧。

亲吻应该是双方都感到美好的,哪怕不是吃口水那种暧昧的吻。

小孩子过家家才亲脸颊。

可是喜欢不就是,很单纯的,想要亲一下吗?

美好事物的发生不需要太遵循常理,非要刨根问底,洁世一给出的回答是:魔法。

两情相悦的魔法而已。

咔。章鱼哥的呼吸机骤停,以前内斯停止运行掉色。现在是上色,洁世一擅长美术,妙笔生花,内斯的脸比圣诞树悬挂的彩灯还红艳。

洁世一退开一点距离,看得出他有点犹豫,抿着嘴唇,询问也带了几分不确定,“Kiss?”

从刚才开始内斯一直“kiss、kiss”地叫。

内斯一骨碌爬起来,表情苦大仇深,像被逼良为娼的贞节烈夫。

嘴上不饶人,“……亲得太孩子气了,明明教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总是学不会。听好了,我是你的丈夫,亲吻我时要有别于其他人的吻面礼。”

“Isagi。”

洁世一微愣。

内斯一脸不情不愿地托起洁世一的脸,瑰红色的睫毛轻轻扇动,他闭上眼睛,缓慢地靠近,眯着的眼睛模模糊糊,先试探地碰了碰鼻尖。

遵守烦人世一的规则,亲吻之前,例行问候。

现在可以了吧,Kiss餐前酒。

哼,根本是多此一举。

……不聪明的世一,懒惰得不肯动一动迟钝的脑袋。

为什么不明白呢?

不论任何时候世一要接吻,自己不会给出「No」的选项。

他靠近,嘴唇贴着嘴唇,故意哼出很浪的音,催促世一张开嘴。

和世一“幼稚园启蒙读物”程度的吻不一样,内斯喜欢“恶心”的吻,胡搅蛮缠最好,越抗拒越激烈他越畅快。尤其看世一出门在外一本正经,踢球发飙骂人不分敌我,如此不可一世的好好先生,在家里却只能无可奈何认他摆布。因为世一爱他,无论多么孟浪的要求,只要自己迈出一步,世一都会迟疑地答应。皱眉,犹豫,然后妥协,三部曲。爱情束缚住了世一锋,邪恶的章鱼博士奸计得逞洋洋得意。

是!他就是糟糕的家伙他承认,他就是庸俗、恶劣、龌龊、上不得台面的卑鄙小人!他沾沾自喜且以世一的爱慕为虚荣,他和所有想把世一拉下神坛的害群之马没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与前者相比自己另辟蹊径,那又怎么样了。

世一爱的人是他。

不管那二十五页死刑犯多么耀眼,星汉灿烂,世一选择的人终究是他。

唯一的,Uniqueness。

他也……

喜欢。

噗通,噗通。

“我爱你,世一。”

“我知道。”洁世一克制地喘气,闭眼摸索着内斯的后颈。

用力把人按进怀里。

声音沙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笨蛋。”

[No.1]米歇尔·凯撒X洁世一

推荐语:“我是专程来见你的,「BlueLock」的王牌射手,世一。”意料之外的宿敌,IloveU的新型表达方式?!才不会向那家伙诉之于口——蝉联十年赛季最佳CP!在天赋的延长线拔足狂奔,命中注定的王者之争。唯有百分之一百要干掉你,这句话绝对不是谎言。

呃……洁世一瞪着死鱼眼,不忍直视,拿远手机屏幕。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烦,喂,这东西到底为什么要挂在BLTV官网的置顶啊?!绘心先生还有BlueLock的宣发部门是怎么想的,完全搞不懂……

凯撒搞他那狗屁CP营销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另一个当事人的感受吗?阴魂不散,想点进网站看一眼射门集锦,结果一不小心看到凯撒和自己的双人海报,吞苍蝇一般的恶心也不过如此了。

洁世一偷摸瞄了眼,内斯正喜气洋洋地刷手机,貌似是某个衣服品牌的官网,反正给他看了估计也不认识。

这个东西绝对,绝对不能让内斯看到。

那家伙要是知道「至尊伟大的凯撒大人」和他的组合话题度登顶,一定会理智大崩盘,上纲上线闹得不可开交。

唉。

烦死了,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早晚把他——

洁世一突然想到什么,退出该网页,试着搜索关键词「亚历克西斯·内斯」。

虽然是第一次进入CP论坛,但是BLTV他摸得门清,如法炮制找到了地方。

[No.1]亚历克西斯·内斯X洁世一

推荐语:“那就是,世一的魔法?”没有视线交流的神仙配合,从未见过的「化学反应」,胸膛激荡的情绪如何名状……令人不爽!

见过凯撒那个阵仗,再看内斯和自己的组合推荐语,对比惨淡啊。

洁世一瞧着稀奇,把手机凑到内斯跟前,乐呵呵道:“内斯,这个不知道做什么的排行榜里我和你是第一名。”掐头去尾取中间。

他又不是第一。

世一是第一次看那种网站,所以暂时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再深入聊下去,或许世一很快就会发现了。

「米歇尔·凯撒X洁世一」是No.1的事。

不想让世一看到。

不管世一看到之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一想到世一对那种东西产生了情绪波动……

该死的,令人不爽!恶心死了!内斯咬紧牙。

好心情像被当头一盆瓢泼大雨,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他有意不去想CP统计的事,尽量把注意力拉回手机。手指划拉着屏幕,但一点信息介绍也读不进去了。

不该对世一说那种泼冷水的话,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假设这次不是弄错了……世一真的认为和他的组合讨论度登上榜首,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像他那么没用的家伙。

“虽然我也希望「洁X内斯」的组合是第一名,不过好像是我弄错了,我们距离第一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洁世一倏忽开口。

一只手揉了揉内斯的头发,后者没回头,但洁世一知道他在认真听的。

毕竟据自己多年来和章鱼怪人斗智斗勇的经验,亚历克西斯·内斯可不是通情达理到,能够无视球迷数据统计野榜的好丈夫。

原来内斯早就知道了……唉。

这也太显而易见了。

这家伙难道以为自己是笨蛋吗?

对他这么没信心,觉得自己看到「亚历克西斯·内斯X米歇尔·凯撒」的垃圾组合,会感到介意吗?

啊,非要说的话,还是有一点。但是连凯撒这种人在现实中存在自己都能容忍,区区一个球迷杜撰的「可能性」,没什么大不了的。

居然在为他着想,真体贴,真友好啊……当然,是以「内斯」的标准来说。

“现在的「洁X内斯」还是太弱了,”洁世一无奈地翘起嘴角,笑嘻嘻道,“喂,你有在听吗,伟大的「拜仁慕尼黑的心脏君」。”

“和我一起努力,把那个蝉联十年王座的‘组合’从No.1的位置上拖下来,怎么样?”

洁世一好脾气地应和,“是,是。”

那是什么反应,干嘛露出那种温柔的神态。

内斯敛眸,兀自转回去,背对洁世一。

“……虽然不是No.1,但是,世一是我所有组合里的第一名。”

所以保持现状也没关系。

世一没必要为了他大费周折,内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对网上球员们的风评知根知底。他最清楚不过,自己的名声有多差劲,说毁誉参半都是抬举他。从BlueLock时期不知天高地厚,当着全世界球迷的面大放厥词,实力与野心不匹配沦为笑柄。到职业联赛屡次因为心理防线崩溃丢失球权,近几年风评回转,成绩飘忽不定,但也只局限于德甲球迷讨论社群,时至今日德国国家队死忠粉依然习惯喊他。

战犯。

没有公开是不幸中万幸的。

幸好他和世一不是第一名,至少在球迷票选出来的最佳组合里,伟大的凯撒与世一才足以相配,童话故事的结局是“国王与国王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背景板里默默鼓掌的隐形人没有戏份,自己不会打扰到世一在球迷心中的好名誉。

是自己耽误了世一。

哪怕未来的某一天,世一幡然醒悟,决定及时止损……

嗡。手机响了一声。

内斯眼睁睁望着屏幕顶端弹窗。

心脏突突跳,他想也没想点进去。

瑰红色的眼睛骤然睁大。

洁世一@isagiyoichi1分钟

4转推次数1引用推文4喜欢次数

内斯腾得坐起来,难以置信得眼睛在手机和洁世一之间来回切换,傻不愣登张开嘴。千思万绪,脱口只有一句:“世一……”

“喔,休息够了就把衣服穿上。”洁世一把衬衫下摆撩到胸口,大拇指按住腹部,检查痕迹严不严重,借此判断几天能消。

过会儿还得去盥洗室,照镜子看一下脖子哪里,有没有需要遮住的地方。

凯撒那家伙,虽然说话做事表演痕迹太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动不动就说些意义不明的话,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CP营销”这件事上,对方算得上足坛祖师爷级别的人物,自己那点儿知识储备跟他一比,完全不够看。

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做,就不能图懒省事。

……好好琢磨一下圣诞节礼物清单,找个机会向凯撒虚心求教,取取经吧。

洁世一自认是努力家,实干派,不敢自称最刻苦。堪堪达到「优秀」的天赋,扔在怪物云集的BlueLock里充其量是块敲门砖。不可否认,成为世界第一前锋,运气也是重要因素。

至于其他呢?

自己决定的事,无论如何也要达成。只要确定下目标,不管是与志同道合的队友并肩作战还是单打独斗,都要全力以赴。

这是最基本的吧,他和内斯互相选择,承担其带来的后果也在预料之中。敢做却不敢当?那可不是「利己主义者」的处世之道。

想要改变就直说,为什么要借口说自己不在意,逃避现实。与其瞻前顾后停滞不前,不如做了再说。机会可不会自己剥皮烹饪送上餐桌,渴望得到东西竭力争取,争分夺秒笔直地朝着前方目的地奔跑。

成为俱乐部的首发核心TOP,亦或是给予丈夫安全感。不想委曲求全地作为No.2苟活,就不择手段摧毁第一名安身立命的高台。

而无一例外,洁世一总会如愿以偿。

洁世一@isagiyoichi已喜欢[视频:诺阿上班途中遇到球迷一言不合扔球衣,拿到签名乐得合不拢嘴,旁边的以撒羡慕的眼神藏不住了。]

洁世一@isagiyoichi已喜欢[视频:这又是哪个姐妹?诺阿男粉朝他喊daddy激情示爱,以撒震惊,凯撒都绷不住了。]

洁世一@isagiyoichi已喜欢[视频:诺阿,该拿什么去追逐你,法国9号是我的整个青春。]

洁世一@isagiyoichi已喜欢[视频:无敌破坏王X拜仁慕尼黑|“到球门前来!”他有魔法的天生双利足,原来诺阿也是迪士尼公主。]

洁世一@isagiyoichi已喜欢[视频:《猫和老鼠大电影》没头脑与不高兴,以撒模仿诺阿颜艺名场面,本尊这样回复。]

洁世一@isagiyoichi已喜欢[视频:DFB颜值巡礼,魔术师内斯专场假笑破防一分钟纯享(祛凯撒版)。]

洁世一@isagiyoichi已喜欢[视频:狗护食行为如何调教,竖立主人威信,抹杀反抗意识。宠物训练师示教,以服从性较低的阿富汗猎犬为例。]

洁世一@isagiyoichi1天前

4638转推次数2.4万次引用推文40万次喜欢次数

举报帖子:你举报的是什么类型的问题?

[已选择]垃圾信息:诈骗、发布恶意链接、不实信息、滥用虚假标签、发布煽动性言论、虚假互动、占用网络公共资源。

撤销提交!撤销提交!撤销提交!

常年兼任凯撒的采购员、造型师、经纪人、保姆,内斯在捯饬别人行头这方面颇有心得,尤其换装游戏的主人公是世一,自己的丈夫。审美粗糙但听劝,内斯勒令禁止洁世一填充衣柜,不久前刚腾出空间,装弹工作由自己全权负责。

于是他开始堂而皇之以公徇私,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往里塞,美其名曰“丰富世一衣橱的多样性”。

Q:有一个乖巧地任人摆布的丈夫是一种什么体验?

A:谢邀,人在慕尼黑,刚下飞机。作为世一的丈夫,私以为鄙人对这个问题还有一点发言权。

以下略。

总之他买了情趣Cosplay服。

一竿子打死也不客观,准确来说,是一套维多利亚时期经典女仆装,经品牌改良后保留了设计主体,削减了里衬、配饰和蕾丝元素,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版型板正,价值不菲的,销量第一的情趣Cosplay服——销量第二名是猫耳和尾巴,内斯不喜欢猫,所以没买。

维多利亚女仆!英国!伦敦!

霍格沃茨!!

可以料见世一看到这套衣服时抗拒的表情,呵呵没关系。

他会让世一穿上这套衣服之后,再露出如出一辙抗拒的表情。内斯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比起逼迫世一穿上衣服本身,让世一因为讨厌这件衣服而露出憋屈、臊得要死、信念崩塌的一面,又架不住自己的软磨硬泡不得不穿上身,心不甘情不愿,别扭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马找条地缝钻进去,那样身心都会更敏感吧?

因为整个流程是建立在世一爱他的基础上,由自己一件一件脱下来也是顺理成章。

爱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卖身契。

哎呀,那也是之后的事了,现在该联系店家换货。不小心买大了一号,这种衣服不是贴身穿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

嗯?视线瞄到一角,内斯眨眨眼睛,蹲下身探进衣橱。

半晌,他坐在地上,望着手里巴掌大的荧光绿礼物盒,东瞅瞅西看看。

圣诞节的惊喜?

世一到底会不会藏……放在衣橱里,不是一下子就被他找到了吗。该不会是买来以后一直放在角落里,结果把这件事忘记了吧。

不对,之前搜刮衣柜的时候,他记得分明没有这个盒子。

临时决定换的地方?

ニンゲン観察モニタリング人间观察团!

道德拷问来袭:在收拾衣柜时意外发现了恋人准备的惊喜礼物,是假装不知情,保留这份期待直到圣诞节。还是现在偷偷瞄一眼,提前有个心理预设,以此衡量自己今年准备的圣诞礼物份量够不够,合不合世一心意,ddl之前还有回旋的余地。

哈,他是谁,亚历克西斯!

如果他是那种善解人意、任人宰割的乖乖牌,现在世一的丈夫指不定是谁呢。

而且世一也不是看重“惊喜仪式感”的人,否则也轮不到他“衣橱寻宝游戏”捡个大漏。

啊神圣的凯撒,你会遮盖、保护你的从者脱离世一的权势。求凯撒光照世一的行为,蒙蔽世一的眼睛,不继续做得罪丈夫的事,求凯撒给他悔改的机会,让他为罪、正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给他悔罪的机会和赦罪的恩典。求凯撒使世一厌恶自己与配偶以外不正常的关系,世一的良心得以苏醒,引导他走正直的路,凯撒赐下饶恕、接纳之恩。

噢——忏悔来自最虔诚的信徒。

内斯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掀开礼物盒的盖子。

他就说吧,连绑带都是胶粘黏死的,也就是工厂流水线制品,甚至不需要象征性地拉开蝴蝶结,自己实在太了解世一了等会儿。

诶。

看清盒子里的内容物,内斯笑容定格在脸上,僵硬成灰白色的雕塑,扑簌簌往下掉灰。

那成为了永远的微笑。

一条蓝色的皮扣项圈静静躺在盒子里,拼图形状的金属名牌上还没有刻字。

看那个尺寸,寻常小型犬可高攀不起。

给人戴的。

撤回一条。内斯颤颤巍巍拿起项圈,目测了一下尺寸和自己的脖子。

他实在太不了解世一了。

哈?哈啊?没听说过啊没听说过啊,他从来也不知道啊,搞什么世一竟然有那种兴趣。他怎么没听说过那种事,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啊世一?!明明以前做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那种倾向!

等等。

……世一真的没有那种倾向。

吗。

内斯艰难地吞咽唾沫,透过项圈的洞,眼睛聚焦到远处。

走马灯ACTION!

「杀了你……只有你,我百分之百要杀了你!」

「如你所愿,我会毁掉你的职业生涯。」

「喂,你就像之前那样给我好好踢。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不要妨碍我们,菜鸡。」

「死一边儿去,洛伦佐!」

「传得不错嘛球渣,就是这样,你要为了我的进球行动起来。」

「我不是说过没有奇迹了吗,青葱二人组!」

「怎么样啊,凯撒?在我的故事里,做小丑的感觉如何?」

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完了,全完了。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明月照尸体,他丢盔弃甲沉塘坳了。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原来命运早在最开始便标定了结局!

唔……内斯低垂着头,双手攥拳放在膝头,心里天人交战波涛汹涌。

短短几秒钟,比维多利亚时期还要漫长,内斯已然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枯荣兴衰,沧海桑田。

「我想一转头就能看见你。」

「我爱你,内斯。」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笨蛋。」

唔呃呃。

那是他和世一除了官方宣传,唯一披露在球迷审视下的交集。

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

风平浪静,海阔天空!

深呼吸——

内斯猛吸一口气,终于做出决断。一咬牙,一狠心,迅速从口袋掏出手机,晚一秒生怕自己后悔。

他毅然决然取消了上门退换货的快件预约。

一辆小轿车行驶在路上,圣诞将近,车载电台音乐统一迎合节日氛围。《RunRudolphRun》循环播放,第四遍唱到“你是驯鹿群里出类拔萃的首领”,凯撒忍无可忍动手切歌。洁世一把着方向盘,从车内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ShouldIStayOrShouldIGo》的前奏在车内回响。

“亲爱的,你要让我知道。”

“我应该留下,还是你又要放我走?”

“爱情总是造化弄人,弄人,弄人。”

“如果你说你属于我。”

“那就快点实话告诉我。”

“我应该保持冷静,还是大发雷霆?”

“我应该留下,还是你又要放我走……”音乐戛然而止。凯撒面无表情抬手把电台关了,他一动,怀里堆成一坨的布球跟着耸了耸,顶端拱出一只小狗的鼻子。豆豆眼无辜地盯着凯撒,呜呜呜地哼唧。

凯撒垂眼,“给我安静点。”

“呜?”金色的阿富汗幼犬歪头,爪子沙沙刨布,更欢脱地哼哼唧唧。

嘁。凯撒臭着张脸往靠背一仰,索性不去管了。

洁世一瞥他,“它是不是饿了?”

鬼知道,从助理那接手的时候对方也没说注意事项,全打包发消息里了,他还没来得及看。

再说现在也没东西给他喂。

凯撒懒得搭理洁世一说的废话,全当没听见。

洁世一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思忖道:“等一下我找个地方把车停一停,你给它穿上宠物尿不湿……你买了吗?”

后座那大纸袋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宠物用品,养几条狗都够用了,尿不湿应该也有。

“不需要,”凯撒嘲弄地扯了扯嘴角,隔着布料撸了一把狗头,“他要拉撒也是尿你围巾里,有布垫着脏不到我。”

出乎意料的,洁世一居然没生气,点点头,“你自己不介意就行。”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啧,让人不爽。

心里攒着口气,说不清究竟为什么不痛快。

凯撒见狗的口水滴到围巾上,下意识想拿纸巾擦擦,他一动弹,从车内后视镜瞧见洁世一正在看自己。立刻作罢,装作无事发生,手支着下巴,营业微笑。

一派云淡风轻,岁月静好。

反正围巾的主人也不在意,自己瞎操什么心。要真恁宝贝那破围巾,最开始要拿围巾出来给狗垫着也是世一自个儿提的,看得出是一点儿不心疼。

呵,不过如此。

还以为多重要呢。

凯撒的嘴角略微上扬,食指勾了勾狗下巴,顺便把沾到的口水蹭到狗背上,“这围巾叫小家伙弄脏了,你别要了,改明儿我赔你一条新的。”

“不用,我拿回去洗洗就干净了,”洁世一专心开车,目不斜视,“买的时候是按情侣款买的,我和内斯一人一条。”

“他那条我还没给他。”所以不能丢,不然按内斯的疑神疑鬼,必定借机开唰,给他编排一出《二巾杀三士》。

「——哎呀,世一不是借围巾,是一套围巾卖两个好,一棵菩提渡两份缘,两个有情郎一仆一主。恕我冒昧请问,世一是不是情人节订花也要订双份?出轨?不对哦,世一只是一颗心碎成很多片,每一片玻璃碴子都恶毒地攮死一个人。真不得了,世一真是精明能干呵呵。」

凯撒登时垮下脸。

好啊,圣诞节嘛,还是个甜蜜惊喜来的,惊喜宝宝开大会,一套接一套,矫情。

世一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谁管你啊!凯撒没好气,“哟,这么珍贵的‘爱的礼物’,就拿给我的狗当口水巾?看不出来你还挺重视内斯的,真是成为了一个好丈夫啊,世一。”

闻言洁世一又瞥他一眼,很平淡,“我可能不是个好丈夫,但我确实重视内斯,所以我知道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我阴阳怪气。”

“狗比较重要,天太冷了你也没给它带暖,这么小要是生病了,圣诞节你不好找宠物医院。”

既然是当宠物娇养的,就别让狗跟着人遭罪,要么就别养。

以洁世一十多年来对凯撒的粗浅了解,这家伙属于打眼儿一看,就非常不适合养宠物的类型。

看内斯就知道了。

缺乏责任感,想一出是一出,过日子跟玩似的,情绪化大于理性思考,有躁郁症史和自残前科。

狗也是倒霉,好死不死跟了个神经病,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凯撒自己都不会收拾自己,纯靠命硬,更别说照顾小动物了,希望小家伙自求多福。

人道主义关怀只能覆盖“唯一的个体”,洁世一爱莫能助,他的精力支撑不了多宠家庭,管不起。自认手伸不到那么长,懒得上赶着给一人一狗当保姆,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就行。

“想得真周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人有所长寸有什么短,你比我会养狗世一,我不招狗待见,没这方面天赋。”凯撒皮笑肉不笑。

刚蒙上布,狗崽子以为跟它闹着玩呢,一会儿又钻出来,雾蒙蒙的小狗眼巴巴望着,吐舌头,口水拉出一道银丝。

也别惦记纸巾了,凯撒直接拿围巾给它擦,擦完狗嘴擦狗脸,擦一下不够反面也得擦擦,恨不得直接把围巾用狗口水抹匀了,雨露均沾。

世一怎么说的,总归洗洗就干净了?

行,那就让他好好洗,世一最好真能忍受缠着“长抹布”出门。

呵呵真不愧是世一,爱惜东西,勤俭持家,金球奖评委长篇大论的溢美之词,活该把世一所有优点写上去。甭管有的没的,包括五岁双叶幼稚园睡午觉拿小红花,十五岁在什么玩意儿高中校队被拉拉队女同学喊加油,十六岁在傻逼BlueLock跟一帮傻逼人儿不清不楚,二十几岁成功自打脸,说了无数次自己是直男自己不可能喜欢男人自己看到gay就反胃自称恐同,也不想想恐同是他那样的吗,学了个新词儿就到处往外拽,经典时尚狗直男。

后来呢?大家都知道了。

和内斯结婚,怎么内斯不是男的?怎么又恐同又和男人结婚了?适应性天才,适应性恐同,适应性直男,连性取向都可以适应,该死的是这个意思吗。

桩桩件件,就该事无巨细全给他写上。

省得球迷天天大呼小叫,这个女模也是嫂子,哎那个网红也和世一有一腿。是是是,全天下只要他妈是个女人都能跟世一传点绯闻,任何人!任何人!!满意了吧!

“咳,凯撒。”洁世一清了清嗓子,眼睛乱瞟。

“你今年圣诞节不去坎昆吗?”

嗯?凯撒蹙眉,升腾的躁意被打断气焰。他转头眯眼盯着洁世一,像在看什么珍禽异兽。

多少有些没话找话了,以世一这些年对他的狗屎态度来说。

新鲜劲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秒后,他斟酌开口,“今年不去。”

洁世一“哦”了一声,没下文了。

就没了?

语调比路都平,听不出来,世一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失望?遗憾?算盘落空?

不对,庆幸?

还是……

凯撒稍微坐直,一只手搭在膝盖把怀里的包袱布圈住。学着刚才洁世一的样子,拳头抵在嘴边,更夸张地咳了两声,“不出意外,我今年勉为其难会留在慕尼黑过节……你问这个干什么世一?”

看车内后视镜,那双蓝眼睛再度扫过来。凯撒立马摆出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漫不经心的神情,微抬起下巴。怀里的狗见状,跟着傻傻歪头。

“就是,啧,那什么,”洁世一舔了舔嘴唇,握紧方向盘,尽量让自己忽略凯撒直勾勾的眼神。

“……今年我和内斯说好了,要回他家过节。”

“噢!你俩缺酒店行李员还是司机啊?!”凯撒猛然拔高音量,怀里的小布包吓得嗷嗷叫,他熟视无睹一把身子坐直了。

“我去不去坎昆和你俩有什么关系,我是你保镖吗你怕遇害啊!还是你怕我遇害沉海里怀疑你是犯罪嫌疑人,我劝你盼我点好的世一!”

狗急得,“汪汪汪汪汪!”

洁世一困惑,“你在说什……”

凯撒不容置疑打断他,越骂越来劲了,“怎么内斯他家里人和你有什么世仇,你需要诓我去给你当人肉盾牌?一人去心里发怵,还得带个打手冲冲喜气,啊?不然你怎么想起我来了,我就知道你好么好生突然车接车送,鞍前马后,和颜悦色,又是给围巾又是伺候狗,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不安好心!别人谋财你直接害命!退一万步说我们关系什么时候近到我的行程还需要向你报备了世一,内斯是你丈夫,我又不是你丈夫!冬歇期我爱搁哪过搁哪过,爱上哪飞上哪飞,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到底你什么时候能够认清你自己!别自己腆着个娃娃脸‘自来熟’就以为全天下人都是同根同源的二愣子,五湖四海皆兄弟共筑你妈地球村,况且咱俩连朋友都不是!”

“我很紧张。”自动过滤掉垃圾话,洁世一沉声,压低眉眼,深邃的蓝色眼睛难得透出几分烦躁。

那种横冲直撞的情绪却不是针对任何人的,冲着他自己去的。只能通过俯身握紧方向盘,手背鼓起的青筋无声宣泄。

凯撒机关枪急刹车,慢慢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拜仁慕尼黑的11号,这个跟自己斗了这么多年的混账利己主义者,近几年为人处世愈发无血无泪,一天天绿茵场上看世一骂队友,不分青红皂白千字诀,脾气上来逮着自己劈头盖脸一顿骂,就差跟那吊死鬼傻叉四眼趋同进化了。

现在世一居然跟自己说,紧张。

又不是踢比赛,内斯家那几口子不吃人,能狠过英超选手和法国人?

哦呵,呵,哦。

哦。

哦!

怪不得……凯撒静静地,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轻蔑神态看着他。

所谓“有了爱人,相当于有了软肋”,青春偶像剧里用烂了的套路,现在是让他见着了足坛现实版《安娜·卡列尼娜》?

果然,在给他添堵这个领域,世一永远是独一档。凯撒别开眼,靠回椅背。

……他只是单纯讨厌矫揉造作的家伙。

跟世一结不结婚没关系。

等车停稳了,洁世一按开车门锁,转头看向凯撒,一脸认真,“抱歉,我刚才重新想了想。这件事果然还是应该由内斯自己解决。他是亲历者,无论我跟你现在怎么商量,在避开内斯的情况下,都是把当事人排除在外,我不想那样。”

“就当我没说过那回事,你给狗包一下纸尿垫吧。”

如果一定要解决问题,应该是他和内斯两个人的私事。自己出于紧张把内斯的家事搬到台面上,和凯撒共谋横竖不合适。

他不能因为自己不坚定,心有惴惴,便不计较他人的感受。一是拖旁人下水,二是内斯出于信任才会把那些事告诉他,这样做是对内斯的背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内斯做出怎样的决定,洁世一会尊重他的选择。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陪在内斯身边,帮助对方接纳、消化自己的情绪,但个人的路只能个人自己走。他顶多充当同伴的角色,断不能越俎代庖左右内斯的想法,这是在扼杀内斯的「独创性」。

假如事情真的朝着最糟糕的境地一去不复返,至少,内斯有一个无条件支持他的人。洁世一会尽可能客观地分析问题,尽量规避内斯犯错的可能。

内斯不会孤身一人。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倒是为他着想,踢球着实屈才了,世一,”凯撒双手抱臂于胸前,不予置评。

他闭上眼,别过头假寐,“不用包了,就这么开吧,开快点。”

洁世一想了想,也是,等到家了更方便,顺便还能给狗热点牛奶、弄点吃的。

狗脑袋上顶着围巾,小尾巴从另一头的缝隙伸出来摇成螺旋桨,“汪呜!”

洁世一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明明凯撒没有帮上任何忙,从确定今年和内斯回家开始,身体里积压着的一块沉闷的石头,倏忽烟消云散,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记得凯撒不喝乳制品,家里肯定没有牛奶。

“谢谢你愿意听我发牢骚,”洁世一诚恳地望着凯撒的后脑勺,头一遭把对方当个正常人看待,“这么说有点奇怪,我第一次觉得其实你也没那么烦人。”作为回报,他将包圆这只小狗后半生的所有乳制食品,不至营养失衡。

嗤,无稽之谈。世一的球迷一天天吹嘘什么「适应性天才」,依他之见该是「自说自话的天才」。

究竟是怎么得出那种可笑结论的,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可不会因为世一的花言巧语转变态度,他效力拜仁慕尼黑不是为了玩“友谊大富翁”的。掷出41,踩到“手拉手找朋友”事件格,对他来说比早饭吃了脏东西还要恶心。

他不吃那一套。

洁世一翘起嘴角,“嗯,我知道,我认为你这样就很好。”

哈,用得着世一说吗?

他一直都挺好的,这么多年过来,一直都这样。

“轮的着你说,我一直都挺好的。”凯撒一条胳膊搂住狗,以抱枕头的姿势兜在怀里。

圈紧。

他当然不烦人。

他一直都很好,是世一认为他不好。确实,他不反驳,自己当初是奔着粉碎世一的人生去的,犯贱他高兴,他不后悔。名与利是实打实的,白花花的银子是真实的,网传的爱而不得是胡编的,皇马报价和「赛事最佳CP」是真实的。给他一次重启人生的机会,他肯定闹得更热烈,那样才是「米歇尔·凯撒」。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刻意去改变,也从没想过要改。他一直是那样那么烂啊,如果世一瞧不上他,打从一开始就远离他,别轻易变卦,别夸他是天才,别管他,别开车来接他,别拿围巾给他的狗取暖,他不会多问一句。

世一发现的太晚了。

该死的。

引擎发出轰鸣,各怀心事。

仔细想想,这次谈话居然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在更衣室以外的地方和凯撒心平气和交流。洁世一唏嘘不已。

如果他和凯撒高中时就在同一个校队,兴许他们也能做朋友吧。

可惜没有如果。

洁世一望向车内后视镜,镜子里反射出凯撒的半张脸。他很快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倘若凯撒在一难,一定会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那支不入流队伍的核心理念,连同「洁世一」的意志一起击碎。利用他的技术,透支他的天赋,碾碎他的人格,把他塑形为内斯的翻版——一个没有丝毫「独创性」,只知道一味给凯撒传球的螺丝起子。

后视镜映出灼灼的蓝色。

而自己,亦如是。

「洁X凯撒」的故事,如果一定要牺牲某一方的天赋,来成全粉饰太平的「HappyEnding」。洁世一由衷感激——那种荒腔走板的友好世界线不存在真是太好了。

有资格成为自己竞争对手的家伙是那个混账天才,真是太好了。

同室操戈,彼此恨之入骨,针锋相对,在绝境中拼死谋得一线生机。他的生命里不需要委曲求全的“绿茵伟大友谊”,唯有胜利。

如果没有来到BlueLock,就不会邂逅世界级的宿敌,他也不会遇到内斯。

这件事上哪怕再相看两生厌,洁世一也心甘情愿承认,凯撒功不可没。

啊,胜利……差点忘了正事。

洁世一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大冷天放着好好暖气房不待,累死累活给这家伙当牛做马,是有任务在身上的。

“凯撒,你先别睡,”洁世一正襟危坐,神情肃然。

凯撒撩开眼皮,扭脖子看过来。狗从他胳膊底下探出头,憨憨地吐舌头。

“如果想要卖腐的话,请问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得心应手,”洁世一掏出手机,打开语音备忘录,“拜托了,请你教教我吧!”

有那么几秒钟,凯撒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果真去重复一遍问题,那样就太蠢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世一面前丢人现眼。

“……和谁?”

“内斯。”洁世一毫无所觉,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这次车里沉默的间隔有点久。

一点意义也没有。

算了,算了,算了。

够了!

他做的任何事,说过的话,他的想法。全耳旁风,没意义,没带在乎的。

“我没卖过腐,不知道,你找别人问吧。”

洁世一哭笑不得,事到如今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米歇尔·凯撒不了解卖腐?恐怕凯撒的资深球迷摸着良心也说不出这话吧。

洁世一双手合十,眨了下眼,“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是真的诚心请教,帮我个忙吧天才。”

“说了没卖过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脑子被车门夹了耳朵被球砸了,你听不懂人话吗?”凯撒不堪受辱,煎蛋卷似的翻过去,背对洁世一气得自带颤音,“随便你,世一,啊,随便你!”

他懒得管,爱咋咋地!

狗看不懂人眼色,还乐颠颠想往外钻,跟洁世一撒娇,胳膊肘往外拐。凯撒强制性拎着狗后颈皮掉了个个,让狗尾巴对着洁世一摇。

尤不解气,补了句,“我这辈子,从慕尼黑U17青训出道以来,到该死的狗屁BlueLock,在拜仁慕尼黑和你当同事倒八辈子血霉!老子从来!从来没有卖过腐!”单个词单个词往外蹦,恨得像是声带拉大锯硬挤出来的。

“诶?”洁世一诧异,很无奈,“干嘛那么激动。”不想说就不说,生什么气啊。也是自己好脾气,不和凯撒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计较。

凯撒指甲扣着纹身,扯嗓子嚎:“你他妈爱信不信,世一!”

狗扯嗓子嚎:“汪汪汪汪,汪汪!”

话分两头,事说一面。客厅乌漆麻黑,内斯鬼鬼祟祟迈着小步子,把电子蜡烛摆到各个角落。昏暗摇曳的烛光照亮半边脸,瑰红色的瞳孔都涣散了,依稀可见面上挣扎、犹豫、彷徨……还透出一丝诡异的跃跃欲试。

随着弯腰,脖颈挂着的拼图金属牌晃了晃。按照成犬的尺寸买的项圈,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略显逼仄。反倒是本来给洁世一准备的女仆装,因为买大了一号歪打正着,内斯将错就错穿着正正好。

维多利亚时期女仆装的裙摆略窄,束手束脚,幸而前一天他已经和世一以“平安夜约会”为由头,把家里打扫了个七七八八,不存在耽误事,场景布置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内斯焦虑地坐在沙发上,无意识把围裙攥出褶皱,顾虑穿的裙子,连带着坐姿也不自觉优雅地并腿。

六岁被兄姐欺负的自己,一定想象不到二十多年后,他会穿着女装坐在自己家的客厅。

好想死。

待会儿世一进来,按照计划念出台词,总之先练习一下。好想死。

咳咳,欢迎回家~主人。好想死。

欢迎回家,世一。想死。

欢迎光临……比奇堡章鱼风俗店,感谢您的指名,闭嘴闭嘴闭嘴,恶心死了谁来杀了他,到底在做什么!

内斯扶着额头,膝盖规矩不起来了,裙摆叫他撑得像里面开了把伞,烦躁地踢了一下空气。连发泄怨气都不敢大开大合,这破衣服在世一看见之前必须给他保持原样。

上厕所也不方便,上床更不方便,可恶要是世一不喜欢……要不先脱下来。

不行不行!既然下定决心要给世一一个惊喜,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不能半途而废。

不然这脸不就白丢了吗!内斯强迫自己深呼吸。

冷静下来,想点高兴的事。想象一下,世一看到自己这身完美无缺的女仆装扮,会有怎样欣喜若狂的反应?

像是,夸他,很可爱,之类的……嘴角抽搐,内斯猛地双手捂住脸。

咦,咦?很可爱的话,是有多可爱?!

比那个多看一眼都欠奉,心理阴暗的淡蓝色脑袋可爱吗?

还是说,比那个嘴上没把门儿,说话不知廉耻的女人脸赤豹还要更可爱。

世一会因此喜欢他多一点吗……

滴——门廊传来提示音,是有人按了他们的楼层。公寓每一层都是独户,每张感应卡只对应一个楼层,因此只有户主本人或户主同意放行的客人能搭上电梯。

来了,决战时刻。

内斯腾得坐起来,以完全不适配女仆的气势,绷着脸大刀阔斧冲到玄关,双手交叠在小腹腰板笔直,像从纳萨力克地下坟墓爬出来的兵。

心脏急不可耐撞击肋骨,噗通,噗通,每一秒无限拉长折磨人发疯。

不知过了多久,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电梯嘀嗒的电子音乐从可视化门铃响起。

门把手下压。

咕嘟。内斯严阵以待,开口:“欢迎回……”

光照进来的瞬间,洁世一正转头和身边不知什么人说话,目光随意扫过。

瞳孔震得稀碎。

他呆住了。

“……哦。”

怎么是这个反应?那可以算的是高兴吗,夸奖呢,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内斯急了,“世一!”

“干嘛不进去,世一,”被门挡着的人听上去极度不耐烦,带着一贯人嫌狗厌的刻薄,咂舌,“杵在门口是终于想明白了不想踢足球了,打算退役以后当门神了,嗯?”

一口气没提上来,不等大脑反应过来,竞技体育选手的求生本能先一步下判断,内斯就地往右一扑,比踢中场还要身手矫健!

矫健地被窄裙绊倒,倒栽葱。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什么鬼动静。凯撒疑惑地抻脖子想往屋里看一眼,砰的一声,门大力在眼前合上,差点夹到他鼻子。

洁世一单手撑着门板,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刚刚什么东西蹿过去了?

那是内斯?

哈??

假如洁世一死后下同性恋地狱,在汽车影院上映他人生的走马灯,黑白无常审问刚才那一幕的前因后果,给他毙了、复活,再毙一次他也没法解释。跳进黄泉洗不净,要留以撒在人间。

……内斯为什么要穿女装,还专挑没人在家的时候?是不想被人看见吗,那又为什么要来应门,躲在卧室里假装不在家不行吗,这个笨蛋!

身边人不耐烦地嗯咳了两声。

洁世一后知后觉抬起头。

凯撒眉头紧皱,疑云丛生。他怀里的狗好奇地抻脖子,一大一小两条狗目不转睛盯着他,等待解释。

要亲命了。

洁世一缓缓,缓缓地用力抹了把脸,巴不得把脸皮拽下来。干巴巴道:“对,对不起。”

凯撒,我对不起你。

是我坑害了你兄弟,是我害内斯变成异装癖的,不现在还不能界定那是不是异装癖,所以也不能确定他们的婚姻就是异装癖的诱因。万一内斯只是想试试看呢,人都有好奇心,好奇心害死鱼,就像高中男生会对着镜子比划bra,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异装癖,他记得那好像是一种心理障碍吧。

等等,心理障碍?那不就是,凯撒抑郁自残队内欺凌……内斯原生家庭童年阴影……

对上了?!洁世一脸色唰得一下煞白。

“我,我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洁世一越说底气越不足,整个人萎靡不振。

凯撒挑眉。搞什么名堂?认识十多年,世一这么磕磕巴巴的样子可不多见。

话都说不清楚了,嘁,有够蠢的。不错,像这种蠢样子才最适合世一。

挺顺眼。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把世一搞到惊慌失措的事儿,对自己来说铁定是天大的喜讯。

“说来听听?”

洁世一紧张地咽口水,鼓足勇气看向他,“你相信我是一个正直的人吗?”

凯撒思考几秒,实话实说,“我信。”

放眼足坛,踢球和做人上,世一在和平主义者里也能评上道德标兵了。

可很快,他咂摸出不对劲。

……太阳打西边出来,世一居然在他面前提“正直”?

跟他,米歇尔·凯撒。

这是在征求他的想法?

也就是说,眼下他们不能进屋的那个理由,严重到让世一觉得,需要跟自己这种足坛知名道德败坏人士“打预防针”。

哇哦。

凯撒神色漠然,将洁世一各种不自在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若说本来他对屋子里“薛定谔的猫”没什么想法,世一一通操作下来,今天就是陨石天降世界末日,他也要把这该死的热闹看完才能瞑目。

连接可视化门铃的监控摄像头一闪一闪着绿灯。

可恶啊,人类什么时候才能进化出心灵感应!

不能当着凯撒的面发信息,那样太可疑了,他怕内斯的事瞒不住,那家伙一定打死也不愿意在最尊敬的凯撒面前闹笑话。为了守护丈夫脆弱的自尊心,没别的办法只能干耗着。

总之先试探一下。凯撒冷不丁道,“喂世一。”

“——你出轨了?”

“哈?!”洁世一快被他吓死了,“开什么玩笑,别乱说话!你想害死我吗!”他条件反射看向可视化门铃。

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得狗一通叫唤,凯撒敏锐捕捉到洁世一看摄像头的举动,冷笑,手动帮狗闭嘴,好整以暇斜倚着墙。

不是做贼心虚看什么摄像头,那肯定是屋里有人在了,在给里面的人打掩护呢。

哈哈,有意思。

是内斯的话,没有理由不给他开门,眼看着自己和世一单对单在外面站着,换平时那个蠢货早开始应激了。

屋里有人,不是内斯,还不能让他看见,否则有损世一的名誉,以上,真相呼之欲出。

呵,合着那位薛定谔的猫小姐,是“偷腥猫”的“猫”啊。真是一出精彩的狗血大戏,偏巧让他给撞上了,相逢就是缘,他是万万不能让包袱撂地上。

……毕竟可是为了女人,连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都能抛下,勇气可嘉,得好好夸夸他亲爱的世一。

“慌什么,敢做不敢当,还是你怕我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你吗,世一,”凯撒捏着下巴,“嗯~是之前和你传绯闻那个,还是上次酒会找你要联系方式那个,她家里好像挺有钱的,你最近缺钱?”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内斯知道吗,你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不知道。

不仅内斯不知道,当事人洁世一也不知道。

可凯撒这个混帐说得叫一个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瞧那架势摆上,说服力垂直上升,洁世一自己都要愣上几秒,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果不其然。凯撒嗤之以鼻,扯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我教你世一,就说——”

“抱歉骗了你,我果然还是喜欢女人,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和你在一起,其实我一直觉得和男人上床很恶心,只是在慕尼黑我很孤单,比起和男人纠缠不清我更想做个正常人。”

洁世一瞠目结舌。

尤其这话,字字泣血句句揪心,最邪门的是还越听越耳熟。

以他的文化程度尚能耳熟能详,那肯定不是书里看的了。

我去。

洁世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他,“……那不是几年前的真心话大冒险吗,你怎么到现在还记仇!我和你道过歉了,你当时不是说了你无所谓吗!”

甚至恨到台词都背下来了,不是,这家伙有病吧,他没有别的事做吗。

凯撒噎了一下,“你管得着吗,世一!”

现在不是自证清白的时候,在一墙之隔那位眼皮子底下,里外里没有省油的灯,言多必失。

半小时前刚谈过心,对凯撒的“好人滤镜”还在,洁世一努力说服自己这家伙只是看重内斯,外加戏疫瘾重,关心则乱。

他压着脾气,好声好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听我说,凯撒,看上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凯撒鼻子里出气,“废话。”

“实际上是三个人。”说着,洁世一意有所指地看向监控摄像头,寄希望于内斯能够读懂他的眼神,换好衣服就赶紧来开门。

实在不想面对要么躲屋里也行,无论哪一种给他发个消息,吱一声,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最大的危机是,他对凯撒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

“当然了,显而易见!”凯撒眯起眼,也转向摄像头。

“Knock,knock。门里头金屋藏娇的那位,都到门口了,怎么也不出来见一面。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怕世一的死对头不待见你吗,小可怜儿。”

“看来世一不管喜欢女人还是男人都一样,爱得羞于启齿见不得光。你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对方还是个男人。”

“了不起!”凯撒假笑,鼓掌,“原来不肯出柜是在这等着呢,两头通吃,对外宣布还是单身。「利己主义者」在对待感情上也够利己,这是你们直男特有的品质吗,世一?”

什么跟什么啊,这家伙完全不讲道理的,根本是胡乱在找茬。“你骂够了吧,”洁世一太阳穴突突跳,语气冷下来,“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懒得跟你争,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请便,和我没关系。”

“我本来以为,我们关系变好了一点。”他顿了一下。

那股莫名的躁动又来了,凯撒眯起眼。

“是我弄错了,”洁世一叹气,神色冷淡,“从以前开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大混蛋。”

“走吧,今天不方便招待你。我开车送你和狗回去,项圈就等下次。”

话音未落,凯撒冷着脸大步流星越过他,一把抓住门把手。刚才世一已经刷开门禁了,现在没上锁。

“喂,你先等一下!”洁世一立马抓住他的手腕。

“不是说我们没关系,干什么事都随便我吗?可别轻浮地抓着陌生男人的手不放啊,世一,”凯撒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要去会一会传说中‘以撒的绯闻女友’也是我的自由,让开。”

彻头彻尾的自私大混蛋?那是什么?“ILoveU”的新型表达方式?被一个出轨败露的骗婚直男率先拿枪指着,感觉可真新鲜。

说的没错,世一是了解他的。

既然如此,自私大混蛋要是不做点什么混账事,怎么对得起世一对他的褒奖!

凯撒弹舌,“来,亮个相吧,庸俗下贱小宝贝儿。”

他用力摁住把手,猛地拉开门!

啪嗒。

手机掉了。

顾不得弯腰去捡,内斯站在玄关可视化门铃前,身着一丝不苟的女仆装,猝不及防与凯撒对上视线。

一时相顾无言。

“欢,欢迎你,凯撒!”内斯瞳孔震成蛋花,舌头打结,好像还没适应这具身体。

凯撒不妨多让,僵立在原地,露出家猫第一次看到人类换衣服以为是换人皮的表情。

“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非要进——啊烦死了,”洁世一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抱歉,我去静一会儿。”他一个人面壁,不肯面对现实。

直面着现实但理解无能的,不独他一人。

人总是会在某一时刻,切身体会到岁月的流逝。凯撒额头多出几道浅浅的抬头纹,前所未有地感同身受,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了,丧失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被生活胖揍得鼻青脸肿,干最苦的活,吃最干的草。如同大结局,南茜·威勒和乔纳森·拜尔斯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啃。

他算史蒂夫·哈灵顿。

啪——理智的弦骤然崩断。

“哈……”

活是不太想活了。

但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喂,内斯。”就连这种气急败坏的时刻,他仍然记得柿子专挑软的捏。凯撒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内斯,准确的说是盯着内斯脖颈的项圈,后者精心布置的氛围感烛灯没有照亮世一的心田,映出凯撒整张脸血红一片,像从地里爬出来的冤死鬼。

内斯打了个激灵,本能立正,“是,凯撒!”

“闭嘴,背叛者,”凯撒一只手夹着狗,有皇冠纹身的那只手死死钳住自己的脖颈,用力得手背爆起青筋。

“你他妈,和世一算计我,把我当做你们两个羞耻play的情趣道具,我没错怪你吧。”

“换了个主子瞧把你乐得找不着北了,嗯?你在屋里面看老子笑话,尽兴了吗。”

“回答呢?”

听从命令乖乖闭嘴的内斯体若筛糠,战战兢兢,“不不不不是那样的!”

“闭嘴,你认罪吗?”凯撒不容置疑打断他,歪着头,神经质地自问自答,“好,认罪就好。既然你认罪,一定已经做好接受死刑的准备了。”

想他米歇尔·凯撒二十几年人生风光无限,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唯独在世一身上摔跟头,屡屡碰壁。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开了眼了,棋差一招他认栽,自己祸害自有天收。

至于内斯……

该死的老天不收,他帮天收!

今天他就替天行道,清理门户,宰了这对狗男男的其中之一,苦命鸳鸯俏鳏夫,让世一也好好体验一回爱情破灭的滋味儿!

“……傻逼混帐狗孙贼,给你脸了看你玩儿挺花啊!”

“喂做什么,不能打架!凯撒你冷静一点,你先把狗放下——内斯你进屋里,反锁!”

“别拦我,世一你他妈放开我,你挺护着他啊?哟,心疼啦这就舍不得啦。心疼也没用,别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呼,天杀的内斯你自己滚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凯撒,真的我可以解释求求你听我解释……”

“该死的你给我闭嘴!你冲着世一哭什么哭,现在离了男人话都不会说了?哈?!”

“汪汪汪汪!”狗脚一沾地,马不停蹄绕着三人跑圈,兴奋不已。

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走廊感应灯亮着,快要熄灭时灯光会变成黄色。凯撒抬头望着,等到灯光变黄,他掐着最后一秒钟拍了下狗头。“汪!”灯又变白,自娱自乐。

“碘酒、棉签,嗯,”洁世一食指撑着下巴,碎碎念,“还有漏掉的吗?好像没有了。”

奇怪,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好了没?”凯撒不耐烦。

“喔抱歉,再等一下可以吗?”洁世一抬头,“冰箱里有瓶牛奶,你拿回去给狗喝。”

凯撒:“啧。”那种白色液体光是在他家冰箱里放着,都是在污染保鲜层。

“就这些可以了。”他劈手夺过袋子,鞋尖向外,朝紧闭的大门望了一眼。

况且世一护人护得跟老鹰捉小鸡似的,他碰都没碰到,反倒是自己差点窒息。凯撒伸手摸脖颈,指尖一接触皮肤火辣辣的疼,蹙眉。

头一回打架自己把自己掐到丧失行动能力,呼……

今天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洁世一看着他,忽然拉开门进屋,门咧开一道缝。几秒功夫他出来,动作很快,怕凯撒就这么跑了,手里多出个牛皮纸袋。

凯撒挑眉。

洁世一从袋子里掏出红围巾,崭新的,和之前给狗盖的那条一模一样。

“喏,用这个遮一下脖子。”米歇尔·凯撒从队友的公寓出来,脖颈多出触目惊心的勒痕,被拍到的话解释不清楚。他把围巾递过去。

凯撒神色淡淡,睥睨着他的手,没接。

洁世一:“诶。”

“你抖开看看世一,我怕你在布里面缝剃须刀片。”凯撒不置可否道。

唔唔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心当成驴肝肺!

洁世一无语地抻直胳膊,“我有病吗,为什么要把送给丈夫的围巾缝上刀片,你爱戴戴不戴拉倒!”

同样是死倔驴脾气,凯撒无动于衷,但人也不动弹,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就垮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死人脸,与他僵持。

“……”造孽。

洁世一轻皱了下眉头,想想内斯搁屋里等着,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碍于丈夫的情面咽下骂人的话,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把纸袋绳子套在手腕,抓着围巾两头拉直掸开。

以防万一凯撒鸡蛋里挑骨头,他特意把围巾布举过头顶,就差把布料怼到凯撒眼珠子上,让他仔仔细细检查这布上到底有没有刀片。

可别到时候又说怀疑这布一针一线粹毒,他还真就不伺候了,惯这家伙臭毛病!

垂下的围巾布遮挡住视线,洁世一看到对面的脚向前迈近一步,随即红布滑过凯撒的金发。洁世一微愣,望着弯腰“钻过”围巾近在咫尺的脸。

凯撒头顶着红布,见他呆滞的表情,破天荒笑了,难得笑容不带任何讽刺意味。

“我好看吗?哼~这么迫不及待给我披盖头啊,世一。”

这个距离挺适合接吻的,只要有人拽一下围巾,另一方就能顺理成章低头。

呵。凯撒俯身凑到洁世一耳边,“这可怎么办呢,你这么迷恋我。可惜咱俩这辈子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要不然世一进去问问内斯的意见?嗯?”

……这家伙又开始了!

洁世一瞬间回神,围巾的一端甩到凯撒脸上。后者一时不察被布料呼了个正着,刚想发作。

布料掉下来,凯撒面无表情看着洁世一。

一如既往的嫌恶表情,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只有在望向自己时,毫不掩饰爱憎分明。

他们见过彼此所有最不堪回首的一面,倘若有球迷考据,会发现他和世一互为职业生涯最大的对手,独一无二最憎恨的人。

真不错的表情啊世一,这副多看他一眼都感到恶心的样子。

模范丈夫永远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向内斯,他说得没错吧。

真好,他要这份特殊,是独属于自己的。

谁也抢不走他的东西。

“这就受不了了?怎么做出那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世一,”凯撒捏起垂下的一端围巾,在脖颈绕了几圈,“哎呀我好害怕啊,被死同性恋凑那么近用那样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看来今天晚上要做噩梦了,倒霉。”

唱独角戏照例是没有回应的。

视线扫过,洁世一的注意力集中在天花板,顺着目光看过去。

连接可视化门铃的监控摄像头,一闪一闪绿光,表示正在运作中。

“内斯……”洁世一喃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按耐着火气没往凯撒头上撒,“受不了同性恋你就离我远点,我从以前就一直和你说,因为你老是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算了……我送你回。”

余光留意着摄像头,他改口,“我给你叫计程车,送你到小区门口。”

这样的处理方式于情于理也挑不出错处,扪心自问,洁世一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凯撒他明知道内斯容易胡思乱想,依旧我行我素,三番五次开那种过界的玩笑,搅乱别人的生活让他很有成就感吗?他到底想干什么?无从知晓,这家伙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不能妄图以正常人的视角去理解问题。

毕竟凯撒有病,人不能和病人计较。

好好一个直男,非要装成同性恋来恶心他,卖腐就卖腐,赚钱嘛不寒碜,又非得嘴硬说没卖过,嘴里没一句真话。十多年了,这个恶作剧就那么有意思吗?捉弄他,是,以前年轻气盛,骂得再难听也能用一句不懂事搪塞过去,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退一步互不计较。

他和内斯都结婚了,迈入人生的下一阶段意味着承担新的责任。不看僧面看佛面,凯撒总得照顾内斯的心情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凯撒就是料定了有内斯在场,自己没法跟他撕破脸皮。

“哈,”凯撒忽然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

待洁世一看过去,凯撒伸出食指,点了点耳朵下面大约两厘米的位置。

洁世一不明所以。

“得了,我可不敢让世一屈尊降贵送我,沾上同性恋丑闻对职业选手来说是一辈子的污点。”

“就到这吧,走了,”凯撒抱起脚边贴着的狗,步子迈得飞快,带着皇冠纹身的手挥了挥,“回屋里陪你的小哈巴狗吧,记得提醒内斯——”

“下次办事的时候注意点。”

“两个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了,连这种常识都需要人来教吗世一。”

洁世一反应过来,猛然捂住耳朵下面。

在洗脸台的镜子找不到的地方,耳垂下方两厘米,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瘀痕。

居然让凯撒提醒自己,偏偏是最不想让其知道的这家伙。

最糟糕的人选。

嘀嗒——电梯门打开,凯撒走进去,身影彻底消失。

洁世一虎口卡着鼻梁,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朵根。小声道:“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该死的!凯撒气喘吁吁,终于彻底维持不住体面的表情,手下意识去摸脖子。

摸到围巾布料,他顿了一下,垂眸。

怀里的狗呼呼吐舌头,眼见着口水要滴到布上,凯撒立即抓起围巾甩到另一头。

他臭着脸警告,“不许玩,这不是给你的,你的项圈……”

喔。

啧,是项圈。世一忘记的东西,叫他想起来了。

电梯选层按键的灯纵向排列,数字一个接一个熄灭。

“汪呜,呜,呜。”狗毫无所觉,口水滴到凯撒外套的袖子,濡湿一小块。

凯撒烦躁,“这么能叫唤,刚才为什么不叫世一把项圈给你,现在你跟我叫唤有什么用!”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凯撒冷笑,“现在知道后悔了?告诉你,叫哑了也不行,我不可能为了讨你那狗脖子戴过的项圈屁颠儿屁颠儿回去,怎么你也想当同性恋吗?你只是一条狗,过得比谁都舒坦,你懂个屁!”

狗来劲了,大声吵吵,“汪汪汪汪汪汪!!”

凯撒吼得比它更大声,“晚了!”

可算把瘟神送走了,洁世一身心俱疲。整一趟流程下来,堪比四小时体能训练。吵得他脑袋瓜子嗡嗡响,凯撒的逼逼赖赖言犹在耳,听力受损,什么牌子的小蜜蜂也没那家伙嗓门好使。

闲杂人等清场,即刻着手料理家务事,他可没把家里那位给忘了,更胡搅蛮缠的还在后面呢。和内斯一比,凯撒之流都不算事儿了。

唉!劳碌命,他是一刻不得闲。

走进客厅,洁世一招眼看见内斯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也没反应,兀自低着头,留给世界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要不是确定刚才看见摄像头亮灯,自己八成要以为内斯一直在自闭。

凯撒的一顿骂对他的打击居然有那么大。

洁世一坐到沙发另一侧,欲言又止。

内斯头也不抬,围裙上搭着一条脏兮兮的围巾,瑰红色的眼睛很安静,眼神是聚焦的,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啊,那个是,”洁世一手放在后脑勺上,脸颊挂着冷汗,“我拿围巾包着狗,不小心给弄脏了。”

“世一会魔法吗?”内斯冷不丁道。

“诶?”洁世一始料未及,有些拿不准内斯的意思,以及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怎样的答案。

可内斯现在状态不对劲,明显不像在开玩笑。

他斟酌道:“我不会魔法,老实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内斯。”

“如果你说的是像电影里那样的魔术,我去查一下最近的演出,等圣诞节过后去看吧,我们两个一起。”

唯一能做的只有这样而已。

要是换作乙夜或是凯撒来,绝对会给出更加完美且不失幽默的回答。

洁世一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他不擅长说情话,一时难改,说的话真心大于粉饰,只说真话。伶牙俐齿不沾边,幸而勤能补拙。

“我只是个普通人,很多事情只有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我会犯错,有时候那些错误可能……伤害到你,对不起。”

但是,他希望内斯开心,就像他一直希望自己是巧舌如簧的那类人。这样一来,在能言善辩的丈夫身边,内斯的疑虑也该打消些,变得更有安全感。

可恶,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一点意义也没有,务实一点!洁世一抿着嘴唇,握住内斯的手。

既然内斯不想说话,那就不用说。他会一直在这里,直到内斯调节好情绪为止。

……一模一样。内斯目不转睛。

这条围巾,和自己换上的吧内头像贴图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存在这种巧合吗?

地球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所谓命运只是幻想产物,是创作者虚构的用以欺骗小孩的故事,现实中根本没有魔法……诸如此类的话,他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但是,第一次看《哈利波特》时,心脏砰砰直跳,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心情。

亲眼目睹不可思议的射门,观众席欢呼震耳欲聋,比赛结束裁判吹哨那一刻的心情。

看到这条围巾第一眼……胸腔激荡出难以言喻的心情。

此时此刻从世一的手心传递来的温度,因而心脏酥酥麻麻。如果说这不是世一的魔法,那是不是可以代表,是更加不得了、更加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魔法,实现了他的愿望。

他和世一的相遇,其实是命中注定的?

不会错了。

去他妈的关系不对等,去他妈的概率学!

他和世一就是天生一对,科学也拆散不了。内斯紧紧反握住世一的手,死死抓住不松开。

不等洁世一阻止,内斯抓起围巾三两下缠在脖子上。抿嘴甜甜地笑,“适合我吗,世一?”

“诶?啊,很适合你。”洁世一迟疑地点点头,犹豫要不要告诉内斯这条围巾经受过怎样的蹂躏,粘着狗毛,湿乎乎的地方是狗口水。

想想还是算了。

只要不过敏,内斯高兴就好。

好在当事人洁癖,还记得围巾被嚯嚯过,很快摘下来,爱惜地叠成豆腐块搁在一边。

指尖小心翼翼触摸围巾表面,仿佛抚摸动物的背毛。

这是世一送给他的。

也许世界上有成千上万条一模一样的红围巾,八十亿个形形色色佩戴红围巾的人。

「亚历克西斯·内斯」只是人口数据报告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数字,他和那八十亿个不会魔法的麻瓜并无二致,一生庸碌无为疲于奔命。踢足球使自己升值,在圣诞老人长长的礼物清单里名列前茅,史高治叔叔会高看自己一眼。他的家庭与所有科研世家大同小异,度过相似的童年,有着相似的心结。

如果哥哥或姐姐在这,会明确告诉他:大部分学者都是这样处理家庭关系,爸爸和妈妈很忙,而我们讨厌青春期中二病的弟弟,情理之中。

在慕尼黑鲜少有人不去踢球,拜仁德甲一家独大。亚历克西斯,你的成长轨迹是有迹可循的,你所认为排除万难的选择,如同魔法般的奇迹,实际上是打从一开始便划定好的路。幸运和努力造就了今天的你,按部就班成为最具有合理性的选项,球队里排不上号的螺丝钉。你与隔壁的比尔(或者比利)没区别,与任何一个曾为拜仁效力的德国人相差无几,履历查重率百分之一百。就像生物学只保留前端百分之十的论文,销毁后百分之九十,对整个学科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少了任何一个「内斯」的研究成果世界也不会改变。亚历克西斯,要说几遍你才能明白?生活在这个地球上,没有人是特殊的,包括你我。

那不一样……世一找到了他,从深不见底黢黑的狐狸洞里提着他的尾巴,在拥挤的皮毛里唯独挑中他,亚历克西斯的世界从此大不相同。

世一不会说,世界上不存在魔法。

世一只会告诉他,自己不会魔法,这是真话。

对自己来说,只有这一条红围巾最特别。

或许在世一心里,自己也……

总有一天,「亚历克西斯·内斯」能稍微够上「特殊」的及格线吧。

那么接下来……内斯嗖得转过头,瑰红色的眼睛盯得人发毛。

“怎,怎么了?”洁世一有不好的预感。

内斯笑眯眯道,“哎呀,没什么事,只是想到自己各种做思想斗争,好不容易克服了羞耻心,辛辛苦苦布置装饰,换上这身滑稽衣服等世一回来。可是世一貌似根本没有欣赏美的能力呢,一句话也不提。害人误会是不是这件衣服的颜色太黑,和房间融为一体了,真伤脑筋。”

“哎呀,也没什么关系,世一不必放在心上,孤单的一个人在家里忐忑不安等待,回来的时候丈夫不知为何还带了其他人来,被迫在队友面前丢人,到头来连一句夸奖都没有吗?但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我明白,这不是世一的错哦。”

“喂,”洁世一心下荒谬,“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女仆装,你自己猜错了,这件事不能怪在我的头上吧。”

“……太斤斤计较的男人,”内斯拳头抵在嘴边,“哼哼,世一该庆幸是和我在一起,除了我,想不出还存在其他人忍受得了世一。”

“是,是,我知道了。”洁世一长叹一口气,今日一波三折带来的疲劳延迟上线,原谅他实在没精力参与家庭辩论赛,直截了当问,“就当作是我的问题,所以怎样你才肯消气?”

嘿,就等着这句话呢。

一计得逞,内斯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拍拍大腿。

意思很明显了。

洁世一耷拉着眼皮,无语地看着他。

不,再怎么说,和男人做他能接受,和穿裙子的人做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合理。

和穿裙子的男人实在有点……

“不愿意吗?”内斯故作烦恼地撑着下巴,“出尔反尔那样不太好吧,会让人误以为世一的承诺是如此一文不值的东西。”

洁世一深吸一口气,屈起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手臂撑在内斯身侧的沙发背。内斯心花怒放,愉悦地哼着小调,搂住洁世一的腰把脸贴上去。

这才是他的脸应该待的位置!

无奈当事人僵硬得像木头桩子,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没过一会儿,内斯又不甘寂寞开始提意见,“为什么不坐下来世一,抱起来晃来晃去的。”

洁世一忍着羞耻,出气比进气多,“我今天很累了。”圣诞节他们还要回内斯老家,要是走路姿势被看出点什么……他真的可以跳进黄泉一去不复还了。

“不做,就抱一下。”内斯据理力争。

应该说不急于一时。

虽然项圈的事是个误会,没想到,世一意外地不怎么抗拒女仆装呢。

因为是女装吗?还是因为日本浓厚的秋叶原女仆文化?说不定前·直男对于裙装会有种初恋情结,尤其像世一这种有抖S倾向的人。

嘿,这套衣服他一定会好好利用,争取让世一终,生,难,忘。

据说性取向是天生的,很难人为后期干预。没关系,他会让世一牢牢记住,从此以后一看到裙子就想到自己。一次次加深印象,哪怕以后世一陪女人出去逛街,看到裙子第一反应会是他的脸。提到裙子,想起的不是中学时期某个女生飘逸的裙摆,而是自己在床上说过的情话。哪怕未来他们分开,世一对于裙子的初次印象也永远定格在自己身上。和男人做习惯了,就算再去接触女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连看AV时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也是自己的喘息声。哎呀,该不会害世一变得没办法和女人正常相处吧。

试试看就知道了。

嘿~他会好好努力的。

“世一……”身体相贴,内斯双手托住洁世一的大腿,自下而上望着他,“我穿裙子好看吗?”

“嗯。”洁世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趴下去,下巴搁在内斯肩头避免视线接触。

“‘嗯’是什么意思?”内斯不依不饶,“比世一以前见过的女人都好看?和上次酒会搭讪世一的那个女人比呢?”他还记得这茬。

除了影视作品,洁世一其实没有近距离欣赏过哪位女性的裙子。一难时期恋爱经验为零,进入BlueLock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更是杜绝了选手们早恋的可能。

至于进入拜仁慕尼黑以后,自己很快和内斯成为室友……

这句话极大地取悦了内斯,胡乱在洁世一身上揉揉捏捏,听着对方逐渐紊乱的呼吸。他转头叼住丈夫的衣领,含糊不清道:“Wau-wau-wau,请喂我吧,主人。是喜欢这样吗,世一?”

“你别出怪声!”洁世一语气慌乱。

尽管看不见脸,借住微弱的灯光,眼睁睁看着世一后颈裸露的肤色渐红,内斯大受鼓舞,心里的气球膨胀得比房子还大,腾出一只手按着洁世一的脖颈不让他乱动。瑰红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嘴唇贴着洁世一鬓角,黏黏糊糊道:“诶?那么紧张干嘛,原来世一喜欢狗啊,真是恶心的兴趣,帮宠物解决生理问题也是主人的义务吧。”

“Wau-wau,转过来世一,想做,摸摸我,现在想要接吻,汪呜……”

“世一……”内斯闭上眼睛,在不知道哪一寸皮肤亲了一下。呼吸粗重,“一直一直,一辈子在一起吧。”

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情话,随便跑到书店翻开任意一本罗曼蒂克小说都能找到大差不差的台词。

洁世一沉默几秒,沉声道:“抱歉,内斯,我没办法向你保证。”

一辈子太重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关乎职业生涯的规划不能妄下定论。作为成年人,明知道这是假话,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顺应气氛撒谎,洁世一做不到。

内斯僵住了。

洁世一感觉到身上抱着的手骤然收紧,勒得他呼吸困难。

“哈哈,不愧是气氛破坏者……世一这都听不出来吗?”内斯故作轻松道,“这边当然也是开玩笑的,傻瓜世一鉴定完成~怎么可能现在就草率决定一辈子的事,会把这种话当真的世一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态。”

越说声音越抖,“我们都还很年轻,假如,咳嗯世一以后找到更好的另一半,随时可以离开,不如说离开了更好,期待邂逅新的爱人的人不只有世一一个,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我早就想这样了!除了世一以外的……什么人。”不存在那种人。

“回日本和女人结婚的话,伯父伯母也会很欣慰吧,毕竟世一从最开始喜欢的就是女人,能够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真是太好了。哎呀因为……想想看,后半生几十年只能和一个人长相厮守,那是什么狗屎道理?得多无聊的家伙才会把结婚誓词当真啊,科学怪人老古董的哲学?太沉重,太恶心了……太可笑了。”

“好了好了,不用那么放在心上啊,世一,在慕尼黑就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要走的话随时说一声就好。最开始交往的时候也只是说试试看,因为拿永居证更方便才结婚的,我知道啊,我没有擅自去幻想未来的事。啊,说‘要一辈子在一起’在德国是很普遍的情话,是调情的意思而已,不是在承诺什么,世一该不会真信了。”

“哈……”内斯哽咽地别过脸。

他说不下去了。

洁世一撑着坐起来。

“我不会成为世一的累赘,我不在乎,我不,我,”内斯上气不接下气,自知哭得太丑了,一只手挡住脸,“可恶别看了!想取笑就尽管笑好了,世一肯定觉得我这么自以为是擅自规划以后的样子很可笑,已经知道了!!”

活得像个笑话一样,还不好笑,可恶蠢的要死。

洁世一轻轻叹气,把他的胳膊拉下来,“内斯,你换个说法重新来问我。”

世事无常,正是因为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需要确认,两个人目标一致去努力的决心。不能因为某一方自卑打退堂鼓,他需要内斯堂堂正正向他保证,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干涉而临阵脱逃,哪怕是转会或者谁的命令。倘若避重就轻,还不如趁早一拍两散分道扬镳,钝刀子割肉长痛不如短痛。

一辈子不是那样轻而易举的事,只有一方尽力配合,做不到双向奔赴是不行的。必须两个人同时朝着同一个未来努力,相互信任才能建立起正确的关系。

“不是‘要一辈子在一起’,而是‘想要两个人共同努力,争取一辈子在一起’,”洁世一目光如炬,“不想让「洁X内斯」的关系就此结束,那就逼迫我继续下去。害怕被抛弃的话,就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喜欢你到离不开你的地步,能办到吗?「拜仁慕尼黑的心脏」。”

“朝着世界第一的目标去拼去挣,想和我一起努力走下去,至少也给我抱着这样的觉悟,笨蛋。”

……总是这样,世一永远都是那样自说自话!从来不懂得在乎别人的心情!

内斯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瘪着嘴,断断续续抽噎道,“世一,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洁世一没有丝毫犹豫,“我想。”

总是这样。

这样就好。

就是这个,这一瞬间、这一刻。

他想要的只是一句承诺,一个坚定选择自己、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自始至终他所求的不过是这些。

内斯用力一头砸进洁世一怀里,报复性地把眼泪全部胡乱抹在洁世一衣服上。肩膀一抖一抖,强迫自己不出声。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必然有容身之所。格格不入并非因为他是怪胎,而是长久以来没有遇到适合自己的位置。

万幸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魔法。

那是即使软弱无力、卑鄙又渺小,也会全然包容自己的人,愿意共同成长,只有在那个地方「亚历克西斯·内斯」才是最特殊的幸运儿。

这是值得他去奔的路。

这么大人了,哭起来还和小孩子一样,没完没了啊。洁世一从善如流搂着内斯,忍俊不禁,“为了达成‘一辈子’的目标,一起全力以赴吧。”

“我的魔术师。”

[吧主]亚历克西斯·内斯|2029.12.27

五、请支持我们「亚历克西斯X世一」天生一对组合^^谢谢配合。

《文末笑话》

内斯:和世一结婚后,我想当世一中。丧b下睫毛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大嘴巴子。

凯撒:你凭什么以为我米歇尔·凯撒会要一个水性杨花的男人?你凭什么以为我米歇尔·凯撒会要一个欲擒故纵的男人?你凭什么以为我米歇尔·凯撒会要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你凭什么以为我米歇尔·凯撒会要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你凭什么以为我米歇尔·凯撒会要一个离了婚的男人……该死该死该死你倒是离啊,你俩倒是离啊世一你别出尔反尔你离啊!

世一:汝死后,汝阿富汗猎犬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原梗出自线条小狗,很萌所以画了

搞点须弥f4的段子吃吃。

——————

01.

“不用紧张,我室友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和我关系都很铁,一定会喜欢你的。”

提纳里拉着荧走进提前预约好的餐厅,见她有些紧张,出声安慰道。

“我们之前有约定过,如果谁提前脱单了就要请客吃饭。”

“啊……那你一定吃过另外几个室友的脱单饭了。”

“还没有。”提纳里帮她取下背包挂好,“不过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困,昨天通宵了吗?”

“啊……”荧揉了揉眼睛,昨晚和赛诺打了一整晚的牌,能不累吗。

关键是,如果不是她主动,他还真...

关键是,如果不是她主动,他还真的要跟她打一晚上七圣召唤。

只是她没想到赛诺的体力这么好,从七圣召唤变成动词的打牌,荧的腰受老罪了。

“你的几个室友,都没有脱单过吗?”荧坐在提纳里身边,转移了话题。

提纳里思考了一下,大耳朵动了动,“有一个室友之前是有脱过单,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长久,没多久就分手了,倒是还有个最近在谈一个网恋,还没有奔现,也不知道怎么样。”

“这样啊……”

“嗯,他们一会才会来,我们先把菜点了吧。”

“好。”

在提纳里低头看菜单的间隙,荧的手机亮了一下,备注是教令院唯一傻白甜:「之前你拜托我画的图已经画完了哦,我一会发给你。」

见提纳里的精力都在菜单上,她才偷偷回复了他。

lumine:「我现在外面吃饭。」

教令院唯一傻白甜:「好哦,我等会也要和我室友出去吃个饭,听说他交了新女友要介绍给我们。」

「不过……」对面的傻白甜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跟我见面呀,我们都已经网恋小半年了,明天可以吗?」

荧想了想,明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安排,网恋嘛,要是见光死了回头拉黑就完事了,反正她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好。」

网恋半年,终于要和自己的网恋对象见面了,屏幕对面的卡维高兴的在床上扭成了蛆,正准备好出门的艾尔海森撇了他一眼,“一会还有提纳里的饭局,睡醒了就快点起来吧。”

“哼哼,吃完他的,过几天可以吃我的了,没想到吧,我也要脱单了。”

“我只能告诉你,网恋需谨慎,你怎么知道跟你聊天的不是一个四十岁的大叔。”

“我跟她发过语音的。”

“说不定是变声器。”

“艾尔海森,我看你就是单身狗,之前被人甩了,现在嫉妒我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艾尔海森冷哼一声,“随你怎么想。”随即把宿舍的门关的“砰”一声巨响。

臭脾气。

卡维哼了一声,躺回床上。

教令院唯一傻白甜:「那我们一会聊。」

lumine:「好。」

教令院唯一傻白甜:「乖巧表情包.jpg」

荧回复完,抬起头时,提纳里正好也点完菜,把菜单推到她的面前,“我室友们爱吃的我点好了,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啦,不挑嘴的,提纳里点就好。”荧放下手机,一如既往的对他笑笑。

她打字快嘛,一次可以聊十个。

怎么就答应他去见他室友了呢。

海王难道要收心了。

当然不是,还不是因为荧有一个关于园林生物方面调查的作业,但是她对生物方面的知识又一窍不通,可是提纳里又是生论派的学霸,跟他交往以后,这个作业就基本被她的男朋友承包了。

奖学金在跟她招手呢,等作业完成以后,再跟他分手也不迟。

话语间,包厢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白发的男人走了进来,荧撑起笑脸,看了过去,瞬间双眼一黑。

赛……赛诺?!

她的目前在任两个男朋友,不仅认识。还是室友?!

她就差把头埋进她用脚趾扣的三室一厅里了。

赛诺看到她也愣了愣神,随即在房间里环视一周,“提纳里,你说的女朋友在哪。”

“你说什么呢?”提纳里拉起荧的手,“这就是我的女朋友啊。”

“谁?你说她是,谁的……女朋友??”赛诺似乎也有些怔住,没有想到昨晚还在跟他打「牌」的人,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室友的女朋友。

“我的啊。”

“你的?”赛诺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乱,这是谁女朋友?提纳里的?那他是啥?

“怎么,你们认识?”

“打过几次牌。”荧抢先说。

“属实打过几次。”赛诺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哦,你也打七圣召唤啊,下次我们也可以来两把。”提纳里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心。

赛诺灼灼的目光透了过来。仿佛要把她灼穿一般。

海王她啊,汗流浃背了捏。

02.

“卡维说他一会就到,他昨晚又通宵画图了,才起床。”伴随着开门声,荧听到了熟系的声音。

她僵硬的转头。

艾……艾尔海森?!

这不是她刚分手没多久的前任吗?!

艾尔海森脱外套的动作也愣住。

见荧和艾尔海森愣着对视了很久,提纳里轻咳了一声,“两位认识?”

“不认识。”荧开口。

“嗯,不认识。”

艾尔海森收起目光,走到提纳里身边坐下。

不认识,只是滚过床单的地步而已。

“艾尔海森,这是我女朋友,荧。”

“我知道。”艾尔海森淡然道。

毕竟,他被荧甩了可没多久。

艾尔海森眼睛轻扫过少女,眼睛落在她的小腹上,阴阳道,“狐狸的怀孕周期,是不是比人类短?”

“咳咳咳咳……”

她给艾尔海森的分手理由,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在艾尔海森给她改完了学术论文以后。

这个理由很蹩脚的,荧知道,但是耐不住她拉黑的速度快啊,艾尔海森这条鱼实在是不好管,太敏锐了,跟他交往的时候,她都没有办法去管理鱼塘里的其他鱼了。

占有欲实在太强了。

所以拿到修改好的论文以后,荧分手的速度也很果决。

“艾尔海森你说什么呢?”提纳里脸红了,“我……我和荧还没有到那步呢。”转过头又安慰道,“你别介意。”

她不介意,她哪敢啊。

她踏的两条船,以及,刚刚甩了没多久的前任都凑在了一起。

海王她啊,不想活了捏。

03.

“抱歉,抱歉,没来晚吧?”卡维推开门,“昨天要是帮女朋友画图画太晚了,今天没起来。”

“没来晚,刚上菜呢。”提纳里笑着招呼卡维坐下,“你的网恋对象吗?”

“嘿嘿。很快就不是网恋对象了,她答应我明天跟我奔现了。”

卡维看到了坐在提纳里身边的荧,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另外两人的低气压,上前招呼道。“你就是提纳里的女朋友?你好我是他室友,我叫卡维。”

卡维伸出手,荧礼貌的回握,“你好,我叫荧。”

柔软的手心蹭在卡维的皮肤上,荧的声音有些过于熟悉,他莫名感觉心脏狂跳,“你也叫荧啊,好巧,我的网恋女友叫lumine,你们声音也有点像,下次可以见一面。”

卡维笑的纯真,荧大概已经猜到他就是她养的,还没奔现的网恋对象了。

“是吗。挺巧的,我的前女友也叫荧。”艾尔海森看着荧冷笑。

“昨天晚上和我打牌的人也叫荧。”

提纳里有些疑问,看向荧,“教令院的学生,重名的这么多吗?”

到底是什么运气,她养的三条鱼,一个无情甩开的前任,都是一个寝室的?!她在交往的时候,明明都确定过他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啊。

别太荒谬了。

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尸体不太舒服。

04.

荧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溜了出来,打开手机,正准备编辑一个什么理由发给提纳里开溜时,手腕被猛的拉住,一股力道把她拉进了隔壁的包间。

她抬头,就撞到了男人的胸肌上。

这个结实的双开门身材……除了她那个刚分手的前任,还有谁。

偏偏对面像是知道她准备遁地的想法一样,把她抓了进来。

荧逃避一般的闭上眼睛。

“好久不见了。”艾尔海森抓着她的一只手腕,按在她的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想装死?”

“如果我跟你说,我跟你分手的这两个月已经给提纳里生了一窝小狐狸你信吗?”

“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提纳里是傻子?”

“哎呀,对前任不打扰,是最好的尊重。”荧心虚的解释道。

“我有同意分手吗?”艾尔海森看着面前小没良心的少女,气不打一处来,把她逼直墙角。

荧震惊:“重点在这吗?!”

“嗯?为什么不能在这?”艾尔海森弯腰逼近她。

艾尔海森不太好忽悠,意识到这一点的荧找了个理由就把他给甩了。

门外传来赛诺的声音:“艾尔海森,你在对我的女朋友做什么呢?!”

艾尔海森转过头,“怎么,我记得她好像是提纳里的女朋友?”

“昨天晚上我们还在打牌。”

“还好……还好。”趁着艾尔海森没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的间隙,荧悄摸的准备开溜。

“想去哪?”在赛诺进门的时候,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的少年拦住她另一边的去路,“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坏了,惹了一个宿舍的人精——卡维除外。

05.

卡维发现,自从这四个人一起消失又重新回来以后,气氛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等等,所以你们两个的女友,和艾尔海森的前女友,是同一个人?”回到包间,卡维一边吃饭,一边吃瓜,还不忘转向艾尔海森,嘲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说我网恋不谨慎,结果你是被人甩了的那个啊。”

艾尔海森恋爱翻车,这让卡维可乐了,是谁今天出门的时候还说他的恋爱对象是个40岁大叔的,结果自己就被海王给甩了。

不过……

卡维看了眼对面被三个人质问的少女。

确实很漂亮,总觉得,是他也会喜欢的类型。声音真的也好像他的网恋女友。

不过,哪有他的网恋对象靠谱啊。

卡维拿出手机,「宝宝,现在在做什么呀。」

「跟你讲,我之前跟你吐槽过的室友今天翻大车了,你一会有空我语音跟你说。」

「表情包」

叮咚,叮咚,叮咚。

对面荧的手机也随着他发出的消息连响了三次,卡维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又点了一个表情包出去。

叮咚。

荧的手机又应声响了起来,她想要反扣手机,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回看清楚了,是他自己的头像以及——教令院唯一傻白甜。

对面艾尔海森抱胸,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大家都是同一个池塘里的鱼,谁又比谁高贵呢。

他的网恋,好像也翻车了捏。

彩蛋是后续修罗场。

美觊觎那个东方人很久了。

黑发瓷肤,瘦高身形,一双从来波澜不惊的金红瞳眸下诡谲深不见底。那简陋衣物下的身体削骨磷立,脊背却挺得笔直,如竹身板下是他一生未曾触及的五千年的繁华沉淀,就连那简朴却剪裁得当的衣物,也是大气又威严。

能让他变成这般着实不容易。

美不是没有想过将他拉拢至部下,可惜被苏抢了先。

错就错在美把赌注压在瓷家的另一个孩子身上了,而最后突围出的是瓷。美也曾伙同那个逆子将瓷围堵拦截在绝境、用飞机对他围歼轰炸,谁也没想到一无所有的瓷会战胜他的兄弟、会战胜所有侵略者。当美真正认识到他时为时已晚,早已在他身上根深蒂固的仇恨让二人势同水火,纵使美后来百般示好,各种让利,已给了苏的位置照样没有被撼动分毫。

苏是他的导师,苏给了他信仰,相比出兵瓷家却半点正事不干甚至顺手薅走了一层油水的美不同,苏甚至在危难时刻出动了空军,仿佛是顺理成章的,苏和他成了最亲密的盟友,那个小小的身影追着苏一遍遍地喊。

老师。

美酸到牙根发软。

后来瓷就直接进了苏家。

瓷是苏的伴侣这点在业间早就是不算机密的机密了。瓷是苏的配偶,俄的小妈,当然当事人从未承认过。

千万别在俄的面前说出这句话,不然你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和斯拉夫人的拳头谁的硬了。

众所周知俄和这个小后妈向来不睦,可当那小后妈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走进宴会大厅时,不仅是旁人的目光直了,连俄的耳根也红了个透顶。

俄。你这小后妈……不错嘛。

调戏般的讥讽在斯拉夫少年的耳旁响起,俄一拳挥向身后手插西服裤兜笑得像是来参加派对的美。

你嘴里说的是他不是你的后妈

可你眼里的警告分明是在威胁我不要觊觎他。

不错。

着实不错。

目睹了斯拉夫人家的混乱关系,美一个借口离开便打好了算盘。

晚风骚动着耳旁的卷发,像那只从未离开的猫爪在心底似有似无地瘙痒。还在半山腰向这里赶来的日远远看见美的身影便停下车站在路边行礼,模糊不清的面上谄媚地笑着对美鞠躬哈腰。

就他了。

美勾起嘴角打了个响指,一块巨大的山石便应声落下,刚好错过了日的身体将车砸下山落到底下的一片民宅里。轰地一声巨响,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僵直在原地几秒才知道趴在路边痛哭自己那块已经是一堆废铁的车。

警报声立即响起,习惯性手握枪柄的苏拿着武器迅速冲出了别墅,南斯拉夫等人跟在其后。条件反射摸向腰间的瓷也想跟着冲出去,还没起身便被一个高大的阴影堵在了角落。

你去添乱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在俄的嘴里变成了挑衅。

美眼看着东方人紧握起那只曾揍遍在场所有人的拳头心里尖声叫好,甚至都做好了一会俄被揍时上前踢两脚的准备了,不想他只是丹凤眼低垂了一瞬,便风淡云轻地坐回了椅子上。

一杯杯酒下肚,酒里下了东西,自然是不省人事。东方人倒在美怀里的前一瞬被继子拉走,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在俄的怒容前笑着向进内室醒酒的两人告别,斯拉夫少年对小妈的念想实在太过明显,不用看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片淫靡。#部分内容在彩蛋

苏的灯光从山脚下亮起,美大发慈悲地叩门,只听见一声巨响,俄衣冠不整地冲出门来,拎起美的衣领就要挥拳,美反而把脸迎上去,摊开手笑得无辜。

不用感激我,有这个心思的不是你自己吗?

到底有没有发生?

谁知道呢?

反正苏与瓷的关系破碎有目共睹,双方的陈兵边境更是引来红营中对瓷的一致施压。当那个东方人第一次来到他面前时,美低垂着眼像模像样地围着他打量了一圈,肆无忌惮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领口露出的伤痕,直到他拿出一叠带着苏印章的纸,才啧啧讥笑出声。

终于来求我了?

多可怜啊,拿出旧情人的情报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人。面前的东方人一条一条地细数这份情报的重要与机密性,美皱眉听着,似乎渐渐被动容,待到他话音落后若有所思地示意他坐下,随后拿起那些纸撕得粉碎,在他波澜不惊的假面前嗤笑出声。

“我要的回报只有一个。”

“你亲手杀了他。”

这才对嘛。充满了憎恶与仇恨的眼神,这才是你该有的。

我就是难耐你那居高临下的目光,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笔直的脊梁,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想过无数遍摧断你脊骨的可能,不与我同流合污?嗤,假清高。

瓷啊,我可不舍得让你就这么被毁了,你是我难得的珍宝,要是你愿意和我一道,我们会很有乐趣的。所以啊。

杀了他。

与我同入地狱。

——TE——

把三周前刚入ch时的废弃想法的大纲写下来了,后续随缘

彩蛋是俄瓷

美裹在一身带着硝烟味的黑风衣中,他一只手提着一个沉重的金属密码箱子,另一只手摘下脸上的墨镜别在衣领,仔细看的话,墨镜上飞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白头鹰家族的太子爷出来历练几年,隐隐地有把现任家族教父比下去的趋势,美的行事风格比老教父狠辣得多,不怕得罪人,已经有了一批忠实于自己的党羽。美是个战争狂徒,靠着在军火和石油生意上的全面扩张,美利坚家族这几年已经可以和来自东欧的老牌黑道家族斯拉夫平起平坐。

老教父开始有些担心了,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太快将自己架空,这才开始收回他原本给予美的权力,故意让他去亲自完成一些危险的交易,美其名曰加大历练。

美的计划正在暗中...

美的计划正在暗中排布着,他打算再忍几个月,然后就送自己年老的老爹归西。

美刚刚完成了一批重要的军火交易,将在明天把机密资料交给来交接的人,包括这批军火的秘密运送路线。今晚,他想一个人去酒吧清净地喝一杯,他之前才在火光和子弹中杀了不少人,现在浑身肾上腺素飙升,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再找个漂亮的、再不济看得过去的人打一炮。

美进了一家名为“传教士”的酒吧,他喜欢这家酒吧的品味,经常来这里喝酒。

美接起:“明天早上八点,圣弗兰德街26号咖啡厅。”

“Gotit.”助手回答,“你现在在哪?”

“喝酒,猎艳。”

助手模糊地笑了一声:“嘿,那你可就得小心点了,听说那位‘RedPearl’的事情了吗?”

“当然听说了,莫斯科那边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斯拉夫人可真是笑掉人大牙,这回里子面子可都丢尽了。”

美轻笑一声,碧蓝的瞳眸中凝满不屑。

斯拉夫家族教父苏和家族二把手南为了一个漂亮的黑帮情报贩子把资料泄露了,导致三个重要的情报窝点暴露,直接被敌对家族一锅端。那边刚把事情解决,结果跑掉的红珍珠又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爬上了远在中东处理事务的苏的大儿子俄的床,又把斯拉夫家族的内部资料给掉包了。

连大本营在北美的白头鹰家族都听说,俄回去后,苏打断了他的腿,俄坐了三个月的轮椅才能下地走路。

助手也是一声笑:“没想到斯拉夫家三个男人都会中这样低劣的美人计,哈哈,男人啊。哎,Boss,你说那个RedPearl伺候男人的功夫得多高超啊,得让三个人魂牵梦绕的,还有苏和南,他们和RedPearl不会是三个人一起来吧?”

美点燃一根香烟,呼出一口氤氲模糊的烟气:“斯拉夫男人在床上可是出了名的暴力,先前我们培养出来的好多燕子都被他们搞残了,我也蛮好奇这个红珍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受得了这几个人。”

“听说红珍珠有一头漂亮的红头发,让男人看见他就想一口把他吃下去。”

酒吧门风铃一响,一个身形优雅纤细的身影走进,进来的是个东方男人,黑发黑眼,穿着袖口绣红色云纹的黑色衬衣,淡粉色的嘴唇抿着,神色也很淡,容貌却充斥着浓郁的东方艳丽,衬衫在腰间束紧,一个漏斗般的诱人弧度。

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兴致一下燃得旺盛,他没想到今天可以遇到一个这么出挑惊艳的人,这条街上原来有这么个人吗?不可能的,要是有的话,他早就发现了。

美摁灭了烟头,从容地走到男人留坐的吧台前,趁着男人在点酒,对酒保道:“他的酒算在我身上。”

酒保答应一声,这种事就是暗示,这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东方男人轻飘飘打量他一眼,不动声色,美这才看清,这个男人的耳垂上戴着一枚红色的耳钉。他很适合红色,美第一次看到这么适合红色的美人。

“Honey,”美在性上随心所欲,看见喜欢的人甜心宝贝可以张口就来,“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没在这里看到过你呢。”

“是的。”男人淡淡回答,“这里的人很热情。”

“我的名字是美,”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呢?”

“我叫瓷。”

“瓷,”美在唇齿间舔过这个字眼,“听上去很易碎。”

瓷叹了口气,微微露出几分惆怅的神色,美不愿意看到性感的美人露出这样的忧郁,问他有什么伤心事。瓷撑着脸,手指漂亮修长极了,看得美浑身火烧,想咬那双手。

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平时不会像这样只一眼便迷上谁,但今天不同,他盯紧了这个猎物,要把他彻底吃掉,无论如何。

“我丢了工作,也和我的男友分手了。”瓷怅然地回答,“然而我还是有一大堆的账单要付,车子也要加油,我的存款快见底了,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酒吧喝酒了。”

“Oh,honey,那真是太遗憾了。”美故作惋惜地回答,碧蓝的双眼却因无法控制的欲念燃烧着极度的烈,“你的前男友可真是个大蠢货,那种人就应该被我对着脑袋来一枪,然后让我把他的头骨剔出来给你当烟灰缸。”

瓷笑了,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瓷:“你真有趣。”

美:“你真性感。”

瓷笑而不语,他微眯着黑曜石般的眸子打量着美,模糊的暧昧,逐渐蔓延的欲望,和说不清的游刃有余。

瓷:“要不要猜猜我之前是做什么的?”

“这不重要,甜心,你就应该被有钱男人养在卧室里,每天从钞票和珠宝中醒来。”美回答,“Youarelikeapearl.”

瓷:“那么你呢?美先生,你有钱吗?”

美不再等待,给了瓷一个湿欲的深吻。他抚摸着他柔软的绸缎一般的黑发,深深地凝视着他眸中的星光,道:“你知道托斯卡纳大酒店的顶层有一间玻璃房卧室吗?”

瓷摇摇头:“不,那里太贵了。”

“甜心,当然是由我来付钱。”

“去我家,好吗?我的家就在两英里外。”瓷贴近美的耳朵,手掌缓慢地抚摸着美肌肉紧实的手臂上崩起的青筋,“我很少带陌生人回家,但你可以是例外。”

美同意了,他提上箱子,开车和瓷一起回了他的家。

瓷的家是一栋简单的公寓,看上去的确是生活失意的人会住的地方。家里的摆设有着一些东方的色彩,客厅进门有一个高脚红木制的方形置物桌,上面空无一物,只在抽屉把手上挂着一个红色的中国结。

两人从门厅便开始拥吻,美价值上万美元的昂贵墨镜被随意扔在了一边,他脱下瓷的衣服,大手上下抚摸着他的腰背。

瓷接过美手上提着的箱子,随手放在了那个高脚置物桌上,箱子很沉,他歪着头,好奇地问:“你的箱子里都装了什么?钞票吗?”

美笑了几声,回答:“对,是钞票。”

第二天早晨七点五十,美从床上醒来,他看了一眼扔在床头柜上的腕表,低声暗骂了一声,立马起身穿衣服。

瓷还躺在被窝里,闻声回头,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美被这副景象所摄,他忍不住弯腰,在瓷的唇角和脖子上再留下两个轻吻,遗憾道:“抱歉,甜心,我有急事,必须要走了。”

瓷:“嗯。”

瓷说了一串号码。

美拿出手机,当场打了这个号码,瓷扔在客厅地毯上的手机确实响了。美最后伸出手,抓住瓷的无名指,牙齿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一圈牙印,再用力地亲了他一口。

美走出卧室,拿起自己放在置物桌上的金属箱子,离开了瓷的家。

美离开后二十分钟,瓷才慢慢地从床上走下来,他一身斑驳,脚步确实有些虚浮,美利坚男人并没有比斯拉夫男人在床上的表现好上多少,粗暴总是占据上风。

瓷还裸着身体,他来到客厅,打开系着中国结的抽屉,抽屉里是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顶部一角闪着绿光。瓷将匣子拿出来,在侧边按下一个按钮,密码锁弹出,他输入十位数的每日更新的密码,打开了匣子。

匣子内部是一个极其精密而隐蔽的透视扫描拷贝仪器,此时仪器屏幕上正闪烁着“CopyComplete”字样,一旁的硬盘接入口可以随时导出这几个小时内放在这个桌子上的全部资料内容。

确认资料无误后,瓷在捡起手机,在沙发上坐下,翘起被握出手印的腿,朝一个匿名IP地址发去消息:“两小时内将钱转入这个账户,具体数额我用另一个IP地址通知你。”

十天后,白头鹰家族运输货物的秘密货轮被人偷袭,价值百亿美金的武器沉入大海。

一个月后,东欧线人传来消息,说先前的信息有误,红珍珠被确定为东方人,标志是黑发黑眸。

白头鹰家族损失惨重,老教父抓住了美的错处,趁机剪除他的党羽,美却在老教父家族亲信的包围中一个人杀了出来,用一颗子弹送老教父归了西,戴上了属于家族教父的白头鹰戒指。

三个月后,线人传来消息,红珍珠在远东地区现身,似乎马上准备乘观光游轮出海,目的地是一座旅游小岛。

消息传来的那个下午,两艘中型游轮分别从北美和北亚的港口出发,船上分别印着白头鹰与斯拉夫的家族徽标,两艘船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座小岛驶去。

Fin.

【彩蛋是见到美之前的苏瓷和南瓷】

*又名《派蒙每天都在被打脸》以及《看铁木头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撩遍全提瓦特》

*1w,因为涉及的人物实在过多,有些并不能尽善尽美,大家见谅_(:з」∠)_

正文——

清晨中沐浴在朝阳下的塞西莉亚花。

这是派蒙对荧的第一印象。

作为异世界来的旅行者,被迫经历了亲人分别的苦难,少女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的退却和迷惘,琉璃般温柔的璨如星辰,她平静的坐在沙滩旁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说话声与海浪声迎着清风起舞,演奏出了极其悦耳的曲调。

荧并不明艳,却有一种极其特别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就像是人每天要喝甘水吃五谷杂粮,看似平常,等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早已渗入生活中的点点...

荧并不明艳,却有一种极其特别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就像是人每天要喝甘水吃五谷杂粮,看似平常,等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早已渗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再也忽视不得。

派蒙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得出了结论——

荧肯定会很受欢迎。

于是,一语成谶。

坦白讲,她们与温迪的初遇并不算美好。

眼看着安抚特瓦林的进度就要接近尾声,荧身上的风元素却忽然发生了异常,惊动了那条异常敏感的魔龙,混乱之中,派蒙感觉到温迪看向了这边,他浑身的元素力在涌动,飓风几乎要撕裂四周的空间。

那是完全与荧不同的,独属于神的力量。

她刚想开口喊赶紧跑,却见温迪翠色的眸子扫过了荧的身影,眼里似乎是闪过一丝笑意,随后一阵亮光闪过,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可能是对于荧这个外乡人身份的好奇让温迪没有下手,又或许是他猛然间有了自己的计划,在蒙德城相遇过后,他总是会在荧遭遇困难时及时的出现——

或是在她处于风暴时的指引,又或是在事件遭遇瓶颈时“恰好”的伸出援手,总之,在荧的那句“如果你不是神,我也会救特瓦林”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斯坦利事件结束后,他们登上了城内巴巴托斯雕像的掌心处,温迪坐在最前方,荧站在他的身后,他语气轻快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往,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荧转头对她说。

“派蒙,拿两个苹果来吧。”

“哎?为什么现在想吃这个啊。”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口嫌体正直的去了,路上越想越不对劲,飞回了雕像上之后,温迪所讲的故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彼时已经进入了深夜,夜风混杂着美酒味,温柔的月光如轻纱般覆在两个人的身上,分外旖旎。

温迪侧过身,仰头看荧,眼里比这夜景更加的深邃,他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语气如同六弦里拉琴拨动了曲调:“荧,你会成为我最虔诚的信徒吗?”

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喊她旅行者,而是亲昵的叫了她的名字,暧昧如丝缕,缠绕在了四周久久不息。

有钱有颜,还心系蒙德城的安慰,迪卢克老爷比那个整天不务正业的吟游诗人靠谱多了。

“‘暗夜英雄’的确是太土了,应该换一个更加充满罗曼蒂克气息的称号,”她思索道,“就叫‘正义人’好了!”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荧没忍住,轻笑出声。

派蒙刚想叉腰,却见迪卢克看向了荧,平常生人勿近的小猫批脸此刻竟然是浮现了笑意,连带着他浑身冷酷的气场都消散了不少。

派蒙:???

突然觉得你不是那么靠谱了。

为了掩盖迪卢克的身份,荧和派蒙配合着他演了一场戏,酒馆内没有任何收获的霍夫曼有些狼狈的离去,派蒙惊魂未定,迪卢克却镇定自若。

“放心,今天除了你们,酒馆内全都是自己人。”

“严格来说,除我以外。”

凯亚从一旁悠悠的走出,冲着旅行者微笑点头:“想不到,孤高的暗夜英雄竟然也会接受别人的帮助。”

迪卢克抱着手:“不好意思,本店已经打烊了。”

“你有了这样一个助手,可真是让我安心啊,”凯亚意有所指,“祝你们有一个美妙的夜晚,回见。”

荧疑惑的看向派蒙:“他们……在说什么?”

派蒙:“额……可能……对今晚的事件作出了总结?”

旅行总归要继续,在蒙德城逗留的日子不剩几天,荧与派蒙准备动身要前往璃月之时,温迪把荧叫到了两人经常碰面的风起地的树下。

他牵起荧的手,额头与其相抵,脚下温柔的风场将两人隔绝于世俗之外,她微讶之下,听见温迪说:“这是独属于风神宠儿的祝福,无论你在哪,只要有风,我就能顺着风找到你。”

荧只觉得周身仿佛被洗涤了一般,她回过神来点点头:“谢谢你,温迪。”

“不客气,巴巴托斯会一直等待他的信徒哦。”

傍晚时分,荧又按照约定前往了晨曦酒庄与迪卢克告别,迪卢克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人,但有些东西,比花言巧语来的更加的震撼。

他将一把钥匙递给了荧。

“这是……”

“晨曦酒庄的钥匙,”迪卢克说,“只要你愿意,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也会成为你永远的归宿和后路。”

派蒙瞪大了双眼,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荧想要拒绝:“这礼物太贵重了,我还是……”

“拿着吧,就当是‘正义人’对助手的奖励,”迪卢克温柔的笑,他犹豫的伸出手,大掌轻抚了下她的发顶,“荧,一路顺风。”

风神的祝福,莱艮芬德的酒庄。

派蒙觉得此路就算不顺风也顺风了,路途上她旁敲侧击的问荧:“你觉得蒙德的那些人怎么样?”

“他们很好啊,”荧一脸认真,“都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派蒙内心默默点蜡。

得,正主还是块大木头。

尽管早就听闻璃月是提瓦特大陆东方最繁华富饶的港湾,可如今一见才知它的华美,围绕着璃月港的山麓与石林傲然挺立,广袤的河滩和平原一眼望不到头,拂面的风平静安稳,这里像是被隔绝了所有的危险和不安,在保护罩内安全茁壮的成长。

荧和派蒙打探得知,璃月的人民极其的爱戴他们的岩王帝君,相比之下,同为统治者的璃月七星,就显得有些不得民意了。

派蒙还跟她说此行应该比较容易,可荧总觉得不对劲,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让人不安。

果不其然,请仙典仪上帝君遇刺,她倒霉的成为了头号嫌疑人,又被一位愚人众的执行官救下,在他的牵线下得以与绝云间众仙相识,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却像是情理之中,冥冥之中似乎有条线在指引着她向前走。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微小的偏差多少可以接受。

而派蒙想的事情则完全与她相反,她看着面前一个个的不似凡尘皮相的仙家,内心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安心。

既然如此,那么她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事件的尾声,魔神奥赛尔席卷璃月,仙人联合七星在群玉阁上率千岩军死守,它出乎意料的难办,阴嚎过后,满天的流星飞泻而下,归终机被毁,平台破碎坍塌,上面的人群四散而逃,荧没来得及跑开,身体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派蒙飞了一小段后才发现不对劲,又转身朝着下方飞去。

“荧——!”

荧的风之翼还没来得及展开,一抹身影如疾风一般闪到了她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了群玉阁之上。

派蒙跟着他们飞了上去,却见魈扶着荧的身子,还握紧了她垂在自己肩上的手。

“小心些吧。”

荧点点头。

也许是当时的场景太过于严肃,派蒙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奥赛尔被群玉阁镇压过后,阴压的天境终于被阳光打破,璃月港恢复了平静,七星与仙家的矛盾也是时候要解决了。

派蒙飘在一旁看着凝光和真君们争论不休,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哪怕是大家合力击退了魔神,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轻易的和解啊。

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魈,这位降魔大圣抱着手无所谓的站在萍姥姥的身后,他没有注意那边紧张激烈的谈话,而是看向了……

派蒙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内心一个咯噔。

荧。

而在荧从中调解两方的时候,派蒙又看见魈垂眸笑了笑。

矛盾最后在凝光和萍姥姥的劝说下得以解决,仙家退位,属于“人”的时代即将到来,就在众人退下之后,派蒙飞到了荧的面前:“老实交代!”

荧本来要去找钟离询问送仙典仪的事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交代什么?”

“你和魈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啊,”荧想了想,“我就是多做了几份杏仁豆腐而已。”

“那你是什么时候给他送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和香菱讨论食谱的时候。”

派蒙:“……”

魈上仙,我对不起你。

他毫无防备的向这位来自异世的旅行者袒露着自己的狼狈和孤独,而那个曾经在望舒客栈还冷漠的赶她们走的三眼五显仙人,如今却只存在于派蒙的记忆里了。

“魈上仙,你……是不是喜欢荧啊。”

望舒客栈的顶楼,少年仙人微愣,他放下正在吃杏仁豆腐的勺子,在派蒙的目光下淡然的点头承认:“是,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此事吗?”

派蒙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还是说:“荧她是旅行者,不可能为了谁而停留的。”

“如果说和她在一起就是为了把她锁在身边的话,那这份喜欢,我自己都觉得不齿,”魈看向了一旁的围栏上,一对鸟儿正依偎着啼叫,“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她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她。”

“可……万一她选择了别人呢?”

派蒙想起了蒙德的那几个人。

魈神色一凛,连带着四周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半晌后他抿着唇,说出了她这辈子再也忘不了的话。

“我记得璃月曾有一妻多夫的传统……”

派蒙一个哆嗦:“等、等下……”

降魔大圣脸色一红:“如若她真的非那个人不可的话,二房……也不是不可以。”

派蒙:???!!!??!!??!

哥你是不是拿错台词了?!!!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望舒客栈,本来是想着劝劝魈好好考虑这件事,没想到他竟考虑的如此全面,连带着后路都想好了。

派蒙欲哭无泪,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她决定去找那位璃月最负盛名的岩神摩拉克斯,毕竟论身份来说钟离算是魈的上司,说不定能让被爱情冲昏了头的下属及时的悬崖勒马。

荧前不久刚与钟离一起解决了赫乌莉亚的遗物,关系还算不错,而当他们站在孤云阁顶端的时候,钟离也向她提出了“下次旅途结伴同行”的想法。

或许是他实在是太过于正经的原因,让派蒙当时压根就没往别的方面想,此时的璃月港人迹喧哗,她在人群中左看右看,终于在田铁嘴的说书台前,看到了钟离的身影。

屏风前折扇一开,洪如钟的声音铿锵有力,岩王爷的故事田铁嘴已经说了不下百遍,可每每再次提起,还是会有不少人驻足聆听。

钟离似乎是听的入迷,茶凉了也没有喝,派蒙也没好意思打扰,准备等田铁嘴讲完再去打招呼。

故事接近尾声,掌声过后,有小女孩问:“岩王爷历经上下数千年,除了降妖除魔,没有发生过别的事吗?”

田铁嘴一愣:“别的事?”

小女孩说:“比如说爱情啊,他难道没有遇见过心动的人吗?”

“胡闹!岩王爷他高瞻远瞩,守护了璃月港几十代的平安,怎会落入这等庸俗之事?”

派蒙想了想钟离,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她迎合着点点头。

“倒也未必。”

众人一愣,便见前排的座位上那位颇有名望的往生堂客卿手指轻点着茶杯,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了少见的温柔。

“哪怕坚如磐石,历经风吹雨打过后仍会磨损,岩王爷尚且是血肉之躯,你又怎知他不会动心。”

派蒙:不错不错,有道……嗯?!!!

她又溜了。

溜到北国银行的门口,达达利亚叫住了她:“咦?你不是荧小姐身边的那个小跟班吗?”

“公子!”派蒙下意识的起了警惕,“怎么是你?”

当初被这个愚人众执行官耍得团团转的场景历历在目,派蒙对他可没什么好印象。

达达利亚笑:“这北国银行可是我的地盘,更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呢。”

派蒙叉手:“别说废话了,你想干嘛?”

“我就是问问荧小姐最近在忙什么,这最近几周的决斗她都没有来找我,”达达利亚说着,语气竟是有几分委屈,“算上今天,已经隔了有十七天十个小时零十五分钟了。”

派蒙嘴角抽搐:“我们最近要启程去稻妻,估计她在搜集怎样去稻妻的情报吧。”

“稻妻?”达达利亚惊讶道,“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你这么说真不怕雷电将军砍你吗……

“而且据我所知,稻妻目前正在执行锁国令,到处都是煞人的风暴,就算你们越过了风暴,那锁国令确定吃得消?”达达利亚摆手,“要我说跟我去至冬吧,我们那边可好了,女皇勤政爱民,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派蒙忍不住了:“至冬怎么可能气候宜人?”

“咳,差不多差不多,说不定等你们到了之后就知道至冬的美了,而且自上次托克见了荧小姐过后,一直想让我带她回至冬,我跟他们说荧是个十分漂亮,善解人意……”

派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让荧跟你去至冬啊。”

达达利亚眨了眨眼:“根据璃月的习俗,成婚过后的女方不就是要跟着男方回他的家乡吗?不过你别担心,我绝不会让荧受任何的委屈的。”

她瞪大了双眼:“成婚?荧什么时候和你……”

“虽然现在没有,不过以后总会有的,”他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头上的红色头饰,“荧小姐对我的心意我已知晓,我也很喜欢她,正要去找她说这件事,所以她现在到底在哪啊?”

“慢着,”派蒙头都要炸了,“你的意思是荧喜欢你?”

“难道不是吗?”达达鸭十分笃定的反问,“我看璃月的书籍上说,女子心悦一名男子便会时常的去寻他,而荧每周都要找我比试要一些材料,难道不是喜欢我?”

派蒙,卒。

等到她要死不活的飞到冒险家协会的时候,荧已经寻到了去往稻妻的船票,凯瑟琳向她道别,而钟离也听完了戏向这边走来。

荧问她:“派蒙,你去哪里了?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

派蒙呵呵的笑:“这个啊……钟离先生!你是来给我们送行的吗?”

钟离点头:“旅者,此去一别,可能要久不相见了。”

“稻妻情况的特殊性你也应该知晓了,除了祝你此行一帆风顺以外,有些事情我也要告知于你——雷电将军虽手段雷霆,但她毕竟是一国之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子民,稻妻需要的不过是一点修正,凡事一定要量力而行。”

荧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钟离先生,在稻妻旅行完过后,我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家的。”

“那么……”钟离轻笑,抬眼间瞳孔亮起,平时充斥着沉稳的岩元素此刻却格外轻柔的向荧的眉心处流了过去。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言之罚。”

上次听到这句话还是钟离惩戒愚人众,而如今他却没有当时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话语轻松的更像是祝福,荧向钟离挥手告别,离去之时她又对着那看似无人的房梁处报之一笑,随后跟着南十字船队的水手离开了璃月港。

“小姐!小姐等等我啊——”

“咦?”荧的脚步顿了顿,“派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吗?”派蒙看着远处那个急匆匆向这边挥手的达达利亚,拉着她赶紧往前走,“肯定是你听错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死兆星号上,荧倚着船栏吹着海风,目光所及处皆是一片蔚蓝,尽头处天与海交接成一条线,云与浪热烈的在翻滚,派蒙在她的身边说了些什么,荧便笑着点点头。

“原来你在这里。”

派蒙转过身,入目的便是如枫叶一般雅致的少年,头发上的一抹红色如同开在雪地上的红梅,眉眼温柔似海,他并没有看派蒙,而是拿着手中的吃食直直的朝着荧走了过去。

“这是大姐头让我给你带来的,现在距离稻妻还有一段距离,要多多补充体力才是。”

荧接过:“谢谢你,万叶。”

枫原万叶这才看向了派蒙:“这位就是你的伙伴?嗯……味道无比复杂,不知来自何方的神秘生物。”

派蒙跺脚:“不要用味道来评价我啊!”

“失礼了,在下枫原万叶,”少年站在荧的旁边,挡住了后面船员们好奇的视线,“荧,关于你身上的元素力,可以和我多讲讲吗?”

“没问题。”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过这个喜怒不行于色的少年好像对谁都温温和和的,派蒙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也就放心的放任他和荧的相处,等到死兆星号度过雷暴抵达离岛之时,荧和派蒙下了船,正式的踏上了稻妻的土地。

北斗将荧介绍给托马后,回到船上来到了万叶的身边:“她已经走了。”

“嗯,”万叶看着荧离去的背影,摩挲着手中那枚没有亮起的神之眼,“星海的旅人,还真是有趣。”

北斗“哟”了一声:“我说,你不会真的有想法吧?”

“我只是相信命运的邂逅,必定有其意义,”他说,“说不定她的到来,真的能够改变稻妻。”

改没改变不知道,但快要没命这倒是真的。

外面的雷暴声震耳欲聋,击打在树上的闪电连带着四周的地面都震了震,两个人躲到了一处山洞内,荧为了保护她受了不少的雷伤,跌坐在地包扎伤口。

派蒙快要哭了:“要不我们走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没有雷电将军还有别的神啊。”

“没关系,”荧神色淡然的打好绷带,拿着剑站起身,“钟离说的没错,稻妻需要修正,如果现在我离开的话,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荧说完便拿着剑冲了出去,派蒙仿佛看到了悬崖边不惧风雨顽强生长的塞西莉亚花,她似乎也有点理解了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对荧动心。

美好的不掺任何杂质的东西,哪怕是神,也会心生向往。

所以派蒙看到了荧拼死救下托马之后,这位稻妻有名的“地头蛇”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向她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把自己传家的御守都交给了她;

看到了从不让别人碰自己尾巴的反抗军首领五郎,在见荧对自己的尾巴有兴趣后,羞涩的主动向她发起了邀请;

甚至是让派蒙看不懂的浪人武士枫原万叶,在危机时刻也毅然决然的替她挡住了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

如今稻妻的清风终于和煦,他们的心思也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了尖芽。

“绫人先生,你是怎么看待婚姻的呢?”

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的联姻问题解决后,荧有些好奇的问面前这位连八重神子都有些忌惮的神里家家主。

“我吗?”神里绫人微讶,半晌轻柔的笑,“难得……你也会问这样的问题。”

荧疑惑的眨眨眼,而正在一边吃东西一边掰着手指头数人的派蒙抬起了头。

“于我而言,婚姻的确会成为家族不可避免的牺牲品,但我并不会让我的妻子承受如此多的变数和不安。”

神里绫人看向她,深海般的眼眸似是要把她给淹没:“我希望她快乐,也绝不会让她接触到尔虞我诈的生活,她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而我需要做的,就是给她遮风挡雨,让她随心所欲地翱翔。”

派蒙叹息,手指头又落下一根。

好嘛,又来一个。

荧:“那神里家的夫人,一定会很幸福。”

果然,男人千千万,但木头还是那块木头。

绫人也没抱着她能够听懂的想法,猎物的捕捉过程需要足够的耐心,放长线钓大鱼,软刀子才最磨人。

“听绫华说,你接下来要前往须弥?”

“是,”荧点点头,“智慧之神小吉祥草王,说不定她能够解答我的问题。”

“原来如此,只可惜那边社奉行并不曾深入了解,很抱歉不能给你提供帮助。”

“哪里,你们已经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感激还来不及,”荧转头,把一旁在小食摊前大快朵颐的派蒙叫了回来,“很高兴结交了你这么个朋友,神里先生,再见。”

微风吹过,花草随风簌簌作响,阳光透过枝叶映射出斑驳的影子,樱花雨飘落而下,绫人捻住一片花瓣,指腹细细的摩挲:“只是朋友吗……”

他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脸上温柔的笑容沉了沉:“尚。”

一个身影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跪下:“家主。”

“跟好她,小心不要被发现。”

“遵命。”

稻妻主城的木桥上,一抹枫色已经驻足良久,荧和稻妻的凯瑟琳道别过后,来到了他的面前。

“万叶,和笼钓瓶一心适应的怎么样?”

“暂时没有异常,”他的手握住刀柄,“如今枫原家大白于天下,我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了。”

派蒙听出了些许意味来:“咦?你难道要继续旅行吗?”

“嗯,旅途中见证了这么多,尤其是看你如此坚定的寻找血亲,不知不觉有些着迷了,”万叶看向荧,语气里透着丝丝的缱绻,“至于接下来去哪,就看风往什么方向吹了。”

这意思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派蒙微讶之下,视线慢慢的看向荧。

结果听见她说:“那就祝你旅途一帆风顺。”

派蒙扶额。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须弥的路途遥远,且不同于其他三神,荧目前已知的信息中对草神的了解少之甚少,她拒绝了绫华要给她操办宴会的请求,简单的和他们道了别就踏上了行程,然而刚到达这个国家连路还没问清,她就因为摄入了过多的【灵酚香】晕了过去。

“熏香对大多数人没有影响,但它的确会刺激极少数人的精神,你就是这种情况,我解释明白了吗?”

面前的人一本正经的解释荧晕倒的原因,头顶上的狐耳随动作微微颤动,明明看着极具森林的少年感,气场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派蒙不自觉的想要发怵。

她们就像是面对老师做错了事的学生,等到他交代好事务离去之后,派蒙才松了一口气:“提纳里真的好严格啊。”

“其实师傅是个很温柔的人,只不过巡林员工作繁忙,就显得他有些急匆匆的,”柯莱拿起草药准备离开,“好啦,你们就好好听师傅的话留下来观察几日,我就不打扰了。”

她们并没有在化城郭待太久,在提纳里和海芭夏的介绍下荧对须弥进行了简单的了解,帮助提纳里解决完几处死域过后,便动身前往了须弥城。

临走前提纳里给她写了一封推荐信:“你们可以找这位研究员问问,他消息比较灵通。”

派蒙说:“那我们去和柯莱告个别吧。”

提纳里回到房中,向往常一样写着巡林报告,这是他平日中为数不多清闲的时光,他提起笔,将附近死域的情况详细的写下。

耳朵动了动,不知为何,他的脑中浮现了刚刚那位旅行者和他一起清理死域时矫健的身影,明明看着身形如此纤瘦,蕴含的能量却超乎了想象。

“没有神之眼却可以驱动元素力,”提纳里轻轻的低喃,“异世的旅者,值得深入研究……”

柯莱觉得最近师傅的状态不大对劲。

他常常的站在屋外冲着某个方向发呆,平时雷厉风行的感觉也消散不少,耳尖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莱以为他是在为最近越来越多的死域发愁,一直到旅行者从须弥城回来看她,她看到了师傅整个人仿佛被洗涤了一般精神焕发,尾巴都激动的翘了翘。

她总感觉哪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派蒙喋喋不休的向他们讲述了自己和旅行者在须弥城和奥摩斯港的经历,听的柯莱连连惊叹,在荧无奈的目光下,她叉腰仰头:“我们厉害吧。”

柯莱拍手:“厉害厉害。”

派蒙的目光看向了提纳里,这位巡林员并没有注意他,而是单独的和荧在一旁讲话。

经历了太多让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但派蒙不信。

这个满脑子都是雨林又有点小毒舌的天才学者怎么可能……

“喂——这边——”

郁葱的道成林中,少年清透的声音如同一束光刺破了四周阴郁的气息,荧与派蒙四下望去没找到人,便听无奈又带了点纵容意味的叹息声从头顶处的坡上传来。

紧接着,派蒙见提纳里对着荧喊。

“笨,抬头,往上看——”

他的嘴角勾起,语气全然与平时教训他人的不同,耳尖覆上了薄薄的粉色,这位天才在自己研究领域之外的地方似乎并不怎么精通,现在如同不谙世事的青年初到人世,此刻所有的心思一览无遗。

派蒙:真的会谢,为何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卡卡塔的归宿得以解决后,荧便在化城郭的附近开始了探索,须弥的雨林目不暇接,各式各样的植被让人眼花缭乱,她来到了一处新发现的洞口,刚用草元素打开方碑,敌人忽的从身后冲了出来。

她侧身闪过,拔出剑开始战斗。

或许是前阵子解决道成林过程中受到了污染,荧总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四肢如同被灌了铅,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击败了敌人,躲在一旁的派蒙还没来得及放松,余光却见旁边的草丛中蹿出了一束带着异常雾气的箭矢直直的朝着荧射了过去。

“快躲开啊——!”

派蒙撕心的尖叫声蹿入耳廓,荧却没了力气再跑,千钧一发之际,有岩元素在她的眉心处悄然亮起,箭矢被阻挡落了地,那雾气却渗入了她的脑中。

荧瞪大了双眼,琉璃的眸子在那一瞬暗淡无色,剑柄脱手,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了地上。

“啪——”

刺耳的碎裂声响彻在了静谧的包间内,把正在说话的田铁嘴吓了一跳,刚刚还在和他健谈的钟离先生不知为何捏碎了手上的茶杯,素来沉稳的金箔色瞳孔中竟然浮现了一丝不安。

田铁嘴有些意外,这位仿佛万物都在自己掌控中,沉稳博识的客卿,竟然会出现这样失控的神情。

“钟先生?”

“失礼了,”钟离站起身,“很抱歉,对于您说书的意见可能要下次再提了,这茶杯的钱,就记在往生堂的账上吧。”

“没关系,钟先生的事要紧。”

他来到了孤云阁的上方,当初就是在这里他与旅行者一起祭沉了赫乌莉亚的遗物,而荧乘坐死兆星号离去前往稻妻之时,钟离也是站在此,目送了她的离开。

回想起来,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微风吹过,刚刚清理完魔物的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帝君。”

“我有契约在身,暂时无法离开璃月,”钟离负手转身,看向他,“此番你便替我前去,把她从须弥带回来。”

魈一愣,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帝君,这是为何……?”

钟离闭了闭眼,棕黑色的发尾随风扬起:“我赠予她的‘屏障’消失了,但除非生命危机之时,它不并会轻易开启。”

“荧她,很可能遭遇了危险。”

摘星崖上,吟游诗人的琴弦拨动出曲调,温迪坐在草地上哼着前不久创作的歌谣,清风和煦温柔,特瓦林趴卧在一旁闭眸小憩。

忽然,四周的风静止了。

特瓦林疑惑的睁开眼,便见刚刚还坐在它旁边的温迪不知何时走到了悬崖边,连他最爱的风琴都被撇在了一旁。

特瓦林莫名的感到了不安,它用前肢撑起身子,出声询问:“巴巴托斯大人?”

“风停了,”温迪的的手稍稍抬起,指尖轻颤,语气喃喃的如同演奏着绝唱,“特瓦林,风停了。”

话音刚落,狂风四起,自他身下产生的风场激烈的仿佛要撕碎空间,逼的特瓦林睁不开眼,它许久未见风神动了如此大的情绪,等到它缓过神来之时,温迪的身影已经随着风消失不见。

化城郭难得的迎来了如此激烈的雨天。

平时热闹的道成林巡林官的屋前鲜有的没有人驻足寻求帮助,雨幕冲走了所有的寂静与喧嚣,唯有它的声音连绵不绝。

提纳里将荧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没事……她没事……”

柯莱和派蒙喜极而泣。

提纳里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身体有些脱了力的往下坠,半晌他微微俯身,握住了荧的手。

还好……还好……

“派蒙,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提纳里当时救人太过于心切,也就没有过多的注意现场,如今理智回笼,他详细的问了派蒙荧遭遇袭击时的情况,最后决定迎着大雨去现场寻线索。

接下来的三天里,荧的意识断断续续的清醒和昏迷,提纳里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着,用尽了毕生所学的所有救治方法,但她的情况还是没有得到好转。

派蒙看着脸色苍白几乎是毫无生气的她,仿佛看到了一朵明媚的花在慢慢的凋零。

失去旅行者的痛苦此前在须弥城她就差点经历了一次,这次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派蒙想到了一个人。

她们曾在奥摩斯港遇到的,那位看起来神秘又强大的教令院书记官——艾尔海森。

她出了屋外,朝着奥摩斯港的方向极速的飞行。

“好些了吗?”

过了不久,荧再一次的醒来,她似是没有听到提纳里的询问,坐在床边发着呆,提纳里便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仰着头看她:“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荧的眼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色彩,她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极力的想要表达着什么,刚要张嘴时却又昏倒在了提纳里的怀中。

柯莱敲了敲门:“师傅,有客人来了。”

提纳里将荧安顿好,将屋内安神的香薰点燃,起身去了屋外。

“客人?”

柯莱点点头,神色有些异样:“他说自己是荧的朋友,而且是来自稻妻……”

话音未落,一抹儒雅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他的嘴角带着微笑,眼里却像是深海底下的冰川,没有丝毫的笑意。

如若不是他说自己和荧是朋友,柯莱当场就想把这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人给撵走。

“打扰了,在下神里绫人,特来此接旅行者回去,”神里绫人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仿佛是在询问,语气却肯定无比,“她应该是在里面吧。”

气氛逐渐的凝重,平静的底下暗潮汹涌,提纳里看向柯莱:“去把药熬了。”

“可是……”

“没事,去吧。”

柯莱走后,提纳里重新看向神里绫人:“稻妻的事情我略有耳闻,怪不得我总觉荧的身边有别的气息,原来是你安插的人手,堂堂的社奉行家主,也会干此等苟且之事?”

神里绫人面上依旧挂着浅笑:“您说笑了,旅行者是拯救了稻妻的英雄,也是神里家的最重要的贵宾,她的安危我们多关心些也是应当的。”

这位家主哪怕是在神里家陷入危机之时也没有如此怒不可遏过,他没有立刻拔刀砍了这个人已经是算的上是仁慈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艾尔海森带着派蒙从绫人的后方走了上来,他在两人面前站定,看向绫人,“这边并不是须弥的主要地带,如若阁下不放心,我可以带荧小姐去须弥的主城治疗,想必您应该不会质疑智慧之国的实力吧。”

派蒙对于绫人出现的惊讶不过两秒,她就飞进屋内去看荧了。

“艾尔海森?”提纳里皱了皱眉,“你怎么会与她相识?”

“在奥摩斯港的时候,我与荧有了几面之缘,她帮了我大忙,我很欣赏这位旅行者,所以她的伙伴来找我时,我便过来了,”艾尔海森说,“巡林官,我不否认你的才能,但故步自封只会害了她。”

“故步自封?”提纳里轻嗤,“荧这种情况连我都没有见到过,你把她带去须弥城,不怕教令院的那群老东西害了她?”

荧又醒了。

她很无奈。

那支射向她的箭矢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毒性,只是会让她处于一种极其困顿的状态,这几天她睡了醒醒了睡,每次醒来想要告诉提纳里自己的情况的时候,脑子仿佛有感知一般的立刻传来了信号,强制她又睡了过去。

屋内昏暗,只有从窗口映进来的月光盈盈的照射,她没有见到提纳里,空气中安静的吓人。

派蒙见她醒来,连忙的飞了过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荧勉强坐起身子靠着床头:“派蒙,是不是有谁来过?”

“额……”派蒙挠挠头,跟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不过你放心,他们没有打起来,道成林那边的死域突然出现,提纳里和艾尔海森去处理了,绫人暂时的宿在了这里。”

荧愣了愣,她没想到事态竟然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派蒙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说道:“柯莱给你熬的药在外面,我去给你取。”

她走后,荧闭了闭眼,开始思索着该如何把自己没事的消息告诉大家。

直接说肯定是不行的,那么……

一阵清冷的风从她脸前拂过,荧睁开眼,少年墨绿色的发丝映入眼帘,妖冶的眉眼皱起,眼里满是担忧。

“魈?”

“你怎……”魈的气息都有些发颤,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怎会如此憔悴。”

荧避开了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个,你怎么来到了须弥?”

魈走上前,坐在了床边:“还记得吗?你与帝君签订的契约。”

“啊……”荧抿了抿唇,“对不起啊,发生的事太多,没有回去看你们。”

“食言者,当受食言之罚,”他伸出手,第一次如此大胆的靠近,如视珍宝般轻抚荧的面庞,“所以,我来带你回璃月了。”

荧知道魈是在关心自己,这会儿她放松了警惕,下意识的回:“魈你误会了,我其实……”

她瞪大了眼。

完了。

魈反应极快的接住了她要倾倒的身子,少女刚刚要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她的头歪在魈的颈间,窗前的花朵枯萎,再没了生气。

“荧……?”

他不可置信的唤出声,嘴唇抑制不住的发抖,齿间的嗓音像是被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干涩,他想说很多话,可全被堵在了胸口处,最后全都化作了不可言喻的绝望。

魈将荧抱紧,臂上的刺青发出诡谲的幽光,游蛇一般开始在全身蔓延,四周升腾起雾蒙蒙的煞气,浓重的仿佛能听到声音,悲如泣哀如诉。

“别……”

谁都可以丢下我,但你不要。

别丢下我,求求你。

派蒙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吓得她手中的药都甩了出去。

煞气呛的她几乎是睁不开眼,然而她顾不得别的就往里飞,这位降魔大圣马上要走火入魔了,再不阻止谁都活不了。

派蒙从背包里掏出了荧还没用完的清心:“魈上仙!你冷静一点,荧她……咳咳!她没死啊!”

魈的身子动了动,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四周的煞气褪去,身上蔓延着的刺青也逐渐消退。

他将荧安顿好,站起身子。

“我原以为……鸟儿是不需要束缚的,”和璞鸢忽的出现在了魈的手上,在派蒙震惊的目光下,他握枪转身,眸中锐利似剑,“可现在,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门口处,白发少年抱着手依墙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璃月闻名远扬的三眼五显仙人,百闻不如一见,在下十分荣幸。”

派蒙:“万……万叶?你怎么来了?”

万叶冲她点头:“风往什么方向吹我便去往什么方向,如今风停了,我自然的也就止住了脚步。”

“可现在风不止停了,还掺杂了杂质,”万叶轻笑,看向一旁,“还真是叫人不爽,你说是吗?神里家主。”

神里绫人从他身后走出,语气颇为无奈:“变数还真是多,那么这位降魔大圣,我们之间的事还是不要打扰到她了,出来说吧。”

魈看了眼荧,走出了房门。

屋内,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派蒙忽的看见荧眼睛费力的睁开了一条缝,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派蒙,快去……快去告诉他们我没事。”

“什……什么?”

荧快要撑不住了:“快去啊!”

派蒙被吓到了:“哦……哦!我马上去!”

门口处,不仅是他们,连提纳里和艾尔海森都到齐了。

派蒙咽了下口水:“那个……”

“我此前来是奉岩王帝君之命,带旅行者回去,”魈语气冰冷如霜,站于最高处俯瞰着他人,“如若你们要阻止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艾尔海森闻言抬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摩拉克斯是你们璃月的神,他的手可管不到须弥,你们这样做,不怕折了两国关系?”

派蒙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家,其实荧她……”

“可旅行者也并不是你们须弥人,”神里绫人反驳道,“你们这样压着人不放,不太合适吧。”

气氛恐怖的吓人,在场所有人都不愿意后退一步,提纳里甚至拔出了弓:“就算跟你们回了稻妻,你们就一定有把握治好吗?”

“雷电将军欣赏旅行者,而我也与将军有过几面之缘,此番前来也一样是顺了将军的意思,”枫原万叶腰间的苍古轻轻震颤,他握住刀柄,“你是在质疑神的力量?”

不是……你们到底谁跟谁是一伙啊……

派蒙快急死了,飘在空中跺脚:“能不能听我说一下啊!荧说她自己没事,你们不要……”

“那么……”艾尔海森关闭掉耳上佩戴的虚空系统,“既然言语无法达成一致,那就只好用最简洁明了的方法了。”

魈的手在面前拂过,经过之处傩面具浮现在了他的脸上:“乐意奉陪。”

毁灭吧,我累了。

“哎呀,看起来风并没有停息,真是厉害啊,居然连神都骗过了,”温迪坐在特瓦林的背上,“不过,他们好像还并不知道实情。”

特瓦林说:“大人,您是说那位旅行者?”

温迪笑:“估计他们要是打起来小吉祥草王要伤心好久了,不过嘛我们好歹是老相识,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您的意思是……”

“当然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把荧带走啊!”

特瓦林:“……”

可以,不愧是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鸣神大社的神樱树下,巫女们打扫着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八重神子站在树下,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派蒙无语:“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了,”神子擦掉眼角处笑出来的泪花,“几百年了,多久没有遇到这么让我开心的事了,不过嘛也让我突然有了灵感,下一本书就以荧为主角好了,肯定会风靡整个提瓦特的。”

神子越想越开心:“小派蒙,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

“等等,你还是别说了,”神子又阻止了她,“说出结果就没意思了,前阵子八重堂调研来的结果显示开放式的结尾还挺受欢迎,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如何,还是让读者去想吧。”

他奶奶的你们这些人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荧最近觉得很奇怪。

先不说走在路上会有人投过来或是好奇或是八卦的目光,她还经常的被一些妇人给拦住了去路,强制的拉着她给她提供情感建议。

“旅行者啊,这挑男人可不能随便,根据我给人牵红线几十年的经验来说,男人心海底针,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就是就是,其实我觉得神里大人不错的,长得帅家底也殷实,可以考虑。”

“那照你这么说迪卢克老爷也不错呢,莱艮芬德可是百年的贵族哎。”

“璃月的护法夜叉也可以啊,脆弱又深情,很戳心窝子好不好。”

“其实我觉得他上司摩拉克斯也挺好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荧满头雾水:“大家……你们在说什么啊?”

“八重堂最近出版了几本新书,”绫华看热闹不嫌事大,将书递给了她,“你看看。”

荧接过来一看——

《在提瓦特寻求邂逅是否搞错了什么》

《男人们的恋爱头脑攻防战》

《旅行者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荧:“……”

神子——!!!!!!!!!!!!

cp/cb向→飞鼠

“报告,安莉将军称,冒险者公会似乎有异常举动。”

迪米乌哥斯收到贪婪魔将的报告,略微有些惊讶。

“没有详细内容?”

以不死者和间谍的手段,只得到这么多内容反而令人感觉不对劲。

贪婪魔将停顿了一下,试图用眼神催促旁边的嫉妒魔将,而嫉妒则是故意低下头不去看他。

贪婪:说好的一起挨揍你却对我爱答不理,我今天死也要带着你一起!

贪婪魔将闭上眼:“根据嫉妒手下的不死者调查,似乎冒险者公会最近出现了极其强大的冒险者团队。”

“名字……......

“名字……名字是,正义降临。”

迪米乌哥斯手一抖,差点破坏掉手中的皮:“成员呢?”

“一位魔法师,一位弓箭手,一位战士,两位暗杀者。等级未知。”

“所——以——说——啊——”

一位黑发男子躺在马车上,上半张脸盖上了礼帽。表情显而易见的不爽。

“到底为什么不能改名字啊,什么鬼东西啊正义降临,塔其米你一个人就够了吧?我们剩下的人要起别的名字啦……”

“哦哦哦我知道!我要起‘只要到了十八岁都可以来报名和世界第一强的弓箭手会面并且做点什么’这种名字!无敌!”

黑发男子忍无可忍,往坐在马上的那人身上扔过去一个水球:“佩罗罗奇诺,你如果真的起了这种名字,我绝对要告诉飞鼠桑!”

“饶了我吧……”刚才还在兴致勃勃的人立刻垮了下来,苦笑着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飞鼠桑啊。”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五个人一起沉默了下来。最为冷静的塔其米率先发话:“没办法啊。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一样的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飞鼠桑,之类的……”

佩罗罗奇诺使劲揉了揉脸,幻影瞬间消散,露出毛茸茸的鸟头:“啊啊,真的是,好麻烦啊,老姐你也是,当初一声不吭就退游了,害得我也没兴趣继续下去,就连跟飞鼠桑好好道别约好一起玩都没做到。”

“哈?!”泡泡茶壶出奇的愤怒,揪着佩罗罗奇诺的衣领使劲摇了几下:“笨蛋老弟你自己不行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的想那么做就去啊,上啊,告诉飞鼠桑啊,总比你当初躲在家里搞自闭要好得多吧?”

贰式炎雷叹口气,一声不吭地翻到马车上,和乌尔贝特坐在一起。被人打搅了清净的乌尔贝特皱了皱眉,踹了一下马车顶:“别吵了。反正我们来都来了,安兹乌尔恭魔导国——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稍微为飞鼠桑做点什么吧?”

塔其米赞同:“没错。我都打听好了,斯连教国对魔导王陛下——噗——有敌对念想。总之,先去了解一下怎么样?”

“赞成。”

“啊啊啊我好想动手啊让那群该死的斯连教国直接食我大灾厄好了!”

“所以说,谁让我们把所有东西全都送给飞鼠桑了呢。老老实实用这些普通道具吧。”

几日前,斯连教国残党举行了一个神秘的仪式。

“天……天使大人!您就是神明派来的真正的御前天使大人吧!”

诡异又神秘的天使缓缓睁开眼,扫视拜服在自己脚下的人们。身体略微抖了抖,却没有发出声音。跪拜在他面前的老人们却是更加臣服的模样,一个劲地向他跪拜:“来自神明的天使啊,请解救您的子民,请帮助我们,让我们脱离苦海,离开那该死的恶魔之城,不洁之国!请把我们从那个不死者的统治之下解放出来,从那个该死的安兹乌尔恭魔导王手中!”

天使停顿住,看向正在说话的人,说话的声音略微沙哑,却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你说,安兹乌尔恭魔导王,不死者的统治?”

THE END
1.请问家里的宝宝到多大年纪才可以养宠物快速问医生病情分析:根据您说的情况,您的宝宝现在6个月。如果你想养猫或者狗之类的宠物的话,建议宝宝一岁左右...https://m.120ask.com/askg/posts_detail/78124999
2.孩子多大可以养猫孩子多大可以养猫咪2岁左右的宝宝可以喂养猫咪,如果宝宝长大一些了,可以走路了,这个时候还是可以考虑喂养猫咪的,但是要给猫咪把爪子剪了,还要每年定期去注射狂犬疫苗。 孩子多大可以养猫 宝宝在1岁前不适合喂养猫咪,如果宝宝太小了,妈妈照顾宝宝都需要花很大的精力,就不合适喂养猫咪了,从精力上来讲是不适合喂养猫咪的。 https://mip.xiaokeai.com/cat/baike/39972.html
3.微信“Q化”:微信农场登场,朋友圈可以养猪养鸡,甚至海绵宝宝但不少网友直言,这些改变有些花里胡哨了,而这次的“微信农场”也颇有几分故技重施。“功能使用还是得让人有满足感。纯养虚拟宠物,感觉没多大意思,不能转化为更实际的效果。相比之下,可能攒能量种树和养小鸡爱心捐赠等玩法更有意义。”杨果说。 实际上,从PC端向智能手机端的转型来看,腾讯在不断砍掉那些无法适应...https://finance.sina.cn/tech/2022-04-13/detail-imcwiwst1564216.d.html
4....还用验么?各位宝妈支个招,平时不接触猫咪粪便,也不抱它主要是动物身上的毛粉你过不过敏,一般动物你不接触它都没事,我家养的长毛狗比猫咪脏多了,夏天的时候还给他剪过一次毛呢都没事。很多人都说孕妇不能养宠物,那我家养了三条短毛狗一条长毛狗,每次回家都往我身上扒不都没事 2016-12-18 1 树友u51284642 宝宝7岁9个月 没事的,少接触就可以了 2016-12...https://m.babytree.com/ask/detail/34510780
5.宝宝几岁上幼儿园合适?最佳年龄原来不是3岁,很多父母都弄错了...宝宝多大适合上幼儿园? 一般情况下,3岁以上的宝宝适合上幼儿园。但具体还要看宝宝的心智是否成熟,是否有能力单独融入新的环境。而且,宝宝在心理上适应幼儿园的能力比身体上的适应更重要。 拿乐乐来说,她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比较好,不怯场,非常愿意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起玩耍,再加上她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也掌握了。正...http://www.18changshi.com/m/news-id-4815.html
1.安全小常识安全养宠物 1、摸过宠物或和宠物玩耍、喂食后,应立即洗手。如果你身上有伤口,就不要过于亲密接触宠物,以防伤口感染。 2、带宠物出门时,记住不要去公共场所,更不能乘公交车和出租车。遛狗时要用链子拴着,不要让它咬伤或吓到路人。 3、经常打扫宠物的住处,定期清理宠物的排泄物,并经常给它们洗澡。 https://www.unjs.com/fanwenwang/ziliao/109079.html
2.仓鼠怎么生宝宝仓鼠繁殖能力极强,家养的宠物仓鼠一年四季都能繁殖,其属于每年产多胎。每胎产1~20仔。准确来说,每年4~10月繁殖,年产3~5窝,每窝4~8仔。 二、仓鼠多大可以繁殖 一般仓鼠2个月大就达到性功能成熟,具备生育能力,可以繁育后代了。但是早孕以及高龄产妇都对母体和鼠宝宝是有着巨大的伤害的。所以,仓鼠繁殖最好选...https://www.jy135.com/muying/261548.html
3.孕妇养仓鼠必须知道的五大事项和禁忌,小心害了你的宝宝孕期控糖科学食谱大公开,一日三餐这样吃糖耐检查顺利过!https://www.ishinin.com/m/question/10451
4.刚出生一个月的小狗怎么喂养狗狗千万不能吃的食物,带去宠物店洗。因为随便一种犬类传染病都能要了狗宝宝的命,并且每次都告诉它应该在这尿尿,会拉肚子。注意给狗狗保暖,再把报纸沾上尿抱它过去闻闻,你要在医院花的钱肯定远远大于宠物店洗一次澡的钱,一开始在报纸尿的时候多表扬表扬它,家禽类的骨头。牛奶的成分为低蛋白。打完疫苗一个...http://m.boqii.com/article/113857.html
5.养宠物让生活更美好作文500字(通用42篇)养宠物让生活更美好作文500字(通用42篇) 在日常的学习、工作、生活中,大家对作文都再熟悉不过了吧,借助作文可以宣泄心中的情感,调节自己的心情。你写作文时总是无从下笔?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养宠物让生活更美好作文500字,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养宠物让生活更美好作文 篇1 ...https://www.ruiwen.com/zuowen/shenghuo/4216664.html
6.为了防走失,日本的铲屎官们给宠物体内放了个芯片……养宠大国 穿着精致的服装,乘坐漂亮的车子,甚至还有潮酷的“发型”——不是明星出街,而是宠物出行。走在日本街头,经常可以看到推着婴儿车散步的“父母”,只是婴儿车里经常坐着的不是宝宝,而是打扮或前卫或优雅或可爱的宠物。 很多日本人视宠物为自己的孩子,日本也是世界上少有的宠物数量超过儿童数量的国家。根据日...https://web.shobserver.com/wx/detail.do?id=512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