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嘞个去怎么还有因为年龄吵起来的,做这个图主要想吐槽网易给这个脸做的太嫩了看起来和初中生一样,为了配合这个梗图于是用了原世界观的年龄(原图说的是28岁)
庄园abo怀孕
每个皮肤都是独立的个体
“什么!”在一个本该美好的清晨,从囚徒间中传出了卢卡的尖叫。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蝰和灵犀,然后沉默。
“大哥,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蝰尴尬开口。
“对呀,大哥蝰说的对,冷静冷静”灵犀躲在蝰身后说。
“所以呢,这就是你俩突然给我揣俩崽子回来我问你生殖隔离呢”卢卡一手一个领子,揪着蝰和灵犀不放。
“大哥,你轻点,这两还揣崽子呢”旁边毕业日连忙劝道。
“……冷静不了一点儿,背叛物理学就算了,你现在连生物学也要背叛”
“大哥,那个小蝉也有了……”蝰连忙把冬蝉也买了...
“大哥,那个小蝉也有了……”蝰连忙把冬蝉也买了。
“大哥,我……”一旁冬蝉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你……”卢卡看了一眼冬蝉没有说话“算了,你这是第二胎吧”
“嗯……”
“那么现在你们俩给我解释解释,你们俩打算给我生出个什么东西?一个带翅膀的蛇,还是一个带着猫耳朵,猫尾巴的人?”卢卡依然揪着二人的领子不放。
“大哥,他……怎么了?”一旁的毕业日躲在放映厅的后面,拉了一下对方的手说道。
“……唉,没关系别害怕,大哥好像是和老师吵架了,最近脾气有点爆,别害怕,蝰灵犀也是,这时候来戳大哥痛处”放映厅安抚着毕业日。
卢卡的痛处是什么呢?他的受孕率非常小,几乎可以断定他怀不了孕,而这一切都拜那场大火,他锒铛入狱后,监狱的身体很显然不适合他生活,他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等到他来到庄园二次分化之后,他的身体在游戏里更加脆弱,偏偏监狱的电刑还摧残了他的大脑,他的记忆可谓是糟糕透了时常忘记带抑制剂,可以说,他和阿尔瓦也是因为这个才解开误会,如果不是那场游戏,他忘记自己马上发情期,在游戏里发情人被阿尔瓦所发现,可能这两位哑巴师徒到现在也不会解开误会,重归于好。但是对于一个没有安全感的omega来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和自己a的小孩子,总感觉缺了什么。所以当他第一次听到冬蝉怀孕的时候,他是很羡慕的,但是他最近又和阿尔瓦吵架了,无非就是永动机存不存在的问题,恰好这个时候蝰和灵犀又来告他怀孕了,卢卡也不怪怒火中烧,能听到小蝉有二胎的时候,他还是羡慕的。
“你们俩……”卢卡一气之下晕了过去,在场的其他卢卡顿时慌了“大哥!”
再次醒来,是在庄园的医务室,艾米丽正在旁边调试着设备,看见卢卡醒来,一脸兴奋的说道“卢卡,恭喜你,你有自己的宝宝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嗯”
正在交谈的功夫。阿尔瓦破门而入,“卢卡斯!”
……同时在场的蝰游隼灵犀和首席闻言老脸一红。
“对了,首席,游隼麻烦你们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生殖隔离呢”卢卡又揪着这二人的领子不放。
“好了好了,卢卡斯别生气了”老师连忙打圆场,其他隐士闻言连忙带着自家的卢卡跑路。
“哼”卢卡气鼓鼓的把脸埋在阿尔瓦的怀里。
“好了,卢卡斯,别生气了,是老师错了”阿尔瓦哄着面前当鸵鸟的卢卡。
终于,阿尔瓦把卢卡哄好了,可是小孩也有感觉了,于是二人刚想额……门口传来拍门的声音,门外艾米丽和柯根小姐:“阿尔瓦先生现在是孕早期,不可以”“阿尔瓦先生,我劝你不要知法犯法,不然我一定代表正义消灭你”
卢卡听到后脸一红,连忙把老师推开“滚!”
老师看着面前的卢卡没有说话,无妨,岁月很长,他可以陪着卢卡,一起去照顾他们的小孩。
最后,麻烦大家再投一下卢卡宝宝,虽然无望,但卢卡值得最好,大家明年努力,不过也提前恭喜杰克和勘探,也希望卢卡的排期也可以多一点点。谢谢各位(鞠躬)
上面这个呢,是隐囚的谷子,大家有意思的话,可以来,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3(c)
原型是我最近在归宿碰到的卢卡,特别特别可爱……
#标题是西语的电子蝴蝶
#仿生人棣棣X娱乐圈欣欣
#本章7k+,是剧情铺设章
“电子心脏也可以听见蝴蝶振翅的声音。”
01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房间里的窗帘还拉着。
日头已经偏西,火辣辣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带着夏日末尾的暑气安分下来,房间里却还开着低低的冷气,遮光的窗帘挡住西晒的阳光,房间里面昏暗一片。
门铃声响了几遍,见没人应答,停了下来。
转而变为轻轻的敲门声。
指节触在门板上的清脆叩击声缓缓的,一下又一下。
房间里,裹着厚被...
房间里,裹着厚被子陷入软和被子睡做一团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把被子抱得更紧,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大半张脸都被眼罩遮了个完全,乌黑的发带着卷度,散在了枕头上,随着褶皱落在床单处。
敲门声迟疑了一下。
阳光落在曲起的手指上,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轻轻贴在门板上,被阳光热度沾染过的门板比指节的温度还要高上一些,惹得手指的主人将指节贴了一会儿就收了回来。
站在门口的少年穿着白色的无袖背心和黑色工装裤,瘦瘦高高地站在那里,腰背挺拔,垂落在身侧的手臂贴合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漂亮的腕骨凸出。
微风吹过,卷起少年扎进下装的衣摆处,勾勒出宽松衣摆下劲瘦的腰部轮廓。
半长的发精致地带着卷,额发搭过眉梢,落在了鼻梁处,随着少年的动作晃来晃去。
少年的目光落在久闭不开的门上,有些苦恼地收了手,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
紧接着,昏暗的房间里响起震耳的手机铃声。
直到此时,被子里面的人才算是动了动,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眼罩也没摘,伸出手在枕头边摸了摸,摸到了还在震动的手机,手指胡乱划拉了几下接通放在了耳边。
“喂......?”携着未睡醒的倦意,少女的尾音无限拉长。
“主人您好......”
少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光从西边过来,斜斜照在少年半边侧脸上,眼睫在光下被渲染上一层金光,瞳孔也被点上浅浅的琥珀色。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骗子......”
虞书欣一听见对面开口就觉得不对劲。还没睡醒的脑子还十分不清醒,一句话听半天才能过耳朵,但就算是这样,虞书欣也直觉地发现对面说话怪怪的。
连日来连轴转的通告让虞书欣苦不堪言,得了一天假就什么也没干,在自己的公寓里面拉上窗帘闭着眼睛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直到月上梢头。
虞书欣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倒了杯热牛奶下楼边走边喝,走到一楼打算找部电影看一眼,舒服地结束这一天的假期。
直到电影片头的声音响起来,虞书欣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东西。
【欣欣,你之前定制的仿生人已经做好了,送到你家门口了。】
虞书欣喝牛奶的动作一顿。
放下牛奶杯,虞书欣跑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的墙边,穿着白色无袖的少年正靠着墙缩成一团,慵懒地靠在墙面上,长腿支着,手肘挂在曲起的膝盖上,两只手摆弄着横屏的手机。
少年低着头,发丝遮去了眉眼,只有过分卷翘纤长的睫毛在楼道灯下映着白光,偶尔上下颤动一下。
虞书欣的目光落在了少年摆弄个不停的手机屏幕上。
俨然是某个一直很火的枪战类沙盒游戏,少年手指在屏幕上熟练操作着,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上又凶又帅。
虞书欣撇撇嘴,觉得一个仿生人沉迷于电子游戏的场景有些过于神奇。
感受到身侧的动静,少年侧过头来,视线落在了虞书欣身上。
虞书欣呼吸一窒,耳边响起了自己当初的声音。
【我要想要他的样子像道明寺一样酷帅。】
少年站起身来,高高的一道,眼皮垂下,视线始终落在虞书欣身上。
“你好,主人。”
【我想要瘦瘦高高有点肌肉的。】
“我的编号是1220。”
【最好生日也要与我相近。】
“我的代码是hd。”
【可以加上蝴蝶元素吗,我最喜欢蝴蝶了。】
少年帅气无两,只是自我介绍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一张脸像是造物主的偏爱,视线笼罩着虞书欣,唇角是与语气丝毫不符的肆意弧度。
“很开心见到你,我的主人。”少年伸出手,向前碰到了虞书欣的手指,柔软但有些凉的指尖弯曲,捏住了少女柔软温热的指尖晃了晃,算是握过了手,“我叫,王鹤棣。”
鹤棣,hd,蝴蝶。
虞书欣目光落在王鹤棣过分帅气的眉眼,只觉得自己的品味真的是,人类天花板。
王鹤棣的体温是属于仿生人的微凉,虞书欣视线落在王鹤棣的另一只手上,从腕骨往下,看见了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游戏显然还在继续,但是失去了操作的游戏建模就像是剪断了绳索的木偶,呆呆的站在路边,被路过的人左一枪右一枪给射成了筛子。
虞书欣接触过这类游戏,看着王鹤棣摸进决赛圈的角色倒下了,好心的伸手指了指手机,示意道:“那个,你人物挂了。”
王鹤棣语气上扬,嗯了一声,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屏幕,随手给手机屏幕按灭了:“没关系。”
虞书欣给人让开道路,领着人进门,回头看见少年把手机放在柜子上,弯下腰来拆封新的拖鞋。
仿生人的样子和常人一模一样,发质和皮肤都是完全复刻的人类,除了体温微微凉之外,谁也看不出这只是一个有着一连串代码和电子心脏的仿生人。
虞书欣觉得新奇,站在客厅看着人换好了鞋子又去拿手机,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道:“王鹤棣。”
和人类一样的名字从口中喊出来的感觉有些怪异,虞书欣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眼前这个鲜活的人是个仿生人的事实,只觉得叫名字都别扭到不行。
但是下一秒,少年的身体接收到指令,微微侧过脸来,注视着虞书欣:“怎么了?”
熟稔的好像多年的好友。
虞书欣看着王鹤棣握着手机的手掌:“你们...也玩电子游戏吗?”
这个你们指的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但是少年只是讶异了一瞬,抬起手来看了眼手里的智能机,又看了眼虞书欣,语气里面是不太确定的怀疑:“你...不玩吗?”
虞书欣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谁问你这个了!!!
王鹤棣却没有察觉到少女的不悦一般,打开了手机界面给虞书欣看,语气活泼:“这个很好玩的,你要是想玩我可以教你。”
“.…..”
虞书欣合理怀疑眼前的仿生人不太聪明。
......还是个自来熟。
02
虽然是顺利地把人迎进了门,但是一直一个人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同龄人,还是一个可以用漂亮两个字形容的少年。
虞书欣还是一时半会儿不能适应。
仿生人的程序是根据定制人的要求单独写出来的,每一道程序都会完美地契合定制人的想法,更别提在出厂后又放入了有定制人虚拟人像的虚拟训练舱里训练了上万次,代码的自我学习功能早就将定制人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反应都刻进了DNA。
换句话来说,在定制人见到仿生人之前,仿生人就已经在虚拟舱里,与定制人在一起生活了千千万万次。
因此,每一个仿生人都是独属于定制人的独一无二。
这一点虞书欣深有体会。
于是虞书欣去定制的时候,说了很多希望有人陪伴,有人无条件相信她什么的话。
尽管制造商说了很多次这些都是仿生人必备的基本要求,但是小姑娘还是在最后的要求单上固执地把这一条写在了最高的第一行。
但是......虞书欣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剧本,目光落在递过来的温热牛奶,又顺着杯子移到身侧微微低头的王鹤棣身上,觉得制造商可能是看自己一直在强调这点,矫枉过正了。
“王鹤棣。”几天之后,虞书欣已经可以顺畅无比地叫出这个名字。
“怎么了?”王鹤棣闻言侧过头来。
虞书欣看了眼自己和王鹤棣贴在一起的手臂,又看了眼少年空闲的手上拿着的手机,想不通怎么会有一个仿生人这么爱玩,又偏偏能完美执行每一道任务。
“你...”虞书欣用剧本抵了抵王鹤棣的手臂,往过推了推,“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王鹤棣眼中是明显的疑惑,语气却很是坚定,“你需要陪伴。”
“我不需要。”虞书欣回复道。
“不。”王鹤棣摇摇头,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这里有千万次影像资料的代码运行数据,这些历史数据都在说,你需要我的陪伴。”
少年语气认真:“这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虞书欣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当初固执地在第一行写下了什么,但如今的她已经成长到不需要这样细致入微的陪伴了,
原本的沙发很大,虞书欣蜷缩在一处看剧本根本占不到什么位置,但是王鹤棣每一次靠近的时候,都会从沙发的另外一头绕过茶几走过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沙发很软,王鹤棣又是瘦高的类型,尽管看上去很瘦,但一米八几的身高依旧足够贴着虞书欣坐下去的时候,在沙发上造成一片凹陷。
虞书欣就会失去重心,歪向王鹤棣的方向,两个人的手臂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这种过近的肢体接触让虞书欣分外不适。
手掌撑着沙发面支起身体,虞书欣朝着另外一边挪了挪,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露在柔软裙摆下的小腿勾起,脚背绷直,紧紧贴着衣裙的下摆,靠在沙发靠枕上蜷成一团。
王鹤棣的眼神从虞书欣的脚背,延伸到了两人间的空隙。
空隙也不算大,虽然虞书欣挪了位置,但之前贴的太近了,挪动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起正常朋友之间的距离,还是过于近了。
是一侧身,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
少年的眼睫颤了颤,将牛奶杯放在眼前的茶几上,往虞书欣的方向推了推:“喝了吧。”
虞书欣观察了一下王鹤棣的表情。
少年神色淡淡的,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被拒绝靠近而产生什么不妙的情绪。
看来仿生人终归还是按照代码指令在运作的吧,或许以后就不会贴这么近了。
却没有看见之后少年的每一场游戏,都打得支离破碎,几乎没有一把游戏可以打到中后期。
王鹤棣的目光悄悄落在不远处低头看剧本的虞书欣身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随意划动着,根本不管游戏里面人物的走向,只是在仔细的观察虞书欣的神态,然后与数据库里面的慢慢比对。
他是世界顶尖技术制作出来的仿生人,拥有一流的自我学习能力和计算能力,但是王鹤棣比对了很多次,从下午一直比对到晚上,依旧没有在历史影像资料里面比对出符合眼前这一种状况的应对措施。
仿生人发现事情在朝着他不知所措的方向发展。
03
但很快虞书欣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仿生人的思维方式远比她想的要死板。
早晨天不亮,少年就会打开房门叫人起床。
再被虞书欣当头砸了两次枕头之后,王鹤棣改变了策略,改成站在门口敲门叫早。
少年的敲门方式永远是缓缓的,一下又一下,声音不大却像是蜜蜂的嗡嗡声无孔不入,闹个没完。
虞书欣愤恨地扯下眼罩,恨不得把这个仿生人退货回去,回炉重造。
气势汹汹的打开门,门口的少年穿着宽松的T恤,帅气的脸上是勾起的唇角,语气轻快:“主人早上好。”
“我不好。”虞书欣哭丧着脸,把不懂人情世故的仿生人推出了门口。
王鹤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虞书欣要把她推走,一边回头一边还在说今早的早餐样式。
虞书欣听见了就烦,把人退到门外,咣当一下关上了门。
镜子里面的小姑娘素颜也足够漂亮,唇瓣带着浅浅的红,脸上还有被吵醒未消的怒气,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
虞书欣打湿了洗脸巾覆在脸上,冰凉的触感驱散了困倦与怒气,也让虞书欣的思维清醒过来。
此时,虞书欣开始不可抑制的回想刚刚的事情,思索自己是否做得太过于过分。
王鹤棣被关在门外之后也没有离开,而是靠在了门上,眼神微微放空,很明显在走神。
在虚拟舱里,王鹤棣已经与虞书欣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从一开始的生疏生硬不知所措,只能笨拙地在代码里面找类似程序运行,到后面越发的熟练,直到可以根据少女的一举一动做出相应的反应。
这一个过程让王鹤棣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熟悉这位小女孩的人。
然而真的穿上了漂亮衣服站到柔软的小姑娘面前后,王鹤棣却发现一切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记忆力的小女孩有些敏感,有些软弱,很喜欢哭,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陪伴,甚至有些时候会需要自己帮着拿主意才好。
但是眼前的这个,聪明、独立、大方又勇敢,会自己搞定自己的一切,也不喜欢别人过于的靠近和陪伴。
一切都和训练舱里面所经历的,完全不同。
他做出的每一个举措好像都有些多此一举。
仿生人的存在是为了帮定制者分忧,有的为了陪伴,有的为了工作,有的为了照顾,但总归是为了实现定制者的一个愿望。
然而王鹤棣在虞书欣身上看不到需要陪伴的影子。
就好像娇弱的嫩芽长出了荆棘,在荆棘之上开出了一朵最绚烂夺目的花。
花朵的荆棘足够保护自己,便不需要一层多余的篱笆。
王鹤棣的代码程序运转着,试图用计算公式来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在营养仓里的时候王鹤棣听见制造他的人和别人的对话,他们说不符合规格的残次品,是会被召回并且销毁的。
王鹤棣不想要自己变成那样一堆废铜烂铁。
所以一开始站在门口敲门的时候,王鹤棣就决定要把自己变成对方心目中最完美的样子。
门被打开一条缝,王鹤棣的身体失去了重心。
抬手扒拉住门框,王鹤棣回头和掩着嘴巴惊呼的虞书欣对上了视线。
虞书欣的发束在了脑后,洗完脸后还有些湿润的发丝沾在脸颊处,因为被吓到眼睛圆了一圈,紧接着又不开心地皱起了眉头。
王鹤棣知道这是不开心的意思。
“对不起。”王鹤棣说道。
似乎是没想到少年道歉的这般快,虞书欣顿了一下,目光在王鹤棣脸上转了一圈,才开口道:“没关系。”
王鹤棣点点头打算去厨房端早餐,还没走两步就发现衣摆被人拽住了。
王鹤棣回头,看见虞书欣纠结的眼。
少女声音带着迟疑,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鹤棣的表情,斟酌着语气:“刚刚,不是故意凶你的。”
王鹤棣眼前出现了在训练舱里面的景象。训练舱里面的小姑娘有时候也会生气,但每次生气只要稍微哄一哄就会好,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说自己不是故意凶他。
仿生人在训练舱里的虚拟世界里生活了十多年的光阴,为了不被送回去销毁小心翼翼的按照记忆里面的样子细心扮演,遮掉自己的一些可能会惹对方不开心的性格,完美的贴合记忆里面会让小姑娘开心的样子。
却一直不尽如人意。
一直到小姑娘扯着自己的衣摆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王鹤棣才把两个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王鹤棣没有回答虞书欣刚刚的话,反而另外起了一个话头:“如果我没有做到你预想的回答和举动,您会把我遣送回去吗?”
虞书欣没有理解王鹤棣的意思:“啊?”
少女的音色软软,懵懂的时候更是可爱,王鹤棣忍不住笑了一声,耐心解释道:“就是觉得我不合格,把我退货,然后重新按照你的要求,做一个新的送过来。”
虞书欣点头,注意力却放在别的点上面:“那你呢?”
“我啊。”少年垂下眼睫,与虞书欣的眼对上,“会被销毁。”
虞书欣愣了。
王鹤棣似乎执着于一个答案,微微俯下身来,凑近了虞书欣,微微凉的呼吸落在了虞书欣的眼睫处,带着些微的痒意。
少年又问了一遍:“您会吗?”
虞书欣被气流惹得眨眼,也抬起头来望回去仿生人的眼。
仿生人的瞳孔与人类的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就是凑近看时可以看到黑色瞳孔深处偶尔窜过的蓝色光线。
那是在运行的代码。
虞书欣从让仿生人进门之后第一次注视他的眼睛,也是第一次思考两人在一起生活之后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你未来会不会惹我生气……”少女嗓音带着安抚人的气息,呼出的温热气体落在王鹤棣的脸颊上,使微凉的皮肤晕染上了人类的温度。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遣送你的。”
虞书欣语气坚定:“我说到做到。”
04
像是得到了一个默许,被仿生人亲手贴上的封条又被仿生人亲手揭下。
伪装了好几天乖巧人设的仿生人唇角重新露出弧度,挑了挑眉,向来淡然的脸上出现了完全不同的生动表情,看上去痞帅至极,明明是同一件衣服,却好像整个人改头换面了一般。
“没关系。”王鹤棣抬手揉上了虞书欣的发顶,用力揉了揉,回答之前少女道歉的话语,“您就是太心软了。”
恶劣地将少女的头发揉成一团乱,王鹤棣勾着唇角好心情的躲开虞书欣伸过来的拳头,跑进厨房端早餐去了。
只留下气鼓鼓的虞书欣站在门口愤愤盯着王鹤棣的背影,然后重新回到房间梳头发。
虞书欣站在镜子前面,语气迟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虞书欣的预感没有错。
第二日一路睡到日上三竿,虞书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摸上手机神清气爽地准备下楼时才发现今天王鹤棣没有来叫自己起床。
虞书欣觉得很奇怪,第一反应就是仿生人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坏掉了。
于是虞书欣来到不远处安排仿生人住下的房间门口敲了敲,打开门进去了。
门里的景象让虞书欣傻了眼。
窗帘厚厚地拉着,床上的少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住了腿,腰腹部的白色衣摆因为翻身早已经翻了上去,露出覆着漂亮肌肉的腰腹。少年发丝有些乱,遮住了些许眉眼,舒服地陷入被褥里睡着。
听见脚步声,少年睁开眼,里面是清醒的光泽,没有半点睡意。
“你…”虞书欣开口,“你早就醒了?”
王鹤棣摇摇头,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主人面前赖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仿生人不会睡觉。”
“那你睡到现在?”虞书欣组织着语言,“先前你都会叫我起床,怎么如今……”
“因为躺在床上真的很舒服嘛。”少年歪过脑袋,露出笑来,神采飞扬,“而且你又不喜欢我叫你起早,所以我还不如多享受一下。”
“可是…”虞书欣直觉哪里不对,“你先前……”
“觉得我先前明明完全按照指令做事?”少年模仿着人类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原本就掀上去的衣服更是往上卷了卷,又被少年放下来的修长指腹抚平,“那是骗你的。”
虞书欣:“?”
王鹤棣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小心机有什么不好的,躺在床上坦荡至极:“先前因为你与我的数据库里匹配的不一致,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因为不满意我把我送回去销毁,所以一直在努力按照记忆里你喜欢的样子行事。”
“但是…”少年挑起眉梢,“你昨天说了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我送回去,所以我也就没必要继续伪装那副样子了。”少年从床上跳起来,稳稳落在了地面上,身上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活跃气息。
王鹤棣笑嘻嘻的:“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虞书欣觉得王鹤棣现在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被解了封印的猴。
一个仿生人居然像猴,虞书欣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比喻。
将手上的毛巾砸过去,虞书欣面无表情:“我要判你死xing。”
王鹤棣一把接住毛巾,转身就往外面走,语气得意:“我有免死金牌。”
嘚瑟死了。
虞书欣鼓了下嘴巴。
tbc.
文by:盏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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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生人棣棣是有改变的,所以前期有一些看似ooc的地方。
02.
虽然孟鹤堂在周九良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怨种大韭菜,可所谓的盲盒男友,确实不是他为了骗钱而随便乱扯的。
良缘喜舍过去的的确确有这项服务,更是周九良为了事业奋斗的推陈出新,原本的初衷是为能够将各系男友真真切切的安排给客户进行体验,不但方便后续有针对性的介绍,更能帮助如孟鹤堂这样的糊涂鬼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伴侣。然而没想到是,一些人对于类型是否合适自己并不在意,而是只想体验不同类型的男友而已。
这样单纯的抽盲租赁,在最初期时生意异常火爆,虽与预想的不一致,但钱赚得很多。周九良被金钱蒙了眼,正沉浸于即将成为富翁的喜悦中时,有一些特殊的收费条款开始陆续引发争议,他这才惊......
这样单纯的抽盲租赁,在最初期时生意异常火爆,虽与预想的不一致,但钱赚得很多。周九良被金钱蒙了眼,正沉浸于即将成为富翁的喜悦中时,有一些特殊的收费条款开始陆续引发争议,他这才惊觉这个业务似乎踩到了某些涉及犯法的敏感边缘,加之服务结束后很多人容易在感情上产生极大的心理落差,所以这项业务很快就告黄了。
如今富翁级的大韭菜从天而降,惹得周老板骨子里行骗的DNA蠢蠢欲动,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于是谎称盲盒男友是喜舍推出的新业务,妄图收割一笔可观的财富。
在钱的面前,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又有什么关系?能减免房租才是硬道理。
孟鹤堂有心帮助周九良,更真心想要男朋友,于是并没有过多犹豫,翻开了周九良递来的盲盒介绍册。
内敛的,开朗的,温柔的,油嘴滑舌的,虽只薄薄几页,却是应有尽有。
“这些类型您都可以选择,只是按照选择不同收费也不一样。”周九良往孟鹤堂身边挪了个凳子,“学弟霸总这些是基础款,可以单选盲抽,价格便宜惊喜度也高,但未必能抽到您喜欢或是能接受的,所以我个人不太推荐,毕竟您是为了找合适的伴侣才想要体验不是?您看,咱可以试试第二种默认1+2,指定一种您相对比较喜欢的类型,另外附赠体验两种惊喜,附赠体验都是按基础款的费用,可抽到的也许是进阶款,之前很多客户都会选择1+2,确实在性价比上要优于单选盲抽。”
周九良虽然一心想赚钱,可话说的倒也很是中肯。他见孟鹤堂光听也不回应,面无表情只顾自己翻看介绍册,估摸着他对前两款选择没有动心,于是继续试探:“第三种就是allin的十全十美套餐,也就是可以把所有的类型都体验一遍,直到遇见能让您心动的那一款。最重要的是必出隐藏款,还能打八折。”
孟鹤堂推了推眼镜,抬头问:“隐藏款是什么?”
“隐藏款当然要保密了。”周九良说,“而且隐藏款是免费送的,就连附加条款也……”
“单抽吧。”周九良话都还没说完,孟鹤堂却已经做出了决定,“先试试。”
周九良呆愣地看着孟鹤堂,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最没赚头的单抽,这让他赚什么?
“老板,十全十美套餐是打八折还能有惊喜隐藏款,性价比之最。”周九良小心翼翼地把合同往前推了推,“您真的不考虑一下?”
“单抽。”孟鹤堂很坚持,扭过头看着周九良,“让周老板为难了吗?”
“……不为难!”纵使单抽,那也是笔收入。
孟鹤堂没拿笔,只粗略扫了眼合同:“我以为是周老板为我服务。”
“……哈?”周九良把这句话来回反复念了三四遍,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孟鹤堂的意思。
开玩笑,他虽然单身多年没有对象,可要他和一个男人相处未免也太为难他了。虽然相处的过程不会涉及任何出格行为,可对方到底不是又软又香的漂亮小姐姐,怎么让他……
“不是周老板的话,”孟鹤堂放下合同,“我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周九良一把抓住孟鹤堂的手,“您放心!我可以!什么类型都可以!我很会演!”
孟鹤堂打量周九良紧紧咬着牙关的颤抖下颌,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什么类型都可以?”
“都可以!”周九良递笔,“可盐可甜,可攻可受。老板别犹豫了,快签合同吧!”
合同上的条条框框孟鹤堂并没有仔细琢磨,之所以愿意签下来无非仅是被这样一个体验形式吸引了而已。回想过去交往过的那位前任,帅气阳光嘴甜开朗,可以说是人见人爱的大众情人,这样类型的男人不管男女,任谁怕都会喜欢他,可却不是谁都适合他。
所以真要问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孟鹤堂一点儿也不知道,无非只是眼下有一个这样的机会,让他有个陪伴更甚个喘息放松的缺口。
哪怕只是演的。
“在双方都不违背合同条约的情况下,一周之后自动解除伴侣关系,期间如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提出来,这个不用担心。至于是分居还是同居则完全看您的意思,针对任何角色类型都是一样的。只是……”周九良趁着孟鹤堂还没签字,好似提醒他一般指着合同其中一条,“涉及必要的花费,比如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一类的,我会先向您确认再进行操作,所以所有花费都是算您的,一周之后统一结算。老板,这条您看到了吗?”
孟鹤堂说实话还真没注意这条,如今周九良指着给他提出来了,他倒也不太在意:“嗯,可以。”他说,“过来住吧,我想天天见到你。”
原来大富翁是个粘人的。
周九良想。
也是,是他奸商的良心作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生怕额外的费用会让大富翁心里不快。可即便大富翁不在意约会的那点钱,怕也是想“物尽其用”,在一周之内好好享受服务。
应该的,应该的。
包吃包住的活儿罢了。
周九良这么催眠着自己,将一套未开封的盲盒递给孟鹤堂:“来吧老板,单抽。”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翻盖盒,盒子里摆着不少信封,每个信封里都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想来是各自放有一个男友类型,并且记录着该男友的可以提供的详细服务。孟鹤堂没犹豫,只随手抽了一个打开来看,结果半天也没吭声。
周九良忍不了他卖关子,硬是凑过去定睛一看——
好的,高冷禁欲系。
点赞换后续~
植物学家良精灵堂
有点玄幻的故事,全文3.5w+
借鉴了一点点沉睡魔咒里的元素
看似高冷的精灵实际上爱吃又爱玩?
内容纯属虚构,请勿上升正主
感谢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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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时节,惠风和畅,天朗气清,周九良背着登山包,手持登山杖,正在向山上的森林进发,他要去找一种特殊的植物,这种植物花期极短,从开放到凋谢仅仅能维持十天,一旦天气再热一点点,花就会变成果实,失去大部分的研究价值。
走进森林,周九良眼睛紧盯着地面的微小的一草一木,生怕漏看了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
走进森林,周九良眼睛紧盯着地面的微小的一草一木,生怕漏看了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太阳升到最高点时,周九良终于看到了一丛不同寻常的花,蓝紫色的花瓣柔软却精神,在周围深深浅浅的绿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出。
周九良小心翼翼地采下几株放进培养皿,又走了几步,找到一块平坦的高地坐下来休息,阳光透过交错的树枝在泥土上洒下斑驳的树影,已经完成了任务的周九良不紧不慢,吃饱喝足后悠哉悠哉地边赏景边向山下走去。
山中天气最不稳定,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就飘来几片乌云,将太阳挡得严严实实,周九良下意识地将雨伞拿在手里,天上黑云压顶,却不见雷雨,只是一阵一阵地刮风,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打在周九良身上,将他趔趔趄趄推出几丈远,脚步失去了控制,不知被推搡着走了多久,周九良不慎一脚踩空,身体直直向下坠去,脑中霎时一片混沌,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伸出手抓住了一根树枝,可效果却并不明显,整个人仍在向下坠,周九良只得闭上眼睛,一切听天由命。
没过多久,周九良感觉自己落地了,没有预想中的头破血流,甚至没有感到疼痛,身下是一片软绵绵的草坪,鲜翠欲滴的绿色与森林中各种绿都不同,周九良缓缓爬起来,看到四周景象的一刻愣在了原地。
乌云与狂风都销声匿迹,天空却不是澄澈的蓝,而是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的奇异的淡彩,丝丝白云飘荡其间,其下的树木有些绿意盎然,有些却满树金黄,脚下长满了奇花异草,一直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饶是周九良这样对植物深有研究的人都难以说出每一株花花叶叶的名字,不远处还有一片湖泊,碧波荡漾,所有的一切都逸散着淡淡的光,仿佛置身于人间外一般,美得有些不真实。
周九良赞叹之余也生出了一丝隐隐的不安,四周景色大变,脚下早已不是原本下山的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去。周九良想了想还是迈开步子,想尝试寻找出去的路。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怎么过来的?”
身后突然传来惊恐的质问声,周九良转过身,登时吓得连连后退,险些跌坐在地。
眼前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人,背后长着一对薄而透明的大翅膀,形似蝴蝶,上面的脉络根根分明,头上还有一对淡绿色的,像花苞一样的触角,身穿和触角同色的淡绿长袍,样式奇特,既不是平常装束也不是古装,神色恐惧地望着周九良,眼神中还有针对闯入者的攻击性。
“啊...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到这儿了...”周九良极力定神才让语气基本维持正常,“我本来在森林里采集植物标本,结果突然一阵风把我吹下了悬崖,再落地就...”
“你是人类?”对面的人盯着周九良问。
“...是。”
“你不属于这里。”
“啊...”面对这样的盘问,周九良有些局促,毕竟绝不是有意闯入,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够交流的人,周九良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敢问这位朋友,我该怎么从这儿出去?”
见对面的人犹豫,周九良又赶忙说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
对面的人听了收起翅膀翩然落地,走到周九良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铃铛,摇了摇之后抛向空中,从手心飞出一束光包裹住铃铛往前一冲,又被猛地弹了回来,铃铛落在地上,包裹着的光也消失了。
“果然不行...这几天的怪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长着翅膀的人喃喃自语,最后长叹一声,捡起铃铛收了回去,周九良默默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长着翅膀的人碎碎念了一阵,又转头观察周九良,他的神情清澈无辜,应是没有包藏祸心,善良的本性催生了他帮助这个人的念头:“魔法森林与世隔绝,想要进出都十分困难,况且我们精灵族的祖先与人类有不可磨灭的仇恨,你现在一时半会儿肯定出不去,如果被更多资历更深的精灵族发现,恐怕你可能会没命,你先暂时在我家待一阵子,等灵力稳定了我再用铃铛送你出去。”
“啊...多谢你。”周九良有些惊讶,明明嘴里说着仇恨,却还是出手相助。
“不用。跟我来吧。”
周九良走在他身边,不由转头看了看他,一张脸棱角分明很是俊俏,只不过神情严肃,显得有些高冷。
“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周九良试着开口搭话。
“孟鹤堂。”
“你们精灵族...刚刚你说和人有仇恨是为什么?”
孟鹤堂看了周九良一眼:“精灵族诞生之初是一些花鸟鱼虫受天地灵气滋养,最终聚成人身,并且拥有灵力,能够感知自然,与自然交流自如。魔法森林一开始并没有与世隔绝,据说我们的祖先还与森林中的人类相处融洽,可有一天其中一个精灵邀请一个人来魔法森林时,那个人看到琳琅满目的宝物就生了歹意,当时没有设防,那个人仅仅用一把小刀就取了十数个精灵的性命,将能看到的宝物洗劫一空。从此以后,幸存的精灵们就在魔法森林的边界筑起密不透风的荆棘墙,并且用强大的法术将它们隐去,再也没有人类能够进来,也没有精灵能出去。荆棘墙会被定期加固,之前灵气波动也会卷进来一些小动物,出不去就一直留在这儿,被卷进来的人...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个。”
“既然发生过那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肯帮我?”
“你看起来不像坏人,况且你已经被卷进来了,虽说我们提防人类,但我不会见人就杀,帮你一把也算能积德了。”
“这里景色真美。”周九良边走边张望,由衷说道。
“嗯,确实还不错。”孟鹤堂转头认真叮嘱,“你老老实实待在我家,不能随便走动,千万记着,否则一旦出了事,我可没办法。”
“好,我知道了。”周九良并不介意孟鹤堂冷淡且略带命令的语气,反而有些敬佩他。
孟鹤堂带着周九良来到一棵遮天蔽日的古树下,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呼地飞上了树梢。
周九良猛然双脚离地,下意识闭紧了双眼,一阵风过后脚底触到了坚实的地面,睁开眼又再次陷入惊叹中。
入目是一个被枝叶掩映的树洞,里面宽敞明亮,零零星星的花朵从墙缝中钻出来,虽不密集却花香馥郁,桌椅摆设均为木质,铺着漂亮的桌布和地毯,整体布置显得大气又温馨。
一只黄鹂鸟忽然从里屋飞出来落在孟鹤堂肩上,发出悦耳的鸣叫,孟鹤堂用指节蹭了蹭它的小脑袋:“饿了吗?”
小黄鹂仿佛听懂了孟鹤堂的话一般啾啾啾地叫着,孟鹤堂笑了笑,一只手悬在头顶轻轻一挥,一朵小白花落下来,被小黄鹂准确地叼住一点一点吃了进去。
周九良对孟鹤堂凭空变出花的行为感到十分惊奇,小黄鹂这才注意到孟鹤堂身后的陌生人,好奇地歪了歪头,周九良不由笑了,轻轻向它招了招手。
孟鹤堂注意到了周九良的小动作,神情缓和了不少:“这只黄鹂是前不久被卷进来的,飞过来一头撞在树杈上,刚好被我看见,我就把它留下来了。”
周九良点点头,小黄鹂拍了拍翅膀,又飞回里屋去了。
“这个屋子给你住。”孟鹤堂打开了树洞深处一个小屋的门。
在魔法森林里的生活和在城市里大不相同,没了不必要的喧嚣与打扰,使得周九良更加潜心于研究,有时一整天都待在小屋里不出来。即使不能随便走动,也能每天都透过窗户看到不同的景色,所以并不觉得烦闷。要说实在不如意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食物,精灵族并不需要一日三餐来维持生计,所以食物有些匮乏,虽然孟鹤堂会将花花叶叶变成能够入口的饭食,但对周九良而言还是过于寡淡,没有什么滋味。
这一天孟鹤堂一早就外出去加固因为灵气波动而受影响的荆棘墙,周九良的研究暂告一段落,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肚子突然叽里咕噜一阵响动,周九良叹了口气,明明才刚吃过早饭不久。
在登山包里翻翻找找,周九良拿出了一包那天上山剩下的饼干,打开包装吃了一块,小黄鹂忽然从门外飞进来落在胳膊上,伸头啄了一口周九良手里的饼干,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鸣叫起来,紧接着又啄了好几口。
周九良先是一愣,而后干脆将手里的饼干掰碎了放在桌子上,小黄鹂一直盯着饼干,一下蹦到桌子上埋头大吃起来。
“怎么像是从来没吃过饭一样。”周九良被逗笑了,虽是调侃的话却说得温柔,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还用指尖轻轻顺了顺它背上的羽毛。
小黄鹂很快将桌上的饼干吃得干干净净,小脑袋蹭着周九良的手指,讨要得十分明显。周九良拿过另一边的饼干袋子,刚想再拿出一块,没想到小黄鹂嗖地一声钻进了袋子,爪子踩在塑料包装袋上沙沙作响。
“哎...快出来。”周九良一惊,捏住包装袋一角,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小黄鹂倒出来,却见它已经弄碎了一整块饼干,正费力地啄食着。
“等我给你拿出来不好嘛,吃这么猛你不怕卡嗓子啊?”
小黄鹂好像听懂了周九良的话,乖乖扬起头等他拿出饼干掰碎了以后才继续吃。
“慢点慢点,小贪吃鬼。”周九良收起剩余的饼干,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小黄鹂背上,“剩下的留着明天再吃,别吃多撑坏了。”
小黄鹂不太乐意,还想用爪子去够饼干袋,周九良害怕它撑着赶忙阻拦:“剩下的都留给你,慢慢吃好不好?”
小黄鹂听了不满地叫了几声,小尖嘴泄愤似的在周九良胳膊上啄了一下,拍着翅膀刚要飞出去,却见自己的主人站在门口,于是落在他肩上,诉苦似地叫着。
“乖,别闹。”孟鹤堂安抚了它几句,小黄鹂飞进来不久他就站在门口了,将方才的画面尽收眼底。
“你回来了,”周九良主动站起来打招呼,“荆棘墙修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只是这几天灵气波动比你刚来的时候还要厉害,你回去的事恐怕...”
“没关系,我不着急,反倒这里环境好,我能更专注地做事。”
“我的小黄鹂贪吃,抱歉打扰到你了。”
“嗨,没有没有,它很通人性,挺可爱的。”
孟鹤堂浅浅一笑:“中午想吃什么?回来的路上我采了凤仙花,薰衣草,还有一些嫩树叶,家里还剩一些蘑菇,可以和在一起吃。”
“嗯...那个...我可以自己做饭吗?”这些天待下来周九良受够了各种花花草草凑成的“食物”,偶尔果腹还行,如果长期吃下去,周九良觉得自己指不定哪天也会变成精灵。
“做饭?可是我这里没有你们人类世界的那些工具...啊不对,好像叫厨具...”
“那...生一小堆火可以吗?”
“这个倒可以,不过你要怎么用呢?”
周九良随着孟鹤堂来到树梢角落的一个小屋中,这里存放着各种花花草草,还有些蘑菇野菜,都是周九良来了以后孟鹤堂专门采来给他吃的。
“就在这里吧。”周九良将装满花草的篮子和中间的小木桌挪开,腾出了一小片空地。
孟鹤堂双手上举,手掌缓缓聚拢,掌心很快出现了一团小火苗,往地上一抛就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堆。
“你真厉害。”周九良对孟鹤堂一笑,又转身去拿那一篮蘑菇。
“小法术而已。”
周九良之前就注意到这个小屋里有很多细长的树枝,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将蘑菇一朵一朵穿在树枝上,再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孟鹤堂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周九良不时翻动着架在火堆上的蘑菇,新奇的香味飘进鼻孔,即使对吃从来都没有兴趣,也不禁好奇起烤蘑菇的味道来。
香味很快引来了小黄鹂,它飞了进来,看到火有些害怕地躲在孟鹤堂肩膀后面,却在周九良拿下烤好的蘑菇之后迫不及待地飞过去啄了一口,一双黑亮的小眼睛顿时放光,激动地在周九良肩头跳来跳去,又接连啄了好几口。
“哎...小心烫。”周九良没来得及阻拦,看小黄鹂似乎不受温度影响,就取下那朵蘑菇放远了些,让它能够安心地大快朵颐。
“什么你都要凑热闹。”孟鹤堂忍不住轻轻瞪了小黄鹂一眼,见周九良已经取下了所有的蘑菇,于是将火熄灭。
“要不要尝尝?味道应该不错。”虽然知道孟鹤堂不吃东西,但见他刚才看得那样认真,周九良还是将一串蘑菇递到了孟鹤堂面前。
“谢谢。”孟鹤堂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按耐不住好奇,还是接了过来。
“吹一吹再吃。”
“嗯。”
孟鹤堂举着树枝,仔细地吹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牙齿钻过外面薄薄一层焦壳,汁水瞬间迸溅,满口鲜香,里层的蘑菇肉又嫩又有弹性,外焦里嫩,孟鹤堂忍不住大口将整朵蘑菇吞下,细嚼慢咽地品味着。
“怎么样?”周九良也咬了一口蘑菇,虽然缺了些调料,但比那些花花草草好吃多了。
“很好吃。”孟鹤堂急急地又咽下一朵蘑菇,周九良想起上午小黄鹂吃饼干的样子,还真是相似。
“慢慢吃别着急,还有不少呢。”
“我就吃这一串尝尝就好,剩下的你吃吧。”孟鹤堂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放慢了速度,偏头避了避周九良含笑的目光。
周九良也没有勉强,热乎乎的烤蘑菇下肚,这么多天终于吃到了一顿像样的饭。
之后孟鹤堂每天都会帮周九良生一堆火,除了蘑菇,周九良还挑了几样能烤的野菜穿起来,每天都有不同的香味从小屋里飘出来,彻底让小黄鹂着了迷,整天黏着周九良向他讨吃的,甚至都不肯再吃孟鹤堂喂的花花叶叶。
“你还学会挑食了。”孟鹤堂在小黄鹂的小脑瓜上弹了一下,小黄鹂却毫不在意,继续吃着桌上晾凉的野菜。
每天烤出来的菜孟鹤堂都是浅尝辄止,并非他不喜欢,反而因为太喜欢,可精灵族从来不耽于口腹之欲,孟鹤堂不想违背这条规矩,也不想给周九良留下贪吃的印象,所以极力克制。
然而越克制孟鹤堂就越惦记,尤其是烤蘑菇,由于白天吃得太少不能过瘾,导致孟鹤堂连做梦都在惦念那一口鲜香,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周九良自己想吃烤蘑菇,几番纠结之后终究没能禁住诱惑,又一次半夜梦到烤蘑菇醒来以后,孟鹤堂悄悄爬起来溜进了那个小屋,麻利地升起一堆火,又学着周九良的样子将蘑菇穿在树枝上。
孟鹤堂像模像样地将穿好的蘑菇架在火上,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可不知为何,无论孟鹤堂怎么努力,都做不出周九良的味道,火上的蘑菇要么没熟透,吃起来一股土腥味,要么就是糊了,外皮焦黑如炭,里面也干巴巴的,咬一口苦味弥漫,让孟鹤堂直皱眉头。
明明看他烤得那么容易,随便翻动几下拿下来就很好吃,可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一连好几夜孟鹤堂一次都没成功,哪怕动用灵力也不行,甚至越弄越糟。
这天半夜周九良从梦中醒来,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叮铃哐啷声,似乎还夹杂着火烧木头的噼里啪啦声,周九良以为哪里失火了,赶忙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出房间,循声摸黑到了那个小屋。
映入眼帘的是几串蘑菇架在火堆上,有的生有的熟,孟鹤堂手里拿着一串,咬了一小口之后立刻皱起眉头,鼓着腮帮子忿忿地将树枝扔在地上,重重叹息一声忽地蹲了下去,双手捂住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懊恼。
周九良松了口气,站在门口一时好笑一时又看得有些呆愣,在这座树屋住了有一段日子,还从未见过孟鹤堂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从第一眼见孟鹤堂起,周九良便觉得他很高冷,不是很好相处,孟鹤堂平日里也不太爱笑,总是神色平静,察觉不出情绪,以至于周九良也不太敢主动开口问他什么,也是那天烤了蘑菇以后跟他的交流才稍微多了些。可孟鹤堂一直都吃得很少,看不出对烤蘑菇有多大的兴趣,没想到竟然大半夜在这儿折腾,着实令人惊讶。
“你干嘛呢?”周九良慢慢走近孟鹤堂,轻声问了一句。
孟鹤堂一激灵,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刚才实在太投入,居然没注意到门口有人。
“你...你怎么来了...”孟鹤堂看着周九良满脸的疑惑,又看着这一地狼藉,顿时窘迫地想逃跑,情急之中迅速捡起地上的树枝,又伸手向火堆里拿掉几串蘑菇,炽热的火焰燎过手指,瞬间留下一片不正常的红。
“哎哎...怎么直接伸手向火里去了...”周九良又是一惊,一个大跨步向前捉住孟鹤堂的手,拉着他来到盛水的木桶边,舀水浇在他被火焰燎红的手指上,还重复了好几次。
被捉住手的那一刻孟鹤堂愣住了,呆呆地被周九良拉着走,直到泛着冰凉的水浇在手上才勉强回神,周九良脸上的关切让他有些恍惚,原本以为他会责怪自己半夜弄出这么大动静扰人清梦,这点烫伤对孟鹤堂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点点灵力就能恢复如初,可现在忽然被人关心,孟鹤堂竟然觉得那点不值一提的红有些疼痛,两弯好看的柳叶眉不由耷拉下来。
“疼了是不是?不能直接把手往火里伸,会烫着...”周九良边浇水边像嘱咐孩童一样说道。
孟鹤堂又从另一层恍惚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出了怕疼的娇气表情,此话入耳更是羞得跳脚,猛地抽回手背到身后,两只手都局促地攥着衣角。
周九良只当自己冲上去一把抓手的行为冒犯了他,连忙躬身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事的,谢谢你。”孟鹤堂见周九良会错了意,又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
“你想吃烤蘑菇?”周九良将地上散落的树枝都收好,看着那几串或生或糊的蘑菇,用力把笑憋了回去。
“我...”孟鹤堂低着头,还不愿承认。
“那白天为什么不多吃点呢?”
孟鹤堂头低得愈发低,咬着嘴唇不吭声。
周九良见他为难连忙改口:“我现在给你烤点吧。”
孟鹤堂抬头看向周九良,有些惊讶他居然肯半夜不睡觉给自己烤蘑菇。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周九良从篮子里新拿了些蘑菇串好,“以后想吃就跟我说,我随时给你烤,别又把自己烫着了。”
蘑菇已架在火上,孟鹤堂插不上手,只好坐在一边,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你是怎么把蘑菇烤那么好吃的,为什么我怎么试都不行...”
周九良听了不禁玩笑道:“好吃还每次只吃一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住的。”
“因为...因为精灵们都不吃东西,我这样其实不好...”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周九良坐到孟鹤堂身边,“爱吃并不是错误啊,不管是人还是精灵或者是其他物种,不管是不是必须,但吃吃喝喝追求美味都是很正常的事。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实在太多了,如果完全不吃会少很多乐趣。我这个做吃的的人也很盼望得到你的认可,所以以后不要顾及那么多,想吃就多吃点。”
“那你不会觉得我很贪吃吗?”孟鹤堂不知怎的忽然有点在乎周九良对自己的看法。
“你哪里算得上贪吃,”周九良笑了起来,“就算贪吃不也挺可爱的嘛,就像你的小黄鹂一样。”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的笑脸,心念微动,数百年前精灵族长老的那个人类朋友杀掠夺宝导致魔法森林与世隔绝的事孟鹤堂虽然未亲身经历,只当听传说一般,但对人类的印象也并不好。可就在今夜,吃着外焦里嫩的烤蘑菇,孟鹤堂突然觉得身边这个人虽然整天在屋子里不知捣鼓些什么,看起来有些木讷,但心中存着非同一般的善意,如果因为那桩惨案而迁怒于他,未免浅薄又狭隘。
“这些日子把你关在这儿可闷坏了吧,明天晚些我带你出去看星星怎么样?”孟鹤堂干脆放弃了矜持,狼吞虎咽地扫荡了剩下所有的蘑菇。
“你慢点吃,慢慢吃,我不会跟你抢的...”周九良看孟鹤堂吃蘑菇看得心惊肉跳,这与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听说要出去还是怕给他惹麻烦,所以有些犹豫。
“你不用担心,到了夜里镜湖后面就没有其他精灵了,那儿有一颗很高的树,最适合看星星了。”孟鹤堂接着说道。
“好啊。”周九良不忍拒绝孟鹤堂的好意,想来他也会谨慎小心,应该不会有麻烦。
第二天周九良吃完晚饭就睡了,恰好在入夜时醒来,孟鹤堂正在逗小黄鹂玩,见周九良醒了出来站起身:“走吧。”
孟鹤堂对周九良略施灵力,周九良顿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能飞起来,还没来得及惊叹就被孟鹤堂抓住胳膊从树屋门前俯冲下去。
周九良有点恐高,感受着风从耳畔吹过,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孟鹤堂见了轻笑一声:“夜晚的森林比白天更美,好容易出来一趟,不睁眼看看?”
“我有点恐高...”
“我飞得不高,你看。”
周九良缓缓睁眼,果然孟鹤堂离地面仅仅几米的距离,夜晚的森林与白天大不相同,大部分显眼的花草树木都被裹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驱散了黑暗,整个森林流光溢彩,散发着淡淡的仙气。
“好美啊...”周九良目不暇接,这跟他之前晚上在窗前眺望的景色一点儿也不一样,在窗前只能看到几个微弱的光点,根本无法想象到是森林里的植物们散发出来的。
“已经到湖后的树下了,我要加速向上了,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吧。”
周九良闭上眼,感觉耳边的风声蓦地响了许多,整个人迅速往上移动,不久风声彻底止息,只有身边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到了,这是最高的一个树杈,视野最开阔。”孟鹤堂让周九良靠着树干坐在内侧,自己坐在他旁边。
“看!”
周九良顺着孟鹤堂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到天幕的瞬间呼吸一窒,震撼得眼睫都在微微颤抖。
满天星斗闪烁,每一颗都又大又亮,像是在漆黑的幕布上洒下一把光,密集却不刺眼。
“这片森林...连天空也是与外界隔绝的吗?”
“算是吧,魔法森林的天空可以是纯色的,也可以是彩色的,今天运气好,天上一丝云也没有,所以星星才会这么亮。”
“可一般的天空,就算万里无云,星星也不可能这么亮,”周九良向天空伸出手臂,“感觉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一颗似的。”
“你可以告诉我人类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吗?我没有亲眼见过,我问过资历更深的精灵们,只要一提到人类两个字,他们就噤若寒蝉,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好像见鬼一样,我根本问不出什么。”周九良与那个数百年前的恶人的差别使得孟鹤堂对人类世界的好奇又深了些,似乎并不像魔法森林这样简单。
“人类世界的森林比起这片魔法森林就要普通太多了,没有彩色的天空,星空也不可能这么亮,四季更迭导致每年不同的时候能够看到不同的景色。”周九良娓娓道来。
“那除了森林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
“当然,人类因为数量众多所以散布在世界各地,有些生活在城市,各种各样的高楼鳞次栉比,被许多宽窄不一的马路隔开,路上车水马龙,很多提供便利的基础设施也很发达;还有些生活在乡村,人们住着平房,种粮食,果子和蔬菜,乡下的自然环境会比城市好一些,但生活上不如城市方便...”
周九良讲得十分细致,孟鹤堂感受着与魔法森林大相径庭的环境,不由听入了迷。
“这么多的人类,是不是既有百年前那样的坏人,也有像你这样的好人?那到底是坏人更多还是好人更多呢?”孟鹤堂继续问道。
“总的来说还是好人多,大多数人都心存良善追求正义,社会才能向前发展,坏人当然也有,而且是什么样的都有,人类世界有必须遵守的法律规范,但总有人怀着侥幸心理知法犯法,所以我们有专门惩治违法犯罪的人的职业警察。而且人类世界非常复杂,大家的成长环境,接受的教育和看问题的方式都有所不同,很多人都不能单纯以好坏来评判,很多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实际上黑白中间的灰色地带才是常态。”
“我明白了,”孟鹤堂若有所思,“百年前那个人是黑,你是白,对吗?”
周九良望着孟鹤堂那双清澈的眸子,忍不住笑着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那你对我的评价可太高了。我猜那个人既然能和你们长老成为朋友,那他应该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个纯粹的坏人,而是进了这片森林,看到许多超乎他认知的,能够轻易帮他实现不可能的想法的东西,所以才生了贪欲,做了不该做的事。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善恶仅仅在一念之间...”
话题逐渐变得有些沉重,周九良见孟鹤堂垂下眼帘,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赶忙换了一副轻快的语气指向天空:“你看,有流星。”
流星在魔法森林并不稀有,但看着周九良那样高兴,孟鹤堂也很快从方才短暂的烦恼中脱离。两个人一齐抬头望天,直到流星划过整个天空彻底消失。
“我们回去吧,已经快到后半夜了。”
“好。”
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快速回到了树屋,此后孟鹤堂隔三差五便带着周九良夜中时在森林各处转转,两个人聊天的话题也越来越多,周九良甚至有些习惯了魔法森林的生活,很少去想什么时候能回去之类的问题。
“你这又捣鼓什么呢?”孟鹤堂刚从外面回来,见周九良正在打磨一块木头,“这是...锅?”
“没错,有了锅就能做更多好吃的了,不过这锅是木头做的,经不起持续被火烧,可手边又没有耐火的材料,你有办法让它耐火烧吗?”
孟鹤堂看了看锅又想了想,抬手对着锅挥了挥,锅的周身开始微微发光,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样应该可以了,你试试。”
周九良将锅架在火上,底部与火接触的地方没有半分烧灼的痕迹,烧久了锅把手也不烫,做菜完全没问题。
“完全能用,我今晚就可以做几道新菜让你尝尝了。”周九良暂时把锅放在木桌一角。
“是不是可以做蛋糕或者面包那些了?”
“这恐怕不行啊,”周九良为难地笑了笑,“这些甜品需要很多复杂的原材料,还需要烤箱,就算有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那棉花糖呢?”孟鹤堂自从听周九良介绍了许多不同的食物之后,就对其中的甜品以及糖果一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我也不会做啊...”周九良笑得更为难了。
“那好吧...”孟鹤堂极力克制面上的失落,“不过没关系,烤蘑菇已经很好吃了。”
“虽然我不会做,但是外面卖得挺多,之后我回去了争取给你带些回来。”周九良赶忙又补了一句。
“烤蘑菇我还没吃够呢。”这句话既是说给周九良的,同时也是孟鹤堂找的理由,他竟有些不想让这个误闯的人类离开了。
“那我就继续给你烤,每天都烤。”
“嗯。”孟鹤堂将一瞬间的惆怅压下,他现在很想贪心一次,哪怕再多留周九良几天也好。
“这个送给你。”孟鹤堂拿出一个银铃铛,周九良刚闯入那天他用过,是他们这个种族特有的,能够与魔法森林外相通的法宝。
“这是...”
“这里面有灵气,可以短暂地与外界相通,但是精灵族不能离开魔法森林,否则灵气溃散,生命也将不复存在。如果以后你还想来找我,就到你之前被卷进来的地方摇摇这个铃铛,我就能听到。或者你留着它,单纯做个纪念也行。”孟鹤堂不愿周九良有去无回,但还是给他留了余地,把选择权交到了他手上。
“这太贵重了,而且是你的法宝,我拿走了你怎么办?”周九良犹豫着,没有马上接过。
“无妨,这样的小东西再炼制一个很容易,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多谢你了。”周九良小心翼翼地收下,想到这个铃铛意味着自己该离开这里了,就有点控制不住不舍,甚至还冒出了要是能再多待几天就好了的念头。
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自己这个人类在精灵世界停留了这么久,本就对孟鹤堂造成了压力,况且自己一直受他照拂才没有出乱子,又怎能贪心不足?周九良迅速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今晚我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周九良见孟鹤堂转移了话题,也便没有再想下去。
今夜天阴,故而星空不像那天那么亮,但有微风拂面倒也惬意,孟鹤堂带着周九良走了一条树屋后的小路,穿过草丛来到一座石洞前,石壁上有藤蔓垂下,这藤蔓不同寻常,每一条都有小臂那么粗,上面布满了足有半寸长的尖刺,散发着幽深的绿光,更神奇的是这些藤蔓似乎有意识一般冲周九良摆动着,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这些藤蔓倒是有趣,还会打招呼呢。”周九良不由也向着这些藤蔓挥了挥手。
“我是带你来看花的,这满是尖刺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啊。”孟鹤堂看到藤蔓心头一跳,藤蔓是魔法森林里最特殊的植物,能够感知灵力的强弱,现在它们恢复活泼,说明魔法森林的灵气已经恢复正常。
“哦...”周九良来时注意到了石洞前的一大片花海,在夜色中逸散出淡粉的光,柔和又夺目。可那几株灵动的藤蔓更加吸引人,周九良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在那些藤蔓上。
藤蔓们似乎听懂了孟鹤堂的话,对他的描述十分不满,蔓枝毫不犹豫地伸向孟鹤堂,眼看就要将他卷起来。
“小心!”周九良一个箭步跃至孟鹤堂身前护住他,想替他挡住藤蔓的袭击,可生性淘气又蕴含灵气的藤蔓反应速度远在周九良之上,还没等他伸手格挡,有两条藤蔓就已经触到了周九良的脚腕,瞬间将他头朝下倒吊了起来。
“哎...啊!”周九良猝不及防双脚悬空,浑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尖刺划过脚腕上的皮肤,疼得人直颤。藤蔓们卷了周九良,也就对孟鹤堂失去了兴趣,一时摇摆得更欢了,晃得周九良头晕目眩。
“快松开,松开!”藤蔓布满尖刺,孟鹤堂不敢上手去抓,只得出声呵斥这些淘气鬼,可没想到藤蔓变本加厉,摇晃得簌簌作响,周九良又是疼痛又是晕眩,挥舞着双手连连求救。
“我让你们松开!”孟鹤堂火气上涌,挥手凝聚起一大股灵力,直接斩断了缠在周九良脚腕上的藤蔓,将他救了下来。藤蔓们经了这一遭,都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动,有几条甚至缩回了石洞不敢探头。
“你没事吧?”孟鹤堂赶忙蹲下来查看周九良的情况,他的两个脚腕上都有好几道血痕,整个人惊魂未定。
“没...嘶...没事...”周九良忍着痛向孟鹤堂挤出一个笑脸,下一秒就被巨大的晕眩感激得一头砸在了孟鹤堂身上。
孟鹤堂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揽住了周九良的肩膀,轻轻扶着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头,呼吸不时吹进耳朵,孟鹤堂的心跳变得有些不正常,看到他的脚腕,没消下去的火气夹杂着担忧蓄势待发。
“你说你冲上去干什么,啊?”孟鹤堂咬着牙数落周九良道。
“我要是不冲上去,它们恐怕就要把你吊起来了,那上面全是尖刺,会扎着你...”
“我又能飞又有灵力,它们怎么可能吊得起来我?”孟鹤堂由不得被气笑了,“倒是你,明知道上面有刺,反应又那么慢,还非要往前冲,犯什么傻?”
这时周九良的头没那么晕了,从孟鹤堂肩上抬起头,见他满面气痕,赶忙赔笑,指尖轻轻捏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嘛,怕你受伤...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孟鹤堂偏过头不去看周九良的笑脸,心却跳得更快了,耳根也微微红了起来,抽回手轻推了周九良一把:“坐那边去,脚伸给我。”
周九良乖乖挪到旁边的空地上,孟鹤堂抓住周九良的脚腕,指尖轻点伤处,周九良感到伤口微微发凉,像是被水包裹着,很快微凉的感觉散去,伤口也随之消失。
周九良站起来跳了跳,见孟鹤堂仍然绷着脸抿着嘴,又俯身将他也拉起来:“我不逞能了,我好好看花...好好看花,你看,那儿有一朵特别大的,多好看啊。”
“还生气嘛?”周九良又凑近了一点点。
“藤蔓的这种状态说明魔法森林的灵气已经恢复正常,我明...过几天就送你出去。”
“啊...好。”周九良以为孟鹤堂忽然提起这件事是觉得自己今晚惹了事给他添麻烦了,一时也有些沉默。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面对花海并肩站着,直到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开,滚滚黑云将天空彻底遮蔽孟鹤堂才回过神,匆匆带起周九良向树屋飞去,慌忙中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孟鹤堂?你看清楚了吗?”镜湖边,一个长着一双漆黑庞大的羽毛翅膀的年长的精灵问另一个长着白色羽毛翅膀的精灵道。
“应该就是他,而且他旁边还有一个...”
“谁啊,萧越吗?他俩也是奇怪,大半夜的跑花海去干什么。”
“不,如果是萧越,我也不必专门来跟您说这件事了,他身边的那个人没有翅膀,穿着也和我们不一样,看着不是精灵,倒像...人类。”
“人类?”年长的精灵大惊失色,“你确定你看得真真切切?”
“我只是借着花海的光看到了他不同的特征,还看到了孟鹤堂带着他飞了起来,说明他确实不会飞,但是我们精灵都会飞,所以...”
“魔法森林怎么会有人类进来?”年长的精灵如临大敌,“孟鹤堂在哪?”
“应该不是在荆棘墙边就是在家吧。”
“你去把他叫来,先去他家,如果真的有人类,也许就能抓个现行。如果真的抓到了也不要慌,先控制住他,再即刻传音给我。”
“糖拌西红柿来啦。”周九良将木盘端到孟鹤堂面前,盘里的西红柿艳红剔透,覆盖着一层霜似的白糖。自从确定了即将离开的事实,周九良就开始变着更多花样地给孟鹤堂做菜,几乎动用了所有可获得的资源,就想让他尽可能地多吃点,西红柿酸甜可口,但孟鹤堂却丝毫开心不起来,连汁水不小心洒在衣服上都没有察觉。
“怎么呆住了?小心衣服。”周九良赶忙伸手接住了剩下的汁水,又从容地擦了擦手,将盘子推得离他更近了些。
“啊...没有...谢谢。”孟鹤堂回过神,对周九良露出了略带歉意的表情。
“不喜欢西红柿吗?那我还是给你烤蘑菇吧。”周九良见孟鹤堂神情萎靡,揣度着他是不是觉得菜不好吃。
“没有没有,很好吃,我喜欢的。”孟鹤堂一连吃了好几口。
周九良在孟鹤堂手边放了一张纸巾,看着他暗淡的眼神又不好再追问,只得默默坐在一旁陪着他。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孟鹤堂瞬间警觉,噌地站起又凝神听了一会儿,的确是门响了,并且敲得越来越急促。
自从周九良来,树屋的门就再也没被敲响过,孟鹤堂好静,并不擅长交际,唯一的好友萧越也被他找理由婉拒了拜访,此时的敲门让孟鹤堂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会隐身术,你快进里屋躲起来!”孟鹤堂悄声对周九良说,周九良会意,端起桌上的西红柿迅速进了自己住的小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孟鹤堂又跑去将存放蔬果的小屋门关紧后才打开了树屋的大门,门外的年轻人一袭白衣,一对白羽翅收在背后,是林伯身边的精灵。
孟鹤堂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小七怎么来了,可是林伯那里有什么事?”
小七有意无意地向树屋里面张望:“没什么,就是听说最近魔法森林进来了一个人类,林伯派我来问问你知不知情。”
“...人类?”孟鹤堂用尽浑身的力气让自己保持神色如常,语气也尽量不露破绽,“人类怎么可能进得来魔法森林,你确定消息属实?”
“好,没问题。”
“那我走了,打扰了。”
“慢走。”孟鹤堂关上门,深吸一口气稍作平复,并没有马上去里屋找周九良,而是贴着树屋外墙的窗边站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小七还在树屋周围徘徊,没有即刻离开。孟鹤堂耐心地等着,直到确定他已飞离一段距离才快步走进了里屋。
“九良,有精灵发现你了!”
“嗯?我们出去的时候不多,且都是夜里,也没遇到过其他精灵啊?”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刚才来的是林伯身边的精灵,林伯是魔法森林目前资历最深的精灵,被他发现比被其他精灵发现要麻烦得多。”孟鹤堂不由蹙起了眉头。
“可能是我昨晚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对不起啊。”
孟鹤堂摇摇头,自己不能再贪心了,必须尽快将周九良送出去以保他平安。
“那个...你收拾收拾东西吧,我明天就送你出去。”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的动作心尖还是颤了一下:“我不是故意要赶你走...”
“我明白,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孟鹤堂听了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出去将盘里的西红柿吃得干干净净。
以后就吃不到了。
周九良收拾东西的动作并不麻利,只几件东西大半天才装好。看到孟鹤堂趴在外间桌上,脸紧贴着手臂一动不动。
“还想不想吃蘑菇?”周九良坐到孟鹤堂身边轻声问。
孟鹤堂抬起头看了周九良一眼又立马低头:“想。”
“稍等,很快就好。”
不一会儿周九良就端来了烤好的蘑菇,孟鹤堂咬了一口,眼前忽然变得雾蒙蒙的。
“怎么要哭了?”周九良关切地凑近,揣度着说道,“如果你实在担心会出事,那就即刻把我送出去吧,刚好趁着夜色,应该不会很明显。”
“不行!”孟鹤堂激动地叫了一声,很快又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难道...难道你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待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九良有点懵,看到孟鹤堂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又变成了慌乱,“你要是不送我我不也出不去嘛。”
“我没有强迫你留下,我也留不得你,”孟鹤堂忽地站起身,气鼓鼓地冲周九良提高了声音,“如果你想走我现在立刻马上就送你走!”
“别别别,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呢,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周九良慌忙起身,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孟鹤堂脸上的泪珠,“我不是想走,只是怕发现我的精灵知道了我还在你这里会找你麻烦。”
孟鹤堂偏头躲开了周九良的手,转身进屋砰地一声摔上了门。周九良想要跟上去,险些被门拍了脸。
周九良听到门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却又不敢贸然进去,就这样一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抽噎声渐渐低了下去,周九良才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小屋。
睁眼到天明,周九良磨磨蹭蹭地穿上外衣,磨磨蹭蹭地背上包,磨磨蹭蹭地走向站在窗边的孟鹤堂,看着他微肿的眼睑欲言又止。
“走吧。”孟鹤堂神色平静地抓住周九良的胳膊,给他渡了灵力,带着他飞出树屋,又向前一段距离,最后落在周九良最初被卷进来的地方。
“把铃铛拿出来。”
“我...还能来看你的对吧?”
孟鹤堂不答话,只凝神向周九良手中的铃铛施法。
“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可能会有点晕,你可以闭上眼睛。”
周九良却定定地盯着孟鹤堂看,他面上无一丝波澜,甚至可以称之为淡漠,与昨晚判若两人。
铃铛开始旋转起来,周九良感到浑身轻了不少,有一股力量似乎要将自己吸出去。
突然一簇白光自远处而来击中了铃铛,打得周九良整只胳膊一阵酸麻,手一抖铃铛便掉在了地上。
“谁?”孟鹤堂猛地回头,半空中出现一片阴翳,竟是好几个精灵正飞向此处,为首的正是林伯。
“孟鹤堂啊孟鹤堂,你现在都学会说谎了。”林伯落在孟鹤堂面前,锐利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视着他身边的周九良。
孟鹤堂紧咬着嘴唇,后撤一步将周九良挡在身后:“林伯来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林伯冷笑一声,“你后面的这位好像不是咱们精灵族的同胞吧。”
“他是人类,之前魔法森林灵气波动时无意中被卷进来的。”
“无意中卷进来的...怎么能在花海边跟你聊得那么欢呢?”林伯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手一伸,竟隔空提起了周九良的衣领,将他一个趔趄拽至面前,“说,你怎么进来的,安了什么龌龊心思?”
“你可知数百年前也有一个人类跟你说了同样的话,但他却掠夺了我们的宝物,还杀了许多精灵族的同胞,你又让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呢?”
“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呢,”林伯向前一步逼视着孟鹤堂,“罔顾魔法森林的规矩,擅自窝藏人类,把所有精灵置于危险之中,我看不把你关几个月紧闭你是长不了记性了!”
“我愿意受罚,不过请您先让我把他送出去。”孟鹤堂捡起地上的铃铛。
“送他走?魔法森林律法有言,凡有人类擅闯,一律处死!”林伯话音未落,一个硕大的光球已然凝于手心,直直向周九良飞去。
“林伯!”孟鹤堂的好友萧越也在旁边,见他真的使出杀招,吓得大喊一声想要冲上前,却被小七拉住动弹不得。
“你疯了!”震惊的孟鹤堂已将尊敬与礼数抛到了九霄云外,扶起周九良对林伯怒目而视,“对无辜的人毫不犹豫地施展杀招,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你和数百年前的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黄口小儿,竟敢对我口出恶言!”
孟鹤堂毫不示弱:“你要杀他,先越过我去再说!”
“鹤堂!”萧越在旁又惊又怕,急得直跳脚。
“别做傻事。”周九良定了定神,走至孟鹤堂身侧轻声道,而后转向暴怒的林伯,“曾经有人类伤害过精灵,我理解您的忌惮,您可以处置我,但请您千万不要伤害他。”
“好啊,那我便处置了你!”林伯本就性格顽固,又被孟鹤堂刺激,此时理智尽失,再次抬手欲出杀招。
孟鹤堂一个飞扑向前,却只堪堪化解了大半灵力,剩余的直击肉身,孟鹤堂只觉得胸口剧痛,喉咙一阵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可他仍然站得笔直,与林伯对峙着。
“林伯,您把他驱逐出去就行了,实在不必非要要他的命,您看这都伤着鹤堂了。”小七见事情闹大,赶忙将林伯向后推。
“我不是让你不要做傻事吗...”周九良手足无措地上前,“你怎么...”
“你快走吧,别再惹出更大的乱子了。”萧越也上前准备向周九良施法。
“你的伤怎么样?”周九良还是盯着孟鹤堂。
孟鹤堂气血上冲,体内灵力乱成了一锅粥,一时说不出话,只轻轻摇摇头。
“哎呀你就别管这么多了,要不是因为你,鹤堂也不会变成这样!”萧越气愤地将周九良拉开,“你拿着鹤堂的铃铛干什么?快还给他!”
“阿越...别...别为难他...铃铛...是我给他的...”
“你说什么?”
周九良正要开口,忽然被远处的一股灵力击中,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小七见孟鹤堂身边没了那个人类的身影,总算松了口气:“好了林伯,人既然已经赶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等孟鹤堂伤好了,让他过来见我。”
“哎,是。”
“不必等我好了,那个人是我留下的,我跟他说了许多魔法森林的秘密,包括所有的奇珍异宝都藏在何处,还把我的法器银铃铛给了他,我罪大恶极,你要杀要剐现在就都冲我来吧。”
孟鹤堂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搀扶着他的萧越冲到林伯面前。林伯身为鸟族,并不掌握蝶族特有的与魔法森林外界相通的技能,方才是用灵力硬生生地推着周九良穿过了隐匿的荆棘墙,一般人的肉体凡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灵力,周九良就算没有即刻丧命,恐怕也已奄奄一息,外界的森林又渺无人烟,谁又能够救他呢?
“我已大发慈悲留他一命,你别不识抬举!”
“呵,”孟鹤堂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冷笑一声,“慈悲?您可真会抬举自己。”
“你!”
“你用那种方式送他出去,还不如杀了他,最好连我也一起杀了。既然已经做了恶魔,那就不妨做到底。”孟鹤堂心如死灰,眼神空洞得像个没有意识的傀儡。
“你私通人类,都干了什么你自己很清楚,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来啊,我准备好了,最好痛快些,别拖泥带水的。”
“鹤堂!你别胡说!走,跟我回家!”萧越过来强行拖走了孟鹤堂,小七也同着其他几个精灵劝走了林伯,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你说你,平时多机灵,今天怎么净犯傻,还连命都不要了?”萧越边给孟鹤堂渡灵力疗伤边数落他道。
“我这条命现在不要也罢。”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浑话!”萧越拍了孟鹤堂一掌,看他的神色像荒芜的大漠一般了无生气,由不得叹了一口气,“鹤堂啊...你就真的那么在乎那个人类吗?”
孟鹤堂眼底忽然涌起一阵湿意:“林伯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那么对他,他真的是个好人,和你们揣测的不一样。现在他生死未卜,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伯的先祖曾被数百年前的那个人所害,他一直都被亲友灌输人类就是极恶的思想,想让他跟人类心平气和地讲道理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他脾气不好,对精灵族也并不友善,我们平时见了他都绕着走,今天我刚好碰到他气势汹汹地冲你的树屋去了,我有点担心才跟在后面的,倒是你偏要捅老虎的鼻子。”
“阿越,今天多谢你了。”
孟鹤堂将自己关在树屋里整天整天地发呆,有许多好奇的和想看热闹的精灵想来找他,都被树屋四周的强力防御结界弹出好几丈远,除了萧越,再无任何精灵能够接近树屋半步。
“你何苦把自己关在家里,跟我出去走走吧。”
小黄鹂无奈又嫌弃地冲萧越啾啾叫着,这个长着黄色透明翅膀的家伙隔三差五地出现在树屋跟主人说同样的话,可主人从来都是敷衍了事,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不过自从那个没有翅膀的家伙不见了以后,主人就变成了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自己也没了那些奇怪但美味的食物可吃,每天只能啃几片寡淡发涩的树叶,吃得脸都绿了,那个没有翅膀的家伙到底去哪儿了呢,还怪想他的。
脑中混沌感渐弛,周九良缓缓睁眼,四周已陷入黑暗,唯有上空一轮明月熠熠生辉。
周九良试探着爬起来,感到头疼欲裂,浑身上下也像是被打断了筋一般剧痛无比。自己现在正处在那天被狂风吹下的悬崖边,脚下的小路通往山下,自己竟在这山崖边躺了整整一天。
此时的周九良根本没有力气下山,身上也没有什么照明设备,只好勉强找到一块背风的空地等待天亮再启程。
万籁俱寂,只偶有几声鸟鸣传来,周九良坐在地上,只要一闭眼,白日里孟鹤堂替自己连挡两次年长精灵的攻击,口吐鲜血的画面就会浮上来,周九良痛苦地皱眉,只觉得胸口疼得更厉害了。
稀里糊涂地被送出来,也不知道孟鹤堂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年长的精灵语气极其不善,如果继续为难,他又是否能够脱身?
如果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魔法森林,孟鹤堂必不会遭受此难,抑或是真的仅仅借住几天,不与他过多地相处,不与他相互了解成为朋友,那么他便不会不顾危险地维护自己,现在也一定安然无恙。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自己终究还是连累了孟鹤堂,周九良将头深埋在膝间,陷入了无边的愧疚之中。
等等...周九良忽然觉得手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对了...银铃铛呢?
周九良忽地窜起,四下环顾了一圈,并无铃铛的踪迹,脑中嗡地巨响一声,失去这个铃铛代表着自己与孟鹤堂唯一的微弱联系也没了。周九良想起昨天晚上说起要走时孟鹤堂的语气和神态,以及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心痛的感觉就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一定要找到铃铛,周九良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边摸索边向前挪动,连石缝也不放过,终于在即将回到悬崖边时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捡起来定睛一看,正是孟鹤堂送的银铃铛,只不过整个铃铛都被压扁了,变成了扭曲的银片,已经没了声响,其下缀着的流苏也沾满了污泥,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周九良攥着变形的铃铛慢慢往回走,毫无疑问,这铃铛不可能被自己弄成这样,想来想去只有把自己打出魔法森林的那股强大的灵力才能做到。
第二天周九良下山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将铃铛下的流苏洗干净,而后顾不上休息,翌日一早便出门,满城里寻找能够修复银器的店铺,可大多数人看到周九良手里的东西,压根儿就不信那是个铃铛,听到修复更是连连摇头。
周九良毫不气馁,坚持一家店一家店地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尽头又找到了一家店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灯下打磨一个精美的银手镯,周九良进去说明原委,老人看到周九良手上的“铃铛”也是一惊,但瞧着这位年轻人满脸的焦急无助,仿佛失去这个铃铛就失去了一切的样子,终究还是揽下了这个棘手的活计。
“老人家,请您一定尽全力,钱我可以多给您。”
“年轻人不要着急,说来也怪,你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它压成这样的?”
周九良避而不谈,只尽量详细地向老人描述着铃铛原来的样子,两个多小时过去,当周九良再看到它的时候,眼前一亮,悬在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谢谢您,真是太感谢您了。”周九良拿着恢复如初的铃铛连连道谢。
“不必谢我,我也是收了钱的。”老人微微一笑,还跟周九良说了一些防止银器氧化的小妙招,周九良最终满意而归。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周九良每天就是研究室和家两点一线,和以前没什么不同。然而原本睡眠很好的周九良却夜夜被梦魇缠身,梦境大同小异,无外乎是孟鹤堂在自己离开后被那个年长的精灵责罚,甚至虐待,或是被其他精灵指责,孟鹤堂遍体鳞伤,却一直默默承受,每次都是到他被打得最狠的一鞭,或是被骂得最狠的一句时猛然惊醒,之后再无法闭眼。
这一夜周九良的梦中出现了自己离开魔法森林那天的场景,孟鹤堂替自己挡了一招又一招,直到最后,孟鹤堂并没有像那天一样嘴角流血,而是直直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无论自己怎么呼唤都了无声息。
“堂堂...你醒醒...堂堂!”
周九良惊叫着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容易喘匀了气,周九良手握银铃铛,像个雕塑似的在床上一直坐到天明。
就在这个白天,周九良下定决心重返魔法森林,如果不亲眼看到孟鹤堂的状况,自己将永远不得安宁。
想起孟鹤堂曾对甜品感兴趣,周九良便去蛋糕店挑选了几种不同口味的蛋糕,又买了一包棉花糖以及一些其他小甜品,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带上银铃铛再次上了山。
“...如果你还想找我,就到之前的地方摇摇这个铃铛...”
周九良上山进了森林,再次站到了悬崖边,心情极其忐忑,虽然银铃铛拿在手里跟普通的铃铛没什么区别,但它毕竟是孟鹤堂的法宝,经历了压扁又修复的这一路曲折,不知是否对其中的灵力有所影响。
小黄鹂望着面前的一小堆花草,委屈又不满地叫着,它实在吃厌了这些,十分想念美味的烤野菜和糖拌西红柿。
“不吃就只能饿着。”孟鹤堂无精打采地瞟了小黄鹂一眼,他已经免疫了小黄鹂对食物的挑剔,反正它饿极了总会吃的。
小黄鹂望着恹恹的主人,悻悻地叫了一声,勉勉强强吃了几口填肚子,它也已经习惯了主人这副样子,决定不再时时陪他发呆,自顾自地飞上树梢玩去了。
孟鹤堂伏在桌上,远远望着窗外的流云,好像一朵烤熟的蘑菇...
真是魔怔了魔怔了,孟鹤堂用力甩了甩头,却还是甩不掉脑海中的那个身影,明知肯定再也见不到了,但还是放不下,就连歇两天不去想他都做不到。
“叮铃铃...”
孟鹤堂浑身一紧,猛地拔直了身子,屏住呼吸凝神听着这仿佛从天外传来的铃声。起初孟鹤堂不相信,可自己的法宝发出的声音,又怎可能听错?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不绝于耳,孟鹤堂坐不住了,迅速出门向荆棘墙边飞去,还未及落地便挥手施法召回法宝,同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还是不敢往奇迹那方面想,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呀...还真的进来了...”周九良稳稳落地,再睁眼时,入目便是淡彩的天空,柔软的草地以及四周遮天蔽日的古树。
还闭着眼睛的孟鹤堂浑身猛颤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没错,就是他。
“堂堂?”周九良注意到了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内心涌起巨大的惊喜与欣慰,又怕吓到他,所以极力克制着情绪,上前半步试探着叫了一声。
孟鹤堂睁开眼睛,面前熟悉的面孔上挂着克制又如释重负的微笑,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全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小跑着向前,一头撞进了周九良怀中,双臂紧紧缠住他的脖子。
周九良的心咚地跳了,悬空的手指尖离那半透明的双翼仅仅分毫的距离,清冽的草木香气萦绕在鼻尖,没有过多的犹豫,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肩胛处,安抚地拍了拍。感受到肩上的温度,孟鹤堂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还好吧?”周九良附在孟鹤堂耳边温柔地询问。
孟鹤堂的情绪还未平复,只管伏在周九良肩头抽噎着,周九良见状也只得慢慢安抚他,过了好一阵才算凑效。
“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只是小伤,没关系的。对了,那天你被那样强大的灵力击中,真的没事吗?”
“那天我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我猜应该是你给我的铃铛救了我一命。”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我这不是来了嘛,看到你也没事我就放心了。”周九良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好的袋子递给孟鹤堂。
“之前你说想吃蛋糕,我就各种口味都给你买了点,这个是棉花糖,还有其他种类的糖,你可以慢慢吃。蛋糕的保质期比较短,如果吃不完一定要低温保存,糖就无所谓了,一般情况下不会坏。”
孟鹤堂看着装得鼓鼓囊囊的袋子,眼眶又有些湿润,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被他记在了心里。本以为他即便有幸生还也定不愿再踏入魔法森林,但他却来了,带着对自己的关切与惦念再次出现。
“走,先回家。”孟鹤堂抓着周九良的手臂飞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进了树屋。
周九良本想着将东西送到,又亲眼看到孟鹤堂安好后就马上离开,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怕自己待久了会给孟鹤堂招来横祸。可现在孟鹤堂二话不说便带着自己回到了树屋,离开的话又被周九良咽了回去。
“蛋糕给你留了一块,你一会儿可以尝尝,剩下的都放在小屋窗边通风的地方了,糖和其他东西也放在旁边了,想吃了随时去取就行。还有...”周九良说着说着见孟鹤堂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不由停下忙碌的动作上前坐在他身边,“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走?”孟鹤堂见周九良连包都没放下,一副随时转身就能走的模样,才稍有缓和的心情一下又跌入谷底。
“我...”周九良不敢回答,内心也在激烈地斗争着。
“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孟鹤堂哽咽着请求,“上次...上次是我疏忽了,才让你遭罪,其实我可以保护好你的,你不用怕他们...”
“不是...我是怕...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了...”孟鹤堂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滚落,倾覆了周九良所有的顾虑。
孟鹤堂仍不相信,泪水还是连绵不断。
“我真的不走了,就留下来陪着你。”周九良连忙摘下背包脱下外衣,又跑去把所有东西放进了自己之前住的小屋。
“别难过了,吃块蛋糕好不好?”周九良伸手抹去孟鹤堂脸上的每一滴泪,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到他嘴边。
孟鹤堂身子一倾再次抱住了周九良,周九良下意识地用手臂环住他。
萧越穿过树屋的结界来看望孟鹤堂,恰巧撞见了这一幕,惊得险些从露台上翻下去。
“堂堂,你的朋友来了。”周九良率先发现了萧越,见孟鹤堂仍没有松开的意思,只得轻声提醒他。
孟鹤堂泪痕未干,缓缓抬头:“阿越?快坐吧。”
“你...他...你们...”萧越此时完全无法组织出完整的语言。
孟鹤堂却显得淡定许多:“九良刚来不久,我已决定让他长留魔法森林。”
萧越张了张嘴,眼见孟鹤堂看他的眼神仿佛能拉出糖丝来,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大弯:“罢了,横竖这是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用,这次我本就没想过隐瞒,九良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总不能永远躲着。”孟鹤堂轻轻摇头。
“可是林伯他...”
“他怎么想与我们无关,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伤到九良。”孟鹤堂字字坚定。
“...好吧。”无论萧越怎么看周九良,都觉得他就像个会喘气的木头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灵气,想不通孟鹤堂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到底中意他什么,最终带着满腹不解告辞离开。
“明天我带你去湖边看鱼吧?”孟鹤堂送了萧越回来,心情明媚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好。”周九良见孟鹤堂笑了,自己不由也高兴起来,之前心头的积郁被一扫而空。
白日的魔法森林与夜晚不同,精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谈笑或赏景,孟鹤堂大大方方地带着周九良走在大路上,精灵们有飞速躲避的,有好奇凑上前的,也有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孟鹤堂向其中相熟的几个打了招呼,其余的一概不予理会。
“你确定湖里有鱼?”周九良半蹲在湖边探头看了许久,可目之所及除了碧蓝色的湖水之外再无其他。
孟鹤堂在旁笑吟吟地看着半个脑袋几乎都要扎进湖里的人,忽然伸手入湖,灵力裹挟着一团淤泥直直砸在周九良身上。
“鱼没有,泥倒是不少。”
孟鹤堂笑眼弯弯,看得周九良心底一片柔软,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合着你是哄我呢?”
“你生气了吗?”孟鹤堂的笑容收敛了些,搞这样的恶作剧,自然不可能毫不慌张。
“怎么会,不过洗件衣服而已,只要你开心了,再洗多少件都无妨。”
一句彻头彻尾的情话却被周九良说得稀松平常,仿佛只是问了孟鹤堂晚饭想吃什么一样自然,神色更是平和,没有刻意的郑重其事,却也不显得散漫。
孟鹤堂的小脸红了个彻底,为了掩饰内心的悸动,又一连捞起好几团泥巴砸向周九良。
周九良也试着捞了一把,湖水深不见底,即便大半个胳膊都没入其中,也仍旧摸不到什么,只有水珠聚成的细线从指缝间溜走。
“这湖里的淤泥没有灵力可捞不起来。”孟鹤堂说着,又一团泥巴砸在了周九良胸口。
“公然作弊啊这是。”周九良灵敏地一闪,泥巴砸在身后的大石头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哎,没打着吧?”周九良的表情得意极了,还冲着孟鹤堂做了个鬼脸。
这一举动激起了孟鹤堂的胜负心,翅膀一挥腾空而起,两只手各握着一团泥,左右开弓,彻底将周九良打成了泥人。
“现在呢,打着了没?”
“打着了打着了...我认输认输...大侠饶命...”周九良双手抱头连连求饶。
“那罚你一会儿回家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遵命大侠。”周九良豪气地冲孟鹤堂一抱拳,满脸满身的泥水仍在往下滴。
孟鹤堂收起翅膀落在周九良面前,满脸泥也挡不住他的笑容。
周九良全脸只剩两只眼睛还亮晶晶的,孟鹤堂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泥,又施展灵力让他恢复整洁。
萧越坐在湖边的树顶上观望许久,看着周九良任孟鹤堂砸得他满身泥污,挂着一脸泥却还冲孟鹤堂灿烂地笑着,突然明白了孟鹤堂中意他的原因。
“想再去别处逛逛还是回家?”
“嗯...我有点饿了...”
“那就回家。”
“回去给你烤蘑菇好不好?”
“蘑菇没有了,得去小山后面采些回去。”
“那现在就去吧。你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你慢慢想。”
萧越望着他们谈笑渐远的背影,默默从树上下来回了家,他对人类的印象似乎也有所改变。
“那儿有蘑菇!”
周九良看到蘑菇正要过去,却被孟鹤堂一把握住了手腕,汩汩灵力迅速在周身萦绕,筑起了一道透明的墙。
“林伯。”孟鹤堂看到从对面走来的精灵,主动打招呼道。
林伯本不想理会孟鹤堂,但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捏紧了拳头,露出兴师问罪的神情。
“您好。”周九良也问候一声,但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下意识地将孟鹤堂往身后拽了半步。
林伯一眼便看到了那道灵力筑起的墙,这道墙十分特殊,能够抵挡鸟族所有的攻击性招数,包括最强大的灵力光球,且之前从未见过,似是特意修得的。又见他们面上客气,动作上却互相保护,对自己流露出浓浓的戒备,心中气愤更甚,欲开口却被孟鹤堂抢了先。
“是我想办法把他找回来的,如你所见,你现在丝毫伤不到他,更不可能赶走他。所以请你稍安勿躁,不必动怒。”自从上次事后,孟鹤堂对林伯便再无好脸色,今天又恰巧遇见,便更要抓住机会啃下这块硬骨头。
“我保证他不会做任何坏事,你不用接受他,但我希望你也不要做坏事。”
“孟鹤堂!你!”
“你是长辈,若你能做到这些,我自然会像以前一样尊敬你。我们还有事,先告辞。”孟鹤堂说完拉着周九良转身向蘑菇最多的地方走去。
回到树屋,周九良边烤蘑菇边看着孟鹤堂欲言又止。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这样得罪了那个长者,以后会不会...”
“他虽是长辈,但在魔法森林并非一手遮天,况且他破解不了树屋周围的结界,你不必担心。”
“真是难为你了。”
“这么见外?”孟鹤堂有些不满周九良的态度,撅着嘴故意转过头不看他。
“没有没有,”周九良连忙笑嘻嘻地凑近,将冒着热气的蘑菇递给他,“蘑菇好啦。”
孟鹤堂故意背着双手不接,而是对着周九良张开嘴,周九良会意,用筷子取下树枝上的蘑菇,轻轻吹了吹才喂给他。
“烫不烫?”
孟鹤堂摇摇头,咽下嘴里的蘑菇,双手一直背在身后不动,周九良便也顺着他的意,一口接一口地喂着,直到他吃得心满意足。
“九良,你真好。”
周九良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赞,耳尖不由微微发烫,连忙低头吃菜,避免直视孟鹤堂那双清亮的眼眸。
“下午有没有什么安排?”片刻后周九良抬头问孟鹤堂。
“没什么,就是休息休息。”
“那我可以去里屋工作吗?”周九良惦记着前不久的一个研究任务,想到一旦开始工作便很可能整个下午甚至晚上都不能出来,所以提前征询孟鹤堂的意见。
“行啊,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于是午饭后周九良进了自己的小屋,从下午一直到夜间,都没有一丝动静。
孟鹤堂跟小黄鹂玩了一会儿,眼神总忍不住瞟向小屋,他希望那扇门快点打开,周九良能够出来陪陪自己。自从那日再见,孟鹤堂便满眼满心都是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他。可虽然这般想着,行动上却十分畏缩,即便周九良现在对自己几乎有求必应,也很包容自己的一些小把戏和小情绪,可孟鹤堂期望与周九良的关系终究没有完全确定,所以还不敢肆无忌惮地对他撒娇耍赖索要陪伴,也不敢过多地约束他。既然说好了不打扰,便只能站在门外,将这份不确定带来的不安与纠结悄无声息地隐藏。
周九良顾不上收拾桌子,赶忙打开房门想出去看看孟鹤堂,却见他正站在门口,似乎刻意压制着某种情绪。
“怎么站在这儿?我忘了给你做晚饭,抱歉啊...现在还想不想吃什么?”
“你都大半天没理我了...”孟鹤堂还是没忍住委屈,见周九良终于出来不由脱口而出。
“对不起啊...”周九良颇为歉疚,“我明天不工作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孟鹤堂不知怎的很想让周九良哄自己睡觉,可又不好意思直说,半晌支支吾吾地挤出一句:“我...我有点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会儿天?”
“可我还是想睡...”孟鹤堂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九良很快明白了孟鹤堂的意思:“那我哄你睡好不好?”
孟鹤堂脸一红,低着头不应,周九良见状笑着拉住他的衣袖:“走吧。”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躺下,替他掖好被子,连翅膀也盖了进去。孟鹤堂即使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也舍不得闭眼,怕自己一闭眼周九良便会马上离开。
“我不太会讲睡前故事,如果你实在想听,那我...”
“九良,”孟鹤堂抓住周九良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好,我等你睡着。”
“明天我想去花海那边多采些露水回来,积蓄起来在里面种几株海藤摆在前厅。”
“等你睡醒了咱们一起去。”
“那我睡了。”
“睡吧。”
周九良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床头,看着孟鹤堂闭上眼睛,不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胳膊被紧抓着不放,强行抽出恐怕会惊醒他,周九良索性挪了挪凳子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脑袋轻轻搁在枕边,渐渐也沉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孟鹤堂醒来发现一颗熟悉的脑袋在枕头边,自己的双手紧抓着他一只胳膊,人还坐在小板凳上,半个身子悬空着也照样睡得很熟。
孟鹤堂愣了愣,看到周九良胳膊上被自己抓出的红印,连忙松开手,用灵力将他抬到床上躺好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九良终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揉酸痛的脖子和腰,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孟鹤堂的床上,大脑瞬间清醒,猛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觉孟鹤堂不在,遂下来将床铺整理妥帖后才出去找他。
“怎么起来了?我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呢,昨晚你肯定没睡好...”孟鹤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没关系,说好了陪你收集露水的,我们走吧。”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周九良站在树屋前的草地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花海里没有精灵,旁边的藤蔓见他们靠近,立刻哗啦哗啦地摇晃起来,周九良看到藤蔓,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走到离藤蔓稍远的一块地方开始认认真真地将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收集到手中的瓶子里。
孟鹤堂在不远处却没什么动作,眼神一直追随着周九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可每当周九良偏过头时,孟鹤堂又很快地移开目光,用灵力飞速收集了许多露水。
萧越一早刚完成了加固荆棘墙的例行工作,回家路上路过花海上空,远远看见两个晃动的身影在其中,其中一个似乎还没有翅膀,缓慢落地后果然看到孟鹤堂和那个人类在一起不知捣鼓些什么。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孟鹤堂转头看到萧越,表情瞬间变得窘迫,上前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问了。
周九良倒是很自然地回答:“堂堂说想种些海藤,我就陪他来收集些露水。”
周九良一脸迷茫,不明白萧越反应为什么这样强烈:“怎么了吗?”
“这是你想出来的?”萧越转头问孟鹤堂,忍不住要笑。
“你来搅和什么啊...”孟鹤堂没好气地推了萧越一把。
周九良愈发一头雾水,看看萧越又看看手上的瓶子,眼神中写满了问号。
“要种海藤就去湖里随便舀一罐水上来不就行了,收集露水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够用啊?”萧越冲周九良连连摇头,“那儿明明有那么大一片湖,你就没有疑问吗?”
“嗨,我确实没想那么多,”周九良想明白之后不由也笑了,“也许堂堂就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做些什么事吧,我昨天从下午一直忙到夜里,也没顾上陪他。”
“他这满脑子荒唐的点子也就在你身上顶用了,你在他身边以后他都再不需要我了。”
萧越这话本是调侃周九良对孟鹤堂百依百顺,可周九良却以为萧越吃醋了,毕竟人家和孟鹤堂做了那么久的朋友,忽然被自己横插一脚,心里不舒服也很正常。
“你是堂堂的挚友,肯定比我这个后来的新朋友更了解他,他怎么会不需要你呢?”周九良赶忙找补道。
孟鹤堂原本沉浸在被拆穿的窘境中,听到周九良这样说,面上的局促瞬间变作了强烈地伤心与失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厢情愿,自己期盼的事情终究还是落了空。
“阿越,别瞎说了...”孟鹤堂弱弱地抓住萧越,“我今天是胡闹了,还是回家吧。”
萧越不解地看着忽然态度大转变的孟鹤堂,又见周九良同样疑惑,电光火石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难道还没有...”
“没有什么?”周九良仍在追问,而孟鹤堂已经背对他们捂着脸蹲了下去,强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孟鹤堂的动作坐实了萧越的猜想,不由有些愠怒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了周九良一句。
“我...”
萧越十分无奈,可又不忍心就这样抛下正伤心的孟鹤堂,走过去试图将他拉起来,“我说让你别总惦记他你不听,现在好了吧,你说怎么办?”
周九良还在头脑风暴,却见孟鹤堂突然哭了,心中又添了慌张,三两步奔至他身边拉住他:“怎么哭起来了?”
“原来在你心里,我们一直都是才萍水相逢不久的新朋友而已...”孟鹤堂哽咽得厉害。
周九良脑中一阵电闪雷鸣,这才反应过来一切,又是意外又是兴奋又是懊恼,连忙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不是的,我没这么觉得...”
孟鹤堂一偏头甩开了脸上的手:“新朋友不能这样。”
周九良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虽说对孟鹤堂的照顾已成自然,但话还未挑明,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你俩慢慢说,我先回去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萧越一定只打个招呼就走,绝不多说一句,现在唯有飞速离开,他可不想站在那儿发光。
“自从那天答应留下的那一刻,我就不甘心只与你做朋友了,”周九良双手扶着孟鹤堂的肩膀直视着他,“我想成为对你而言独一无二的人。”
孟鹤堂低头不语,似乎还在消化周九良说的这句话。
“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关系呢?”周九良又凑近了一点,“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是能够耳鬓厮磨彻夜长谈,甚至肌肤相亲,彼此亲密无间...”
“别...别说了!”孟鹤堂忽然跳起来用手捂住了周九良的嘴,满面绯红双目含嗔,“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周九良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轻轻将孟鹤堂捂嘴的手握进手心:“我不说你岂不是误会更深了?所以堂堂,你愿意吗?”
孟鹤堂红着脸沉默着,他的心跳得太快,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胸腔中乱撞。
“你不说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
周九良再次凑近,柔软的唇亲在孟鹤堂一侧脸颊上。
“我还没说愿意呢!”孟鹤堂整张脸都麻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冲上来就要打,周九良赶忙拔腿就跑,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跑不动了,干脆就地一躺,孟鹤堂不由也蹲了下来,刚要扬手就被周九良用力一拉,半个身子都扑在他身上,被他牢牢抱住。
周九良的心同样跳得很快,孟鹤堂原本要打他的手环上了他的腰身,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孟鹤堂头顶的触角戳得周九良痒痒的,透明的双翅如轻纱般覆盖在身后的花朵上,一双大眼睛仍含着泪,却没了方才的失落。
“今天是我骗了你。”
“嗯?”
“种海藤...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地收集露水的...”
“这怎么能叫骗呢,反而我昨天疏忽了,以后你想找我就尽管进来,不用怕打扰我。”
孟鹤堂将头靠在周九良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正午阳光直射有些刺眼,周九良将手掌附在孟鹤堂额前,为他制造了一片小小的阴翳。
“所以你现在算是答应我了吗?”周九良又浅笑着追问了一句。
孟鹤堂抬眼又垂下:“嗯。”
周九良吻了吻孟鹤堂的额角:“这儿太晒了,回去好不好?”
孟鹤堂站起来牵住周九良的手,忽地一飞冲天,周九良吓得闭紧了双眼,手心都冒了汗。
“我要松手喽。”
“别!别啊堂堂...”周九良浑身汗毛倒竖,牢牢攥着孟鹤堂的手不放。
“我松了也没事的。”孟鹤堂忍着笑将手放松了一点。
“别...我可不会飞...”周九良舌头都打结了,想着孟鹤堂肯定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而已,于是又极力定神。
孟鹤堂才不听周九良说什么,一下松开手,周九良骤然没了支撑,大叫一声,险些灵魂出窍。
没有预想中的失重下坠,周九良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连耳边的风声都消失了。
“堂堂?你在旁边吗?”
“你睁眼看看。”
周九良克服内心巨大的恐惧挣扎着睁开眼,自己竟然在半空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束环绕四周,像一双有力的手一样托举着整个身体。
孟鹤堂立在面前稍远的地方张开双臂冲周九良撒娇:“抱抱。”
周九良试探着摆动手脚,以类似游泳的姿势缓缓向前飘,最终伸手拥住了孟鹤堂。
“我就说没事吧。”孟鹤堂伏在周九良肩头咯咯笑。
“你吓死我了...”
“要不要再高点?”
“别别别...不闹了...不闹了好不好?”
孟鹤堂双手捧着周九良的脸,从额头亲到鼻尖,再到脸颊,周九良再次闭上眼,待扑在脸上的气息消失后,耳边的风声又呼呼地刮了起来。
“好了好了到家啦。”
周九良感觉双脚踩到了地面,睁眼已身处树屋,总算彻底松了口气,也不舍得对孟鹤堂有丝毫责备,歇息片刻就乐颠颠地烤蘑菇去了。
孟鹤堂也终于不再纠结试探,将之前有所隐藏的情感悉数释放,两个人窝在树屋里,吃着蛋糕,漫无边际地聊着天,一直到月上柳梢。
“这块吃完可不能再吃了啊。”
“再吃一块嘛。”孟鹤堂嘴边沾满了巧克力奶油,还在大快朵颐。
“你今天都吃了三块了,明天再吃昂。”
“就最后一块。”孟鹤堂吃完手里的一块,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就紧接着又拿了一块。
“哎...晚上吃这么多甜的会牙疼...”周九良急忙阻拦,左扑右扑总算抢下了孟鹤堂手中的蛋糕。
“再吃一口总行吧。”好在叉子还在孟鹤堂手上,就着周九良手里又叉了一块塞进嘴里。
“好了好了,真不能再吃了。”周九良刚想将剩下的蛋糕装回去,蛋糕忽然被一股灵力卷了起来,又飞回到孟鹤堂手里。
周九良的反应也并不慢,眼疾手快地夺下了孟鹤堂手中的蛋糕。
“就一口嘛。”
“不行。”
“最后一口嘛。”
孟鹤堂瘪起嘴,极度委屈地看着周九良。
“好好好来来来再吃一口。”周九良受不住那委屈的眼神,瞬间败下阵来,又叉下一块喂到孟鹤堂嘴边。
孟鹤堂立刻高兴起来,张嘴接住蛋糕,满足地品了好久才咽下。
“馋嘴猫。”周九良将剩下的蛋糕收起来,指尖点了点孟鹤堂的鼻尖。
“嫌弃我是不是?”孟鹤堂一把抱住周九良的脖子,胸膛贴着胸膛,“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明明说,你哪里算是贪吃呀...”
孟鹤堂摇头晃脑,粉红的小嘴就在周九良眼前晃悠,嘴角还挂着残留的奶油,距离不过咫尺,周九良甚至都能闻到他嘴里蛋糕的甜味。
“之前做那么多好吃的变着法儿哄我吃,现在反倒这不让吃那不让...唔!”
孟鹤堂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住了嘴,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周九良的怀抱,圆睁的双眼缓缓闭上,温热的舌尖触到嘴角,又轻轻划过嘴唇,后脑勺被宽厚的手掌托住,既给足了安全感,又让距离无限接近,孟鹤堂不由搂紧了周九良,浑身微微颤栗的同时也很快沦陷其中。
“你干嘛...”孟鹤堂红着脸,双手抓着周九良的衣服喘息着。
“去睡觉吧。”
“嗯。”孟鹤堂虽然答应,双手却勾着周九良的脖子,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周九良抱着人进了卧室,和他面对面地躺下,孟鹤堂很快就在周九良的臂弯里进入了梦乡。
最近周九良的研究遇到了瓶颈,停滞不前,于是周九良想着换一条路继续推进,上次因为担心孟鹤堂,所以来得仓促,有很多研究器械,包括一些日常物什都没有带来,周九良计划着再回家一趟,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
“你要回家?”
“嗯,我还有些需要的东西没有带过来,需要回去一趟,还得拜托你送我出去。”
“你要是缺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找,你一定要回去吗?”
“如果只是日常生活用品,自然不用专门去取,重要的是我的一些研究报告,包括数据和标本之类的东西必须要拿来。”
“不会太久的,我现在就走,最晚明天晚上就能回来。”
“要这么久啊...你可不可以不去?”
“不回去取标本我就没有办法继续做研究了,我收拾完东西立刻就回来。”
上次的事情还未完全从孟鹤堂脑中抹去,魔法森林又环境特殊与世隔绝,孟鹤堂害怕会生变数,他想都不敢想一旦周九良以为种种原因回不来魔法森林,自己将会怎么样。
“你真的只是回去拿东西嘛?”孟鹤堂紧握着周九良的手不放。
“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呢?”周九良忍不住笑了。
“那你不会不回来吧?”
“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那...那...”孟鹤堂一时想不到其他问题,伸手一把抱住周九良,脑袋埋在他肩头,“可我不想让你走...”
“我只是回家一趟,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很快就回来了。”
“那...你可不可以今天就回来?”
“嗯...”收拾东西本就耗时,加上来回的路程,想要当晚赶回实属困难,可看着孟鹤堂的神情,周九良还是应了下来,“好,我快点收拾快点赶路,争取今晚就回来。”
孟鹤堂仍然抱着周九良许久不愿松手,周九良轻拍着孟鹤堂的后背,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要是再不放我走,我今晚可就不一定回得来喽。”
“那你慢慢来吧,别着急了,明天回来也可以。”孟鹤堂松开手后退半步,他到底还是不愿周九良因为太急而出意外。
“放心吧,我今晚一定回来。”周九良从口袋里掏出银铃铛放在手心。
孟鹤堂挥手为银铃铛灌注灵力,四周的光束渐渐包裹住周九良,即将带着他穿过荆棘墙。
“等等!”孟鹤堂忽然暂停了灵力,一个大跳步上前再次抱住了周九良,“路上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
“今天天阴,有可能要下雨,你别站在这儿了,先回去吧,我快去快回。”周九良埋头亲了亲孟鹤堂的嘴唇。
“你快去吧。”荆棘墙边不时有精灵路过,孟鹤堂羞红了脸,迅速将周九良送出了魔法森林。
“生离死别啊这是。”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孟鹤堂转头一看,萧越正惬意地靠在树杈上,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俩还没来的时候我就在这儿了,反正也没人发现,我就看好戏喽。”
“你...都看见了?”孟鹤堂连脖子都红了,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
“好,我帮你。”
“外面好像有铃铛声!”正在萧越家摆弄花草的孟鹤堂一跃而起。
“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孟鹤堂迅速飞向荆棘墙边,一路上耳边雷声滚滚,雨丝淅淅沥沥地降下。
周九良睁开眼就看见孟鹤堂站在面前,连忙撑开雨伞将他拉到伞下,孟鹤堂接过他手中的包裹,并肩向树屋走去。
“怎么样,我按时回来了吧?”
孟鹤堂却并未十分高兴,只轻轻点了点头。
“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孟鹤堂答应一声便转身去了卧室,周九良不由有些奇怪,要是平时,孟鹤堂肯定会在自己身边黏一阵,不会这样轻易地应下,今天怎么忽然变了?
“堂堂?怎么好像有心事,谁欺负你了?”
“没有...”
“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周九良掀开被子躺在孟鹤堂身边,将他揽在怀里。
“你说...我是不是太黏人了?”
“怎么这么问?”
“你说是不是就好了。”
“有时候确实挺黏糊的。”周九良笑了。
“果然...”孟鹤堂眼神一黯,“如果有一天你烦我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不会拦着你不让你走的。”
“怎么了堂堂?”周九良不由担忧起来,将孟鹤堂抱得更紧了些,“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阿越说,我这样天天黏着你,你有事也硬拦着不让你走,你总有一天会厌烦的...”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黏人而烦你吗?”周九良柔声问道。
孟鹤堂抬头看着周九良,半晌才缓缓摇头。
“对嘛,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
“但如果你本来不喜欢黏人的,只是为了包容我才一直忍着,那是不是...”
“嗨呀...”周九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俩今天都聊了些什么啊?”
“如果你不喜欢黏人的,我可以改...”
“我喜欢你,想要照顾你,呵护你,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黏人爱闹也好,独立沉稳也好,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你不用刻意改变什么。”周九良注视着孟鹤堂,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说着。
孟鹤堂忽然落了泪,头埋在周九良胸前轻声呜咽着,他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只觉得曾经见过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比不上眼前人,精灵们与世隔绝生活单调,周九良对他而言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好了好了,再哭明天眼睛可就肿了。”
孟鹤堂双手捧着周九良的脸吻了上去,泪水沾在他的下颚,长长的睫毛微颤,像羽毛一般拂过眼睑。
“要不明天我们去阿越家做客吧?刚好搞个小恶作剧整整他。”
周九良愣了愣:“这...不太好吧?”
“谁让他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害我悬心了好久。”孟鹤堂将泪水蹭在周九良的脖子上,语气忿忿。
“好,我陪你去。”周九良宠溺地摸了摸孟鹤堂的脑袋。
“我的花!孟鹤堂你给我站住!”
“九良...快快快...走了走了...”
“这个花堂堂在我屋里也放了一盆,我还有些种子,改天给你送来。”周九良边握住孟鹤堂伸来的手边强忍着笑道。
萧越抱着被灵力打得七零八落的盆栽,望着窗外两个逃之夭夭的身影长叹一声。
操什么闲心啊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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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原本昨天就可以发的,结果突如其来的意外差点断送了这篇文字,云端备份必要时真的能救命
预告
工作失误被炒鱿鱼,情场失利被迫分手。
年近三十的孟鹤堂在生日前夕接连横遭打击,就这样一事无成的度过了他的而立之岁,被迫成了家里手握整街商铺钥匙的包租公。
这里,因缘而相遇。
这里,因情而相知。
这里,让爱纯净无暇。
这里,让心为你而动。
良缘喜舍,为你系起月老的红线,为你筑起七夕的鹊桥。
牵起属于你的终身伴侣,从此一生一世,从此春夏秋冬。
“我想找个男朋友,如果介绍得好,房租可以谈。”孟鹤堂对试图拖欠房租的周九良这么说道。
“那您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也不知道……”
周九良并非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客户,只...
周九良并非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客户,只是眼前这位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大房东似乎并不是刁钻,而是确实对恋爱的事情不太在行。
“良缘喜舍最近出了一款新的业务,老板,您要不要尝试一下?”周九良对眼前这个脸上写着大冤种的傻房东试探询问。
“什么服务?”
“上至高管霸总,下至校园学弟,不管狼狗奶狗小花狗,还是内敛外向半阴郁……”周九良拍出一份合同,“为您量身定制各类男友,直到遇见能让你心动的那一款。”
“什么类型都有?”
“都有,我很会演。”周九良递笔,“可盐可甜,可攻可受。老板别犹豫了,快签合同吧,‘十全十美’套餐,给您打八折。”
当一心只想骗钱的假月老遇到了真爱——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太太也需要热度和推荐的激励!
再来一个!热就继续,凉就流产!
猫片
断更已久,大家目录复健主良堂一丢丢all堂,拒绝上升
第四章
孟鹤堂可愁死了。他学了一招东瀛秘术,可以把心上人拖入梦境,酱酱酿酿,大部分人回到现实世界就能修成正果。奈何,他学艺不精。拖是拖进去了,说好的爱情动作片变成了动物世界,动物世界也就算了,至少还有繁殖的季节可以荡漾。结果他妈的,成了心上人的爸爸。
施展秘术的人在梦境里是没有现实记忆的,但是现实中却能记...
如果他们梦里是师兄弟,孟鹤堂还能美滋滋去暗示周九良:“师弟,你还记得梦里谁带你练武,谁带你闯荡江湖?谁给你挡刀拼命?”周九良感动落泪:“师兄,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如果梦里他们是同学关系,孟鹤堂就把校服一穿,上周九良跟前溜达一圈,蓦然回首:“啊呀,你在这儿啊,喝奶茶吗?我请你呀!”周九良上前霸道地摁住他的脑壳:“再乱跑我就亲你了!”
如果他们梦里是小妈跟继子的关系,孟鹤堂就,就,哎呀,给周九良发一条短信:“九良,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你父亲会发现的。”夜半时分,周九良爬到他家位于十九楼的窗户,不对,坐电梯到达19楼他家门口,进门就把他按在门板上亲得腿发软.......
总之,以上孟鹤堂设想过的剧情,屁都不可能发生,他总不能穿个粉卫衣跑到周九良跟前,父爱如山:“周九良,你记得吗?我是你爸爸呀!”会被暴打一顿吧。
呜呜呜呜,这几次遇到周九良,他都好凶啊,跟梦里的快乐小猫一点都不一样,也不知道给他买湿粮罐头能不能哄到他。孟老师愁得发际线都要上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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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住的小区物业与安保堪称A城一绝,电动车放楼下,一个月能丢仨电瓶,唯有业主与外卖不能随便进。你要是点个外卖放门卫,能见着个袋子算运气好。
你要是问保安大爷,人保准说:“小区这么多野猫呢,拖走了呗。”
周九良气鼓鼓道:“猫才不干这事!”大爷笑嘻嘻道:“你又没当过猫,咋知道猫咋想!”
我还真的当过猫,一只坚持素食主义,不抓人不拆家的好猫猫。孟仓鼠把我教育得可好了。这些话周九良可不能对保安说,不然再给他当神经病抓起来。
外卖神秘失踪,周九良只能再点一份,盛夏八月的天,热得冒火,周九良在小区门口转了一圈,锁定了报刊亭。报刊亭外机轰隆轰隆呢,门板缝里钻出来丝丝冷气。
周九良悄无声息地在人家门口蹲了下来,点了一份酸菜鱼外卖,还特地发了私信过去关照:“要活鱼现宰,宰之前多摔几下,让它走得痛苦点。”
那边店家秒回:“咋地跟鱼有仇啊?”周九良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对,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店家不回话了。
周九良又发过去一遍:“?”店家似乎有点暴躁:“哥们想啥呢,九块九送米饭,还想要活鱼现宰,都是冷冻的巴沙鱼,没臭算我做生意良心,爱吃不吃,不吃退款。”周九良:“........”
周九良委婉道:“那,退款的话,红包能退回吗?”那边回复简洁明了:“不退。”
烧饼自从理发店黄了以后,就把店里收拾了一下,改行做外卖,三无上岗,量大便宜,销量翻天,周末还得把孟鹤堂栾云平都薅来帮忙。他们都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铁哥们。
过了饭点,来了一单新订单:“饿死了吗平台新订单,酸菜鱼米饭套餐一份。”
栾云平啧啧了两声:“我看看,谁呀这么有才,唔,收货人,孟仓鼠家的猫崽子........”孟鹤堂突然睁大了眼睛,坐直了身体,栾云平看了过来,一双眼睛跟明镜似的,看得他一阵心虚。除了他与周九良,其他人虽然也在梦境里出现,但是并没有真的入梦,更不应该有记忆,孟鹤堂一刻悬着的心又慢慢落回了原地。
孟鹤堂佯装自然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烧饼道:“你快去做,多放点鱼肉,我等下骑电驴送这份餐。”栾云平没吭声,烧饼嘀嘀咕咕:“咋还多给,我这可是小本生意!”孟鹤堂拍了他一把:“这人这么逗,我看他顺眼不行啊!”
临去送餐时,孟鹤堂还从冰柜里摸走了一瓶百事可乐,看得烧饼眼皮直跳。栾云平安慰他:“就你那些鱼,多吃可不是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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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孟老师,一定不会穿个大裤衩人字拖就出门。周九良要是知道孟老师今天会去他家坐坐,一定不会把整个沙发都堆满了脏衣服。没有如果。
孟鹤堂戴着头盔紧张兮兮地跟着更加紧张兮兮的周九良进了他的单身公寓,乱,非常乱,房子面积不小,但是看得出来,周九良只集中使用了一小块地盘。
周九良把餐桌上的东西眼疾手快地全部塞到客厅各个角落,空出一片净土,从厨房拿出碗筷,请孟鹤堂跟他一起吃。孟鹤堂摆摆手,表示自己吃过了。
周九良人生中第一次吃饭这么秀气,一根米一根米地挑进嘴里细嚼慢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可乐,他的心思很简单:如果我这顿饭吃两个小时,岂不是就能留孟老师两个小时,四舍五入就是约会了。
孟鹤堂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心里正在盘算,要不要再扯他入梦一次试试,但是大白天把人搞晕了不好吧,自己还就在案发现场。
两个人各怀鬼胎,相顾无言了一个多小时。周九良再怎么磨叽,也把那加了双份鱼肉的酸菜鱼吃得汤都不剩,好不好吃他是一点没尝出来,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
周九良张嘴想要挽留孟鹤堂再吃个西瓜,结果突然间,肚子剧痛无比,还没来得及喊救命,随即眼前一黑。
我,周九良,一只快乐小猫咪。一只大脸盘子的灰蓝色英短在二米二的大床上激动地翻滚,尖利的小爪子把新换的空调席抓得面目全非。
“九良,九良,爸爸回来了——”周九良飞快地蹿下床,跑到门口,迎接大包小包的孟鹤堂。
孟鹤堂穿着舒适的卫衣运动裤,戴着口罩,他弯腰把东西放下,举起胖嘟嘟的周九良,抱在胳膊上,一边往房间走,一边问他:“九良今天有没有乖呀——”话音还没落地,就看见了床上的满目狼藉。
孟鹤堂小脸一板,周九良立马僵住了猫身,只听孟鹤堂语气温柔,但是阴森森的:“九良小乖乖,能不能告诉爸爸,是哪个小坏蛋把空调席抓坏了呀?”
周九良怂得飞机耳都出来了,犹豫半天,小猫爪子直直地指向卫生间:“喵——”是九芳弄哒!
孟鹤堂:“.......”
不听话的小猫咪是要受惩罚的。但是他喵的,哪个正常人,不对,正常仓鼠会罚一只小猫咪顶缸?
“这可是为了你好,小时候学学顶缸,长大了平衡感好,走路不跌跟头,我跟你说啊,你化形之前都是用四只爪子走路,等你一化形,两条腿走路可难了,我当初啊.......”
周九良不满地喵了好几声,两只后爪抓着地,两只前爪无辜地垂着,仰着猫脸,脑袋上稳稳地顶着一只陶瓷杯子,一步一颤地跟随孟鹤堂的指令往前走。
这他喵的算什么事!孟仓鼠,周哥是来跟你谈恋爱的,不是想练个绝活去马戏团卖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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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打,带良堂,孟哥这样的布偶猫我也很想拥有!】
众所周知,德云社后台约等于天精地华宠物乐园。平时还好说,但是大封箱就真的很绝,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浮的草窠里蹦的,一应俱全。再加上大多数又不用上台,后台一群小动物凑一块疯是常事儿。
张九龄他们是开场的节目,下了台就无所事事起来,后台人挤人,扎堆打游戏的吹牛的约酒的,九字科大师兄转来转去看见师爷化了形趴在一边的沙发上,打盹,雄伟的狮子看的他眼馋,凑过去寻思趁机摸一把,狮子的耳朵动了动,金色的眸子睁了条缝瞥过来,发现是他也就没说什么,反而往里挪了挪给他腾了个地儿。
小黑小子兴奋的靠过去,抱着师爷吧唧一口“师爷你太帅了!”谢金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
小黑小子兴奋的靠过去,抱着师爷吧唧一口“师爷你太帅了!”谢金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依旧懒散的趴着。
那边孟鹤堂周九良下了台,孟哥兜兜转转的想找个可爱点的抱怀里暖个手,正好抓到他。张九龄抬头就看见他孟哥背光而立,巧笑倩兮。
“九龄啊,哥也好久没见你了,来,孟哥抱抱。”小孟仙儿一拍手,张九龄认真的思考了两秒钟不到,愉快的变回小兔子窜到他哥怀里。
“我对象找不到了。”大白塔一脸绝望,他们今天说的铃铛谱,他恨不得现在给自己脑袋上绑一圈铃铛,看张九龄听见铃铛响能不能过来看他。郭麒麟垫脚看了看,说“会不会是困了化形窝哪儿睡了啊?”
王九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黑着脸的周九良拍了肩膀“过来把你家兔子领走。”
孟哥变得布偶猫蜷成一个大团子,中间圈着扑腾扑腾的小垂耳兔,蹦跶着去扑孟鹤堂毛茸茸的大尾巴。周九良恨得牙痒痒,孟哥的尾巴平时连他都不让动的,张九龄现在仗着化了形可爱,不但扑,还上嘴咬,一身黑亮的皮子上沾了好几根白色的毛了,孟鹤堂不但不生气,还乐呵呵的给他舔毛。周九良开始气愤,但是他刚刚抗议被孟哥驳回了。
“你跟个小兔子吃什么醋,他多大你多大啊。”布偶猫天蓝色的眸子眨啊眨,亲昵的蹭了蹭玩的开心的小黑兔子。
周九良磨着牙,说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怀里那个是九字科的大师兄,头九没怂人里面最刚的那个傻子?
张九龄晃着两只大耳朵挡住自己的眼睛,短短的小爪子拖着肉嘟嘟的腮帮子,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无辜极了“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兔子。”
孟鹤堂点头,把自己的尾巴给他抱着“你看,他说了,他只是一只无辜的小兔子。”
去你大爷的!暴躁的周九良找来了王九龙,希望他可以领走那只不要脸的兔子,没想到王九龙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拍照?
这孙子对着正在用小爪子洗脸的张九龄拍了少说几十张,心满意足的伸开手“老大,上我这儿来。”
张九龄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扒拉着孟哥软软的毛,钻到人家怀里去了。吐着短短一截儿的小舌头“你不爱洗澡,才不到你那儿去。”
周某人无情的嘲笑了他“连只兔子都管不住。”
王九龙干笑着“呵呵,说的你好像很管得住你家那只猫一样。”
周九良:“我家这个个儿大,抱着暖和还倍儿有面儿!”
王九龙“我家这只装在口袋里就能直接带出门,还能时不时拿出来摸一摸亲一亲,你家的没猫包连门都出不去!”
周九良:“孟哥会踩奶!哼,你这只兔子能干啥?”
王九龙“哎呦我家兔子还会咬奶呢,怎么的!”
周九良:“撸猫的快乐你体会不到!”
王九龙“你见过天一冷就化形往你怀里钻贴着你肚皮睡觉的小兔子吗?我见过!”
······
被一猫一兔当背景的谢金还在打盹,本来他很享受两个小毛团子在自己身边滚来滚去,毕竟挺可爱的。但是这两捧哏越吵声儿越大。师爷被他们吵得有些不耐烦,弓起身子,后台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狮吼。
台上正在演出的郭麒麟有点僵,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发现没什么异样才找补说这群孙子在后台又看动物世界呢。
少班主咬牙切齿“您各位家要是养个小动物啊,可得注意了,快开春了,到了发情的时候了,家里养个小兔子小猫啊什么的,该阉就阉了吧。”
这章有新角色登场啦,猜猜是谁=w=
以下正文,感谢观看。
孟鹤堂知道周九良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小蜗居的格局,所以当周九良提出同居的时候,他连问都没问,毫不犹豫的收拾好了日常用品从别墅搬进了小居室,还自带了一张行军床,晚上铺上厚厚的被褥睡觉,白天收起来以免妨碍到周九良走路,孟鹤堂的爱像种子播撒在周九良心中,一点一点长出小芽儿...
孟鹤堂知道周九良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小蜗居的格局,所以当周九良提出同居的时候,他连问都没问,毫不犹豫的收拾好了日常用品从别墅搬进了小居室,还自带了一张行军床,晚上铺上厚厚的被褥睡觉,白天收起来以免妨碍到周九良走路,孟鹤堂的爱像种子播撒在周九良心中,一点一点长出小芽儿,挠的周九良心尖痒痒,一个不能言语,一个不善言语,两个人的日子却过得十分踏实,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孟鹤堂被温柔以待三十年,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这种温暖包裹着饱经风霜周九良,慢慢融掉他伪装的外壳。
有一次周九良从外面回到家,脚底打滑胳膊从桌角磕了过去,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被柔软的海绵垫弹开,他突然间想起来前几日孟鹤堂在家里忙活着什么,拆盒子的声音,撕胶带的声音,还有膝盖跪在地面时发出的轻响,孟鹤堂将他家里所有可能伤到他的锐角都用海绵衬垫仔仔细细的包了起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受了伤。
桌子上固定位置的果盘里,每天都有新鲜的水果,大多都不需要剥皮,其实眼盲的这几年来,周九良早就学会了摸索着剥果皮,有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周九良一边听着新闻,一边伸手慢慢的摸到旁边的果盘,从里面拿出个芒果,剥好了皮捏在手里往孟鹤堂那边递一递,孟鹤堂就会低下头咬一口,把自己塞成一只小仓鼠,腮帮子嚼的飞快,周九良听着他咬合时牙齿碰撞的声音都害怕他咬着舌头。孟鹤堂吃完一半,捏住果核从周九良手里拿过芒果,将另一半抵在周九良唇前,两人吃同一个芒果,享受同一份甜蜜。
“站住。”
声音洪亮干脆,孟鹤堂下意识定在了原地,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更大的疑惑。女人站起身走到孟鹤堂身前,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她和孟鹤堂差了一个头的身高,气势却丝毫不弱。
“长得还挺好看,你就是周九良的新保姆?”她仰起头看着孟鹤堂询问道。
我是他爱人。孟鹤堂想要大声的喊出来,但是他不能,只是下意识摇头表示对保姆这个称呼的不认同。
“那你是他什么人?”女人再次出声询问。
孟鹤堂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坦白实情会不会对周九良造成影响,但骨子里那一点点倔强让他不想对面前的人说他和周九良只是普通朋友,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为难的不知所措。女人迟迟听不到回应似乎有些着急了,伸出手拽住孟鹤堂的胳膊晃了晃。
“你倒是说话啊!”
“诗涼,不许胡闹。”
清冷男声响起让两人同时愣了愣,刚才的争吵声盖过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孟鹤堂听出是周九良,习惯性转身去扶,周九良摆摆手示意不用,面上表情严肃中又带了些许无奈,刚刚还飞扬跋扈的女人突然泄了气,撇了撇嘴低头玩着指甲上的亮片,语气中还带了几分委屈。
“我那不是想亲耳听他说喜欢你嘛,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哥哥,可不能娶个不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胆小鬼。”
孟鹤堂更懵了,感情这是自己小姑子?好家伙,还以为是来讨债的呢。周九良摸到孟鹤堂胳膊,顺着向下与人十指相握,沉着脸不怒自威。
“没大没小的,叫嫂子,然后道歉。”
一个关于冬天的小脑洞www
被砸到就要实现对方一个愿望哦~
可能会有另一个关于十一周年的版本(?)
彩蛋是一个后续~
是什么导致了孟兔兔如此自然、理所应当地摸了摸周猫猫的兜?
xql的摸摸日常而已啦~
p4“我的就是你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想让孟哥赢的团子默默地把自己的饼给了孟哥~
p5两人贴贴并排走~
p6大橘隔着人群也要看向他孟哥
p7当师兄弟们都在玩耍的时候,俩人还是肩并肩在一起
p8、9两人默契逗岳岳,一起笑的好开心~
p10原先导片里周九良干饭的图,所以……旁友们,吃糖吗?
170的我不管和哪个朋友走一起都被说有安全感……
人家也想娇小可爱啊!!!
160的小姐妹抱起来真的太舒服了
勿怼
“周宝宝,4-1032,回来的时候记得拿一下快递哦!”
这件事还是要从半个月前开始说起。
众所周知孟鹤堂的身高没有颜值那般高,在德云社处于凹点的位置,所以有时候后台经常被人用身高压制,这其中几位代表性人物,例如五队的烧饼、七队的秦霄贤、八队的张云雷、杨九郎、九队的王九龙......
上次封箱,打击一起出去聚餐,无拘无束的撒开了,最终半夜三更散场才发现外面已经下了许久雨,且丝毫没...
上次封箱,打击一起出去聚餐,无拘无束的撒开了,最终半夜三更散场才发现外面已经下了许久雨,且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大家三三两两拼伞直奔停车场。
和孟鹤堂搭伞的是秦霄贤。
孟鹤堂撑开伞盖住自己和身边的傻大个儿。
秦霄贤迫不得已弯腰缩头,努力把自己降低,减轻头顶压下来的力道。两分钟后实在是别扭到不行,伸手从人手中抢占了伞的主导权。
“孟哥,还是我来撑吧!我个子高!”
矮一头的垂耳兔突然炸毛,
“秦霄贤你说谁矮呢!”
“哥哥哥,您听错了,我是担心您胳膊累了,再说了哪有师哥给师弟撑伞的啊!”
秦霄贤赶紧给人顺顺毛。左手犹豫了两下还是义无反顾的环上人腰身,孟鹤堂挥了挥小拳头象征性锤了锤人肩膀,乖巧得被人揽着走,秦霄贤垂眸看了看人发顶,得寸进尺地按着人脑袋抵进自己肩窝,义正言辞地解释雨丝飘进来打湿哥哥头发了。
当天到家孟鹤堂就抱着自己的队长记仇本,呸!记事本,翻到最新一页记上秦霄贤目无兄长,扣100元!
有一就有二。
当秦霄贤炫耀性地当众描述哥哥的腰有多软,头发旋儿有多可爱时,杨九郎同学眯了眯眼,把秦霄贤得瑟的模样发到了队长群。在孟鹤堂发声前先有一拨人出来了!为首的是自家队长张云雷!
“什么情况!我就几天不在而已,我家小哥哥就被占了这么大便宜?”
紧跟着的是五队队长烧饼
“小孟儿在七队是不是又被欺负了,我就说让他在五队呆着吧,哪能有这些个事儿啊!”
总队长栾云平觉得自己最近好像不太忙,似乎可以去七队空个降,抽个查。
杨九郎功成名就收起手机塞进兜里,紧了紧自己的大外套,最近这温度降得太多了,早晚出门都要裹得严严实实的,毕竟年纪开始大了,要注意保养身体了。
当然,也有一些只顾着臭美不在意温度的,就比如孟鹤堂。
一早起来周九良就给人搭配好衣服,千叮咛万嘱托让人穿上再出门,没成想这人磨蹭到最后,快要迟到了,才夺门而出,穿了件薄薄的毛衣就出门了。白天有太阳,室内人又多,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儿,大家玩着闹着,每个人都热乎乎的。
直到下了班,推开厚重的门,孟鹤堂瞬间感受到了从骨头缝里渗进来的凉气,跺了跺脚打算冲刺一段,就被身后一股力拽着摔进一个暖暖的怀抱。
孟鹤堂倚着身后的胸膛抬头撞进杨九郎愠怒的小眼神里
“哥哥您不知道这温度啊!裹层窗帘儿就出门,也不怕把自个人冻坏了!”
把人扶好站定,双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拉链拉好,瞬间成了一个袋鼠爸爸,胸前的袋鼠宝宝懵懵的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就发现被人困在衣服里了。
这哪能忍受!赶紧逃离出来!身后高一头的弟弟双手搭在身前,脑袋搭在怀里人发顶,偷偷吸了一口,果然孟哥软软娇娇的,连翘起来的几根发丝都可爱到犯规!
孟鹤堂被人锁死在怀里动弹不得,红着脸跟着人回去了。
一而再再而三,当孟鹤堂被他亲爱的前队长烧云饼两手叉腰举了起来,又痒又逃脱不掉,又怕动作太大摔下去,只能笑出眼泪好哥哥、亲哥哥、饼哥哥轮着叫了数遍,又被人按在墙上亲了满脸才放了下来。
回去之后立马开始下单各类奶粉、奶片,苦了周九良每天都要抱着一堆快递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