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laxy的每位杀手都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房间,面积不算大,方方正正,只有基本生活设施,东西一多就会显得满满当当,拥挤得让人错生出家的温馨。
不过这一方天地有了总比没有好。在模式化的组织里存在一个能够完全占有的私人空间,得以做些在公共场所不愿做出的事,调整发泄不敢外漏的情绪,算是一种自我安慰般的得空喘息。
衣袖被剪开,邓佳鑫半条手臂暴露在空气中,皮肤局部红肿且起有水泡,是腐蚀性液体浸透布料灼烧出的痕迹。
他有锁门的习惯,不管人在不在房间里,把门反...
他有锁门的习惯,不管人在不在房间里,把门反锁了才能安心。
但这招对持有基地所有门锁钥匙的首席来说显然没用。
左航不像其他首席那样无聊,动不动就突击检查,三更半夜把人拖去格斗场欺负人。他只留了邓佳鑫房间门这一把钥匙,其他的他嫌太沉,晃荡着不好听,带都懒得带上身。
对于首席大人的不请自来,邓佳鑫早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打开水龙头,将红白交映的手臂冲去液体残留。左航双手背在身后,信步进房间,脚往后一勾关上门。
“刚做完任务就受伤了?”
摸不清他是关心还是嘲笑,邓佳鑫不回话,抽纸巾吸去手臂上的水,不光滑的纸面接触皮肤加深灼痛感。
左航不在意他的冷漠,惋惜般自言自语:“你说你要是乖乖待我身边哪会受这么多伤,上次腿骨骨裂还没好吧?”
“快好了,你把我捡回来又不是想白养着。”
邓佳鑫微掀眼皮瞧他,左航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空气中浮动的小颗粒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碰撞,点点金光把左航拖入回忆。
少年躺在血泊里,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到能被风声吹散。没有前因后果,左航不知道性命垂危的人是什么来历,却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善心大发,把人带回组织基地。
Rose这个代号是左航起的,没什么寓意,他说单纯纪念那朵被血染红的玫瑰。
刚进入基地,面对陌生的一切,邓佳鑫每天高度紧张,警惕的眼神盯着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左航看不得他这担惊受怕的样,不在乎也懒得追究他的过往身份,找来催眠师强行封锁了他的记忆,把他培养成Galaxy用得格外顺手的利刃。
“而且,你身边只会更危险。”
邓佳鑫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定定地看着乳白色药膏盖过水红色灼伤,想说身处高位的人有哪一个安全。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目光成了调情的秋波。
“怎么?我的小玫瑰害怕了?”
“嗯,所以请首席大人离我远点。”
“克服恐惧,这是在Galaxy生存下去的必备技能。”
没有人不爱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左航喜欢看他抿直唇翻白眼满脸无语的表情,或者说喜欢他的一切。邓佳鑫早知他这没脸没皮的性子,弯腰用镊子把剪下来的布料丢进垃圾桶,双手一撑坐上窗台,让手臂感受清风的凉爽,缓解药与伤对峙的疼痛。
左航走上前环住他的腰,把藏在身后的花展示在他眼前,笑着问:“好看吗?”
一红一白两朵玫瑰,香槟色丝带系紧黑色雪梨纸,小小一束花没有过多装饰。红如火,白如雪,颜色撞在一起,高饱和度的色彩艳丽夺目,邓佳鑫敷衍地点点头,食指轻戳上左航肩膀往后推。
没用力,自然推不动训练有素的首席。
楼下是一个训练场,有教官带队在操练,邓佳鑫反头瞟一眼,再转头时语气不善:“别抱着我。”
闻言,左航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怕你掉下去。”
“我上次平衡力测试是满分,三楼不算高,摔下去也死不了。”邓佳鑫又瞟了一眼训练场上的人,“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这样看上去像在干什么?”
“像我一直想干的事。”
眼看着左航又要说荤话,邓佳鑫提前打断他,手指弹了弹雪梨纸包装:“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小姑娘家家的东西了?”
左航不回答,自顾自折下红玫瑰,留了一截花茎,像夹烟一样别在邓佳鑫耳后。对上邓佳鑫不解的眼神,他给出一个算不上解释的解释:“白玫瑰像你,红玫瑰称你。”
嫣红的玫瑰衬出邓佳鑫瓷白的肤色,连气色都提好看了些许,整个人生动几分,不似先前那般冰冷无情。
左航抱他下窗台,含着笑深情款款看他一眼,抽出白玫瑰握在手间,包装纸丢进垃圾桶,离开的脚步悠哉如来时。
玫瑰枝上的刺没拔掉,蹭过耳后的皮肤扎进去,在邓佳鑫有点动作时牵扯着微微作痛。左航故意的,他总是想在邓佳鑫身上丢下点印记。
痛感不强烈,远远比不上手臂的腐蚀伤,对于他这种挨过子弹的人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但邓佳鑫无意识地把耳后触感放大,每痛一下都让他想到红玫瑰的浪漫意蕴和那个人抚过他耳廓的暧昧指尖。
邓佳鑫抬手想将玫瑰取下,转念一想反正也不碍事,由着馥郁的香气在耳间留了一天。
白玫瑰像你,红玫瑰称你。
我把白玫瑰带走,红玫瑰留在你耳后。
02
单膝跪地的人一手握拳放上地面,一手按在屈起的膝盖上,低着头隐去神色:“Rose任务失败,请首席责罚。”
左航居高临下俯视被汗水打湿的发顶,蹲下身抬起他下巴,沉声问:“失败的原因?”
“能力不够。”
一句话洒脱坦荡,好像这些年从左航手底下残酷训练里挺过来的人是个无能的废物。邓佳鑫眼神坚定,把瞎扯的理由说得真诚。
左航站起身招手两下,余宇涵了解,将手里的酒杯递过去,欲言又止。
手指在杯口游走一圈,投入一枚质地松散的灰色药丸,酒液溅出几滴,泛起圈圈涟漪。
“首席亲手调制的特调莫吉托,加了组织最新研制出的催情药……你应该知道吧,新玩意,还没几个人尝过的,啧啧,我们Rose真是好福气。把这杯酒喝干净,低姿匍匐保持射击状态,枪头立子弹坚持半个小时不落地,做到了,这次就先原谅你。”
桌上除去那杯酒,还摆着一把95式突击步枪,邓佳鑫起身端起酒杯的同时余宇涵出声阻止:“这款药药效很大,副作用尚不清楚,据研究可知的是强撑太久肯定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好,没必要受这个苦。”
邓佳鑫冷冷看他一眼,仰头将明黄色液体一饮而尽,而后拿起突击步枪,利落换上弹夹,转身趴在地上。左航使去一个眼色,余宇涵会意,边摇头叹气边将一枚子弹立在光滑的枪头上,按下手中的秒表开始计时。
用白玫瑰来形容邓佳鑫是再合适不过的比喻。
他皮肤偏白,模样素净,不冷脸的话眉眼之间尽是柔和,干净得从未被玷污过。拿着刀保护自己时的戒备模样也纯,不过出手即不留情面,心狠手辣,左航爱他这份让人分不清的反差。
脑袋微偏,脸颊靠上枪身,眼睛紧盯准心,手指搭在扳机上不扣下。左航看着邓佳鑫动都不动一下眼睫,又看看枪头立得稳稳当当的子弹,心道这朵玫瑰冷色花瓣包裹下的心过于倔强强硬,尖锐的刺全都往里收刺伤自己。
失策了,当初应该教会他服软。
“Shark,这次Rose的任务是什么?”
左航没有把话说得很大声,只是距离近,邓佳鑫能听清他所说的,也能听清余宇涵回复的每一个字。
“判断失误?我们Rose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尾调拉长,打着转的音调穿进耳朵里分外折磨人。邓佳鑫在心里默默祈祷左航闭嘴,至少别再问了,组织对每次任务情况都了如指掌,如果他当真想知道些什么,自己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住。
心诚则灵也好,心有灵犀也罢,所幸左航没继续追究,只坐在椅子上欣赏从邓佳鑫鼻尖滴落的汗珠,翘起二郎腿拽过余宇涵:“来,坐我旁边来,咱们一起看看小玫瑰有多大的能耐。”
催情药开始体现作用,一股热流无厘头地在体内游窜。邓佳鑫能感受到自己握紧枪托的手变得乏力,胳膊开始松软,注意力难以集中,眼前的准心逗人玩似的动摇。
“Shark,过去多久了?”
“八分零七秒。”
左航瞅了眼余宇涵手中的秒表,抱着臂,鼓励得极为不上心。“加油宝贝,实验室里最厉害的人撑了二十四分钟,你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一直在。”
邓佳鑫不理会他乱人心的调侃,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眉头越皱越深。
潮红攀上,邓佳鑫两侧面颊均染上了粉,意识有些涣散,红色的准心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后背全是湿的,力气随着汗水被带走,手指麻木地停在扳机处。如果左航这时候下达射击指令,他定是完成不了的。
余宇涵把表往他身上一丢,并没有端盘西瓜来的打算,低头附耳:“他会出事的。”
“干嘛?你心软了?”左航笑眯眯地看向他,眼带威胁,面色不算友好。余宇涵单手揣兜,后仰靠上椅子靠背,啧啧两句:“我怕你心软。”
“我肯定心软啊,但我们Rose心硬就好,他对自己可比我们对他狠多了。人愿意扛着,用不着担心。”左航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指甲一下一下敲击木质结构,说话语气欠揍。
瘦削但紧实的肩胛撑起衣服,衣物遮盖下是不住颤抖的蝴蝶骨。汗水布满,顺着脸颊轮廓滴在地上。邓佳鑫想喘出粗气缓解烦躁的不适,但他不能,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是让子弹掉落的潜在风险,他只能拼命维持极轻的鼻息。
“宝贝,难受成这样低个头不丢人。”
邓佳鑫不愿抬眼看他,怕自己是副双眼盛满情欲、求人怜惜的可怜模样。余宇涵看他已经是单靠着肌肉记忆保持射击姿势,忧心忡忡地凑向左航,语气严肃了些:“出人命了你负责。”
“我的人不我负责还你负责啊?在Galaxy丢条命又不是什么大事。”
邓佳鑫把话听进耳朵里,不想示弱,他总有种几近偏执的傲气。
模糊。
光线变暗。
大脑一片空白。
“Blamble,人晕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余宇涵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着无色透明液体的注射器放上桌面。左航长吁出一口气,拿起注射器,把解药注入邓佳鑫颈动脉,抱起人想往回走,又转过头问:“他这次的任务,是独自行动吗?”
“不是,那一枪是另一名杀手开的。那名杀手是个新人,组织本来是想让Rose带他练练实战,结果他心理素质不行,提前开了枪。那人训练测试演习成绩都不错,抗压能力不过关,多练练还是个不错的苗子,Rose替他认罚,也是惜才。”
“不过关就是不过关,出现低级错误就该从组织中被除名。”左航厉声回道。
“当年Rose连枪都不敢碰,你赶他走了吗?”余宇涵收起那支空注射器,眯起眼看他,“Rose对新人,倒是有几分像你对他的宽容。”
邓佳鑫双目紧闭,一点意识也没有。细小的汗珠渗出前额,烫手的温度在解药发挥作用后散在左航怀里。左航把他往上掂了掂,无奈地小声责备:“好的不学学坏的。”
“好的坏的不都是你教出来的。”余宇涵夺过秒表,“四十一分五十二秒!他可以啊!”
“他一直出色。这几天别给他安排活了,药效一时半会退不下去。”
“你猜他会不会听我的?要是真打起来,组织里有几个吃白饭的首席都不一定打得过他。要我跟他打,输了丢面子,赢了你心疼,为难谁呢?”
左航抱着人往回走。
方才的话他也只是随口一提,如果真让邓佳鑫好生安分待在基地里,怕是会待出病来。
这朵玫瑰啊,可能闹了。
03
任务地点:南渝酒店
任务内容:刺杀2307房间房客
邓佳鑫站在南渝酒店天台上。23楼是这栋建筑的最高层,他可以从这里放绳索下降,破窗进入2307房间。依现在的形式来看,2307的房客并没有关窗,倒是给了他一个行方便的机会。
夜风较大,邓佳鑫尽量贴近建筑外壁,避免随风摇摆撞击墙体。
降落到窗口,里面扑鼻而来阵阵芳香。邓佳鑫翻过窗户,悄无声息进入房间,被浓得迷眼睛的香薰呛得头晕。
借着月光,邓佳鑫看到躺在床上的一团黑影,匕首反卡在虎口间,放轻脚步靠过去。地毯踩起来没有摩擦的沙沙声,反而有一种海绵吸满水的膨胀感。
黑暗隐去床上人的面容,邓佳鑫估摸出腹部的位置,打算给人家个痛快。挥刀用力一刺,却在一息之间被扼住手腕,拽到床上,跌进席梦思。
被子掉到床下,邓佳鑫凭着练出来的感官摸黑跟他过上两招,趁着那人动作一顿,跨上腰腹,匕首抵上脖子。
“Rose”
左航摸索着打开灯,微闭上眼睛适应光亮。邓佳鑫没有收刀,扭头将房间观察一圈,弯眉挑起。
地毯上有几滩暗红,棕黄色墙纸上有喷溅式血迹,几样简单家具台面有血液流淌的痕迹。仔细一嗅,厚重的熏香下掩着一丝血腥味。
邓佳鑫弃了匕首:“这间房你开的?”
“是啊,本想找个美人陪我共度一刻春宵,没想到等来了我会玩刀的小玫瑰,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有人要杀你。”
左航肩膀一耸表示无所谓,表情又转瞬变得楚楚可怜:“Rose会网开一面放过我或者保护我吗?”
“你不需要,我打不过你。”邓佳鑫想从左航身上起来,却被人耍无赖搂住了腰,心中为自己丢了匕首的行为暗暗后悔。
“要对自己有信心,宝贝。”左航收紧双臂,展开笑颜,“身手不错,应该是又进步了,倘若今天躺在这的不是我,你能成一单大生意。唉,只可惜你的格斗枪法近身搏击都是从我这学去的,套路都被我摸清楚了。”
邓佳鑫敛下眸:“首席是我的弱点。”
左航一愣,旋即摸摸他的头:“别不开心,又没怪你。杀手无弱点的老顽固思想不是我这个年轻首席该支持的……行了,没事了就回去吧,可以走大门,你要是愿意留下来陪我睡觉也不是不行。”
灯光下,左航的脸依旧笑得灿烂,邓佳鑫一只脚踩上地面,余光中的洁白床单上有艳红的新鲜血迹。思维不过大脑,邓佳鑫几乎是瞬间就抱住了打算目送他离开的人,双手在左航背后按来按去。
左航觉得好笑,但没推开,笑着说:“Rose,不带投怀送抱的吧,嘶……”
邓佳鑫收回手放开他,白皙的手指染了红。左航强装出的安然无恙不攻自破,在接触到审视的目光后卸下伪装,想演出疼得哭爹喊娘的样子结果没绷住笑,被邓佳鑫重重打了一下。
“转过去。”
“药箱在左边柜子最下面那层,其他抽屉别开,藏了几个人脑袋,恶心死了,明早让Shark带人来收拾。”
邓佳鑫翻出药箱,呼吸没由来地急促。
他好像一直把左航默认为不会受伤的人。无论任务多危险,目标多强大,左航每次回到组织见到他都是笑着的。以前他只觉得笑得没个正型,入了眼就烦,而当左航愿意向他展示自己的脆弱时,他才真正感到慌乱,慌乱得不堪一击,又想见到那副欠嗖嗖的笑。
衣摆掀开,向上挽起,邓佳鑫将左航精壮的腰身尽收眼底,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川字。
一朵玫瑰。
左航在身上纹了一朵玫瑰,在左侧蝶骨下。
半绽开的玫瑰利刺缠绕,墨黑色,拳头大小,看得邓佳鑫不知所措,偏偏左航又爱贫嘴:“宝贝真聪明,等血流干就不用包扎了。”
邓佳鑫挪开目光,往纱布上倒酒精。左航闲不住嘴,又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纹一个,我手艺不错的。”
横向开创性伤口,不深,八九公分长。邓佳鑫自动屏蔽左航的废话,专心给伤口消毒,只是手在发抖,差点拿不稳纱布。
“宝贝,手抖什么?害怕了?”用不着邓佳鑫回答,左航立马安慰道:“别怕,我相信你,很简单的,你在Galaxy已经练得很熟练了,我记得你上次医务测试得了个A。”
邓佳鑫对着自己的手抽了两下,稳下来擦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反驳道:“这不一样。”
左航微侧过头。背后的人目光凌厉又有些委屈。明明是给别人处理伤口,自己却是一副紧张样,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在我之前有几个人来过?”
“你是第九个。”
不需要问左航哪来的这么多仇家,邓佳鑫心下明了。站得越高,招来的灾祸越多,首席一般不出手,一出手解决的都是大人物,非富即贵。组织势力再大也是地下组织,搬不上台面,护不了成员一辈子。干这一行的除了一身功夫,就只剩下一身是非。
邓佳鑫对着那朵玫瑰深深看一眼,替左航放下衣服,关了灯。
第二天清晨,余宇涵带队前来,一行人装扮成客房服务,推着辆清洁车,消毒水味盖过了挥散一夜的铁锈味。
左航靠坐在床上笑得和善,怀里躺着面若冰霜的邓佳鑫,手从人背后环到腰前,嚣张的模样让余宇涵想扇他十个大嘴巴子。
其他成员躲在口罩后偷偷笑。甜头都是Bramble首席的,Shark首席只负责收拾烂摊子。
比余宇涵更暴躁的是盖着被子的邓佳鑫。他正对清洁工们打量猜测的目光一一回瞪。料想得到,这群想象力丰富的定时要回组织开展编剧工作,对他和左航的一夜共处进行细致描写,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然后大肆宣扬。
左航歪头,薄唇碰上粉嫩的耳垂,声音有些不清醒的哑:“生气了?”
肩膀轻轻撞开他,邓佳鑫摇头,在看到余宇涵向左航投去赞许的眼神后咬紧牙关。就不该顾及他的伤,就应该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一刀砍过去,也就不会被一句宝贝迷了心。
04
训练场上,教官在给新一批学员整队。一名学员姗姗来迟,百米冲刺跑向队伍,一个没刹住,撞到了站在一旁的人。
他连连鞠躬,不断道歉。邓佳鑫摆手,拍拍他的肩:“归队去吧。”
学员满目感激,进入队伍。左航悄悄步到邓佳鑫身后,酸溜溜地说:“好温柔啊Rose,你怎么只对我一个人凶巴巴的?”
“因为Bramble首席是特别的人,理应享有特殊对待。”笑容乖张,邓佳鑫揉了揉太阳穴,“催眠可以加深吗?我好像要想起以前的事了。”看左航欲言又止,他补充道:“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没必要对过去的生活那么执着,换来换去的我适应不过来,记起来就是麻烦事一件。”
“你现在的生活是随时可能归西。”
“Bramble首席,你在怀疑你的人。”邓佳鑫抛去一个眼神。
左航永远拗不过他的倔强强硬,点点头妥协:“我去帮你联系。”
不远处传来骨头碰皮肉的声音,邓佳鑫特别喜欢旁观新学员上格斗课,一群大老爷们被打得跪地求饶确实好笑。左航见他看得津津有味,以为是他几天没出任务骨头养散了,真诚发问:“想让我陪你练练?”
“那我多少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没事,我甘拜下风。”
情话张口就来,邓佳鑫腻得耳朵起茧子,忙不迭转了话头:“Rose,Bramble……你给我取代号的时候在想什么?”
“玫瑰和荆棘,很般配。”
邓佳鑫摇头,声音悠远,听上去并不赞同他这句话。“首席,我们都是阴沟里的冷血动物,谈不上情爱。”
“我若偏要谈呢?”
左航突然发觉,邓佳鑫这倔脾气大概也是从自己这学去的。
微风吹拂,久久没有回复。
就在左航以为这个问题可能再也等不到答案,想找一个角落独自悲伤的时候,风吹来一句话。
“我陪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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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首席吃醋Rose哄?
夏天快乐
ooc短打
芥川偶尔大概也许应该也会直球吧
有双黑+双首领提及
货币均为日元
芥川和敦在一起了,是芥川龙之介先告的白。
“居然是芥川君表白?他真的是芥川龙之介吗?他真的没有被夺舍吗?”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退到房间的角落压低声音:
“没错,是芥川表白的,没有被夺舍,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被你揍过开过枪的芥川。”
“你们港黑这让我们横滨第一直球虎的面子往哪搁啊!”
“这关我们什...
“这关我们什么事啊?不过首领现在也很震惊,在审他——不跟你聊了首领叫我了。”
森鸥外面对着依然冷着张脸的芥川龙之介痛心疾首:“芥川啊,你说你怎么的就表白了。”
芥川脸色如常:“给港黑添麻烦了很抱歉,但首领,这事真不赖在下。”
“你知道我跟侦探社的福泽阁下赌多少钱吗?400万円啊!我押了400万赌你是被表白的那个!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憋不住表白了呢?中也你快过来说说你的下属,没记错的话你也跟太宰打赌了吧?”
“没错,但我们只是小押了50万,差不多是太宰一个月的工资了,那家伙没那么多钱。”
“我看不止吧?”
“……首领明察秋毫,我们还说好了输了的人要挨赢家一顿揍。”
“年轻人真有活力……好了言归正传,芥川君你看,光我和中也就有450万和一顿揍了,还有港黑其他人。据我所知黑蜥蜴几人押了也有个100万,红叶押了200万,樋口押了10万赌你们俩不会在一起,当然我们都知道不可能的。全港黑上下大大小小加起来押了有快一个亿,现在你害得大家都输麻了,你说怎么办?”
芥川龙之介陷入沉思。
他原本想说自己掏钱抵,但想了想自己还打算和人虎同居,同居就得买一套好点的公寓,起码得是客厅有一大面观景窗,有功能完善的厨房,大卧室,大浴缸,位置对两人来说都方便的那种。他前些天刚咨询了一下中介,这样的房差不多得一个亿,自己掏钱抵了的话同居计划就宣告破产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首领,都是人虎的错。”
“什么叫都是我的错啊?”
中岛敦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如果不是桌子上摆了他最爱吃的茶泡饭的话。
“一个亿你真觉得我是掏得起的吗?从新石器时代开始打工不吃不喝我都赚不到那么多啊!”
“可以分期付款。”
“是这个问题吗!?重点是为什么你先表白是我的错啊!”
芥川抬眼看了看人虎气得白里透红的脸,双颊鼓起,软润的嘴唇微微嘟着,亮晶晶的眼睛里头只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表白的那天人虎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那时他俩刚成功完成了任务,中岛敦扶着受伤的芥川一步一步挪回去。
“在下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
“……又是那个什么肺病缠身命不久矣吗?我问过与谢野医生了,她说你要是现在开始好好吃药,健康作息的话还能多活个几十年。”
“在下不需要多活这几十年,在下已经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了,哪怕现在死去也再无遗憾。”
“整天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你能不能有点新花样啊!”
中岛敦偏着头,芥川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听得见他声音里的颤抖。
大概率是哭了,跟个小孩一样。
“你需要什么新花样吗?”
“……不需要,就是……啊啊啊芥川你真的好烦啊!不想理你了!”
芥川听到中岛敦狠狠吸了吸鼻涕。
绝对是哭了,蠢虎。
“好心被驴踢,不管你了,让你的美女下属来接你就完事了。”
甚至在吃醋,怎么这么傻。
“那我走啦,你……你要是到家了就给我发个短信呗……其实不发也可以,随你喜欢,我也不是想要。”
芥川咋舌,都说人虎是横滨第一直球虎,怎么现在这么副磨蹭的模样,他难道以为自己看不透他吗?
图样图森破了人虎,在下知道你每次穿上罗生门都会悄悄把脸埋进在下衣服里嗅两口。
只是在下不说。
在下也知道每天早上起床桌上的红豆汤是你熬了,大老远从宿舍跑到在下家里再翻窗进来放在下桌子上的,那个窗户都是特地为你留的,不然你觉得你进得来?
只是在下也不说。
在下还知道,在福地一战之后你以为在下阵亡,偷偷躲在被子里头哭鼻子,哭到连在下站在你那个小壁橱外面快跟镜花打起来了都不知道。
只是在下还是不说。
但现在看来得说了。
见芥川没有回答,中岛敦急了,一半是害臊一半是气的,脸涨得白里透红,双颊鼓得跟河豚一样,软润的嘴唇微微嘟着,还挂着泪的亮晶晶的眼睛里头只映着芥川一人的身影。
很可爱。
太可爱了。
芥川龙之介在心里默念三遍自己只是见色起意被可恶的人虎可爱到了绝对不是憋不住怕人虎会溜走会哭所以想表白,然后才伸手拉住准备离开的中岛敦。
“别哭了,在下喜欢你,蠢货。”
……
“芥川你是不是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被恋人直勾勾盯了半晌,中岛敦的脸越来越红,也顾不上对方不理自己了选择直接埋头干饭。
“嗯,你刚说什么了?”
芥川没有要收回视线的意思,自家人虎自己怎么就不能看了?
“我说:为什么你先告白是我的错啊?”
“因为你太可爱了,人虎。”
?
!!!!!!!!!
芥川伸手把中岛敦快要埋进碗里的脸捞出来:“你吃饭是用嘴的,不是用脸的。”
“你以为这怪谁啊!还还还不是因为你说了些让人误会的话!”
“太宰先生今天跳河钱包给冲走了,估计全身上下有的钱不超过1000円。”
“他们的事他们自己看着解决,你解决好剩下那一亿就好。”
“我身价不是70亿吗?现在我都跟你在一起了,四舍五入就是港黑抓到了悬赏70亿的人虎不是吗?”
芥川仔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那在下明天这样跟首领汇报好了。”
问题解决了,芥川往嘴里送了一口红豆汤。
有点甜了,没有人虎做的好吃。
“明天你不要加班,在下前些日子看中了一套公寓,明天你下班了一起去看看。”
“那你得看太宰先生明天跳不跳河。”
“……在下让中也先生拖住他。”
中岛敦被逗笑了,眉眼弯弯,小脸像一块红豆味的糕点。
过分可爱了,芥川心想,觉得嘴里的红豆汤更甜了。
*有太中涉及记得避雷
*全文1w4
舞台上的灯光陡然亮起,中岛敦知道自己又该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来了。
17岁那年在路边捡到了个差点要饿死的男人,用自己身上仅剩的最后二十块钱给对方买了份咖喱饭居然还被人骂了一顿。
“我可是差一点就能饿死了!你为什么要给我买饭啊!”对方嘴里还在嚼着,说话却没有半点含糊。
“欸?”
“不行,为了弥补你的错误,我要你来给我打工!”
“啊、啊?”
没有选择报警的后果就是中岛敦误打误撞地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签了工作合同,他才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
“太宰治、太宰治先生?”
名叫太宰治的男人笑着收走了签...
名叫太宰治的男人笑着收走了签好名的合同,于是中岛敦就正式成为了对方名下的一位职业偶像。
太宰治说舞台上的中岛敦是最闪耀的存在,这话倒是不错。本身就姣好的面容再加上那么一点察言观色的技巧能成就一名舞台新星,而正好这两项技巧中岛敦又是炉火纯青,于是原本不温不火的偶像男团逐渐有了起色。
后台卸妆的时候中岛敦还想着和队友打声招呼,“辛苦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反倒是被路过的人狠狠一撞,磕上门框的右胳膊还有些疼。
“……给他站一次c位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算了,打工而已,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化妆师和自己,紧绷了一晚上的嘴角终于可以稍稍松懈,中岛敦还闭着眼让对方往自己脸上擦卸妆水,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一边肩膀。
“呀,敦君!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呀……”是太宰治,“那看来今晚也只有敦君一个人来陪我去吃宵夜咯?”
“太宰先生,我在控制体重耶……”
“没关系呀,我负责吃,敦君只要负责给钱就好啦!”
“敦君为什么要带着口罩呀?摘下来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啦?”
“没事的太宰先生我只是比较喜欢戴着口罩而已啦哈哈……”总不能说自己是怕丢脸吧,毕竟这份工作他还挺想继续做下去的。“太宰先生你不要喝那么多啦……”
“敦君!”太宰治突然一拍桌子,又是引来周围的一阵目光,“你看这是什么!”
“太宰先生你先安静一点……这是?”
压在太宰治手底下的纸上写的是一个名叫“青旅”的旅行类综艺的人员名单,中岛敦有所耳闻——一个出了名的打着旅行的幌子卖cp的综艺,不过惹人注目的还是人员名单末尾的自己的名字。
“青旅的导演今天给我发的邀请函,我就填了敦君哦~算是敦君一直以来陪我吃宵夜的小小福利吧~”
太宰先生这样子当经纪人真的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耶……
“看到了吗敦君,”太宰治的手指指向的是名单上靠前的一个很长的名字,“这个人……”
“……太宰先生?”
敦还在等着下文,抬头发现对方已经睡过去了。
太宰先生还是这么不靠谱啊……中岛敦守了一会儿,一个带着帽子口罩的人骑着摩托赶来,先是和自己道过谢,又接着坐下一边念叨着太宰治一边接着喝酒。
接下来自然是不需要他了,毕竟每次这种情况到最后都会有人来接太宰先生。中岛敦忍痛还是决定打个车回家明天再把车费找太宰治报销一下,路上还一直想着对方所指的那个名字。
芥川龙之介……是叫这个名字吧?有点耳熟,但没有头绪。正所谓了解一个明星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去搜索引擎上输入对方的名字,中岛敦自然也是这么做的,点开了这位芥川龙之介先生的百科词条。
芥川,男,19岁,是一位青年演员。不同于与他同一年龄的其他年轻男演员,这位芥川并没有走那条以颜值和烂俗偶像剧出名的道路,反倒是另辟蹊径走了实力与演技的路线,在实力派青年演员里打出了一派不小的名声。
至于代表作……好吧,都是些中岛敦不太感兴趣的文艺片和纪实片。毕竟他中岛敦也只是个俗人,要不是两个月前被太宰治捡来当偶像男团估计这辈子都喝娱乐圈没有太大的交集,可能唯一的交集会是孤儿院偶尔的新闻联播里报道的某劣迹艺人。
不过这下他倒是想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芥川龙之介,他见过的。16岁生日那天他被赶出孤儿院的时候,电视上播出的正是这位拿了“杰出青年演员”称号的芥川龙之介先生。
秉着对工作负责的态度,既然太宰先生的意思是要他和这位芥川先生组cp,那起码的了解还是要的——至少别人问起的时候不能回答“我一年前从孤儿院里被赶出来的时候看到电视认识的芥川先生”吧?编也要编的像点才对。于是中岛敦开始狠补对方出演过的各种影视作品,然后……
然后,他就睡过去了。
这不怪他,毕竟刚开完演唱会又陪着经纪人去吃了顿自己还一点都吃不了的宵夜,回来又接着补自己不感兴趣的影片,任谁都受不了。
幸亏闹钟还是及时会响起,第二天的敦是踩着点到的练习室,“不、不好意思,今天来迟了……”
“哼,还知道要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今天不想来呢。”
“对不起……耽误各位练习了……”
“我们练不练可没关系,毕竟不是谁都是半路插进来的半吊子,只是有些人嘛……”似有若无的眼神瞟过中岛敦,“不好好练习的话下次都不知道怎么有脸站c位的咯……”
都不过是打工人罢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中岛敦放在心上。往后的几天还是该训练训练,直到终于到了该进节目组的时候。
中岛敦起了个大早,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赶到现场,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不是第一个到的——候座的长椅上坐着个戴了顶灰色渔夫帽的人,翘着个腿像是在看书,听到动静才终于抬起头来对上中岛敦的视线。
长达两个星期的高强度搜索,眼前这个人就算化成灰中岛敦都能认出来。“……芥、芥川老师?”
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些暴戾,那样凶狠的眼神中岛敦见的多了根本不可能认错——他应该没做错什么吧?打招呼的语气不对?措辞不对?还是说他应该恭敬点再鞠个躬?
“……嗯。”不甚友善的目光从中岛敦身上收回,对方只是应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又重新低着头看起了书。
这和太宰先生说的不一样吧!怎么看芥川都不像是会和他一起搭档的样子吧!
只剩二人的等候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对方又一副很不欢迎自己的模样,纠结了半天的中岛敦还是选择了离芥川最远的一处座位坐下。
然后他就看见对方抬起头又瞪了自己一眼。
所幸这样尴尬的氛围还不算持续了太久,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到来。灯光、摄像,一应俱全,中岛敦深吸了口气。
录制开始了。
首先当然还是例行的自我介绍。先发话的当然都是那些名声响亮的前辈,这样的规则中岛敦还是明白的,于是没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悄声观察着其他人。
还好,都能对的上脸,功课也算没白做——不枉他在研究芥川的同时还补了补其他几位老师的大概资料,中岛敦长舒了口气。
“……那所以芥川前辈也喜欢旅行吗?”稍一分神的功夫就有人聊了起来,名字好像是叫樋口一叶?“那芥川前辈要和我一起组队吗!我真的非常崇拜芥川前辈的!芥川前辈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了不下三遍呢!”
居然还是芥川的铁粉吗!要不是的话那中岛敦只能感慨一句樋口小姐的演绎精湛了。敦还在感慨着,一下居然对上了芥川的视线,“……在下会考虑的。”
欸……好吧,差点忘了有这回事了。中岛敦心里默念了句不是,就当是给樋口小姐的道歉吧,毕竟自己还有营业的任务在身上。
“我看敦君一直都不说话呢,敦君?”突然被叫到的人吓了一个激灵,“欸,欸!是!”应激的反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除了芥川,他看见对方明显地皱了皱眉。
“等下就要分组了呢,敦君想和谁搭档呢?”
“欸,我、我吗……”他突然有些不敢看芥川龙之介,虽然他知道对方一定在盯着自己,“那、那个,呃……我也很喜欢、唔,很喜欢芥川前辈呢。”
大概营业就是这样子的吧?用谎言堆砌一个虚无缥缈的童话,他相信自己能胜任。
分组的时候不出意料地,他和芥川龙之介分到了一组——估计是太宰先生早就打点好的。樋口一叶小姐还在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瞪,看来刚才的举措并非演技,中岛敦再次心里默念了句抱歉。
简单唠嗑了一会就是出发去接下来两周里他们要住的公寓。“每组手上有一千的启动资金,但是公共公寓的住宿费要五百,也就是说大家在游玩的过程中还要注意手上的旅游经费哦~”
下车的时候自然是要把带着的行李一同搬下去的,拎起行李箱的时候中岛敦右手先是一疼,失力的后果就是行李箱戊然倒下,被身后的芥川探只手出来接住。
“呃,谢、谢谢芥川前辈……”“松手。”
对方拍开中岛敦要接过行李箱的手,自顾自地提着往屋里走。
“哎、芥川前辈!没关系的不用帮我拿的……”
一路跟着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对方才终于松开自己的箱子回头看向自己。芥川还是那副模样,只不过嘴里吐露出的言辞大相径庭,“别装了,这里没有摄像头。”
“……欸?”
“太宰先生交给你的任务对吧?在下知道。”
说罢就自顾自地进了隔壁的房间,锁了门,只留中岛敦一人原地发愣。
芥川的意思如果是说自己在演戏的话,那他中岛敦其实还没那么演技高超——无论是右手臂上的疼痛还是对芥川表达的感激都千真万确。
“那个……你可以帮帮忙吗?”小声的问句唤回中岛敦的神智,他转头过去,对方是那位红发的少女——名字叫露西,他记得。
“嗯,当然可以。”
说实话,芥川龙之介并不喜欢过于喧闹的声音。
所以门外响起女人的尖叫声的时候,他强忍着极大的不耐烦才打开了房门。
然后就看见了门外趴在地上被行李箱压着半边手臂的中岛敦和蹲在他身边试图把重物搬开的露西。
“对对对对对不起!你的手没事吧!我不知道我的箱子这么重!”
“……啧。”芥川摁了摁眉心,提着行李箱的把手拎了起来——确实比想象中重了很多,递着给了露西。
“那、那个,他的手……”
“拿着,在下认为你可以走了。”
“欸?可、可是……”
“私以为他的搭档应当是在下,还是说你想从你那点少的可怜的启动金里拿出些来当医药费?”
直白的语言把人赶走,芥川拽着中岛敦的胳膊——当然是没受伤的那边——把人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那个……谢谢你……”
芥川没再说话,反倒是拉着人进了房间把门锁上。
“欸??”
“衣服脱了。”
“哈?什、什么?”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中岛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个……这里应该也没有摄像头吧?”
“……”好像也是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些歧义,芥川难得地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捂着嘴轻咳了声,“那就把袖子撩起来。”
“不是、你要干什么啊……喂!”
“麻烦。听不懂在下的话吗!”争执之下敦身上的那件白衬衫居然直接被撕破了——他早该听太宰先生的不该买那些廉价的十块钱三件的地摊衬衫了——原本应该是白皙的胳膊现在确实黑紫一片。
哦,想起来了。大概是上次撞的吧,中岛敦心疼那些医药钱拖着没去看,才多久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啧。”芥川随手找了件风衣给中岛敦披着,拽着对方的手就往外走。
“等等我们要去哪里……哎走慢一点呀!”
对方的速度没有慢下来反倒更变本加厉。抓着中岛敦手腕的手一下收紧,无非是在诉说着主人那与平静的表面截然相反的内心。
“那、那个,如果是手的话其实没事哦,他只是看着有点夸张而已啦……嘶!”
对方扭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实际上如果不是有摄像头在的话这可能会是一个大大的白眼,倒不说话,只是偏头就去问导演医院在哪。
“医院吗?我记得岛上是有个小诊所的,不过要到山脚下去哦……”
公共公寓建在度假岛屿的山顶,所以他们还额外花了点钱打了个车下山,原本就贫瘠的资金变得雪上加霜,也难怪一路上中岛敦都在想办法拒绝就医。
“真的没什么啦……我看到公寓里有冰箱的,拿点冰块敷一下就没事了……”
不过决定权自然是不在中岛敦的手上。
兜兜转转到了山脚的诊所,医生看着中岛敦的手臂也是啧啧称奇,“不疼吗你的手?都这个样子了才来看?是不想要了吗这条胳膊?”
医生给开了些敷药和喷雾。中岛敦一个人自然完成不了上药的工作,芥川拿着沾了药了棉签碰上对方的胳膊的时候,敦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蠢货。”
归功于中岛敦,他们成了节目创办以来的首个在第一天就要破产的组合,前无古人。
“那个、对不起啊芥川前辈……”
“啧。”芥川并不喜欢中岛敦这幅扭捏的样子,即便是在镜头底下也显得有些矫揉造作了,看着就惹人生烦。
他不明白。太宰先生为什么要让自己和这种蠢货组到一起炒热度。
“追究过往毫无意义。喂,你,”中岛敦抬眼望去,对方正站在窗边,清晨的阳光落在芥川的肩上似是柔和了分明的棱角,“会唱歌吧?”
“欸?会倒是会啦……等等、前辈你等等我啊!”
芥川不知道是哪里借来的一把吉他,就这么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抬眼看着自己。
“芥川前辈原来还会弹吉他啊……”
“欸、欸?”
“在下有说过吧?……”芥川低着头用拨片拨了拨弦——几乎不用调试都相当准确的音调,非常出色的一把吉他,“在下出演的一部剧里配乐用的是原声。”
嘶……有点印象,好像就是自己看睡着了的那部。谎言被无情戳穿,中岛敦也只能尴尬着转移话题,“那个、唔,我们在别人店门口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你觉得在下的吉他是哪里来的?”
中岛敦抬头——他这才发现这是家乐器店,而店老板还在偷过玻璃橱窗看向门口弹奏着的芥川。懂了,又是人格魅力。
结果麦克风的时候手还有些抖,倒不是因为街头卖唱的原因——自己本来也不过是个卖唱的,在舞台上和在街边好像也并无区别。
只是现在身边多了个芥川龙之介。
芥川前辈他会弹什么歌啊……要是弹了别的我不会唱岂不是很尴尬吗?中岛敦有些紧张地攥着手。
电流不稳的麦克风还在发出滋滋的杂音,不大,但清晰。
不过很快就被吉他的声音掩盖过去了。和芥川本人截然不同,他的弹奏风格居然意外地柔和。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宛若天籁。
只是这前奏怎么听怎么熟悉,中岛敦有些发愣——这旋律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两周前他们组合演唱会上的首发歌曲,自己不可能忘记。
大脑还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身体就因为肌肉记忆不自觉地唱出声来。毕竟还是个职业偶像,演唱的功底还算扎实,至少没出什么岔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芥川一连弹了的好几首都是他作为主唱的歌。
音乐往往能引来路人的驻足,尤其是音乐的演奏者还是两个被各种拍摄设备包围着的、光鲜亮丽的帅哥。超出预期的宣传力度自然是让乐器店的老板喜出望外,硬是往中岛敦手里多塞了两张钞票才肯罢休。
“店长小姐还真是个好人呢,居然给了这么多……”
“节目组的安排而已,蠢货。”
气氛有些尴尬,中岛敦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被录到节目里,只能讪笑着转移话题,“那个、我还不知道前辈你会弹我们唱的歌耶……”
“在下所做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准备工作罢了,何足称奇。”
聊不来一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芥川他其实是个话题终结者。中岛敦这边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话,对方倒是先出了声,“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唱?”
“……嗯?”
“……副歌部分你应该可以直接用真声顶上去的吧,为何要用假声。”
居然被听出来了,这还是第一次。以中岛敦的水平要唱上副歌的调子并非难事,但这并非是中岛敦一人的歌曲。最初的几次演唱里他还是老实用的真声,换来的却是背后听到的“他一个半吊子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想出风头罢了”。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藏锋?收敛光芒以换去栖身之所。
“……没有啦,我是真的唱不上去。”
“……你当在下听不出来?在下听过你们唱的曲子,”对方换了个姿势抱着手,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上了些审视的味道,“每、首。”
一字一顿,强调的意味。
“……那毕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曲目嘛。”
“队内矛盾?”刚说的话就被中岛敦伸着手捂住了嘴,张开的唇贴上对方冰凉的手心,“哪有的事!我和他们的关系还是挺好的……我们不聊这个了吧,要不想想忙了一早上等下吃点什么吧?”
抓着人的手腕把那双手从自己脸上抓下来,这个笨蛋,突然也靠的太近了。“……说吧,想吃什么?”
“唔,茶泡饭?”
“……”
嗜甜的人很难对苦涩的茶感兴趣,更别说茶泡饭了。芥川完全不能理解中岛敦怎么能对着眼前这份惨淡的茶泡饭吃的津津有味的。
“欸,芥川前辈你是不太喜欢嘛?”
“啊!对不起啊芥川前辈……我看你没有拒绝就做了决定……”
“……在下只是没想到你的品味,这么独特。”
“也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啦,”中岛敦吃的很干净,像是某家被家长叮嘱着要好好吃饭的小孩,“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太好,茶泡饭算是个奖励自己的习惯吧。”
毕竟孤儿院环境确实不好,偶尔能有些茶水让干噎的米饭容易入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芥川尝了口自己的那份茶泡饭,啧,太苦了。
下午就是些常规的旅游项目了,基本都是节目组安排的一些景点,也就很难避免地会遇到别的组队的人。
等待观光缆车的时候昨天的那位樋口小姐过来和芥川搭话,不愧是铁粉,他这个两周速成的基本搭不上话。双方都是一副聊得很起兴的样子,真正的搭档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敦?”
是露西。“你的手还好吗?昨天好像摔的很重的样子……”
“已经没事啦,上了点药已经好很多了。”习惯性扬起的笑容让露西看了有些脸红,“谢谢你,露西。”
“没、没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啦!你谢谢我干什么啊!如果不是我你的手也不会这样吧!”
露西和敦聊起天来还意外地投机,被迫中断还是因为芥川过来说缆车到了。
“缆车到了,中岛敦。”
当然,如果露西没看错的话,芥川龙之介拉走中岛敦的时候确实朝自己瞪了一眼。
中岛敦还以为经过了一天的相处,他和芥川的关系能稍微缓和了些。可是对方一上缆车就沉着张脸,虽然还是那副一贯的面无表情,直接告诉中岛敦芥川现在心情不太好。
“那个……芥川前辈刚刚和樋口前辈在聊什么呀?看你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工作上的琐事罢了,并没有聊太久。”
“哎?可是我看到你们就站在我们旁边聊天不是吗?”
好一个“我们”,这个蠢货还记得自己是和谁一组的吗?总不能说在下只是在听你和别人聊天的内容吧,太掉价了。
芥川不愿意再开口,中岛敦也就识趣地不再说话。
于是开着小号登上网站一看,喝着水的中岛敦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中岛敦:芥川前辈真的非常温柔呢,最喜欢芥川前辈了呢(*ˊˋ)」
???
当然还有更难绷的,「芥川龙之介:谢谢,在下也喜欢你//中岛敦:芥川前辈真的非常温柔呢,最喜欢芥川前辈了呢(*ˊˋ)」
所以芥川是在做什么啊?这也是营业的一部分是吗?
「罗生门:?被盗号了吗」
……开着小号的中岛敦默默给这条点了个赞,恭喜你猜对了,反正这跟被盗号也没什么大区别了。
这边还在当着网瘾少年刷着手机,那边敲门声就响起来了。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的是芥川,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在下很好笑么?”
“啊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芥川前辈发的博文、噗,会是这种风格……”
“在下的账号现在是经纪人在打理。还有,你是打算让在下一直站在门口是吗?”
“不、不好意思!”让开个身位让芥川进了房间来,“唔,那个、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抓着中岛敦的右胳膊把人拽到面前来,一把撩起人的袖子——淤青消得差不多了,原本发黑的地方颜色也浅了很多。
涂药的时候芥川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冰凉的皮肤上有些发痒,中岛敦刚想说些什么,对方倒是先发话了,“不过你的博文倒是……如果不是被盗号了的话,简直就和你一样蠢。”
“我的账号也是经纪人在打理啊!你这是在骂太宰先生……嘶!疼!”棉签狠戳了戳淤青的地儿,中岛敦吃痛收回了胳膊。
“太宰先生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手里的棉签一下扔进了垃圾桶里,芥川头也不回地开了房门就往外走,“……下次别喊在下前辈,听着刺耳。”
次日起来的时候发现手上乌青完全消下了,扬起手给芥川看的镜头又被节目组截了下来当宣传图,中岛敦都不敢去看太宰先生又发了什么奇怪的言论。芥川也没说什么,倒不如说芥川对自己的态度终于是缓和了不少,至少没有一开始那样的针锋相对……虽然偶尔提及太宰先生的时候对方的态度依旧是很强硬。
“那个、芥川……”前辈二字尚未说出来对方就如同预判了一样转过来瞪着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赶忙刹车,“咳,芥川,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对方像是认可地点了点头,“等一会,在下去买杯咖啡。”
“哦、嗯,好的……”
芥川先走一步,余中岛敦一人坐着发呆。
“敦?在等人吗?”
“啊,露西呀,早上好呀。”于中岛敦而言,整个节目组里能和自己说上话的人并不多——毕竟相比于其他前辈而言自己还真的像个小透明,能有图片宣传物料还是沾了芥川的光——芥川肯定算一个,除此之外也就剩露西跟他关系还不错了。“我在等芥川……他去那边买咖啡了。”
“这样啊……”露西若有所思地往咖啡店那边看望过去,“你们资金还挺充裕的啊?”
“欸、啊,这是因为昨天芥川拉着我去打工赚了点钱啦……”
“……他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会去主动抛头露脸的人吧?我还以为你们会成第一组要睡大街的。”
“唔,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露西若有所思地拉过中岛敦的衣领凑到对方耳边,“他好像真还挺关心你的耶?你们不会……”
“这、这都只是营业而已啦!”小声辩驳着推开露西,中岛敦耳朵有些红了——露西认为这不是她凑近了说话导致的。
“在聊什么?”冰咖啡贴到中岛敦一边脸上,吓得人一个激灵后退一步,险些没站稳栽进芥川怀里,“你的,拿着。”
“啊、谢谢啦……”中岛敦仰起脸对芥川笑了笑,对方却别过脸不看自己。
吸管芥川已经帮忙扎好了,中岛敦抿了一口,“唔!咦?好甜!”
全糖的……咖啡?中岛敦确实也喜欢吃甜的,咖啡也会加不少的糖,但倒也不至于加这么甜。
“嗯?”芥川从中岛敦手上夺过那杯咖啡,“抱歉,在下拿错了,这杯才是你的。”
“没关系没关系,芥川你就喝那个就行了……”
“……无妨,在下喜欢喝全糖的。”对方直接就着那根吸管抿了一口。
“……”这里有一个人是多余的,露西百分百肯定多余的是自己。那位芥川龙之介先生抿着咖啡还不忘看自己一眼——这已经是这个节目上的第二次了。营业?我才不信。
“那个、真的没关系的哦芥川……”
“闭嘴,在下说了要喝这个。”言毕还猛喝了一大口手里的咖啡。
……啧。又甜又苦,难喝死了。
芥川心情不好,中岛敦能感受出来。不过为什么啊?早上出门分明还好好的,突然就又一整天不说话。稍微复盘了下,芥川应该也不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但要说中岛敦所发现的两次情绪不对,共同点只有一个——大概是因为自己在和露西聊天?
“唔……芥川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回应,那大概就是默认了。
“……是因为什么人吗?”
什么都不说要我怎么猜啊,“那这样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心情好起来哦!”
“……你所谓的方法指的就是这个?”芥川指着中岛敦跑到便利店里买来的好几罐啤酒,“借酒消愁?在下认为还没到这种时候。”
“不是啦……我只是看太宰先生遇到麻烦的时候就喜欢去喝点酒说说话,说不定这样芥川你能心情好点?”
对方一把夺过中岛敦手上的啤酒,态度明显算不上好。是了,自己刚刚提了太宰先生是吧?每次提及太宰先生芥川都是这幅模样。
芥川也不说话,两人只是坐在小店外面吹着海风。
“呐,芥川……”芥川回头,对方脸通红着一片,手里还拿着罐啤酒。
“中岛敦!你未成年你不知道吗!你喝什么酒!”易拉罐被抬手拍掉,滚落到柔软的地上打湿一片沙。
“嘿嘿,我就喝了一点而已嘛……”对方还只是笑看着自己,“芥川……我告诉你个秘密哦?”
“好了蠢货,快给在下把嘴闭上!”天知道这张嘴要说出多少祸来,到头来还得麻烦节目组把这些话删掉。
可罪魁祸首还在傻乐,“哎对了,芥川你那个第一部作品叫什么来着……”
“……罗生门。好了,快点跟在下回去!”
“不过我也不是才认识芥川的啦……很久很久之前我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就在电视上见过你的名字啦!唔……当时是不是也是罗生门来着?”
“不过……”中岛敦朝着芥川笑了笑,是个不太一样的笑容——和那些生疏的、公式化的笑容不太一样,这个好像是发自真心的,“其实芥川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啧。”
“所以说,就算不是在演戏,我也挺喜欢你的哦……”
明明相处了也就两天,还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啧,中岛敦,真有你的。此刻能和芥川的耳朵相比的可能是有中岛敦因为醉酒而变得通红的脸颊了,罪魁祸首反而直接靠着芥川的肩膀睡了过去。
“……中岛敦,以后在下不在的时候不许喝酒。”
往后几天并无什么特别,一切都在照着节目组的安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太宰先生也每天都在孜孜不倦地用着中岛敦的账号发着令人乍舌的推文。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芥川了,自那天喝醉了对方把自己带回到公寓之后,起码对自己的态度是温和了不少,接下来的节目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出来的不愉快——当然,除了自己和露西聊天的时候,往往这种时候芥川总会有些低气压。
所以芥川是真的和露西不对付对吧?
录制的最后一天晚上,导演告知大家中心广场会放烟花。
“所以芥川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呀?”细密的沙子从沙滩鞋的缝隙里流逝过去,夜晚的海边也吹着咸咸的风,“烟花不是在广场吗?我们不过去看吗?”
“人太多了,在下不喜欢。”
“欸?那、那好吧……”
“烟花在这里也看得见。”
潮水相较于白天已经退下了许多,露出来的是浸湿了的沙地。海风微凉,吹过鬓边。
“中岛敦,过来。”
“嗯?怎么了……”
对方直接摁着自己的后脑勺拉近,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就仅剩咫尺。
“芥、芥川!你干什么啊!”
慌乱中扬起的嘴唇险些要相碰。
“别动,那边在录像。”
“欸!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唔。”
和芥川本人的强势全然不同,这个吻来的突然却又像只是不经意的碰了碰,收敛而又矜持。耳边是涨起又落下的潮汐,脚下是松软细密的沙地。
眼前是在和自己接吻的芥川,嘴里是咸咸的海的味道。
烟花准点炸开,照亮了恰巧分开、又彼此抵着额头的两人。天上是绚烂的烟火和璀璨的星河,地上是宛若一对新人的两个演员。
“呐,芥川……我下周有一场演唱会,你想来看吗?”
生活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毕竟节目也只不过是工作的幌子。刚回来的中岛敦没有半点的歇息,转身又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中——毕竟下一场演唱会就近在咫尺,自己还脑袋一热邀请了某个原本也不太熟的人来看。
结果那位某人还答应了。
“这么拼命练习?呵,不过是舍不得那个c位而已吧?装给谁看啊?”
“啧,你还敢说人家坏话啊?等下某些人直接去太宰先生那里吹吹耳边风你就再也别想有什么展出机会咯……”
“还有那个芥川,啧啧啧,都不知道爬了多少人的床了……喂!你干什么!”
砸向两人脚边的是中岛敦自己的玻璃水杯,破裂的碎片在灯光照耀下尤为耀眼,“不许你们侮辱太宰先生和芥川!滚出去!”
队友讪讪地离开了,中岛敦反锁上了练习室的门,蹲下来收拾着碎片。
“……嘶!”纤长的指尖冒出豆大的血珠,中岛敦吮了吮伤口,从包里摸出来一枚止血贴贴上。
说起来,这止血贴还是之前芥川在小诊所里顺手买的,节目里没用上,现在倒是派上的用场。手机是时亮了亮,屏幕上是来着芥川的消息。
对方下午六点就给自己发来了条「吃饭了没」,显然没收到回复,方才才又发来了条「注意休息,记得吃饭」。
中岛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脸上悄然扬起的笑容,只是敲着键盘回复着「一会去吃,还在排练呢」。
对面回的很快,「地址,发我一下」。
收货人姓名那栏写的是“罗生门”,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谁。打开一看是一份鸡胸肉沙拉,备注上还写了一行字——先垫着,记得吃饭。
“你怎么直接进来了啊!我、我妆都还没化好……算了,你先跟我来这边吧。”
拉着对方的手走到化妆间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人的声音,“呵,我可是先找好了下家,过完今天我就去递交辞呈!谁要这里受那半吊子的鬼气……”
“关系和睦?”芥川抱着胳膊靠着门,看向中岛敦的眼神里带上了点嘲弄。
“……镜头前营业一下而已啦。算了我们换一间吧。”中岛敦拉着芥川要去另一间化妆间,对方却定着不动。
“想要改变这种境遇,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如果你想脱离出来,在下可以帮忙。”
中岛敦有点忘了自己说了什么,总之大概是些拒绝的说辞,对方也识趣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不过舞台上的中岛敦依旧是那个耀眼的存在,只是这次好像有些不同了。今天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上?过了今天,自己或许什么都不是了。既然如此,他理应表演出自己的最佳水平。
可他还是在茫茫人海中还是一眼望见了芥川,即便对方没有选择自己准备的专座,而只是像个普通观众一样混迹于观众席。
所以他确实展现出了自己的最佳水平,不过这次,他眼里只余一人。
太宰先生是在演唱会结束后才找上来的。“阿敦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吧?”
“嗯……我知道的,太宰先生。”
“真的还挺可惜的呢,我还以为这次能久一点……”
“这次?太宰先生之前还带过什么人吗?”
“哎?芥川他没有和你说吗?他之前可是我带出来的呢……只不过当时他的经纪人也不止我一个,我们又闹了点矛盾所以我就辞职出来单干啦!”太宰治又喝了口啤酒,嘟囔着,“那现在还不如和蛞蝓一起干呢……”
“欸……”蛞蝓……又是谁啊?芥川现在的经纪人吗?
“所以阿敦要跟着我一起吗?我觉得我还是挺有当经纪人的经验的啦!”
“可是我……”
“如果阿敦不跟着我一起的话会饿死街头的吧?”
“……太恶毒啦太宰先生!”
“对了,青旅的最后一集样片导演发过来给我了哦,阿敦你要看看吗?”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那个咸味的吻,中岛敦有些脸红着点了点头。
一个半小时的综艺节目在一片烟花的火光里告一段落。
不对啊!不对吧!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啊!
“怎么了阿敦?有什么问题吗?”
“呃……好像、好像后面没有我们的镜头了耶……”
“没有你和芥川的镜头?啊对了!导演跟我说了,你们是不是偷偷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啊!那天晚上摄像组都在广场上啊!结果因为人太多了到后面复盘的时候才发现你和芥川不见了……”
欸?所以……所以有人在拍摄根本就是骗人的吧!
“对、对了,太宰先生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我参加这个节目?”
“这个嘛……”太宰治突然狡黠一笑,“我是很想啦,不过就凭我们的咖位哪里争取得到嘛?”
“这其实是芥川争取来的哦。”
“欸?欸!”
太宰治给他安排的是转型演员的路线。“我毕竟也是带出过芥川那样的演员的人啦!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阿敦你相信我就好啦!”
“不过,芥川应该有和你说过可以找他帮忙吧?阿敦为什么拒绝了呢?”
是啊,为什么拒绝了呢?大概是因为只有自己努力达成的成就才能算是实力的一部分吧。芥川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在被拒绝后还对着自己笑。
演了小半年的龙套角色,再加上当初节目里积攒的一些人气,中岛敦才终于接到了自己出演主角的剧本。
饰演女主的还是露西,这倒是让中岛敦没那么紧张。
只是有的人不太高兴了。
以往只是在一些演技的问题上中岛敦去请教芥川,现在却完全反转了过来——对方时不时就问起自己在剧组里的状况,这也就导致太宰治看到中岛敦总对着手机傻笑,还以为这孩子网恋了要被骗到缅北嘎腰子去。
中岛敦的变化,作为女主角的露西看得最明白,“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没、没有啊,哪有……!”
“是吗?那你的演技进步还挺快,我都要接不住你的戏了。”
一路上拍摄还算顺利,剧组的各位也很友好,熬了三个月的中岛敦终于杀青了人生中第一部自己作为主演的短剧。
“来来来!杀青大吉!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哎不对,敦你才刚成年吧?你喝过酒吗?”
喝倒是喝过,只不过自己好像酒量并不好吧?况且自己还答应了对方不能喝酒的——虽然是后来看节目组发来的样片才知道的。
“快去快回哦阿敦……”
露西透过窗户往楼下瞧了眼,门口分明站了个熟悉的人影,“算啦,他可能回不来了,我们接着吃吧别等他了。”
芥川喊他下楼,所以中岛敦忙不迭地就下了楼。
“芥川?你怎么在这?”
“在下问了太宰先生……”对方凑近问了问中岛敦的衣领,“喝酒了?”
“没有啦,是他们在喝。”
“天冷,先上车吧。”芥川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中岛敦这才发现芥川居然是自己开着车过来的,开门就上了车。
车上开了暖气,中岛敦顺势就取下了脖子上围着的围巾。虽然每天都有在聊天,但真见了面中岛敦好像有些管不住话匣,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剧组见闻。
“所以说,终于杀青了对吗?”
“嗯,是啊。”
“这部剧里,在下记得有吻戏的对吧。”
“欸……”谈及吻戏,脑海里浮现的居然还是那个海边之夜,言语中无端地带了些慌乱,“不过我和露西她都是借……”
“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营业,所以别再想用营业这个借口搪塞在下。”黑暗中对方忽然靠近,耳边全是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全然分不清彼此。
“在下也算得上是你的半个演技老师,所以作为老师,在下现在要查验你的吻戏学习成果。”
中岛敦抬手搂住芥川的脖子,在那咫尺的距离里奋力贴了上去。彼此相拥的吻是热烈而奔放的,与那夜的海风截然不同,却又分明如此相似。
或许他们之间,早就不只是“营业而已”。
——“杰出青年演员”的颁奖现场。
“很紧张?”
“废话,当然紧张啊!我都好几年没站到舞台上了吧?”
“这样啊……”芥川笑着轻吻对方的额头,“在下告诉你个秘密吧,这样或许你就不紧张了。”
“嗯?那你说?”
“在下的经纪人是中原中也先生。”
“嗯……”
“五年前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大吵了一架,不过原因在下不太清楚,总之后来太宰先生是被中也先生赶出去的。”芥川捂着嘴咳了咳,“在下也是最近才知道,咳,太宰先生是被赶出家门的。”
“所以你之前一直以为太宰先生是抛弃你跑去搞偶像团了是吧哈哈哈……”
“……”芥川点了点敦的额头,表情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近他们好像是复合了。”
“欸,那不也挺好……”
“所以刚刚在下看见他们在地下停车场,芥川皱着眉像是在想措辞,“咳、太宰先生摁着中也先生……”
“嗯?”
“……他们应该是、呃,在……”
“哈??”
于是评选主办方有史以来第一次收获了一张呆愣着宛若死机了一样的获奖合影。
写了快一周了吧?不过不是很满意感觉下次还是不要碰这种题材了
不过还是想要小心心的(对手指)
■毫无意义的短打很喜欢他们的眼睛
■芥敦不拆不逆多bug且ooc
要问芥川龙之介他最喜欢爱人的哪个身体部位,他可能思索一番说都喜欢,难以抉择。
若追问下去,最钟情的,印象最深刻的呢?他也许会说,一定要选出一个的话,是眼睛吧。
中岛敦的瞳色很少见,金与紫作为互补色,在他眸中融合得刚刚好。就像迎春花和紫鸢尾——不,还是深紫色波斯菊更为恰当——在同一片春色盛放。
中岛敦的眼睛是含情的,芥川龙之介曾在那汪紫金色深潭里看见过许多影子。
他是这样一个爱着世界的少年,眼里永远存有燃不尽的明焰,即使被折断羽翼仍以血肉组成新的翅膀重...
他是这样一个爱着世界的少年,眼里永远存有燃不尽的明焰,即使被折断羽翼仍以血肉组成新的翅膀重生。
所以他的眼睛也像神明赐予的蓄着世间最绚烂光辉的紫金色宝石,无论何时都在熠熠闪光。
每回望进他流光的眼底,心脏鼓动的声音仿佛也更清晰了些。
他不厌其烦专挑中岛敦的痛处撂下刻薄言语,捕捉到他向自己投来视线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最终演变为愤怒,或者恐慌。
——看着我吧,即便你的目光充满恨意,至少此刻那样的一双眼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中岛敦的眼睛很干净清澈,有时会给人一种“这个人很好骗”的感觉。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错觉,他的温柔和犹豫常常使自己陷入危险,并且毫无悔改之意,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这是我的选择。”面对芥川龙之介的冷嘲热讽他只是这么回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的选择只会把你拖入险境,甚至更糟。”他声音冷了一个度。都提醒了这么多遍怎么还是一点不改。
中岛敦皱起眉,像在隐忍什么似的压着声音:“更糟的情况是我没能把人救下来。”
“又是为获取他人的认同和许可而去牺牲?”芥川龙之介嗤笑,“人虎,再这样下去哪天你葬送在自己的‘选择’上在下也毫不意外。”
“不,”中岛敦轻轻摇头,“不是牺牲……”
中岛敦心里的天平上,自己的生命比别人要轻。童年的创伤难以治愈,那句“你不该活着”一直到现在都盘踞在心头,凝成久久不散的阴云。
所以“不是牺牲”,而是他在懵懂无知、思想极易受外界影响甚至可以说思想成型的框架就由这个世界构成的孩提时代就被告知自己一无是处,长期接受这种精神压迫,于是自卑的裂痕中生出自毁的芽。
他总是下意识先抛弃掉自己,爱着世界却讨厌那个哭泣着的自己,面对一次次扑过去救人的自己他无可奈何却又无计可施,也不愿改变。
那双眼睛即使被蒙上一层悲哀的暗色也是好看的,像宝石落了灰。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该对他那一句意义不明的反驳作何反应,他只想伸手拂去那层薄灰。
他看见中岛敦面上猛地一顿的怔愣,虎瞳骤然缩成一点。
他听见那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喊声,唤着他的名字仿佛在挽留。
芥川龙之介记不清那天自己是在什么时分死去,只记得天边的云霞色调温柔,天空很衬中岛敦的眼睛。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生命在流失,颈侧喷薄而出的殷红。
不知道这是否算一场盛大的死亡,但他知道自己倒下的前一刻,人虎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很清楚他的死将会如梦魇般困住中岛敦的余生,也许人虎永远无法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只能在每一个惊醒的午夜盯着攥紧被褥的手平复心跳。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他便再也忘不掉。
纵然以噩梦的形式,芥川龙之介会陪他走完一生。
那双眼睛噙着泪,悲怆和欣喜混在一起,他的眼神又看不真切了。
这是芥川龙之介第二段生命中第一次看见中岛敦的笑容,苦涩的,眼神里糅杂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他大概是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把话吞回,喉咙里挤出一声像被嚼碎却无法下咽的呜咽,既不像哭也不像笑,芥川龙之介只觉得刺耳。
他骂他蠢,中岛敦和他如往常一样斗嘴时抑不住泪意,只好小声嘀咕两句愤然离去。
他步伐有些不稳,背影简直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芥川龙之介目送他消失在拐角,左手无意识抚上颈侧,那处曾经截断过他生命的疮疤掩藏在高领衬衣下。
他不知自己是活过两个人生还是一生被分割为两个阶段,但芥川龙之介确确实实是死过一次了。
神明垂怜,没有将把他和世界系在一起防止他飞远的生命线彻底剪断。
他在人间还有牵挂,这迷茫又流离的前生遗憾太多,现在他有一次机会去抓住更多东西。
死亡不是分割芥川龙之介人生的线,遇见中岛敦才是。
不知道死亡是不是有让人突然想通的特异功能,芥川龙之介在第二段人生中才意识到望向中岛敦眼睛时那种没由来的心悸究竟为何物。
显然这个家伙比他还要迟钝,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感情很纯粹很干净,似乎落不得一点尘埃。
芥川龙之介甚至在想要不要让人虎也体验一次复生的感觉,好让他看清中岛敦的真实想法。虽然某种意义上中岛敦已经“复生”过很多次了。
人在某些时候对“美”是带有将其毁坏的冲动的,这种破坏欲在芥川龙之介身上的体现之一就是他再看到中岛敦,“搅浑他眼睛里的澄澈”这一念头就会失控疯长,然后照常通过争吵和斗殴转移自己的注意。
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长期地经受着暴力虐待的人,关于“爱”的感知能力和表达能力其实非常薄弱。
中岛敦面对爱是束手无策的,就像他迎接芥川龙之介无比突然的吻时,整个人完完全全处于大脑一片空白的僵直状态。
我是谁?中岛敦。
我在哪?任务结束返回侦探社路上途经的十字路口。
我在干什么?和宿敌接吻。
以上所有自问他都能一一作答,但是这些荒谬的答案串联起来,即是最平常的字眼组合成最不可能的答案。
他试图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碍于身上缓慢自愈的伤口传来疼痛,他根本没法忽视那真切的现实感。
吻毕,中岛敦仍然愣愣地看着他,眼神放空仿佛放弃了思考。
他没有猛地推开芥川龙之介把过近的距离推远,也没有羞涩脸红表达此刻与眼前人相同的心情。他只是努力把眼神凝成一个点,皱了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芥川龙之介要被气笑了:“迟钝也该有个度,人虎,你没有必要装傻。”
中岛敦张了张口,弱弱回道:“我没……”
芥川龙之介没理会,转身就走。
想要的东西,能力够了只管去争去抢,占有的便是所有物。这是港口黑手党的一贯作风。
他们的生活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平日遇见了就吵架并且有概率动手,出任务结束可能有机会一起走一段路。两个人吵吵闹闹,有时斜阳把两道影子拉成长长的一道,黑影终端总会连在一起。
那个吻好像真的只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似往一成不变的水面投下的一枚石子,掀起一点小小的水花,涟漪漾起却久久不息。
这之后每次不经意的对视,中岛敦就像触电那般下意识把视线移开,眼里的欲言又止被芥川龙之介尽收眼底,但他不打算开口。
那天是任务结束的日暮时分,世界渐凉,已经有了黑夜的影子,剩天际最后一点斜日残晖挣扎着不甘消弭。
他能在中岛敦的眼中找到晚霞和落日,还有被紫金色融化了的温度。
晚风倏起,中岛敦大概觉得有些冷,抱住双臂微微躬身。
信号灯上红色的数字闪现数秒,街上已是一辆车都见不到了。
很奇妙,和一个黑手党站在一块等红绿灯。他惯是遵守交通规则的,但芥川龙之介会安静地站在这里属实让他有点吃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站在一起等红绿灯,但还是会有些感慨。
他不觉向身边人投去视线,芥川龙之介稍微偏头回望过来。
这次中岛敦没有回避,不知道是不是吹风吹傻了,他脑内莫名蹦出一个想法:芥川龙之介的眼睛很好看。
所有情绪藏在黑泥深潭不被显露,然而竟能从那一片永不变的黑雾中窥见微波。
荆棘深处是有一处柔软地的。
芥川龙之介半个身子转了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慎将心中所想泄漏于口。
微风未止,携着芥川龙之介的问句:“这是什么意思?”
中岛敦的神情变了又变,芥川龙之介就这么盯着他,等待他败下阵来缴械投降:“……你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芥川龙之介眯了眯眼睛。
此时绿灯亮起,两个人都没有动弹。
“芥川,我不希望被愚弄,你也不是以开这种玩笑为乐的人。”中岛敦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艰难缓慢但坚定地说完。
“在你眼里,在下是同你一般认不清自己情感的人吗?”芥川龙之介蹙眉,“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那双眸子眨了两眨,他很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厮杀了这么多次,你也该知道在下绝非善类,”芥川龙之介扯过他的手腕,带他闯了红灯朝对面走去,“若是承受不住在下的感情,在下亦会让你慢慢适应。”
中岛敦目光落在手腕处,低头跟在他后面走着。
其实他知道如若他真的不情不愿,芥川龙之介不会强求他。珍视爱的人追求双向的情感,只是他不会表达。
——是爱吗?
——是爱吧。
中岛敦突然想笑。明明已经彼此了解,明明生活各处细节都写明了爱意,因为他的不自信,在原地徘徊踌躇许久。
芥川龙之介一定是清楚他的感情的,否则那天吻后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们都犹豫过,都是害怕而渴望爱的胆小鬼,最终由芥川龙之介迈出第一步。
事实上在这“第一步”之前,两人都在努力向对方靠近,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究竟是谁先踏出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一走到对面,芥川龙之介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猛地扯过去。中岛敦扯着他衣领使两人笔尖相碰,停顿了一下咬着牙撞了上去。
晚风吹散所有理智,夕阳在完全沉没的前一秒赠予不顾一切拥吻的两人祝福。
他在中岛敦眼里看到一场盛大的日落,并将在余生见证那双眼里的每一次日落日出。
Fin.
■俗人整烂活大概是敦的意识暂时变成虎的故事
■有些地方搜不到对应资料对虎的行为习惯描述不准确带“*”的部分是查找无果只好按照猫的样子写了有知道的话请告诉我非常感谢
凌晨两点的横滨对芥川龙之介而言并不陌生,如果路灯可以作为记忆载体的话,他因任务而晚归的身影或许能堆满整条街的灯盏。
昨夜一点半和今天两点的月相并没有什么区别,芥川龙之介抬眸瞥了眼淡灰薄云间那轮可直视的天体,得出这样一个无聊的结论。
和前夜一样冷的空气,一样无人的街,一样亮的路面,一样被忽视的交通信...
和前夜一样冷的空气,一样无人的街,一样亮的路面,一样被忽视的交通信号灯。一切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他重复地行走在每一个昨天。
一声虎啸穿破空气,撕开了这一成不变的静夜。芥川龙之介在路口拐角处窜出一道白影时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外衣隐隐浮起红光,罗生门蓄势待发。
待他看清那抹高速移动的白色是虎化的中岛敦,罗生门已经先一步朝对方刺去。
中岛敦借助白虎的跳跃能力,虎化的双腿一蹬踩上一旁路灯的细杆,避开黑兽向危险源猛扑。
黑布抵挡住攻击又被虎爪撕碎,芥川龙之介闪身躲过的同时看见灯杆似乎因虎的力量颤动了一瞬。他皱了皱眉——人虎这一击是带着杀意的。
中岛敦扑空,迅速调头,喉咙里滚过威胁的低吼,猛兽伏擒般低伏着身子,虎尾尖端微翘着抖动,虎瞳死死盯住面前的人。
中岛敦通常不会以虎的姿态作战,毕竟作为“月下兽”的异能持有者,也不过是拥有异能力的普通人。然而他现在这副模样,完全就是凶性尽显的野物。
人的面部肌肉比兽类更发达,但兽不会控制表情隐藏情绪,于是中岛敦的神色被芥川龙之介尽收眼底。
——他在恐惧,偏又佯装凶狠,露出带有威慑性的獠牙。
虎爪用力抠抓地面刻下几道划痕,少年弓起背试图将体型彰显得更加庞大,芥川龙之介却从他的动作中窥见几分逃跑的意图。
“你果然还是倾向于逃避,人虎。”
芥川龙之介视线向下,淡然俯视躯体紧绷的搭档:“在下不知你突然袭击事出何因,若是比试大可不必挑在这个时辰,人虎,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现在的中岛敦当然没法回答,他只是突然小幅度立起前身,虎耳转动着捕捉散在夜风里的异响,鼻尖微微耸动,神色愈发不安。
芥川龙之介正想转头确认周遭情况,就听一声嘶吼扑面而来。他躲过虎跃释放罗生门,布刃在察觉对方进攻只是幌子真实目的是逃跑后立刻改变质地,缠住虎的脚踝把人摔到地上,在他来得及挣扎之前攀附而上牢牢锢住全身,把不断扭动着发出惊慌吼叫的人虎拎到半空。
“芥川——!”
他转过身,捆住中岛敦的力度未减半分:“太宰先生?”
中岛敦挣扎得更剧烈了。
太宰治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喊完芥川他就一手扶墙停下来喘息。芥川龙之介顿了一下,提着中岛敦朝他走去。
“……已经抓到了啊,辛苦了呢芥川,”太宰治直起身,呼出一口气,“哎呀敦君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体力不好追不上你,我可要好好休息文书工作就留给国木田君好了……”
芥川龙之介沉默地听着。太宰治面上又挂起那副常驻的笑颜,鸢色的眸子微眯:“芥川,请让敦君过来一点。”
芥川龙之介依言控制罗生门把中岛敦往太宰治那递过去,后者先是凑近些端详着持续低吼试图恐吓的中岛敦,似乎对他难得露出的虎耳感兴趣,随后抬手伸向他的头顶。
中岛敦顶着捆住嘴的罗生门,对太宰治伸来的手做了一个扑咬的动作,但由于被罗生门限制只是看着吓人。
罗生门一下子收紧了。太宰治跟逗猫似的,中岛敦拿他欲伸不伸的手毫无办法,竭力摆出凶恶的表情也无济于事,虎耳向后紧紧贴着头发。
直到太宰治的手覆上额发,被完全控制的中岛敦甩不开,属于虎的吼声转为少年断断续续的怒音。
太宰治收了笑:“敦君?”
已经恢复人形的中岛敦毫无反应,紫金色的眼中只有兽性。
太宰治收回手,刚刚收起的白虎特征瞬间又冒出来。
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对视一眼。
——坏了,这下真成人虎了。
最先知道中岛敦失控的人是泉镜花。
中岛敦的睡眠习惯算不上差,泉镜花偶尔会听到壁橱内传来撞击的声响,或者室友被噩梦缠身时抑制不住的低声哭泣。但这一次不同,连续不断的碰撞声和低沉的嘶吼声过于反常,她坐起身望向声源处:“……敦?”
壁橱里的动静停了一会,然后音量提高。
“你还好吗?敦?”泉镜花下床走到壁橱前敲了敲橱门,想要确认发生了什么。结果一声巨响,中岛敦猛地撞开橱门朝窗户冲去,泉镜花被惊得后退两步,一回头只看见中岛敦破窗而出的背影。
她带上枕头底下的匕首追了出去,在手机里寻找侦探社成员的联系方式。
太宰治刚刚通知了泉镜花中岛敦已经“落网”,但是很不幸,这次并不是简单的异能失控事件,中岛敦似乎是意识变成了“虎”,所以“人间失格”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泉镜花正往这边赶来。
中岛敦想往后缩,芥川龙之介就用罗生门固定住他的脖颈和脑后。具有震慑力的眼神能起到压制作用,中岛敦和他对视两秒,突然就噤了声。
这倒不是因为他被芥川龙之介的眼神吓住了,虽然那确实很吓人——他脖颈前伸,神色疑惑地嗅着什么,好像在空气里捕捉到某种气味。他挣动着想要继续靠近,芥川龙之介犹豫了一下稍微松动罗生门,中岛敦于是凑近他的脸,距离近到他能感觉到落在脸上的鼻息。
然后中岛敦便不再反抗,安静地看着他的眸子,整个人像被提在半空的乖顺的猫,甚至还发出“咈咈”的气音。
中岛敦立马又躁动起来,罗生门都险些给他挣开。
太宰治见状,捻手作抹泪状,故作伤心道:“好伤感啊,敦君现在都不喜欢我了。那么在找到把敦君变回来的方法之前,就麻烦芥川你照顾敦君啦。”
他看着正欲开口的芥川龙之介,笑道:“你能做到的吧?”
芥川龙之介的表情瞬间扭曲了起来。
照顾人虎?天方夜谭!
芥川龙之介泄愤似的把家门甩上,黑着脸坐到沙发上,瞪着地板的眼神掺着幽怨。
就算人虎已经失去意识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人虎那张愚蠢的脸也十分惹人生厌!他变成这样也和在下没有任何关系!
中岛敦蹲在他腿边,虎的夜视能力足以让他看清屋子的基本布局。他在新的环境中貌似有些焦虑,虎尾轻轻摆动。
芥川龙之介没心情照顾他的情绪,停止沉思站起来朝浴室走去,中岛敦被拽着跟上他的脚步。
是的,拽着。刚才他把中岛敦带回来的时候为防止他再乱跑,用一条细细的罗生门在他颈上绕了一圈把他拴回来了。
虽然意识变成了“虎”,但也许是出于习惯,他在正常情况下还是直立行走的,只是战斗时会更倾向于使用扑杀撕咬等具有兽类特征的攻击招式,奔跑时也会四肢齐驱提高移速。
他快速洗漱完毕,视线转向身后四处环顾的中岛敦。
……在他们共处一室的前提下放着这家伙几天不洗漱,他无法接受。
白虎是猫科动物,对水的接受程度却良好。他放置好自己的洗漱用具,在柜子里翻找一次性牙杯牙刷和没用过的毛巾。
中岛敦看着他暴力拆开包装,由于是一次性牙刷所以没犹豫抓起牙膏往上挤,然后脸色很差地转过身,罗生门锁住迷茫的中岛敦把他扯过去,芥川龙之介命令道:“张嘴。”
虎听不懂人语,但能分辨出语气中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大概把这当成一种宣战,发出类似引擎嗡鸣的吼声,两颊虎纹被面部肌肉牵扯着颤动。
芥川龙之介的耐心告罄,控制罗生门把人往墙上一甩,空着的那只手掐住下巴把牙刷往他嘴里塞。中岛敦下意识要合嘴咬断口中异物,芥川龙之介骤然加重力道,加上罗生门死死卡住他的颞颌关节,制止他的咬合动作。
认识到现在的自己与面前这个面色不善的人的实力差距,中岛敦放弃抵抗顺着对方的意思张开嘴。动物界里没有明确的尊严概念,面对比自己强劲的对手,要么逃跑要么臣服,而存活下来,尽量避免受伤感染是首要任务。
芥川龙之介帮他刷完牙,在心里愤愤地谋划着等他恢复意识一定把他做成虎皮地毯碎尸万段。他把中岛敦扯到洗手台边,压着他迫使他上身前倾,一口水灌下去还得扼住他的喉咙防止他连着泡沫一起吞咽,然后罗生门收紧引导他完成下一步动作。
一次性牙刷质量很差,加上芥川龙之介动作粗暴,中岛敦吐出的泡沫带有血色。
芥川龙之介没有找到多余的毛巾,在借他用自己的毛巾和面巾纸沾水随便给他擦几下之间选择了接一捧水直接呼人脸上。
中岛敦虎耳向后贴得都快看不见了,闭着眼偏开脑袋发出兽类呜咽的声音。芥川龙之介接的第二捧水停在半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动作尽量轻柔地用面巾纸拂开他脸上的水痕。
换做正常状态下的中岛敦他大概会惊掉下巴:芥川龙之介,成天和他对打的,断手断脚也毫不心慈手软的港黑祸犬,会放轻力道给他擦脸而不是照他鼻子来一拳。当然正常状态的他和芥川龙之介应该在十分钟前就已经打起来了。
把水龙头关好,牙杯牙刷和他自己的挨在一处,芥川龙之介又把人带去卧室,锁好门窗阻断人虎的所有逃跑路线,然后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两件旧衣,往地上一摊就当做中岛敦今夜的床铺。
把中岛敦摁到简陋的衣床上,他自己上床躺下却毫无睡意。
“敦君很听话的应该不难照顾,而且老虎是独居动物不会很黏人。你也可以‘训练’一下敦君教他一些简单的指令,这样最近有迫不得已要你俩出马的任务也方便带上他配合作战……”
太宰治当时这么跟他说,掐灭了他出口未遂的拒绝,彻底把它堵死的是那一句“况且敦君好像很喜欢你呢”。
想到这,芥川龙之介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太宰治也没打算给他解释和推拒的机会,落下这几句话就潇洒利落转身挥手,朝泉镜花来的方向走去。
昼伏夜出是虎的生活习性。
而芥川龙之介在考虑要不要把人虎直接打晕。
他睡眠浅,一点动静就能扰得他无法入眠,更别说中岛敦那动静已经不能用“一点”来形容了。
中岛敦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感谢造物主创造出虎爪肉垫这种伟大的发明,他的动作还算是悄无声息,只是中岛敦时不时发出的喷音以及蹭到椅子发出的划拉声正在一点一点燃尽连接着芥川龙之介怒火的引线,最终在他无意间撩起窗帘形成让月光趁虚而入的罅隙后爆发。
虎灵敏的嗅觉嗅到了危险的信息。
芥川龙之介咬牙切齿:“人、虎。”
中岛敦似乎对“人虎”一词有着某种条件反射,大概是因为芥川龙之介整天这么叫他习惯了,听到他喊自己便向芥川龙之介走去。
他在黑暗中瞪着床头闪幽光的虎瞳,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翻了个身背对他:“……随便你了。”同时思考虎皮地毯应该摆在哪里。
说完这句话后中岛敦突然又变得安静了,芥川龙之介不想管他又在整什么活,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醒时晨曦方亮,芥川龙之介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他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发现中岛敦卧在床头地板上,脸埋进虎爪睡得安稳。
芥川龙之介看着他只露半张脸的睡颜,在他们之间难得和平甚至可以称上温馨的相处氛围里,不轻不重踹了中岛敦一脚。
中岛敦双眸盛满困意,朦胧着眼晃晃悠悠支起上身,抬头左右张望打了个哈欠。
这是对你吵得在下睡不着觉的报复,聒噪的人虎。芥川龙之介扬长而去,留下迷迷糊糊的中岛敦独自琢磨他要求自己起来重睡的用意。
芥川龙之介决定为今天的早餐准备红豆粥。吃早餐对他来说属于概率事件,取决于当天的心情和可供选择的餐品,但近期为了照顾……应付屋里多出的一员,此事件发生概率应该会高达百分之百。
取出昨晚泡着的红豆过水,倒入锅中开始煮起的时候这个地方才有了些类似“家”的意味。芥川龙之介家中简洁,没有娱乐设备,甚至没有很明显的居住痕迹。毕竟他不止一次因加班太晚直接睡在办公室,其他时候也是玄关浴室卧室三点一线,仿佛屋主不是他似的基本不踏足其他区域。
他一转头看见探出脑袋朝这边观望的中岛敦,走过去拎了他后颈处的衣领往浴室拖。
中岛敦对这地方有了阴影,芥川龙之介一松手就跑到淋浴间最角落,缩在墙角紧张地看着他打开柜子。
芥川龙之介在试图找到第二只一次性牙刷无果后,小心地把牙膏挤到中岛敦用过的牙刷上,过程中尽量避免牙膏管口碰到牙刷。做完这一切他面无表情朝中岛敦走去,但要知道芥川龙之介的面无表情在别人眼里并不代表面色和善。
中岛敦再次摆出那副随时要扑上来咬人的架势,嘴一张一合冲他哈气。芥川龙之介不会温柔待人,面对人虎他还能给对方刷牙已是最后的耐心。
所以毫不意外的,中岛敦被罗生门限制行动,这一次芥川龙之介把牙刷塞进他口中时他没再咬下去,芥川龙之介于是松了钳住他下巴的手,只虚握在两侧以防他突然下口。
中岛敦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委屈,因口中异物感和苦涩的牙膏味而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也有些涣散,皱着眉仰头,喉咙里滚过几声不情不愿的“呜呜”声。
……明明是好心帮他降低蛀牙风险,好像自己怎么欺负他了似的。芥川龙之介烦躁地把他压到洗手台前。
他和中岛敦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确认中岛敦无法自主使用勺子后他把中岛敦那一份红豆粥倒进了盘子里。
由于变成虎的缘故,中岛敦进食的声音不算小,芥川龙之介不由得循声望去。
他双手搭在瓷盘两侧俯下身子,一侧刘海差点浸到粥里,嗅了嗅食物确认可食用后伸出舌尖连汤带米卷入口中。
他吃得很专心。芥川龙之介含着勺子看着他愣了一会才想起来咽下口中的粥米,低下头继续慢慢吃起来。
中岛敦吃得很干净,芥川龙之介则剩了小半碗。罗生门勾过一张面巾纸,擦去中岛敦鼻尖沾上的红豆粥。
“在下要去工作了。”他收拾了碗勺,也不知是对谁交代了一句。
中岛敦没听懂,但发出一声“嗷呜”作为回应。
虎表达亲昵的叫声不像猫那样娇软,听上去和“可爱”毫不沾边。
芥川龙之介最后确认窗户全部关紧,大门落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黑手党,这个身份意味着每一个明天都无比珍贵,活着就是刀尖舔血。
他执着于生存的意义,在余生不足的这辈子追寻着很多东西。
因为一个约定真的放弃了杀戮,作为黑手党来说未免太过荒谬,然而更荒谬的是他甘之如饴。
——你珍视的是那个约定,还是和你约定的人?
他曾听到有个声音问自己。
但是这个约定同时也带来些许的不便,毕竟杀死一个人比确保其存活的同时使其失去行动能力要简单得多,而遇到狡诈的强大对手时这种劣势就更为突出。
例如现在,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但芥川龙之介还是受了点伤。他解决掉残兵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返回港黑大楼完成文书工作,写着报告顺便婉拒了樋口一叶为他上药疗伤的提议。
今天大概是他仅有几次按时下班的时候,中原中也恰好目送他往大门口走去时诧异地看了一眼钟表,又打开手机确定芥川龙之介确实是准时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他勉强把这几个关键词联系起来:芥川龙之介,准时,结束,工作。
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叹的事,只是过于反常,中原中也打开日历发现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欣慰感。
他这位工作狂属性的部下终于学会爱惜自己了吗!
并没有。芥川龙之介走出大门满脑子想的都是蠢货人虎真的好麻烦好麻烦好麻烦好麻烦……
趴在客厅的中岛敦听到门开的声音,竖直上身警惕地盯着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松懈下来,起身走向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刚关好门就被中岛敦压在门上,手上提着的晚餐撞上门板,他愣了一下发现推不开,后者在自己肩膀受伤处嗅来嗅去,然后移向脸侧仔细嗅闻。
……不是说不黏人吗?这又整哪出?
他半恼着揪上对方后颈,中岛敦吃痛收回手,芥川龙之介一把把他推开。
他用脚尖勾出茶几底下的医疗箱,撩起袖子准备好好包扎一下伤口。中岛敦蹲在他旁边看着摆满医疗用具的箱子。
芥川龙之介:“别乱动。”
白虎少年微微歪头以表疑惑,不过确实没有碰。
他解下随手捆上去用于止血的布料,伤口因为他的动作擦出一点血。
中岛敦突然严肃凑过来地检查他的手臂,芥川龙之介一手拿着湿棉球不想管他,冷着脸等他自己挪开。
但很快他的冷脸就被震碎了。
——伤口传来一阵刺痛的痒,他后知后觉中岛敦刚刚做了什么。
舔舐伤口是野兽常见的自愈方式,但是他是人,而对他做出这一举动的人是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整个人一瞬间僵住了。
从流到指间渗进指缝的血珠开始,带有细小倒刺的舌尖一路向上,轻轻刮蹭伤口,温热的鼻息扑在裸露的肌肤上,垂落的刘海时不时扫过小臂。
痒,由手臂传到喉口,再是心尖。
偏偏人虎还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
他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中岛敦,他被动作突然的芥川龙之介吓到,跪伏在地伸了个懒腰缓解尴尬。*
少年的腰线被压成一个很好的弧度,虎尾一截尾端立起,双臂竭力前伸。这个动作结束他开始用舌理顺自己的虎毛。
芥川龙之介把注意力放回包扎伤口上,娴熟地固定好纱布后操控罗生门到打开碗柜捞了一个盘子,把打包回来的茶泡饭倒进去。
中岛敦一闻到茶泡饭的香味,眼睛都亮了起来,瞳孔不自觉放大,蹲在茶几边动了动虎耳。
芥川龙之介把盘子推到他面前,中岛敦立刻低头吃了起来,发丝随着进食的动作一颤一颤。
他慢条斯理地揭开他那碗红豆汤的盖子,小口慢慢喝着,视线却一直落在中岛敦身上。
可能跟喜欢观察宠物进食的心情相同吧,芥川龙之介如此评价自己这么做的动机。
中岛敦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执着于尝试爬上他的床。
虽然每一次都会在爪子碰到被褥前被罗生门逮到然后扔回地上,然后中岛敦就会焦躁地绕床来回踱步。
意识到中岛敦很可能会这样闹上一整晚后,芥川龙之介放下手里的书,罗生门缠腰提起中岛敦往浴室走。
中岛敦对刷牙还是很抗拒,估计是第一天给他刷牙弄疼他了,他现在一到浴室还是会缩到角落,但是不会再冲芥川龙之介哈气。
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十几年攒下的耐心都花在人虎身上了,他放轻动作给人刷完牙,自己也洗漱完然后往浴缸里放水。
扒衣服的时候害羞的反而是芥川龙之介,中岛敦不明白他为什么扯自己衬衫,没有反抗让他褪下自己的衣物。
之前一次棘手的任务中,中岛敦全身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基本就是身上披了块布,不该露的地方差不多全无遮挡。裤子的情况稍微好些,但是也只能遮住一半大腿,破得都快露到腿根了。
他实在没力气,靠着墙根稍作休息。芥川龙之介本打算像中岛敦预想的那样直接走掉,却在迈出一步后顿住脚步,最后没好气地用罗生门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打包带走。
中岛敦在空中晃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虚弱的“谢谢”。芥川龙之介冷哼:“放任蠢虎在这种情况下自生自灭,假设有心怀歹念之人趁机加害,太宰先生或许会追究在下的责任。”
所以芥川龙之介差不多也算见过半个赤裸的中岛敦,面对一丝不挂的人虎不至于手足无措,而且用罗生门没有触感,中岛敦也没有不配合。
但是芥川龙之介还是很别扭,恼羞成怒把人摁进浴缸里。他将脸上浮起的热度解释为封闭的浴室太闷太热,再加上有人虎和自己争夺氧气。
……总之都是人虎的错。
罗生门除去中岛敦剩下的衣物,芥川龙之介拿花洒打湿中岛敦的头发。
不知道他用什么洗的头,摸上去都有点干枯发硬。芥川龙之介在手上挤了点洗发液,十指插进他发间避开虎耳不停揉搓。
人虎洗澡还算听话,芥川龙之介做出评价,轻按他的头皮,中岛敦舒服得眯起眼睛。
洗头过程中难免碰到耳朵,每次中岛敦都会身子一抖然后甩头,溅他一身水。
清洗身体的过程就粗略很多,表面抹上沐浴露的罗生门简单擦拭过中岛敦的身体就算洗完,他目光定在中岛敦锁骨处动作利索,如同完成什么计时挑战迅速解决完开始冲洗他头上的泡沫。
把人捞起来裹上新买的浴巾,一脸严肃地擦干身体然后绝对算不上温柔地给他套上新买的睡袍,罗生门裹着腿不让他脚沾地把他死死摁在刚用罗生门勾过来的矮凳上,抓过吹风机打开开关,调到最大风速。
芥川龙之介帮人吹头发的技能很不熟练,中岛敦好几次烫得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又被用力按回原位,折腾了一番终于是帮人虎洗了个完整的澡。
人虎,你完了。芥川龙之介不知第几次在心里把名为“中岛敦”的小人用罗生门扎了好几遍,计划着等中岛敦变回来一定要把这几天他欠下的债全部讨回来。
他们回到卧室,黑布自动散开把中岛敦放到柔软的床上,芥川龙之介视线扫过地上那两件旧衣打算第二天早上顺手把它们丢了。
他拿过床头柜的书打算继续阅读,中岛敦一爪子搭上他手臂差点把书拍掉。
他凑近芥川龙之介,后者抓起他鬓边碎发往后扯,冷下声音一字一句道:“人虎你要是再动来动去,在下这就把你和地上两件衣服一起从窗户扔下去。”
中岛敦皱着眉闭着眼,虎爪缩到胸前。芥川龙之介松开手,他甩了甩头,趴下去用鼻尖蹭蹭芥川龙之介的手背。
愚蠢,明明这只手刚刚才揪着他的头发,他对这种弱者的示好不屑一顾。这是芥川龙之介的想法。
虎哪会想那么多,他现在只是虎罢了。
芥川龙之介关个床头灯的功夫就被中岛敦抢占了枕头——白虎少年趴在他枕头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芥川龙之介掐着眉心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敦君很听话的应该不难照顾,而且老虎是独居动物不会很黏人。”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明白“太宰治的话不能全信”这个道理。
他用力一拽把中岛敦身下压着的枕头解救出来,和横占床头一带的人虎对视两秒,忍住把他丢到外边锁上房门的想法,把枕头摆在中岛敦下面一点的位置躺好。
中岛敦不闹了,蜷起身子把芥川龙之介围了起来。
芥川龙之介在思索如何让太宰先生相信人虎是自己拆家误吞了一条椅子腿卡在喉咙里窒息而亡的。
老虎是独居动物不会很黏人。
“你意识真的变成虎了吗。”芥川龙之介无奈。
此时他正站在自家楼下,身上扒着个中岛敦,他真的很想动手把这人捅个对穿。
中岛敦在他出门之前就试图阻挠,黑手党无情地把挤出门缝的中岛敦丢回去关上门。结果他不知道扣开哪个窗子的锁扒着墙跳下了楼。
全身上下就一件睡袍的人虎一落地就朝他奔来,虎爪搭在他手臂上凑过来一阵乱嗅,芥川龙之介被迫后退直到背靠车门,白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和脸颊使劲蹭动,嫌这样还不够似的张嘴轻轻咬着颈侧。
芥川龙之介猛将他推离自己脆弱的部位,这回他是真的动怒了,揪起对方的衣领将两人位置调换,压着中岛敦让他背对自己——后背对虎来说是很没有安全感的部位——扯住中岛敦的稍长的一侧刘海往一边拉拽,下手一点不轻,露出颈部朝那狠狠咬去,下口用了十足的劲。
中岛敦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嚎叫,虎爪用力把他掀开,他转过身面对罪魁祸首,表情凶狠。
他在牙尖舔到丝丝血味,瞥向人虎颈侧果不其然印下一道显眼的带血的咬痕。
虎就是要驯,这种天生骄傲的生物。
疼痛与奖励,罚与赏结合才能控制其身心。
罗生门划出一道破空声,疾速缠紧中岛敦的喉咙,一根罗生门牵引着他向异能的使用者走去,中岛敦一有要撕碎颈部的缠绕物的想法,另几道罗生门就毫不留情抽在手背上。
中岛敦已有了缺氧的迹象,脖子上骤然一松,解脱了的人虎弯腰猛咳,痛苦的样子被芥川收入眼底。
“若是近日有任务指派你前往战斗,你还是如此不守规矩,定会加大任务失败的概率,这次就当是个教训。”
“是芥川啊。和敦君相处得愉快吗?”太宰治带有笑意的声音挟着隐隐电流音传来。
芥川龙之介嘴角一抽,向太宰治汇报了中岛敦的异常行为。
“啊~这个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太宰治听完他的描述似乎笑意更甚,“所以我说,敦君很喜欢你哦。
“之前一直往你身上蹭大概是在你身上闻到不熟悉的气息所以想用自己的气味掩盖掉,但是每次都被芥川推开了,不知道敦君会不会伤心呢。今天的话,我想是你负伤回家,敦君认为你是在‘捕猎’的过程中受伤了,因此很担心你才坚持跟着出来。*
“舔舐伤口也是想为你治疗的意思啦,非要跳到床上睡觉可能是感到不安吧,想把你保护起来之类的。*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让敦君违背虎的本能,乱步君说这样有利于敦君恢复。”
保护?芥川皱起眉,他根本不需要,愚蠢的人虎到底是怎么想的。
“敦君确实是靠气味识别出你的身份的,虽然意识变成了虎,但是情感还是不会变的哦。”
太宰治顿了一下,收了开玩笑的语气:“芥川,我们还不清楚敦君这个状态还会持续多久,侦探社也在商量对策,这几日麻烦你照顾好敦君。我们会尽早安排好把敦君接走。”
“不必。”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应道,两人之间漫开沉默,就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芥川龙之介在脑内极速搜刮对此的解释时,太宰治轻轻笑了。
“我知道了。近期可能会给你们安排一些简单的委托,你和敦君好好配合。”
敦君很喜欢你哦。
……喜欢吗?
因为没料到中岛敦会跟自己一同出门,芥川龙之介没给中岛敦买新的日常服。原本那套给他洗了还没晾干,于是现在中岛敦穿的一身黑里没一件是他自己的。
此时两方正处合作关系,也早有消息传到上级那里,于是所有人就在这个平常的早晨看见他们的游击队队长身后牵着头人虎,人虎身上还穿着和芥川身上那件款式极像的长款黑外套。仔细一看发现衬衫和裤子相似度也很高。好在衣领能够遮住中岛敦颈子上的牙印,这种程度的小伤恢复的速度反而不快。
目睹这一切的黑手党们处事不惊,芥川龙之介面不改色,中岛敦神色焦虑,樋口一叶遇见前辈照例的那句问好卡了一半在喉咙里。
她原本清亮的嗓音在看清芥川龙之介身后的人后戛然而止然后弱弱续上尾音,虽是对着芥川龙之介问候,震惊的视线却无法从中岛敦身上移开。
中岛敦一进港黑大楼就很不安,和樋口一叶对视几秒他便显出虎牙低吼。樋口一叶眨眨眼要收回视线,却见牵着中岛敦的那道细黑布悄悄拉直,警告般收紧。
中岛敦收起凶狠的模样,低下头不做声了。
芥川龙之介点头回应他的问好,神态自若向办公室走去,自然得仿佛每天都有黑手党拴着侦探社成员来上班似的。
芥川银拍了拍整个人僵住的樋口一叶,笔记本上写着“听说是太宰先生拜托的”。
樋口一叶还处于震惊中没缓过来,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纸上的字。
中岛敦白天挺安静,趴在芥川龙之介脚边时不时抬头挠两下桌板,被芥川龙之介警告之后开始给自己理毛,理完就继续趴着睡觉。
这时芥川龙之介就会伸腿把他勾回来,示意下属不用紧张。
虎的眼神有种天然而成的压迫感,即使放在中岛敦身上也是一样。
中岛敦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上芥川龙之介的腿,芥川龙之介以为他无聊,分出一支罗生门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中岛敦跳过去捉,把布条叼到嘴里又回到芥川龙之介腿边。
早上太宰治说近期可能有任务下午芥川龙之介就收到了消息,考虑到情况特殊这次的任务难度很低,至少对他们来说。
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牵到任务地点,和目标人物对打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原本准备自己解决敌人,毕竟这种程度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好。
而目标人物看到中岛敦脖子上环着的罗生门着实愣了一下。
那个人复杂的眼神在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之间来回扫过,芥川龙之介忽然改变了主意。
“撕碎他,人虎。”
或许默契也算在中岛敦保留的潜意识里,脖子上的罗生门解开的时候他立刻理解了芥川龙之介的用意。
虎跃的身形带出残影,虎爪穿透肩膀嵌进血肉,敌人的惨叫盖过虎啸。
以防万一中岛敦失控把目标人物整断气,罗生门勾过人虎的脖颈引着他带回自己身边。那人双腿重伤无法行动,瘫倒在地痛苦呻吟。
月下兽到底是嗜血的凶兽,虎瞳映出一种芥川从未在中岛敦眼中见过的东西,中岛敦“嗬嗬”喘气,舌尖掠过獠牙。
芥川龙之介把手覆上中岛敦的双眼,视野陷入黑暗的虎没有什么动作,逐渐恢复了平静。
倒地的人和芥川龙之介视线交接那一刹,从头到脚过电似的升起一股寒意,那人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不过也已没有机会再感受那样的恐惧了——罗生门同样夺去了他的视觉,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倘若中岛敦永远是这个模样,今后都以兽的形态存于世间,他的结局会如何呢。
精神病院,监狱,甚至作为宠物苟活……
不。
他切断自己的想象,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绝对不行。
人虎是生是死都只能落到在下手上。那个声音喊道。
他这一次没有反驳自己的内心,即便未来充满不确定性,而他也无法向任何人许诺一个长久的未来。
但无所谓了。他抬眼望向专注于食物的中岛敦。
“人虎。”他喊他,尽管自己没有什么事情要说。
中岛敦抬起头回望过来,紫金眸子亮亮的。
给中岛敦擦完嘴,人虎便把爪子搭在桌沿理顺打斗中乱掉的虎毛。
芥川龙之介观察他顺毛的举动,中岛敦察觉到他的视线,凑近他的脸。
茶香和红豆的甜味离得太近几乎融混在一起,中岛敦和他贴着脸蹭了几下,唇角堪堪擦过唇角,有点痒。
他突然摁低芥川龙之介的头,让他露出后颈的皮肤。
在中岛敦的概念里,这一行为是在为不会理毛的芥川龙之介理毛,但芥川龙之介只能感受到后颈传来一阵阵酥痒。*
太宰先生说让中岛敦遵循本能有助于恢复意识,他忍了。
……快忍不住了。
芥川龙之介感觉他的每一次隐忍都在把人虎往虎皮地毯那推进一步。
他摁着中岛敦洗完爪子才肯放他上床,入睡前他轻轻捻起中岛敦稍长的那侧刘海:“人虎,不负责任的逃跑是懦弱的表现。
“何况你还欠在下两套衣服的钱,还有茶泡饭。”他没去细算中岛敦有多少未还的债。
“所以你最好快点回来。”
我还在等你解释,解释近日你对我反常的亲昵,解释你作为虎对我做出的举动换算成人类行为的含义。
我等了很久了。中岛敦。
中岛敦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醒来。
腰背有些酸痛,他懒腰伸到一半猛抽回手揉了揉缓解疼痛。
随后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试图回忆起自己做了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卧室里。
视线落到自己毛茸茸的虎爪上,中岛敦沉默地宕机了,兽化后的记忆突然袭击入侵了大脑。
脸好烫,他忘记解除虎化,生无可恋地把脸埋进虎爪肉垫。
芥川龙之介站在门边观赏了中岛敦的全程反应,从中岛敦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虎爪出神然后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开始,一直到爪后传来闷闷的“完蛋了啊”。
中岛敦再抬头,脸还是烫得吓人,看见芥川龙之介就抱臂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吓得呼吸一滞。
他尴尬地挠了挠脸:“呃,芥川……你听我解释,前几天我那个,不是故意的。我没意识了嘛,所以就做了一些不是出于我本意的事……衣服的钱和饭钱我会还给你的,你……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吞吞吐吐艰难说完这一段话,低垂着头攥紧被面像在等待审判。
“是这样吗。”芥川龙之介开口问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中岛敦缓慢点了点头。
芥川龙之介没说话,也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直直望着他。
他的目光几乎要在中岛敦心口烫出一个洞来,恍惚错觉眼眶都带着灼烧感。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也知道芥川龙之介已经知道了全部。
最终中岛敦缴械投降,自暴自弃破罐破摔,颤音里有自嘲:“你就当是这样吧。”
他低着头没看到芥川龙之介嘴角上扬勾出一个柔和的弧度。
“抓紧收拾,在下送你去侦探社。”
中岛敦错愕地抬起头,那一瞬他差点掉下眼泪来。
“还愣着做什么,你再磨磨蹭蹭,以后就自己去。”
表达感情这种事情对芥川龙之介来说或许是需要琢磨一生的难题,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对中岛敦情感的回应了,他们都明白。
没有经历过爱与被爱,但他们拥有彼此,学着爱,学着被爱。
—
■算是我的一点个人理解吧芥对敦应该是不会那么温柔的看起来本篇的芥没有很心疼敦但是在我的故事里他们都深爱彼此
■第一次写虽然很莫名其妙乱七八糟但是我写爽了好耶
■回礼是芥撸虎尾无不良引导让我过谢谢
芥敦上头一个多月,我也来上交党费!
食用说明:
看的第一篇芥敦文就是可乐老师的w老师文笔细腻,以小甜饼为主(............
看的第一篇芥敦文就是可乐老师的w老师文笔细腻,以小甜饼为主(情感递进十分到位)!暗恋文学爱好者+捅窗户纸爱好者狠狠地爱了
【中篇】
【短篇】(部分)
这位老师也是甜文爱好者~文笔超——好!在老师细腻的笔触下,芥敦间的感情就像水一样流淌
【短篇】
呜呜老师很长情(粮又多又香)笔力也很深!老师走剧情向的时候故事构建十分巧妙,写R的时候炖得香得不得了,写小短篇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简直全才…
【中篇】(部分)
知乎体。哈哈哈哈这两篇笑死我了,很甜,芥敦两人都很可爱(狗头)
路亦老师文笔很深,很短的话语就能将人彻底吸引到故事中!许多中篇故事构建十分巧妙(能看出太太行文的进步!)!是圈内很长情的太太(星星眼)
【中篇】(部分。还有许多意难平的坑qwq…)
老师原作风和架空文都写得很有感觉!甜是真甜,偶有刀子出没。翻合集能看到老师文笔进步的过程~
【系列文】
遇见小时候的你。呜呜呜甜哭了,小时候的敦敦和芥芥又可爱又令人心疼
喜欢老师的文风!老师前期的文多有种意识流的感觉,能体会到一种别有的淡淡的怅惘的意境;后期老师一些文剧情向色彩更浓(但无法改变老师文字的凝练细腻,能看出很深的笔力!)
啊啊豚鼠老师我真的好喜欢她,是我最爱的老师!!许多故事都太带感了,芥敦感情刻画得绝出天际!短篇中一些杜撰的异能也十分贴合设定,比如什么变形记、洛丽塔…老师笔下的芥让我直接沦陷进马里亚纳海沟(真的是我的梦中情芥…感觉和豚鼠太太神交了嘻嘻
【中篇】(代表中篇,其余见太太合集哇,千万不要错过!!)
老师是双向暗恋捅窗户纸文学爱好者(夸夸老师的文笔和剧情搭建!)!她的笔下有许多有意思的梗~甜党不要错过嗷
老师文风十分轻快!有挺多好玩的的欢脱的梗。不过老师似乎退坑啦,感谢她曾经带给我们的快乐!
老师对剧情的推进与情感的处理都很棒!文风晓畅,文字凝练
老师的设定都十分带感!时而甜得我吱哇乱叫,时而引我深思芥敦的感情内核…以及太太真的很匠心独运,那篇坑掉的娱乐圈pa文中的论坛太真实了,我不信那是假的(?)
老师很爱搞三代钻石联动(这里只列了芥敦含量高的篇章)~文风轻快欢脱,常有新奇之梗
老师笔下的芥敦很有原作的味,打打闹闹但性张力十足。芥很A很有占有欲且别别扭扭(md我爱!
老师爱发小甜饼~偶有结尾反转糖转刀。能看出老师笔力与构思的进步!
老师的文字能够称得上“美”,尤其是《吉赛尔》这一篇。中篇构思很巧,节奏感极佳!不过老师因故删了一些文qaq这里就不放链接了
★吉赛尔:作家芥x舞者敦。天哪这篇美得我说不出话来…老师文笔太好了,构思也十分精巧!最后的结局直击人心,引人落泪…是灵魂贴合的芥敦。
Can'tyouseeme:ABO,非典型带球跑,破镜重圆。是解开误会的过程!
老师文字细腻,能看出笔力的逐步进步!糖刀交织(BE美学更有感觉!尤其是《倒吊人与午夜之阳》,惊艳到我了...
老师文画双修!擅长写一些短篇小甜饼~架空与原著向都甜齁了
老师擅长各种短打和剧情向中篇!笔触细腻。很喜欢《与谢野的病历本》中对芥敦感情的剖析
好想看高质量的触及人物内核的原作向长篇qwq
这里广白,欢迎姑娘们来找我玩,期待与你们交流芥敦
可能会有第二弹(
脑洞产物,逻辑已阵亡
人物归大家,ooc归我
————分割线————
“所以,你是说你要结婚了?还是和芥川龙之介?!”
侦探社里,除去不知道又在哪条河里飘着的太宰治和正半躺在椅子上享用粗点心的江户川乱步外,以国木田独步为首的一群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将当事人中岛敦堵在门口一副不问出经过誓不罢休的模样。
一连串的问题几乎要将中岛敦淹没,他讪笑着一步步挪到自己的工位上,在审视的目光中大致交代了经过。
这事其实中岛敦本人也挺懵的。
如今虽然是和平时期,但躲在暗处的他国组织仍旧因各种目的紧盯着横滨不放,包括但不限于找到藏在横滨的书。
在随时可能破裂的和平假象面前,无论......
在随时可能破裂的和平假象面前,无论是侦探社还是港黑都明白形式的严峻,在打磨培养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这对有希望比肩双黑的组合上,侦探社和港黑难得达成了共识。
首领对于双方的合作一直保持默许的态度,侦探社这边,太宰治一直都没有掩饰过培养两人默契的打算。接收到来自双方意思的芥川龙之介思前想后,在某个黄昏找到了中岛敦。
港口黑手党没有不许员工恋爱的规定,如果这种由恋爱和婚姻带来的默契可以为黑手党所用,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自己的两个下属搞起办公室恋爱这种事芥川龙之介还是偶然得知的,他不是一个在意和喜欢约束干涉下属私事的上司,他只记得这两人在最近的任务里配合表现得尤为突出,倒还算的上比较称心的下属。
所以,或许恋爱和婚姻带来的转变确实有利于默契更进一步,何况他确实还存了一点不为人知的心思在。
彼时,泉镜花带着江户川乱步搭乘列车去涩谷出差,为了完成委托奔波了一天的中岛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社里安排的住所,然后和站在门口的芥川龙之介来了个四目相对。
中岛敦登时心里警铃大作,他几乎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又碰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或者干脆就是闲着没事干,总之以上两种可能的出的结果完全一样,来找自己打架的。
还没等中岛敦开口,后者轻咳了两声,随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足以让中岛敦下巴掉到地上去的话。
“人虎,和在下结婚吧。”
中岛敦觉得自己一定是今天完成委托的过程中中了什么能让人听错话的异能,他甚至怀疑芥川龙之介是不是哪次咳嗽的时候把自己的脑子也一起咳出来了。
“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踌躇半晌,中岛敦还是问出了心里话。
回答他的是穿过发丝插在他身后墙上的三条罗生门,其中最近的一条离他的颈侧大动脉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离。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中岛敦异能都来不及使用,他就这样被框在了墙上。
芥川龙之介站在原地没动,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语气不复方才的平淡。
中岛敦感受着冷汗从额头滑落没入衣领,他僵硬的笑了笑表示好的当然可以结。
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婚期定在四月,距今还有不到两个月。
“所以,你们就这么跳过了告白交往直接求婚的?!”计划狂人国木田独步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得到升华。要不要记上一笔呢,他在心里想。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国木田独步觉得中岛敦简直为了侦探社和横滨付出了太多,不出意料的,侦探社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中岛敦投去了敬佩且怜悯的目光。
国木田独步握着中岛敦的手郑重交代,要是婚后芥川龙之介敢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侦探社的大家都可以做你的后盾。
要是真的重伤了要尽快想办法联系到我,来早点或许还有的救,与谢野晶子补充。
另一边的港黑———
结婚的事情不消一天就在港黑大楼里传了个遍。
当事人之一的妹妹芥川银表示自己不会去干涉兄长的婚姻,只要兄长觉得可以就好。森首领听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开明的表示届时自己可以给芥川君批几天婚假。
同在首领办公室汇报的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自然也知道了,前者优雅的品着红茶表示这对于芥川君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后者虽没明确表态,但从表情来看不难看出几分震惊。
出于某种意义上的默契,似乎不管是侦探社还是港黑,大部分人都觉得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婚后过的绝对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五天换住所的日子。
但木已成舟,再多的担忧也只能算作徒劳。
期间,鲜有人知芥川龙之介购置了一套新的房产,从和妹妹一同居住的家里搬了出去。还是某一天太宰治突然凑到中岛敦身边没头没脑的说了句看起来新家的生活还不错的样子。
众人这才知,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居然已经同居小半个月了。
至此,为侦探社上下操碎了心的国木田独步忧虑更甚。
日子又这么平淡的过了半个月。
三月十四,白色情人节。
侦探社的几个文职小姑娘大多都有了心仪的对象,讨论着下午要是没事就早点下班去先前约好的烘焙坊做巧克力和曲奇送给喜欢的人。
加入讨论的谷崎直美挽着哥哥的手臂亲昵的表示直美也要给哥哥做。
江户川乱步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架着脚对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摇晃着手里的波子汽水。
“敦君。”汽水忽的被放下,转过头去,江户川乱步已然换了姿势盯着他看。
“乱步先生?”他走过去,“是汽水没有了吗?我等下就去买。”
“下午,你和她们一起去吧。”
“诶诶诶诶诶诶诶!我吗?”中岛敦指指自己,又转头看看身后的谷崎兄妹。
“听乱步大人的准没错哦!”说完转过椅子不再透露一句。
毕竟帮乱步大人买过这么多次汽水和点心,就帮到这里好啦。
于是,被一同邀请的中岛敦提着做好的巧克力和几小袋曲奇披着夜色回到了现在的住所。曲奇和巧克力,哪一样都不像芥川会吃的东西。还是先放进冰箱里,以后慢慢吃好了。
安排好了巧克力和曲奇的去向,中岛敦远远地瞧见自家公寓楼下边似乎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扶着兄长的芥川银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停下脚步等中岛敦过去。
今晚是港黑内部的聚会,芥川龙之介被灌了点,结束后被安排由妹妹送回现在的住所。其实介于前者一直以来的肺病,喝酒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其中原因,中岛敦不用问就能猜到。
芥川银将意识有些模糊的兄长交到中岛敦手里,还没等中岛敦空出手询问要不要拿一袋曲奇,人就已经消失的没影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扶着把人挪上楼然后拽进屋子里。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除打架外第一次肢体接触,港黑的祸犬比中岛敦想象中的还要瘦。
出于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责任心,中岛敦把人挪到沙发上,询问对方需不需要醒酒药。不怎么意外的,沙发上的人没回答。
中岛敦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
他拐去厨房从顶柜里找到了上次采购时顺手捎上的醒酒药,倒了杯温水回到客厅。
沙发上的人已经变换了姿势,眼下正盯着刚刚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曲奇和巧克力发呆。
中岛敦从没见过这样的芥川龙之介,对方在他这里的印象大多都是对弱者的厌恶和战斗时的狠厉。
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吗?
中岛敦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把醒酒药吃了吧。”
芥川龙之介没动。
中岛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袋巧克力感觉要被对方盯出一个洞。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你要吃吗?”中岛敦艰难的开口。
芥川终于舍得把视线从茶几上移开一会,他看看中岛敦,又目光又落了回去。
大概是想的吧。
中岛敦这么猜测着,剥了一颗递过去。
芥川龙之介打从出生开始就没吃过一个正常孩子童年应该享受到的零食,融化的巧克力液顺着喉管流下,甜腻腻的有点发齁,芥川被腻的连着咳了几声。
“太甜了。”沙发上的人这样评价。
什么嘛!中岛敦有点生气,怕甜你别吃啊!
小老虎没好气的直起身就要走。
转身的瞬间,垂落的腰带忽然被拉住,芥川龙之介靠在扶手上,另一端攥在他手里。
“人虎,你是怎么看待在下的。”
对方的语气出气的平静,中岛敦无法从中分辨这到底是不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港黑上下的风言风语从事情曝光的那一天起就没停过,起初芥川龙之介还能保持充耳不闻的态度,可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段即将到来的婚姻注定会是鸡飞狗跳甚至说注定会走向失败,好像把他和中岛敦用婚姻届绑在一起是件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随着婚期将近,芥川龙之介偶尔也会冒出一些想法,比如,人虎的答应是不是只是迫于威胁和为了磨合的大局考虑。他确实存了点私心,那中岛敦呢,对方始终对这些没有一个准确的表露。
中岛敦傻了,因为他的结婚对象没等他回答,眼下正自顾自的往下说。
他说在下提出结婚并非全是为了港黑和希望进一步完成太宰先生的期望,他说自己还有些别的原因。
说道最后,芥川龙之介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借着月下虎敏锐的听觉,中岛敦还是分辨出了个大概。
芥川在告白。
中岛敦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激了一下,跳的厉害,打算烂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在今天得到了复苏的养分。他突然明白了下午乱步先生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跟着直美小姐他们一起去了。
四月的婚期,那会横滨的樱花应该也已经开了吧。
中岛敦觉得,那一定会是场不错的婚礼。
直球与傲娇罢了
人物性格有一定程度的ooc
01、
“敦,你听着,这里有一份材料需要你整理一下,然后在下午五点之前送到港口......”
“敦.....你有在听吗”
“敦!”
伴随着与谢野晶子突然放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坐在办公桌前漫无目的地发着呆的中岛敦周身剧烈哆嗦了一下,随即慌乱地道歉到:“啊......非常抱歉,与谢野医生,我、我刚刚似乎走神了。”...
伴随着与谢野晶子突然放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坐在办公桌前漫无目的地发着呆的中岛敦周身剧烈哆嗦了一下,随即慌乱地道歉到:“啊......非常抱歉,与谢野医生,我、我刚刚似乎走神了。”
“最近你走神的次数格外的多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与谢野晶子目光飘向办公室的一角,秀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调戏般的微笑,意有所指道:“莫不是因为......那些花?”
中岛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半途扬起的微笑立刻尴尬地僵在了嘴角。
一束火红的、热烈的、散发着芳香、与整间办公室氛围格格不入的玫瑰花,正静静地躺在角落闲置的办公桌上。
除此之外,一张淡粉色的便筏在花朵的簇拥下若隐若现,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上面必然用精致的花体字写了一句缠绵悱恻的情诗。
说起来,今天早上,似乎没有发现新的花,是否可以认为对方消停了呢。
他不堪忍受似的匆匆收回了目光,默默地叹了口气。
从上个星期开始,武装侦探社每天清晨都会在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发现一束明显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鲜艳花束,无一例外,都是99朵红玫瑰。不仅如此,每束花中都会夹着一张便筏,不重复地写着让人肉麻到寒毛倒竖的情诗。最令人意外的是,每张便筏的开头,都写着同一行字——致中岛敦。
此等行为无异于在武装侦探社内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引发了一阵轩然大波。其间包括但不限于惊讶、八卦、以及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敦君不间断的调戏和打趣。处于风暴中心的中岛敦,则是无比地困扰和烦恼。
烦心的事情,这确实算一桩。
但是更让他恼火的,则是芥川龙之介这家伙明明知道却对自己被某不知名的家伙大摇大摆示爱的举动毫不关心的恶劣行径!
中岛敦气鼓鼓地咬咬牙,这家伙完全看不出来自己明显对他有好感吗,一天天的,好不容易能搭档一次,一见面罗生门就扑上来缠着自己的腿闹着要喊打喊杀的。
他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弃之脑后,对上与谢野晶子略带担忧的双眼,询问到:“没事了,需要我去做什么,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一件小事罢了,你在五点之前把这份文件送到港口停泊的特异科名下的游轮上,交到坂口安吾先生手上就好。”
窗外阳光正好,中岛敦抬头看了眼墙上滴滴答答响着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那我现在就去。”敦接过与谢野晶子手上厚厚的文件袋,转身欲走。
“很困扰吗,敦君?”
中岛敦回过头,看见了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
“虽然信号有被刻意屏蔽掉,但是想要修复监控画面还是轻而易举的哟~”太宰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一脸懵逼的小老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要记得看手机消息哦敦君,这件事一定会圆满解决的~”
中岛敦茫然地点了点头。
“啪!”
“知道还不快去做,别在这对着小孩子撒娇!”
与谢野晶子用手边的文件夹抽了太宰治一下,催促到。
“痛痛痛——我知道,我知道啦......”
02、
中岛敦踢着路边的石子,在横滨熙熙攘攘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晃悠着。送文件的任务很简单,十几分钟就完成了,挂着厚重黑眼圈安吾先生看上去还是那么忙碌,港口波光粼粼的海面也一如既往的美丽。
明明已经没什么事了,他却没有立刻回到侦探社,而是在大街上乱晃。
真是的,明明以前都是自己告诉太宰先生不能无故旷工的,这下自己也没有好好工作了。
中岛敦腹诽着,暗暗吐了口气。兴许是不想回去看见那束花吧,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被自己强压下的念头又晃晃悠悠地浮了上来。
会街上遇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吗?
中岛敦心无旁骛地向着便利店走去。
“喂.......人虎。”
什么鬼,是幻听了吗,他居然觉得自己听见了芥川的声音。
“没有听见吗.......人虎?”
中岛敦加快了步伐。
“喂,听不见吗,什么鬼啊。中——岛——敦——”
咦?
敦停下脚步,惊讶地回过头,看见了一只怒气冲冲的芥川龙之介。
居然是真实的吗,这也太巧了点吧。吐槽归吐槽,小老虎心里还是很开心,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原地。
芥川龙之介三步并两步跨到了中岛敦的面前,捏着他的脸,气势汹汹地质问道:“蠢货人虎,你耳朵是聋了吗,怎么叫都没反应!”
“疼疼疼,手放开!”中岛敦瞪了芥川龙之介一眼,“我以为那是我幻听了,况且,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港口黑手党也有逛街的爱好吗?”
“要、要你管!在下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中岛敦看了看路边牌号熟悉的定制跑车,“开着车碰巧路过吗?”
“.......”芥川龙之介难得地哑口无言。
“算了,都无所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他不由分说地拉过面前哑巴似的木头,径直进了路边的咖啡厅。
03、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咖啡厅里飘荡着优美的小提琴曲,桌子上摆放着两杯咖啡,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面对面坐着,气氛不像是在聊天,倒像是谈判。
中岛敦说着有话要说,坐下了却一言不发,只是中途摸出手机看了看,芥川龙之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僵硬的跟棵树似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芥川龙之介先忍不住了:“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这是干什么。”
敦又瞪了他一眼,芥川仿佛从那双紫金色的眼瞳里读出了“你还知道主动说话啊”的意味。
“是啊,我有话对你说。”他忽的严肃起来,紧紧盯着芥川龙之介的脸:“最近总有人往侦探社送花,你知道这回事吗?”
“啊、啊.....这件事啊,我当然知道了,这么大阵仗。”芥川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回答到。
“你知道这件事?那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不高兴或者不舒服的感觉,没有想来找我吗?”
芥川龙之介愣住了,眼神飘忽地反问他:“开什么玩笑,你收到花,在下、在下为什么会不高兴啊。”
“咔。”中岛敦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暴着青筋的手硬生生掰折了银质的咖啡勺。
“你是真木头啊”,中岛敦迎上芥川龙之介惊恐的目光,咬牙切齿地说:“听好了,芥川龙之介,如果有人一直给你送花,我是会很生气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蠢货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芥川龙之介被这一记直球打的措手不及,怔怔地看着敦,浅浅的粉红沿着脖颈一路爬上脸颊。
他浑然不知自己是怎样一副春暖花开的表情,还在嘴硬道:“心仪在下吗,那你的眼光还不算太差,只是,在下可未必会接受你的心意。”
中岛敦简直要被这家伙气笑了,他敲敲桌面,晃了晃手机。
“所以说,让我们来聊一聊,你从一星期前就每天凌晨偷偷潜入侦探社给我送夹带情诗的玫瑰花的行为吧。”
发亮的手机屏幕停留在与太宰治的聊天界面上,对方似乎发来了一段视频。中岛敦伸手点开视频,那是一段监控录像,清晰地记录下了某港口黑手党成员从窗户翻进室内,将一大束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的“罪恶行径”。
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开展,芥川龙之介目瞪口呆。
“嗯?还要狡辩吗?”敦笑了起来,“真是的,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的嘴硬呢~”
“........”芥川龙之介沉默地捂住了通红的脸。
“还有,今天的花和诗呢,为什么今天没有了?”
芥川龙之介的脸越来越红,他突然转身冲出门外,从停在路边的车上拿了些什么后又立刻返回了咖啡厅。
他把一大捧鲜艳芬芳的红玫瑰塞进了中岛敦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从鲜花后传来。
“这是.....今天的花,没有送过去是因为想亲手送给你,也没有情诗了,因为想亲口说给你听。”
“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END.
*这是第四遍(呲牙)
*LOFTER我sa你马
*将军芥川龙之介×家臣中岛敦!
0“啪——”“……”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中岛敦今天是到芥川府里当下人第一日,跟着其他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儿一起来芥川龙之介书房里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他的雕花瓷盘,就摆在他的桌上,跟其他边边角角都没有弯折的文稿一起列得很工整,其实芥川桌上东西不少,但不会给人一种挤的感觉。夫人反复教过他怎么收纳物件。...
长久没更文的复健运动
最近深坑文野!
part1.
自从港黑和武侦签订了和平协议之后,森鸥外给两个组织的成员们拉了个聊天群,美名其曰“增进双方感情”。
然后他在群简介里挂上了一句话。
“钻石只能用钻石来打磨”。
被泉镜花拖进群里的中岛敦捏着手机,挠头看了群简介片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结婚用得着钻戒,所以森先生可能是想和社长结婚。
他把这个想法和泉镜花说了,并且得到了她的高度赞同。
小姑娘原本在抱着手机打字,听完同事的一席话之后,她原本微微带笑的脸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把中岛敦吓了一跳。...
这把中岛敦吓了一跳。
“是我想错了吗?”
“不,你想的一点错都没有。”泉镜花放下手机,从座位上站起身,冰蓝色的大眼睛真诚地注视着茫然的中岛敦,还伸手拍了拍小老虎的肩膀,“敦君,双首领有你了不起。”
中岛敦:????
中岛敦:“啊?”
part2.
群里没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甚至没有芥川。
这三个人,一个在港黑的地位等同于森鸥外的养子,虽然如今叛逃到了武侦却依然余威不减;一个是森鸥外手下最得力的干部,一言不合能把一群人摁地上摩擦的战力天花板;一个是森鸥外最得力的干部的属下,港黑游击队的一把手。
连他中岛敦都被拉进群里了,森先生没理由不注意到缺了这三个最主要的人吧。
但是……
中岛敦抱着一直在嗡嗡振动的手机,转过头去看日常躺在沙发上摸鱼的太宰治。
对方此时正戴着新一副耳麦,手机随意地扔在身侧,两条大长腿搭在沙发上,翘起交叠,嘴里悠闲地哼着他自创的那首殉情之歌。
中岛敦盯着太宰治看了半天,又转过头去看其他同事。
与谢野晶子和谷崎直美一直低着头看手机,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敲几下。
镜花……镜花刚才出去了。
江户川乱步一手从袋子里抓薯片,一手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
就连谷崎润一郎都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
放眼望去,整个屋子里就只有国木田和太宰治没在看手机。
中岛敦观察了一圈下来,最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太宰先生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个群。
part3.
起初中岛敦还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也动过把这件事告诉太宰治的心思,但被泉镜花拦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告诉太宰先生?”中岛敦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这难道不显得他被孤立了吗?”
泉镜花摇头:“敦君,你告诉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相信我,太宰先生也不会想知道的。”
中岛敦傻傻地看着泉镜花,他觉得自己进了这个群,又好像没有完全进。
他听不懂泉镜花的意思。
泉镜花叹了口气,拿起自己胸前挂着的翻盖手机,点进聊天软件找了片刻,把手机递给了中岛敦。
“你看完这个就懂了。”
part4.
半个小时后,中岛敦悟了。
大彻大悟。
他浑浑噩噩地把手机还给泉镜花,嘴里还喃喃地念了一句:“你是我唯一的救赎,我是你最强的底牌。”
泉镜花又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这一次,二人的目光对上之后。惊喜地发现对方瞳孔中闪烁着同样的光彩。
“双黑是真的。”
他们同时听到对方如是说。
part5.
中岛敦用泉镜花的手机看了那篇长达万字的实况中关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部分,顿时被“双黑”的神仙爱情感动得热泪盈眶。
原来,中原先生是为救太宰先生屠了那条龙。
原来,太宰先生那天抱着刚屠完龙筋疲力尽的中原先生,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在废墟里坐了很久。
原来……
原来他们这么在意对方。
被神仙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老虎并没有意识到,这篇文的中心思想是:太宰治不仅赢了爱情,还反过来套路了所有人。
当然,这个中心思想连泉镜花她们也没意识到。
part6.
那篇当时没看完的文被中岛敦在手机上保存了下来,留着随时重温。
“这是我太中cp的入坑文。”
中岛敦在“港黑武侦一家亲”论坛给一个萌新安利这篇文时这样说,“而且是实况记录,保真。”
那萌新应该是个妹子,用着很可爱的小橘猫头像,打字说话的语气也温温柔柔的。
“谢谢你啦,最近文荒了,一直找不到喜欢的文看。”
哎?
这句话一出来,中岛敦发觉她貌似并不是没看过这种文,可还没等他从这点疑惑中咀嚼出一点什么,那边又发过来几条消息。
“还有什么比较好看的文可以安利吗?不局限于太中的。”
“对啦,我冒昧地问一下,论坛里有没有比较高产的太太?可以推一下她的账号吗?”
这妹子居然和小镜花一样,是杂食党啊,还这么主动渴求知识,有前途。
单纯的中岛敦被她求知若渴的精神感动了,在心里称赞了这妹子几句,没再多想,迅速把尾崎红叶的论坛账号推给了她。
后来,经过中岛敦介绍,与谢野晶子、谷崎直美和泉镜花都加上了这个妹子,几个人还拉了个小群,给她安利了不少精品同人文。
妹子对他们表示了深深的感谢。
part7.
这几天,全武侦的人都感觉太宰治有点不对劲。
他的嘴角莫名其妙的肿了。
他身上的绷带这几天似乎缠得更厚了。
他这几天似乎心情很好,今天早上还难得地主动帮国木田做了几份文件,效率和质量也是相当高。
这铁树开花的举动险些把下一任社长的眼镜都震掉在地上。
根据后来和中岛敦他们关系不错的战地记者芥川银和樋口一叶说,中原中也这几天没出差,一直待在港黑他自己的办公室没出去。
而且,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part8.
森鸥外不知道的是,尾崎红叶背着他又偷偷拉了个专门磕cp的小群,里面专磕三对cp。
福森,太中,芥敦。
福森和太中的文倒是没什么。
然而连泉镜花都对他表示:磕到了,敦君,你真的好爱他。
中岛敦:“……”
part9.
为什么森先生不把芥川拉进大群里,尾崎红叶不把芥川拉进小群里,中岛敦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才明白。
早上七点钟,中岛敦推开了武侦的大门,正准备往自己的座位上走,突然被窝在沙发上摆弄一个遥控器的太宰治叫住了。
“敦君。”
太宰治把耳麦从头上摘下来,挂在脖子上,手里的遥控器也放在了一边,“我刚才托芥川去买了点东西,但是我现在有事情走不开,你帮我去取一下可以吗?”
有事情走不开?
中岛敦上上下下扫了太宰治一眼,对方维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一条长腿曲起,模样甚是悠闲。
……实在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手头有什么忙的。
不过,太宰先生的请求他是不会拒绝的。中岛敦痛快地答应了一声,根据太宰治提供的地址去找芥川龙之介。
然后,他被迫和冒着一身黑气的芥川打了一架。
“芥川,你相信我,真的是太宰先生有事才让我来的!”中岛敦被罗生门摁在地上的时候,艰难地举起手辩解了一句。
芥川龙之介勃然大怒:“你还敢提太宰先生,可恶的人虎!”
乒乒乓乓打了一架之后,中岛敦筋疲力尽地回到了侦探社。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森先生和红叶大姐不拉芥川的原因。
这要是让他看见了太中和芥敦的同人文,那还了得?!
part10.
中岛敦提着东西回来以后,没找到太宰治。
“敦君,你找太宰啊?”与谢野晶子叫住他,“他刚才回家去了。”
浑身上下挂满购物袋的中岛敦:?
“太宰先生怎么突然回家去了?”
他在泉镜花的帮助下卸掉了身上的东西,非常不解地问。
与谢野晶子撇了撇嘴:“谁知道,他这一下午一直瘫在沙发上戴着耳机摆弄一个遥控器,刚才不知抽什么风,突然呼地一下打开门冲出去,只甩下一句不舒服,先走了。”
泉镜花靠在中岛敦耳边小声说:“刚才小银姐姐告诉我,中原先生今天好像一直在发烧,脸红得不正常,刚才实在撑不住,也告假回家去了。”
part11.
最近几天,“传下去”这个梗在尾崎红叶的群里异常活跃。
【樋口一叶】:传下去,中原先生因为发烧回家去了。
【芥川银】:传下去,中原先生昨晚没睡好发烧了。
【与谢野晶子】:传下去,太宰让中原先生晚上没睡好。
【谷崎直美】:传下去,太宰先生把中原先生折腾了一晚上。
【泉镜花】:传下去,中原先生喝醉以后强行折腾太宰先生。
【立原道造】:传下去,中原先生把太宰先生吃了。
【尾崎红叶】:传下去,因为太宰不够好吃,chuya一怒之下炸了横滨。
【泉镜花】:传下去,太宰先生为自杀变成了横滨让中原先生炸。
【芥川银】:传下去,太宰先生在横滨朝中原先生乱扔炸弹。
【立原道造】传下去,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结婚了,cp粉们原地炸成横滨上空的烟花。
中岛敦:???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part12.
在小窗目睹了一群女孩子+一个立原道造在群里玩“传下去”的梗时,江户川乱步恰巧给中岛敦发了条私聊。
“嗨,敦君,群里玩什么呢那么热闹?”
中岛敦正在用手机做文件,暂时不方便退出软件。
于是他用小窗功能回复道:“啊,他们在玩‘传下去`那个游戏。”
“是那个很好玩的传话游戏啊。”
对面的江户川乱步显然来了兴致,他现在人不在侦探社,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看热闹,“能给我发几段聊天记录吗敦君?我这边不方便老是往上翻消息。”
中岛敦于是用小窗再次打开那个群。
此时“传下去”的内容已经以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为圆心,以芥川龙之介和他自己为半径,以福森为弧,原地画出了一个名为“横滨三代钻石”的离谱宇宙。
文野有人,名为cp粉,脑洞之大,一个横滨装不下。
中岛敦默默窥屏了一会,看着自己和芥川龙之介从爱而不得到相爱相杀到迂回误会再到孩子都抱上了三个,只能和手里没做完的文件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小老虎现在脑子里刷满了一屏幕的七彩弹幕,他不吐不快。
为了让自己的吐槽更有说服力一点,中岛敦精心在群消息里挑选了太中,芥敦和福森一些离谱的“传下去”发言。
……就是小窗多选消息有点困难,容易按错地方。
中岛敦费了一会功夫才把选出来的消息合并转发了一下,想给江户川乱步看看。
part13.
在中岛敦把消息转发出去之后,本来热热闹闹的小群突然冷场了
【泉镜花】@中岛敦????
然后,冷清清的名为“为野犬干杯”的大群里,终于有人说话了。
【森鸥外】:哎,你们居然还背着我们搞了个小群啊?
【福泽谕吉】:。。。
“森鸥外”邀请“人间失格”加入了群聊
“森鸥外”邀请“你想挑战重力吗”加入了群聊
“森鸥外”邀请“罗生门”加入了群聊
群主已开启“新人可查看近一百条聊天记录”
被不断发过来的消息吵得不堪其扰的中岛敦再次打开了小窗,想暂时把“港黑武侦一家亲”设置成消息免打扰。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他精心挑选的聊天记录,发错了地方。
part14.
森鸥外作为横滨有名的为老不尊的首领,他独乐乐不够,还要众乐乐。
这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热闹不嫌事大地把另外三个当事人拽进群里之后,群里直接炸了。
【芥川龙之介】:人虎你发的什么??
【太宰治】:哇,早就发现你们一直在背着我看手机了,原来是偷偷在磕我和中也的cp吗?
【中原中也】:????
完了。
中岛敦放下手机,绝望地捂住了脸。
part15.
对于cp群意外翻车到正主面前这件事,出人意料的,几位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森鸥外和太宰治这俩人子承父业,都是喜欢打磨钻石的选手,因此反应稀松平常并不奇怪。
福泽谕吉当年被夏目漱石打磨得麻木了,对这种程度的也见怪不怪。
最出乎意料的是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的反应。
中原中也在群里艾特太宰治发了一个锤爆的表情之后,人就不出声了。
就连芥川龙之介也只说了一句“小银怎么回事”就没有了下文。
过了一会,太宰治突然又蹦出来一条消息。
【太宰治】:那我不如直说了,中也确实是我男朋友哦,我们现在就待在一起呢。
【太宰治】:别听这家伙瞎说,没有的事。
【芥川龙之介】:那个,中原前辈,您拿错手机了,这是太宰先生的号。
【中原中也】:。。。
【森鸥外】:@福泽谕吉银狼阁下?在的话吱一声?
【福泽谕吉】:吱。
【芥川龙之介】:对了,几位前辈,还有太宰先生,你们不要误会,在下才不喜欢愚蠢的人虎。
【太宰治】:哦。〔假装信了〕
【芥川龙之介】:太宰先生!!!
这让一众战战兢兢潜水窥屏的犯罪嫌疑人们再次炸了锅。
公屏撒糖!
石锤了!三代钻石是真的!
part16.
尾崎红叶的小群再一次热闹起来,这次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畅快。
【泉镜花】:感谢敦君手滑发出去的消息!
【与谢野晶子】:敦君啊,你怎么还把群消息往外转?
【中岛敦】:。。。。
一直在窥屏的江户川乱步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part17.
与此同时,太宰治风衣口袋里有手机振动了一下。
这声音正好被他怀里的中原中也听见了:“什么东西在你口袋里响?”
“没什么。”太宰治收了收手臂,揽着中原中也,一手拿出手机看了看,顿时笑起来,“手机的系统通知。”
他把脸埋到中原中也的脖颈里,撒娇似的蹭了蹭。
蹭得中原中也红了耳尖,忍不住偏过头去,笑骂了一句:“混蛋青花鱼。”
他靠在太宰治怀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听从森先生的建议,悄悄开个女号混进群里窥屏是对的。
不然怎么学套路让这条青花鱼开窍。
两人黏黏糊糊,而那部被太宰治反扣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还没有熄灭。
<全文完>
原著向背景。
(预判失败结果下比上和中加起来字数还多,以至于拖了这么久真是斯密马赛。不过终于写完了,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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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拥有异能的缘故,中岛敦比预料中更早地恢复了神志——不过,也只恢复了神志。
敦只觉得自己从很一场梦中醒来,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茫然地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只觉得桌椅过分的高大。这是哪里?他想。
忽然,敦听见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走近。他下意识地扭头向声源望去,一个像巨人一般高大的男人在他面前蹲下,将手里的一盘小鱼干放到他的眼前,“吃。”
“芥川?!”中岛敦认出对方后吓...
“芥川?!”中岛敦认出对方后吓了一跳,然而自己明明喊的是芥川的名字,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喵”。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或者用毛绒绒的爪子来形容更为贴切。而自己身后,一条雪白的尾巴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动。
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只猫咪陷入了沉思。
“不吃吗?”芥川龙之介低头看着小猫,心想人虎就是麻烦——如果不是太宰先生的要求他才不想同对方有任何瓜葛。然而,他却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丝毫不见嫌弃、习惯性地摸上小猫咪的脑袋。
如果此时此刻的中岛敦是人的形态的话,一定浑身冷汗,可惜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他在芥川的掌心下瑟瑟发抖,“我为什么会在芥川家里”甚至要比“我为什么会变成小猫咪”更先一步占领他的脑海。
“果然连神志也变成猫了……算了,反正都一样傻,”芥川嘟囔了句,对着小猫咪说道,“人虎,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吃,在下才懒得管你。”随后起身走开。
想到这,中岛敦眼神一凌——绝对不能让芥川看出自己已经恢复了神志!为了自己的性命,绝对不能!
哪怕对处境近乎无知,敦还是迅速地适应了猫咪的身份并且做出了判断。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处在危险之中后,小鱼干的香味飘到了他的鼻子里。总之,不管身处何处,有饭吃就够了——敦乐观地想。
经过两日左右的观察,敦可以肯定自己所处之处是芥川的家。
猫敦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随后跳到沙发上。扮演一只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为了不让芥川起疑心,敦觉得自己付出的实在太多。他以为芥川会在无意识的时候挼自己已经是对方的极限,直到芥川偷偷地拿出猫玩具逗自己的那一瞬间敦开始感到恍惚。
“在下这么做全是为了促进人虎恢复,这样才能让讨厌的人虎尽快离开。”芥川拿着逗猫棒一本正经地同他尚且还不知道已经恢复神志的小猫咪讲话。猫咪敦一边受本能驱使向逗猫棒扑去一边在内心吐槽:明明只是你自己想玩吧!
这时候的敦还没有意识到,他似乎为了让芥川开心,努力的有点过头。
在中岛敦眼里,芥川逐渐从一个脸色阴沉、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的祸犬,转换成意外的有些中二、会一本正经地做着奇怪的事的“”呆犬”。
以及他也终于理解太宰治同他所说的“芥川不爱说话,但一说起来可长了”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太宰治总是很小心,上次的碰面还是芥川第一次在没有任务的日常碰见太宰。可惜的是他最后也没能向太宰先生传递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心中淤积多年的话想要找个出口,又恰巧变成猫不会说话的中岛敦就是个很好的倾述对象。芥川捏着猫爪就同猫咪敦讲了起来。
对太宰先生的崇拜,想要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以及延伸出来的对人虎的讨厌。中岛敦一开始还聚精会神地听着,直到芥川开始花式唾弃他开始昏昏欲睡。不过他记得最后芥川将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说道:“这样的人虎意外地不让人讨厌,要是能不变回去该多好。”
敦在内心吐槽“你是有多讨厌我才会希望我不要恢复原样”,抬头望向芥川时却是微微一怔。芥川的眼里并没有多少厌恶的情绪,相反的有些落寞。
其实是个孤独的人啊。不知怎的,中岛敦的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话。被太宰治逃避着的芥川,在下属前总是板着脸的芥川,也就只能同一只猫咪说些这样的话。中岛敦蹭了蹭芥川的掌心,打了个呵欠。
只要人虎一恢复原样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吧——摸着猫咪脑袋的芥川这样想。明明这应该是一件他所期待的事,内心却意外地有些无法言明的不舒坦。
是祸犬,同时也是孤犬。
两个人都以为事情会像现状一样平稳地发展下去,直到中岛敦恢复原样然后两人一拍两散。现实却总是充斥着各种意外。
芥川龙之介生病了。
芥川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孱弱的身体,疾病缠身弱不禁风。明明只是在任务中淋了雨没有及时的换掉衣物,就发起了烧。
比发烧更让人头疼的是芥川对待发烧的态度,他似乎并不会照顾自己。早上起床发现自己手脚无力似乎有点发烧后,芥川还想着要起来去港黑。没走两步却险些摔倒,连罗生门都没法很好地使用。
而芥川对待发烧所采取的措施也简单的让人捉急——只是躺着床上,等待着体力恢复。而这两天银似乎是在进行任务,等她回来估计芥川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吧。
敦为此着急得团团转。猫咪形态的他连倒杯水都做不到,更别说带着芥川去医院看病。眼见芥川似乎烧得有些晕乎,敦跳上了床。只不过猫咪的体温要比人类的高上一些,敦拿着掌心的肉垫搭在芥川的额头上也测不出具体烧成什么样。
要是能恢复成人就好了,敦这么想着,凑近去观察芥川的状况。芥川迷迷糊糊中下意识偏头去看猫。
发生了什么?中岛敦一手撑在床上,茫然地看向四周忽然变高的视野。他看向自己的手,不是毛绒绒的,而是修长的灵活的人的双手。
我恢复了?敦还在茫然了,忽然感受到一道无法忽视的让他寒毛直立的视线。芥川龙之介在他下方,眯着眼睛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下去。”
“对对对……不起。”中岛敦吓得打了个激灵,摔下了床。芥川咳嗽了两声,声音闷闷的,“既然恢复了就快滚。”
“诶?”中岛敦撑起身体,看向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芥川,“可是你生病了……”
“在下生病又与你何干。”芥川听起来似乎有点生气,敦还想说点什么,一道罗生门迎面而来。
“喂,这是你的房间。”敦向后一躲,桌上的玻璃杯被罗生门打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滚。”芥川捂嘴咳嗽了几声撑起身子,看向敦,“在下就算生病了也打的过你。”
“别别别冲动啊,”敦连忙退的远远的,从房门后探出个脑袋,“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只听彭的一声,门被芥川操纵着罗生门关上。中岛敦站在门前一脸无措:“我这是被……赶出来了。”
敦叹了口气,却还是放心不下芥川。这家伙其实是不喜欢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吧?但如果这样就放弃他便不是中岛敦了。他深吸一口气,在内心做了打算。
就算两个礼拜多没回侦探社,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他推开门探进头去,里面似乎没有人。
“大家都去哪儿了呢?”敦碎碎念着走了进去,按着记忆找医药箱,“我记得医药箱里是有退烧药的吧……”
一双手忽然搭在中岛敦的肩上,吓了他一跳。中岛敦脊背僵直,头缓缓地往后扭,是太宰治。
“太宰先生你不要吓我啊……”敦松了口气,继续埋头找退烧药。
“敦君……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太宰像背后灵一样在中岛敦身后幽幽地说道,敦一边看着手中药盒上面的说明书,一边回太宰治话:“真是对不起啊太宰先生,接下来一周的报告我帮你写吧。”
“太宰先生你在说些什么啊……”中岛敦在一一核对手中的药。太宰治从后方凑了上来,“敦君是中了魔法才变成猫咪的哦,要么等一个月魔法自己消解,要么就是得到了truelovekiss……”
“怎么可能啊,这几天我一直和芥川在一起。”敦想也没想就矢口否认,他拿起药就往外走,“太宰先生我有事先离开几天,工作可以先放我桌上……”
太宰治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着中岛敦离开的方向。
“一直和芥川在一起么……”
在中岛敦坚持不懈地敲门下,芥川龙之介终于打开了门。
“在下不是让你滚了么……”芥川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捂嘴咳嗽。中岛敦用抵住了门:“让我照顾你吧。”
“啊?”芥川被这一记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就因为生病而有些泛红的脸似乎烧得更烫,“在下为什么需要你的照顾……”
“就当是你照顾变成猫的我的答谢……可以吗?”敦看着芥川的眼睛,后者捂嘴咳了两声,移开了视线。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敦向前了一步,芥川下意识的后退,忽然吸了口气。他踩在了刚才摔在地上的玻璃杯的一块碎片上。
中岛敦微微皱眉:“发烧了还光着脚到处走……”然后不顾芥川的反对将他拦腰抱起。
“喂……”芥川先前用罗生门将敦赶走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早已经没了力气。他一言不发地任由中岛敦将自己抱到床上,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蹲下。
敦伸手握住芥川踩到玻璃的那只脚的脚腕,见上面的伤口不深,松了口气。“有酒精和纱布吗?”
“……有,在那边的抽屉里有个医药箱。”
敦取出了医药箱,打开后就开始庆幸自己还好带了药过来。他用镊子将伤口中细小的玻璃拾出,然后用蘸了酒精的棉签消毒。
“嘶……”发出嘶声的并不是芥川而是中岛敦,因为前者一脚踹在了后者的脸上。
“痒。”芥川心虚地看向天花板,中岛敦叹了口气,揉了揉脸上被踹的地方,再次抓住芥川的脚。
“忍一忍,我尽量轻点。”
包完伤口,中岛敦去厨房倒了杯水,随后将水和药一起递给了芥川。芥川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下。而趁着芥川喝药,中岛敦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了起来。
芥川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中岛敦忙前忙后,心情颇为复杂。先前生病的时候也有被妹妹照顾过,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妹妹深知他的脾气,哪怕是照顾也不会像人虎这般自作主张……但此时的他却意外的不感到生气。
究竟是为什么?芥川头脑被烧的有些迷糊,但他觉得哪怕是自己清醒着也不会对人虎生气。房间内沉默着,芥川难得主动打开了话题:“……为什么你对我家这么熟悉?”
中岛敦脊背一僵,尴尬地回头来看着芥川:“……我说我前几天还是猫的时候就恢复了神志你相信吗?”
“噗——咳咳咳……”芥川险些被水呛到,看向敦的眼神一时怪异了起来。他故作镇定:“大概什么时候?”
“也就……”敦在内心算了算,“大概六七天前吧……”
芥川沉默了。
沉默得敦一身冷汗。完了他不会在想怎么灭我的口吧……
“算了,”芥川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空杯子递向中岛敦,“我还要。”
“要什么?”敦茫然地看向芥川,后者撇了撇嘴,“水啊,傻子。”
“哦哦哦……”中岛敦接过杯子,那一刻的他还不曾料到,接下来几天他会身体力行地感受到什么叫“物尽其用”。
喝完第二杯水,芥川表示他困了,告诉了敦钥匙的位置后,丢下一句晚饭要吃红豆饼后钻进了被窝里。中岛敦看着掌心里的钥匙,再看了眼在床上背对着他的芥川,微微地弯了弯嘴角。
“好。”
“你的红豆饼。”
“谢谢。”
中岛敦伸手接过袋子,正准备往回走,忽然见到了个眼熟的人。他瞬间想起那是自己变成猫前,太宰治让他去接触的奇怪的老奶奶。
老奶奶也注意到了他,甚至还认了出来。她朝他挥了挥手,乐呵呵地说道:“恭喜~”
中岛敦有些摸不着头脑:“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你找到了真爱,提前解除了魔法哦。”老奶奶神神秘秘地说道,敦想起太宰治同他说的“truelovekiss”,无奈的挠了挠头:“根本没有这回事……”
中岛敦忽然怔住。他猛然想起自己恢复前的那一瞬间,似乎的确不小心擦到了芥川龙之介的嘴唇。
“不会吧……”敦茫然地喃喃道,甚至没有注意到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的面前消失。
中岛敦怀着满腹心事回到了芥川家,后者已经起了床,正在单脚跳着去厨房倒水。敦将手上红豆饼放在餐桌上,伸手掌心抚上了芥川的额头。
“喂……”芥川发出颇为不满的声音,敦舒了口气,朝他弯眼一笑,“真好,烧差不多退了。”眼里的光看得芥川一时语塞。
“……在下的红豆饼呢。”芥川迅速转移话题,中岛敦将袋子递给他。芥川对红豆饼的热度非常满意,咬了一口后却发现敦还在盯着自己看。
“你……不吃饭吗?”
“哦哦我刚才在外面吃了茶泡饭。”中岛敦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他刚刚光盯着芥川的嘴唇看了。
“哦。”芥川应了一声,饶是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房间内氛围的不对味。
“芥川你……”
“人虎你……”
两人同时出了声,又同时噤了声。敦看着芥川,后者一挑眉:“你先说。”
“芥川你相信魔法么?”
“……”芥川龙之介握着袋子的手微微攥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你都变成猫了还问在下相不相信魔法,这或许是另一种异能也说不定。”
“哦……”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种事实在是太难以启齿,更何况对方就是另一个主角。他看着芥川,对方就算是相信魔法也不会承认所谓真爱这种事情吧?
另一边芥川见敦没了下文,说起他方才被打断的话:“那你今晚准备住哪?”
“我……”中岛敦意识到自己忘记思考这个问题了。如果他回侦探社,那么先前所说的照顾就成了一句空话,但他现在又不是一只猫咪……
“我……睡沙发?”中岛敦抓了抓脑袋,试探性地问芥川。
芥川瞥了他一眼,吞下最后一口红豆饼:“随意。”
中岛敦平时在侦探社就跑腿惯了,做起事来也分外利索。他倒是把自己所说的照顾贯彻到底,这也不许芥川做,那也不许芥川做。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似乎管得太过,芥川冷着脸下一秒似乎就会暴走。但对方却又默默地依着他的话照做,这给了敦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明明是在战斗中断掉肋骨也能继续站起来的芥川,这次只是发烧加上被玻璃片划伤了脚,却尽职尽责地当起了病号。
“人虎,水。”
“人虎,书。”
“人虎……”
“好好好……”
或许是欺负人虎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芥川很喜欢看中岛敦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给自己拿东西的表情。就像一个向来浸在苦药中的小孩第一次吃到糖,或许是从来没有人这般照顾过他,芥川一时有些沉浸其中。但糖总是会吃完的,芥川深谙这个道理。
不过虽然两人各怀心思,但都下意识地维持着眼前这种和谐的状态。
冬日的横滨冷风萧萧着实冻人,这也是芥川淋雨后发烧的罪魁祸首之一。敦从外面买完饭回来,关门的手指冻得发僵。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芥川看向他。
“不是红豆饼哦,”敦又开始了他的说教,“不能只吃甜食,营养搭配均衡才能促进恢复,知道吗?”
“嘁。”
“喂,我可是听见了,”中岛敦换了拖鞋,提着饭走向芥川。他自然而然地把掌心放在芥川的额头上,只有这两天没有重新发热才能说明烧已经完全退了。
“咦,我怎么觉得有些烫……”
“笨蛋,是你手太凉了。”芥川抬手打开敦的手,中岛敦将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试了试,“嘶,真的好凉。”
芥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中岛敦。
“不过我还有一个方法……”敦伸手揽过芥川的肩,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对方的额头上。芥川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忽然凑近,惊讶地睁大了眼。
“嗯……好像差不多。”敦判断完毕后,才迟钝地意识到两人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
芥川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中岛敦的眼睛,像一块璀璨的琥珀。胸口处的心脏不知缘由地加速跳动。
中岛敦的视线扫过芥川的嘴唇,忽然想到太宰同他所说“truelovekiss”。中岛敦事后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此时此刻他鬼使神差般地吻了上去。
芥川推开了中岛敦。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生气,但他却察觉不到自己的愤怒,甚至有着难以言明的兴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不起……”中岛敦垂眸道歉,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但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他撇过头去不敢看芥川的表情。
然而芥川却抓住他的领带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再次逼近。芥川咬了敦的下唇,后者只觉得嘴里有一丝血腥味。
这下轮到中岛敦震惊了。
芥川显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来的,已经没有人去纠结这个问题。两个少年维持着姿势笨拙地接着吻,胸口心跳如雷。
直到被忽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喂,混蛋青花鱼,你怎么会在这边?是不是又抱着什么阴谋。”
“哦哦是谁在说话我怎么看不见……啊,原来是个黑漆漆的小矮子中也啊,真是倒霉。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也在这边呢……”
“芥川生病了两天没来港黑,boss让我来看看他的情况不行吗?倒是你又有什么理由来这里,前港黑干部?”
“我也是来看看我的新手下的嘛……”
“哈?”
门上的锁对太宰来说可以视若无物,但他的确没有预料到打开门会见到这样一副场面。
“或许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太宰治微笑着把门合上。中原中也本以为太宰要进去跟在了他的身后,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中也揉着鼻子骂太宰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让我们等三秒先。”太宰治神神秘秘地说道。
“哈?”中原中也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太宰治。
“三、二、一,锵锵。”太宰再次打开了门,芥川和敦分别坐在沙发的两头,前者的表情已经恢复淡然,后者还是肉眼可见的窘迫。
“诶,这不是武侦的人虎吗?为什么会在这边?”中原中也显然没能理解现状。
“喜欢红豆饼吗?”
“喜欢。”
“喜欢港黑的生活吗?”
“喜欢中岛敦吗?”
“……喜欢。”
中岛敦闻言猝然转头看向芥川,后者低着头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耳根却是发红。
“回答太慢了,要更快一点哦。喜欢中岛敦吗?”太宰治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好了,”太宰治嘴角一钩,双手搭在还在云里雾里的中原中也肩上,将后者推出了门,自己也跟了出去,“接下来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太宰治带了出来,看着对方合上了门,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猜?”
“不说就算了,混蛋太宰。”
“哎呀,你猜一下嘛。”
随着门外的声音逐渐减小,房间内又恢复了沉默。
“芥川……”中岛敦才发出声音,就被芥川打断,“在下的病好了。”
“啊?”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芥川在下逐客令。对方似乎并不想再提先前的那个吻和后面所说的喜欢。“哦……”
芥川抿了抿嘴,看着中岛敦有些落寞地慢悠悠地起身然后走向门口,忍不住再次出声:“就算在下刚才说了……喜欢,三个月后的对决在下也不会手下留情。”
中岛敦的手搭在门把上背对着芥川,后者看不见他的表情。真是个别扭的人呐,中岛敦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拉开了门,朝芥川挥了挥手道别。
“我也一样哦。”
“喜欢你,以及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欢迎光临灵幻相谈所(′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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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失忆疯米
不喜勿喷
cp:米英,微法加。英加亲情向
用什么才能留住他呢?最爱的人给了他绝望的日落、破败的月亮,给了他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博尔赫斯
英/国消失了。他刚刚还站在我身边,带着满脸的茫然和失落。
可是我一转身他就不见了。我疑心他在生气,因为我说我希望他永远消失。我们站在巴黎街头这个红色的箱子边上争吵,吵着吵着我们都选择了沉默,让彼此有一个冷静的空间。然后我注意到了这个箱子。看样子它原本可能是一个废弃的邮筒,被没有公德心的主人随意扔在了街角。它真的很丑,边缘围着一圈锈,空洞的开口面向天空,像讨要血肉的恶兽。
还是红色的。我最讨厌红色。红色让我想起北方的那个疯子,也许在我和英/国吵架的时候他正在盘算着怎么用一发导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美/国直接炸到灭亡。多年前古巴的那件事令我无比心悸,在越南的奔波也是劳心劳力---细细算来我大概已经有二十年没睡过超过五小时的一觉了。
我不想看英/国的脸。我宁愿看那个破箱子。尽管我知道英/国永远不会真对我生气,他只会伤心,害些奇怪的病症让自己莫名其妙的难受。我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你矫情的不像一个国家。在看到他忍不住吐出满地鲜血的时候我笑话他,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他神情尴尬地拿来抹布小心翼翼地拭去地板上的血污。他没有回应我的嘲笑,自从世界上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始之后他就很少再反驳我的话,除非我真的很过分,就像这次。我知道他得这个怪病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独立,而他爱我。他爱我这句话是法/国说的,就是那个和英/国斗了一千多年的家伙。提起这事他还挺惆怅,说真没想到他这种人居然会爱你。
我笑法/国老眼昏花,看走了眼。彼时他还是大/英/帝/国,世界都在他的口袋里纹丝不动的装着。对待我这个不听话的殖/民/地,他的神色总是一成不变的礼貌和疏离。英/国怎么可能会爱我。我把这件事当作本世纪最大的笑话,法/国佬可真应该少喝两杯红酒。
我已经彻底遗忘了那时我的心底是否真的对英/国爱我这件事抱有一定的期待,不过后来我们很快就被卷进了历史的洪流之中。我年轻气盛,抓住了这激烈洪流中的一块漂浮的木板。我浮上来,成了新一次工业革命的中心,不必争战,不必死亡,我就这么接近了世界霸主的宝座。
我想我应该就不再重新思考英/国到底爱不爱我这件事了。我开始相信,也许他真的在爱我。我发现他会下意识为我整理领带,或者又是巴///黎////和////会的时候他偷偷看我。我假装不知道,还好心的帮他计了一下数:一小时十五次。
巴黎之行快结束的时候我的上司并不是很满意。他精心考量的和平原则被当作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在我的上司强迫自己出去透透气的时候英/国来了。他穿着会议时的服装,自己推开我的房门进来了。
“美/国,"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我还是可以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浓重的紧张。“我上司让我来和你拉近关系…"
“我明白,英/国。"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突然有一种已经等了这一天很久的感觉,可我知道我并不爱他。
我们做了。我很强势的把握住了主动权。英/国年纪比我大得多,可是在这种事上却显得毫无经验。我因为这种毫无经验竟然有那么点高兴。不过虽然我承认自己对他真的有那么一种渴望,得知他爱我的时候我也兴奋过,然而是不是真的感情我分得清。我不爱英/国,我甚至于讨厌他。我可以在床∥∥笫之间说“我爱你,我一直爱你",但是事实上这不过是一种吸引力。他漂亮,我想上,仅此而已。
同样在巴黎,不过是在巴黎的街角,我继续凝视着那个丑陋的破箱子。我暂时能够不再想英/国的事是因为我注意到了那上面的一行字母。那行字母也是丑陋的,像是孩子用奶油胡乱涂上去的,白白黏黏的又有点像人的脑浆。这个比喻有点恶心,然而烦闷使我仍是耐着性子把这行东西拼凑起来读了一遍:一定会成真的愿望箱。
我不喜欢灵异到完全没影的事物比如幽灵和鬼魂,但我生性热爱探索。虽然这个箱子看起来无比荒诞可笑,像是一个傻瓜才会信的恶作剧,可是“愿望"这个命题确实难住了我。
我似乎有很多愿望,它们如同炸弹爆炸后滚烫的气浪向我扑来。结束冷∥∥∥战,让美/国赢。这是第一个。成为永远的世界霸主领导世界,这是第二个。彻底解决国内经济发展问题这是第三个…
美/国的愿望有很多,那么我呢?阿尔弗雷德琼斯呢?这种意义上的“我"似乎没有任何私人愿望。像我们这些国家通常很少考虑以后,因为没有人比起我们更清楚未来的不可期。
我又在想英/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想到有关他的各种事,尽管我们什么都不算,顶多是炮∥∥∥∥友罢了。我不爱他,不过我知道他深爱我,愿意为我牺牲和付出。这种不平等关系所带来的幸福感竟使我的感情生活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所以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也爱他。我也许是缺爱,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但这绝不是爱情,我期待爱情,我的爱情不应当是这副样子。
我回过神,发现英国已经从刚才激烈的争吵中恢复平静。他拿起这个怪胎一样的东西,仔仔细细反反复复从上到下打量了它一轮,然后嫌恶地说我们最好离它远点,这个红箱子看起来像被施了什么恶毒的诅咒。
我笑起来。原来直到现在他还在相信那些所谓的魔法呀、诅咒啊之类的东西。难道作为一个国家所流下的汗水和鲜血都不足以让这个英格兰老巫师走出童话世界吗?
英/国听出我笑声中露骨的讥嘲,为了不引发下一轮新的争吵他颇识时务的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几个音节压回舌底。我笑得更大声。如果现在街头人多一点的话一定会有好心的巴黎市民把我扭送到精神病院。我看着英/国灰败的脸色和惊惧的表情,一瞬间有一种自己可能真的疯了的疑心。
英/国的表情真的很不好看,而这都不足以抵消他的表现对我带来的冲击。他放下“诅咒附身"的箱子,伸出双臂把我抱进他的怀里。就好像小时候,我为要与他分别而哭闹不止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抱着我,安抚性地摸摸我的背。
那时的我会因为他温柔的拥抱止住泪水,所以每一次的拥抱就成了我们分别的标志。
“阿尔弗…"他的低语至今仍在我耳边回响,“你这几十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
他的语气充满了痛苦和哀求。英/国。英/国在恳求我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有点动摇。我确定冷∥////战开始之后我的脾气变得喜怒无常,好像一个臭名昭著的暴君。其实这个形容也不错,我相当于是欧/美说一不二的君王,而他们又都恨我,恨不得把美利坚的黑心污骨挖出来丢进臭水沟里冲走,从此世界太平。
但是我不知道我对待英/国的方式或是处事的风格有什么“以前"可言。我最近记性不好,曾经的很多事都濒于忘记,但我没有觉得这对我有什么影响。迫于面子我根本就不想去问清楚,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相比之下,英/国这过分亲密的举动才是我所无法接受的。我们又不是什么吵架闹别扭的情侣。至少我应该吓吓他,让他下次不敢再犯。
我近乎粗暴地推开了他。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满脸错愕地看着我。
“英/国,"因为笑了太久我喘着粗气,却仍然竭尽所能用我所能作出的最狰狞的表情,满怀着刻毒、恶意的语气大声说道:“我真讨厌你,从小到大一直以来---如果这个愿望箱真的可以实现愿望,我希望你永远消失!"
我满足地看着他宝石一样漂亮的绿色眼睛因为极度的失望和茫然黯淡下去。这是我的杰作。我又一次伤害了这个爱我的人,而我知道他永远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不会真的恨我。我就像一个败家子,守着丰厚的感情财富,觉得不浪费掉一些实在可惜,反正永远都花不完。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准备听他红着眼圈的一句怒骂。然后我会毫不留情地反驳他,直至他真的掉下眼泪,我又可以嘲笑他。
太久了。我不信以英//国的脾气他会忍住不生气。哪里有点不对,我回头,巴黎的街道空空荡荡,连一片飘荡的落叶都没有,更没有英/国,甚至没有那个恶魔般的红箱子。
我恍惚了一瞬。也许这是我的梦,英/国,箱子…
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慌乱。英/国一定是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带着那个红箱子就这么走掉,以为用这种小伎俩就可以吓到我。
可惜这招对我来说不管用。我又不在乎你,英/国。就算你真的被这个可笑的箱子…
我站在原地,从下午一直到傍晚。街边暖融融的灯光逐盏亮起,温和柔软的光芒却难以安抚我心头渐渐升起的不安。英/国不会舍得一直留着我站在这里。无论他有多生气,他不想理会我而离开我,一个小时之内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我时常故意说话惹他怒骂着离开,再看着他回来。我乐此不疲,屡试不爽。他果然特别特别爱我。深陷爱情的英/国真是愚蠢的令人发笑。
可是他没有来。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来。我想大声叫他的名字,用最最下流的单词痛骂他的任性妄为,弃我而去…最后我只是把背部贴在脏兮兮的墙垣上,盯着闪烁的路灯看了好几个小时。
英/国消失了,他不在酒店,没回英国,法国的各个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没有他的踪迹。他就像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在英/国失踪24小时整的时候,我找到了法/国、加/拿/大、日/本这几个我相对信任的国家。事出紧急,我们就在酒店的一间小会议室里相聚。
“美/国,"法国顶住一夜未眠的疲惫,声音沙哑颤抖,“英/国真的消失了?"他满含恐惧的眼神和苍白如纸的脸色已经向我昭示了他的怀疑---也许从昨天起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英/国触怒了喜怒无常的年轻霸主,被“消失"了呢?
鸦雀无声。加/拿/大和日/本浑身颤抖着,低下头不敢看我。不过看得出来我亲爱的兄弟加拿大已经完全相信是我谋杀了不听话的英国,这位大/英/帝/国最忠实的“长女"暗自攥紧了拳头。
…这也确实像是我会干得出来的事。在他们心里苏/联是真小人,我就是伪君子,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他们都畏惧我、厌恶我,又不得不依附我,有时候甚至得虚情假意地关心我。
我大笑起来。他们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又不敢立刻逃之夭夭。如果美/国竟然掌握了让一个国家意识体消失不见的秘密又首先试行到了英/国身上---
我恨不得立即伏在桌上大哭一场,然而我只是笑,也许我真是疯了,或者说我和苏∥∥∥联本就是一样的,我们都邪恶,是最绚烂的恶之花,结出最黑最大最腐臭流脓的果实。好树结好果,我们不是好树,我们都是疯子,我们像是恶魔母亲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我已经全然忘却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我一遍一遍地解释红箱子的事,可是他们最终的回应也只是摇摇头,说现在似乎并没有这样先进的科技,除非是美,国先生您家里研发的。
我知道他们不相信。他们觉得我的手上沾满鲜血,还是一手养大我的英/国的血。离开之前法/国鼓起勇气幽幽地说了一句国家不会没有意识体,如果英/国真的…过两天就会出现一个新的。
他怎么可能死。我咆哮着抓住法/国的衣领,很轻松地把他提了起来。他并没有挣扎。冷战压迫下的国家就像我圈养的宠物狗,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本能。他们知道自己和东边那些国家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东边的国家们经常会被打出血,被杀死又被复生,被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而我鲜少动粗。
我把法/国扔在地上,像对待一块不怎么新鲜的猪肉。他很艰难地爬起来,不间断地咳嗽,可能是被我的蛮力伤到了肺部。即便这样他也不敢看我,低垂着脸,死死捂住很想说点什么的加拿大的嘴,躲在吓得仓皇失措的日/本身后匆匆离开。
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又开始想英/国。我不爱他。可是因为我他可能被一个神秘的箱子带走了。我不爱他。就算他死了我也…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默默滑进衣领。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想象英/国的死亡。在我看来他永远会在我身边,永远爱我,被我玩弄感情。我在心里计算着如果他死了我会有什么损失。算着算着我就不得不摘掉眼镜放在一旁。眼泪流得太多,模糊了镜片和双眼,甚至模糊了记忆。
我想不起来。努力去回忆和英国的往日,我才发现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暖,有刀有枪有血有伤唯独缺少柔软的爱。只是他像脑子坏了一样在本世纪上半叶的某一天突然爱上了我,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我正在被浓重如黎明前夜色一般的悲伤包裹、吞没。我摊坐在地上,盯着桌子上摆的一朵插瓶玫瑰看。它已经半枯萎了,皱巴巴的花瓣落到桌角,暗红色,像淋漓的血。明天,至多后天它就会迎来死亡。很难想象在浪漫之都巴黎会有成千上万的玫瑰在同一天死去,然而这正是事实,再美再艳丽的玫瑰离了根也活不了太久,在恣意绽放之后就会马上凋零,最终与其他死去的同伴一起回归土地,化为一团腐烂的泥。
玫瑰尚能在绽放后去死,而我永远见不到死神,只能默默祭奠我从来没有开放过的爱情花朵。我猜我像个傻子一样爱上了英/国,原因未明。我后悔了。我想不起半个我对英/国动心的场景,可是此时我真真切切的痛苦着,如同被投入地狱的烈火之中。
不是愧疚。美/国从来不懂得愧疚这两个字怎么写。是痛苦,极度的痛苦和空虚,因为英/国的消失我的心脏好像给人挖出了一块。疼,疼得我流泪,泪水把衣袖浸透,我的脑中开始不断闪现出一些陌生的场景---英/国给还是孩子的我做手工兵人,伤到了手;独立战争期间的英/国给我写了许许多多的信,我一封都没回,但每一封都认真看了;上世纪五十年代第一届世界博览会上我嘻嘻笑着对他说世界第一先生,我恐怕爱上你了。他举起文明棍狠狠击在我的脊椎上,末了轻轻说一句狡诈的美/利/坚,可恨的美/利/坚,你可别想再骗我。
还有很多。法/国告诉我英/格/兰爱我,我高兴的一夜没睡,开始计划如何顺理成章地同英/格/兰谈恋爱。巴//黎/和//会结束的那天他来找我,我把酒品不好的他带到酒吧喝个烂醉,就这么把人骗上了床。第二天我摘下清晨第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跪在他脚边求他的原谅,又来亲吻他的鞋尖。
英/国不但原谅了我,还答应了我。
由爱编织而成的记忆措不及防地涌上心头,除了与英/国有关的,还有法/国和加/拿/大。我们亦亲亦友,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可是我在冷////战爆发之后却将它们尽数忘记,或是说封存。这应该是我们这类人天生带有的保护机制,当国家陷入持久而危险的局面时,一切外来的干挠都可能影响到国家的安全,譬如爱,无论是我和加/拿/大似兄弟非兄弟的亲情,我和法/兰/西的友情,还是与英/格/兰的爱情。于是我变得冷漠残酷唯利是图,我不近人情地伤害加/拿/大法/国英/国还自鸣得意---他们莫名其妙的关心沾上了利益的水分,显得无比恶心,所以他们于我而言毫无意义一文不值我从不会考虑他们的感受甚至不关心他们是死是活只是像一个最负责的国家意识体那样无利不早起---
英/国消失了。他成了冷///战的牺牲品,至死也没能找出恋人忽然性情大变的原因。他不知道我记忆错乱,自冷///战开始之后除了吵架我们就很少说话,尽管我们时常待在一起。他只知道我不再爱他了,曾经呢喃的爱语和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美/利/坚果然是个骗身骗心的小骗子。
如果说现在的我尚怀一丝希望,那么第二天美/国大使馆中出现的那个金发碧眼自称为英/国的漂亮姑娘简直让我直接堕入绝望的谷底。
“他不会回来了。"女孩说,“我来替代他。"
加/拿/大冲上去拉住女孩的胳膊。我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他,在我印象中他永远是怯怯的,也永远是平静温和的。
“英/国先生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他?"加/拿/大的眼中蓄着晶莹的泪,问及凶手时他的表情几乎是凶狠而狰狞的。我知道英/国对他而言是父母一般的存在。
女孩平静地看着我。加拿大则如同一只变色龙,愤恨、不甘和痛苦轮流在他脸上交替。可是最后女孩冷漠而机械地下了结论,不知道。
加/拿/大在大使馆门口堵住我。他勇敢而坚定地瞪视着我。法/国欲哭无泪地想把他拉进身后的车里,被他挣脱了。
“美/国,"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怨毒。他说话声音太小可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是你!可那是英/国先生!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为什么不去死呢!"说完最后一句他脱力似的伏在法/国怀里痛苦地哭泣。向来沉稳的他表达了过多过于激烈的情感,这令他气喘吁吁。法/国扶住加/拿/大的肩,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很后悔。"我听见自己呆呆地说,“我真希望那件事永远不要发生。"
法/国用力关上了车门。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死,美/国君。"他凉飕飕地说,“我有导弹和烈性毒药,你选哪一个?"
我让他把毒药寄给我,他对我的这份决心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听说你谋杀了亚瑟柯克兰,那你为什么不能谋杀你自己呢?"
我在一个阴沉的秋日把自己投进了苏必利尔湖。那里有一片广袤的森林,人迹罕至,不会有什么人来救我。我不断下沉,冰冷的湖水灌进我的口和鼻腔,我窒息而死,又在水中醒来,几分钟后又死,循环往复。死亡一度度接近,又马上离开。求你了,我在心中默默,我真想死。
不知道死了第几回,当我又一次在湖底醒来时我看见了英/国。他活生生的,实实在在地跪坐在我身侧,令我朝思暮想的绿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泽。我想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可是太多次的死亡使我不再有抬起手臂的力气。对不起。我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可是说出的音节都化为一串串气泡漂走了。
他轻轻地笑了,拉住我的手。这份真实的触感让我眼角发热。然后他俯下身,亲吻我的额头。“回去吧。"我艰难地辨认出他的口型。我摇摇头,挣扎着用仅剩的力气死死抓住他的手。我真怕他又一次不声不响地消失,又一次只留下我一个人。
他把我抱起来,这时候因为强烈的窒息感我知道死亡即将来临。我从未像此时这般痛恨死亡。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说,比如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让你消失,我真的很想你,以及,我爱你直到永远。
再一次醒来是在湖边。英/国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加/拿/大坐在我身边。
我们都沉默着。唯一发出声音的是湖岸潮湿的风,它吹拂着我们金色的头发和一片片苇草,猎猎作响。良久之后他先开口了:“我看见你们在一起。他救了你。"
我没说话。我的心酸胀得像一颗有点变质了的柠檬。
“我走近的时候就只剩你一个人了。英/国先生他真的很爱你,你害死了他,他也还是担心你。"加/拿/大冷漠的声音泛起一点平时的温和,“你到底为了什么杀掉他?"
我嗓音沙哑,心痛难抑。我告诉加/拿/大红箱子的事不是我编的,我的记忆在冷战开始之后发生了自动的更改,我只是忘了,忘了我拥有过的珍贵的爱,以及我真的很后悔。
加/拿/大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相信你,"他流着眼泪说,“可我现在还是不能原谅你。"
我们在湖边抱头痛哭。从十七世纪北美大陆的草原一直哭到1783年的那个黄昏,从白///宫的一把大火一直哭到大//西//洋宪章,再到现在,我看到了雪,纷纷扬扬的雪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这是今年苏必利尔湖区的第一场雪。
一朵玫瑰颤抖着落下一片红色的花瓣,我跑过去用双手护着它,用身体替它挡住风雪。恍惚间我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天清晨,我摘下沾着晨露的玫瑰将它捧到我的爱人面前,玫瑰上的刺被我亲手拔去免得伤到他的手指。
可是一阵寒风扫过,它终究是飘飘零零地散去了。
我跪在地上,为我的玫瑰祷告。
---fin---
至今都很难想象那个时代。米阵营阴郁又冷酷,苏阵营则充满鲜血和恐怖。每个人都只是时代的一粒尘埃。
搞点刑侦paro
制服狂魔突然上线,该来的还是来了,一发完。
顺便开个空头支票:下次更新坑了好几个月的哨向paro。
捡到了灰原哀的手机,贝姐竟缺席琴酒转阴庆祝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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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是被阳光叫醒的。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很认真地回想,今天确确实实,不是休息日。
闹铃没响的原因要等他起来再查,当务之急是,他迟到了,毫无疑问。而且,小兰也许生病了,不然一准早早地来敲他门。
现在起床,就说警视厅找自己帮忙所以晚了,放学后去看看小兰……嗯?我手机呢?
工藤新一迷茫地从床上坐起,本该放在枕边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也似乎完全不是他的房间,床是原来的两倍大,屋是原来的三倍大,一整面墙都是玻璃。
被……绑架了?
工藤新一满脸茫然。正此时,双开的卧室门打开,男仆女仆站成两列,端盆的带牙刷的拿早餐的,应有尽有。他们在一个胡子白花花、西装笔挺的老爷爷的带领下,迎着工藤新一震惊...
工藤新一满脸茫然。正此时,双开的卧室门打开,男仆女仆站成两列,端盆的带牙刷的拿早餐的,应有尽有。他们在一个胡子白花花、西装笔挺的老爷爷的带领下,迎着工藤新一震惊错愕的目光,走了进来。
“少爷。”老爷爷鞠躬说,“请容女仆们服侍您起床。”
工藤少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现在是世界首富。至于为什么世界首富是他而不是他爸妈,这是因为世界首富有一项严峻的任务——花钱,在世人的瞩目下,花钱。他爸妈只想过日子,愿意花钱,但不愿意被人盯着花钱。所以,他们早早把这个重任丢给儿子,环游世界,尽情游玩。
这难道就不引人注目,难道就不能花钱?
工藤新一百思不得其解。
有钱的日子令他烦恼,令他茫然,他现在只想做回那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翘课破破案。
工藤新一叹口气,手里的福尔摩斯也变得沉重起来。
好难。
工藤新一眼睛一亮,腾地站了起来。
“那怎么行!”管家大惊失色,“您上次亲自去现场,被犯人划破了手指头,这次您要是有个万一——”
划破手指头也算受伤么!?
工藤新一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
工藤新一此前从未想过,翘家比翘课还难。他去现场的想法被管家强行按住,他现在整个人都郁郁寡欢,缩在满墙是书的书房长吁短叹。
管家到底心疼他,拿了今天的报纸来。
“少爷。”他说,“最近蹦出来一个怪盗,满世界跑,您可以——”
工藤新一听到“怪盗”两个字的时候就整个人都警觉起来。他一把抢过报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照片上白花花的影子。然后他眼睛发亮地问管家:“他最近才蹦出来的?”
管家点点头。
工藤新一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快!”他说,“拿纸拿笔,我要给怪盗基德下战书!把家里的宝石全都拿出来!”
等等,拿纸拿笔?纸和笔不就在桌子上么?
工藤新一深刻忏悔:他已经堕落了,堕落到举手之劳都要让人代劳了。
黑羽快斗抓着报纸,揉了三遍眼睛。
没有错,头版头条一张巨大的邀请函,直截了当,写着世界首富,工藤新一,对怪盗基德,发出挑战。
世界首富,工藤新一。
不是铃木次郎吉。
黑羽快斗打了个哆嗦。
他是被小泉红子一怒之下丢到这个世界的,醒来的时候在公园边的长椅上,迎着晚风,沐浴月光,找不到家,可怜巴巴。小泉红子告诉他,只有找到这个世界的潘多拉,他才能离开。小泉红子还笑得非常邪恶,说他必定会失败,因为她会将他的劲敌也一并送来。
拥有全世界财富的名侦探,说不定会把整个房子都做成怪盗基德的监狱。
不对,等等。
黑羽快斗放下报纸。
这个想法,好像有些诡异的色情。
这次抓捕基德计划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工藤新一无法抉择出用哪一块宝石来发出挑战。是的,他的战书已经下出去了,但他还没决定好,要用哪一块宝石。毕竟,世界首富工藤新一,拥有的宝石,实在是太多了。
“也许您可以把它们全部当成饵。”管家提议,“反正只是一些宝石而已。”
听听,多么的财大气粗。园子姐姐被偷了BlackStar还会尖叫出声,但工藤家的管家如此大气,说什么“只是一些宝石而已”。
工藤新一谆谆教诲:“虽然只是一些宝石,但也不能任由那家伙染指。”他的目光落到管家手中的托盘上,“那是什么?”
管家掀开盖子,露出托盘上红白二色的胶囊。
工藤新一:“……?”
管家说:“您之前不是好奇,长生不老是否真的存在。我让人找了一批科学家、医药学家,今天,他们提交了研究成果。这个药叫APTX4869,就是您要的长生不老。”
工藤新一眉头狂跳。
“效果保证么?”他问,“这个药……安全么?”
“还没进入人体实验阶段。”管家说,“只是先拿来给您看一眼。”
工藤新一长出一口气。
“我吃了会变小。”他诚恳地说,“长生不老,有违人道。这个项目立刻停了,下岗科学家都去制药。”顿了顿,他又问:“这些人里有没有一对姓宫野的姐妹?”
管家训练有素地点亮平板电脑,三秒后回道:“有的。宫野明美,宫野志保。是否要安排今天晚上——”
你想我死么!?
工藤新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演也不演了,装也不装了,骂道:“怪盗基德!差不多得了吧!”
管家嘿嘿一笑,一个烟雾弹就砸了出来。工藤新一被呛个正着,抓出手机:“喂,管家爷爷。是的,怪盗基德踩过点了,没关系,让他走吧,我们的对决还不算正式开始,毕竟我还没定下宝石……对了,宫野一家……不!不!我不是想和他们女儿有一腿!对宫野夫人也没意思!我是正经富豪!我是想说,我们是不是有一个项目……还真有!?那个项目不继续了,我们开个药厂吧,就交给宫野一家负责。啊,另外,麻烦您去找一个叫阿笠博士的人。对,我要投资他的科研项目……已经投资了?好吧……那,还有,如果能找到一个叫麻生成实的人,三倍工资,请他来当家庭医生……什么,他就是工藤家的家庭医生?”
四月一日,工藤新一终于展出了他用来钓怪盗的宝石。事实上,这个宝石展到处都是宝石,但他指名要怪盗来偷的那个单放一层,叫什么“邂逅纪念”。
怪盗基德在应战的预告函上夹带私货,问名侦探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名侦探登报用只有两个人明白的话回应,我不是故意的,这玩意儿恰好在库里,都积灰了。
黑羽快斗收起报纸,心情沉重。他觉得,名侦探好像越来越贵了,他多少有点,睡不起了。
但是怪盗基德是什么人啊,迎难而上,迎男而上,越有挑战,就越觉得刺激。不就是睡不起么?大不了掉个个儿,让名侦探睡好了。
不对,不对。
黑羽快斗敲敲脑袋。
乱想什么呢,都是那天去踩点,被铜墙铁壁迷了眼,还真以为名侦探要金屋藏怪盗。自己未免太会做梦了,但名侦探可是个不会做梦的人啊。
清醒一点,迎接挑战吧。
工藤新一坐在阳台边,看着天上一道白影飞过。
自出宝石钓怪盗,自出金钱盖大牢,如此这般的铃木次郎吉做法,万万没想到他也能过上。
“少爷。”管家让人推进来一道活动的电视墙。这栋房子已经做了完全的改造,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摄像头。但这些摄像头,无论哪个,都没有捕捉到怪盗基德的身影。
“警察在外面吵着要进来呢。”管家又说,“中森老爷……”
“情况特殊,请中森叔叔回去吧。”工藤新一无奈地说。他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基德来踩点那次两方碰面,侦探已经判断出这家伙和自己是一个地方来的。换言之,作为唯一与原本世界的联系,回去的方法可能就挂在基德身上。所以,无论如何,怪盗基德都得抓在他自己手里,而不是这个世界的中森警部手里。
工藤新一戳了戳电视墙上数第三行、右起第二个那块屏幕。
“这里。”他说,“准备收网。”
管家躬身退下。
门被关上,工藤新一望着安静的夜空,优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怪盗基德。”他喃喃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管家一定误会了什么。
工藤新一听说管家把被抓的基德丢到他床上的时候想。
管家绝对误会了什么。
工藤新一发现管家把基德绑在了他床上的时候想。
“这是个误会。”他解释,“你信我我才解开你。”
双手被绑着、礼帽被摘掉的怪盗基德撇撇嘴。
“我信你?”他说,“我信你才怪,那位管家爷爷要我好好伺候你。”
工藤新一肯定管家误会了什么。
他头疼地走上前,解开怪盗基德的束缚。怪盗基德活动一下手腕,从兜里掏出宝石丢给侦探。
“还给你。”他说,“首富。”
“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名侦探。”工藤新一看也不看地把宝石放在床头,“说说吧,怎么回事?”
凭借着充足的财力和名侦探的头脑,工藤新一把整个屋子弄得有进无出。饶是怪盗基德再有翻天的本事,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观里,终究是没翻出去。
“罪恶的金钱。”他控诉,“还开挂。”
工藤新一耸耸肩,不予置评。怪盗基德哼了一声,开口道:“你猜对了,我确实知情。”
工藤新一看着怪盗。
“总而言之,这是魔法。”
工藤新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怪盗基德。
“我相信科学。”工藤新一理直气壮地说。
基德不服:“那你说,现在这是什么科学?”
工藤新一冷静地说:“平行世界。”
怪盗基德翻了个白眼。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摘掉单片眼镜的基德说,“只有这个世界的潘多拉才能让我们回去。”
“那是一种宝石?”工藤新一问,“你在原来的世界也在找这个宝石?”
怪盗基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问:“首富是不是充分利用了bug,查了我的身份?”
“你在这个世界出现的非常突然。”工藤新一说,“但是我找到一个你也许熟悉的脸。”
他向怪盗基德展示了几张照片。
“虽然我是首富,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首富。”他说,“你看,毛利、铃木、服部、赤井、安室、中森,这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服部和中森都是警察世家。还有——”他的手指滑到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男人长得和怪盗基德一模一样,和工藤新一也一模一样。
“黑羽家独子,黑羽快斗。”他说,“顺带一提,管家说,这个世界的你和我,从小订了娃娃亲来着。”
黑羽快斗沉默片刻。
黑羽快斗把工藤新一按在床上。
黑羽快斗开始脱裤子。
“你干什么!?”工藤新一推他,“你清醒一点!”
“我履行未婚夫的职责。”黑羽快斗含情脉脉,“原来我们还有这样的关系,难怪管家爷爷把我送到你床上。亲爱的未婚夫,你看,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可以做点大人的事了。”
工藤新一沉默了,工藤新一惊恐了。
“这个黑羽不久前在他自家的公园失踪了。”他说,“该不会他们两个……”
黑羽快斗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没准。”他说。
“那怎么办?”工藤新一继续惊恐,“该不会我们回去以后发现我们已经被搞到一起了吧!”
黑羽快斗认真地思索着。
“那挺好的。”他说。
莫名其妙到了另一个世界还发现自己变穷了的黑羽快斗打了个喷嚏,他对面坐在病床上的也变穷了的工藤新一担忧不已。
“你感冒了?”他说,“没有家庭医生真是不方便,要是成实医生在这儿……”
“担心自己。”变穷了的黑羽快斗说,“没人管着就乱跑现场,受伤了吧?等我回去跟管家爷爷和成实医生告状吧!”
变穷了的工藤新一心虚地缩了缩头。
黑羽快斗揉着脑袋,和工藤新一肩并肩头顶头地翻看宝石展览册。他刚刚已经检查过工藤家的所有宝石,没有他想要的那一颗。
“太小的都不是么?”工藤新一揉揉眉心,“没有被分割成小块的可能么?”
“没有。”黑羽快斗果断地说,“绝不可能。”
“好吧,好吧。”工藤新一按按额角,“我的天,我宁愿看一百个现场,查一百具尸体,也不想再看一百颗宝石。”
“但你肯定更不希望有一百个杀人犯、一百桩悲惨事件。”黑羽快斗说,“宝石怎么了,它们不美丽么?虽然和你的眼睛比起来略微逊色,但它们还是美丽的。”
“油嘴滑舌。”工藤新一翻翻眼睛,勉强又看了五十颗宝石。然后,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将册子一合。
“怎么了?”黑羽快斗抬头看他,“有什么发现?让我看看,我好准备计划。”
工藤新一摇摇头。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他说,“我是首富啊。”他把册子丢到黑羽快斗面前,财大气粗地说:“挑!相中哪个,就买下来,买到是为止。”
“呃——”黑羽快斗眨了眨眼。
“不要再去偷了!”工藤新一深情款款,“我不会允许你在我眼前作恶——我养你吧!”
他本意是想扳回娃娃亲那一局。
黑羽快斗知道他本意是想扳回娃娃亲那一局。
但他要是顺着工藤新一的本意说话,他就不是怪盗基德。
于是黑羽快斗做出一脸茫然无措。
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我被包养了?”
黑羽快斗:“原来你是这样的名侦探?”
黑羽快斗:“你看其实我这儿还有个组织很麻烦……”
原本想大喊“是又怎样”的名侦探被最后一句话带跑了注意力。
“这个不能杀,这个要讲法。”他认真地说,“他们在哪边?我帮你联系日本警方,或者FBI吧!”
黑羽快斗认为这个世界的潘多拉比原本世界的还要难找,因为花钱都买不到。
呃,原本世界的潘多拉,好像也是花钱买不到。
“这肮脏的金钱。”又一次结束远程破案的工藤新一叹气,“买不到我想要的,花还花不完,只会阻止我去现场破案。”
“这不是挺好的么?”黑羽快斗端着个杯子飘过,“大大地保证了你的生命安全。”他举了举杯,“敬金钱。”
工藤新一动动鼻子,不赞同地扭头看过去:“你在喝酒?你未成年吧?”
“拜托。”黑羽快斗夸张地说,“你是首富,哪有首富不喝酒?再说,你是首富,拿出你放假人告诉中森警官没抓到我的勇气来,你就是规则!”
“胡说八道。”工藤新一皱眉,伸手,“给我一杯。”
黑羽快斗笑着变出个杯子,倒满递给工藤新一。
你一杯,我一杯,敬去了原世界的两个人一杯,敬留在这个世界的两个人一杯。
“不行。”黑羽快斗清醒许多。他毕竟常年易容,什么岁数都装过,酒一直就没少喝。
工藤新一听了黑羽快斗的回答,有点赌气地说:“你不同意我就不答应你,还是你以为,怪盗基德也保不住名侦探?”
“你怎么不说话?”工藤新一抬头看过去,“你真不行么?”
黑羽快斗长长地“呃”了一声。
“我当然行。”他说,“但这是原则问题,我能保住你,和我亲自送你去危险之中,这可不一样。”
“什么一样不一样?”工藤新一含含糊糊地说,“得了吧,你和管家爷爷,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的。”他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醉意上泛,在那双海蓝的眼睛中激起涟漪。黑羽快斗只觉得心口滚烫,他倾身过去,看着工藤新一。
“喂。”他说,“你刚刚的意思,你也喜欢我,对吧?”
工藤新一还在酒劲的作用下闹脾气,哼了一声。黑羽快斗再也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你干什么?”工藤新一瞪大眼睛,“喂,基德——”
“我卖身还钱。”黑羽快斗抓着工藤新一的手亲了亲,“那么多宝石,我可欠了你不少钱。”
“小钱而已。”工藤新一满不在乎地说,“我可没要你卖身给我……”
“管家爷爷要我伺候好你呢。”
“那又不是我的意思。”
“试试嘛。”黑羽快斗半哄半商量,“我活还不错哦。”
工藤新一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出去花天酒地跟人家试出来的?”顿了顿,又觉得不对,骂道:“呸!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黑羽快斗说,“你是我娃娃亲的对象么。”
“那是这个世界的不是……”
“哪个世界的不是我们?”黑羽快斗问,“不管在什么世界,不管什么样的身份,难道我们不是终究见面,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么?”
工藤新一在被酒精搅乱的思绪中扯出了一条清晰明白的线。
“好吧。”他说,“试试就试试。”
工藤新一是被闹铃叫醒的。这待遇许久没有了,他迷迷糊糊抓起手机,看到闹铃被命名为:“你好穷啊!”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坐了起来。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熟悉的床,熟悉的窗,熟悉的墙。
他回来了?怎么搞的?他还记得昨天,他仍然在为那不知道在哪儿的宝石跟黑羽快斗一起发愁。然后他们喝了点酒,再然后……
什么鬼,不是要找潘多拉么?为什么他和黑羽快斗接个吻上个床,这事就完了?
我怀疑那个世界我就是潘多拉,并且我有证据了!又贵又难搞,有钱买不到,听起来是不是还挺符合要求的?诶,这也不是自夸啦。
工藤新一猛地扯开自己的睡衣,一眼就看到那些明显的情爱痕迹。
“嘶——”他弹起来,又因为腰痛摔回去。他瞪着天花板,足足一分钟,然后咬着牙坐起来,给小兰发消息。
“我今天请假。”他在短信里说,“不用来找我啦,明天见吧。”
他要去找黑羽快斗。那个世界里,黑羽家在江古田,他去江古田找,应该会有黑羽快斗的消息。
正这么想着,门铃响了起来。工藤新一正手忙脚乱洗漱穿衣,喊了两声稍等,一时没工夫过去。但门外的人似乎着急的很,工藤新一不开门,他就自己撬锁走了进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工藤新一敞开的卧室门前。
“哟。”
他吓了工藤新一一跳,但完全不以为意,靠着门,迎着工藤新一瞪大的眼睛笑。
“名侦探。”
他说,露出一排白牙。
“又见面啦。”
——THEEND
不要问什么蓝蓝的长长的能点进去的,我对说没有已经厌倦了(烟)
这天,小辉哥觉得非常非常的无聊,所以他想出了一个有意思的游戏
“小辉哥,我回来了!”洛羿的声音出现了
“黎大哥,要不然那就明天吧!明天那一起去吧,顺便再加上你上次说的那个帅哥怎么样?哇哦,那个帅哥长得真的超好看,我觉得那个胸肌好好看!”温小辉疯狂,疯狂,疯狂的作死
果不其然洛羿听到了:黎大哥,一起出去,帅哥,胸肌,这些时候就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脸一下子就黑了
“小辉哥,你明天打算去哪儿啊?”洛羿坐在沙发上问
温小辉笑嘻嘻的回...
温小辉笑嘻嘻的回答:“啊,我明天约黎大哥一起去逛街啊!”
“那为什么还要提到别的帅哥呢?”洛羿眯着眼睛问
“哎呀,这个嘛!就是上次黎大哥和我一起出去碰到了一个他的朋友哇,长得真的好好看啊!”温小辉这个就只想看看自己的老公知道真相后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在疯狂憋笑
“小辉哥,你是不爱我了吗?”洛羿脸色突然变得悲伤起来“小辉哥,如果要是你真的不爱我了的话,那我可以退出的!”
洛羿听到后,只是接着说了句:“小辉哥,不要为了让我不难过而编出一个理由来骗我,这样我会更难过的”
温小辉彻彻底底的懵逼了:“没有老公,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真的爱你,我也没有约任何人出去逛街,我只是闲出屁来了!”
洛羿这时表演了一个京剧变脸立马换了个脸
“小辉哥,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洛羿这时却一脸坏笑:“小辉哥,你说你都把我骗成这样了,你是不是要赔偿我一点什么?”
温小辉秒懂的问:“那你是想要女装还是cosplay?你是想要在浴缸里呢,还是在游泳池里呢?还是在沙发上还是在玻璃窗前?”
“都要!”
彩蛋是李玉哦!
*众所周知,清秋写文又ooc又氵,注意避雷,避雷,避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手机码字,依然是文分双肝。对不起反转这种我实在不太会只能这么想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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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第一次见到晓星尘这个人的时候,是在学校的自习室里。
当时薛洋才刚剥开一颗糖,还没放进嘴里,老师便推门而入,是日常的值日教师巡逻。自习室是不允许吃东西的,薛洋一听到动静忙把糖在手心里握好然后假装在认真做练习。
偌大的自习室里没有几个人,写字的沙沙声都能听...
偌大的自习室里没有几个人,写字的沙沙声都能听得出来,值日老师满意地探头看了一眼,进来转了一圈,就关上门走了。薛洋松了口气,把在手中握的有点黏糊的糖放进嘴里,抽出一张面巾纸来擦了擦手,才继续开始做练习。
写完题目还要做摘记,薛洋当时正想甩甩酸痛的手再剥一颗糖继续的时候,自习室的门又开了。
你们怎么都喜欢在我想犯罪的时候进来检查……?
薛洋把刚伸进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往门外瞥了一眼,意外的发现并不是老师。
来人看样子整理的利落,都是同样的白校服,穿在那人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就好像清风一样干干净净,白色这种颜色衣服很适合他。
薛洋就不一样了,白色校服穿上面他自认为有一股酸劲,他还是比较喜欢黑色。
不过这也不关薛洋什么事,既然不是老师,那么他放心大胆的干坏事就是了,草莓味的硬糖剥开塞进嘴里,糖纸随手放进右半边口袋里。若是捏一把,能听见一堆糖纸震动形变所发出的“沙沙”声。
自习室那么多空位置,没人的桌子大有人在,可是来人偏偏选中了薛洋的对面。而且毫无压力地坐下了。不过薛洋也不在意,他没有被人盯着会尴尬之类的习惯,论脸皮厚,他说第二,学校里有谁敢说第一?连魏无羡都曾经自愧不如。
随着结束铃的打响,自习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抱书离开,薛洋的摘记还差一点,于是想写完了再走,手腕酸痛,每次写摘记都会这样。薛洋终于写完,发现自习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对面的兄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不过有一点东西留在了那里。薛洋看了一眼,随手拿起那本小本作业本——页数都被撕的差不多了,是很薄的一本。薛洋一边感叹这哥们真是虐待本子一边瞟了一眼封面上的姓名——
二(2)班晓星尘。
薛洋手一抖,自己的书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这就是那个把教学楼窗户玻璃一拳打碎结果错过学考的傻逼?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薛洋虽然是高一的学生,但也是听说过晓星尘的鼎鼎大名的,毕竟晓星尘是学校里的校霸,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不良学生,什么抽烟喝酒翻墙逃学找女朋友啦各种谣言版本满天飞。薛洋的成绩在高一稳前十名,算是学霸类型。平日里寝室自习室教学楼三点一线,人人都觉得薛洋与世无争,只爱学习,当然……那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就不会知道这些八卦了。
薛洋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偶尔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也会听一下。久而久之唯一的感觉就是贵圈真乱,事实如何他不知真假不予置评。但是既然黑料这么多,估计本人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薛洋印象中的晓星尘,不应该是这么干净,干净的像画一样。
“……想这些干嘛,关我什么事。”薛洋拾起自己的书本,头顶的灯突然一黑。
薛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要完,拖太久,熄灯了。
在暗处摸了半天黑总算是适应了眼前,拧动门把手一拉,顿时一句脏话差点要出来。
“完了,锁了。”
锁门都是在熄灯之前,老师会检查还有没有人,然后催人走光后锁门,五分钟后就会熄灯。今天值日老师可能只是在外面看了看,才误以为里面没人。因为薛洋坐的位置从外面来看是一个死角,进来才能看到,薛洋选这个位置的原因就是可以偷偷吃糖,就算老师进来也来得及藏起来。
结果自己坑了自己。
薛洋觉得自己不可能在自习室里过夜,也不打算给自己被骂的机会,自习室的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可以打开,翻窗出去。但是要绕一大段路才能回寝室。
但是寝室现在必定已经落锁了,回去也没什么用。反复衡量了一下,他们寝室的宿管人很好,他敲一下应该会开门的。
这么想着,薛洋干脆地打开自习室窗户的锁,翻到外面的草皮上。
反正已经迟了,干脆悠悠闲闲地溜达回寝室,却意外地发现门还没有锁,好好的开在那里。
有一个人半靠在门边,薛洋看不清那个人是谁,但是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等到再靠近一些,那个人的脸庞终于清晰了。
晓星尘?
晓星尘看见薛洋走来,一直一言不发,等到薛洋进寝室才转身拿钥匙锁了门。薛洋记得钥匙都是在宿管阿公手上的,晓星尘不应该有。
晓星尘一转头就对上薛洋疑惑的目光,本能的要避开,结果薛洋只问了一句:“是你跟宿管说的?”
晓星尘在一片黑寂中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说:“我进来的时候阿公刚好要锁门,我想起你当时还在那边,我就说了一句让他等一下还有人没回来。后来挺久了,阿公要去点人数我就帮他看着了。”
薛洋听完愣了一下,不久后便反应过来,说了一句“多谢”,晓星尘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同他说谢谢,总之两个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薛洋突然觉得很尴尬,特别尴尬。
“……没事。”晓星尘先打破僵局,绕过薛洋而去。薛洋看着晓星尘先把钥匙放到了宿管阿公房间的窗台上,再上楼离去。等到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薛洋才迈出第一步。
那是薛洋第一次觉得,某些传言未免太不靠谱了。
薛洋听说晓星尘这个人时,是在高一刚入学不久。原本安安静静的晚自修突然闹腾起来,窗边一声什么坠下来的巨响,着实是吓了一跳。
打开窗户,大把的玻璃碎屑散在草坪上,伴随着一点鲜红之色,老师喊了十几声整个教室才安静下来。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爱八卦的人都去打听消息,学校八卦版本多,唯独这件事所有人打听来的一致。
高二(2)班的晓星尘一拳打碎了窗户玻璃,划破了右手,送去医院缝了针,估计今年学考不能参加了。听说流出的血滴的二班满地都是。
所有人只会关心如何找乐子找谈资,没人会关心背后的原因。
薛洋当时坐在位置上,后面的人一直在聊这个,而且之前那么大的动静也听到了,也有意无意谈论了几句。薛洋给大家的印象一直是那种好学生,而且不是书呆子,其实并不是。
初中时打架旷课这种事情薛洋没有少做,除了成绩好就没有任何一点能让老师喜欢,初三的时候倒是收敛了一些,现在只要没人惹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发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喽。
关于晓星尘的事情,薛洋当时的印象就是这人傻逼吗。除此之外,也没其他想法了。至于原因如何,当时薛洋并不关心这个。
现在看来,晓星尘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坏。
第二天大早薛洋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去了趟学校的超市,买了个速食饭团当早餐,又想着买点什么其他的,转了两圈便看到一个人站在冷柜货架前,似乎在选择哪种三明治比较好,背影太过特别,以至于薛洋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谁。
“买这个吧,便宜又好吃。”薛洋伸手够下来一个法式鸡蛋三明治,递到晓星尘眼前。
晓星尘看着这个昨天才见过一面的学弟毫不避讳自己,怔了一会才接过,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回了一个字:“哦。”
“谢谢你昨天帮我看着门,我请了吧。这点钱还是有的。”薛洋看着晓星尘把手伸过来要拿,又缩了回去,轻笑道。
薛洋一笑就会露出两颗虎牙,还挺好看。
晓星尘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学校里关于自己的流言很多,人人都恨不能离他远一点,晓星尘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薛洋自己的名字,毕竟独来独往惯了,真的不习惯有人这么靠近自己。
“对了,晓星尘学长?是叫这个吧,昨天你那个作业本落在自习室了,因为当时突然熄灯了我就忘了帮你带上。”薛洋想了想,决定把事实扭一个麻花,提醒一下晓星尘。因为他看见晓星尘眼里好像有点什么东西,和年少时的自己如出一辙。
“……”晓星尘突然无话可说,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只好道:“知道了。”
晓星尘拿着薛洋付过钱买的三明治回到教室时,心情莫名复杂。
似乎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扶老人被碰瓷,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心慌不知如何解决,也不敢和父母说怕他们担心,选择了私了,却不想被一个看他不顺眼的同学看见了。
之后流言蜚语传了开去,晓星尘分明知道那都是假的,他坚信清者自清,不予理会,可换来的却是冷落与孤立。
这不代表晓星尘没有脾气。锤玻璃一事是实在忍无可忍,不曾想玻璃直接碎了。
晓星尘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虽然三明治的确很好吃,可总归是有点不是滋味。
他在高一年级前五十的榜见过那人的照片,高一(5)班,薛洋。
晓星尘中午特意离了远一些去蹲点,可是迟迟不见薛洋出来,待他们教室里的人都走完后才凑到窗边去看看,看到的是薛洋在写着“五三”的练习。
晓星尘:……
感受到了窗外的目光,薛洋抬头,直接对上了晓星尘的双眸。薛洋反应了一下,才道:“有事?”
“那个……”晓星尘举过一杯奶茶到薛洋眼前。“早上你帮我付了三明治的钱,我也找不到什么好买的,托走读的同学带的。”
“……”薛洋笑了一下。“你挺有意思的,我说了是还你人情,又不用你还我。”
“买都买了,我又不爱喝。”晓星尘解释道。
“好吧,我也累了,谢了。一起去吃个饭吗学长?”薛洋拎过奶茶,啧,竟然是少糖的。
第一次有学弟对自己这么客气,晓星尘实在难以拒绝,因此答道:“可以。”
晓星尘发现薛洋其实挺杂食的,什么都点一份,不过他就不一样,饭卡里钱少的可怜,每餐最多点两份素材或者一份荤菜。薛洋看了一眼,觉得晓星尘吃的实在是少,营养不良怎么办警告。于是和晓星尘说道:“你可以夹我的。”
一点也不觉得这样不合适。
革命友谊都是这么来的。
晓星尘开始还不愿意,因为他们并不熟,但是你来我往几次也就熟络了。会在一起吃饭,但毕竟晓星尘是学校有名的“不良学生”,因此老师找过薛洋谈话,希望他多跟好学生走在一起,薛洋表面上“嗯”了,后面依旧我行我素。
如此过了几个月,到五月社团文化节,田径社的项目是趣味运动会,每个班都要报上两三个人,薛洋那个班没人愿意去,于是就抽签,强制性抽中薛洋参加。
趣味运动会是随机分组的,两人一组参加,薛洋没和晓星尘提过这件事,只说三点之后一起去参加动漫社的活动,晓星尘也答应的爽快。
运动会三点肯定结束了。
薛洋抽到的号码是08,他的队友应该是07号。一边想着到时候怎么回去把班长拖出来打一顿一边找自己的队友。
然后就看到了举着“07”牌子的晓星尘。
“……你有够无聊啊。”薛洋穿过其他人走去,摘下晓星尘的牌子。
“班里人强行推上台的。第一个是什么?两人三脚?毫无新意。”薛洋越过晓星尘去看规则板,吐槽道。“不过第二个障碍接力还挺有意思的。奖品扇子和吃的……没兴趣。”
晓星尘想回点什么,便听田径社社长拿个大喇叭说请一到十号五组来起跑线集合,于是顺下去对薛洋道:“走了。”
二人三脚还是很顺利的,晓星尘和薛洋的配合意外地默契,围观群众开始有点担心,后来也就放开了,为自己班的同学喊着加油。
顺利通过了二人三脚,用时是第二。接下来的障碍接力,薛洋和晓星尘用很简单的方法决定了第一棒——石头剪刀布,输的人第一棒。
薛洋输了。
障碍赛开始的时候是十分顺利的,一马当先,障碍并不难越过,只是障碍距离越来越短,因为惯性原因速度会减慢,不过依然无压力,薛洋很快就可以与晓星尘交接,越过最后一个障碍时,一个还有半瓶水的矿泉水瓶拦路冲出,刚好停在薛洋的落地点。
薛洋想要调整姿势已经来不及了。
摔到了地上,手肘蹭破了一块皮,晓星尘见状赶紧上前:“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没事,嘶——脚好像有点扭到了。”薛洋本想站起来,结果一个不稳,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不过他并不怕疼。
“对不起,我们弃赛。”晓星尘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眼神是不平不淡不喜不悲的,但却透露出一股令人生寒的意味。
薛洋也不是很在意这个比赛,结果和奖品他都不感兴趣,只是来凑个数的而已,于是假装龇牙咧嘴了一阵,晓星尘看着薛洋,直接上手背起薛洋。
“你还是别走了。”
薛洋靠在晓星尘背后,嘻嘻笑道:“怎么,这么舍不得我啊?我当然不走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