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轻松向偶尔虐一下的双箭头阴间爱情
不用带脑子看w
大量ooc和私设,是真的ooc啊
写完啦!
前文
【永生玫瑰】
那次打完架,太宰治再没有去见过中原中也。
再被喊过去,就是港黑通过侦探社下的传唤,两个西装大汉客气又强硬地带他走,在深山的停机坪换乘直升机,到地方了盘桓在空中丢根安全绳,让太宰治带着信号发射器跳下去。
港黑名下没用的小荒岛,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太阳不算烈,脚下的石头却被晒得滚烫,这地方...
港黑名下没用的小荒岛,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太阳不算烈,脚下的石头却被晒得滚烫,这地方的瓦砾都没有半点温良的样子
太宰治看着戈壁滩中心那个新建的医院,建得仓促修的小平房,横看竖看都像棺材盒。
中原中也就坐在里面,穿着柔软的白色衣服,大刀阔斧的坐姿,还在抽烟,挂着吊瓶翘着腿,旁边摆着浓咖啡,一手夹烟一手拿氧气面罩,抽两口烟抽两口氧,静静地吞云吐雾。
比起上次又哭又笑荒霸吐和中原中也叠加出现的混乱邪恶状态,这次姿态很体面,除了目露红光看起来有点凶,和病号服下胸腔起伏有点大。
太宰治双手插兜站门口,不咸不淡地问。
“要不要帮你挂两瓶拉菲滴进去。”
中原中也掀起眼皮看了眼这个客人,懒洋洋地转开头:“求之不得啊。”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抽烟会被问责,提前把烟按了,摆了摆手:“有点困,提神。”
太宰治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中原中也眼睛里的红光迅速褪去,橘发青年长舒一口气,粗鲁地摘下呼吸机丢远,然后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像是忘了那天地不欢而散,他主动和太宰治说起话,指了指吊瓶:“是中枢兴奋剂,帮我不失去意识,提交计划后它反扑得太狠了。”
“这是氧气瓶,高浓度纯氧,可以让人不睡觉,还因为那个傻x还在抢呼吸权,老子要憋死了。”
“现在不让我喝酒了,意识被覆盖了可能会造成荒霸吐失控……很麻烦。”
“中原中也。”太宰治喊了他全名,“你知道吗,你每次犯事想给我道歉又拉不下脸的时候,就会一直找我说话。”
中原中也话一停,脸色立刻拉下来,冷笑一声:“要不是你异能还能用,你以为我会要你来?”
“多虑了,我保证中也会被炸得一点灰都不剩。”
他们上次打架后,中原中也向森鸥外提交了自毁计划。
大抵是知道森鸥外不会同意,他写了非常长一篇报告。
理由是他对港黑已经没用了,强行延长生存期也不过徒增痛苦,而且作为定时炸弹,一旦睡觉或者昏迷可能酿成重大灾难,唯一能想到对港黑对横滨都好的办法就是把荒霸吐一起带走,消耗仅港黑一枚导弹。
前面都是乏善可陈的陈情,冷酷至极像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件商品或武器,只最后一句是,我想保留作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森先生沉默了好久,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格外网开一面地说中也君应该死在战场上,就像空军的最后一发炮弹是本机一样,重力使死的那天应该操纵着重力歼灭所有敌人,造成震动全世界的凶案后盛大谢幕,港黑可以承担污浊失控和干部死亡公之于众的风险,让他拥有风雅的、足够中原中也的死亡。
他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再任性一点也没关系,毕竟中也君还是孩子呀。
中原中也对首领这个过分感性的提议感到很惊讶,但他并不觉得被导弹销毁万无一失的死法不够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骄傲的是人性,不是重力或者厮杀,他又不是荒霸吐或者别的什么。
森鸥外说,我好像知道太宰君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对他那种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中原中也脸皮抽了抽,本着对上司的尊敬没有反驳,也没好意思说那天他失控的时候比太宰治疯多了,差点失手把人打死,后来翻了翻监控,里面的自己眼冒红光笑容渗人,一顿能吃三个小孩。
但是还是觉得很可惜。森鸥外接着说。
计划是在无人区上最大当量的导弹精确制导,躯体和两个人格会被直接气化,之后规划成辐射区五十年内不得开放,太宰治是扫尾工作的重要环节,他要去确认任务是否成功,也只有他去不会被万一活下来的荒霸吐寄生。
“我睡着后,它掌控身体要十分钟,你有十分钟撤到安全区,然后上导弹发射,回收工作必须你来,万一没死它怕人间失格不会寄生你,这块地按核辐射等级规划,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导弹估计会砸一个很大很大的坑,像擂钵街那样,但是这次方圆两千公里只有我一个人,哪怕它造成的迫害超过150kt当量的核弹头,都不会有影响的。”
“我意识消失后,能克服它的只有你了”
他困得要死掉了,前苏联做过的不睡眠极限实验是半个月,超过这个限度机体就到了极限,中原中也靠着药物和意志力也撑了半个月没给荒霸吐机会。太宰治在他身边意味着绝对安全,看见这张脸就开始困了。
太宰治静静地听中原中也怎么精心设计自己的死法,看得中也有点感动,终于轮到自己做计划这家伙老实听着的时候了,不过事实证明太宰治可能完全没听进去,他说起了完全无关紧要的事——
“要不要听睡前故事,毕竟这一觉可能睡得有点久。”
中原中也本来想说你不是撕了吗,又看见太宰治掏出本捆满胶带和不干胶的书。
“……”
“狐狸——”
刚起了个头中原中也就打断了他:“我想听玫瑰。”
死者为大,太宰治不情不愿地翻到玫瑰那页,对着翻译好的日文书,却念了流利的法语原文出来。
【“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小王子仍然在对她们说,“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罗,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了留下两三只为了变蝴蝶而外)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独一无二的玫瑰。”】
“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狐狸说,“可是,你不应该忘记它。你现在要对你驯服过的一切负责到底。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我要对我的玫瑰负责…”小王子又重复着……】
中原中也听完,满意了,很有仪式感地打了个响指,病房窗帘缓缓合上,像在家里一样。
“好,我要睡觉了。”
“你不好奇故事结尾吗。”太宰治像是意犹未尽,还想接着念。
“我看过,去找玫瑰了,然后被蛇咬死了。”
“然后作者写了个小王子deadfox剧场版搞cp。”太宰治眼睛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小王子因为不能忍受玫瑰出门前要化两小时妆分手了,和狐狸在一起了,一起煲蛇羹看麦浪看夕阳。”
中原中也想了半天这个剧情是真实存在的吗:“狐狸不是被驯服了吗。”
“你家孩子养熟了就扔孤儿院了?”
“对不起……”一直轻松得有些刻意的中原中也沉默了好久好久,翻了个身背对着太宰治,声音闷闷的,“我没有办法不这样想。”
“不止是你的错。”太宰治说,“由于我的愚蠢,你一点都没有理会,这丝毫不重要,你也和我一样的蠢。”
中原中也久久没有说话,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你之前说过,你的选择只是你想这样选。”
“是。”
“你还提到了,关于不可承受的代价,让我痛苦的一些部分。”
中原中也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个带着些得逞的、不含恶意但有些孩子气报复似的笑,他接着说:“你上次甩锅说,不选planB是我自己的问题。”
太宰治的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对这场莫名其妙的翻旧账接受良好,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中原中也,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中原中也笑了,单薄的身躯跟着他胸腔发出的笑意微微震动,模样有些高兴有些心虚,像得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保证——
“就算如此,还是应该去找玫瑰。”
“因为我会去找玫瑰。”
中原中也慢慢闭上眼,他太累了,抓紧太宰治的手,在被子里把自己缩起来,像之前每一次相拥而眠那样,猫进最安全的窝里
“因为那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好像一切尘埃落定,太宰治应该乘上直升机离开无人区,然后导弹升空。
病房的墙突然缓缓裂开,露出后面设备齐全的手术室,而后一个穿着无菌手术服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是阿德勒。
“太宰先生,我认为是没有意义的。”
“虽然你强调了很多次不会去抢身体控制权,也不会排异他,但是没人知道排异反应是不是主观上能决定的,世界上也没有两个人格在一具身体和平共处的先例。”
“再次,一个不完整的人格,被唤醒后大概率记忆七零八落或变得神经质,像荒霸吐试图控制呼吸攻击他那样地攻击你,要考虑好所有匪夷所思的情况,比如某天夜里被抢走控制权的然后憋死在卧室里。”
“植入时机也过了最好的时候,被荒霸吐影响了六年,他求生欲很低,植入成功后苏醒可能性也低,哪怕成功了可能也什么都不会发生,虽然往好的方面想,剥离了荒霸吐的暗示他的求生指标会显著回温,人间失格存在积极作用。“阿尔德指着阅片机上一路暴跌的曲线图,指了指谷底的位置,“现在的事实是,他现在兴趣不在活下去,而是在让你痛苦上,和带走荒霸吐一箭双雕,可能根本不想醒来。”
“的确是超越小矮人智商的复仇方式,是未曾领教的第191种。“太宰治微笑着轻声说,“但是蛞蝓的大脑结构还是太简单了,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太宰先生,您好像很自信他会醒来。”
“只要吃加得最多防腐剂的蟹肉罐头,就可以把他气活。”
阿德勒为这男人要命时刻的孩子气和轻松感慨万千……完全不像一个即将死老婆的人。
“虽然独一无二的玫瑰是他复仇的一环,还被取悦到了。”太宰治坦荡地一点头,“很有趣哦,我会活下去,哪怕是为了看他自以为完成了绝妙的复仇,但在我身体里醒来的时候不可置信彻底崩溃的样子。”
很显然,太宰治的兴趣也不在活下去本身上,他的确想活下去了,但是是为了接招这场双黑玩了七八年的报仇——复仇游戏罢了。
“因为异能的缘故,我看得到人格。那些聪明人,时常会做出孤注一掷又愚蠢的行为,大抵是世上能两全的事很少,聪明人的执行力又往往会把事情做得更绝。当我问起,他们便会说,是了,我是知道结果的。普通人做出让自己痛苦的傻瓜选择往往叫犯蠢,而明知故犯的聪明人,他们通常被称为疯子。”
他说着说着便摇摇头:“虽然我的异能对你无效,但是阁下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做出清醒着失控的选择的行为,我也曾见过类似的例子。”
太宰治正看着那几条代表中原中也血氧心率的曲线,心电监护仪滴-滴-滴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了起来,没有太听这人唧唧歪歪的嘴碎。
“像龙头战争那年我远远看见中也开污浊的样子,世界上的事真是冥冥之中有天意。”
“……”太宰治晒然
“以前你是他生命的安全装置,现在他是你的,因为即将放进你身体里。”外国人说话直白得奇奇怪怪,大胡子把床护栏用力放平,推来另一张床并排拼在一起,这是太宰治要躺的地方,他一边做植入前最后准备,一边复述他们的计划向太宰治确认细节。
“我会让你进入全麻意识消失,然后暂停你心脏,用体外膜肺氧和支持你大脑供氧,再将中也的人格植入你身体,结束后站红圈里有直升机接应,中也的身体放在这里,会被港黑最先进的导弹炸成烟花。”阿德勒还有心情开地狱玩笑,“要是把沉睡的太宰先生也留在这里,会不会看到两朵烟花。”
太宰治还真认真想了下:“鉴于和中也殉情这种事情太恶心了,所以到时候炸上天的可能是三朵烟花。”
“fine。”这个患者家属很难搞,看起来很像是会捅医生的恐怖分子,为了避免术后医患纠纷,阿德勒深吸一口气,决定在麻掉太宰治前再做一次术前沟通,比如把并发症再说得严重一点。
“我再强调一遍,人格植入成功率很低,有排异现象,针对这例手术来说,基本没有符合植入术指征的地方,而且这是违背患者意愿,是侵犯人权的。”
太宰治抱着麻醉机面罩,静静地听他讲完,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中也大多数时候是人,但是只要我在,他就是我的小狗,不存在人权问题。”
阿德勒用一种看人渣的表情看他。
太宰治一脸“是的,虽然最坚定中也是人的就是我太宰治,时常被搭档坚定的人性爽到的也是我太宰治,用期刊发中原中也纯种人类不是串串的洗脑包的也是我太宰治,但是嘴长在我自己脸上,我说他是我的狗他就是”的无所谓表情。
“第二,你的意思是,成功率低的部分原因是,他主观上不愿醒来。”太宰治慢悠悠地说,“这就是最好的指征——所有中也不愿意做的事都有必要尝试。”
“第三,也是理由非常充分的一条。”太宰治闭眼,把面罩扣自己脸上,“作为横滨市民,没有不检举通缉犯先生的道理,要我珍惜见义勇为的机会吗?”
阿德勒觉得这个人洗白后比当黑手党那会儿还讨厌。
他认命地似的走到病床边,有条不紊地检查呼吸机消毒铺巾,准备完毕后麻醉药也已起效。太宰治安静地合着眼,被呼吸机和无菌布固定在床上,旁边是睡得歪歪扭扭抱着他手臂流口水的中原中也,呼吸均匀,把梦做得格外香甜。
这对疯批搭档睡着的时候倒没有半点让人闻风丧胆的样子,不如说中原中也看起来状态还要更好一点,阿德勒尝试把太宰治的手从中也怀里抽出来,纹丝不动,再用力得给太宰治掰骨折。
他看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隔着手套摸了摸中原中也软绵绵的脸,从兜里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想了想又把手机拿远一点,将太宰治也纳入相框。
绝对没有想留恋的意思,只是想没准还能用这张照片从太宰治那边把犯罪记录赎回来。
太宰治睁眼的时候,他躺在熟悉的港黑医院病房,身边是熟悉之极的装潢和摆设,连放挂瓶的位置都和十五六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像下一秒就会有蟑螂样的小矮子大大咧咧从天而降,或者从窗户进,又或者一脚踹开门喊哒宰哒宰哒巴嘎玛卡巴卡,还带点弹舌。
怕是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太宰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节律的砰砰跳动,生命体征很稳定,心电监护已经撤掉了,麻醉的作用只有让他意识沉睡植入另一个人格,在那个人格苏醒前,什么变化都没有,就像睡了个质量很高的觉,做了个普通全麻胃镜。
太宰治伸手去捞床头柜的文件夹,是双黑最后一份作战报告,报告记录人森鸥外,因为涉及高层干部变动,这份绝密资料是全手写,钢笔字,蓝黑色的墨水。
一页页翻开,比起以往翔实齐全有影像资料的标准记录,这份报告只有薄薄几张纸,轻飘飘的,翻过去的时候在手里空荡荡地哗啦响。从太宰治找森鸥外协商体检开始记录,调查实验室,联系阿德勒,最后批准规划销毁“中原中也“。
太宰治捡起最后那张纸,8.07日下午六时三十分,导弹发射炸毁无人区,港口黑手党将该区规划为辐射区域,计划监管五十年,经检测该区异能值波动为零,计划顺利。作战成员:太宰治/中原中也任务伤亡:中原中也。
再有别的,便是机密文件里都不能出现的内容,比如正沉睡在太宰治身上某个角落的人格体,也许就在明天,也许是无人区解禁后,会用他特有的从天而降的方式在太宰治脑瓜子里一个暴击。
中原中也真是有够丢脸的,最后一场双黑复活战,活了但又没完全活,还睡了半截在岛上。
文件夹扉页是空白的,这个位置签署用来任务名和执行者,像之前每一次作战一样,作战任务由执行者命名,为了争这个,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很大打出手过几回,还是少年的两个人很享受这种光明正大丢人的机会,比如五大干部会议上站起来述职,“小蛞蝓滑唧唧任务进程过半。”,“猫猫队摸大鱼任务收官。”简直太拉风了好不好。
太宰治抽下夹文件夹上的蓝黑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看着报告记录者郑重其事一笔一画的“森鸥外“的名字,眯起眼。
折损了港黑最强的异能者,也不知道森先生会不会躲在家哭鼻子,无论如何,港口黑手党的纸面实力直接下了一个台阶,最有威慑力的武器折戟沉沙,光什么时候放出“中原中也死讯“的问题都够让人头疼,能不能瞒下去,还能瞒多久,
森鸥外有一千种方式利用中原中也的忠诚让他苟延残喘地为港黑发挥余热,也有一百种方式利用中原中也要挟太宰治控制荒霸吐,以中原中也那容量的破脑子,栓他在港黑十年八年没问题。
“虽然重力使很重要,但是对港黑发展有利的干部是中也君,不是重力。”
太宰治想了很久这句话要不要对中也说,这不是计划的必要部分,但是对中也来说很重要,至少说明了一部分他不是小丑,也不是“总被丢弃的“/“应被牺牲的“那批,他爱的东西也爱他,这样的话,也许被炸死前会开心一点,比如心理上可以不那么败犬。
那种状态的中原中也真像一条下雨天在路边淋雨还被路人踹了一觉的狗。
这些话是应该说的……但是太宰治没有,一是因为还来日方长,二是心知肚明说这些太迟了,就像玫瑰说的“我爱你的但是因为我的过错你一点tm没理会“,到了自毁请求那步的人只保留了爱人的而几乎丧失了被爱的能力,太宰治这种聪明人就看得清,捡着好听的话对他说,怎么看怎么像施舍。
还有就是,已经对森鸥外这么死心塌地了,这种话还是可以说的吗。
但是我是不会改的——从十五岁开始,太宰治就执着用稀奇古怪的只有他俩能听懂的暗号,和总挑逗中原中也在他面前露出最特殊的一面来在双黑和其他人之间隔离出真空带,好消息是效果很好中原中也比他想象的还迷恋他,坏消息就是太真空了差点被荒霸吐学着他样子偷家。
中原中也也是不会改的,他执着用最大声的叫骂掩盖他的感情,流露的那一星半点真心也装成喝酒断片一无所知,把玫瑰象牙月亮乐器和那句“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不幸“掩盖在“我是你爹“下。
总的来说,因为太宰治的过分聪明,还有自私,中原中也的过分骄傲,还有狂妄,他们互相舐舔伤口的时候很少,互相汲取温暖也是没有的事。从没有过陪伴承诺誓言戒指,没有互相妥协只有头破血流,连战火纷飞里躲在安全屋给对方紧急处理伤口缝合拆线都要记得留个线头只剪结,留一截线埋在皮肤底下等伤口发炎,经自己手放点什么东西疼在对方身上,便生得快意。
等哪天脑子里出现另一个声音,或者失去一部分身体控制权,便把这样的互相折磨延续下去。
“这份报告会和双黑其余报告一并封存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森鸥外推门走了进来,还是那副斯文的样子,他自然地坐在了太宰治对面的椅子上,像是想聊几句。
他感叹:“一个时代落幕了,太宰君。”
太宰治想,这个聊天开场就很有点过分。
“值得吗,明明这样做的痛苦更多。无论是太宰君,还是中也——我们港黑最忠诚的干部。”
“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醒来吗。”大概是被最忠诚三个字刺激到了神经,太宰治对森鸥外展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决定展开说说。
“我只对一件事情有兴趣,就是中也痛苦的样子。和他认识的七年里,我每天都在想杀死他的方法,日日夜夜都想找他的不痛快,以折磨他为乐,只要想到他的痛苦是我给予给的,我会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他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他会用他的方式进行复仇反击,有时会被他的惩罚反杀,不过我让他一筹的时候居多,他复仇的样子很有趣的,190种复仇方法,每一种我都体验过。”
森鸥外了然点头:“所以这是他的第191种复仇,用的是太宰治的方式。”
“这么说,的确值得太宰君乐在其中,毕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那句'想看你痛苦'的分量了。”
太宰治轻轻扬起眉,没有否认。
太宰治歪歪头:“因为折中的方法很无趣,中也不喜欢。”
“说是打磨钻石,但是你们从未打磨成圆润契合的样子,像为了让对方讨厌而生的,比起互相磨合更像互相折磨,你要延续这种痛苦吗。”
太宰治轻扬起眉,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当然,我会一直活下去——因为这种痛苦,姑且算是比自杀更有趣的事吧。”
大多数时候,都是痛苦的,他是,中原中也也是,但是这种痛苦会让人活下去。
“想看中也作为人类痛苦的样子,但还没有看够。”
森鸥外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学生、曾经作为港口黑手党继承人培养的最少干部,他坐在那里,仍是一副平静的运筹帷幄的样子,森鸥外便不无恶意地微笑着:“会后悔吗,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森先生不也会做让自己痛苦的选择吗。”太宰治不痛不痒地反刺回去,“一定会做的选择,并不是不会有遗憾。”
森鸥外皱起脸,讨厌极了这句话,
“坚定得让人意外呢,太宰君,从未想过双黑里去撞南墙的那个人会是你——那就请你照顾好他,港黑损失了最强的干部,期待你能带他回来。”
“其实,一丁点遗憾也不会有。”太宰治微笑着,露出甜蜜的、疯子特有的笑容,森鸥外无端想起了和中原中也开污浊时神情失控类似的笑容。世界真是奇妙,太宰治的选择孤注一掷像极了中也开污浊时那样清醒又失控的样子,甚至中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安全装置,就像太宰作为中也生命的安全装置那样。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了,哪怕那是诅咒。”
……
太宰治回到了家,这次东西带得更多,全副家当都搬了过来,准备常住。
密码没换,太宰治盯了门锁一会儿把门再关上,轻轻将食指放上去,哒地一声识别成功——上次离开时都还没有,不知道中也什么时候采的他指纹。
推门进屋,那天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桌上放着零食啤酒,像故意在迎接他回家,盛夏的夕阳洒进客厅,一束金黄的光线穿过水族馆在墙上投下漂亮的丁尔达现象,温柔又静谧,金鱼的影子在墙壁上自在地甩着尾巴。
最显眼的是桌上大朵大朵的玫瑰花。
不知道开了多久,玫瑰的花期不应该这样长,太宰治伸手去摸,花瓣颤了颤,却没有像普通玫瑰花那样脆嫩地弯折下去,耀武扬威熠熠生辉,淡绿色的花枝也被处理过,中间穿了根铁丝,支撑着花朵昂首挺胸地竖起来,坚硬挺阔。
是中也送他的永生玫瑰。
End
然后全部都是不用看的废话了xx
是两个疯子的原著向,两人芯子类似都if线宰跳楼后
他俩在逐渐在变成对方的样子,小时候中也理直气壮太宰治被我喜欢怎么想都是他的错,之后失衡越来越重,失去接收爱的能力后像宰一样会用对方的痛苦来确认自己被爱。最后中也选择死亡和说了那句“我想看你痛苦的样子”,用最太宰治的方式报复他;宰选了生存和“污浊的样子“,为了接下中也的复仇而活下去,中也成了宰生命的安全装置,宰成了清醒地“开污浊”的那个人
两个人到结局几乎所有东西都交换了,生存和死亡,污浊和安全装置,勇气和胆小,包容和偏执,清醒和扭曲,等待的和被爱的,太宰和中也
【前后对应的是结局时已互换的关系,宰选了生存,中也选了死亡,宰清醒着做了失控的选择(污浊),中也成了宰生命的安全装置】
和十五六岁那会儿完全相反
选择蛇的人换了,狐狸也不再是等待的那个
私奔的那段宰中角色也是互换的,妹子说的中也看起来像抢亲私奔那个,但是勇敢是宰,逃避是中也的。
荒霸吐对中也有影响但不多,“森先生眼里组织利益最高我是可以被牺牲的“/“红叶大姐最喜欢的是镜花“/“虽然自己带了芥川但是他只喜欢太宰“/“太宰丢下我是迟早的事“/“我造成了很多朋友的死亡“/“我活着会给大家带来隐患”,这些想法就是荒霸吐天天晚上放悲剧小电影造成的,半真半假的东西最为致命,但是这部分写得很隐晦怕显得怨妇(。)
所以可能存在唯一的虐点是中也离开时依然认为他是不被大家爱着的,觉得自己消失对大家都好(其实从森先生看得出不是这样的,中也是错的),但是宰反复强调自己爱他,这是中也唯一一次道歉,也是真正达成he的地方。
文里planb的地方,16岁选身世真相,宰的私奔,森先生的盛大死亡提案,中也都没有选,planb代表任性的选项,觉得自己被爱着被纵容的的人才会选,中也变成了那个胆小的人,是他自己拒绝的
中也以为宰不会法语,除了16岁喝醉那次,在玫瑰园又告了一次白,那两次最真情实感,生怕被宰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怕被宰嘲笑。死前让太宰治念“那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动机是出于报复——“让太宰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说爱他然后去死”。话是真的,想用这句在死后让宰痛苦也是真的,所以说是诅咒。但是宰是用法语念的,算上十六岁那次告白就是说他一直知道中也喜欢他——没有被嘲笑,宰也很温柔,中也觉得好像是哦可以信一信,但他一边抱歉一边做了他想的选择,这是他唯一一次选planB的地方,选择了任性。
所以他心虚地背过去了!
是没有遗憾的结局,如果大团圆可以写在宰用法语念完小王子后,中也相信了他的爱,中断计划和宰宰贴贴继续守护横滨。但是他选择了继续他想的方案——不是合理的,这只是他想选的。对应宰在第三章就说过“我的选择只是我想这样选,并不绝对高明,还有时候正中人下怀”。这种想法是的底气是因为,他知道他离开后/死亡后中也依然爱他。
宰说爱他说得这么好听,所以中也也决定恃宠而骄,撂挑子爽一把虽然被宰兜住了大概率爽不成)
这个中也松口的地方大概可以看出我对中也会不会醒来的倾向了如果不是怕大家哭甚至想在第一章开始标he,中也说对不起那里,他不止选择了死亡,还选择了姑且相信宰和任性的planB,这篇文扭曲的关系回归正常了。前文所有失衡、委屈、被抛下、不认为被爱,这些消沉的情绪都被解决了,没有意难平,最重要的是相信了宰的爱,还尽兴地任性了一次,而不是又一次妥协。能包容中也尽兴而且把事情兜住了的宰值得一万个夸夸!
当然不这么理解也没关系(doge)想吃刀的觉得不醒过来也可以,这种属于铁石心肠牌中也
荒霸吐给中也不愉快的心理暗示的灵感来自宰,它接触最多的就是宰。因为身体死亡它也会死,所以他要让中也产生不想活的念头主动消沉意识,但是中也哪怕觉得“被全世界讨厌了“也不会厌世报社,只会有“要保护这个世界“到念头拖着它一起死。这篇中也很偏激,不变的是他一直很擅长爱人,也是我很喜欢的部分XD,显得他很有人性很可爱,中也有那么——喜欢宰,所以我写了很多他给宰做好吃的多内容!喜欢一个人是应该给他做吃的w
所以宰不是善茬,镜像关系,中也的选择是“宰化”后的选择,就是说中也所有操作都是和宰学的,他对宰做的事都是宰会对他做的。归根到底,无论是中也宰化还是荒霸吐向他学习,都是宰先开始的独占欲“你是我的狗”“制造真空带”造成的。
梶井基次郎之前那个笑话很地狱,“应该解决喜欢太宰治的我而不是被我喜欢的太宰治”,在中也几年后自我否定达到巅峰决定去死后灵验了。
酒和烟出现很多,喝酒会让意识被污染,烟会提神保持清醒,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文里宰一直在喊喝酒,中也一直在找烟。文里喝醉了的中也说的话真实性存疑,他被污染程度逐渐加重,第三章“第二个呢?“第八章“没关系都一样“这两句话是荒霸吐说的,不是中也。中也本人的态是第三章醒着说的标准答案——你是独一无二的
复仇的191种方式,就是用太宰治的方式
中也出生时一个坑,离开的时候也是
笃定宰会去死的终中也计划落空了一半,他本来是想死宰前面让宰痛苦,但是因为宰的后手达成了神奇效果,就是宰不会死了(望天)
这篇中也应该是写过最装得云淡风轻但是(已黑化)的中也了,为了赶剧情很干很柴描写细节都丢了,但是一直有写宰怎么好看怎么帅,为了体现(if)中也病态迷恋的状态,正常世界的中也是不会的,人只有觉得自己得不到的时候才会执念。
关于永生玫瑰,简单来说,宰是中也深爱的、花期短暂的玫瑰,他的愿望是自杀,而中也送的永生玫瑰,对宰来说就是最甜蜜最恶毒的诅咒——他将不得遂愿,不得解脱。就像被港黑捆住不得解脱的if首领中一样,纯属中也被剧透隔壁剧情后的对等报复行为,首领宰用的港黑,他用的玫瑰,还有温馨甜蜜的家
一直在说聪明人的选择不是最合理的,宰看清了所有结局,也选了最极端的做法,接下了那个复仇,享受中也给予他的痛苦,并把复仇游戏延续下去
所以不是火葬场我觉得这个宰很控场也很温柔比较人间理想,希望没有掉他逼格_(:з」∠)_这篇就让中也来作哈哈哈哈哈
【他们都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也是最爱的人的样子】
_(:з」∠)_
最后居然还有和文没啥关系的废话(捂嘴痛哭)
这篇结局来自布星的脑洞,谢谢她,写前文的动力是因为想写“没关系都一样”就开始包饺子
我之前都写不擅长接受爱意的偏执的宰和直球勇敢中也,这篇文中也全文都在ooc,前面心态失衡的中也,后面被荒霸吐污染发疯的中也,赴死前回家布置温馨场景插上永生玫瑰报复宰的中也,就没有符合原著过。非要说,这个更像if中,宰死后的那个,我捏造的他会变成的样子,偏执的可怜的残忍的疯狂的要宰痛苦的,对自己和宰都心狠手辣。
因为非常喜欢这种活成爱人样子的梗,就像以前写过灵魂互换pa,百忧解,这几篇本质是一样的,不过这篇没有意难平更甜,写这种题材心态类似【想看玩世不恭者的失态,天真者的城府,懦夫的勇气,叛徒的冲锋】
太宰中也迥异又相似,长篇的好处是不仅生死选择还有方方面面都有对应互换到,就是太磨叽了,中也开头的梦,梶井的笑话,第一次夜袭,不可承受的代价,阿德勒的精通人性,荒霸吐的第一次说话,这些内容看到后面可能都忘了,我还是适合搞短篇TAT
这篇让我换到位了,性格结局理想心态行为方式啥都换了,以后不写了,炒冷饭怪不好意思的,我cp怎么舞都好爽,我也好爽,搞阴间的东西快乐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鞠躬)追完这篇充满错别字和我废话的中篇,看完了的都是我亲人!谢谢你们!
二编:
占tag致歉。
《哈利波特与衔尾之蛇》余量将于9月16日20:00(晚间八点)上架。
本与各类周边均有余量(不包含赠品帆布袋)
v店名:【萨摩的纸堆窝】
详情请参考首页置顶的终宣长条~
感谢陪伴( ̄ ̄)预祝各位中秋快乐!
因为好久没产出了且《衔尾之蛇》因大雨淹没了大量快递箱导致现在还没发完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所以——
咱们开个点梗吧!
限额三个,先到先得~
优先ggad和ggss(但会有个人私设),其他cp如果是我看过的作品也可以点~
不写车不写车不写车因为我写不出来!(而且写了也发不出来)
每篇保底三千字,但产出速度比较慢,不过我保证会写完的。
另外,个人不是很擅长写甜文,所以点虐梗大概率有奇效哦~
“恋爱里,你不要看这个男人对你有多好多好,爱会让你看不真切。”
“你要去和他聊天,聊男女平等,聊性与爱的本质,聊自卑与傲慢,聊人生规划和生活理想,聊前任,聊上一段感情里犯的错误,聊教育公开,聊社会正义,聊两个家庭如何沟通与相处,聊谎言的成本和诚实的边界。”
“那些不能在物质上帮助你,又无法在精神上带给你......
“爱情和婚姻里,懂比爱更重要,耐心比适合更重要。相爱容易,相处难。婚姻和爱情不是仅仅靠爱来维系的,更多的是靠经营。我们热均力敌,我们相互成长,互相成就。我理解你的辛苦,你懂我的不容易。我们努力变的强大只为给对方提供一个依靠。”
“愿你此生终得一人,暖你心窝伴你老。愿你天黑有人陪,下雨有人送伞,愿你我携手走过人生无数个春夏秋冬。”
好的让我们恭喜小葛杀青,也恭喜阿褪第一枚大卢恩入账。
接下来的剧情我打算交给大家来决定,是探索啜泣半岛还是去利耶尼亚呢?
下个部分小梅哥和阿褪的互动会增多,还有我喜欢的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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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同为后裔的龙啊。汝的力量,毋庸置疑……能将朕推向更高的境地。”
丑陋而扭曲的君主屹立在史东薇尔城深处的庭院中。
他苍老浑浊的眼中,倒映着什么呢?
被高高挂起的龙尸?古老宏伟的史东薇尔城?自己那依靠邪道得来的扭曲力量?
...
还是那个可笑又荒唐的、率领旧部重返黄金树脚的美梦?
16
“接肢君王”葛瑞克。
半神,黄金一脉的后裔,持有“大卢恩”的碎片君王之一。
他的祖辈威震四海,他所拥有的血脉尊贵无双,而他本人,却是顶着一副如此丑陋扭曲模样,龟缩一隅之地的失败者。
即便如此,他庞大臃肿的身躯依旧具备十足的压迫感。
与生俱来的自大让葛瑞克从没将褪色者放在眼里,只是褪色者不卑不亢的态度令他不悦。
“区区褪色者,气焰倒是不小。”
葛瑞克转过身,他身上有精致花纹的巨大披肩滑落,露出他粗壮的主臂,以及无数被嫁接而来的、苍白扭曲的手臂。这些手臂大多属于曾妄图挑战城主的战士,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成了葛瑞克用于“接肢”的原材料。
莫非蝼蚁还妄想撼动山丘?不,它们只可匍匐在地,接受王的支配。
“跪下!朕可是黄金君王!”
但褪色者的身板依旧挺直,他的脖子也还是那么硬,仿佛永远都不会低头。
迎着葛瑞克手中巨斧的锋刃,褪色者纵身一跃,剑尖凿入葛瑞克其中一条主臂,伴随着接肢君王的痛呼,一条扭曲手臂竟被生生挖了出来。
蒙受奇耻大辱的葛瑞克掀起了他无敌的风暴。然而葛瑞克越是恼怒,越是想将这个大逆不道的褪色者碎尸万段,手中巨斧的锋刃也就越是偏离目标。褪色者就像是随风而动的浮萍,身形飘忽不定,没一会儿就将葛瑞克两条主臂修的干干净净,不留一条多余的胳膊。
老农要修剪园中果树的枝杈,而果树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接肢”来的力量随着多余肢体的脱落而不断流逝,渐渐的,葛瑞克竟生出一种自己才是挑战者的感觉,只是他不愿承认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
葛瑞克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龙尸,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朕是黄金君王。”
剑风挥落,褪色者听见葛瑞克的低语:“伟大的葛弗雷的子孙,黄金一脉正统的继承者,不会输给无名无姓的褪色者。”
“朕要回去——没错,朕会回去,朕会夺回属于朕的一切!”
如今,上等的“原材料”就在此处。
斧刃再度偏离,鲜血四溅。被失败的恐惧笼罩,葛瑞克斧刃一转,直接砍下了自己一条主臂,当流血的断臂碰触到龙尸脖颈的瞬间,死龙的头颅竟被重新赋予了生命,缓慢的和葛瑞克的手臂融合在了一起。
腐朽的龙首复苏,朝着褪色者吐出致命的龙焰,葛瑞克的声音愈发高亢。
“诸位先祖啊——敬请,见证!”
17
敬请见证?
见证你的失败和死亡吗?
褪色者看着葛瑞克残缺的身躯,收回双头剑。
很显然,嫁接的龙头没能扭转葛瑞克的颓势。龙息固然迅猛,但仍有较大的攻击空档。褪色者只迟疑片刻便重新找回了攻击的节奏,双头剑从葛瑞克的下颚刺入,穿透了他的后脑勺,生命能量化作卢恩,源源不断的涌入褪色者身体内。
在惨叫声中,葛瑞克的身躯急速缩小,被嫁接的躯体节节脱落,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庭院顷刻间变成血腥的山谷。
当大卢恩——艾尔登法环的大碎片也从体内爆出,化作虚影消散的时候,倒在褪色者面前的葛瑞克已经和那些被弃置在城堡角落的“虫蛹”没什么两样,躯干枯瘦、四肢脱落,得奋力仰头才能避免自己被流淌的血液溺死。
于是褪色者翻越尸山血海,将葛瑞克即将被鲜血淹没的残躯捞出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下。
在此过程中,葛瑞克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或者说,他已经不具备反抗的能力。
他只是努力瞪大眼睛,试图从这个怪物一样的褪色者身上找到他熟悉的东西——因接肢恶行产生的愤怒,因君王丑态产生的厌恶,因胜利产生的得意或轻慢,因即将取得第一枚大卢恩而迸发的、名为野心的火光。
但这些都没有。
褪色者始终是如此平静,如同一尊活着的石像。
“低劣的、低劣的褪色者!”
葛瑞克被褪色者的眼神激怒,当即大骂出声,使出浑身解数在地上挣扎、扑腾,像只可笑的蛆虫:“你,你竟敢瞧不起朕?你竟敢可怜朕!蝼蚁般的东西——”
褪色者却只是听着。
他盘膝而坐,耐心倾听着葛瑞克的谩骂,坦然接纳对方的恐惧与不安,直到对方骂得两眼昏花,连喘气都开始变得困难,才缓慢开口:
“你快要死了,葛瑞克。”
“你将永远背负‘接肢’的骂名,甚至尸身也被憎恨你的人们亵渎。”
褪色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普通的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但你不要会错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会因此而指责,或是怜悯你。你的是非功过,自有那些被你卷入接肢浪潮的人来评判。”
褪色者蹲下身,将葛瑞克头上歪掉的王冠扶正。
在最初的感情宣泄后,葛瑞克逐渐冷静了下来。
葛瑞克开始感到身体发冷,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恐惧了。
恍惚间,葛瑞克的视线被拉的很高、很高,他看到了广袤的交界地,看到了宁姆格福,看到了宏伟的史东薇尔城,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多么丑陋、滑稽、可笑。
“……朕,输了。”
葛瑞克终于承认这一点。
这位因弱小而被逐出王城,犯下接肢恶行的君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才终于堪破自大的迷雾,找回了身为王族的镇定与从容。
“但这不会是结束,褪色者。”
葛瑞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这也将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们,会回到故乡。”
“回到黄金树脚下的,我们的故乡。”
18
【做得不错。】
一个声音在褪色者脑中响起。
火焰凭空出现,席卷了整个庭院,将葛瑞克的残骸和血液一并蒸发。
“哦,是,是你。”
过了好一阵,褪色者才意识到那是穿刺者的声音。
此时褪色者石像般悲悯的神情终于破碎,期待与喜悦如同砖缝间长出的青藤,重新爬上他的眉眼:“我击败碎片君王了!”
“以及,打腐败树灵那时候,是你帮了我,对不对?谢谢!”
穿刺者没有回答。
唯有火焰逆流而上,眨眼间就将褪色者裹挟其中。
褪色者抬起手,摁上一扇古朴、厚重的石门。
——宁姆格福神授塔的大门。
穿刺者的火焰直接将褪色者带出了史东威尔城,掠过守门的狮子和巨像,飞过断裂的大桥,直达宁姆格福神授塔的大门前。而葛瑞克的大卢恩,其正体就安置在塔的顶端,等待着褪色者前去认领。
“……我会考虑,无光者。”
蛇类冰冷的身躯划过褪色者的后颈,正如此刻穿刺者的声音。
穿刺者的心情似乎不错,然而他说话时的吐息喷在褪色者的后颈,却只让褪色者汗毛倒竖。
“保持现在的势头,在你取得第二枚大卢恩后,我会考虑给予你一份丰厚的奖励。”
“现在,欢呼吧——大卢恩、史东薇尔城,以及这份荣耀与胜利,都属于你了。”
蛇在旧王的耳边低语,蛊惑其为己赴死。
而褪色者径直推开了神授塔的大门。
他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虽然不言不语,但他似乎真的相信了穿刺者的许诺,真的认为在一切结束后,他能得到对方口中的奖励,并对此期待不已。
“哦,对了,所以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往北?或是往东先去拿亚坛高原的符节?”
褪色者后知后觉的问起这个。但塔内石制电梯运作的轰鸣声已掩盖了所有的声音,而法环残留的力量也屏蔽了穿刺者的视线。
光影变换,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当石制电梯升到神授塔顶端时,褪色者脸上的笑容,那份近乎愚蠢的期待和喜悦,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是我认为最符合这张图片的标题(逃
在n刷了尼莫乐园之后,终于想写点东西,表达我对这部作品的热爱与思考。
先说下我是为什么看的这部作品的吧,我是在ggad的讨论区看到的这部作品,有姐妹说这部作品后劲极大。所以我粗略地翻了翻。但因为看到了一些很虐的片段再加上不是很喜欢在魔法世界里提到科技就一直把这篇文搁置着没有看。后来实在文荒就耐心一章章看了起来。立刻就被跌宕起伏的剧情,冷漠锋利的文风以及生动的人物塑造吸引住了。一口气读完,也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了这篇文的独特之处。
一.首先,要先说一下世界观塑造的独特之处
故事发生在科技至上的未来时代,巫师被奴役,被当作“猴子”。要么在特辖区笼罩的早衰绝望中死亡,要么在科技组成的杀戮乐园里与同类自相残杀获得生的可能。哈利波特的同人里经常出现对于巫师界落后的思考,有很多同人文找到了平衡方式,但个人认为更多同人文是通过嘲讽巫师界的落后来体现优越感(这也与hp同人文质量良莠不齐有关)。
但尼莫乐园则不然,文中麻瓜和巫师的矛盾已经到了顶峰,而在这里却并没有任何的贬低科技或者魔法,而是指出无论是科技还是魔法,重点都是在于使用它们的人。没有美化或丑化任何一方。最后也用了一种独特的方式完成了历史的进步。科技至上的同时,magicneverdie。同时也拓宽视野,不比较麻瓜巫师谁优谁劣而是将目光放在整个人类群体上。给了魔法的出现一个浪漫而合理的解释,探讨了进化和共存的可能性。最后的物种起源和关于猴子弄木棒的新解释也是让人感动又发人深省。
还有草蛇灰线的伏笔和细节,每一次看都能有新的发现。前几章里有提到大海里的水舀出来足以淹没整个特辖区,后来邓布利多也确实是以海啸的方式推翻高墙。格林德沃获胜多年却没有去过科技中枢也反映了他对科技的不屑。一句我忽视的话都有可能会对应后面的情节,而类似的情节在尼莫乐园里还有很多。同时有很多处照应了原著,虽然作者没有主动提过,但我们可以找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宿舍,地下的魔药课教室,校长室中的冥想盆和黄金鸟架,哈利波特。这些都是我们熟悉的事和人,可是它们都在科技至上的时代里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最后我认为最独特的是这篇文很少见地在一个与原著大相径庭的背景下写出来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成长线。看着他们由两个孤单的异种青年成为原著中我们熟悉的样子,并不可避免地被推向了对方的对面。但巧妙的是,正是因为麻瓜和巫师高度矛盾的背景,也给了he一个完美的条件。同时也放大了两人之间的情感,类似饥饿游戏的背景强化了绝望和恐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把彼此当做唯一的依靠。他们的故事也不是原著里无人所知的两个月,而是举世皆见的合作,彼此的救赎。
还有一点我很喜欢的是与原著邓布利多家庭的塑造,和原著不同也相同。另外一部我很喜欢的ggad同人文《最后的先知》里也提到过邓布利多家庭的扭曲,每个人都在家庭的灾难中走向自我毁灭。而尼莫乐园中的父亲帕西瓦尔也是同原著一样冲动,虽然确实在投身反抗麻瓜的斗争,但给女儿种下血咒,离开特辖区将自己的妻子孩子置于危险之中,但他最后变成幽灵也是父爱的体现。坎德拉也如原著一样坚强,在特辖区的阴影下保护自己的孩子直到杀戮游戏断送她的生命。阿不思在文中后期向格林德沃表示参加杀戮游戏更多是为了自己也是他如同原著中不甘于被家庭束缚的表现,会为了母亲质问父亲的狠心。最后为了妹妹患病或许也是负担的具象化。与原著不同的是阿不福思真正理解阿不思。作者在不无视邓布利多家矛盾存在的同时给了一个最好的结局:没有兄弟反目,也没有妹妹的离去。
我曾经看到在贴吧和微博上有人说换了名字就看不出来是ggad,这个我个人是绝对不认同的。作者对ggad的理解极为深刻,格林德沃并不是完全的狠心,他对命运多舛的李一一是抱着一种怜悯的态度的,但是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在杀戮游戏中对李一一下手,我认为导致这个的原因与他的先知身份有关:他相信每个人命运早已被安排好,所以带着悲悯的心态做着狠心的事情。而邓布利多拦住他对李一一下手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永远不畏惧舍己为人,看着温和但在矛盾面前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在最后的纯黑之战中两人联手抗敌也满足了原著的意难平。
二、尼莫乐园中让我印象深刻的配角们
除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出现的许多配角也让我有很多的感受与思考。
玛丽.拜尔本:《神奇动物在哪里》中出现的一个极端反巫师的人物,在尼莫乐园中她作为杀戮游戏的发起人也展现出了狠心冷漠的特点。蒂娜作为前期剧情面临的最大威胁,她的压迫感也撑起了人物形象。我第一次看的时候真的感觉她简直可以说是不可战胜的。后期出现的道貌岸然的麻瓜政府总统都没有她给人的感觉那么恐怖。
雅各布,纽特,忒修斯:尼莫乐园里是极少数格林德沃不针对纽特.斯卡曼德的。在这里他们属于同一战线,他们是引领着邓布利多走向魔法世界的钥匙。尽管他们并不能完全理解被奴役过的巫师,但他们是忠诚的战友。
奎妮:奎妮在这篇文中非常重要,她的心路历程展开也是一篇独特的故事,身为异种在祖母的保护下平安在特辖区长大,和格林德沃同样是凡种巫师,都是巫师中带有特殊能力的人。两人命运却截然不同。可是再这样的背景下,她也投身于巫师的斗争里,她一个人与巫师反抗组织取得联系,冷静地去救出了危险中的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在核心国坠落中失去了所有的亲朋但是仍然没有被仇恨蒙蔽眼睛。最后被格林德沃说服也是她心中自我的选择。强大的内心是这个角色最大的人格魅力(其实我觉得这里也照应了神动二的剧情)
蒂娜:这个角色和奎妮一样非常复杂,她并不是和邓布利多他们相同的异种,而是一个凡种。作为在凡种社会中的卧底,她也是后期胜利的关键。和神动电影里一样:她冷静干练,杀伐果断。哪怕在核心国她也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了高层的位置。但她并没有与其他凡种同流合污,纽特说过:杀戮游戏举办了这么多年,总会有人意识到不对。而曾被巫师救过的蒂娜无疑是一位清醒的智者。
梅恩.坎伯兰:科技魔法斗争中的无辜牺牲品,她作为总统的女儿并不喜欢杀人的比赛。以热情和真诚对待邓布利多。如果她有机会慢慢成长或许可以长成一个为巫师谋取权力的战士,可是时代的无情并没有给她任何成长的机会。
文达:后期的一大虐点,他是除了邓布利多以外给格林德沃最大温暖的人,可是却被核心国以毫无人道的方式处决,直接导致了核心国坠落,这里的她并不像神动电影里一样强大,可是却延续了她对格林德沃“坚定地追随”的情感。或许让她面对核心国威胁的不仅仅是对格林德沃的感情,还有人性的温暖。她的伟大并不是对格林德沃的深情,而是对于她自己灵魂的忠实。
李一一这个角色来自《流浪地球》里的配角李一一,延续了其科技狂魔的设定。同时给他的身世做了引申:因为哥哥反抗核心国统治导致全家都死于杀戮游戏的少年。可他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仇恨,而是通过对于真理的追寻实现人生意义,站在宏大的宇宙层面欣赏着渺小的自己。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遗言更是体现了他的乐观与豁达。最后保留意识以人造人的形式永存也是对我的一个安慰。一个追寻真理的灵魂不应该在一个充满人性之恶的地方寂灭。
总之就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吧,行文非常混乱。希望能有和我一样喜欢ggad,喜欢尼莫乐园的姐妹共同讨论剧情和感受。也感谢重写故事结局太太,愿讲故事的人们青春永驻
——
39.
盖勒特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束:黑底红衬的英式礼帽、酒红色衬衫与黑色燕尾服马甲、闪闪发亮的系带长靴、有着蝙蝠翅膀一般边缘形状的披风。他张开嘴巴对着镜子,照了照那两颗尖利的犬齿,他用了一个稍稍改良过的变形咒,把它们变得看上去更像是一对獠牙。乔治和弗雷德新研发的变色眼药水很好用,非常完美地把他的眼睛变成了血...
盖勒特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束:黑底红衬的英式礼帽、酒红色衬衫与黑色燕尾服马甲、闪闪发亮的系带长靴、有着蝙蝠翅膀一般边缘形状的披风。他张开嘴巴对着镜子,照了照那两颗尖利的犬齿,他用了一个稍稍改良过的变形咒,把它们变得看上去更像是一对獠牙。乔治和弗雷德新研发的变色眼药水很好用,非常完美地把他的眼睛变成了血月一样的赤红色,不枉他免费给这对双胞胎当了半个月的小白鼠。这个万圣节盖勒特的装扮很传统——吸血鬼,当然,形象更靠近麻瓜文学而不是巫师文学,免得被洛哈特抓上讲台被迫陪他演出一版真人版的《与吸血鬼同航》。
确认了自己的装束没有任何问题,盖勒特离开了寝室。他猜测自己应该是整个格兰芬多塔楼里的最后一个还没离开的学生了,但等他走到公共休息室,他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赫敏·格兰杰正坐在壁炉边,捧着厚厚一本拿倒了的《基础变形咒》,好像正在聚精会神地学习似的。
好吧,好吧。盖勒特翻了个白眼,选择由他先破冰。“你怎么在这儿?”他出声问道,“罗恩和哈利应该已经在找你了,你们不是七点钟要去参加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忌辰晚会吗?”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赫敏把书放下了,表现得很镇定,但明显没发现她把书拿倒了。
“你想谈什么?如果依旧是洛哈特的问题,我还是那个态度:没有直接旷掉这一个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单纯是因为校规在束缚我。”盖勒特半步也不准备退让,“实话实说,我觉得在关于洛哈特的问题上,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你喜欢这位教授,而我讨厌他,这两者不冲突,你为什么非要说服我改变我的态度?”
“我至少要说服你端正你的态度,去尊重一位教授。”赫敏“唰”得一下站了起来,“你可以不喜欢洛哈特教授,但你至少要尊重他!他是一位教授,是我们的老师!学生尊重老师难道不应该吗?”
“他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地方?”
“他的学识难道还不够吗?”
“我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学识。”盖勒特平静地说。
赫敏有些激动:“如果他没有,邓布利多教授就不会把他请来霍格沃兹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不是吗?退一万步来说,洛哈特教授最多只是不会教课,性格有些过于健谈外向而已。他写了那么多本可以流传成为经典的书,难道还不足够证明他是个富有学识、值得尊敬的人吗?哪怕他不会教课,那也是邓布利多教授的错,是他把洛哈特教授请来霍格沃兹担任教授的,他没有考虑到洛哈特教授不知道该如何把他一肚子的知识传授给我们这一点。”
盖勒特定定地看着赫敏,在确定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说:“一年级的时候,你尊重奇洛了吗?”
“什么?”赫敏一愣。
“你没有,不是吗?不止是你,乔治和弗雷德,罗恩和哈利,德拉科和潘西,我能叫得出名字的所有同学里,就没有尊重他的人。哦,好吧,如果你硬要反驳我至少他们没有在课堂上撅他的面子,那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为什么吗?”盖勒特用他那双变了色的猩红眼睛盯着赫敏,眼珠的颜色的改变使得他的眼神变的更加有威慑力,“因为至少,他在课堂上讲的东西,确实是有用的,换句话说,他至少在课堂上履行了作为一名教师的职责。”
“再举个例子吧。拿你们最讨厌的斯内普教授来说。说实话他上课真的很糟糕,上他的魔药课学生们基本都靠天赋和自学,能学好魔药学的纯属是命好。但是在整个霍格沃兹,没人会不尊敬他,哪怕大半的学生都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学生们都有眼睛,看得出来他是个在魔药学上多么天赋卓绝的大师。或许你又要再一次强调,洛哈特也是有真才实学的,那么,难道只是我瞎了所以看不到吗?”盖勒特用他涂了黑色染料的尖尖的手指指着自己血红色的眼睛,咄咄逼人地问,“还是所有的霍格沃兹学生与教授们都瞎了,只有你,赫敏·格兰杰女士心明眼亮,看得见他藏得比霍格沃兹的密道还深的实力?”
他不顾赫敏越变越白的脸色,继续往下说:“再退一步,赫敏,我再退一步。他真的配做一名老师吗?什么是老师?没错,老师的天职是教书,他既然做不好他的天职工作,那我们就来聊聊师德问题。我不拿他污蔑我的事来举例子,他也道歉了,谁的学生时代没有被老师误会过?但是,当学生被康沃尔郡小精灵抓着耳朵咬着脸吊到天花板上的时候,他至少应该做到把他们解救下来——确实,谁也没有权利要求当一个教师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要奋不顾身地保护学生。但是至少,在没有生命威胁的情况下,遇到学生受到伤害,一个老师必须做到挡在学生面前!就像斯内普教授哪怕在课上恨不得把格兰芬多的学生的脑袋摁进坩埚里,也会在他们的坩埚爆炸之前挡在他们身前!可洛哈特做了什么,赫敏?他躲到了桌子底下,一个有用的咒语都没使出来,哪怕是一个昏昏倒地。这不是给我们更多的实践机会,这是他把自己解决不了的烂摊子推给比他稚嫩得多的、完全懵懂的学生们!”
“邓布利多邀请洛哈特之前肯定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谁会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至今也不相信洛哈特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吗?赫敏,我要反驳你的说法,课教得不那么好的老师多了去了,但是至少,他们会做一个人。我是个骨子里就不喜欢多管闲事、把精力分给无关事物的人。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不是洛哈特来了霍格沃兹成为了一名教授,他就是说自己可以穿越回十年前用一个缴械咒杀掉伏地魔我也不会评价一句话。但是,赫敏,洛哈特他来了。既然他接受了任职邀请,他就得意识到,哪怕他再不愿意,他也要在他任职期间肩负起这个责任来。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教好学生,甚至不在乎他能教给学生什么,他只在乎自己的办公桌是不是闪闪发亮,任职霍格沃兹的黑魔法防御课能不能再给他添上一个漂亮的荣誉头衔。”
“别侮辱教师这个职业了,赫敏·格兰杰。”
盖勒特说完就立刻离开了公共休息室,毫不怜惜地把一脸惨白的赫敏抛在身后。
他离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时钟刚刚走过七点半,接下来他就没再见过赫敏。可能这个姑娘被他尖锐冷硬的言辞刺得要找地方痛哭一场,就像是一年级那样,躲在盥洗室里,但是他无所谓,懒得管这种少女的青春幻想破碎的疼痛。到礼堂的时候骷髅乐团已经开始表演了,盖勒特赶紧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观赏表演,顺便给罗恩、哈利和赫敏打包了一些。他不知道赫敏会不会再去差点没头的尼克的生日晚会,但是至少她没有来礼堂用餐,这代表她的晚饭是没着落的,所以盖勒特把赫敏的那一份也打包了。
尖叫声冲进礼堂的时候,晚宴已经临近尾声了,但是教授们还是先安抚住了学生们,让他们继续享受晚会,接着邓布利多便带着一队教授走出了礼堂。洛哈特本来是被留下看管礼堂学生的那一批,但是他兴致勃勃,堪称是兴奋地冲进了邓布利多的队伍里,牢牢地跟了上去。
这是发生了什么?盖勒特环视礼堂,发现金妮·韦斯莱就坐在他隔壁的长桌边,于是便暂时放下心来——直到麦格教授再一次回到礼堂,询问谁是今晚最后一个见到赫敏·格兰杰的人。
赫敏是这个时候出的事吗?有这么早吗?她可是主角团之一啊!盖勒特的五官纠起来,仿佛舔了一口酸棒糖一样。他举起手,站起来,在同学们叽叽喳喳嘈杂的讨论声与迥异的眼神中走到麦格教授身前。
“我想大概是我。我在七点半左右还见到过赫敏。”
麦格教授看了他一眼,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接着用力地捏了一下盖勒特的肩膀。
“跟我走吧。”
于是他被带到了医务室。在路上,麦格教授简单明了地和他说明了一下发生了什么。盖勒特当时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无比后悔没有提早喝下隐身药水偷溜进金妮·韦斯莱的寝室把魂器搜出来带走。他知道这个学期,藏在霍格沃兹地底的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了,他知道密室里沉睡着什么东西,但是同时他也知道,没有人在这个学期死去,因此他没有足够重视起这件事来。
他该意识到的。盖勒特把自己的嘴唇咬得要出血。没有人死去不代表没有人差点死去。
(一)
“小师傅!”
了然和尚抬起头,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踉踉跄跄地向他跑来,她那小脸脏得花猫一样,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面饼,认认真真地递给他道:“小师傅,我爷爷让我给你送来的,快吃。”
了然知道这可能是人家挤出来的口粮,自然不敢要,连忙推拒。可他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丁点大的乡下孩子又既看不懂手势和脸色,只会瞪着一双懵懂的圆眼睛,执意把面饼往他手里送。
面饼硬得堪称坚不可摧,活像玄铁打的,可是离得近了,依然能闻到一股粮的香味。了然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如今也才十来岁,正是抽条个子禁不住饿的年纪,剃了光头显然无助于辟谷,饿了这许...
面饼硬得堪称坚不可摧,活像玄铁打的,可是离得近了,依然能闻到一股粮的香味。了然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如今也才十来岁,正是抽条个子禁不住饿的年纪,剃了光头显然无助于辟谷,饿了这许多天,他早就眼前发黑,恨不能把腮帮子上的肉咬下来生吞。眼前的面饼于了然,仿佛是个天大的诱惑,他只能在心里拼命念经摒除杂念。
这时,地面传来可怕的震动,一队披甲执锐的人从远方跑来,周围原本神色麻木的百姓们顿时露出惶恐惊惧。
了然忙跳起来,将小女孩捞起来挡在身后。他紧张到了极致,周身的肌肉硬得发疼,但脸上还是装出了一副红尘槛外不问世事的模样。接着,了然将双手缓缓合十,顶着一后背冷汗,冲那些跑过来的暴徒稽首做礼。
身着铁甲的暴徒们果然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为首的一人迟疑了片刻,不端不正地回了个礼,随即一招手,了然听他含糊地说了一句:“这和尚一念经,我总觉得佛面前那什么......不太吉利,今天就算了吧。”
说完,这伙人跟着头目稀稀拉拉地走了,等确定暴徒们真的不再回来,方才有劫后余生的人悄悄跑过来,给了然鞠躬道谢。
了然心神俱疲地挨个还礼,又把掉在地上的面饼捡起来,还给吓坏的小女孩,本想拿袖子给她擦擦眼泪,结果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袍子脏得看不出底色来了,便又讪讪地放下手。
他把外袍脱下来,内外翻转后穿在身上。了然希望能尽可能地保住自己出尘的样貌,能唬住这些暴徒一时是一时——这是暴徒叛军与朝廷对峙的第十天,外有铁甲围城,城中补给岌岌可危,叛军里也是人心惶惶,这帮亡命徒心情压抑、无处排遣的时候,便要拿城中百姓戏耍开心。幸而本朝受佛教影响深远,再丧心病狂的人,了出家人也多少还有些顾忌,了然虽不能说话,却了一副好相貌,天生带着一股仙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自己这点装样子的“仙气”尽可能的保护周围的人。
这一年,了然十四岁。
刚开春的时候,他那不知云游到了何方的师父突然回来,将他叫到身边聊了几句,然后神神叨叨地对自己这关小弟子说道:“你小时候曾经问过为师,何为众生,现如今你也大了,那就自己去看看吧。”
直到他倒霉催的赶上了这场匪祸。
闵州水军督察新官上任,非要点上三把邪火,第一把便拿境内紫流金走私下手,不料地头没踩明白,将前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匪勾结那点破事都扯了出来,惹了事,还没本事收拾,这位新任督察一时不查,导致事态不断发酵,最后,闵州境内的亡命徒们干脆铤而走险,与东海一线倭寇勾结,组成了一支叛军,就地造了反。
海盗、倭寇与匪徒沆瀣一气,连占数城,到一个地方,就先杀地方官,然后强占老百姓的房子,劫掠人家的积蓄,再将百姓都驱赶到外面,集中看管,一旦跟朝廷军队硬碰硬,就把老百姓驱赶到阵前做人盾。
不幸云游到此地的了然成了人盾中的稀有品种——他是个光头的人盾。
匪徒作乱与间起义不同,哪怕是暴作乱,叛军也大多是苦出身,不到失去理智,不会故意做出太伤天害理的事,可是这伙私运紫流金出身的亡命徒却是不能以“人之常情”忖度的。
了然不知道自己被扣在城中多久了,他发愁地蹲下来,拍着哭得打嗝的小女孩,跟旁边的人借来一碗水,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把干饼子泡软,掰着喂给那小孩吃。
女孩问道:“小师傅,来救我们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来”了然眉梢一动,还没来得及打手势,就听旁边有个汉子叹道:“救我们唉,娃娃,别想啦,等死吧。”
元和皇帝重文轻武,脑子有病。自收复北蛮之后,他就以“有伤天和”为名,开始潜移默化地打压朝中武将,尤其安定侯顾慎与公主夫妇先后辞世之后,那皇帝老儿更是离谱,竟雪藏了国之利器玄铁营,乃至于这几年朝中忠臣良将老得老、走得走,不接。
暴乱刚开始,朝廷派来个酒囊饭袋当将军,一来就中了倭寇的埋伏,还激怒了盘踞在此处的匪首,此人唯一的用途,就是让叛军探明了朝中兵将虚实,以及给了他们拿老百姓当人盾的灵感。
朝廷这才知道事态失控,接着又派了新人来,这回更让人绝望——此时,在外围城的前锋将军姓顾,不管是个什么名之后吧,反正人才十五岁,而且显然没三头六臂,也看不出怎么天赋异禀,侥幸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都记得那少年将军看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盾”时那近乎惊慌失措的目光。
他的目光泄露了自己的底细,这小将军不但是个孩子,恐怕还是个没过血的孩子。
他一时惊慌后竟没能压住阵脚,被埋伏的群匪偷袭个正着,若不是刚好来了援兵,险些全军覆没,明显是个不能指望的。
了然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十分茫然,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了。
(二)
在此时还是少年的一代高僧看来,眼下的境遇差不多就算“苦海无边”
了然而佛法至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更遑论要度谁。
了然百无聊赖地靠着墙根发了一会呆,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护国寺的日子。
他是护国寺前住持觉远大师一次游历途中捡回来的弃婴,出身不明,天生不能说话,注定了不能登科入仕,也难以习武从军,觉远大师觉得他与佛有缘,就收做了关弟子。
元和皇帝年间,日子最好过的,除了那些个世家公卿外,大概也就是僧人了。皇帝自己就笃信佛祖,朝内外自然也一片上行下效,个个没事诵经念佛,逢年过节,夫人小姐们都排着队去寺庙里解囊上香......就连眼下这群亡命徒,虽说推小和尚出去当人盾毫不手软,却也不会当面作践他。
护国寺是百寺之首,寺中高僧往来宫禁,虽无实权,影响力却犹胜天子近臣。觉远大师收了了然这个弟子之后,就退隐了,将住持之位传给了大弟子了痴,自己常年云游在外。了然鲜少能师父一面,平时都是师兄照顾他日常起居、给他开蒙讲经。
师兄年轻的时候,模样堪称英俊,只是常年面带忧郁、不苟言笑,嘴眉心间总是有一道绷出来的褶皱,像是终生未曾开怀过一样。了痴师兄有时候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亲自擦拭佛像,或是一个人于香殿中打坐参悟,小和尚了然不明所以,只会笨拙地效仿。
了痴挑着大水桶去清理佛像,了然就抱着他玩沙子的小桶,跟着打一小桶清水,也爬到香案上给大佛爷擦脚。
了痴在灯古佛下静坐,了然小和尚就抱着个蒲团与他比邻而坐,时常昏昏欲睡,不是栽倒在了痴师兄身上,就是从蒲团上一头摔下来,每每这时,了然就擦擦口水,迷迷糊糊地重新爬回去,盼着师兄领他回去睡觉。
了痴和尚沉默寡言,了然是想说也说不出来,这古怪的师兄弟相处起来一点也不热闹,默无声息,但又相依为命。了痴师兄会在他睡着了以后,把他抱回禅房,会在寒冬腊月里把他赶回去叫他穿棉衣,甚至会面无表情地给他擦鼻涕。了然就像只战战兢兢的小动物,不用特意召唤,总是充满依赖地围着师兄转,一步不敢稍离,拿师兄当他的主心。
不过孩子总会大。
后来,了然从一个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小光头,抽条成了日渐俊俏的少年,心也越来越大。他不再是师兄的小跟屁虫,也不再满足于每天在寺里日复一日的敲钟诵经,总是想去看看外面。每每有外来的僧人借宿护国寺,了然都要凑上去,如饥似渴地听人讲外面的闻。
师兄说,出家之人当六根清净,总是心浮气躁可不行,了然日复一日地压抑着自己渴望入世的心,隐约觉得自己是不太清净的,和佛祖好像也不是那么有缘。好不容易得到了师父他老人家的首肯,了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逃离护国寺。临走的时候,了痴师兄替他打点行囊,一路将他送出城。
这十几年里,了痴如他父兄,他目送着了然走向寺外的万丈红尘,细碎地将他从头叮嘱到尾。
了然当时觉得他啰嗦,此时身如危卵,方才感觉到一腔惘然。他想:“要是师兄知道我现在在这,会担心我吗”
天渐渐黑了,了然和几个了无生趣的“人盾”蜷缩在一起,一颗一颗地掐着佛珠,假装念经,其实心里十分悲观。他刚刚在上一个驿站给师兄写过书信报过平安,紧接着就变成了一枚光头盾,想必等他的信送回寺里,死讯也该一并抵达了。
到时候,师兄会给他念往生咒吗
会哭吗
还是四大皆空地祝他造登极乐了然想到这里,心里又生出一个更忧愁的念头:“我修行不认真,身上也没什么功德,倘若死了,够得上去极乐之地吗”
茅屋是城中被扣留的百姓们拼凑起来给老弱妇孺们躲藏的。了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叛军要干什么,旁边一个汉子已经叫骂出声道:“这些狗娘......”
同伴快地按住了那汉子,死命捂上了他的嘴,堵住他的话。
了然呆了片刻,这才蓦地明白过来,一股少年热血裹挟着怒气直冲到他脑。这时,其中一个暴徒却去而复返,他回到了然面前,避开少年僧人喷火似的目光,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冒着物香气的油纸包,放在了然面前,低声道:“素油做的,师傅吃吧。”
说完,这暴徒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双手合十,对着了然拜了拜,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然后他转身追上自己的同伴,大步走向畜生道。
了然紧紧地盯着油纸包里的小点心,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一个罪大恶极的叛军暴徒,即将卑鄙地去向无辜的人发泄兽欲,路上却顺便拜了个佛。
他也求佛祖保佑吗
他也想求佛法度他吗
师父,何为众生
众生往何处去
了然愣了片刻,猛地跳起来,在身边人紧张的声声阻拦里,撒腿追了上去。
(三)
了然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跟他们拼了。”
他捡起一块石头,追至茅草屋内,碎沙石磨破了他的手心。他看方才那几个暴徒已经冲进了茅屋内,一个人正背对着他,守着不让人往外逃。
了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盯准了那人的后脑勺,准备犯杀戒。
可是普通人要下杀手尚且过不了自己这关,何况了然还是个出家人。他脑子里轰鸣作响,三魂七魄仿佛被活活扯成两半,就在他痛苦地下定决心,高高举起手中大石即将往下砸的时候,那人却毫无预兆地自己倒下了。
了然:“......”
他傻乎乎地举着凶器,愕然地抬起头,只对面站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抓着一把银针,不知用了什么神通,把那几个暴徒全放倒了,一个个不知死活地倒在地上。
那小姑娘和他对视一眼,目光在他的僧袍和光头上逡巡了片刻,冷冷地问道:“我听说有个小和尚是护国寺的你吗”
了然张了张嘴,喵都没喵出一声,傻乎乎地跟对方大眼瞪小眼。那少女倒也没有不耐烦,想了想又道:“我是太原府陈家的人,你师父是觉远大师吗”
了然茫然地点点头,少女眉一挑,皱眉道:“算了,那你先跟我进来吧。”
了然懵懵懂懂地跟着那少女走进了茅屋,迎面撞上一个文士打扮的年。那年文士紧张地问道:“没事吧”
“摆平了。”少女随口道,又指着了然说道,“这是个护国寺来的小和尚,这位是姚大人。”
那年忙道:“不敢,后学如今赋闲在家,不过一介草......”少女快言快语地打断他道:“行,那叫你姚公子——那位将军呢已经走了吗”姚公子忙压低声音道:“是,顾将军说都安排好了,只是......”
“怎么”
姚公子有些犹豫道:“到时候兵荒乱,我怕城中百姓们惊惶下会再添伤亡,顾将军也有这个顾虑,要是能想方设法将众人集中在一处就好了,只是这样一来,又怕打草惊蛇,再者......这城中百姓几次三番被当成盾,眼下已经成了惊弓之,我恐怕惊弓之是不会落在一棵树上的。”他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起来,这陈姓小姑娘不知师承何处,身手极好,会偷袭,却不太清楚怎么把人赶到一起。这时,一边沉默不语的哑僧终于弱弱地伸出一只手,比划道:“我......
我能试试。”
(四)
那是后来的安定侯、临渊阁两位股肱与两江总督姚镇的第一次匆匆相逢。
那时,安定侯顾昀还是个会临阵怯场的半大孩子,两江总督姚大人只是个罢官回家的穷秀才,了然大师还不是人间优钵罗——他此时的水平,大约只配当一朵人间狗尾巴花,而陈轻絮也还是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小丫头。
了然伙同陈轻絮与姚镇,连夜将那几个暴徒的尸体藏好,随后约定了时辰和暗号,分别行动。
隔日傍晚,城中百姓们发现,人流正在自发地往一个地方汇聚。少年哑僧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水,好好把自己打理过一遍,他坐在夕阳下的一块大石上,手持念珠,阖目默诵经文,身边有一群人跪听——都是姚公子安排的。
人在绝望的时候,特别渴望能有一点精神寄托。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迷茫恐惧的百姓纷纷往大石头处聚拢。有胆大的,也跟着跪在大石下,有些则在树后、墙躲躲藏藏偷偷看。
刚开始,叛军们没管这些柔弱的人盾,有的看热闹,有一些甚至也加入了其中,想趁机受一受佛光普照,求佛祖保佑城外围城的朝廷鹰犬自己蒸发。
而等他们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往下沉了,了然熠熠生辉的光头将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吸引到了大石头附近。陈姑娘混在人群里,悄然将一把针扣在手中,她缓缓矮下身,裤腿上别着一把匕首。
“都闪开!”一个叛军小头目第一个意识到不对,他抽出刀,指着聚在一起的百姓,“滚回去!滚!不许聚在一起!”
了然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悄悄去看一边的陈姑娘,姚公子不在,那凶残的小姑娘不知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当场宰了这些叛军的准备,一张小脸上仿佛被冻上了,看不出一点表情。
两个半大孩子,一群穷凶极恶的叛军,朝廷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周围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四面楚歌——了然的心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做点什么。”他慌乱的想,“我得做点什么。”叛军小头目随手将掌中刀砍向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妇人,咆哮着:“我说来人——”
陈姑娘一时没沉住气,一把抽出腿间匕首,疾似的从人群中钻了出去,抬手架住了小头目的凶器,她的身体绷到了极致,像一根随时会折断的筷子。
诸天神佛在血海外鞭莫及,了然猛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铁箭拖着漫的白汽横空而至,径直穿过那叛军小首领的喉咙,血溅了陈姑娘一头一脸,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竟有些茫然,了然慌忙要赶上前去,却被慌乱的人群阻挡,而远处传来了姚公子的大喊:“剿匪的将士进城了!贼首已经伏诛,百姓闪避!胆敢负隅顽抗者格
杀!”
匆忙集结的叛军从街巷中涌出。
姚公子仍在妖言惑众:“贼首已伏诛......”
只叛军中一个铁塔似的大汉越众而出,咆哮道:“放你娘的屁!老子还活着呢!弟兄们,城外吊桥早就炸了,就算有吃里扒外的耗子放进几个猢狲来又能怎样狗皇帝的大军进不来,给老子把这些胆大包天的猢狲杀干净!”
陈姑娘甩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五指扣住身上最后一把针,抬手夺过旁边一个中年人抱在手里的木棍,准备拼了。
而她一步尚未滑出,便有一支骑兵旋似的卷了过来,为首那人喝道:“闪开——”
陈姑娘堪堪钉住脚步。叛军首领吼道:“剁碎了他们!”
他话音未落,那支总共不过八九个人的轻裘骑兵已经杀到眼前,陈姑娘纵身一跃,没来得及动手,为首的少年将军便蓦地将手中刀一横,剧烈的蒸汽爆炸似的喷出来,他竟连甲都没穿,俊秀而略带稚气的容颜晾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那战负极轻,几息间已经甩开自己的骑兵,悍然无畏地独闯敌阵,手起刀落连斩三人,那一袭衣顷刻被冒着热气的血浸透,战嘶一声,第四个叛军竟难当其锐,未曾交手已先心生怯意,仓皇而逃。转眼少年将军身后轻骑逼近,叛军首领眼士气低落,大喝一声,一刀砍了那逃兵的脑袋,提刀上前,与那少年短兵相接。
有叛军大吼道:“放箭!弓箭手!”如梦方醒的叛军们纷纷拉弓搭箭,要将聚集在此的百姓与这支轻骑一起堵死在这条街上,了然一口气提到了嗓子。
那少年将军神色不动,听对方下令的瞬间已经站在了上,毫不犹豫地松开缰绳,方寸间的地方,他整个人被手中刀放出的蒸汽晕染得几乎有了股仙气,电光石火之间,他毫不犹豫地别过叛军首领手中兵刃,随即果断迈开一步,直接从自己的战上跳了下去。
叛军首领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不要命,一时反应不及,蒸汽刀已经从他肩膀直切而下,巨大的凶器发出叹息似的啸,握在少年还有些单薄的双手中,将那叛军首领连人带,刷刷地劈开——那竟还能站着!
蒸汽刀顿时卷了刃,厚的刀柄尖鸣一声,源源不断的蒸汽散开,露出少年将军的脸。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没过血。
他杀意凛然,抬手将废了的蒸汽刀扔进叛军弓箭手中,一簇刚刚发出的铁箭在半空中被砸得七零八落,骑兵们快地赶过来,将自己这年轻气盛的主帅围在中间,叛军首领的尸体晃了两下轰然倒下,那少年将军在亲卫与自己错身而过时接过一把新刀,断然喝道:“贼首伏诛,不降者格杀勿论。”
更多的大梁骑兵赶来,城中叛军群无首,很快节节败退,了然看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汉子爬上他方才念经的那块大石头,手中举着一支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铁箭,枪似的攥在手中:“诸位父老,大仇现在不报,你们还等什么!”
但凡能拿得动武器、能跑得动的百姓们跟着他一拥而上。
(五)
叛军一溃千里,散乱的残余势力仓皇逃窜,朝廷铁骑前锋顾将军带人去追,留下一小撮甲和骑兵维护城中治安。
那姓陈的小姑娘居然还懂些医术,用药很果断,包扎手法也十分娴熟,了然上不了杀不了人,便跟着她跑腿,帮忙安置受伤的百姓。
五天后,新任地方官赶到,一场浩劫过去,人们才终于安定下来。
姚公子留下帮忙,陈姑娘则背起简单的行囊,与了然告别。
两人一起出生入死一次,言谈中便多了几分熟稔,陈姑娘渐渐能看懂他更多的手语了。
了然有点不放心地比划道:“听说叛军往南方跑了,残余势力尚未肃清,姑娘的行程可要避着点他们啊。”
陈姑娘露出了一点笑意:“多谢小师傅,不过该去的地方,我还是要去。”
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大不小,不是小孩子,却也没到待嫁的年岁,正是讨人喜欢、在家备受娇宠的时候,了然不知道她是什么出身,家里竟舍得把这样的女孩子扔出来闯江湖。
“我大哥身体不好,我爹说,到了我这一代,我家恐怕是要交到我手里的。”陈姑娘少年时,还没有大以后那么不苟言笑,她难得遇到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也有忍不住显摆几句的心,“我爹还说,不要怕什么,越是艰险的路,就越是能找到自己的‘道’。”
了然忍不住面露疑惑,笨拙地比划道:“姑娘的道是什么”
“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陈姑娘带着一点小女孩天真的一知半解,充满坚定地告诉他,“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此道名为‘临渊’——好了,我走啦!”
了然目送她飘然而去的背影,正在发呆,突然有人叫住他:“小师傅!有人找你!”
了然一回头,蓦地睁大眼睛。
只来人尘仆仆,显然是不停蹄地赶路,几乎有点像苦行僧了,正是他大师兄了痴。了痴远远地了他,万年不开颜的脸上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色,不过仅一瞬,又回归漠然,伸手召唤他过去。
了然顿时像是离群的小兽找到了家,一瞬间就把连日来硬装出来的高僧气质地丢在一边,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痴面前,一脸傻笑地拽着师兄的袖子,比划道:“师兄怎么到这来了”
了痴看了一脸脏污的师弟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了然这才发现师兄不是自己来的,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一水的人高大,都挎着兵刃穿着“轻裘”,不知是哪个营的将士被借调来的。
了痴皱眉道:“我不该听师父的,让你小小年纪独自出在外。”
了然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了痴的神色,刚抬起手。
“不能。”了痴看也不看他的手势,便截口打断他道,“想出过几年再说。”
了然不敢吭声了,默默地跟上他,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拉住师兄比划道:“那要过几年呢师兄久在京中,就不想出看看吗”
了痴淡淡地回道:“没什么好看,我都看过了。”
了然听了这么大一个牛皮,愤愤地比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世间这样大,有这样多的悲欢离合,众生有千姿百态,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爱憎,师兄又没怎么离开过护国寺,怎能说‘都’看过呢”
了痴抬手在他的脑上拍了两下,并没有说什么。
(六)
很多很多年以后,了然才从炮火喧天中,短暂地窥了他那句“我都看过了”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年,觉远大师圆寂了。
大师兄了痴为人老成持,是觉远大师理所当然的衣钵传人,可是陪着这一代高僧走过人间最后一程的人却不是他。
了然在觉远大师的禅房里逗留了整整一天,最后出来双手合十,冲在外等候的师兄弟们深深稽首,手语道:“师父圆寂了。”
护国寺大钟低回轰鸣,万条香烛袅袅向天,师兄成了新一代的“权贵和尚”,了然没来得及多做寒暄,一个人回到了以前住过的禅房了——取出一块小小的木头。
临......渊。
(七)
“师父,您说我佛普度众生,那何为众生呢”
“阿弥陀佛,贩夫走卒、皇亲国戚、红男绿女、发垂髫,乃至于走兽、花叶草木——一呼一吸之内,一动一静之外,有情者、有欲者、有忧怖者、有憎恶者,皆为众生。”
“那徒儿也是众生,师父也是众生,佛祖也是众生吗”
本想写写心情,但又觉得普希金《叶甫盖尼·奥涅金》的结尾大概要比我更能说清那种作者的心情~
庆幸能和各位在“星图”这场长长的写作旅程中相遇,也尤为感激在这个漫长故事中驻足的每一位读者。人与人之间的相识有很多种方式,但想到你我是因为太宰和中也、星星和诗歌、故事和...
庆幸能和各位在“星图”这场长长的写作旅程中相遇,也尤为感激在这个漫长故事中驻足的每一位读者。人与人之间的相识有很多种方式,但想到你我是因为太宰和中也、星星和诗歌、故事和生活——许多我所喜爱的东西牵引到一起的,就很满足。
前几天收拾柜子断舍离,翻到小学时候的小本本,有摘录着“请为我在草原铺床,请把雾幔挂上窗棂,请在我的床头,放一颗夜晚的星”这样可爱但无主的诗句。小时候我读姐姐的诗集和故事书,有时候摘抄也不记得标出处,渐渐地和许多曾感动过我的作者失散了,诗和故事也在记忆深处影影绰绰没了全貌。我不记得它们曾从哪里来,但有时那零星的回忆依旧能浮上来,触动到我。
如果很久很久以后,有读过星图的读者偶尔能回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关于我喜欢的CP,好像读过一个长长的、有诗歌还有星星的故事……我就会觉得非常幸福了。
谢谢和我在这个故事里相遇,希望我们还能在下个故事里同行。
*两宰一中预警
*是约稿放送,感谢金主宝贝~
最近的横滨也真是够不消停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麻烦事接连发生,虽然每次都能顺利解决,但还是让人烦躁。
或者说让人烦躁的也不只是麻烦事而已。
就在昨天,中原中也向首领主动领下了一件需要去英国待大约一周左右的差事,事情本身倒没有难办到需要干部亲自处理的程度,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趁着上次的共噬病毒风波刚刚结束,横滨还算消停的现在。
芥川说太宰在魔人设下的埋伏中受伤,被狙击枪射中腹部,现在虽然出院了,但总归还处在养伤期。
听了这个消息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只问了一句:“为...
听了这个消息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只问了一句:“为什么特意告诉我这个?”
当时芥川龙之介被他问得露出了一片空白的表情,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微微低下头:“抱歉,在下以为……”
芥川龙之介没有说完,但中原中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以为你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在意,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这点伤还要不了太宰的命,而且受伤这件事肯定也在那家伙的算计之内。
而且他又不会去探病,别说以他们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尴尬状态,就算是以前他也只会去嘲笑太宰。
最重要的是,他这次申请外勤,本就是为了避开那家伙……不,这么说也不对劲,他只是想暂时找点清净而已。
说不清是为什么,自从与那家伙重逢后,逐渐地感到仅仅是与对方待在同一个城市里,都会时不时感到焦躁。
所幸明天一早他就要飞去伦敦了,不是说换个环境对改变心情很有效吗。
他现在刚刚下班,开着跑车悠闲地沿着河道兜风,正考虑要不要顺路去超市买点什么便携的旅行用品之类的,眼角余光就看到斜前方的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紧接着,落水声响起,他看到河面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巨大的水花,看那水花的大小,感觉至少得是一人大小的东西,然而天上没有任何能够空投这种物体的飞行器存在。
这种突发状况太过可疑,他条件反射地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迅速接近河岸,警惕地向着河里张望。
敌袭?埋伏?不管是什么,他得确认一下才行。
下一秒,他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钻出水面,那颗脑袋太过熟悉,熟悉到他下意识抓起了岸边的一块石头,差点就要脱手砸出去了。
“太宰?!”他瞪大了眼睛,“你这混蛋又在搞什么无聊的恶作剧!”
那颗黑色的脑袋抬起眼皮看向他这边:“诶呀,居然有一只戴帽子的蛞蝓,大自然真奇妙。”
——不,不对。
几乎是下一秒,中原中也就迅速地发现了异样,这张脸的确是太宰治的脸没错,但却太过稚嫩了,并不是身处于侦探社的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容,而是数年前的模样。
果然还是陷阱吗?
正在他思考时,河里的人开始自发地向着岸边游了过来,嘴里还没忘了讲话:“你一副正在想着什么很失礼的事情的表情。我才不是什么冒牌货,倒是中也,明明长大了这么多但身高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可悲呢。”
眼看着这家伙游到岸边,中原中也却没忍住后退了半步。
这太不正常了——他心想——眼前的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太宰本人,没有一丝破绽,但他明明绝不可能是太宰。
浑身湿漉漉的少年挂着恶劣的笑容,一把扯住了他的发尾。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
他的异能无法启用了,这是人间失格的效果。
眼前矮了他几公分的少年,无疑正是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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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的重力使站在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内,平静地向首领提出了在三小时后的航班临时加塞一个部下的申请。
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潜力的部下,最近他正好有提携对方的打算,所以干脆趁着这次机会把人一起带去锻炼一下。
提交的一切身份信息和资料都没有问题,本身提携一个部下这点小事是用不着特意向森鸥外汇报的,只不过这次的出差虽然不复杂,但也涉及了黑手党较为核心的秘密事务,再加上他之前特意提出了“单独前去”的要求,现在临时反悔总要多少打个招呼。
“可以哦,能被中也君相中一定是优秀的人才。”森鸥外笑眯眯地点头,“嘛,本来就是夹杂福利性质的出行,当然是由你自己安排就可以了。”
中原中也微微颔首:“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嗯,旅途愉快。”
微笑着目送橘发的重力使转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在大门重新闭合之后,森鸥外的食指点了点桌面,若有所思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日安,福泽阁下。不要那么警惕嘛,事实上这次我是想以委托人的身份向侦探社提出委托……”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中原中也带着自己钦点的部下下了飞机,打车去往酒店,进入预定好的房间,然后在关上门的同时开始第89次质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而跟他一起进了房间的“部下”,则镇定自若地撕掉了脸上的伪装,这堪称大变活人一般的表演再次加重了他的窒息感。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不到二十个小时里,他已经犯下了数不清的错误。
首先,自称“来自平行世界”的15岁太宰,不管是真是假,这种情况应该汇报给首领知晓才对。
其次,他在焦头烂额之际擅自隐瞒下了少年太宰的存在,并且把人带回了家。
最后,也是最严重的错误,他把太宰伪装成自己手下的模样,浑水摸鱼带到了伦敦来。
——明明是为了远离太宰治才申请外勤的,结果现在这算什么啊?!
太宰治自称这次纯属意外,他也没想到会突然掉进别的平行世界,但根据他的猜测过个几天也就会像来时一样,莫名其妙地又回去了。
而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半夜偷偷躲在被窝里看漫画书的小孩子,听到家长的脚步声之后手忙脚乱地掩藏犯罪现场。
但是明明根本没必要啊!!明明就直接把太宰治随便扔到首领或者侦探社那边就万事大吉了啊!!
卸掉了伪装的少年溜溜达达地走过来,弯腰看向一脸绝望地抱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的中原中也,露出高兴的样子:“哇,中也现在的表情像是吞掉了一整只苍蝇一样,我可以拍照吗?”
“想都别想!”中原中也一把从他手里抢回自己被摸走的手机,“我警告你,这几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间房间里哪都别去,也别想给我找茬,不然我就把你绑起来吊在天花板上!”
少年那只鸢色的眼睛比长大后要圆润几分,连同另一只眼睛上的绷带一起,这些正是中原中也最深恶痛绝的部分。
因为只要看到这副模样,大脑就会自动被勾起过去的记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连带出促使他主动申请外勤的部分。
在这个太宰面前,就好像时空变得错乱,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他的眼睛滑过眼前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容,投向了太宰治身后的落地窗,他看到今天伦敦的天空也让人恼火,就连那浑浊的青蓝天空,也和那时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不过天空一直都是不变的,会改变的只有人而已。
他也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太宰了。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面前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的青年,歪了歪头。
“说起来,中也,”他笑嘻嘻地说道,“未来的我顺利死掉了吗?”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然没有啊,你那比蟑螂还顽强的生命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咽气。”
“诶——好失望。”少年懒洋洋地拉长了语调,“中也一副见到我很陌生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终于顺利死掉了呢。”
重力使抿了抿唇,语气平稳地回敬道:“你猜错了,我只是好久没见过你这蠢得要命的造型了而已。”
“比如脸上的绷带?”
这家伙的观察力也还是精准到让人生气的程度。
瞪着那张恶意满满的笑脸,中原中也烦躁地站起身,走向房间的座机,打算让酒店送午餐上来。
在他握住听筒的同时,听见身后的人又一次开口问道:“顺便好奇一下,现在的我和中也,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拿着听筒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什么关系都没有。”紧接着,他用听起来毫无波澜的语调回答道,“非要说的话,是前搭档,已经散伙四年了。”
这之后太宰治就没有说话了,于是他顺畅地点好了送餐服务,然后随手从酒店房间的装饰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到躺椅上,把书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之后,他听见太宰治又一次诚恳地出声追问:“我真的没死吗?”
中原中也感到自己额头上仿佛鼓起了青筋。
于是他开始第90次后悔,到底为什么一时晕头转向就把这家伙带出来了,这不是让难得的公费休假旅游完全白瞎了吗!
太绝望了……
一进门他就看见太宰治像是鬼一样吊在天花板上,于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胳膊:“别睡了,该吃晚饭了。”
被他叫醒,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抬手指了指自己吊着自己脖子的绳子,等中原中也将其一刀切断之后,熟练地落到地上,把脖子上的绳圈摘掉,问:“晚饭有螃蟹吗?”
“我怎么知道,酒店送什么吃什么。”
摆在最中间的是一整只松叶蟹,一条腿已经被拆了下来,黑发的小鬼正吃得津津有味。
他也在对面落座,开始享用晚餐。
五星级酒店的晚餐很美味,然而橘发的青年却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似乎在走神想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两个人都默默吃了许久之后,太宰治瞥了一眼对面那人滴水的发梢,冷不丁开口道:“中也是想用头发的长度弥补停止生长的身高吗?”
中原中也反应了几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完全的短发,眼前的太宰之前是没见过自己这副模样的。
“真敢说啊,现在的你可是比我更矮!”
“但我可是真正的生长期哦。”太宰治剥着蟹腿,慢悠悠地说,“而且中也说漏嘴了,强调现在不就代表未来的我的确比中也更高吗。嗯,不过22岁都只有一米六的话,想比中也更矮才是难事呢。”
一般来说,就这个话题他们能吵到第二天早上。
但是这一次,中原中也却迟迟没有回嘴,隔了有一会儿,他才有些迟疑地,生硬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这家伙就不想知道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这的确是中原中也有点想知道的问题,不知道这混蛋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比自己小了七岁但却还是一副可恶的嚣张样子。
他手里握着刀叉,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就这样又沉默了半晌,才怀着十二万分的犹豫,喝完杯里的红酒,开口道:“既然才刚刚第三个月的话……”
“回去之后,你就离开黑手党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他低声说出了相当不合适的话语,“离开之后,你去加入一个叫武装侦探社的组织……我也不大清楚那时候他们成立了没有,总之你自己去找。”
终于说出来了,从见到这人起就一直想说的话。
如果还是十五岁,如果才只开始了三个月而已,那么一切都还为时尚早。
“唔……”少年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蟹肉,然后开始拆下一条蟹腿,“我不喜欢乖乖被安排诶。而且理由是什么?”
中原中也说:“因为这样做百利而无一害。”
他并不能明白太宰所追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是如果有那种东西存在的话,在侦探社那边找到的可能性似乎远大于这一边。
而且,太宰离开黑手党的话,那家伙……织田那家伙,也不会加入黑手党,也就不会死了吧。
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如果能够早早地切断和太宰之间的牵连的话……
如果能够那样的话,另一个自己也就不需要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烦心纠结了吧。
时至今日,有时他再回忆起曾经与太宰的相遇,回忆起与这家伙共事的那三年,会觉得那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仔细想想,“双黑”这个名号,实际上也只存在了两年而已,不过就是一只老鼠的寿命。
在16岁的时候,遇到棘手的大事时,他还会无比自然地立刻想起自己的混蛋搭档,现在看来,那种理所当然地觉得某个人应当站在身旁一同解决麻烦的习惯才是不合理的。
不能放纵依赖他人的惯性,尤其是对太宰,依赖太宰是全世界最不明智的选择。
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
“有脑子就顺着我说的这条路走,你想要的东西全都在这条路上。”
太宰治歪了歪头:“全部?”
“对。”
“那可以把我养的狗也牵走吗?”
“随……啧。”随口应和到一半,中原中也才反应过来太宰治说的狗是指什么,“你脑子里就只有这种垃圾话吗?不想被打死的话跳槽之后就别去烦那个我。”
“但是中也明明一生都是我的狗。”
——又来了,又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说辞。
中原中也抿了一口红酒,感到无比的心烦意乱。
这混蛋一直都是这样,一边做些恶劣到极点的恶作剧,一边又时不时流露出让人犹疑徘徊的虚情假意,如果信以为真,那么往往紧接着就会被打碎幻想。
曾以为自己被太宰治放在心上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一千,而这些人的下场向来出奇的一致。
“一生?这不是你这种自杀狂魔应该考虑的词吧,你这家伙的一生又能有多长。”他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轻描淡写地反问,“且不说你这混蛋做了弊,退一万步说,你确定要为了跟我对着干,而错失更重要的东西,然后懊悔终身吗?”
七年的时光,当初毛毛躁躁的少年也已经成长为成熟沉稳的青年,甚至在这种时刻,能够拿出令当下的太宰治感到陌生的谈判口吻。
“这里是七年后,太宰,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怎么规避掉那件对你最重要的事。跟那件事相比,这种小鬼胡闹的破烂赌约根本不值一提。”中原中也平静地阐述道,仿佛是在与合作方谈合作协约一般,“条件是你接受我的提议,回去之后就退出黑手党,别再来烦我。”
太宰治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他迟迟没有说话,使得气氛变得愈发沉重,在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才终于开了口。
“嗯,好哦,我同意了。”少年用听不出任何人类感情的语调回答道,他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里拆到一半的蟹腿,站起了身,“正好我也吃饱了,那我先去泡个澡,出来之后就告诉我你的通关秘籍吧。”
说完,他就站起身,转身走进了浴室。
这样的结果,既是中原中也意料之内,又是意料之外。
前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对太宰有利,对方没有理由拒绝,意外是对方答应得比他想象中痛快得多,没有故意给他找麻烦。
太宰治进去洗澡了,而他独自对着桌上几乎没动多少的晚餐,也没什么食欲。
草草地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望着落地窗之外的夜景,仍然没觉得心情有所好转。
他眼前仿佛仍然能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太宰治少年时就很消瘦,长成青年后好了很多,如今以成年的姿态再次见到年少时的前搭档,他才意识到,15岁的太宰原来比他印象里还要更瘦一点。
伦敦一向有雾都的名头,今天外面也飘着薄雾,在雾气的笼罩下,窗外的夜景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灯火像是星光。
他的前搭档也像雾一般,神秘、朦胧、不可捉摸,走在雾里的人无从逃脱,然而人却永远无法抓住雾。
但是人类这种生物,能计划到的未来远比自以为的短浅得多,未雨绸缪、规划蓝图、一切的努力,在人生的轨迹上所能影响的部分,也许还不到10%,而剩下的90%则被笼统地称为命运。
因为从未预想过这样的未来,所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措手不及地感到茫然与苦闷。
他自己好像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无聊的大人了。
到底为什么要特意申请这次外派呢……他对其中原因感到深恶痛绝。
——他想要短暂地从那无望的恋情中逃离。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一向运气不怎么样,在对方叛逃后才发现那隐秘萌芽的心思可以说是非常倒霉了,更可笑的是原本觉得吵闹的搭档关系不会有尽头,而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反而开始觉得,好像就与太宰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偶然,之后的分离才是必然。
所以重逢之后,那若即若离却又隔着沟壑的关系才让人倍感烦躁。
如果世界上从未有过“双黑”,如果织田那家伙并未死去……人总是难免像这样幻想一些无意义的“如果当初……就好了”。
那么这个15岁太宰的出现,是不是能够给他一个机会,去实现那种如果当初呢。
想抽根烟调节一下心情,他站起身,走到衣架前去摸外套里的烟和打火机。
在口袋里摸索的手突然停住。
他放在外套夹层里的刀不见了。
直觉似乎赶在大脑之前意识到了什么,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他下意识转身快步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喂,太宰,洗好了没有?”
门内听不到一丝声响,没有水声也没有说话声。
中原中也猛地拉开门,透过氤氲的水雾,一眼就看到了浴缸里红得不正常的水,还有掉落在地上的染血短刀。
少年就那样无知无觉地躺在浴缸里,身上的衣服都没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仿佛身体里的血液已经不足以影响皮肤的颜色。
连潮湿的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铁锈味,那是生命逸散在外的味道。
凌晨时分,橘发的重力使站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几乎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产生什么样的心情。
医生说病人割腕的伤口很深,割破了动脉,伤口很深加上泡水导致失血过多,好在抢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他不明白太宰治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几乎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从未觉得太宰治真的会死于那些马戏般的自杀行为。
是为了和他对着干吗?太荒谬了吧。
太宰治一直到下午才恢复意识,被转入了普通病房,而中原中也今天的安排也打了水漂,只能告知合作方延后到明天。
他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的少年:“怎么,没死成很失望?”
“啊,是啊,太可惜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抱着胳膊,除此之外暂时想不出其他的理由,“那我再说得具体一点,按我说的那条路走,你能得到朋友、伙伴、正确性,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不都是未来的你宁愿冒险叛逃也要得到吗,我提前告诉你捷径有什么不好?”
那只晦暗无光的鸢色眼眸瞥了他一眼,然后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那中也做点好事,去杀掉未来的我好了,拖拉着这么恶心的生命,被剧透的我都开始想吐了。”
“别自以为是了,小鬼一个,等你长大了就会开始喜欢那样的生活了。”
“自以为是的是中也吧,真受不了没脑子的蛞蝓,别把我想得跟中也这种人一样可以吗?”略显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太宰治闭上眼睛,不再看他,“我可是比中也有原则得多。”
中原中也觉得简直好笑:“原则?”这话从太宰嘴里讲出来也太荒唐了吧。
听到他不以为意的哼笑,少年猛地睁开眼,死死瞪着他。
“是啊,像我这种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呢,肯定跟中也比不了啦。”太宰治不冷不热地说,“但是短暂也有短暂的好处,只要死得早的话,就算再短也还是完整的一生……反正打赌的时候也没有严格规定是谁的一生……”
他也没想过太宰有这么在意少年时那个胡闹的赌约,在意到宁可把人生缩短也要使其应验的程度。
——啊,对自己而言已经是七年前了,但对眼前的太宰而言也才只过了三个月而已。
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还是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么等再过几年,你就不会再在意那个赌约了。不然你以为未来的你怎么会做出现在的选择?”
“我怎么知道。”像是嫌他烦一样,少年把脑袋扭到一边去,赌气似的阴阳怪气道,“早就说了人活太久没好处,会得老年痴呆!托中也的福我又白白错过了一次顺利死掉的机会呢!”
中原中也尽可能让自己耐下性子:“所以我说了,等到你长大之后——”
“是是是,你好聪明哦!简直是天才!”太宰治嘲讽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都没想到,人类原来还能跳过前面,直接从18岁开始活呀!太厉害了中也,你干脆帮我直接跳到一百岁好了,我想现在就寿终正寝呢!”
“你这混蛋给我适可而止!”他忍无可忍地在旁边的床头桌上重重一拍,“那你回去之后就去找织田和教授眼镜啊?!离开黑手党跟你的好朋友们亲亲热热,对你来说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太宰用几近愤怒的声音回吼道:“才不是我!!别把中也自己想象的垃圾剧情推到我头上!”
“那你倒是告诉我啊!!”怒意上涌,中原中也一下子踏裂了脚下的地板,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势足以让普通人吓得腿软,“如果真像你自以为的那样,未来的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叛逃啊?!非要重蹈覆辙之后再后悔一次你才高兴的话那就随你便啊,你以为老子会在乎你这混蛋吗?!”
——既然早晚都要离开的话,那从一开始就不要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像雾一样笼罩在我周围啊。
——不要再让我一看到这张稚嫩而熟悉的面容,就无法抑制地回忆起那些十指相扣、怦然心动的时刻了啊。
在他说完这话之后,病床上的少年就不再说话了,头偏向另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仿佛被冻结了似的。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稍微有点过分了,尴尬地闭上了嘴。
安静了半晌,他才又讪讪地开口小声问:“喂,喝不喝水?”
太宰治毫无反应。
“喂,太宰。”
一连叫了好几声都得不到反应,他简直怀疑太宰治是不是又昏过去了,干脆弯腰探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紧紧闭着,但是却微微泛着红。
重力使方才大到能把病房掀了的火气像是被扎漏了的气球,一瞬间就瘪到了地上。
他心想:我靠,我把太宰治气哭了,真的假的,是演的吧,不至于吧?
“喂,你也太小气了吧,别搞得像我欺负小鬼一样,”他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这人,“扶你坐起来喝点水?之后请你吃顿好的行了吧?”
“不要。”太宰治闷声拒绝,“反正中也只会把另一个我的气撒在我身上。”
“不守信用。赖皮。白眼狼。”
“我才不是什么前搭档……中也明明一生都要做我的狗……”
“织田和教授眼镜是什么啊,听都没听过,我根本没有朋友,前几天才刚把宝石贸易线移交给白痴蛞蝓,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明明不在乎还要妨碍我自杀,多管闲事的小矮人快点死掉好了。”
——怎么回事啊这莫名其妙涌上的负罪感,就算小了七岁这也是太宰治啊!可怜他就上当了啊!
但他只坚守了不到三秒钟的阵地,就没办法地败下阵来,举手投降:“行了行了,这次算我有问题,喝不喝水?”
“……嗯。”
“慢点,你失血过多,只能喝一点点润润嗓子。”
中原中也把病床靠背支起来,然后拧开早就放在一旁的矿泉水,插上一根吸管递到太宰治嘴边,看着这家伙像小动物一样慢慢地喝水,最后仅剩的一点火气也被彻底浇灭。
真是的,像白痴一样。
“你这家伙因为这点破事非要跟我对着干。”他拉过椅子坐下,看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受不了地抓了抓自己的发尾,自言自语地抱怨道,“就好像有多在乎那点名头一样,明明最后还是说走就走了。”
太宰治喝够了水,瞥了他一眼:“你很在意我叛逃吗?”
“哈?别误会了,你滚蛋那天我高兴得开了瓶最贵的红酒庆祝。”他把水瓶放回桌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反正你这家伙一直都那么烦人,眼不见为净才好。”
“不过,嘛,难得看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蠢样,真是价值百亿的名画。”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捻了捻发尾,故作自然地说着,“作为礼尚往来,该告诉你的事情我还是会告诉你的。”
也许,能够再次见到被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少年模样,他其实还挺高兴的。
即使已经物是人非,即使未来说不定终将通往陌路,但至少15岁那年的他们,身边和眼里都还只有喧闹的彼此,就如这次伦敦之行一般。
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不怀念。
姑且就当作是,这个年纪的太宰还会因为他们之间一个胡扯的赌约而不肯离开吧。
明明并不在乎他,却又总是如雾一般不肯散去,擅自勾动他心底不切实际的感情。
真是恶劣的家伙。
虽然医生非常不支持,但太宰治还是第二天就出院了,中原中也对他的生命力早有见识,所以也没有阻止,只出于对医生的尊重买了个轮椅给他坐着,免得贫血倒在路上。
除了处理工作之外,中原中也会带着太宰到处转转玩玩,虽然还是免不了吵闹,但总体上还是从没亏待过这小子,甚至称得上一句纵容。
今天一早中原中也就出门去和合作方谈事情了,出门前还警告他老实呆着,不然把手腕上缝合的刀口扯裂了还得再缝一次,到时候他绝对不让医生打麻药。
少年坐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没受伤的那只手里拿着一颗苹果,一边啃一边抱怨:“小矮子长大之后变得更讨厌了,讨厌。”
“是吗,我觉得中也一直都这么讨厌诶。”
在本该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却从身后传来了声音,然而少年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
他依旧自顾自地念叨着:“唉,一想到自己居然会活到22岁这么老就觉得很难过,真不想变成无聊的大人啊。”
“你趁现在偷偷自杀的话也不会被发现的哦。”
“太疼了所以不要。”
用前台偷来的门卡进入房间的青年走近了几步,一只手揣在口袋里,看着坐在落地窗前的少年。
——看着那七年前的自己。
把嘴里的苹果嚼出脆响,少年远远眺望着窗外的蓝天:“我就知道中也想骗过森先生还早得很。”
太宰治笑了笑,相当不见外地在餐桌旁坐下:“单细胞生物就是这样的嘛,害得我还得接下委托跑这么远来看看小矮子在干什么,结果遇到了意外惊喜。这算是重温青春?”
自己和自己面对面,这种奇特的体验真是独一无二。
少年问:“怎么样,你现在觉得活着如何?”
“比想象中稍微好一点。”太宰治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回答,“但果然还是糟透了。”
“……毫不意外啊。”少年太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评价得直白,“来了这里之后更不想变成大人了。”
少年说,你怎么把我的狗养没了?
青年说,所以你就自杀进医院了?
自己和自己对话,真是没意思。
少年太宰把果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低下头有些出神地看着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几页文件纸,那是中原中也的工作文件,包括这次外派任务的计划流程和注意事项,每个地方都安排得很好,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
他说:“小矮子现在已经能自己做这么多工作了?明明刚到时还是个笨蛋。”
在刚加入黑手党的时段,中也明明还什么都搞得一塌糊涂,虽然能力不错,但是头脑太简单了,一些细节的处理和总体的规划还要他背地里去填补。
他前几天才刚把设计好的贸易线安排到中也手下,然而那样的工作对于现在的中也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范畴而已,明明是愚蠢的幼犬,怎么会这么快就不需要主人的看顾了呢。
太宰治抿了抿嘴唇,仍然用轻松淡定的口吻回答道:“虽然是单细胞生物,但是意外地成长迅速呢。”
少年想到之前中原中也跟他碎碎念朋友之类的事情时,他插嘴说,行了行了知道我交到朋友了,小矮人肯定也又交了一堆狐朋狗友吧。
然而提到这个后,中也却沉默了一瞬,然后故作自然地扯着不耐烦的语气说:当然了,我又不是你这种阴暗的混球。
对于自己的朋友们,中也只字不提,以少年对人类的了解,出现这种反应时,一般代表着背后的故事不会很美好,甚至满目疮痍居多。
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叫他回去后帮忙改变那些事情呢,虽然是平行世界,但也聊胜于无吧。
于是他又问身后的青年:“小狗已经不需要主人了吗?”
“倒也没有呢,至少人间失格和污浊的契合度还是第一的。”太宰治笑了笑,从桌上的果盘里捡起一颗葡萄,那双鸢色的眼睛望着少年坐在轮椅上的背影,那单薄的身形与窗外湛蓝的天空相得益彰,而他坐在房间的阴影里,轻轻地说着,“说到底,狗真的需要主人吗?”
少年没有说话,于是太宰治就继续问下去:“割腕严重到抢救的程度,突然这么狠心,中也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问题没能等来回答,因为中原中也回来了。
重力使打开房门,还未等走进来,就看见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坐在餐桌边,还笑嘻嘻地抬手向他打招呼:“中午好~”
“太宰?!”中原中也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谁知道呢~全是肌肉的蛞蝓脑袋就冥思苦想到咽气吧。”
“我为什么非要猜啊?!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给我滚出去!”
吵闹了一大顿,最后在太宰治“我要去告诉森先生中也诱拐未成年”的离谱威胁下,中原中也到底还是咬牙切齿地任由这混蛋留了下来。
他定的总统套房只有两间卧室,现在屋子里有三个人,谁都不想跟别人挤在一起,那就得有一个人滚去睡沙发。
从任何角度来说,一般都该是突然出现的第三人去睡沙发,但这人是太宰治,如果有那么好打发的话才是见鬼了。
最终他们三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来决胜负。
……说实话,虽然一向很有自信,但即便是中原中也,也觉得自己光是坐在这个牌局里就已经像傻子一样,要不是被激将法气得一时口快答应了,他真想立刻转身就走。
中原中也黑着脸坐在桌前,捏着手里的牌,真想把那两张一样的脸全都打爆。
正当他想着一会儿输掉之后该怎么把太宰治打一顿时,却听见坐在斜对面的少年不带感情地“啊”了一声。
“爆了。”少年把自己的牌往桌上随手一摊,牌面点数正好超过了21,“果然坐在中也旁边运气都变差了。”
——太宰输了?自己打牌居然赢过了太宰??
黑发的青年瞥了一眼年少的自己,眼底的情绪不明,但表面上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哇,你好丢人,居然输给中也。”
“就算是我也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嘛。”少年太宰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中原中也:“你这家伙不会是想在外面炸房子吧……”
一直到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中原中也还依然在恍惚,怀疑这一天是不是从中午开始就在做梦。
比起谎言被首领识破这件事,为什么来监视的会是太宰治才更令他烦心。首领也真是的,偏偏找了太宰来作为视察员,这是恶作剧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宰治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一声不吭、自作主张地把另一个自己带到伦敦来。
还有,为什么少年太宰要输给他?这完全不是那家伙的作风,他更不会相信太宰治会因为“运气不好”这种理由而输掉牌局。
明明是记忆中最熟悉的家伙,结果却连那家伙也变得让他看不明白了。
虽然生命力顽强得吓人,但是再怎么说也是病号,而且年龄又最小,这样的房间安排像是在欺负人一样。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受不了地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打算去看看那小子睡着了没有。
然而他才刚刚走近隔在客厅侧端的装饰墙,就听见了有低低的说话声从那边传来。
“真是毫无意义的放水。”是青年太宰的声音。
“大概吧。”与他声音相仿的少年如此回道,“我只是觉得沙发的花纹挺不错的,想睡下试试而已。”
“现在的中也说不定比你自己还要可靠呢。”
“大概吧。”少年还是重复着似是而非的回答。
客厅的窗帘没有合上,少年坐在沙发上,望着外面因为浓重雾气而显得模糊的夜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讨厌这样的未来,讨厌你,还有……”少年没什么波澜地陈述着,“我最讨厌这里的中也。”
他讨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擅自长大的小狗。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被羊的小鬼们欺负得团团转不是吗?
太宰治再次问出白天的问题:“所以?中也跟你说什么了?”
“你猜不到吗?”少年平淡地反问,“让我回去之后就快点从黑手党滚出去,别去烦他。”
这句话被说出来之后,客厅里就陷入了良久的沉寂。
躲在暗处的偷听者看不到那两人脸上的表情,但从这无言的寂静中,也实在品味不出什么愉快的气息。
最后,他听见太宰治说:“你去我的房间睡吧。”
这之后两个人还有没有多讲什么其他的,中原中也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先一步匆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免得被撞见。
但是在走开时,他似乎隐约听到沙发上的少年用很小的声音低语着:“你这种人不如死掉好了。”
究竟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还是他的错觉,也无从知晓。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心想自己当时的意思也没有那小子说得那么夸张,只不过他总不能当场站出去纠正。
直接地看着两个太宰站在一起的样子时,更是能够直观地感受到那家伙这些年来变了多少。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然后顺手关上了门,甚至坦然得没有故意放轻声音,仿佛十分确定房间里的人还醒着。
从脚步声上判断,进来的是成年版的太宰,和少年轻得像猫一样的足音明显不同。
“干什么?”他故作不耐烦地出声问道。
“这是我的台词哦。”太宰治轻巧地反问道,“中也刚才在偷听吧?”
“啧,谁叫你们大半夜在客厅聊天。”
太宰治笑了笑,不在意地向着这边走近,然后坐在了床边:“让他离开黑手党的话,魏尔伦先生怎么办?中也的脑袋连这点都顾虑不到吗?”
“总会有办法的。”中原中也轻哼了一声,“再说,加入侦探社之后,那家伙难道能眼看着横滨被老哥毁得一塌糊涂吗?”
在黑暗的房间之中,青年鸢色的眼眸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映不出一丝光彩,那是行走在光明里的人们几乎绝不会露出的眼神。
而他就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躺在被子里的娇小青年。
“谁知道呢。”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暧昧而神秘,让人从中分辨不出他的真心,“如果横滨被毁掉的话我会不会伤心欲绝呢?”
“呐,中也,要不要测试一下?”他笑着说,“之后横滨……不,世界即将迎来一场颠覆性的人为灾难。”
“到时候我们谁都不出手,就放任坏蛋们狂欢。如果谁要反悔的话,就得先杀死另一个人才行。”
在黑暗中,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晦暗不明,仿佛夜晚的幽灵在耳侧轻笑一般,温和的语调却能够勾起人心中的恐慌:“我们之中,谁会先忍不住动手杀死对方呢?真期待啊。”
中原中也瞳孔微微收缩,猛地坐起身,恼火地骂道:“谁要跟你玩这种狗屎游戏!”
“生气了?我可是很认真的啊。”见他生气,太宰治也不介意,仍然哧哧地笑着,“还是说,现在中也就已经忍不住了?虽然很没劲,但也可以哦。”
下一秒,中原中也就感到自己手中被塞进了一个微凉的东西,那触感他很熟悉,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把短刀,少年太宰刚用来割过腕的那一把。
太宰治笑着侧了侧脑袋,对他袒露出那白皙脆弱的脖颈:“来吧,动手吧。”
那含笑的声音太具有蛊惑性,就像是幽灵在诱骗人类的思绪一般,在这样的气氛下更是显出几分幽森可怖,中原中也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然后一下子把手里的短刀扔到了地板上,发出“哐啷”的声响。
安静了几秒钟后,他听见太宰治遗憾地叹息:“为什么扔掉了?”
他猛地伸手扯住太宰治的衣领,恼火地低声吼道:“你这混蛋……大半夜的装神弄鬼也给我适可而止!”
“装神弄鬼?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哦。”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领,太宰治轻松地说,“只是个普通的游戏而已。”
“那种白痴提议——”“哪里白痴了?”
把中原中也的骂声打断,太宰治平静地反问:“不是挺好的吗?”
“说起来还没问过呢,中也为什么偷偷把他带到伦敦?”
这个问题到底还是被问出来了,中原中也咬了咬牙,硬撑着回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在黑暗中,那双无光的鸢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无生命的尸骸,轻柔的声音也像是亡魂的低语:“是吗?那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中也是在怀念他呢。”
“……!”
“真奇怪啊,中也一到这里就特意嘱咐酒店晚上准备鲜活的松叶蟹,浴袍都来不及换就把人送到医院,在重症监护室外站了一整晚,还推着人去外面的花园散步。”
“啊,还有,中也时不时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说着,太宰治随手打开手机,向中原中也展示了手机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在外面散步的样子,从表情上看多半是在吵嘴,但照片上的橘发青年望着少年背影的眼神,却十分柔和,就像是——
“简直就像看着初恋情人一样恶心呢。”太宰治笑盈盈地说。
“你……你怎么……”
“我怎么什么都知道?官方答案当然是因为我本就是来监察中也的呀。”太宰治收回手机,但是房间内的气氛却并未缓和,反而是越发紧绷了起来,“非官方答案的话……主人知道小狗的事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中原中也瞪大着眼睛,扯着太宰治衣领的手却下意识松开了几分,就算是再怎么气上头,也还是不得不意识到眼前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太宰治一字一句地轻声呢喃道:“那种小鬼知道什么。”
明明还幼稚得可笑,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却还自顾自地大放厥词。
小狗怎么能在主人看不见的地方长大。
说实话,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到底在犯什么病,就算少年把他的意思转述成了偏激的版本,但他们都已经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必要因为这点事而这么计较?
就算他看着少年的眼神暴露了某些心情,发现了这一切的太宰不是应该抓着这个把柄捉弄嘲笑他吗?
太宰治一弯腰,轻巧地捞起了掉在地上的刀,再一次塞进他的手里,催促道:“快点呀,反正只是一个前搭档而已,中也不可能下不去手吧?”
“都说了让你别在那自顾自讲些不明不白的话!”
“不明不白的是中也才对吧?!既然这么后悔和我做搭档的话,现在动手杀了我不就好了?!”
一边让15岁的他别再接近自己,一边又露出那样的眼神。
说到底,被厌烦的就只是22岁的他而已。
为什么呢,为什么磕磕绊绊地走出七年的长度之后,转过头时却发现搭档仍然在回头注视着七年前的自己。
“你他妈够了没有?!明明是一声不吭就叛逃的家伙,事到如今又在说些什么?!”
恼火地回敬着,中原中也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两个人的眼睛都被刺得有些难受,然而中原中也还是看清了坐在床边那人脸上略显凶狠的神情和微微泛着红的眼睛。
尽管那张漂亮的脸在长大后明显成熟了很多,一眼就能看出属于成人的轮廓,但是此时此刻的神情,却和那天在病床上与他吵架气红了眼睛的少年一模一样。
中原中也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这家伙到底在生哪门子气?”明明自己没做任何亏心事,看见太宰治这副模样,他却还是下意识地有点气虚,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提前离开黑手党有什么不好?你不是一直因为mimic的事件耿耿于怀吗,提前离开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吧。”
明明一言不发就擅自离开的是太宰,现在却又摆出这副模样来,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搭档什么的……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本来就没有意义吧……”
没有人会把珍惜的东西随意地放置在路边,换言之,能够被随手搁置的事物,必定是无足轻重的。
但是……
为什么太宰会知道那些事情?
黑发的青年红着眼睛,凶狠地瞪着他。
太宰治仅仅只是又一次,一字一句地说:“那种小鬼知道什么。”
在偷听的小狗离去之后,客厅里的两人的确又多说了几句。
那时在昏暗的客厅内,太宰治看着年少的自己抱着双腿,蜷缩着坐在沙发上。
“我不要这种未来……”
“没有主人盯着的狗会被骗吗?会死掉吗?会遇到重要的人吗?会把主人忘掉吗?”
“中也明明只能待在我的周围才对,不管是在什么地方……”
使点手段让中也被迫叛离黑手党,跟他一起离开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但是……
太宰治死死瞪着面前不识好歹的小不点,几乎想要现在就扑上去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大块血肉来泄恨。
“特务科的洗白任务既繁琐又密集,藏身处没有窗户也没有红酒,几乎没有外出的条件,更别说到处去飙车。”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听起来十分压抑,“不安于室的小狗能够忍耐那样的生活吗?能够再一次失去亲友吗?”
中原中也回瞪了他一眼:“别扯些无关的话题。”
“无关?才不是无关呢。”太宰治骤然伸出手,在橘发的重力使反应过来之前,粗暴地从后牢牢扯住了他的头发,逼着他没办法转过头,“如果是中也更·喜·欢·的那个小鬼,这就是最现实的事。”
——明明好不容易长大了,好不容易决定做出点改变了。
——为什么啊,明明在少年时代总是一副不假辞色的冷淡样子,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抑制不住地心动一般,事到如今却又要让已经长大的我看到那种恋慕般的眼神,明明从来都没有对我露出过那样的神色,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我。
——太过分了。
看着这样像是恼火又像是委屈的太宰,中原中也的头发被抓得发疼,但却仍然有些怔愣。
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地抬起手,将那把被塞进手里的短刀抵在了太宰治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轻松地在皮肤上划出了血痕。
而太宰治仍然一动不动,只红着眼睛瞪着他,以那如同引颈受戮一般的姿态。
“就这么被我杀了的话,你的新同事们就要头疼了。你这家伙大费周章洗白不是为了这种可笑的死法吧?”
对方一声不吭。
轻哼了一声,中原中也收回刀,随手扔回了地上,然后反手关掉了台灯,不耐烦地拍掉太宰治抓着他头发的手,然后扯着那长大后身形比他大了不止一圈的混蛋,重重地倒回了柔软的床铺上。
“别给我找麻烦。我可不想几天之内叫两次客房服务来清理血迹。”一边说着,他扯开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住,“施舍你半张床。睡觉。”
然而太宰治虽然没有挣扎,但也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个死尸,即使关灯后看不到,也能感受到这家伙还在死挺着一口气不肯罢休。
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脾气古怪得要命,虽然次数很少,但偶尔莫名其妙地生起闷气时,就会像这样奇奇怪怪的,就算一句话都不说,也能让人莫名地感觉到这家伙在讨要个说法。
就是这种笨蛋一样的时刻,会给中原中也一种仿佛这家伙也没有那么虚无缥缈的错觉。
“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解读了些什么东西,但是别擅自歪曲老子的意思。”他闭上眼睛,同样不太自在地小声说,“我才不做后悔那么逊的事。再说,如果是你这混蛋的话,就算只待在一起三个月也不可能忘得掉的,你就是讨人厌到这种程度。”
“中也比我要更讨厌得多。”
“忍不住多看几眼也没什么的吧。”没有理会太宰的反驳,中原中也继续低声说下去,“毕竟那时候你这混蛋就是顶着那张脸冲过来的……”
第一次与某个人十指交扣的时刻,第一次感到爱与被爱的刹那,他的眼中所见的,就是那样的面容。
“让那小鬼去改写一个更优秀的未来有什么不好,你不想那个家伙活下去吗?我倒是觉得没法亲眼看到还挺遗憾的,能被你这种人偏袒的老好人,想想就觉得肉麻得不行。”
他听见太宰闷声骂道:“白痴蛞蝓。”
——全世界被我偏袒得最多的笨蛋,不就在这个地方吗……迟钝也该有个限度。
“嘁,反正我也只是提了个意见而已,最后要怎么办还不是那小鬼自己决定。”他哼了一声,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说不定这次换成那边的我早早死了,提前不知道多少年结束被你这混蛋找茬的日子,想想都觉得羡慕。”
太宰治说:“不可能哦,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切,睡觉!困死了!”
在黑暗中同床而眠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绕过了关于“恋慕”的话题。即使彼此都后知后觉、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正因如此才更加难以启齿。
……总而言之,都这么晚了,果然还是先该好好睡觉!
在夜里吵了一通之后,气氛总算稍微没那么奇怪了,虽然也正常不到哪去,但姑且还算过得去,甚至还能一起出去玩玩。
中原中也靠在泰晤士河畔的围栏上,叼着一根烟看着弥漫着雾气的河面,又瞥了一眼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今天天气有点凉,出门不到一小时这小鬼就打了好几个喷嚏,所以他临时去买了件灰色的西装外套给这人披着,个头不高的少年裹在明显偏大的成人西装里看起来还有点滑稽。
抬手按了按帽子,他干咳了一声,然后才开口道:“你恢复得还行?”
“如果能顺利恶化死掉倒是大好事,但很遗憾好像没有那种征兆。”
“毕竟你这家伙就是怎么都死不掉啊。”中原中也撇撇嘴,“回去之后打算怎么样,决定好了没?”
少年瞥了他一眼:“怎么,想知道我会不会顺着中也的心意滚出港口黑手党吗?”
“啧,都说了我不是那种意思!”
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重力使把烟头熄灭扔进随身烟灰缸里,然后转身在少年太宰的轮椅前蹲下来,摘掉手套,向着对方五指张开伸出一只手:“手。”
少年不太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慢吞吞地伸出了完好无损的右手,与他的手掌贴合在了一起。
这个年纪的太宰还没有长成现在那么高,手也还没有长大,两个人的手掌贴在一起,明显能看出绑着绷带的那只手要稍微小一点。
下一秒,中原中也就向下扣紧了手指,用力地、紧紧地与少年那比他略小一些的手交握在一起。
少年像是受惊的猫一般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收回手,但是却被他紧紧握着,没能抽动。
“虽然打牌时是你这混蛋自作主张的放水,但我可不想欠平行世界的人情。”他与面前的少年握着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所以破例告诉你几句实话。”
“那混蛋叛逃的那天我就想说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他用力地握紧那只温度微凉的手,就如同一切开始的那一天一般,“能不能不要擅自跑来招惹我,又擅自消失,烦死人了。虽然你能加入好人方挺不错的,但少了个混蛋在周围嗡嗡叫也很不习惯啊。”
“初恋是你这种混蛋,简直超级丢人的啊。”
那只鸢色的眼眸睁圆到了极点,中原中也看到少年不断地张嘴又闭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另一只缝过针的手也跟着下意识摆动,简直像是程序错乱死机了一般。
周围的雾变得更加浓郁了。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橘发的重力使张开嘴,在少年的手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才松开手站起身,对着脸已经飞快开始涨红的少年做了个嚣张的鬼脸,得意地说:“说过了,早晚要咬死你。”
他抬起头,透过朦胧的雾气看向头顶那澄澈的天空,当再回过头时,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太宰治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轮椅,挑挑眉:“终于回去了?”
“是啊,同时对着两张你这种脸简直折寿。”
下一秒,他就看见太宰治相当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空下来的轮椅上,一抬手指向前面:“正好我有点走累了,出发吧,我饿了,请我吃午饭。”
中原中也:“……”真想把这家伙连人带轮椅一起掀进河里!!
“就算讲了也不可能告诉你吧。”
“狗不可以有事情瞒着主人!”
“谁是狗啊你这混蛋,信不信我把你揍死!!”
中原中也撇下轮椅抬脚就要走,结果被太宰治眼疾手快地扯住了衣摆,怎么都不肯放手,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像是一个残废和一个拉车的。
“快讲给我听,区区雪橇犬!!”
“都说了想都别想!!”
——白痴吧,那种话,怎么可能对着本尊说出口啊。
——仅仅是对着那个小鬼说出来,心脏都已经跳得快要爆炸了。
中原中也心想,在混蛋太宰先说明白为什么那么清楚自己这几年的活动日程之前,他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告诉这家伙的。
被拉扯着衣摆,青年回头看去,发现笼罩身畔的雾从未散去,无色、无形、无孔不入。
“呜哇!你这个绷带混蛋从哪冒出来的!”
另一边,被从天而降的高空抛物一下子压倒在地上,被砸得头晕眼花的橘发少年在看清砸到自己的人时,马上跳了起来:“你这家伙终于现身了啊?!突然失踪了好几天,首领还叫我负责找你,你知道这几天老子跑了多少地方吗混蛋家伙?!”
然而坐在地上的少年却是一副回不过神的迟钝样子,一直盯着手看,脸还有点不正常的红色,中原中也骂了好几句之后,有些狐疑地停了下来:“喂,你到底去哪了?被谁揍傻了?你这件灰色外套哪偷来的,也太大了吧,你以为穿大号衣服就能长成那么高吗?”
然而太宰治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脸又红得更厉害了,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一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中也是大白痴!乱咬人的笨狗!!”
“哈?你想死吗?!”
“你你你别过来!”太宰治一边跑一边喊,一只手紧紧抓着披在身上的灰色外套,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我告诉你!我偏不走!不但不走我还要做上首领把你当女仆一样使唤!拍合照都没有座位,只能坐在我的椅子扶手上那种!!”
“??他妈的混蛋太宰,大白天就开始说疯话,你给我站住,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明明是中也的错!是矮脚狗离不开主人!”
在喧嚷与吵闹之中,少年们一前一后地,追逐着向未来跑去。
1w+
又酸爽又雷的胃疼东西
轻微火葬场要素,是物理上的病中
summary:也许是过度想念了,中也觉得武侦宰在骗他,把他的小搭档藏起来了
卡普格拉妄想症:继发于精神分裂,患者觉得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是替身pa
↑设定和预警如上,是宇宙级的ooc
1.
“你笑得真讨厌。”中原中也死死盯着面前穿砂色风衣的男人,满眼都是烦躁。
太宰治很习惯中原中也不待见他的态度,就当没听见,溜溜达达地从果篮里挑了只又大又红的苹果,咔嚓咔嚓地咬起来:“不愧是黑手党干部,送来的水果都是高级货。”
中原中也扭头看尾崎红叶:“他是谁,混蛋太宰呢。”
刚想让他俩注意形象别...
刚想让他俩注意形象别打架的尾崎红叶愣了下,招招手示意港黑的医生过来待命,“怎么了?这次行动是武侦港黑联合,暂时不是敌人关系。”
今晚任务会让双黑重新复活,是中也想找个理由发难吗?他俩的相处方式一直莫名其妙,自认还算了解这两小孩的尾崎红叶也看不明白。
“他不是。”中原中也更迷惑了,“身高,眼睛,衣服,还有恶心人的笑,太宰终于被人干掉了?”
太宰治拿着苹果的手一滞,他看向中原中也眼睛——没有躲闪、没有眨、没有敛眼、也没有藏不住坏水的笑意、只有单纯的疑惑和被欺瞒的不爽。
他开始有种不祥预感:“太宰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黑西装,披着风衣——伪装他也应该伪装得像一点,至少把眼睛缠上绷带。”
“嗯……”太宰治后退一步,仔细端详中原中也的脸,“没有失忆、脸上没有婴儿肥,不是15中,魂穿吗?”
“什么啊……”他像很失望的样子,捏着下巴自顾自地笑起来,“还以为可以看见更加小小只的中也,像电影里那样。”
“砰——”
2.
双黑复活计划因当事人任务前大打出手而中止。
据当事人(指广津老爷子)所述,这招从天而降的蛞蝓冲击和他们15岁初见时一模一样,最后同样以骑太宰治腰上的动作压轴,看得让人想给他俩点一首错位时空。
这场让广津柳浪感到爷青回的纷争的起因是,中原中也看不惯太宰治用他的脸笑得那么欠揍。
“未免有些不讲理了。”太宰治揉着青肿的手腕抱怨,“迪士尼都没他这么看重肖像权,虽然但是,有没有可能我脸的肖像权其实是属于我自己的?”
“小矮人得躁郁症了吗我们双黑好像真的要完蛋了blablabla”
港黑的人被这位惹不起赶不走的大爷吵得精神衰弱,另一边检查结果迅速被印成报告,浩浩荡荡一群会诊医生围过来,屏退闲杂人等后现场只有寥寥几位港黑高层,太宰治以病人家属身份混入其中。
“不是失忆,不是异能,不是时空错位。”
“这是一种有生理基础的器质性疾病。”医生扶着眼镜、拿着检查报告仔仔细细地研究,“是视觉回路从梭状传回到杏仁核到边缘系统的那段受损所导致的——不懂没关系,就是说,这是生理上的疾病。”
“患者会认为身边亲近的人被其他人有所预谋地替换,是一种偏执性精神病,依附疾病多为精神分裂症——他有精神分裂病史吗?或者之前性情发生一定变化。”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在一片死寂中,医生抬起头,想了半天名词:“谁是那个,那个……替身?”
“……”太宰治木着脸想这人会不会说话,一边举起手。
“您是他……?”
森欧外赶在太宰治张嘴前抢答:“前搭档。”
“是了,患者会对自己非常熟悉者的身份予以否定,多半是亲人或者爱人,这种否定是没有道理的,妄想性的。”
太宰治要笑不笑地勾了下嘴角:“他挺有道理的,的确不一样了。”
“快跑。”医生笑不出来,尽可能简洁地描述后果,“在否定的同时,被否定的人与否定的人同时存在,被否定的人是否定的人所代替”
“你冒牌了他搭档,他会保护他搭档而杀死你,为了求证你是谁还会反复尝试。”
“换句话说,他以前爱你到哪种程度,现在就会为了杀掉身为冒牌货的你做到哪种程度。”
3.
“所以你会做到哪种程度呢,中也。”
太宰治从外墙翻上来,坐到窗棂上晃着腿。
中原中也确诊后他就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出港黑,说是为他生命安全着想,那忙不迭地的样子分明是怕他多待一秒刺卝激他们干部病情更加重一点。
浅淡的月色从窗外遛入房间,他没有穿那件中原中也讨厌的外套,只着一件衬衣,白色的衣料在月光照耀下呈现半透明的色泽,还有他并未有多少变化的容颜,像极十六七岁的样子。
中原中也在他爬上来时就听到了动静,被仪器和检查轮番折磨了一天的青年显得很萎靡,看见太宰治也只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不想理他。
像猫猫一样,太宰治想,这个中也比起自己熟识那个更任性一点,如果是以前的中也,一定会在任务结束后再抽他。医生说生病会导致性情改变神情淡漠甚至出现次人格——那就叫他猫猫中好了。
“不开心的应该是我吧?”太宰治坐窄窄的窗框上支着一条腿荡着一条腿,看得让人担心他掉下去,“虽然你一直想我死,我也一直很想死,但我敢说我们的想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一致过。”
“主要是你想笑就别笑了。”中原中也爬起来把灯打开,幽幽地说,“本来就觉得你是冒牌货,你笑起来就变成劣质冒牌货了——他不会勉强自己笑,真想杀了你。”
“你不生病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看不惯我。”
“那就算我生病了吧,你就是他。”中原中也短暂地妥协了一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如果你能说服我,为什么他换下黑风衣取下脸上的绷带变成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治病成功?”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在夜色里猫儿一样清透蔚蓝的眸子,他想到了很多名字,森鸥外、Mimic、织田作、坂口安吾,活人的死人的叛逃的获利的,他可以舌灿莲花巧舌如簧,细数森鸥外的罪过、正义凛然地大书特书从杀人者到救人者、善恶的意义、黑暗到光明、生命的救赎……但他知道中原中也不需要,他也不需要,所以冲到嘴边后只剩四个字
“因为叛逃。”
中原中也看起来有点烦,摆出拒绝交流的姿态,像呲牙的凶狠小猫:“他们说过了。”
“那就没了,不接受吗。”
太宰治想他还能说什么,按往常他应该开始嘲讽了——问中原中也你想听什么,你的小蛞蝓脑子终于坏了,狗狗认不出主人了吗,但是面前的是猫猫中,不可以对猫说那么过分的话。
“你们的意思是我被他丢下了。”中原中也满脸写着达咩,“太宰很会做作战计划,但是你们说的计划里没有我。”
这算什么,太宰治做的决定成了中原中也否认他是太宰治的基础。
太宰治压抑了一天的恶劣情绪几乎翻涌出来,他甚至想讥诮出口,中原中也你哪来的自信,太宰治不仅会叛逃、他还会背着你去死——你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对他抱有期待?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他?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毫无杂质的蓝色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被这样毫无保留的爱意包裹他难过得想要杀人,焦躁不安得团团转。
这不是中原中也会说的话,太宰治想,听起来和怨妇一样。
中原中也应该是什么样的,骄傲狂妄,不可一世,太宰治走了他举杯称庆,太宰治死了他要大宴宾客,生怕这封“没你我过得很好”的战术下达不到位,稍露怯意都怕矮了声势。
他的不在意,是发自内心抑或死要面子都不重要了,但太宰治便有了逃避的借口。或许卑劣,却能一如如常咋咋呼呼地相处下去,甚至不需要一个交代,我们仍是默契无间的搭档,什么都没有变。
唯独这场变故一把撕掉遮羞布,打翻他粉饰太平的粉桶。若中也没有生病,非要计较也无非是打顿架消消气,心头添一道不痛不痒不扎眼的疤;偏生这场变故,那道不深不浅伤口像被人泼了辣椒水,发着炎溃烂出脓水,告诉他伤口不会不药而愈,明明白白的都是亏欠。
这次中原中也没有给他留面子,更没有给自己留面子,当他把少年时的爱人和武侦宰分离时,便对面前这个砂色风衣的男人不再有偏私、甚至不再羞耻,他像天真似地用了诘问的语气,直截了当:“他不会,你把他藏起来了,你还想挑拨关系——你想死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中原中也像支棱起尖刺的小兽,周身泛起隐隐的红光。
太宰治知道他该闭嘴了,理论上来说他是中原中也最想杀的人,卡普格拉妄想症的患者多半会对被否定身份的人施暴,有半数报道发生了悲剧事件。他现在可不是为所欲为刷中也卡混日子的混蛋青花鱼,他是绑架了黑时宰的江洋大盗。
但是他的中也多聪明,为了找到那个在眼睛上缠绷带的少年的下落,还知道忍辱负重地把他命留着,真是主人的好狗。
对峙了一会儿,中原中也很不高兴地啪嗒把灯关了,躺下缩进被窝,意思是要睡觉了不想理他。
太宰治看着漆黑的房间里拱起的那小小一团,说,他不值得你百般维护
中原中也翻个身背对着他,你们都是骗子。
愤愤的语气,但是太宰治觉得他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4.
“真是难以置信啊——听说你搭档对你叛逃大宴同僚开好酒庆祝,现在居然还能有这出。”与谢野晶子踩着粗高跟,倚在太宰旁边的窗口抖了抖烟灰,眼下是遮掩不住的青黑。
太宰治弯了弯嘴角,笑意不及眼底:“我也没想到我以前的条教这么成功。”
“少嘚瑟了,人都被逼疯了,听说这病并发于精神分裂?”与谢野晶子叼着烟,用终极过肺的姿态狠狠吸了一口,勉强提神醒脑,也不知道她说的被逼疯的人是谁,只顾着抱怨,“让我试好歹让我把人弄成濒死啊——港黑的人宝贝得很碰都不让碰……虽说也没人打得赢,这算你的烂摊子吧,太宰。”
太宰治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与谢野晶子转着柴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是社长让我去的,听说治不好有一半的可能你会被前搭档干掉。”
一边吃着零食的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笑眯眯地:“是我告诉她的,太宰和帽子君的处境都很危险呢。”
太宰治恹恹地仰倒在沙发上,被好意包围的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又来了:“要我说谢谢吗,各位。”
“不用。”名侦探摊摊手,“港黑那边在统一口径说黑时的你死了,说不定这事能告一段落,是个好思路,你觉得呢太宰。”
“我。”与谢野晶子举起柴刀,“虽然不准我砍他们干部,但是听到了不少八卦。”
“……”太宰治开始想森鸥外是不是嫌首领当得太无聊想搞点花活——谁给他的胆子单方面把黑时宰独立并宣布死亡,主人还没发话谁敢给他的狗洗脑?
与谢野晶子看着太宰难看的脸色和逐渐阴冷的气场啧啧称奇:“反应这么大啊我怎么觉得这个思路还可以……”
“闭嘴。”
“太宰。”近战型医生看着太宰治失态的样子不仅不怕,反而咧嘴笑了,颇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作为医生送你一句话——ToCureSometimes,ToRelieveOften,ToComfortAlways.”
太宰治踏出侦探社,身后是女医生慢悠悠的声音。
“无论用什么方法,抓不住的东西也会从指尖流逝,这是没办法的事。”
“呀,脾气好坏。”与谢野晶子把柴刀收回包里,看着紧闭的门耸耸肩,“这可是我行医生涯的箴言。”
“那可是帽子君。”江户川乱步嚼着薯片,说得意味深长,“承认黑时宰的独立和死亡就等同放弃了那些本来属于他的东西——他绝不会放任港黑那边瞎传。”
5.
不等太宰治开始下一步动作,在武侦分配的公寓门口,太宰治就捡到了上次和他不欢而散的中原中也。
港黑最器重最强大的干部就坐在他家楼梯上,显然等了他好久,头困得一点一点的,还像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
他一听见脚步声就抬起了头,全然不是之前的敌意,反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太宰治甚至觉得有点被他视线灼伤。
“我……”
“进来说。”太宰治打开门,把小橘猫拎进公寓。
中原中也规规矩矩地坐沙发上,用眼睛矜持地四处打量,沙发上的屁股都只坐了二分之一,太宰治看了更心烦了,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菠萝啤去砸中原中也脑门,当然被躲开了。
“你客气的样子……”太宰治想了一下形容词,“还挺恶心。”
中原中也脑子出问题前,喝醉了偶尔会到他武侦的公寓找茬,当然不是走正门,重力使一般从窗户进。进来后喝他酒翻他柜子玩他游戏机,心情好的时候走之前像打发要饭似的拍几张大钞在他桌子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太宰治在会打一架走,如果太宰治不在会放把火走。
中原中也显然有求于人,没有跳起来掐架,反而继续用盛满希望的蓝眼睛地看着他。
太宰治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们说他死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和太宰治心里的猜测一字不差地重合起来。
太宰治啪地关上冰箱门,侧门收纳盒里装的啤酒汽水哐当哐当地响,他接过话头的语气没有一点起伏:“所以我现在是你唯一的突破口,你想让我告诉你他没死,被我藏起来了。”
中原中也没否认:“所以他死了吗?”
“中也觉得呢。”
“他没死。”中原中也秒答,“祸害遗万年,他那么聪明又那么祸害。”
“真好啊,这次不是什么‘因为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死’之类的发言。”
“?”中原中也被他阴阳怪气得皱皱眉,“很早就想说了,你是在嫉妒他吗。”
太宰治这次澄清得飞快:“只是可怜你识人不清。”
中原中也手一抬,太宰治家里所有金属刀具均泛着红光飞起来,刀刃向他,一直耐着性子被他嘲讽了好久的橘发青年半侧半仰地靠沙发上回过头,钴蓝的眸子里杀机毕现:“再说他就杀了你。”
太宰治举手投降,做出给嘴拉拉链的样子。
“……”中原中也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好久,看得太宰治厌烦地扭过头避开视线,“他现在过得好吗。”
“不太行。”
“为什么呢。”
“因为快被小蛞蝓气死了。”
中原中也听见那个熟悉的称呼抿紧了嘴,指尖操纵着水果刀咔地一声把木质茶几劈成两半,语气淡淡的:“再冒充他也杀了你。”
太宰治看着殉职的茶几只感到深深的疲惫,是从一开始赶到医院,接受中原中也看陌生人的、仇视的眼光就开始积攒起的,后来裹挟着嫉妒醋意恨意悔意将人淹没的情绪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类似于债台高筑的疲惫。就像被放高利贷的赌徒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误入歧途负债累累之辈或许还能一跃解千愁,太宰治只觉得看着中原中也这个样子自己死都不能瞑目。
已经是第多少次因为中原中也不想死了?太宰治算不清了,他看着自己娇小漂亮的搭档,只觉得这人就是自己痛苦的根源、不然十五岁那家游戏厅旁边的口井就挺不错——他早该跳下去的。
中原中也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人类不能理解猫猫的脑回路,太宰治已经不试图扭转这只中原中也的想法,只最后想问一遍那个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为什么我不能是他呢。”
中原中也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视线依次扫过他的脸、他的衣服、他寒酸的小公寓。
他没有说话,但太宰治知道他的意思。
——你哪里像他?
6.
哪里都不像。
太宰治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他还穿着黑色西装,绷带缠着一只眼,踩着小皮鞋啪嗒啪嗒地游走在港黑大楼里,遇见他的人纷纷向他行礼问好。
他穿过一扇一扇厚重的雕花大门,像什么无限游戏一样——这栋藏匿了无数血腥黑暗的大楼里很多门、有很多房间、很多窗,地面上是富丽堂皇又腐朽古板的哥特式装修,贴满开得很高的玫瑰花窗,每间房间嵌着或巨大落地窗或彩玻璃圆窗。太宰治想起自己常待的刑讯地下室有股水臭味,天窗是一小片灰白色的毛玻璃。中原中也好奇刑讯是什么样但每次都被他拉开了,把人带着找空房间打游戏吵架,玩累了贴在透明玻璃上可以看见外面整个青蓝色的天。
那些数目众多的玻璃并不采光,许是因为教堂样式的超高层距让阳光难以稀释进来。太宰治记忆里那些巨大的水果蛋糕,画着笑脸的气球和俗艳明亮的彩带,花色繁杂难以清理的绒地毯,打了很多次蜡光可鉴人的暗红地板,废弃的锈迹斑斑的库房,都被笼罩在大量阴影里,光线偶然射卝入时可以看清空气里飞舞的细小尘埃,中原中也上蹿下跳时扬起的灰能叫人犯哮喘。毕竟黑手党老装逼犯了,一栋楼装的都是封闭窗,不采光不通风,惨过坐牢。
坐了一晚上牢的太宰治是被面汤的香味唤醒的,有人坐到他床边,拍了拍他脸。
“要吃荞麦面吗。”
太宰治坐在自己小小的饭桌面前,看束起头发的中原中也用汤勺舀起面条,还捞起一小把蔬菜和两只造型可爱的鱼丸——这些家里都没有,应该是才去便利买的。
太宰治yy了无数次中原中也穿围裙在他家做荞麦面的场景,但即使是他也未曾想过这样的场景具现化是在这种荒诞离奇的情况下。
太宰治无法自证自己的身份,港黑为了让中原中也和现在的自己割裂不惜承认黑时宰是为独立个体并已死亡。中原中也问题就更严重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认不出。真相多简单,他不相信。猫猫的耳朵有三十二块肌肉,听力是人类的三倍,但它不想理人的时候你说什么它都装成听不见——港黑说黑时宰死了他不信,他不接受恋人的死,太宰治说自己就是黑时宰他不信,他不接受恋人的叛逃。脑子坏掉后的中原中也意外地坦率起来,还知道找主人要蹲在太宰治门口等着被捡回家,哪里是傻猫,是任性得不得了的坏猫猫。
“你是故意的吧,中也。”太宰治吸溜了一口面,汤底加了木鱼花和小虾皮,鲜得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这是报复。”
“那你别吃。”
太宰治迅速端起碗把汤底喝干净。
他从刚认识起就知道中原中也手艺很好,小牛排煎得鲜卝嫩多汁,荞麦面劲道可口。除了太宰治没人能有殊荣从中原中也盘子里叉一份肉走,哪怕叛逃后,太宰治也自信中也身边从来站不下另一个人。
这波啊,这波是替身攻击。
“我要回去上班了。”吃饱喝足精力充沛的中原中也抖抖麻袋,“你自己进来还是我打晕把你塞进去?”
“不至于不至于。”太宰治看着那个尿素蛇皮袋,矜持地拒绝了,“你部下看见我从里面蹦出来能被吓哭。”
“确实。”中原中也想了下黑时宰给港黑众造成的心理阴影,再看看和面前和他面容一模一样的武侦宰,姑且放弃了“把冒牌货监管起来”这个计划。
太宰治略一思索:“如果我是冒牌货,想取代他的位置就不会躲你;如果我是他,自然也不会离开你不是吗?”
听到后面中原中也神色略有些松动,面色稍霁。
“我可以保证你随时可以找到我,或者说,保证不会对你……爱人不利。”太宰治乘胜追击,“不信的话,你可以和我住一起。”
“你不上班吗?”
太宰治耸耸肩:“我可以翘。”
7.
就这样,在侦探社众人以为太宰治终于被中原中也杀掉的时候,已经离职三周的太宰正躺在前搭档的高级公寓里吃香喝辣。他什么行李都没带,中原中也轻而易举地从柜子里拿出了另一人份的拖鞋、牙刷、水杯,甚至还有床青花鱼毛毯,生产日期是四年前。
说是同居,其实类似于软禁,家里每个角落都安满了摄像头。中原中也从一开始的需要按捺住旺盛的的杀机,到后来稀里糊涂地和一起看电视做饭打游戏。也许是十六七岁朝夕相处留下身体记忆的缘故,哪怕中原中也坚持宣称武侦宰是冒牌货,他也突飞猛进地和冒牌货找回了熟悉的相处方式。
迅速真香的中也感到很没有面子,但也找不出不如心意的地方,他想可能是太宰治太好看了,毕竟和爱人一模一样的脸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dokidoki很正常……总而言之,他们诡异地相处下去,甚至有那么点岁月静好。
入秋了,窗外下着雨,雨滴被风吹得打在玻璃上汇成一股一股的小水流,顺着玻璃流下来蜿蜒成地图的形状。
太宰治翻着日历:“今天是盂兰盆节,要去看看他们吗。”
“不用。”中原中也抱着抱枕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我前天才去了,今天鬼门人多,他们回来可能路上会堵。”
太宰治被他可爱的发言逗得笑起来,中原中也生病后哪哪都不好,却意外地坦率。
他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啪嗒啪嗒打在宽大的树叶上,经过了盛夏后芭蕉叶绿得能滴出油,雨点从上面滚下变成一滴一滴的绿翡翠,是后院种芭蕉的有钱人才能欣赏的惬意景色。
中原中也撇了他一眼,遥控关了电视:“你想去吗。”
“嗯?”
“你们一直说织田作,有这个人吧?”
“是我好友,也是我叛逃的直接原因。”
中原中也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他对叛逃这个词神经过敏:“闭嘴!”
最后还是去了,中原中也开车,中原中也买花。
入秋后陵园有点萧瑟的意味,连绵不断的雨打焉了不少花,唯一的艳色是路边几棵晚熟的樱桃树,雨后长着青苔的石板路滑溜溜的,来祭拜的人不特别多。
中原中也规规矩矩地上前放上一小簇白雏菊,低眉敛眼地保持着安静的姿态。
太宰治看着他老实的样子感到好笑。中原中也上坟路子野得很,给兰堂扫墓坐他碑上,给朋友扫墓骂骂咧咧、一边喝酒一边给他们烧支票烧机车杂志烧他自己折的小纸屋,还煞有其事地空了一个账户、每年往里面存钱,太宰治叛逃后刷他的卡,唯独没动过那里面的钱。
今天这般礼貌地送上雏菊,太宰治有点恶寒地想,像电影片尾卸甲归家的战士,带着温柔美丽的发妻扫墓,告慰父母和战友的在天之灵。
“不说点什么吗。”中原中也后退一步,“我去抽杆烟?”
“不用。”太宰治拉住他,风衣下摆被风吹得扬起来,“我有时会想,把你带到他面前来,给他看我过得很好。”
“但是中也是坏猫猫,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中原中也像听不懂,神色淡漠地插着兜,低头踢飞块小石子。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看向躺在底下长眠的友人,只感到无力。
拥有通天智慧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他在织田作死亡后弃暗投明离开港黑,在中原中也生病后又放下武侦重新回到他身边,像西西弗斯推那块永远推不上山顶的巨石。太宰治不知道为何他要推石头上山,不知道不推石头还能做什么,他自杀过、反抗过,可他到底不是希腊神话里的悲剧英雄,没有战胜命运,破局阵眼只指向死亡。
留不住的——像看着织田作在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那样,他也只能看着中也头也不回地逆着时光长河奔向过去的人,那里有中原中也可以交付生命的搭档、两人争抢一碗的荞麦面、堆满游戏卡带的公寓。那时的太宰治还没挂起伪善的笑做起浮夸的颜艺,从指缝里流走的沙堆成金字塔,塔底下埋着那个阴郁少年,埋着中原中也的爱人。
而中原中也囿于过往,日日夜夜发狂似的满世界找他的少年。
他声音发涩:“我是不是也要失去你了。”
8.
“不是。”
一路沉默到了夜幕降临,中原中也跟在太宰治后面,在一个阴暗潮卝湿的小巷里突然出声。
“你知道我脑子有点问题。”中原中也指了指自己头,“趁我现在还清醒,我知道你就是他,太宰,我不会认不出你,就算我脑子变成豆花,身体也会再次爱上你。”
“虽然真相很简单,但是不愿意相信也没关系。”太宰治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并不意外的样子,“中也可以当坏猫猫。”
中原中也盯着他看了半晌,嗤笑一声:“老子没病时会气人得很,现在倒温柔起来了。”
“虽然有被安慰到,但再次爱上还是不一样的。”太宰治说,“少时的信任和现在的信任,我争取不到的是属于黑时那部分,和现在不一样的爱。”
“看不出你还有感情洁癖。”
“念念不忘别的人都没关系,黑时宰不行。”因为他争不过,太宰治觉得和已经消失的异时空同位体竞争简直是被降维打击,黑时宰已经没了变成白月光,武侦宰只要还活着就只能当白饭粒里最香的那盘五常大米。
“但是你不在,我只能一个人想、一个人想。”中原中也声音像带了崩裂的痕迹,他努力地把情感全数抽离出来,平直得像Siri之类的人工智能,“我最后要说,你的同事很爱护你——他们想阻止我杀你,他过得很好——”
他拖长的声音像在克制着什么,苍白的下唇被咬得死紧,眼角通红。
“没关系,中也没关系的。”太宰治用他平生最温柔最包容的姿态,捧着中也的脸用拇指摩挲着爱人唇瓣,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中原中也飞速眨了下眼,语速像连珠炮一样:“但是为什么,他变成了你,他为什么变成了你?——你把他还我?”
“你把他还我!”
【被否定者在患者看来通常是带有恶意的,出于自保性需求可能会对被否定身份的人实施严重暴力行为】
中原中也从手底翻出把匕首,是太宰治眼熟的那把,匕身流畅,刀刃银白,锃光瓦亮地折射着远处霓虹灯的光,他和中原中也在打闹中把玩了无数次。
“你把他还我——”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银光闪过刀身没入,锋刃稳准狠地扎入大腿,刀柄堵住了即将喷涌而出的血。
【当患者感受到被否定身份者带来的威胁后会以彻底杀死受害人为最终目的,但是由于这种局限性让他们无法确定受害人「到底死没死」,所以就一直重复杀人的动作,造成惨不忍睹的犯罪现场】
“骗子……”橘发青年低着头,他将匕首拔出,鲜红滚烫的血从伤口流淌,将雪白的刀刃染成赤红,顺着刀身洇湿他的袖口。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注视下再次举起手,再一次颤抖地挥动小臂试图狠狠地扎下,却在刀锋没入皮肤的前一秒堪堪止住。
太宰治的手还是稳稳地摸在他头上,像给猫猫梳毛一样用手指一缕一缕地顺着那头柔软蓬松的橘发。
“这样也没关系吗?”中原中也好像哭了,明明他是施暴者、把高他一头的黑发青年抵在墙上动弹不得,但蓝眼睛却在夜色里泛着层水光,配合微红的鼻头食用甚至显得有些可怜,比起攻击太宰治,更像在攻击他自己。
太宰治低头看了眼临时转方向没入自己大腿的刀,他还有心情笑出来,甚至用手指沾了点血,像玩颜料一样把猩红黏腻的氵夜体涂在中也的唇上。
“没关系哦,是我的过错让中也变成坏猫猫。”太宰治捧着中也的脸欣赏自己的杰作,中也的皮肤很白,殷红的唇瓣像擦了口红那样好看,很适合他。
太宰治顶着腿上还汩汩往外冒血的刀眼,因为失血过多他开始感到头晕,为了防止死不瞑目他终于开始说起人话:“中也是我生命中那极少数不可预料的部分,我以为我不必安排、你自然会是我未来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说太宰很会做作战计划,但没有计划到我家小橘猫会难过。”
“猫猫是可以任性的,所以不要原谅我。”
他甚至弯下腰亲了亲那双宝石蓝的眼睛。
中原中也推开他,捂着脸滑下来,在昏暗逼仄的小巷里以半跪的姿势紧紧地抱着了太宰治的腰。
9.
多谢太宰治入水作死的习惯,从风衣兜里掏出了一卷完整的绷带,创口也干净利落没什么需要清创的,中原中也去便利店买了酒精,很快止血包扎固定好。
俩人靠着墙角蹲着,蹲在一如他们初见的那条小巷。
“没伤到大动脉。”
“伤到了你就黑时宰武侦宰都没有了。”太宰治很没良心地笑话他,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在月光下像俊美的吸血鬼。
中原中也丢给他一听啤酒,也不管他是不是伤员,坐墙角边自顾自地喝起来,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
“你睡觉的时候,我翻过你的公寓,你左边那个储物柜里面有红酒,罐头在电视柜里,绷带会放冰箱,夏天缠起来会比较凉快,和以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哪怕脑子最混沌的时候,我也知道你身上全是他的影子,也会按着习惯再一次喜欢你,还这么不讲理真是对不起啊。”
话说这么说,中原中也语气里半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他生病后就很少说这么多话,大部分时候他都摆出抵御的姿态拒绝接收,太宰治时常觉得在家里监控里能截很多猫猫呲牙.JPG猫猫炸毛.JPG猫猫不开心.JPG的表情包。
所以他很大度:“猫猫任性一点比较可爱。”
“其实你……前半段在港黑身不由己,后来因为友人的期望又换了个活法,你想过为你自己活吗。”中原中也说完这鸡汤似的话反而笑了起来,“差点忘了,你不想活只想死。”
“中原中也你真的是圣母啊这个时候还能共情我。”太宰治拉开易拉罐拉环,咕咚咕咚地闷了一口,“要早知道你这么爱我,我那时都能多吃两碗饭,说不定能长到一米九——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两眼发直地看着月亮,入秋后的天格外的高,只有轮弯月清寂地挂在夜幕上,“接受心理治疗?卡什么征是因为想念以前的你出现的,你给我搞个时光机?还是杀了你?”
他开玩笑似的把匕首在指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太宰治新添的腿伤:“我看最后一种最简单。”
猫猫中的出现是为了找黑时宰,太宰治死了一了百了。
“好可怕啊中也快来杀了我——”
心理治疗是治不好的,太宰治想他们应该都心知肚明,检验报告上明明白白的“生理基础的器质性疾病”。如果是异能、如果是时空错位,他会倾尽一切去把事情恢复到原样,但现在事情的原样就是,少年时的黑风衣就是不合身了、他也不再适应遮住一只眼的视角、每天习惯性地挂起了中也最讨厌的笑,中也最初爱的人已经面目全非,连带着感情也是。
怎么才能好起来呢,哪怕你会再一次、再一百次地爱上我,也无法通过哆啦A梦时空机把那个少年捞回来。少时爱和成年后的爱已经不同了,太宰治仿佛能听到那个黑衣服的小鬼在嘲笑他,笑他无能为力,笑他一败涂地。
我已经输了。
太宰治想起了与谢野晶子的话,还有一直推石头的西西弗里,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
“红叶姐是对的。”太宰治低低地笑了,想起为了寻找黑时宰最后的线索跌跌撞撞跑到他家的小橘猫,笑得有几分嘲弄的意味,“她很爱护你,总会做出对中也最好的决定——也是最简单的。”
黑发青年拖着伤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中原中也面前,像哄猫猫一样摸了摸他头:“那就让我来做个了断吧。”
“他死了。”太宰治一字一句宣布着那个少年的死亡,“中也不用再纠结他有没有叛逃,不用想我和他的关系,也不要再寻找他了——”
他透过那双因为震惊微微睁大的眼,看见里面的倒影,满满都是那个穿着黑风衣阴郁厌世的少年,向下撇着嘴角像在嘲弄。
他的确赢了,太宰也眨眨自己干涩的眼睛,恭喜你啊。
他像自虐似的往下说,他的说辞说得比港黑那套要更真切,更动人,因为中原中也相信他,因为他真的参加过那场葬礼——
“他死在十八岁,被我亲手杀死的,子弹射入右心房,血把地板染成了红色,尸体缠着绷带被我埋在金字塔底。”
“不要再找他了。”
他后退一步,看见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眼神,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湛蓝的猫眼里溢出来,像万念俱灰似的,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只安静地让泪水往下流。
这会是最后一次看见你了,太宰治想。
他把猫揽入怀里,告别似地轻轻吻了吻他发顶,看着精疲力尽的青年闭上眼,眼尾是清晰可见的泪痕。
中也再醒来的时候,太宰治将会拥有一个正常的恋人,关心他,包容他,骂骂咧咧地爱他,就像事情恢复原来的样子。
那我失去了什么
太宰治想,失去了眉眼飞扬热烈肆意的少年,失去了十六七岁那段滚烫赤忱的爱,连同那些高耸的玫瑰花窗、杂草丛生的荒原、青蓝得要滴出水的天空,和心脏淌着血的黑时宰一同藏进金字塔底。
那些不再属于我了。
虽然没有逻辑但还是想自洽一下1551
其实就是一个因为生病中也把黑时宰和武侦宰分离,黑时宰在白月光位的胃疼故事……红玫瑰和白月光都是宰,中也都是爱的
卡普格拉症多并发于精神分裂,正常的中也什么都懂,理智大度地接受包容;另一个他像猫一样构建他喜欢的世界(不喜欢的就不听不信不接受,他和太宰对峙也一直在理智和任性两个状态切换)分不清现实虚幻的时候即创造黑时宰,形成卡普格拉症,所以宰说中也是坏猫猫。
中也在生病情况下依然会爱上太宰(不信港黑唯独信他说的话、舍不得杀他)宰最后妥协了,亲口否认了他的过去,让为了找而黑时宰出现的猫猫中和黑时宰一起消失。所以中也依然爱他,但他永远不能涉足十五六岁青时的天空,那将不再是属于他俩的共同回忆,而属于已经死去的黑时宰。就,爱还是爱,但残缺了。
因为很想写这个设定,勉强把精分和替身这两个要素逻辑上扯全了,这样的中也已经ooc到天际了(跪)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本文不代表作者观点,【】的医学知识来自百度或者编的,我还老把卡普格拉记成卡托普利那个降血压的药╥﹏╥那段“中也是不可预料的部分”来自朋友,精神分裂也不是很有时髦值的东西,有这方面困扰的小可爱尽快就医,早点好起来(-)_
感谢观看
8岁的中也和30岁的太宰
中也死了重新去找太宰的故事
部分设定了参考三次元的百度百科
大半夜睡不着觉的产物……如果第二天醒了发现写的太烂再改……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就先叫这个吧!
A
我叫柏村…是山口县的一个小学生,今年8岁了,不过8年前我22岁,你能明白什么意思吗,总之就是……我死了一次了,但是很神奇,死亡并不痛苦,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就又醒了过来,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人围着我发出幸福的呼喊,我的意识异常的清醒,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啊”奶声奶气的哭声,好吧,看样子我现在还不...
我叫柏村…是山口县的一个小学生,今年8岁了,不过8年前我22岁,你能明白什么意思吗,总之就是……我死了一次了,但是很神奇,死亡并不痛苦,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就又醒了过来,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人围着我发出幸福的呼喊,我的意识异常的清醒,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啊”奶声奶气的哭声,好吧,看样子我现在还不能说话。
在这对父母的陪伴下我过得非常幸福,虽然不及上辈子的我那样过得富的流油的生活,但是他们已经竭尽所能的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快乐生活,我还保留有前世的记忆,拿刀的手感,杀人的场景,偶尔回想起来,身边可能还会散发出我没有注意到的杀气。我的小伙伴有的时候说我安静坐在村口小山头的时候感觉气场好吓人的“柏村~你气势汹汹的不会是要去森林里杀野猪吧”他们总是这样调侃我。
我才不要去杀野猪呢,这辈子给了我这么平凡的生活,我可要好好珍惜呢。
但是我还有件事情想要去完成,我有一个,很想见的人,我答应他了要去沙滩把他刨出来的。
可是横滨太远了啊,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学生,我能有什么办法过去呢,我现在已经没有异能了我也不能飞了,要想个办法,见见他。
虽然不及那个人阴险狡诈,我还是很聪明的,在小县城里,我的老师也经常说我“在这小村子里真的埋没了你的才能,你要出去走走”
所以我写了一封信,一封关于讨论量子力学的微观物质理论,投稿到了横滨科学院研究所。我也没写的太好,毕竟一个8岁的小孩写的太出彩,会引起太大的轰动,反正我就随手写了写,真的就被馆长亲自慰问了。
我说我对物理很感兴趣,我想去横滨,参观一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馆长对于我这种天才儿童应该是很爱惜的,只是去趟横滨的机票也没几个钱,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我只能尴尬的摸摸头,静静地看着那些人和我套近乎,各种吹牛逼。
他们说什么我只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脑子里只有满心期待,我要回横滨了。
馆长应该是安排了人来接我,几经周转我从小公交出了县城,再转了车又坐了飞机,上辈子专车接送习惯了,现在这么个周折法我还真有点点接受不了,坐上飞机颠簸了几下我甚至还想吐,记得上辈子我满天飞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在飞机上眯了一觉,我在想,那个家伙见到我会是个什么反应,想想那个画面,肯定胜过百亿名画。但是我又开始担心,那个家伙什么都能算到,那会不会算到我今天出现在他面前呢,那不就一点惊喜都没有了,“啧”我不屑的歪过头去,想着还是睡觉吧。
带我来横滨的工作人员怕我跑丢了,下了飞机以后就一直紧紧拉着我,我在内心偷着笑,这座城市的每条道路我闭着眼都能走。
下意识就伸手拦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要去的地址,司机开口问我小朋友你有钱付车费吗……糟糕,我忘了我现在没有钱了,我没有让司机看出我是个穷人,我只是说,我走丢了我只记得我家地址在那附近,去了那里我的哥哥姐姐们会来给我付账的。
司机只能按着我的要求开到了目的地,然后在侦探社楼底下,我果然看到了一堆熟悉的人在楼下咖啡店里摸鱼,但是没有那个人。
他们就是我的哥哥姐姐,我指着卡座里的那些人,司机礼貌的推门进去,领着我,问他们要车费。
“什,什么。”中岛敦一口咖啡喷出来了,“这是谁弟弟”
“啊……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怎么回事……”国木田眼镜都吓掉了,但是我坚持拉着他们的袖子,说他们就是我的哥哥姐姐!你们要付车费。
与谢野摸了摸我的头“小弟弟,你是不是迷路了”
不,我使劲摇头,我就往卡座里钻,我现在还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这这……”司机先生非常尴尬“麻烦你们……谁付一下车费。”
“国木田付吧”与谢野笑着把我推给了眼镜叔叔,中岛敦也立刻明白了什么“啊,那就麻烦国木田先生了!!”
“啊???!!!!”僵持不下的几轮这到底是谁弟弟的讨论中,终究还是在国木田含泪掏出钱包的瞬间得到了解决,然后我明白了,这辈子的我在横滨不能随便打车的道理,因为穷。
“小朋友你是从哪里来的”
“山口县”
“难道是贤治的远方表弟????”
看着他们在这里一脸八卦我心里想着哼你们根本猜不到我是谁。
“就是小朋友走丢了找不到家了随便拉个人垫车费吧,是这么回事吧!!”国木田拍着桌子突然想明白了。
然后他们三个人决定把我送回家。
“不要。”我一口拒绝了。
然后自然的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我不要你们送我回家”我坚定的回绝了他们。
“我要很帅的哥哥把我送回去,我才回去。”
这句话一出,对面的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明显开始了自我颜值的怀疑——我们不帅吗……
“噗”逗弄他们可真有趣。我已经开始期待了,见到那个家伙的场景。
然后与谢野晶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戳了戳我的脸“你是来找太宰治的吗”
然后听到这三个字,对面两个人面部都抽搐了一下,他算哪门子的很帅的哥哥??!!!
我并没有说话,与谢野笑着问我“怎么了,那个哥哥前几天听说出任务的时候抢了几个小学生的滑板车,难道抢的是你的吗”
“…昂……”啊???那个家伙是傻逼吗……不过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确实是抢了我的车,还给我炸飞了。所以那个哥哥现在在吗”
“不知道可能又去哪里摸鱼了。”与谢野叉了一口小蛋糕往嘴里送“小弟弟,你吃蛋糕吗,让眼镜哥哥给你买”
“喂!不要老是薅我一个人羊毛。而且这个小弟弟既然是来找太宰的,应该算在太宰头上,就从他工资里扣吧”
“噗”我笑出了声,没想到这辈还能坑他一次。
“小弟弟你要是要等太宰治的话,他……说曹操曹操到呢,他不就在你后面吗”与谢野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往窗外看。
我一扭头,玻璃外面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和记忆力一模一样,但是又感觉瘦了,比之前瘦了一些,头发也长长了点,隔着一层玻璃,直勾勾的看着我。
嗯,就是那张胜过百亿名画的脸
“太宰…”我低声喊了一句。
与谢野在后面悄悄的把国木田和中岛敦拽走了,对面的两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与谢野指了指玻璃外面的太宰治“记得他前几天说过的话吗,说中原中也回来了”
“啊,那不是太宰治先生说胡话吗”
“可是你看他现在那个表情,是在说胡话吗”
“那到底是谁的弟弟”
“谁知道呢~”与谢野拉着两个不明所以的人,“今天是个好日子,陪我去逛街吧~~大采购哦”
那三个人吵吵闹闹的消失在了街角,只剩下太宰治还在玻璃外面站着,我摆出了8岁小朋友不该有的姿态,双手抱臂,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进来聊。
可是他好像没有要进来坐的意思,就只知道站在外面看着我,怎么了,傻了吗,我隔着玻璃对着他对对口型“不进来的话,我就走了”
他还是站着不动,就知道一直一直盯着我。
我起身,想着他不进来就算了,我走行了吧。
但是在我起身的一瞬间,他狠狠的砸了一下玻璃。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乖乖坐回去了,可能是现在这具身体也只是个孩子,面对一个成年人的压迫感还是会忍不住腿抖,更何况那个人是太宰治……
果然还是很可怕啊这个人,所以他在生气什么啊,我只是个8岁的孩子,我飞这么远过来看你,你还生气了?
“不进来我真的走了”我抬头望着窗外那个人,嘴上有点怂。
“我,我走了!”我试探性的,又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人的心情,真可怕,太宰治原来有这么可怕吗,我要是没死的话原来那个身体对着他现在这张臭脸,横竖来他两拳。
“对不起!行了吧,我不该死那么早,你能进来说话吗!”我继续对着口型,我知道他能看懂。
他终于动了动,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脸,我知道他可能是哭了,慌忙的从卡座里跑出门去,我努力去抱紧他,但是真的,我现在小胳膊小腿的,脑袋也就到他肚子的位置,我用我的小脑袋紧紧贴着他。
“太宰……别哭了,我回来了。”
他蹲了下来,换了个位置,这会是他把头紧紧贴在我怀里了,我揉了揉他的脑袋,恶趣味的开口喊“太宰治哥哥哭起来真丑,这场面真是,胜过……”
他抬起头来亲了亲我的脸。
“!!!!!太宰治我现在只有8岁!!!!!”
“哥哥亲弟弟有什么问题吗”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一秒都不到就又顶着那张欠揍的脸贴了过来“是你刚才喊我太宰治哥哥的。”
“那真是对不起了,我应该喊你叔叔的,毕竟你都长皱纹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用手随便戳了戳“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还长了老年斑。”
当然没有,我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气气他,谁让他刚才拍玻璃的脸色太差吓得我腿都在抖。
“我已经很努力在保养了,我不想死了去那一边的时候中也来接我看到我是个老爷爷。”
“就算你活成老爷爷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中也这辈子是故意跟我长得情侣发色吗”
“黑色头发很稀奇吗,这大街上这么多黑头发的都是你对象吗?”
太宰治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我问他要不要告诉其他人关于我的事情,我还想回去看看大姐,看看森先生。
“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太宰知道我说的是回哪,他点头同意了,但是优先把我领回了侦探社。
“竟然是太宰治先生的弟弟??”中岛敦一脸不可思议。
“重新来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中原,不过我现在叫柏村”躲在太宰治身后,我小声的对着侦探社各位摆明了身份。
“所以,合着你们两口子又坑我一顿打车费吗”国木田把一份报告摔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这么自然的都接受了我转生的事实。
太宰治拉着我坐在沙发里,笑着说我前几天已经给他们讲过了,他们不信,现在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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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太宰治,现在是组装侦探社的一名普通员工,你要是问我为什么干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升职,那大概就是我考勤太烂了不符合升职的标准吧。
我每天早上打个卡就走,回家顺路再打个卡下班,偶尔有非常要紧的委托,我和乱步先生只要在一个就好,近几年也确实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情发生。
摸鱼的时候,就会去海边的长椅坐着,但是我现在能忍住不再入水了,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回来。
当年就是在这个沙滩上,我的爱人把我埋在沙滩坑里只漏出一个脑袋来,我真是服了他了,竟然想到用这么蠢的办法控制住我的行动。如果他是用带锁的东西把我控制住,我可能就轻轻松松解开了,但是小矮人竟然直接用重力造成了一个坑,把我扔进去,然后迅速用沙子把我困起来,我漏出肩膀以上的位置,除了头哪里都动不了。
“快把我挖出来”
“不可能的,等老子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再把你刨出来。”
“中也,不准去”
“你就看着我拯救横滨吧,见证我成为英雄的那一刻,然后嫉妒我有这么出众的能力而你只能是个废物青花鱼”
说完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就飞走了。
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我不需要英雄,我只需要中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不想再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把我刨出来的是芥川,他应该是早早被中也安排过来的,小心翼翼把我挖出来了,然后不再跟我说话。
平时芥川看见我是最激动的,这次如此反常,我就知道出事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我没见到中也的尸体,他就是活着的。
后来的日子平常的很,大概就是刚开始我的桌子上平白无故会有很多礼物,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关爱,偶尔还能看到红叶大姐在楼底下找到我和我一起没有任何交流的吃个饭,我们什么也没提,大家肯定和我想的一样。
中原中也没有死。
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一等就是很多年,说不定哪天小矮子就出现了然后跟我说:我来刨你来了。
中也是张娃娃脸,总是不显年纪,那我也不能老太快,我可不想被小矮子嘲讽我年纪大了。
等啊等,这一等就是8年,我觉得我没有变老,中也回来了我还是那张帅气的脸。
那天我在侦探社趴着一动不动,我觉得实在是无聊,就抢过了敦君手里的报纸,随手翻了几页,夹页一角看到了一篇讨论量子力学的微观物质理论,写的确实不错,看着看着我就瞪大了双眼,中也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熟悉到中也写报告的习惯用的格式,行间距,字段和字体我都了如指掌,我看过太多中也的报告。
“太宰先生终于是疯了吧”直美一脸难过的抱紧了哥哥“哥哥要是死了,我也会疯的。”
润一郎摸了摸直美的头“直美我不会死的,啊~别抱这么紧。”
然后大家被迫着听了我有板有眼的分析了半个小时,他们虽然不信,但是我的预言从来都不会有错。
我联系了研究所,让他们联系一下投稿的孩子,研究所所长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孩子,一个山口县的8岁小孩,他说他那个孩子提过想要来横滨。
我拜托他满足那个孩子的一切要求,把他接到横滨来,所有的开销都算在侦探社头上。
那会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中也,否则他为什么要来横滨。
酒店地点也是我挑的,不过中也腿脚真利索,在我跑到酒店的时候,他们说那孩子已经不见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去找我了,然后立马又开车回了侦探社。
然后我就看到楼下咖啡店里,有一个小男孩坐在与谢野旁边,那是中也吗,我突然开始止不住得颤抖,万一万一我搞错了怎么办,万一他只是一个凑巧想要来横滨的物理学小天才。
我不敢进去,我就站在玻璃外面,看着他和与谢野他们聊的挺开心的,直到与谢野抬头看到我,拍了拍那个孩子,示意他回头看我。
我心跳的飞快,如果不是……
他回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看我的眼神,我就明白了。
是我的中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隔着玻璃就只想一直看着他,他又摆出那种不可一世的姿态用下巴指了指座位示意我进去,但是我走不动,我就只想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我本来以为我会忍不住上去抱住他,但是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竟然第一反应是气愤,自顾自把我埋在沙子里,为了不让我阻止他上前线,说好的要来挖我的,你特么最后还是派了别人过来。
我在沙子里动不了,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消失不见了。
中也对我比了口型,他说他要走了呦。
你走?你特么还敢跟我提你要走?你上次说走走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生气的捶上了玻璃,他竟然又乖乖坐会了,小脸委屈的不行,我都忘了中也今年大概只有8岁……我应该是吓到他了。
如果是原来的中也,我对他这么凶,他应该直接两拳上来了吧,但是他现在只能乖乖坐着。
他刚才说了:对不起,我不该死那么早
这时候我才真的意识到,中原中也死了,他真的死了。
我的中也死了,我这么多年都坚信着他还活着,然后他现在坐在我的面前,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用着中原中也的口吻,亲口告诉我:对不起我死了。
我哭起来肯定很丑。
然后我就试着,一个小小的身体把我抱住,一张小圆脸贴在我肚子上:我回来了。他用小手拍了拍我,这算是在安慰我吧。
中也又变矮了,这会身高也就到我肚子的位置,不知道这辈子的中也能不能身高超过一米六呢,我蹲下来,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我听着这具身体的心跳。
转生回来的中也也很可爱,忍不住亲了一口。
果然炸毛了,“我现在只有8岁!!!”
8岁怎么了,该亲就亲,只要是中也,几岁都行年龄我不会卡的特别死。
他竟然喊我,太宰治哥哥,咦,果然是中也,这个称呼乍一听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是仔细想想也不错,之前你是我哥哥,现在我是你哥哥。
中也的小手在我脸上戳来戳去,说我老了说我丑了,我才不信,我明明保养的这么好!
我拉着那个软软的小手,领回了侦探社。
“合着你们两口子又坑我一顿打车费吗”国木田把一份报告摔在了桌子上。
这回你们信了吧,中也回来了呦。
——tbc——
主太中!!!私设性格
太宰叛逃前两人互相暧昧,但没有确定关系。
中也看着面前缠着绷带的奇怪狐狸。一手拎起狐狸的四只脚不停的扑腾。
“真奇怪呀!缠着绷带的狐狸。和那只死青花鱼简直一模一样,令人烦。”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还是抱在怀里撸了个爽。
当然,如果他知道这是太宰的话一定会把手里的狐狸扔出去。是的没错。在几分钟前?太宰中了一种奇怪的异能。变成了一只狐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中也这家伙就过来了。太宰本来是想这家伙看着和我这么像的狐狸。一定会把我杀了吧?简直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如果你要问,为什么会中了这么奇怪的异能那么我只能这么回答你。横滨异能千千万。奇...
当然,如果他知道这是太宰的话一定会把手里的狐狸扔出去。是的没错。在几分钟前?太宰中了一种奇怪的异能。变成了一只狐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中也这家伙就过来了。太宰本来是想这家伙看着和我这么像的狐狸。一定会把我杀了吧?简直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如果你要问,为什么会中了这么奇怪的异能那么我只能这么回答你。横滨异能千千万。奇怪异能占一半。
下面是太宰的内心活动。
“这个家伙嘴上说着不喜欢,还是把我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真是太可恶了,全身都是。那家伙的味道。”当然他是不可能承认的。其实太宰非常喜欢中也的味道也许是变成了动物嗅觉变得更加灵敏。他十分喜欢那种味道。独属于中也身上的味道。准确的来说是贪恋。
些时红叶姐刚好有个任务要交给中也清理一些老鼠。
横滨某处地下室
中也摸了摸怀里的小狐狸。不要问为什么把它带来了。问就是喜欢呗。
对方看着中也居然抱着一只狐狸过来。大笑出声
“抱着一只狐狸的小屁孩儿真是搞笑呀!”
中也放下手中的狐狸。“你是想被重力撕碎吗?”
说着便驱动异能冲了过去。一脚将面前的人踹到了墙里。
周围的小弟迅速围了过去。
“老大没事吧?”
还没等那人回答。中也便冲了过去,将四周的人悉数按在地里。随后轻松的抱起小狐狸。调侃道
“就这么轻松的任务。也需要我出手。港黑是没人了吗?”
话音刚落被踹在墙里的那人突然动了起来。癫狂大笑出声
“原来是羊的前首领果然传言是真的,你加入了黑手党。”
“是又怎么样?”
“如果能拉下重力使为我陪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着便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中也好奇的看了过去。是一个绿色的结晶体。闪着诡异的光芒。怀里的狐狸突然开始挣扎。只在一瞬间。狐狸变成了太宰。中也震惊的看着边上的人。耳朵和尾巴还没有消失。是那张熟悉且欠揍的脸,但为什么它是那只狐狸啊?
“中也,快走!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还没等中也反应过来。太宰便拉住了他的手。向身后跑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奇怪的结晶体已经被捏碎。周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一道白光闪过。意料中的被被炸的渣都不剩的情况没有出现。反而他们两个出现在白色房间。是的又是那个熟悉且陌生的白色房间。(参考芥川救赎如果好奇的话可以去看。没有借鉴任何人也是我的文。)
四周都是纯白色,除了墙壁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喂青花鱼。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那只狐狸怎么是你?”
“我怎么知道?中了那种异能会变成动物。”
说着说着,两人的耳朵逐渐变红。似乎是回想到了早上的时候。中也还抱着这只狐狸在那儿乱吸。随后太宰戏谑的嘲笑中也“不知道是谁?搁那儿说着讨厌,又抱着我乱摸”说到这时头上的耳朵一晃一晃的。身后不断摇晃的尾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喂?你明明也很享受。”
“哪有,我明明讨厌死你了,你这个黏糊糊的蛞蝓”
吵着吵着两人突然意识到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要怎么出去。
太宰试图用《人间失格》。化解异能效果。但是试了半天却发现没有任何作用。于是就放弃了。站在一边的中也一边嘲笑他,一边用异能试图击碎见面墙壁。当然也没有任何效果。于是中也被嘲笑了。
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门。黑色的门在纯白的房间显得异常的突兀。中也抢着打开了门打开完之后就后悔了。因为门外出现的景象并不是他们刚刚所在的地下室。他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属于他的记忆
当时看见太宰用那种温柔的表情握住那个女生的手,邀请她一起去殉情。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边海滩的。只记得那天在那里哭了一夜。那么不堪的记忆。如果让那家伙看到了,一定会被笑死的。但是,无能为力。那家伙已经看到了。
“噗哈哈哈”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中也明白他射死了转过头狠狠的瞪着某人。“你要是敢把你看到的说出去,我就用重力把你撕碎。”
太宰擦了擦脸上,因为笑的太狠了,留下的眼泪。摊了摊手。用撒娇的语气一脸真诚的看着中也
“狗狗总是口是心非。狗狗舍得吗?”
中也不说话了。如果是混在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这家伙丢出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开始喜欢这家伙了。仗着他喜欢胡作非为的混蛋。
“所以你呢?太宰喜欢我吗?”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中也尾巴悄悄缠住他的腰部。贴在他的耳朵边上。
“喜欢,主人怎么可能不喜欢狗狗?”
下一刻,白光闪过。他们回到了那个地下室。爆炸过后的地下是一片狼藉。如果不是刚刚的那个房间,他们两个怕也会变成飞灰。
“所以刚刚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两人的谈话突然就被打断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但是太宰似乎并不陌生。就是这个家伙使用奇怪的异能。将他变成了狐狸。
“是你?”
“喂,喂喂,别用那种眼神。可是我救了你们”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救我们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
神秘人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
“嘻嘻,这是秘密哟。我只能告诉你解除的方法。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嘿嘿嘿。”
说完那本书闪过一道光,光芒散去,那个人消失了。
于是留下了两个人,一脸尴尬的看着对方。是的,刚表白。是的,还没有来得及缓和一下关系。就要发生那种事。
于是乎,当晚太宰家
中也似乎很紧张。而与之不同的是兴奋的太宰不断晃动的尾巴。和一抖一抖的耳朵。严重的让中也怀疑这家伙和那个神秘人是一起的。
太宰忽然转头看着中也“中也~”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吻向了自己。
避雷
《横滨咒术高等专校》观影体。私设贼多,且多有魔改。
原文有删减,CP太中。说一下,这里的太中已经是三创了,不好打太中的tag,谢谢理解。
横滨校为真实存在
糖刀参半。
本人坚决抵制抄袭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请各读者发现相似文能够好心告知。
也正告那些企图拿别人的心血吸引流量的,一经发现,不会私聊,不会原谅!请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要做不道德的事情!
横滨又双叒叕被入侵了,不过和以前的不太一样的是这一次居然被整出了一个特异点。
天空中巨大的投影连整个横滨都覆盖了起来,坂口安吾已经带上了痛苦面具,很显然,如此明显的一幕势必是需要后期跟进的。
太宰治微眯起眼,挂着一如既往...
太宰治微眯起眼,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分析着镜头里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东京?
“啧,什么嘛。”江户川乱步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旋即又悠闲的坐回了位置。
#
虎杖等人艰难拔除了一个一级咒灵后已经精疲力尽了,但那个咒灵消失的地方却凭空迸发出一道剧烈的白光,这道白光以极快的速度飞上看万米高空后像烟花一般炸开,又像是拉开舞台的帷幕般演化出一道覆盖整个东京的光幕。
“看不透?”五条悟也不恼,揉了揉太阳穴又遮住了眼睛,嘛,反正没有什么危险,看看再说吧。
当太阳升到最高处时,这道光幕如同什么高级护具一般,显化的城市如同现实的东京对镜自照一样。
即使刻意直视太阳也没有丝毫的痛苦。
其余人的反应暂时不提,光幕的镜头迅速下落。
【阴暗的巷子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名少年的身影。仿佛从深海中刚捞起来的少年浑身是汗,眼神空洞无光,恍惚间和黯淡的巷子完美又自然的贴合在了一起,阴影处似乎有死亡缠绕在他身侧,让与他双目对视的人忍不住噤若寒蝉,畏而远之。】
咦~
“太宰先生?”中岛敦惊讶的叫出了声,这少年赫然是在沙发上也没个正形的太宰治。
太宰治本人却显得风轻云淡的不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不出态度。
异能力?
收到太宰治的暗示,江户川乱步迟疑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太可能是什么阴谋,更大概率是意外。
于是太宰治点着头又转头看去,现在情况尚不明朗,再等等吧。
另一边的芥川龙之介也震惊的叫出了声,这气质,这长相,太宰先生!像是本能的,他站的更加笔直了。
但转而想到这并不是他的太宰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通脸色变化让身边的下属吓得不轻,大气都不敢出,也只有不明所以的樋口一叶依然眼冒红心:不管是什么表情,芥川先生都这么有魅力,吸溜。
“这家伙,太宰治!。”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干掉了那群企图入侵横滨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呆了一瞬。
太宰治怎么会在……天上
“久违了啊”森鸥外缓步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背手注视着自己似曾相识的弟子。
是阴谋还是……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他是见过这样的太宰治的,甚至可以说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太宰治,看起来脆弱而毫无生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悄无声息的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又像是缭绕着最恶毒的诅咒,能将所有的善意逼退,仿佛在说着近我者死一般。
如果织田作还在的话,织田作啊……
武侦众人稀奇,港黑众人怀念,异特科则已经提起了戒备。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特级过怨。”钉崎野蔷薇皱紧眉头,这是生者对于恶面最本能的厌恶。虎杖悠仁赞同的点了点头,简直像是直面诅咒之王一样。
咒术师这样想,咒灵方也同样惊奇。
作为人对人的恶诞生的特级-真人惊奇的赞叹了一声。
【鲜血混杂着呕吐物溅落,落在衣服上的污迹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但地上的污迹告诉所有人这并不是幻觉。
(好疼。)
太宰治颤抖着手掏出一张纸巾将唇边的血迹擦干,眼中尽是习以为常的漠然。好像这种让旁观者都感到身体不适的痛苦并不存在一般。
(讨厌的老鼠,你给我等着!)】
“嘶,真能忍啊。”
五条悟率先发出感叹,六眼之下,那绷带之下比比皆是的伤痕无声的暗示了什么。
只是,老鼠
五条悟表示疑惑,老鼠是谁?
“居然还有这种自动清洁的咒具。”禅院真希正色起来,这是她闻所未闻的,因为没有人会把珍贵的咒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看起来他好好难受啊”速来擅长共情的虎杖悠仁自己都才刚被反转术式救回来,现在却为了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担心。
但更多的人还是在疯狂分析着心音所暴露出的东西。
【少年斜倚在破败的小巷口,垂眸看向手中鲜红的纸巾。
“你,你没事吧?”
突然出现的女人手持手电筒,关切的问道。
(冲我来的?)
少年歪了歪头,不动声色的将纸巾丢在身后的阴影里,轻飘飘的眼神落到了女人身上。
(最普通不过的上班族打扮,23,24岁,眼睛里有血丝……鞋底没有泥土草叶……路人吗。)
“没事哟。”少年乖乖巧巧的回答道。
“真的没事吗……”
女人手机的光亮照亮了地面的污物,她又担心又有些害怕刚刚少年周身的压抑,“需不需要我给你叫救护车……?”
“真的”(啊,好讨厌啊。)
面前的少年突兀地发出了一声轻笑,拉长了声音,刚刚压抑的氛围尽数消失不见,现在的他满身是汗,处处缠着绷带,绷带很诡异的没有被汗打湿,看上去只是个很虚弱的病弱少年而已。
“呀,刚才想要吃安眠药自杀,结果又失败了。”
(啧,森先生是屑,就知道欺压未成年,回去就把你的洗发水换成脱毛膏!)
少年的口吻粘腻,听起来仿佛在撒娇一般,配合着他令人惊异的美貌,让女人忍不住脸颊微微泛红,不再那么警惕自己和他的距离了。
等意识到少年说了什么,女人连忙上前几步,主动拉近了和他的距离,“不是吧?快去医院,胃里有残留的药片没吐出来就糟糕了!”“开玩笑的”
太宰治悄无声息地退开,拉远和女人的距离,嘴角的笑意却依旧乖巧。
(好烦啊,怎么还不走。)
“我还有事,就先走啦,谢谢大姐姐。”
(不行不行,不能动手,要修身养性)
他步履轻快,黑色西装外套的衣角略过女人,避开了与她的任何一点接触,逐渐走向了小巷的出口。
独留女人留在原地,有些担心而恍惚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看到少年的心理独白,他们先是为少年一眼就将女人的信息扒了个干净而感到惊异,之后就是恐惧了。
“嘶,修身养性?他准备干什么?”野蔷薇皱紧了眉,明明表现得像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少年,内心独白却充满了厌恶与不耐。
这种表里不一简直可怕。
“额,太宰君”森鸥外看到那句洗发水换成脱毛膏简直哭笑不得,即使换了一个世界也是老样子吗。
“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爱丽丝惊喜的大叫起来然后两手叉腰:“林太郎你听到了吗?你如果再逼我穿讨厌的小洋裙,我就把你的洗发水换成脱毛膏!”
“不!爱丽丝酱千万不要!”刚刚还深沉的港黑首领就变成了哭唧唧的大叔。
依旧呆在地下室的魔人有些疑惑的咬住了自己的指尖,知道尝到血液的腥甜为止,奇怪,看样子自己的同位体是出手了,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竟然连最基本的行为能力都没有废掉,而且这个太宰治的同位体说是对自己落入下风的愤怒更像是游戏输了的恼怒?更侧重于抱怨,这不得不令他好奇起另一个世界彼此的关系了。
画面继续,他们看到少年前往一家咖啡厅稍事休息。
【太宰治左手撑着脸,面前摆着一杯咖啡,目光所及之处都蒙上了一层污秽的紫色。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的人们身上都趴伏着长相丑陋的东西,但所有人都好像看不到一样镇定自若的聊着天。
(不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恶心呢~)
太宰治垂眸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这些普通人要是看到咒灵会怎么样呢。)
(真是的,我都三天没合过眼了哎,为什么不让那只蛞蝓来?)
(算了,还是先干活吧,)
少年没精打采地站起身,抛下一口没喝、加了半杯方糖的咖啡,在一众女孩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中推门而出。腰间缠绕的绷带缓缓渗出些许红色。
“好帅啊……”
“是吧……”
“啊,要走了……”
合上门扉,把少女们的小声交谈关在咖啡厅内,太宰治站在昏暗傍晚的街边,做出打车的手势。】
!!!
这段画面的信息量大得吓人,咒灵
老实说,在这些名为咒灵的怪物出现的时候,从没有见过的文野众人简直觉得眼睛要瞎了,太丑了。
【宫城县杉泽第三高等学校。】
这是!
伏黑惠抬起头,面色严肃,这是他和虎杖悠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悠仁……
想着,他忍不住回头向虎杖悠仁看去,虎杖悠仁茫然的看着天空,那个时候,没有……
【“客人,到了。”
不远处的高中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紫色的雾气向上升腾,恍惚间连天际线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司机一脸正常,好像完全看不见不远处发生了什么。
已经因为无聊在这一路上把手上的绷带解了又缠无数次,确认至少手臂上没有丝毫伤口的太宰治干脆利落地交了钱,关车门之前,还贴心地留下了一句“你快点走吧”。
司机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个在他眼里中二病晚期的少年一眼,方向盘反方向带着车胎扭转,沿着来时的方向回程。
太宰治像是没有看到司机古怪的眼神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这所高中。
(不但给了钱还提了醒,两件好事!哼哼哼,不愧是我。)】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这明明是常识好吧,这也算好事?
而想的更多的聪明人们已经眸光闪烁起来了,什么样的环境,能让一个人将坐车给钱和一句提醒都当成是做了好事呢。
#主太中,全员双黑粉头,团宠中也设定
#看了很多观影体,觉得要是他们能看见弹幕就更有意思了,所以写来玩玩
#大概是15,16岁的故事
#是以中也的记忆作为媒介,以此抽调荒霸吐的能量,所以空间观影是书的广视角,会有其他人的经历
#不喜欢可以直接划走,互相给彼此一点尊重,谢谢
“GSS”,即格哈德安保服务,是与Mafia对立的半非法组织之一。他们原来是海外资本的正经私营安保公司,但是在祖国结束对他们的援助之后便变成了非法组织,如今除了安全保障的工作之外,他们还做起了危险的买卖——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海盗...
“GSS”,即格哈德安保服务,是与Mafia对立的半非法组织之一。他们原来是海外资本的正经私营安保公司,但是在祖国结束对他们的援助之后便变成了非法组织,如今除了安全保障的工作之外,他们还做起了危险的买卖——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海盗”。他们哈袭击没有签合同的企业船只,掠夺货物,但是与“GSS”签了安合同的企业就不会被袭击。恶名成了他们招揽客户的宜传,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副业。
不过这项副业已经好几次让港日Mafia的货物化为乌有了,两个组织的关系现在极为恶劣。由于他们的训练教官是货真价实的军人,所以成员的战斗水准都很高,让Mafia也经历了数次苦战。
“快啊,开枪啊。”中也将自己额头抵在枪口上笑道。
“怎么回事……枪,好重。”
“别因为这么点重量就累趴下噢,你可是男孩啊。”中也温柔地摸着手枪,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轻量的手枪变得宛如巨大的铁块,压在男人的手上。
中也轻轻一戳手枪,手枪突然冲着男人的胸口水平飞了过去。相当于大炮的重量使手枪嵌入了男人的防弹外套中,冲击力压弯了男人的胸骨。
男人发出惨叫。他捂着胸口后退,手枪掉在脚下,发出一声轻响。因为中也松了手,之前的重量已经消失了。
“操纵重力的小孩子……莫非你是‘羊’的中原中也?”男人捂着胸口呻吟,“听说你投靠Mafia了,居然是真的?”
男人怒吼一声,利用腰部的旋转,挥出最短距离的一记逆冲拳。
“啊?”这个经过军事化训练的逆冲拳还没打到中也,男人的下巴就被一股黑旋风砸了个正着——是中也的右脚后跟,他一跃而起释放出的回旋踢如同锤子一般击中男人。
“啊,漂亮。”清脆的掌声响起,“没想到比起敌人打出的直拳,你反击踢出去的回旋一脚居然更快。”
中也的异能是操纵重力子,能够操纵的不止是被他触碰到的象,还有他自己的肉体。他可以通过减轻自己的重力让肉体变得轻盈,打出高速、机动性强的攻击,再让重力在攻击命中的那一瞬间复原。如此一来,以羽毛的速度放出的踢击就可以像铅球一样落在对手身上。
“你就只是在一旁看着啊,没用的绷带混球?”
“我和以暴力为荣的小学生不一样,已经通过敌人的通信获得情报了。”
果然是小学生啊……
与谢野晶子感叹道,看来刚刚弹幕说得没错,就是大型小学生表白失败现场。
辻村深月仔细的观察画面,发现中原中也触碰枪口发动重力后,先迫使对方将瞄准太宰治的手枪放了下来,再加大威压丢掉了对着自己的冲锋枪。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其实还是很重视搭档的安危啊,中也先生。
太宰嘴角勾勾,对着自己的大徒弟隔空喊话。
”芥川,你好好学学,战斗就要这样干脆利落,别只去依赖异能……嘛,毕竟打架这方面暴力的小矮子可是专家。”
“遵命!太宰先生,在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芥川龙之介双眼一睁,心里乐开了花儿,挑衅地看看对面的中岛敦。
听见了吗,人虎?太宰先生可是特意指名了我!
怎么这个时候都要cue我一句?
中岛敦无奈地回瞪,芥川你也不看看你的体术差成什么样子……
“大家都知道‘羊之王’呢,中也先生那时候就很有名气了啊。”立原道造对重力使的战斗赞叹不已,“太漂亮了!这样的打斗,真不愧是中也先生。”
“毕竟那可是当时与港口黑手党并立的横滨三大组织之一啊,奉行反击主义的‘羊’。”广津柳浪说。
那可是以一人之力比肩整个黑手党的羊之王,中原中也。
【Chuya!完美的暴力美学!!】
【卧槽这个男人怎么打架都这么色气啊啊啊】
【嘶,这中间的大叔,怎么好像形成了一条身高分割线】
【这枪的高低位置对比,噗】
【楼上两位,重力警告啊】
【嚣张小橘猫太可爱了呜呜呜呜呜】
【什么都别说了,中原中也,我永远的老婆】
“真是美丽的攻击。”尾崎红叶笑了,温柔而宠溺地看着那个嚣张的小少年,“与重力异能的完美结合,对实力的决对自信,真是让妾身欣慰呢。”
“身高,分割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真是的,中也怎么连15岁时都比我矮这么多呼呼!小小只,还凶凶的……”
“很可爱,像小猫。”泉镜花面无表情地接道。
“……镜花酱,中也明明是小狗啦,总是气急败坏的汪汪叫小狗,不要拿猫咪来形容他啦,喷喷。”
太宰治似乎不太同意凶凶小橘猫的说法。讨厌啦,虽然中也总爱张牙舞爪的,但分明就是只狗狗啊,娇小可爱的吉娃娃那种。
——而且对森先生那个变态也忠诚得很,呲。
“为什么总是说中也先生的身高啊,像这种出其不意给人一招的感觉,不是很帅的吗!”樋口一叶愤愤不平,“我觉得中也先生的身高跟他非常符合。”
“……你就庆幸他现在不在吧。”
立原道造捂脸,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能这么轻易地在高层的雷点蹦跶,而且还安然无恙。
“男孩子当然都是希望长高一点的啊,成为一个威武高大的男人!”
“这我可不认同!中也先生虽然不威武高大,但他能比肩高达啊!!”
梶井基次郎举着手探头探脑,在中间插了一句。
也对,立原道造缩了回来,他承认中也先生就算不用异能,也能暴揍176的他。
“说起来,我之前被中也绑架回黑手党的时候,中也恼羞成怒想要掐我脖子。为了好好配合他,我马步扎得可累了呢,唉……”
太宰治叹了口气,像是拿对方完全没有办法的样子,皱着眉头抱怨。自己因为主人的责任迁就狗狗真是太难了。
远处的坂口安吾隔着镜片看着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过崩坏。
道理我都懂,但你这真的是在诉苦吗,为什么太宰你脸上写满了——
“哎呀小男朋友跟我撒娇好烦好无奈但是很可爱所以就这样吧”。
刚刚才说自己不喜欢中原,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不要这么快打脸啊!!
而且绑架你的不是芥川龙之介吗?你眼里真的容不下其他人了吗!?好歹是你捡回来的学生直接成无情带路人了吗?
孩子长大了,太宰的爱情,我不懂。
“……中也先生总喜欢摸在下的头,在下每次都要悄悄弯腰……”
芥川龙之介默默接上了老师的话,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像个没人爱的可怜小孩,平常见面都要对他大肆勉励一番。
虽然能得到前辈的夸赞他很高兴,只是拍拍肩还好,他顶多恭敬地行个礼,也看不出什么,但要是某天中原中也心血来潮想摸他的头——
他就只能祈祷太宰先生给的黑风衣足够宽大,能挡住他拼命曲起来的腿,不被中也先生发现打击对方的自尊心,也不被部下发现打击自己的自尊心!
而且中也先生……还总爱把自己的帽子戴到他头上逗他!
拜托了他虽然很感激但他真的对那顶被太宰先生无比嫌弃的帽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在心里那番激烈的斗争后,他还是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得偷偷地往下缩,因为担心对方碰不到他的头顶。
芥川龙之介有时也很心累。
身高啊……
广津柳浪想起了两人17岁时的事情,太宰刚继任干部不久,那次他偶然跟着双黑一起出任务。
那时候似乎有一种叫“pocky”的零食在少年间很流行,他见到两人时,中原中也手上就拿了好几盒不同的口味,而太宰治手里拿着台游戏机。
他是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但显然零嘴是太宰给买的,并且他的计划落了个空。
因为中原中也边抱着零食吃得不亦乐乎,边抽出一只手去喂太宰治。重力使连头都不回,那根巧克力棒在太宰治脸上戳来戳去,严重妨碍了对方打游戏的视线,最后狠狠一塞怼进了太宰的嘴里。
全程没反抗的港黑幽灵在“YouLost”的声音中幽幽转身,委屈巴巴地说“中也,哪有这样给上司投喂的,小蛞蝓是看不见吗?说到底都是因为中也你太矮了嘛。我现在可是干部,中也你只是候补哦……”
中原中也督了他一眼,把嘴里的脆饼干咔嚓一下咬断,语气愈发咬牙切齿,“那太宰干部,”
“……你是想锯腿呢,还是想锯头呢,还是想现在给我给我跪下呢,嗯?”
看着中原中也高高举起的拳头,太宰治不说话了。
唉,画面太美。
广津柳浪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已经将通信器从敌人的怀里抽出来,放在了耳边。
“根据通信器里说的,其他人听到了被你揍飞的这个人的叫声,正向这边赶过来。”
太宰刚说完,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拿着枪,以半包围太宰和中也的形式站开,手中的步枪全部对准了他们。
“喂,绷带混球,我来把他们全部搞定,你给我放点战斗音乐要硬摇滚那种。”
“你是笨蛋吗?”太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队长被打倒了!目标是对面那个小矮子——重力操纵者!全体开火!”
所有人一齐开枪。
“你说谁是小矮子!我才15岁,还在生长期啊!”
中也一蹬地面,化作黑色残影。
战斗开始——如果一方的攻击完全不奏效,只是不断被踢飞,这种单方面暴力碾压能称作战斗的话。
步枪中射出来的七点九二毫米子弹打中了中也,却没有穿透他的皮肤,而是像木头渣子一样弹开了——因为子弹在命中的同时失去了重量。中也势头不减,像食肉动物一般压低身子在地面奔跑,撞到一个敌人的身上。
敌人像被卷入爆炸一样飞了出去,躯体侧着落地。中也向反方向跳去,拾起腿用脚后跟对着附近敌人手中的枪垂直一踢,将整个枪身踢断。中也消去体重,以枪身为着力点,再次起跳,高高飞到空中。一枚子弹打中他的肩膀,但被他操纵重力弹向相反方向,贯穿敌人的肩后嵌入了地里。
他时而化作飓风飞翔,时而化作陨石冲刺,无论哪个枪口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哈——哈哈哈!”中也在空中愉快地大笑。他利用压倒性的速度与反射神经操控着在场的生命,那好似暴风般的战场支配力让太宰都忘记了呼吸,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敌人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鲜血从他的肩膀汩汨流出,他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盯着走近自己的中也。敌人的步枪连备用的弹夹都已经打空了,只能徒劳地将扳机扣得咔哒作响。
“关于'荒霸吐'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袭击Mahi的座部”
“可恶.....居然被你这样的小子...”
敌人丢掉最后一把步枪,从腰间拔出备用手枪举了起来。
“别挣扎了,”中也的表情甚至没变,“把枪收起来吧,反正受了伤的你也打不中,开枪很危险。”
“去死吧!”
手枪开火了。
中也正要操纵重力令子弹失效,却没能如愿,因为根本不用他这样做。由于敌人受了伤,枪口并没有瞄准,子弹从中也的脑袋旁边飞了过去。
[“那好似暴风般的战场支配力让太宰都忘记了呼吸,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书作为观影的旁白,顺着画面进展突然一改棒读的语调,加重了这句话的音量,随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变回了它原本的机械声。
太宰治:……
“看呆了啊,没事太宰,我也看呆了。”与谢野晶子点点头,满意地说。
“人之常情嘛,太宰。”
这是江户川乱步,绿眼睛的猫咪翘起嘴笑了,脸上满是对看好戏的期待。
我就知道这个什么书没安什么好心!这些事情跟拯救世界有什么关系?让全世界知道我喜欢小矮子七年可以守护横滨吗,你怎么不集齐七龙珠召唤神龙?这明明就是要看我出丑嘛!真的不是中也搞的恶作剧吗!!?
哦不对,中也他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他就是个木头。
真好哦现在越想越气。
“太厉害了……”
中岛敦被眼前的画面骇住了眼睛,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可以横滨的最后底牌、能够单挑特异点的存在,中原中也的每一场战斗都无可挑剔,连就这么旁观着都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他是在享受着这场战斗,每个动作,每个反应……”国木田独步手里的笔记写写停停,最后竟不知道该记什么了,“中原中也……他,简直是战场上天生的王。”
怪不得社长和太宰说重力使能够以一己之力歼灭整个武装侦探社……这从来都不是玩笑。中原那堪称可怕的实力和异能潜力,在少年期间就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单单是侦探社,就算是找遍政府和异能特务科也不一定能有比肩他的存在……不,是根本没有!要不然政府也不会在“龙彦之间”时求助港口Mafia,欠下这么大的人情。
要是对战组合时,中原中也那次拜访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要是港口黑手党真的……
国木田不敢细想下去,所幸太宰足够了解Mafia的首领和自己的那位搭档,不然他们现在恐怕就不会再站在这里膜拜重力使的身姿了。
“不愧是……”
立原道造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那份属于黑帮的血正在被感染沸腾着,“中也先生,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神。”
在以暴力作为通行货币的黑手党,血液里流淌着杀戮都黑手党,能被重力使杀死,都是一种享受。
【宝贝儿你真的不会再长了】
【哈哈哈什么啊人家还是长了5cm的啊】
【中也呜呜,中原中也你欠我的要怎么还!?这谁顶得住啊!】
【太宰惊呆了啊,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所以现在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是因为惊讶都给了中也吗?】
【真的呆住了,只能说,宰哥你的XP真的跟我好像】
【卧槽我的心脏真的……宝贝受不了了呜呜】
【Chuya好像个战斗小怪兽啊啊啊】
【中也明明只比宰矮了5cm却一直被喊小矮子哈哈】
他欠你的要怎么还?那他欠我的又用什么还!
太宰微笑地看着那行闪动的弹幕,顶不住你也得给我顶住,不然等我把你揪出来,你就真的顶不住了。
还有那个被蛊到了的,XP再像我老婆也不会是你老婆!把口水擦好裤子穿好给我麻溜地滚!!
你看见了吗,我已经手里的枪上膛了哦!
“怪不得中也当初一来黑手党,您就让他跟着我学习呢,欧外殿下。”
尾崎红叶极尽优雅地抿了口红茶,饮品是刚刚书送过来的,“这般美丽动人的战斗,从头到尾挑不出一丝错处,动作轻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这般的中也君,也就只有以体术和美学著称的红叶殿能够教导了。”
森鸥外对自己两个最衷心的得力下属总是有用不完的吹捧,表情中难得有了一丝直达眼底的笑意。
宫泽贤治凑在中岛敦的身边,他曾经和中原中也短暂的交过手,哪怕对方没有尽全力,少年敏锐的直觉也嗅到了重力使的不同。
“真是太强大了,看来上次在地道里,中也根本没有认真啊……不过之前在路上遇见的时候,感觉他帅气又亲切呢!”
亲切……啊也对,中岛敦想,感觉中也先生的性格跟贤治会很聊得来呢。
“战斗小怪兽?噗……”谷崎直美忍不住笑了出来,“哥哥大人,你看,真是可爱的称呼啊。”
谷崎润一郎看着妹妹含笑地点了点头,总觉得大家形容那位中也先生的词都很可爱,是大多加了“小”字的缘故吗?
太宰治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自禁地脑补了中原中也穿着恐龙服在城市里嗷着嘴肆意喷火的模样,甚至连怪兽中也的笑声都自动想象了出来。
噗……走路啪嗒啪嗒的中也,小怪兽,小恐龙,被人围观会哭的吧……喔喔,好可爱哦!
而且中也现在不是比我矮了5厘米,是矮了21厘米哦!站在面前脊背挺直了也只到我的胸口,刚刚好可以把下巴搁在头顶上,还能把人整个抱进怀里的高度呢!
这么想想,小矮子中也,也还是挺好的嘛。
中也啊,还是永远都不要长高好了!哼嘿!
不过啊,哪怕过了这么久,他也还是记得……
太宰治眯着眼睛像在回忆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中也登上战场,他确确实实地呆住了,被中原中也那轻盈利落的身姿给震撼了。
中也根本不像是在杀人,就像是在做游戏。
他笑得肆意昂扬,开心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那是敌人惊骇落难的战场,是中原中也的游乐场。
如果能死在中原中也的手上……这么干净的死亡,这么美丽的死亡……似乎什么疼痛都不会察觉到……
能被中也杀死的话,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当时15岁的太宰治这么想到。
而这件事情……22岁的太宰治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似乎要在很久之后才能告诉中也呢,因为暴力的小矮人而脑袋空白,听见了心跳的声音这种事。
子弹击中身后的大树,被坚硬的树皮反弹了回去。以一千千米的时速飞来的子弹即使被反弹回去也保有一-定的速度。瞄准人的中空弹破损,由螺旋旋转变成不规则旋转,化作危险的跳弹笔直地飞向开枪的人。
变形的子弹刺人男人的脖子。
“.....”
男人连惊讶的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仰面倒下了,稍后鲜血才外他的脖子中喷出。
这种不幸的事故在战场中随处可见。
目击了事情始末的中也皱眉吸了一下舌,道:“嘁...…所以不是说了吗....…”
说完,他转身背对男人,迈出脚步,说:“敌人收拾完了,快点走吧。”
太宰没有应声,步履蹒跚地走到男人身边,在他的脸旁蹲下。
“真不走运啊,很痛苦吗”
太宰的表情很平静,瞳孔深处却闪烁着小小的光芒,仿佛崇拜消防员的少年看到了消防员一般。
“啊……”
“跳弹贯穿了喉咙,就算现在治疗也救不回来了,但距离死亡可能还要五分钟。你真不该用枪啊。”太宰轻轻摇了摇头,“这五分钟要感受地狱般的痛苦,如果是我可忍不下去。怎么样你希望我用这把枪替你了结痛苦吗”
男人在痛苦中喘息,尽管他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为Mafia工作,也就是你们的敌人,但是你让我见识到了你的死亡,这是一份很贵重的礼物,因此就我个人而言,希望能给你回礼。来,如果你有什么心愿,就在不能说话之前说出来吧。”
男人的眼中摇曳着绝望。
“枪……求你开……枪……”
“好。”
太宰站起身,按下手枪的扳机。
子弹命中头部,男人的身体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物件。
“哈哈哈哈哈...”
太宰继续开枪,子弹接二连三地命中男人的尸体,尸体在地上不断弹跳。
“哈哈哈哈,真奢侈啊,哈哈哈哈哈哈。”
“住手吧,白痴。”
中也伸手抓住了枪身。
太宰看了看被抓住的手枪和脚下的尸体,又看了看中也,然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已经死了,不要再对着尸体白白开枪了。”
太宰一脸茫然。那表情虽然很奇怪,却比任何一个人见过的太宰都更年少,是符合他年纪的孩子般的表情。
接着,太宰露出了黯淡的笑容。
“是啊,你说得对,一般人是会这样想。”
说完,他像扔脏东西一样把枪扔掉,仿佛对尸体和中也都失去兴趣一般走开了。
他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那种对一切事物都设但的冷淡表情。
“哈哈,一般人啊,哈哈哈……”
太宰干巴巴的笑声融人树丛中,渐渐消失了。
“太宰……”国木田独步回过头去了自己的同事,艰难地说出一句话,“你……”
“啊,竟然连这些东西都放出来了,真的是……”
太宰治一瞬间收住了刚刚微笑暖意的表情,低低地垂下了脸,额前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国木田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身上逐渐露出了那种与影片中那个少年相似的气息,令他有些不寒而瑟。
“真的是过分呢。”太宰治看着空间顶端,面无表情地说。
“你就这么想杀死过去的自己吗,太宰?”尾崎红叶撇着殷红的眼尾看向他。
“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接受,逃避,掩盖,拼命隐藏……跟中也同妾身说的一样,你果然是个胆小鬼呢。”
“中也跟大姐说过我是胆小鬼吗?”太宰治转向尾崎红叶,又恢复了往常嬉笑温和的表情,“真是没想到呢,中也竟然会跟红叶姐讨论我。”
“不过对于中也的事情,其实我一向挺胆大妄为的。不信大姐你问问森先生……”
“当初我大嚷着要让中也当我的下属,都跳到了首领办公桌上,可森先生就是不同意,硬是把中也交给了大姐你。”
打咩,这锅我不背。
森鸥外笑着回看太宰,两人隔着人海,像两只大尾巴狐一样隔岸窥伺。
熊孩子的太宰治我真的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但是中也君不能给你带,就是不能。
先不说黑手党的派系利益分衡,就太宰君你那双标的带崽方式——港口Mafia在横滨还是要脸的,真的不能让首领的直属部下天天拉着牵引绳,逼自己下属戴上项圈满大街骂骂咧咧地逛!!
这特么会上横滨热搜的。
芥川龙之介呆呆地愣住了神,他终于又看见了,又看见了那个将他和妹妹从地狱里带出的太宰治。他的救命恩人和老师,那个令港口Mafia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操心师太宰治。
比起现在的温和耍怪的侦探社社员,那样阴郁偏执的太宰先生才更符合他记忆中的形象。
无论太宰先生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鼎力支持,但再次见到这样的太宰,还是令他血液澎湃。影片中散发着阴暗气息的少年与17岁时对他伸手的少年干部重叠在了一起,他永远无法忘记太宰先生当时望着他的眼神,那双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睛。
芥川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激动,中岛敦更是惊骇,作为太宰治在白天世界里收下的学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宰治。
在他的印象里,太宰先生一直都是温柔,可靠,有时爱像小孩一样玩闹的前辈,中岛敦从来没有接触了解过老师的过往时期。
港口Mafia的事,太宰先生从不愿意提及,唯一会跟他们谈起的,就是自己曾经的搭档中原中也。幸灾乐祸地跟他们炫耀,说他从前是如何如何的戏弄那位声名显赫的重力使……
但那时的太宰先生也是笑着的,带着于对方不自觉的怜惜般的幸福微笑。
哪怕是这样阴鸷的太宰先生,哪怕是曾经的黑手党干部的太宰先生,也依然是他所尊敬的老师。他对太宰先生于他指引的感激,绝不会因为对方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本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而改变!
15岁的太宰治,22岁的太宰治……他们,都是太宰先生。
【黑泥精黑泥精黑泥精他来了!】
【之前太宰说过当年的港口黑手党所有人都怕他,感受到那时前辈的恐惧了……】
【只有中原中也不怕他,只有中原中也敢直面他的全部】
【所以后来哒宰知道Chuya身份后才这么震惊啊……】
【他血管里流淌着黑夜的血,他是天生的黑手党】
【黑泥的宰只有中也去阻拦过,只有中也那时候去直接抓住他制止他啊呜呜,我磕到了!】
【太宰从来都是这么黑泥没有改变过啊,只是那时候年纪小还没学会表情管理而已……一个人是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
只有中原中也不怕他。
广津柳浪再次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再次见到这样的太宰,在场的所有人,曾经的朋友曾经的下属甚至上司,现在的同事现在的学生……也没有不被那样浓稠阴暗的黑气吓到的。
哪怕依旧对他再敬重理解,甚至交付信赖相托——
但在直面那个最年少干部的那一刻,也依然会无可避免地被那令人脊椎冰凉的寒意直触心灵。
因为那是人类的正常反应,见到太宰治会害怕,本来就是“一般人”该有的反应。
就像是见到污浊状态的中原中也时一样。
——面对强大而不可知的生物,会畏惧,会臣服,本来就是就是人类的天性。
中也从来不在朋友和部下面前提及自己的身世,哪怕一星半点,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多多少少还是隐约地察觉到了对方与“他们”的不同。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同类,是与世俗大多人不一样的存在。所以在中也陷入污浊时只有太宰能奔向他身边,只有中也能直接斩断太宰的黑泥状态。
非人之时,只能他们能去拥抱彼此,旁人再也想窥探,只能围在他们世界的边缘默默徘徊。
广津柳浪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所有的话都埋在心里。
那是他们无法涉足的领域,但哪怕如此……港口黑手党,作为中也的家人,也永远都会等待着,在那片燃烬的荒漠中伫立等待中原中也回家。
“那个,太宰先生。”中岛敦攥着衣角,几次深呼吸鼓起勇气开口。
“您不用担心的!我们知道过去的事情您不愿意提起……但是,我觉得现在的太宰先生就很好!正因为是那样的太宰先生,我们才能够相遇。”
“……虽然您总喜欢把工作丢给我做,总是在任务途中跑去入水,还被咖啡厅的小姐们拉进黑名单,还会偷吃我的炸虾盖饭……但是,即便这样也……即使您还偷偷把自己未完成的文件换给国木田先生,还……”
太宰治看着中岛敦有滔滔不绝说下去的趋势,脸色一僵。他看见旁边国木田的表情已经由震撼到感慨到脸色铁青,而黑手党那边森鸥外的眼神逐渐变得玩味起来,尾崎红叶则已经是一副绝对不能把自家崽交给不靠谱前任的神态了。
“……那个,敦君,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真的,已经可以了。”太宰治目光真挚地说道。
中岛敦老实地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起码太宰先生不那么阴沉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回去会不会被国木田先生揍就是后话了。
森鸥外笑着,看着自己曾经最重视的学生,他的助手,他的心腹,他最优秀的左膀右臂。
太宰治再次融入了侦探社的人群之中,港口黑手党被换血更迭后的新任高层也逐渐窃窃私语起来,讨论的主角当然是那个从前的最少干部。
“错误并不全是坏事。”
太宰君。
希望我当初的选择没有失算。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黑色的血,他是天生的黑手党。】
但他不该仅仅如此。
太宰君,我的确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那个人名叫作森林太郎。
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回到港口Mafia,成为那个为了这座城市而独自站在冰山之巅不断挥舞旗帜的人。
我期待着那一天。
CND
【观影内容均为太宰、中也15岁原作中文版】
PS:再说一遍港黑方面仅是个人观点,这本质就是篇傻白甜文,较真你就输了。
与其说太宰到黄昏后有所改变,不如说更像15、6岁时还没参透黑暗,眼里还有光的青时宰……
是准高三生,平时功课真的很多,目前应该是每周五更。
看挺多人在问就说一下,其实第一章有暗示过的。
中也没进来。荒神的力量本质其实就是骰子散落的能量,现在维持系统运转的骰子出了絮乱,书就想把散落的能量抽调回来。(但中也本身也无法完全运用荒霸吐的力量,门全部打开的话作为安全装置“中原中也”的意识是会消亡的。)书怕直接见中也会导致能量冲撞合并世界线,所以才找了其他同位体通过“中也的记忆”来间接抽取力量。
“中也的记忆”其实并不是指中也自己,而是他体内与书同源的荒霸吐。书一开始说观看记忆的对象时,人称就是“祂”。
——只是你宰哥眼里就只有中原中也没有什么荒霸吐,在宰哥看来荒神就是个无机质物体(摊手)所以提到同纬度力量他第一反应就是你要看中也,书觉得他俩没啥差别也就肯定了。太宰后面看到书念自己心声还给特写,觉得书是在搞他也是这个原因(笑)
本来以为是重温与小矮人的甜蜜过往,结果是“完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中也”的社死现场。
(当然这都是我私设)
而且这篇文都叫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爱他》了,不就是来看太宰社死的吗(doge)16岁天台表白还一脸迷醉,宰哥彻底死机摊牌必须得大声喊出来啊!
没想到这篇傻白甜大家还在揪细节,其实这个算个小虐点的伏笔来着……但正文绝对是甜的,番外可能会搞些事,虽然也不一定会写到那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