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肾上腺素运动让人亢奋的难以平息心情。但是于适却拒绝了比赛后的聚餐。
和小林和大黄打了个招呼,又告别过老队友,于适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上了车。
很久没机会在这样的场合打一场酣畅的比赛。
于适轻微的握了握拳,感觉手心还是在发热颤抖一样。
摸到篮球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幸福的。那时可在他骨子里的热爱。好像打篮球。
可比赛结束总是会有短暂的沉默。
身体的亢奋和头脑的独孤。
于适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的街灯一闪一闪。
比赛也像是他的演艺事业。有作品或者活动的时候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个人离场的时候是看不到的孤单。
他只能默默的......
他只能默默的向下扎根。
小时候打完比赛,大家开开心心的去吃饭,烧烤火锅炸串,人多且欢乐,几杯啤酒上头,畅享这美好的未来。
于适尝到了未来的一点点滋味,不仅仅是甜香的,也是有点酸涩的,呛人的,像是吃了一口奥利奥突然发现夹心是芥末味的。已经嚼碎了,没办法分开,整个吞下还是吐出来?
他需要活下去,所以吞下去。
好累啊。
“小鱼,还是送你去酒店吗?”
“我今天想回家住一晚,麻烦哥送我过去,明早再来接我。”
“ok。”
于适忙的很久没回家了。反正家里也没人,他自己也一直在外地,偶尔回京也图个方便住酒店了。
他走到楼下的时候仰头看了看数十层的建筑,他住在不高不矮的中间。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家是在那一个窗口,明明暗暗交错的楼层,晃的人眼晕。
“宝宝我今天回来北京了,你晚上飞走吗?还是明天。”
于适又抬头,认认真真的开始一层一层往上数,数到18层,灯是亮着的。
“哥,我马上就脚踏七彩祥云飞回家啦!”
打开电梯门的时候,迎接于适的就是侯雯元的帅脸,直接给了于适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被亲着嘴巴往家里带的时候于适还在想,幸好这里为了私密性没在电梯口装监控,就算装了监控也幸好他俩还知道戴帽子,要不然这流露出去可比捕风捉影的造谣要爆炸多了。
抱着在家门口啃了半天,于适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人。
“干嘛呀小宝,不给亲了?”
“喘不上气了哥。”
侯雯元在于适脑门上又蜻蜓点水了一下,“净瞎说,你的肺活量能喘不上气?”
“打比赛太累了嘛。”
“好吧放过你。”
终于关上了门,于适也终于有一种落了地的踏实感。
侯雯元提着于适的包放在架子上,“你要先吃饭嘛?其实我回来有一会儿了,先点了外卖了已经,减脂餐但是还点了汤。还是你先洗漱一下?”
侯雯元把外卖袋子带到餐桌上,正要往外摆。
于适的双臂穿过侯雯元的腰间,抱住了他,整个人贴在侯雯元的身后。几厘米的身高差就是刚刚好。他完美的把自己和侯雯元的后背贴合,脸还可以贴在肩窝里。
侯雯元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于适的手背上。
他们很久没这么简单温情的在一起待着了。
“好累啊哥。”浴室的声音闷闷的,透过侯雯元的皮肉和骨头,直接穿进了心脏里。
“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小宝。”
抱了一下下,于适决定还是先洗洗干净再好好饱餐一顿。
爱人在身边的时候,一切感官都会被放大。疲惫的,幸福的,委屈的。以及,饥饿的。
俩人都是需要保持身材的,胡吃海喝是不太OK。于适今天不想去聚餐的一个小小原因,也是不想去了吃不好饭,还得social,还要喝酒,明天整个人都会水肿。
何况他今天用了太多精力,是真的很累。
侯雯元点了于适爱吃的那家牛排,还有一盅汤。俩人一起吃饭,即使是简单的,也是满足的。
不管什么时候,侯雯元都会被于适的吃相可爱到。像个小孩子,大口大口的把东西塞进嘴巴里,嚼嚼嚼,没什么声音,但是看着就好香。
侯雯元不合时宜的想到刷短视频的时候,那些妈妈们晒自家的小朋友,我家孩子吃饭真香!
他不小心笑出了声。于适一边嚼嚼嚼,一边疑惑的看向他。哦!上目线攻击。侯雯元笑的更深了。
“没事儿,你慢慢吃。要喝果汁吗?我还买了水果,给你榨点果汁?”
“唔,不要了,太凉。这几天胃不舒服。”
“好。”
于适不是会和侯雯元说谎的人。经历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不会刻意的装坚强,但是有些小事他也不会特意讲。当然也不会故意忽略。比如胃不舒服,没见到你,我不会讲,见到你了,我喝不了果汁我也会和你讲,要不然喝了,胃不舒服的是于适,心疼的是侯雯元。
于适很会让他们在短暂的相聚是幸福,减少不必要的幸福损耗。
吃饭完两个人一起收拾了餐桌和垃圾。
刚吃完饭也不宜运动。于适拉着侯雯元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的剧在播哎哥,给我找找我看看!”
“别了吧,你想看我和别人谈恋爱?还不如看阿勒泰。”
“那你想看我和别人谈恋爱?”
“又不止恋爱,看风景也挺好的,就当和你一起去过了。”
最后还是选了一部很老的电影来看。
于适时不时的捏捏肩膀。
“怎么了?肩膀不舒服?”
“可能是今天比赛完,拉伸不到位吧,还是有点酸痛。”
“我给你摁摁吧。”
于适整个趴在沙发上,侯雯元力度刚好的揉捏让他舒服的想睡。
“你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这不是看到你在北京有活动吗,刚好我也有点空。”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回家嘛。”
“就,就,也没想那么多。”
“那我们是心有灵犀吗哥。”
侯雯元乐颠颠的在家收拾了一番,点好没事,估摸着于适到家的点。
他应该会回家吧?
不回来就去酒店找他。反正没人打扰。
但是于适就刚刚好,在他收拾停当的时候,到了家楼下。
按摩放松按着按着就变了味,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本就没有消耗完,于适被一双点火的手撩拨的受不了。
“去床上哥,这太小了。”
情绪上是干柴烈火的,但动作上是温柔似水的。毕竟夜已经深了,两个人明天还有工作。
“真想把你缩小放进口袋。”
“真想把你装进口袋带走。”
两个人同时说话,说完又笑了。
“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等忙完了休两天假吧,去度假?去个暖和的地方。”
侯雯元揉着于适的肚子。腹肌还是很坚实,可是隔着腹肌里面的胃囊却时不时的闹点脾气。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压力,忙碌。
“哥,你几点的飞机。”
“八点。”
“那五点就得起床了,好辛苦。”
“我还行,回去路上继续睡呗。”
“嗯。”于适搂的侯雯元更紧了一点。他喜欢身边这个大大的暖暖的人形抱枕。只有这样紧贴的时刻让他能完完全全的放松。
“拍动作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我都害怕了,小鱼。”
“没事儿,都没事儿。有戏拍就很好了。”
有戏拍就很好了,是啊,他们还要拍很久的戏呢。
“睡吧。”
end.
恭喜小鱼参加名人赛哈哈哈
很久没写了随手来一个短打,祝大家开心!
ooc预警
小甜饼
小情侣买生日礼物奇遇记
秦经理友情提醒:是我的视角混合小情侣自己的,大家都能看乐子不白来嗷。
梗源来自抖音的测试车辆的隔音
初夏的热度从落地窗外晃眼的日光中蒸腾出,李玉穿着一身在夏天显得过于炎热的长袖衬衫和西裤坐在休息室里,正对面大屏幕上播放的车辆模型展示显然没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也没注意到侧身过来给他添茶水的4s店工作人员。
“或者您有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也备了车和司机,您可以随时使用。”
“不用了,”年轻的客户终于吝啬地把注意力分了一点给他,语气礼貌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一会儿我爱人会来接我。”
“好的,您有需要就喊我们,这边一直有人在。”
见客户点了头,秦经理挂着笑容轻手轻脚出了休息室,转过隔断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怪了,看着也不像是秘书,倒像是那些大家族里的小辈,周身有一种跟年龄不符的沉静气场。
秦经理对着单子上端正的“李玉”两个字的签名琢磨自家vip客户跟这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
目送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码从他面前开过去的短短几秒钟,秦经理脑子里的猜测简直能煮一锅粥,一时不知道是新来的小助理办错了事还是以后他们店这位超级vip客户以后都打算这么简化流程。
打这件事之后秦经理对于这个李助理身份的好奇到达了顶峰,从受信任的助理一路猜到是不是简隋英手把手带出来的家族小辈,又或者是公司里关系亲近的高管。
他存了一肚子的疑惑,但是简总这位大忙人他见不着,这位李助理竟然也一次都没跟着车到店里来过,于是这些疑问只能憋在心里,让他每次看到简隋英的车都抓心挠肝地好奇。
直到今天——
秦经理本来在洽谈室陪着客户选配置,出来抽了根烟的功夫,耳朵忽然认出了一个有点熟悉的音色。
很像是那个李助理。
他第一眼没在展厅里看到人,连忙掐灭了烟跟进去,直觉自己今天就能见到这个身份神秘的助理。
但洽谈室的客户还等着他谈价格,李玉被员工带进休息室的时候秦经理只来得及见到那张签了名字的单子,便匆匆回洽谈室挣自己的销售额,好在客户爽快,秦经理签完合同出来还赶得上跑去休息室看一眼。
李玉的衬衫和西裤能明显看出量身定制的剪裁效果,手上的戒指也能证明他跟爱人关系稳定,秦经理脑子里飞快转过不少念头,自觉已经能大致确定李玉的身份是简隋英带着的家族小辈,年纪轻轻就受简总器重放了不少权给他。
那不就是潜在客户吗
说不定下次来就看上了哪款车,到时候他多少得拿得出点儿迎合年轻人想法的推销方案,让这位小李先生当场把车定下来。
李玉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平淡变成了舒展,眉眼间带了不明显的笑意,伸手按下接通。
“隋英?”
“喂宝贝儿,”简隋英把车停在4s店门口,开着扬声器跟手机另一边对话,“哥到了,赶紧下来,不说晚上想吃城南那家火锅吗,咱今儿早点过去,省得大热天还得等着排队。”
他可记着这家火锅店格外威武不能屈,谁去了都得排队,不给包间不让换号也不稀得多赚钱,简隋英和李玉上次过去差点被店门外坐满的等叫号的人直接劝退。
实在等得无聊了,简隋英就开始折腾两人手上的戒指,比划着宽度考虑下一个要定什么样的。
李玉显然也记得那天为了吃上这口火锅,两个人饥肠辘辘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中途还下车去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垫肚子的面包。
按理说这种排长队的地方怎么也不该被加到简隋英和李玉下次光临的名单里,但架不住火锅确实好吃,两个人还是时不时惦记着去一趟,昨晚李玉提到火锅的时候跟自家爱人一拍即合,下午一个提前下班,一个出差回来把车送修后在4s店里等着简隋英来接。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夏季的高温一瞬间涌入,简隋英挂断手机里的语音通话,侧头跟坐进来的李玉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热不热?”李玉拉过安全带系上,随手把手机跟简隋英的叠到一起。
“这话得哥问你,”简隋英一边把车倒出去,一边还能空出手扯扯李玉的衬衫袖子,“里面空调开几度啊,怎么还逼着大小伙子大夏天穿长袖呢?”
“你不也穿长袖?”李玉被他逗笑了,“一会儿我们还要穿着长袖去吃火锅。”
“靠,”简隋英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同款的衬衫西裤,抽手拍了一把李玉的腿,“咱俩要一起在火锅店热死明儿就能上新闻。”
“那先回去换衣服,”李玉不跟简隋英跑火车,笑着换了另一个话题,“你之前不是说要一台s680吗,我今天问了他们,定制的要从海外运。”
怪不得今天突然跑来给车子送修,简隋英敲敲方向盘,趁着红灯转头来看李玉的表情,好笑道:“早说让司机开过来就好,非得自己过来,你这叫啥来着——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车确实是他打算买的,昨天聊到火锅前他还举着平板跟李玉展示了这款车的性能参数,询问李玉想不想要双色的,并大度地表示他可以为了李玉接受那些丑配色一个星期,然后就要把车子拉去改色了。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要纯黑的。”
李玉靠在他旁边过游戏的新手关卡,歪了上半身过来看,赞同了自家爱人不要双色的决定,被简隋英奖励性地掰过脸亲了一口。
——他昨天怎么没看出来李玉对这台车这么喜欢,甚至还特意去店里问。
于是等到月底,在秦经理还没来得及试验他的推销新方法的某天下午,简隋英把会议一推,拿起手机召唤在楼下办公室的李玉。
李玉还在审核报表,手机里就刷出了一连串的提示音。
——宝贝儿忙完了没
——忙完来我办公室
——月底了正好休个假
他抬头看一眼手机,嘴角立刻往上扬了几度,停下手头的事回消息。
——要等一会儿
——这个报表审完你还要签字
——马上,隋英你等等
简隋英可不想等,他把手机往裤口袋里一收,站起来打算自己去就山。
手刚碰到门把,这扇厚实的实木门就从外面自己打开了。
“简哥”李玉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空出来的那只手熟练地揽过简隋英的腰往前一步,关上办公室的门。
“审完了”简隋英被他亲了一口,眉间的那点不耐烦舒缓了,就着李玉的手就要看那份文件。
“没有,”李玉扣住了他的手腕往办公桌那边走,“来你这儿审,你监工。”
他看手机里那一大串的消息都能想象到简隋英愤愤戳键盘的样子,便把剩下的那些事儿收了尾,拿着最后一份报表来找自家爱人。
“先跟梁秘书说一声——”
李玉被拽着快步走过小半个走廊,路过秘书室的时候简隋英顺便推门,给里面的小秘书留了话,终于一身轻地回头来催李玉。
“怎么一点不期待,哥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李玉配合地紧走几步,动了动手指跟简隋英十指相扣。
“带你去订车。”
“定黑色的,要米色内饰?”
“对啊,”简隋英警惕地转过头来,“咱商量好的啊,你别是突然想要那个丑配色了?”
当然不是,李玉想确定的可不是这个,就像简隋英之前说的,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这辆车,他只是在准备——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秦经理透过落地窗看到那辆AMGGT63熟悉的车内摆件的时候就知道是谁的车,等车停到正门口,驾驶座和副驾驶上那两张辨识度极高的脸立马唤醒了他的销售雷达。
简总带着他家小辈过来了。
这是什么概念,这些老总带着小辈来总不可能是闲的没事儿来逛逛,必然是给小辈买车来了。
要是能劝简总订个贵点儿的,他们店里这个季度的销售额又能涨一截。
话术他都想好了,成年后的第一台车怎么能随便,一定要一步到位,买一辆开出去不会丢面子,最好还能跟朋友一起去野营的好车。
他笑容满面地站到了门口迎接,此刻进来的两个人在他眼里都冒着营业额上升的金光,他欠身保持着15度的礼仪,跟简隋英握手,“简总。”
简隋英应了一声,笑着跟他打招呼,“秦经理好久不见,今儿我可特意开了辆你们店的车,不算砸场子吧?”
“您这哪儿的话,”秦经理笑眯眯比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我们有免费洗车服务,您看需不需要帮您的车做个清洗和养护?”
李玉把车钥匙递给后面的工作人员,跟着简隋英在秦经理的引导下去了二楼迈巴赫的区域。
“您这次是想订一台什么样的车呢?”
秦经理带着他们穿过展区和售后服务区域,推开了VIP洽谈室的门,“我们这边有大屏幕,您可以在上面挑选您想要的车型和配置。”
“外面也不让看一眼,”简隋英慢两步跟李玉走到一起,低声吐槽,“每次整得跟线上购物似的,别的客户来好歹还逛两圈介绍介绍车子呢。”
“那我俩在外面,让他一个人在里面?”李玉也压低了声音,给他出馊主意。
简隋英一乐,拉着李玉的手在他旁边坐下,接过了秦经理递来的平板。
玩笑归玩笑,店里也不会真不让他们体验,秦经理调出s680的参数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有店里涨了一大截的销售额,以及“这小子不一般,能让简总给他买这个档次的车”的感慨。
他以为最多就买个小百万的,毕竟关系再亲近的小辈也不是一家人,他记得简总自己也已经结婚了,他朋友圈刷到过当时的照片,只模糊地拍了一桌酒店的菜色,但是按照他当销售十几年的经验,桌子上那几双手对应的人物配置显然是见家长时候才有的。
长辈、父母,还有衣着更成熟些的兄长,人都全乎了,不是相亲就是打算订婚。
也不知道简总家里的那个知不知道简总打算豪掷千金给小辈买车,难道是什么认了干爹的关系吗?
越想越没谱,秦经理面上挂着笑容给简隋英和李玉介绍性能,心思早跑远了,无意识地看着他的vip客户跟那位小李先生动作亲昵地靠近了讨论到底要不要那个菱形格座椅,总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呢?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出门直走右转就是。”
秦经理下意识地回答完了才意识到那位年轻的小李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顺着他的指示推开门出了洽谈室。
门在背后发出轻微的合拢声,秦经理像突然惊醒了,转向单独坐在沙发上的简总,“简总,那我们就暂时这么定下……”
“等会儿吧,”简隋英跟关门声同步架起了二郎腿,朝秦经理笑笑,“小孩儿喜欢,让他多选选。”
真是给小辈买的?
他试探性地接话:“您对家里小孩儿挺惯着的。”
“现在小孩儿都喜欢那种高性价比还有个性的,我冒昧问一句,小李先生……已经结婚了吗?”
他话里的“小孩儿”和简隋英的“小孩儿”显然不是一个意思,简隋英颇觉有意思地看他一眼,眼神里有点儿秦经理读不懂的意味。
但问题他还是回答了:“结婚了。”
“啊,”秦经理偷偷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成功的猜测鼓掌庆祝,“那您也可以看看这款A180L,虽然便宜,但这车绝对适合已婚人士。”
“怎么说?”
“在这里不好说,”秦经理神神秘秘地用眼神示意门外,好像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人需要避着似的,“您跟我来,咱们去展区看看。”
看看就看看,简隋英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收了手机跟着他下楼,穿过正中的几辆主推系列,停在了展厅右侧角落的一辆轿车面前。
“您看这个副驾驶,”秦经理为他拉开车门,“这个储物空间——您坐。”
简隋英满脸莫名地坐进去,车外秦经理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侧身一把拉开了手套箱:“您看这个暗格——”
“您的皮夹、私房钱都可以藏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老婆发现,是不是很实用,而且这车也就十几万,就当买个能存私房钱的储柜——啊当然如果您是给家里小孩儿买的话,拿来练手也很不错,您觉得呢?”
这款车他们这个月卖得不算好,要是能把它当成迈巴赫的选配卖一辆出去,也算完成销售任务了。
秦经理打着算盘,心说如果今天真能靠这个把车推销出去,以后岂不是要赚发了,毕竟一个贵的选配几十万,这辆车可便宜太多了。
他屏息仔细观察简隋英的表情,试图从里面发现一点心动的痕迹。
“这能选配到别的车上吗?”
成功了!
秦经理心花怒放,他们开了一个星期会讨论出来的针对年轻情侣的方案果然有用,虽然现在也不是用在他们的目标群体身上就是了。
“您想配到哪辆车上呢?”他做出点为难的表情,“我们的s系列都是正经配置,这个……说到底就是个给小孩儿买的玩具。”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简总应该能接收到吧,最好把这辆车跟那辆s680一起买了,小李先生肯定会很喜欢。
简隋英没应声,在裤袋里摸了一会儿,顶着秦经理热切的视线问:“烟盒有吗?”
“有有有,”秦经理连忙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我们有吸烟室,您可以去那里抽一根。”
简隋英摆手拒绝了他递过来的烟,接过烟盒往暗盒一放——
卡住了。
秦经理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看卡在那里的烟盒,只觉得自己的雄图伟业跟着那个烟盒一起卡死了。
“放三根应该够。”
简隋英试了试,确定这暗格能装的东西不多,但确实能装一点,就是突然买这么一辆车显得很奇怪,李玉少不得要问两句。
总的来说还是一个麻烦。
他有些可惜地放弃了购买这辆车的想法。
秦经理这样的人精当然看得出客户的购买意愿,眼见自己的销售伟业即将半道崩殂,他把心一横,决定把之前开会讨论出来的方案全用上。
多好的机会,简隋英这个vip客户虽然被归到企业家的群体里,但是显然他也年轻,另一边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小李先生,都是相对能理解他们销售方案的对象。
“这辆车的隔音也还可以,简总您不再考虑一下吗,”秦经理一手拿着手机给员工发消息要他们准备之前排练的剧本,一边努力挽回客户的心,“我们这边新推出了隔音测试方案,您可以体验一下。”
不等简隋英说话,他一口气把测试方案介绍全了:“我们这个代吵架的方案,从公司事务到儿女教育,还有平时夫妻感情都有,您结婚了肯定知道,吵架这种事情嘛,感情再好的夫妻都会有意见相左的情况,您……”
秦经理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欠妥,但是4s店确实也算吃瓜圣地,像什么秘书陪着老总的情人来买车被原配撞到、小伙勾了富婆来店里看车跟被渣的前任碰个正着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总有不要体面在店里扇巴掌的,他自觉自己这话没毛病,说不定正中那些人下怀,可他也确实不了解简隋英的婚姻状况,只能犹豫地停在这里。
但犹豫只有一秒,机会也只有一次,今天不问等以后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完美契合目标群体的客户,就算说偏了,想来简隋英也不会跟他们计较这点小冒犯。
于是他一咬牙,还是问了:“您在家里跟您夫人吵架吗?”
“小李先生也结婚了,咱们已婚人士嘛,吵架难免的,这个代吵架服务您真的可以体验一下。”
空气很安静,秦经理不太敢去看简隋英的表情,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对了,但是当他面上强装淡定看向简隋英的时候,发现这位简总脸上的表情好像颇为玩味,看起来并不觉得他刚刚提的问题唐突。
他有点懵,但既然简隋英不排斥聊这个,他当然要顺着往下问。
“是经常吵。”简隋英抱着手臂打量这辆车,不置可否地听秦经理滔滔不绝地讲他的代吵架方案,“但是不是这个吵法。”
啥?
秦经理那些大道理和婚姻经验一下子被这句话噎了回去。
这吵架还能有别的吵法,原因不就那么几个,双方不就那么几种反应,秦经理心说他的方案还不够典型吗,明明这些方案起码能囊括90%的吵架情况。
他不死心地一个个提问:“公司里的事务繁忙……”
没有,这个简隋英很确定没有。
李玉跟他在公司里基本都有商有量的,偶尔会有他不赞同的方案,一般都是李玉带着项目计划书到他办公室来,两个人关上门讨论,然后第二天开部门会议一起敲定到底要不要做这个项目。
在他看来,工作上的事是最不值得伤感情的,公司是公司,回家还要过日子,真吵起来了李玉还得闷着气提醒他吃水果,他自己也要尴尬地装着理直气壮进书房喊李玉去睡觉,费尽心思地给两个人找台阶。
这可太累了,简隋英也就开始跟李玉嚷嚷几句,在书房那个沙发上经历过几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坐立不安,想硬气一点又怕第二天净想着吵架的事情心神不宁的情况后,简隋英的脾气在面对李玉的时候明显被磨得平和了很多。
毕竟意见不合各退一步也就一会儿,李玉看他心情不好还会主动过来亲他缓和气氛,沙发上的尴尬可有好几个小时,取决于他多久能拉下脸来恶声恶气地问李玉睡不睡,再不睡今天就别想一起睡了。
“那您家里的小少爷?”
“没有小孩儿,”简隋英被他问笑了,反问,“你看我像是有小孩儿的人?”
不太像,秦经理还算了解简隋英的脾气,这些事务繁忙的老总从不在意能用小钱解决的事情,只要不是严重的冒犯对方也没有那个空记仇,这也是他今天敢推荐这些方案的原因,但是小孩儿——
他心说那位小李先生这一下午简总要什么就递什么,细心得好像放了个感应器在简隋英身上,倒是看起来像能照顾小孩儿的。
要是简隋英的夫人是小李先生这样的,他还能想象一下俩人带孩子的场景。
他有点泄气了:“过年家里亲戚总要走动……”
这倒是会吵架,但吵架的双方不是他跟李玉,是他跟那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亲戚。
简隋英负责堵那些亲戚的嘴,李玉就站在他旁边安静地记仇。
当然记仇这事儿简隋英本来是不知道的,他还心疼李玉跟他过来一趟遭罪,听一群人讲些有的没的,简隋英看一眼他们那自命不凡的样儿都觉得丢人。
那年刚好轮到二叔家,简隋英拉着李玉在几个叔伯面前刷过脸后便挑了个角落的沙发跟李玉挤着坐。
李玉那时候还没领教过那些事儿不会做话非要说的亲戚的嘴脸,保持着对长辈的尊敬,觉得两个人挤在一起不像样,简隋英硬拽着他坐一个单人沙发,还坏心眼地抓他的手逗他玩儿。
李玉被逗急了就把简隋英的手压到腿上,低声让他消停点儿,老老实实刷手机就很好。
但简隋英不安分,被按住了就捏李玉腿上的肌肉,把李玉气得挪去了沙发扶手上倚着,低着头自顾自用右手玩儿手机。
没有搭配左手自然是因为还抵扣在简隋英那边握着,防止简隋英接着闹他。
“小李子”手指没什么好玩儿的,简隋英拨了拨李玉手上的戒指就无聊了,也低头看那些朋友群里的消息,有一搭没一搭跟李玉聊之前晚上去的饭局上碰着的人现在又要在年三十组局。
“除夕去喝酒?”李玉皱了皱眉头,抽出手来接过简隋英的手机,“不用回家?”
“这群人哪想着回家,巴不得饭局多点儿好让他们搭搭关系,”简隋英拿着李玉换给他的手机在手心敲敲,“哪像哥有小李子,回家就有人热热乎乎地贴着。”
他还得意上了,李玉好笑,站起来看了一眼被幕帘隔断的茶室,寻思着他跟简隋英打个招呼先走,哪怕去酒店等着这群亲戚过来也行,这里实在无聊。
“坐不住了?”简隋英倒是忽然想到什么,拍拍自己旁边的空地儿示意李玉坐过来,“哥教你划拳?”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李玉被他拉着又坐下,迷惑地把手放到简隋英摊开的掌心里,被简隋英翻手虚虚握住。
“你看啊,三根手指以上就是布,一根和两根都是剪刀,石头就是石头。”
简隋英包着李玉的手背,一根一根地掰过去,“这个是剪刀,你比个小拇指也是剪刀。”
“出之前要握着对方的手摇四下,出完之后——”
他碰碰李玉的手指,示意他把食指收回去出个剪刀,然后自己出了石头,“出完之后在上下左右里指个方向,如果我俩指的方向一样,那就我赢。”
“不一样呢?”
“方向不一样就没有输赢,要划下一局。”
“哦。”
规则很简单,李玉学得很快,但是简隋英在猜拳上面确实很会算,李玉输了五局之后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示意简隋英再来,被简隋英出了五根手指的布伸过来包住了剪刀。
“现在是石头了。”简隋英跟李玉耍赖,笑着晃晃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手指上的戒指在跨了两层的吊顶水晶灯下折射出细碎的亮光。
李玉也被他带着笑了,蜷缩起手指把简隋英手扣在自己手里。
“前天那些个人也就玩儿了这个,变着法儿的哄人喝酒,”简隋英半个身子斜过去靠在李玉那边,“现在哥教过你了,就当那个聚会你跟哥去过了,以后不许翻旧账。”
那天的聚会他倒是跟李玉报备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李玉来接他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喝上了头,一堆人面红耳赤地拼酒,拍桌子的声音震天响,简隋英招呼完一群人一回头就看到了李玉蹙起的眉。
虽然李玉回家之后也没有说什么,但简隋英一边喝李玉给他煮的醒酒汤,一边从碗沿偷瞄他家小玉玉的表情
没不高兴,但是总觉得之后有他折腾的,尤其是醒酒之后第二天,李玉在亲他的时候凶得很,简隋英在爽的同时心虚极了,见李玉切水果都要挤过去“帮忙”,被塞了两块西瓜在嘴里后终于消停了。
这些事情不提也罢,有损简总的威名,但是过日子嘛,死要面子又不能多值一顿李玉做的饭,总是要相互体谅才能把日子过得红火。
两个人在沙发上靠着坐,李玉虚揽着他的腰,低头一起研究视频里并不太好笑的冷笑话,气氛倒也很岁月静好,那群亲戚就是在这时候把场上的话题引过来的。
这些人具体讲了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简隋英只记得自己把手机撂桌子上时所有人讪讪的神色。
“我跟李玉感情好着呢,你逮个多少年前的老黄历提个没完,我话放这儿,今儿年三十你要闹得大家都不高兴,你这年也别想过高兴。”
李玉的表情从对面状似惋惜地提起结婚生子才是正道之后急转直下,他毕竟是个小辈,顶嘴不太合适,因此只平静地解释了一句自己跟简隋英是正经关系,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们可以去国外领个证,希望长辈能尊重他们的感情。
这个“希望”读了重音,长辈碍于简隋英的面子,嘟囔了几句就揭过了这个话题,谁都没料到李玉说的“希望”还是个持续性动词。
简隋英第二年年底打开家里大门看到这个亲戚拖家带口拎着一堆礼物站在门口的时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把人迎进来聊了半天才知道是上门来赔罪来了。
李玉在稀释股权削分红上确实有一手,简隋英在沙发上听亲戚因为分红少了跟自己哭穷,李玉过来给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茶。
“这事儿您找我也没用啊,”简隋英心里新奇李玉居然真的从年初记仇记到了现在,面上还得糊弄过去,“公司内部决定,总是要融资发展的。”
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对面一提到分红的问题就往里面和稀泥,折腾半天总算把亲戚送走了,门刚一关上,他转头就去了书房找李玉。
李玉正坐在书桌前,简隋英从后面拨拨他的刘海,问他:“什么时候计划的?”
自然是年初,李玉拉过他的手亲了一口,垂着眼睛看他手上的戒指。
“不说话?”简隋英笑着戳他脸颊,“还挺记仇。”
“不是记仇,”李玉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一大帮子亲戚指着公司吃饭,你也不嫌累。”
李玉那边也是一大家子,家族大了什么人都有,但是像简隋英这样照顾亲戚利益的实在过于体面,掏钱养闲人也不能养出不识趣的来。
他的爱人要顾全大局,但是他不用,他可以替简隋英做他不能做的,就像今天这样,敲打也好,惩罚也罢,总归是给人出了口气。
小男朋友还挺知道心疼人。
简隋英虽然不觉得拖着这些亲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李玉护着他总归是让人心里熨帖的。
他下意识攥攥手指,总觉得自己手上有当时呼噜李玉脑袋时碎发微扎的刺感。
秦经理还在旁边满怀期待地等待他同意这个代吵架业务,简隋英随意地一点头,示意秦经理自己挑一个方向展示就行。
“那您看这个怎么样?”
秦经理把平板上的方案简介指给简隋英看。
这个倒是真吵过,简隋英心下好笑,问了这么多都没中,最后一个倒是蒙中了,他本来因为不满这个店里设了盼人吵架似的方案而微怒的情绪缓和下来,往后划了两页看剧本。
秦经理趁机给旁边的人使眼色,两个准备好的工作人员立马冲上来,一个熟练地钻进车里探出头开始技能读条,另一个站在车窗外被他拽住了袖口,两个人摆好了架势一致往简隋英这边看。
“演吧演吧。”简隋英摆摆手,实在无奈了,他看完了剧本,把平板递还给秦经理。
车门里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吸引了另一边看车的顾客,在销售人员的引导下也过来看个新鲜。
“你每天到底在忙什么!”
“我在加班!说过很多次了,要不要我把公司的监控给你找出来,我每天都在为这个家累死累活,你怎么一点不体谅我!”
“加班加班,加班人不在公司吗?上周我去公司找你,你同事说你早就下班了!你敢不敢告诉我你那天去了哪里?”
“我陪领导去跑客户!这个问题我们提过很多次了,每次我都跟你解释,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我是不信,撒谎的人只要被拆穿一次就没有可信度了你不知道吗?”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你要不服气你也加班啊,我绝对不过问。”
“你真行,我哪来的班加能到半夜,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在乎吗?”
……
“剧本有点老。”
简隋英点评了一句,秦经理连忙掏出笔表示自己认真吸取建议,又听简隋英顺便指导了女演员应该直接要求在她丈夫每次应酬结束的时候去接人,不管是抓奸还是证明清白都很有用。
秦经理奋笔疾书,写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小心地问他,“简总,您这是经验丰富啊?”
确实是经验丰富,李玉的手段可比这剧本里高明多了,简隋英早些时候想起来还悻悻觉得被李玉这小子吃死了,现在再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车窗慢慢上升,里面女员工的声音也逐渐被削弱,最后车窗关上的时候已经完全听不到了,简隋英心道这隔音确实还可以,这方案弄得也蛮新奇。
“简总那这车?”
车里的演员吵完了,秦经理不尴不尬地看看简隋英,希望从他这里听到好消息。
“不了,”简隋英转身往电梯走,心情很好地跟秦经理解释了一句,“早些时候吵,现在已经不吵了——还是聊680吧。”
李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简隋英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对面秒接,李玉轻快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隋英?”
“哪儿呢?”
“在洽谈室。”
在洽谈室?
简隋英现在也很怀疑李玉的话,按理来说李玉从洗手间回来发现他不在,只要问一句肯定会有4s店的员工带他过来,怎么会拖这么久。
总不能是背着自己先把合同签了吧?
这是聊了什么,简隋英有些疑惑,但是身后秦经理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抱着平板询问简隋英是否要今天就把车定下来。
“当然要,”李玉站起来拉过简隋英的手腕,“定制的运过来起码要三个月。”
“对对,”秦经理赶忙道,他感觉李玉的动作不太像小辈该有的,但是没有多想,“是这样的,您希望什么时候提车呢?”
“8月份。”
“那我们这边就先签合同?”
“可以。”
简隋英没插上话,他看不懂这个事情的走向,难道这车真的让李玉喜欢到这份而上,连合同都要赶着签吗?
眼见着几个人跟流水线似的填了合同检查李玉提前准备的验资材料,简隋英终于赶在李玉付完定金和秦经理分别收起合同之前按住了一份。
他总觉得两边好像都不打算让他看合同,要说里面没鬼都没人信。
还有,李玉刚刚划定金用的是哪个账户,怎么他跟李玉的共同账户没有提示呢?
“简总——”
秦经理没敢跟简隋英抢,苦着脸看向李玉,李玉微微抿唇,示意他没关系,简隋英知道就知道了。
简隋英可不管他们的小动作,他看合同的速度很快,大致扫过条款就翻了页,然后在交付日期那一项上停了下来。
8月12日?
那不就是他生日吗?
他愣住了,不确定地转头去看李玉。
李玉不说话,安静地攥紧了他的手。
“给哥的生日礼物?”
“嗯。”
李玉吸了一口气,“你说喜欢这辆车的,定的内饰和选配也是你喜欢的,当生日礼物应该还算合适。”
这岂止合适,这简直——
简隋英被这提前小半年得知的惊喜短暂地冲昏了头脑,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逼问。
“你……”
“您二位先聊,我们这里的小茶点味道也很不错可以尝尝,我、我去给您办手续。”屋里的气氛有点奇怪,秦经理虽然震惊于不是简总给小辈买车,也读不懂这明显开始有点粘稠的氛围,但是他能意识到自己不该呆在这里,快速找了个借口带着几个销售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还偷偷抽了一口凉气,暗道自己还是道行太浅没见过这种场面,小辈倒过来给长辈买车,这不得把简总感动得立马把他立为太子。
简隋英没看到秦经理夸张的表情,等人一出去他就没忍住捧着李玉的脑袋重重亲了一口,询问李玉怎么想到要给他买车,虽然他不差这个钱,但要是李玉买的,那这辆车就不一样了,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为了这辆车在别墅那边再建一个车库。
“等等,”简隋英总算记起来自己刚刚要问什么,“你用哪个账户付的定金?”
“工资卡?”李玉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了,“还有你给的零花钱?”
“你还选的全款,工资卡里有这么多钱?”
“投资挣的。”
李玉把钱投出去的时候基本上没背着简隋英,有时候睡前聊到了,简隋英还能给他点参考,觉得项目好就多投一份。
反正投得也不多,简隋英不怎么问收益,没想到李玉已经攒了这么多。
娶了个能赚钱的媳妇儿实在幸福,简隋英乐呵呵地抱着李玉又亲了两口,完全忽略了他自己才是那个能挣钱的媳妇儿的事实。
八月,夏日的暑气占领了室外的空间,简隋英早早安排了假期,一大早就自己开车来了4s店。
秦经理见到简隋英的时候脸上简直要笑开花,他昨天还说要派专车去接他们的大客户,验车和办理手续简隋英已经找人跑过了,他今天单纯就是来签收李玉送他的礼物。
“简总,我瞧着您今天特别帅气。”秦经理领着简隋英去提车的房间,一路上乐颠颠地拍马屁。
但他也不全算说谎,简隋英今天为了拆礼物特意给自己和李玉收拾了造型,还有好心情的加持,整个人容光焕发,确实迷得店里的几个小姑娘小伙子移不开眼。
“小李先生也帅,”秦经理快步引路,回过头又夸李玉,“我家小子要能有您三分的气质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现在的心情就跟落地窗外的太阳一样明媚,夸人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简隋英都被他夸乐了,揶揄地回夸了他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
那能不是大喜事吗,秦经理停在提车房间的门口,深吸一口气,问简隋英:“简总,您准备好了吗,您生日礼物,3——”
“2——”
“1——”
室内的灯一下亮起,简隋英站在门口,看着灯光汇聚在纯黑的车身上,它确实像他想象中那样,车灯闪烁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重重一跳。
这是他的生日礼物,李玉买给他的,这辆车的意义从一开始就跟其他的不一样。
“这是赠送您的香薰、专属提包,还有一个专属礼盒,您一会儿可以打开看看。”
秦经理给简隋英展示后备箱里的礼品,背手冲李玉比了个催促的手势,示意这位即将飞黄腾达的小李先生赶紧把他给简隋英准备的惊喜展示出来。
但其实已经不需要了,简隋英在绕过车身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前挡风玻璃后的小摆件。
“这不是店里送的吧?”
他把两个小人儿从车里拿出来,小心地放在手心端详。
有点儿不对称,但还是很可爱,一眼就能看出是他和李玉,穿着那天来订车时的衣服。
他倒不是记得那套衣服,是他了解李玉,这套一看就不适合盛夏穿的服饰明显是李玉挑的、有特殊意义的。
“我自己做的,找了师傅手把手教着做了一个多月,还是做得不太好。”
李玉站在他身边微微低头,接过代表简隋英的小人。
可这已经足够了。
简隋英感受着手心里小人翘起的发梢,心脏鼓噪得好像要跳出来,他忽然很想抱着李玉亲一口,就现在,就在这里,他一秒都等不了。
李玉被简隋英抱住的时候还有点懵,但他下意识地抬手,把简隋英按进了自己的怀抱。
嘴角被亲了一下,李玉脸上后知后觉地浮上一点红晕,简隋英用力收紧了怀抱,放开的时候正好扣紧爱人的手。
“开回去?”简隋英兴冲冲地拉着李玉往后面走,顺便冲旁边不知道为什么傻住了的秦经理招手,“把车拉过去吧。”
“好、好的,”秦经理被身边的员工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应声,“马上给您送过去。”
两人的车开出车库的时候太阳正爬出云层,盛夏的温度热情地在车玻璃上照出淡蓝色的光泽。
简隋英揣着兜里的小人,迎着太阳踩下油门,引擎轰鸣,他侧头看向李玉,李玉笑着示意他看路,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像一尾鲨鱼跃入阳光和爱意的海洋。
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简宝生日快乐!!
另外,白菜籽大大的建议会开一个短篇,多谢大大的梗。
式微式微胡不归?
那年谭小飞刚从湖南出狱,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管教把他送到大门口,拍拍他的肩膀:“别回头,大步往前走。”
谭小飞大步往前一迈雨点子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好像玉珠子落了一地。他无动于衷,固执地往前走,监狱的大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冰冷的雨水浇在谭小飞身上,他依旧笔直的站着,经过了这么一遭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折腰。
一道身影由远及近,远远地张晓波打着一柄蓝色格子的打雨伞身上还裹着那件军绿色的大棉袄,衣服已经旧的发白。他忽而抬起头只见谭小飞还站...
一道身影由远及近,远远地张晓波打着一柄蓝色格子的打雨伞身上还裹着那件军绿色的大棉袄,衣服已经旧的发白。他忽而抬起头只见谭小飞还站在雨里,不由得快走了几步小跑过去将雨伞举到谭小飞头顶:“对不住,来晚了。”
谭小飞没说话,只是抿着嘴看着张晓波。
“看什么,还不赶快走?”张晓波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自觉的拉住谭小飞的手,“我跟你说,你回来可好了,咱们就能把你儿子接回来了。”
“我买了晚上的火车票,咱们回宾馆洗个澡吃点东西,直接回北京……”张晓波见谭小飞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依旧喋喋不休,末了还回过头来笑着看了一眼谭小飞。
谭小飞心头一热,他一把揽过张晓波,站在马路边狠狠吻住他的唇。张晓波的唇很冷,因为有风他还在微微发抖,猝不及防被谭小飞拉进怀里,他唬了一跳手中的伞落在地上。
谭小飞亲亲用舌尖描绘着张晓波的唇形,张晓波冷的瑟缩,他退后一步:“我们先回宾馆好不好。”
张晓波的脸色苍白,连双唇也没有半点颜色看起来似是冷极了。谭小飞一时有些诧异,他急忙拾起地上的伞撑在两人头顶。
张晓波咧着嘴笑,苍白的唇色看起来更凄凉:“你们湖南可真冷。”
谭小飞突然伸手握住张晓波的手腕,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张晓波皮肤白,身体不好后越发没有血色。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包裹着青色的血管和纤细的腕骨。谭小飞双手颤抖顺着张晓波的手臂一路向上捏去,苍白的皮肤下几乎捏不出一点肉来。
“干嘛?当街耍流氓啊!”张晓波嬉笑着甩开谭小飞的手,“还不快走,也不嫌个冷。”
谭小飞把手贴在张晓波的脸上,原本的婴儿肥薄薄挂在脸上,下巴尖尖的让人心疼。他拉开自己棉衣的拉链将张晓波拉进怀中,良久喃喃自语:“是我害惨了你。”
张晓波笑笑刚要说些什么,只觉得有冰凉的水滴落在自己脖颈上,他还以为是雨伞漏雨,抬起头来才发现谭小飞在哭。
“哭什么?”张晓波伸手呼噜一把谭小飞极短的头发,“当初说好的你扛不了的我给你扛。”
谭小飞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张晓波吓坏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谭小飞哭过,这回得见才知道这家伙哭起来吓人。谭小飞哭的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眼眶通红连衣领都湿了一片。
“你丫哭个屁!”张晓波伸着手一巴掌拍在谭小飞后脑勺上,瞪着琉璃色的猫眼故作凶悍,“哭也没用,你后老子就是你大爷,回来好好伺候老子听见没有!”
谭小飞终于笑了,他用自己湿漉漉的脸颊贴着张晓波的脸,他说:“张晓波,你还是那副怂颠颠蔫坏样儿……”
张晓波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只觉得自己脸上湿乎乎的,用手抹了一把才发现全是泪。
谭小飞撑起伞一只手拉着张晓波,雨还在下,好在张晓波有先见之明带了一把大伞。谭小飞紧紧握着张晓波的手,那一瞬间他终于清楚的认定——他谭小飞可以就这么和张晓波走一辈子。
张晓波住在一家快捷酒店里,卫生条件不错,更重要的是现在是淡季价格很实惠。他从行李箱里翻出崭新的衬衣和裤子,又拿了一件米色的新毛衣出来,将新衣服塞到谭小飞手里说道:“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谭小飞接过衣裳看着张晓波穿的发白的棉衣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穿在身上的那件连帽衫,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他低声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他觉得自己又想流泪,但他不能让张晓波看出来。
张晓波买了两碗面回来时谭小飞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穿着张晓波给他的新衣服。张晓波上上下下打量谭小飞几眼,咂咂嘴吹了个口哨。
“好看么?”谭小飞转了个身问他。
“好看啊。”张晓波低了筷子给他,“饿了吧,快吃饭吧。”
谭小飞没什么胃口,他胡乱吃了面拉张晓波躺在床上小憩。张晓波对了闹钟生怕赶不上晚上的火车。
只是,此时也没什么睡意,两人枕在一处相互抱着取暖,絮絮的聊些闲话。
“你儿子也该上小学了,你得给他起个名字。”
谭小飞将张晓波反手扣在怀里,目光落在自己的行李上,他身无长物,唯一的一些物件除了几件衣服就是张晓波给他带去的书。他偏爱古龙,张晓波不晓得,只道他喜欢看武侠,买了不少金庸送过去。
谭小飞心中忽然一动:“谭稹,我们儿子叫谭稹。”
他展开张晓波的手,轻轻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稹”字。
“倒是个好名字。”张晓波眼前一亮,只觉得这个字不错,当下连连点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谭小飞捏住张晓波的手:“我谭家的家谱男子要有字的,咱们儿子就字展眉怎么样?”
“啊?什么意思?”张晓波疑惑的看着谭小飞,“像个女孩子。”
“唯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张晓波听着谭小飞给自己念情诗,忍不住笑笑:“你嘛时候学会这么煽情了?”
谭小飞轻轻将手盖在张晓波的双眼上:“好好睡吧,一会儿我叫醒你。”
张晓波躬着身子贴合在谭小飞怀里,谭小飞紧紧抱住他,没有任何的欲望,只是单纯觉得张晓波是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将他抱进怀中自己的人生才圆满了。
谭小飞睡眠浅,闹钟一响他就醒了,接着叫张晓波起床。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退了房直奔火车站。
张晓波运气不错,两张卧铺票都是下铺,一路上一算顺顺当当。
他们到北京时正是下午,北京冬日的阳光耀眼而明媚,昏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张晓波依旧住在四合院,谭小飞进门时他冒着被罚款的风险放了一挂鞭炮,有在院子里点了火盆让谭小飞迈过去。
红色的纸屑随着炮竹的响声溅了一地,平房里藏不了秘密,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张晓波带了个男人回来,而且还是坐过牢的。
看热闹的中年妇女撇撇嘴:“那个小年轻长得可真俊,就是不走正道。”
立刻有人接茬:“听说是个小混混,手上有人命官司欸。”
“我怎么听说那个男的有钱的很,包养过张晓波。”
好事者鸡一嘴鸭一嘴议论纷纷,张晓波耳朵尖,听的一清二楚,他铁青着脸色尴尬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谭小飞:“邻居年纪大了,嘴碎,别介意啊。”
谭小飞反倒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
张晓波透过窗户往外看,是霞姨。
*西北军区特种部队大队长x因伤调动首席试飞员
—————————————
咚咚咚。
“进。”
崇应彪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入眼一片整洁,桌面上成堆的文件被摆的一丝不苟,再旁边放着一缸茶水。全西北军区唯一的指挥官正坐着批阅条文。
“小崇啊,来,坐坐坐。”年过五十的指挥官相当看好这个后生,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神情和缓了几分,却仍然因身居高位而显得不怒自威。“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李指,我.....”崇应彪再嚣张也不敢对直系上级造次,况且他刚入队时就是当时还是大队长的李指带,虽然不过半年他就转去了另一支部队,但到底是有过交集,李指也对这...
“李指,我.....”崇应彪再嚣张也不敢对直系上级造次,况且他刚入队时就是当时还是大队长的李指带,虽然不过半年他就转去了另一支部队,但到底是有过交集,李指也对这位年轻气盛又有点实力的新兵很有印象。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人如今竟成了上下级。
“有事说就是了。你小子,从来没见你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啊。”
李指挥官友善地调侃起了崇应彪。
崇应彪抓了抓脑袋,话一出口气势就少了一半。“就是.....那个,邓放,他......”
“哦?小邓啊。”李指点点头,“很优秀的苗子啊。他父亲当年我还打过交道,父子俩可真像哪.....可惜了。你想说什么?”
什么可惜了?
崇应彪隐约捕捉到一点什么,但也来不及细想。崇应彪舔了舔发干的唇:“邓放他.....是调走了吗?调去哪里了?李指,这件事我怎么完全不知情。”
李指愣了一下:“你不知道他走的原因?”
这话问的。
崇应彪用力搓了搓脸,感到两颊发热:“.....就因为我不待见他?”
“荒唐。你还不待见他了?”
指挥官的表情严肃起来,冷声道:“崇应彪。”
“到!”崇应彪连忙立正站好。
“说说你的原因。为什么不待见邓放?”
此话一出,崇应彪心凉了半截。他知道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何种情况,李指刚才的话恰恰证明,邓放的离开绝不单单只是被自己气走这么简单。起码邓放向指挥官递交的申请上一定另有其因。
并且,邓放从来没对上级报告过崇应彪排挤他的事。
“因为......”崇应彪感到难以启齿,“他有伤在身,身体也.....很不方便,我认为会影响训练的进度。并且,并且我的部队这么多年了都没有配备过指导员,我认为我完全有能力管教好我的队员。”
”笑话。“
指挥官的语气很冷静,神情却很严肃:”不需要指导员,为什么回回都是你们队的心理评估有不合格的?你有能力,为什么还是无法保障你的队员的安全,以至于需要、身体不方便且带伤的邓放来保护?“
崇应彪立刻意识到前几天的拉练事故指挥官已经知道了,于是他便蔫了下去。”李指.....“
”你不必这样说了,我都知道。“指挥官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知道你也不是对他个人不包容,起码他进队的时候没被你的‘通行证’折磨过。只是小崇啊,邓放那孩子很坚强,不是因为你说几句狠话孤立他,就能改变他的想法。人家辛苦来这边工作不容易,你以为试飞员就干不了特种?他当年在军校的成绩,你还不一定比得过呢......“
眼看着指挥官越扯越远,崇应彪压不住急性子,忍不住出言打断,”可是......“
”听我把话说完能怎样?“指挥官拉下脸来,故意吓唬崇应彪,”谁给你的权力打断领导讲话?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崇应彪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指挥官又叹了一口气:“崇应彪,你这次真是欠小邓一个很大的人情。”
崇应彪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你跟我说你不知情,可你知道小邓来我这是怎么说的吗?”
崇应彪一愣,摇摇头:“不知道。”
指挥官却换了个话题:“下个月的实战演习准备得怎么样了?和兄弟军区的。”
崇应彪立正抬首:“都准备好了!保证为西北争光!”
“好,咱们军区派出你的队伍,我很放心。”指挥官抬了抬手,“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你们队能参加吗?”
崇应彪心下一惊。
“演练过程中出现严重的失误,致使多人受伤,一匹战马滚落山崖。你知不知道,就凭这一点,你们部队就已经失去参与实战演习的资格了?”
“没有这次演习的机会,拿不到名次,不仅影响整个西北军区的士气,我们也要不得已对你的队伍做出调整——解散重组也是有可能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如此!
崇应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邓放来找我主动请罪,说这次演练是他指挥不当导致的失误,并且他自愿承担一切责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才好。”
此话一出,崇应彪如雷轰耳。
——“不是.....李指,他说你就相信啊?他能有什么指挥失误!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啊!这怎么能这么算呢......”
“你真是好奇怪。”指挥官懒得同他辩,“刚才说他能力不足的是你,现在说他指挥没问题的也是你,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请问问你,这个错该找谁担责?”
“我啊!”
“你?”
指挥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崇应彪一眼:“小邓专门强调了演练当天你因为开会并不在现场,你现在让我追你的责,觉得现实吗?再说了,我要是停你的职,特种部队谁来带?”
“那.....那也不能......”崇应彪有些无措起来。
“哎,你不是说,你们部队不需要指导员也行吗。这也让我好受一些。”指挥官也很舍不得邓放,“小邓是个好苗子,我看了他离职前做的文件,里面详详细细分析了你每一个队员的各项素质情况,也给出了部队未来的训练计划,我看了看,非常合理。”
“可惜了。我看小邓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想想把他调去文职换换环境喘口气也不错。等他处罚期结束,这个人才我还是要的,你既然不想要他,我给他安排个别的工作。”
“要。”
“嗯?”指挥官不明所以地看向崇应彪,后者已经立正站好了,定定地看着他。
“我说,我要邓放。李指,麻烦您把邓放现在调任的部队和岗位告诉我吧。”
“我想去找他。”
西南军区,某陆地作战部队。
邓放到这里的第一天并不轻松。
西北干燥,西南又太潮湿,在山路上颠簸一整天,大脑搅得像浆糊一样,连接待他的人问他姓名都像是隔了一层雾。
“邓放。”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回答。
对面那人不由得抬头看他,那眼神像在打量一个刚从医院偷跑出来的病人。“邓放,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就医?”
邓放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此刻白得吓人,因此摆摆手:“不必。”
于是他在那人怪异的目光中走进了军区大门,来到了自己的新宿舍,环境不比西北军区崇应彪给他安排的那间,这是一个四人间。唯一空着的床位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杂物。
邓放在床位边上站定,房间里人是齐的,却没有人来主动收拾这一堆东西。
邓放心下了然,这是不被欢迎了。
他无暇顾及这些,连轴转的工作和两天的奔波劳累本就让他身心俱疲,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他的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先将这股气忍下来。不然要是从前的他,早就冷笑一声正面刚了。
不过这话也不严谨,邓放是从小优秀到大的人,到哪里都是拔尖,长相身材气质样样拿得出手,又是军人世家,长这么大他在所有部队里都是香饽饽,从来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可能唯一一次和人一见面就发生冲突的,就属崇应彪了。
邓放心里没什么波澜,他一声不吭,弯腰去清理床上的杂物,脆弱的腰椎发出抗议的疼痛,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就是邓放?”
斜对床一直倚靠着床头冷眼旁观的新“舍友”悠悠开口道:“听说你是西北军区调过来的,犯什么事儿了?”
语气不善。
邓放懒得理他,继续弯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那人没得到回应,语气有不耐:“问你话呢!哑巴了?”
邓放暂时不想和人发生冲突,于是没什么起伏道:“受伤了,不适合再在部队待。”
那人却嗤笑一声。“少来了,当我不了解西北那边?那里可不缺文职的活儿。”
“能从西北远调到这儿来,证明犯事儿了;看你这迎接阵仗,应该是还有点背景;身上穿的是武装的衣服,却跑来干文职,你身体抱恙啊?——残了还是废了?”
那人语气咄咄逼人,却一针见血,邓放听了心里一动,开始思考此人的身份。
“看你样子不像新兵也不像小兵,我去年没在西北见过你,倒是听说特种部队崇应彪那里前不久来了个开飞机的当指导员。不会是你吧?”
连这都知道。邓放面不改色:“是。”
“你以前在哪里任职?”
这种冒犯的语气谁都能听出来不带好意,邓放感到烦躁:”试飞局。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哈,别那么冲嘛。”对面那人笑笑,“以后就是同事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邵,西南军区陆地作战部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喊我邵队就行。”
邓放抬起眼皮冷冷看他。
这位连全名都不屑于告诉邓放的“邵队”站起身来,慢慢悠悠朝门口走去。经过邓放时停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开口:
“崇应彪淘汰的废物,我也看不上。希望你断了的手能快点好,早点回老家开你的飞机去,实在残了不行了,动动关系让人帮你找个洗飞机的活儿也行。”
说罢,狠狠撞了一下邓放的肩膀,扬长而去。
邓放冷不丁被他撞了一个趔趄,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后腰撞上床头的钢铁架子,痛得他弓下身体,顺着墙滑坐下来,整个人微微颤抖。
TBC.
——————————————
*更得有点慢不好意思下章一定让两个人见面!崇应彪要堂堂来袭护老婆了!
【彩】离开西北军区时的邓放
已是谷雨,但在北方,夏日莫名来找了协调。
自打高英俊知道两人的关系后,就常常被要挟。
已经是回宿舍了,雷宇洗完澡就带着邓放撑伞去逛逛,无人区不常这样温和的雨,夏天就是又干又热的。
“雷宇!”沈天然立刻跑下楼
“嗯”
“诶?你在散心吗?一起吗?”
沈天然并不在意一旁的邓放。
邓放拉着雷宇就走。
——宿舍
“雷宇!”
“在呢在呢”雷宇揉揉邓放的脑袋。
“你听着!”
“好。听着呢。”
“你,以后,能不能少跟沈天然说闲话了”
“我知道我这是矫揉造作,无理取闹,但是…你看不出来他对你。”
谷雨声渐大。
......
沉稳的心一下子碎了,心是易碎物,颠两下,就碎了,碎的四分五裂。
话语也哽咽在心中。
人心就是一潭死水,明明触动了就可以继续流动。
雷宇搂着邓放。
“好宝宝,放放你,是我生命里的海棠花,不做的那么艳丽,却愿开遍满树,繁花似锦。对于她,我并不想做出回应,我也只爱你。”
“哼哼。”
邓放还没缓过来,倒在雷宇怀里一顿哭。
雷宇就像哄小孩似的,轻拍他的背。
“好宝宝不哭。”
邓放揉揉眼睛,擦去泪痕。
“什么土味情话嘛…不是文化人就别装。”
“哎哟好好好。”
“雷宇…”
“怎么啦?”
“困。”
“那就去睡觉了,好不好?”
“你陪我一起睡吗?”
“好好,陪你,陪你。”
邓放哭累了,倒头就睡觉。
邓放睡相很乖,不打呼,不踢被子。而是仅仅抱住雷宇,热了,就扯扯雷宇衣角。乖的就像家养小猫,长长的睫毛闭着眼显得更楚楚可怜。
“雷宇…抱抱…”
“好宝宝,抱抱”
谷雨渐渐小下去。
——一早
雷宇洗漱好把邓放叫起来。
邓放有点起床气,但这些小脾气全被雷宇看成了撒娇。
“乖宝宝,起床啦。”
邓放测试被子,一下钻到被子里去。
“五分钟,睡五分钟。”
“五分钟也不行!军人怎么可以赖床呢?”
雷宇不想惯着他,干脆把被子掀开了。
邓放有脾气,也只能从着雷宇,也不早了换好衣服,两口子就去晨练了。
“邓首席,过来”
雷宇勾勾手指
“干嘛?”
“哎哟,帮哥哥压着。”
邓放乖乖坐上去。
雷宇每一次提前去,腿都故意往上顶很多,因为邓放坐在他腿上。
“…雷宇,你差不多得了吧?”
“怎么了呀,好宝宝,弄疼了?”
“闭嘴吧你,一边玩去,去你大爷的雷宇。”
“啧,你还生气了?昨晚哪个娇妻要我搂着睡?”
“…滚”
——推门声
“喲,你俩,挺早”
“嗯?”
其实已经不早了,只是高英俊他们一直待在门外偷听。
邓放把雷宇拽出去。
“他们听见了?”
“哦,不在乎,听见了又怎么样?”
“……”
“还生气呢我的宝贝”
“屁,我才没有。”
雷宇掐一把邓放的腰间。
“乖宝宝,今晚搂你睡。”
“…嘁,谁稀罕呢。
姬发中心向
姜文焕上大学后,因为不想住宿舍遂在学校附近租了100平小三居,后来两年鄂顺和崇应彪也陆续住进来,三个卧室终于有了各自的主人。临近暑假,姜文焕带着姬发回来,有些尴尬地想如果当时租的是四居就好了。
反而是姬发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自己睡沙发就好。反正是借住,哪有把主人赶出家的道理。
于是在大学第二个暑假,他们迎来了一位奇妙的客人。
凭良心说,虽然姬发是个过完暑假才要进大学的小孩,但做......
凭良心说,虽然姬发是个过完暑假才要进大学的小孩,但做客的礼仪却出乎意料的完美。不仅会在吃完饭后帮忙收拾碗筷,出门下楼知道带上垃圾袋,还会在自己洗衣服时一带把三个人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
姜文焕不禁感慨,比较之下自己两个室友才更像生活不能自理,欣喜之于出于不能耽误孩子长身体的心情,连下厨的次数都变多了一些。
只是似乎太乖了,一丁点这个年纪小孩子的叛逆都没有,姜文焕隐隐觉得姬发是在故意装乖给他看,准确说是装乖给他想让看到的那个人看。
而剩下的两个人似乎也没什么意见,除了起夜能看到沙发上有人蜷成一团睡得像只小动物,姬发的到来基本是无害的。而且还能经常蹭姜文焕做的饭,甚至分担到的家务活都变少一些,对姬发的态度更是称得上欢迎了。
连假期里的篮球训练都愿意带着一起去。
姬发头发长脸蛋可爱,在场上跑动像匹小马驹,笑起来格外招人喜欢,带他去大学的篮球场总有人来给他送饮料,更主动一点的还想要联系方式。
没等姬发开口三个人里就会有人出现替他拒绝,尤其是崇应彪,干脆压着他肩膀说这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想谈恋爱,换来姬发一脚踹在他腿上。
崇应彪也不恼,笑话他说身高不够都踹不着屁股。
想不到的是,个子小小的姬发胆子倒是大得很。过了几天四个人心血来潮去玩密室,鄂顺全程闭眼吓得哇哇直叫,崇应彪看似淡定但牙咬得死紧,姜文焕不怕黑但遇到jumpscare突脸也不由得往后撤。
于是三个男大躲在当时还没长到一米八的姬发后边,一个搂腰两个抓手臂,一路上拖家带口,全靠笑嘻嘻的姬发解密外加npc互动。
逃脱成功离开密室时,三个人还沉浸在最后一波npc追逐的余韵里,坐在休息厅沙发脑子还在发麻。姬发笑容灿烂地和三个脸色苍白的胆小鬼自拍一张,不等人发难,马上又体贴去给他们买奶茶压惊。
等三个人终于缓过神来,才发现姬发已经半小时还没回来了。
“姬发来之前不就说了,不要让他单独行动。”
“拜托我们又不是他保姆,再说了真有什么情况他不会发信息联系我们?”崇应彪被情绪影响,声音也不由得大起来。
“好了好了,现在先去这层的奶茶店找找,没找到人再吵也不迟。”鄂顺连忙打圆场,二人这才面色不善地前后出了门。
所幸工作日商场里人并不多,三人绕了一圈后就发现姬发提着四杯奶茶,目不转睛地盯着奶茶店墙上的电视看。
姜文焕赶在姬发迈进电梯之前,攥住手肘把人拉了回来。
“放开。”姬发皱着眉回头便看到额角带汗的姜文焕,挣了挣他的手,可惜纹丝未动。
“我记得当时可没说过限制我的行动吧。”
“话是没这么说过,但是弄丢一个未成年,你知道我得惹上多大麻烦吗?”
“你不放我就喊…”姬发见后面的两人匆匆赶过来,立刻收了声,姜文焕也随即松开手。
鄂顺和崇应彪看这两个都一副不想解释的样子,也就不再多问。
回家后姬发难得闹了脾气,摔房门躲到鄂顺房间不出来。姜文焕干脆点了外卖,崇应彪一次性撸一整串牛小排还不忘吐槽他跟一小屁孩置什么气。
见鄂顺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人吃饭,姜文焕摆摆手说他不想吃就别勉强,甚至冷酷地在三人吃饱喝足以后专门收拾好剩饭扔到外面垃圾桶。
半夜三更姬发饿得肚子叽里咕噜直叫,偷偷溜出来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空得像遭了饿鬼,心里恶狠狠地把姜文焕表面正经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念了十几遍。
人就是经不得念叨。
好容易找到一盒酸奶,姬发想从碗橱里拿个勺子,一转身正好被从房间出来的姜文焕吓了一激灵。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害怕呢。”姜文焕捡起滚到脚下的酸奶杯,揶揄着轻声笑道。
“因为世界上恶鬼都是假的,可惜恶人是真的。”
姬发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无意识地噘嘴,不像抱怨像撒娇,但本人似乎没有这个自觉。
“嗯…我同意。今天如果没有我拦着,你猜过多久你就会被人找到?还是你以为现在他们真的不敢动西岐的小少爷?”
“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一直被动逃跑,这么躲着被抓到也是迟早的事,搞不好还会连累我们?”
“你都知道,还那么凶我干嘛…”
姜文焕发现遇到姬发之后自己叹气的频率都增加了,这不是好预兆。
“你多消失一天,也许主动权就能多增加一分。而且到时候就算有人想找你麻烦,看见我们也得先掂量掂量。”
见姜文焕走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姬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靠在冰箱上。而等人几乎贴到自己身前,姬发像理解不过来一样眼睛飞快地眨起来。
看来确实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这种场面都不知道如何反应吗,姜文焕好笑地想,然后拉开了另一侧的冰箱门。
“太晚了,别吃这么凉的东西。”
看着姬发坐在吧台前,因为怕烫小心翼翼地吹着面条。夜深了,客厅没有开大灯,只留了开放厨房的光源在,姬发鼻尖上的小痣随着皱起的动作晃动,脸上的绒毛被热蒸气烘得纤毫毕现。
姜文焕心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泉水,像是怕吓到姬发一般,只慢慢握住了放在台上的手。
“姬发,答应我,以后去哪里都提前告诉我好吗?”
听到姜文焕的话,姬发没有回答,而是郑重地放下了筷子,和他十指相扣。
姬发的棕色眼睛湿润明亮,像蕴着一层薄泪。
“姜文焕,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对你说谎…”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崇应彪最近有些失眠,准确来说是从某一天晚上开始的。
拜小时候的经历所赐,崇应彪睡觉一向警觉,稍有动静就会醒来。那天他先听到房门推开的风声,接着床尾轻微陷下一角,动作细微到若是睡梦中的人根本无法觉察。
自己的室友两年来都很少主动进别人房间。
是姬发。
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半夜爬自己的床。
这是要干什么?
崇应彪的脑袋瞬间被看过的黄色废料充满了。其中还夹杂着姬发打游戏的时候,因为蹲坐姿势而从短裤里露出的腿。
是所有青春美少女的写真集里的必备姿势,放在姬发身上竟然毫无违和感。
崇应彪觉得有点厉害。
但是等了一阵子也不见蜷在床边的人有动静。
他房间的中央空调在夏天一直保持18度,是不盖被子很快就会冻感冒的温度。崇应彪想着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拉进被子里,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坐起来一看哪还有人的影子。
如果不是被角被压出的痕迹,崇应彪都怀疑是自己睡觉出了幻觉。
于是崇应彪失眠了。
第二天起来看到姬发毫无异样地跟自己说话,崇应彪又觉得有点厉害。
传说狐狸精勾引男人吃掉色心,得先留下点东西当念想。可姬发什么都没留下,得用多少年能修炼出这样的道行。
一连几天崇应彪半夜都等着姬发再上门,还特意起夜出去看了看。结果姬发在沙发睡得香甜,气得他想咬人脸蛋一口来解恨。
转念又一想,没准姬发也是第一次主动爬床,见自己醒来八成是吓跑了。总之这种事还是徐徐图之比较好。
接下来的日子也过得毫无波澜,他们四个晴天出去打篮球雨天便在家里玩游戏机。看姬发赢了游戏也开始耍赖让人洗今天的衣服,输了就撒泼打滚,坐在地毯上赤脚踹队友说你别连累我,偶尔出门也忘记带垃圾袋下楼。崇应彪觉得这样也挺好。
这天晚上一直在下雨,轰隆的雷声断断续续刺激鼓膜,扰人清梦。
半夜十二点,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了。
崇应彪这次也瞬间就清醒过来,但他保持着入睡的姿势,等待来人像只小猫似的爬到床垫上。
崇应彪开始心跳加速,甚至有点担心姬发感觉到他下边不自然的变化。
这次姬发还是蜷在一角,连被子都压在身体下边。但这次他没有动作,果然过了一会儿姬发就冻得往被子里拱。
被姬发微微发凉的双手握住胳膊,崇应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但仍然没有动。
可又等了一阵,身边的呼吸却平稳下来,俨然一副又睡着的样子。
不是,这到底是闹哪出?
我都硬了,你告诉我过来只是想一起睡个觉?
崇应彪微微侧了头,借着微弱光线能看见姬发盖住下眼睑的睫毛和微微翘起的嘴唇,是毫无防备的睡相。
他深吸一口气,用没被握住的手翻出手机,开始搜索和未成年人上床到底要判几年。
连着看完几个案例,崇应彪大彻大悟了。
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正想着抽出胳膊,换个不那么僵硬的姿势,姬发似乎是在梦中怔了一下,贴得更近了一点。
崇应彪的动作停住了。
姬发的手在发抖。
也许他们看到的都是假象,也许姬发胆子也没有那么大,也许他半夜做了噩梦或是听到雷声也会不安,也许他也有惧怕一个人睡觉的时候。
总之崇应彪放弃了动作,就着这个姿势,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再次睡了过去。
隔天醒过来成功落了枕。
过了两天他才知道原来鄂顺和姜文焕经常趁姬发睡着以后把人抱回自己屋里,美其名曰总让小孩子睡沙发太可怜。
而姬发确实有半夜做了噩梦就一定要和人一起才睡得着的毛病。
会走到崇应彪房间,大概是离客厅最近的原因。
“不是我就不明白,怎么姬发在你俩面前就乖得要死。到了我这不打半小时的架,我连床都上不去。”
崇应彪把早餐的牛奶杯往餐桌重重一放,决定把怒气撒在对面的两人身上。
自打崇应彪发现姬发做噩梦的毛病后,自然而然加入了半夜抱人回房间睡的组织。姬发索性看心情决定今天是睡沙发还是去谁房里睡觉。只是一周里未必能有一天出现在崇应彪那里。
“方法倒是有,但不见得适合你。”鄂顺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吐司问道“你平时都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小屁孩一个人睡觉害不害怕,要不要哥哥陪你睡。”
“你这么说能同意才有鬼。”鄂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一般会说今天新换了床品,要不要试试看。”
姜文焕则表示如果第二天有想吃的菜,姬发都会主动睡自己房间。
“…不是我说,我看就是你们惯得他才越来越跋扈。”
崇应彪在餐盘下扒拉了一下,掏出一个失去弹性的黑色皮筋“现在家里到处都是这个东西,我那天开冰箱都从里面翻出两根。”
“夏天散着头发容易热嘛。”
“还有冰箱!咱们三个都不吃甜品,冷冻室现在竟然有整整一层的冰激凌。”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最离谱的是——”崇应彪指了指门“现在大门密码锁竟然改成了姬发生日。”
“那不是有一次他忘了密码,结果试了太多次以后被强制锁定,后来才改了他生日吗?”
“顺子你快醒醒…”崇应彪痛心疾首道“现在接受援助交际的老头子都不会让高中生这么摆布了。”
“说到这个…”姜文焕若有所思地插了一嘴“虽然不太可能,但我还是问一句…”
“你们…应该没有对姬发出手吧?”
“当然是…”
“没有…”
“提醒你们一句,姬发今年12月才过十八岁生日,如果在他走之前有人敢出手的话——”
姜文焕顿了一下才幽幽开口。
“你们最好是祈祷,能让警察先找到你们。”
虽然预想到了姬发的身世不会很单纯,但两人还是第一次,从姜文焕的口中捕捉到了超出大学生想象力的事情。
此时此刻再看到晃晃悠悠从房间里走出来,歪倒在姜文焕身上散着起床气的姬发,不禁多了一丝敬畏之心。
不久之后的一个夜晚,姜文焕口中那个恐怖的存在,出现在了他们家的客厅。
伯邑考弯腰仔细检查了一下姬发有没有被吵醒,却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果然小孩子就像小动物,越是调皮捣蛋的类型,睡着以后越像个天使。
似乎是感觉到熟悉的体温,姬发不自觉往外凑了凑。伯邑考怕他把自己摔下去,干脆坐在沙发上让姬发枕着自己的腿。
“学长。”
见姜文焕给自己倒麦茶,伯邑考点头示意表达感谢。
“姬发很可爱吧。”
“啊?对…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文焕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竟然失手打翻了杯子,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扶起来。
“哈哈哈,没关系,我也是这么想的。”伯邑考看到姜文焕动摇的样子只觉得有趣,碍于动作受限,也没打算去帮帮忙。
“这个小家伙是天生的粘人精,小时候父亲还担心我会宠坏他,每天想着怎么应付他撒娇,都要费好大的工夫。”
伯邑考安抚着摸了摸姬发的头发。
“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这么顺利地就接受安排,我还以为要大闹一番呢。”
“倒也没那么顺利…”
“哈哈哈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为了不吵到姬发睡觉,伯邑考的声音放的很轻,听上去像叹息一样。
“我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拜托学校的后辈照顾弟弟。西岐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薄情啊。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那倒不至于。姬发给我添的麻烦还比不上我两个室友多,他只是很担心你…”
“我知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我去求父亲,让他考虑考虑你当姬发未来的结婚对象吧。”
明知伯邑考调侃自己,姜文焕还是感觉到面皮发热。
“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托梦来骂你。”
“哈哈哈所以说只是纳入考虑范围之内的意思嘛。”
见姜文焕一脸“我就知道你个弟控没有那么好说话”的表情,伯邑考正色道“身为姬昌的长子,从小就知道没什么事情有让我自由选择的余地。但姬发不一样,他的出生不需要背负这么多负担。”
“虽然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但我仍然希望他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
“这也是我唯一想做却无法控制的事情。”
说完伯邑考恢复了轻松的神色,他看了眼手表,然后轻手轻脚地拿抱枕替换了腿的位置。
姜文焕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见伯邑考转过身来,却一直没有回应,又补充道。
“您让他老人家考虑考虑吧。”
这次伯邑考笑了出来,但语气里夹杂着苦涩。
“等父亲入我梦来,恐怕还要等上好久。”
“在这之前,姬发就拜托你了。”
春困
有道是春困秋乏,这话一点儿没错,连姬发这个让大家头疼的夜猫子也整日迷迷瞪瞪的。往他脑袋下塞个枕头,他便能立即呼呼大睡。崇应彪最先发现姬发的不对劲。看着姬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坏笑一下,拿笔沾了墨汁在姬发脸上挥毫泼墨起来。笔尖在姬发细腻的皮肤上滑过,酥酥痒痒的,浓重的墨香有些刺鼻,姬发眉头微蹙,鼻子抽了抽,就要醒来。
“做什么呢?”
姜文焕突然出现吓了崇应彪一跳。崇应彪手一抖,笔几乎要戳到姬发鼻子里去。
“你有病啊!悄默声出现在人背后.......”崇应彪心有余悸地说,丝毫没有注意到姬发快要醒了。
姜文焕瞥了一眼......
姜文焕瞥了一眼姬发那被画花的小脸,极力憋笑对崇应彪道:“哦,没事,就是路过书斋以为就你一人在这里,还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用功呢。不打扰了,先走一步,鄂顺他们叫我去打猎呢。”
打猎?姬发的耳朵动了动,心里嘀咕:他刚刚好像听见有人说要去打猎。
姬发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崇应彪忙正襟危坐假装认真读书,直到姬发主动与他说话。
“什么时辰了?”
崇应彪假装全神贯注地读书没有听到姬发的问话。姬发撇撇嘴,凑过去看崇应彪在看什么。结果发现他连书卷都拿倒了。
“这上头的字你认识吗?”姬发问崇应彪。
崇应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脸红到了耳朵根还强装镇定地把书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书看太久了,眼花。我出去逛逛.......”
姬发觉得崇应彪怪怪的,像是做了坏事的心虚。他看着崇应彪走到门口后忽的加快脚步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若是往日他必然追上去问个究竟,可今日却懒懒的不乐意动弹,看着崇应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姬发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这才缓缓起身,慢慢踱步到门口,迎面撞上了苏全孝。苏全孝看着姬发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姬发纳闷地摸摸脸颊,还未干透的墨迹染黑了他纤长白皙的手指。
姬发眯起眼睛,怒吼道:“崇——应——彪!”
崇应彪早已逃之夭夭。其他人闻声赶来,看到姬发的脸都忍不住笑起来。姬发眉头紧锁,嘟着嘴巴,很明显生气了。众人想要安慰却又实在憋不住笑。伯邑考问询赶来,看到姬发的脸也忍不住乐出声。
“哥哥~”姬发不满地看向伯邑考。怎么连哥哥也嘲笑他。
伯邑考极力忍住笑,命人打了热水来,把一块绢布浸泡在水中,又洒了一小瓶不知名的药粉。过了一会儿,他将浸透了药液的绢布拧干,亲手帮姬发擦脸。一边擦一边解释道,“这是寒风草磨成的药粉,见水即溶,正好可以中和墨汁的颜色。”
“都怪崇应彪,趁我睡着在我脸上乱画......”姬发跟伯邑考告状。
伯邑考顺着姬发说,“是他不对,哥哥替你教训他。”
姬发摇摇头,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泪水,“算了,哥哥,我好困,先回屋了。”
伯邑考点点头,命人送姬发回去。
他在外面猫着不敢回去,直到月上柳梢,繁星闪耀,才借着月光偷偷溜回去。彼时崇应鸾还没休息,正在看书,见崇应彪鬼鬼祟祟的回来,笑道:“上哪里玩去了,连晚饭都误了?”
崇应彪支支吾吾的,正要解释,崇应鸾了然地说:“放心吧,大哥没有怪你。姬发也没说什么,洗干净脸就去睡觉了。”
“睡了?”崇应彪有些纳罕,心中嘀咕:姬发好像真的不对劲。
崇应鸾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春困秋乏也属平常。”
崇应彪点点头。
翌日,清晨早训姬发缺席了。崇应彪有些担心,该不会生病了吧。一整个早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吃早饭时,没看见姬发;上课时姬发依旧没有出现。崇应彪想,哥哥是不是诓他的,实际上姬发恼了他,所以故意不来的?
崇应彪一着急便不管不顾起来,一溜烟跑到姬发的院子,不理会气得胡子都要翘到天上的夫子。有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大着胆子跟了去,气得夫子连连摆手,“罢!罢!罢!”
还未走近众人便闻到了一股异香,似梨花温婉又有梅花的清冽。
“好香啊,什么花开了?”
众人纷纷闭目吮吸着这香味。鄂顺骤然停住,想到了什么,对众人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殷郊问。
崇应彪早一脚踹开了姬发的院门,在看到太姒的两个宫女后,崇应彪冷汗都要下来了。
“两位姐姐怎么在这里?是姬发生病了吗?”崇应彪尴尬一笑。
春兰微笑道:“殿下不是病了,是.......长大了。”
“长大了”后来一步的殷郊有些茫然地问,“什么意思?”
坤泽有了信期便到了许婚的年纪,便是家中没有坤泽的殷郊也知道。一道惊雷在众人脑中炸响。姬发终于长大了!
*双性年代文学
*从婚后到带娃
《娇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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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应彪给他娶过门以后觉得心境一下变了。
浑身都神清气爽的,哼哼,像升级了。看所有花花草草都觉芬芳,连崇家那几个牲口看着都清秀了不少,从天灵盖舒服到脚后跟。
光酒席就吃了三天,从村西吃到村北头儿。
然后他就搬到姬发家了,上门女婿。
村里人人都说姬昌这事儿办的不错,招了个好赘婿。姬昌捋着胡子撇嘴,这哪是他招来的,是那个招风的小兔崽子自己找的。
他大...
他大哥也没少掺合,帮着老幺偷摸会情郎,三个人风风火火唱一台戏,直到拜父母拜天地时,姬昌才发觉自己当眼珠子宠的老幺真结婚了,真嫁作他人妻了。
自己除了种地占卜,还真没别的本事。
他看人的眼光一向不会错,不过这个崇应彪,姬昌也说不好是个什么货色。
看起来倒挺大挺壮一个,也不是当兵的。
皮衣皮裤,穿的花枝招展,跟卖衣服似的。
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崇应彪听说自己成了赘婿,不满极了,三更半夜在姬发耳边哼唧,“明明是我八抬大轿给你娶走的,说得我像倒贴的小白脸儿。”
姬发翻了个白眼,结婚太他娘累人了。
“你让他们把我从家抬到村头,又抬回我家,当然是上门女婿了,白痴。”
“那我以后要努力挣钱,给你盖个大房子,省的他们说我是你们家花钱雇的保镖。”
“嗯…都行,你不困吗……”
“然后再养一条狮子狗,等秋收我去田里割麦子,你和它在旁陪我干活,到了晌午,我骑车带你俩回家,给你做饭吃,今儿吃红糖麦饼,明儿吃豆沙包,等后天收完了麦子,我领你进城吃涮锅子,你得多吃点肉,听见没,你看你瘦成这样,我虽然不用你给我生小孩吧,但是我得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知道不?”
崇应彪转头,姬发已经睡着了,乖巧安静的睡颜,看的他心里暖绒绒的。
吃完三天酒席,姬发睡了小半天儿补觉。
醒来时是日落了,崇应彪赤着上身站在灶台边,锅里炖着软烂入味的鲫鱼,伯邑考抱着柴火进进出出,崇应彪坐下来添柴,抽出别在耳后的烟,靠近火堆,点燃,娴熟地吞吐起来。
崇应彪起身,发现姬发盯着自己半天了。
一脚踩灭了半截烟,走过去轻捏姬发的细脖子,把人往怀里搂。
“醒了不叫我,想啥呢,饿没?我给你买了罐头跟桃酥,你想吃就垫一口。”
“爹跟哥哥都没吃呢,我不开小灶,我要跟你一起做饭。”
“那不一样,我怕饿着你。”
“少给我啰嗦,有这会儿功夫,两盘菜都够你炒了,再给我加个凉拌土豆丝。”
“瞧你说的,你要吃,就是长在悬崖边上的土豆,我也给它抓过来给你剁成丝儿。”
屋外喂鸡的伯邑考跟姬昌对视,咳嗽一声放下黄米,“彪子,你小心惯瞎了他,将来骑你脖颈上拉屎,有你好受的。”
姬发撅嘴,嗔怪道:“哥哥!”
崇应彪一听姬发这动静,赶紧打圆场:“哥,你跟爹惯了他这么些年,他也没怎么样嘛,这不挺听话的,还帮我择菜呢。”
伯邑考满意的哼哼两声又出去喂鸡了。
吃完了饭姬昌带伯邑考和姬发遛弯,留崇应彪一个人在家刷锅劈柴。他带着两个儿子走到自家田垄上,慢悠悠地打了一个饱嗝,崇家这小子做饭还挺香。
姬昌打趣道:“这结了婚,是不一样了,多了个人惯宠你,饭都有现成儿的了。”
姬发笑嘻嘻挎着老头胳膊,像只幸福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着崇应彪多么好。
伯邑则是叹了口气,当初他也帮着撮合俩人了,忘了后顾之忧,这小子光有个给钱还不管他死活的爹,也没个工作,成天领着姬发在村里晃,村里晃悠完跑城里晃,这万一遇上个流氓坏蛋可怎么办哪。
姬发一脸傲娇地说不会,崇应彪一个可以打十个,劲儿可大了,能背着自己走十里路。
伯邑考眼珠子一转,问他,你俩同房了吗?
姬昌白他一眼,伸腿蹬了儿子一脚。
姬发结婚前,三姑六婆的都来串门,教他怎么照顾人,甚至连那事儿都嘱托给他了,听得他面红耳赤。对于这事儿,他又怕又期待。
“他怕我敬酒累着……什么都没干。”
“哼,我看哪,也快了,你是逃的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叫人骗的一干二净。”
“我也没想着逃嘛,我还想着,想着给他添个一儿半女的,也算对得起他。”
“你傻呀,你又不是他花钱买的童养媳,什么对不对得起,我们家养这么水灵的好孩子嫁给他,他别不知好歹了,哼,要是让我发现他有一点儿对你不好,我掀了老崇家房盖儿!”
姬昌看白脸儿唱的差不多,扮红脸儿打圆场:“我看那孩子不错,拿你当宝儿似的疼,不过你大哥说得对,日久,才能见人心。”
姬发受不了父兄二人的啰嗦,诶呀一声跑了。刚从田垄走上来,看见崇应彪站在那抽烟等他,见他来了立马掐了烟。自从在一起后,崇应彪听伯邑考的,乖乖摘掉耳钉,给头发也养的乌黑柔顺,但还是爱穿皮衣。
崇应彪慢悠悠推着自行车,姬发就乖乖坐着,他给他抓了一大把雏菊,等到家的时候,姬发给它编成了一个花环,说是奖励给崇应彪的,勤劳奖。崇应彪手里捏着那小玩意摆弄,挤眉弄眼地凑过去贴姬发。
崇应彪问,能不能换个方式奖励。
姬发被耳边热烘烘的呼气激的一颤,吞了吞口水回答,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一转头,对上崇应彪又圆又亮的眼睛,像是乞求似的嘟嘴,“我难受,我想让你帮我。”
姬发垂下睫毛,没说话,脸却迅速红了,开始伸手解衣扣子。崇应彪摇摇头,制止住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碰你的。”
“那要我怎么帮你……”
“你摸摸它就好了,真的。”
姬发抬头看他的眼睛像盛满月亮的池塘。
天完全黑了,崇应彪轻吭一声,给姬发擦干净手,可算完事儿了。姬发躺在崇应彪怀里,虽然也没到那一步,但两个人都弄得大汗淋漓的。崇应彪闻着他身上肥皂味儿,笑嘻嘻的说,你出汗都好香,我好喜欢。姬发手酸,捶不动他了,冲他略略吐口水。
两人闹作一团,在被窝里滚来滚去,稀罕了好一会儿。崇应彪靠在姬发身上,使劲儿嗅,像狗似的拱他,姬发也不恼,被他逗得咯咯笑。姬发用手勾他的发丝,在黑暗中一遍遍摩挲崇应彪的鬓角,小声问他,刚才舒服吗。
“当然了,又软又嫩,不像我,手上全是茧。”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脱衣服?”
“这样就很好了,很得劲儿。”
夜晚很美好,万籁俱寂,他们俩都不说话,听着池塘里咕咕呱呱的叫声。
又过了很久,姬发难为情地问:“你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才不碰我的。”
“怎么可能!我稀罕你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因为我那儿,和平常女人不一样,所以我肯定没她们好。”
“屁,我没看过别人的,我管它一不一样,就算你没有我也稀罕你,我还怕你嫌弃我呢。”
“真的?”
“果真!我啥时候骗过你。”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
“我怕我弄疼你……让你不舒服,我娶你又不是为了那事儿,你开心了我才开心,知道不?”
崇应彪要被他可爱化了,安慰了好半天,才哄着姬发睡着了。至于那事儿,后来还是姬发主动的,初试云雨,弄得两个人都不舒爽,不过更疼的还是姬发,搞得崇应彪心疼死了,好几回以后,姬发才觉得那事儿确实不错。
伯邑考暗示他俩好几回,小年轻要节制。姬发本就被家人娇宠惯了,自从他俩好上了,把姬发累的日上三竿也不起床,就算不给他大哥来地里送饭,在家里收拾收拾床铺也是好的吧?人两口子可倒好,白天崇应彪收拾的油光水滑人五人六的,不是去田上走两圈,就是去城里嘚瑟一会儿,太阳下山了才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家,晚上姬发睡醒了就吃他带回来的零嘴,吃完了就黏黏糊糊的贴一起闹,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伯邑考一个人忙活……
他老爹也指不上,拿着龟壳神神叨叨的算命。
秋收很快就到了,姬发疲乏的很,总懒洋洋的没精气神儿,只想猫被窝睡觉。家里能出力的男人们都去田里割麦子了,伯邑考让姬发跟着也去走走,倒用不上他伸手,要是划伤了手还不得给崇应彪心疼坏了,到时候俩人你侬我侬的,光顾着恩爱了,谁帮着伯邑考干活?
姬发本是不想去的,又怕崇应彪累着饿着,提着麦饼跟茶水就去了。
阳光浸湿了古铜色的肌肉,崇应彪两条长而健硕的臂膀泛着光,姬发有点分不清他和金色的麦浪哪个更美好了。而在崇应彪眼里,姬发就是这青山绿水间最美丽的风景,漫山遍野的花草都比不上他。
多么美好的人。崇应彪这么想着,割麦子的手也慢下来了,眼睛里只有站在金色麦浪里的姬发。
这一年是个好年,稻谷飘香,添丁进口。这不,自从秋收后姬发就闹病,头晕嗜睡,时不时犯恶心,崇应彪把什么稀罕物件儿都给他找来,他都提不起兴致,病怏怏的。
伯邑考一拍大腿,诶呀,老幺不会有了吧?
姬昌一听这话,拿着龟壳出门去算了。
就崇应彪跟姬发两口子没听懂什么意思。
“有?有啥啊,不行,明儿还是去看大夫吧。”
“我说你们俩也真够笨的!有啥,当然是怀了,年轻人不节制也就算了,连点常识都没有,”伯邑考又批评起俩人,如父如兄如母,“你俩也是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就是怀了,一会我上冀村找王大娘给发儿看看,八九不离十……”
“哥哥,你又没结婚,连个对象也没有,好像你比我俩多有经验似的。”
“你少转移话题,现在说你俩的事儿呢!”
“我哪有!这是一回事儿!”
崇应彪没说话,看着兄弟俩吵架拌嘴。
八成儿是没跑了,都怪自己。要是有了,他是不想留着,要姬发沉着身子十个月,临了再给它生出来,一只脚趟进鬼门关,这不是折磨人么?姬发最娇气了,最怕疼了,平日手破个口子他都要心疼坏了,生孩子这不是谋杀么……
等伯邑考把人找来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姬发确实有了。
而且都两个月了,秋天都过去很久了。
秋收那阵儿他就犯恶心,大概是那时有的。
伯邑考和崇应彪都不大高兴,只有姬发傻呵呵的坐那乐,他得让爹爹给他算算,是生男生女。
他喜欢男孩子多点,男孩儿好啊,将来身强体壮的,像彪子似的,虎头虎脑招人喜。不像自己体弱,带着病根。要是女孩子也不错,有个崇应彪那样的爹,想来性子也不会软弱,被人欺负了去。
姬昌回来后,他闹着老头给他算一卦。
老头没答应,想着赶紧糊弄过去,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急忙去自己那屋了。
“这孩子不能要,你听我的,明儿就去医院。”
“对,我支持,明天我跟你俩一起去。”
姬发可太不能理解了,自己是没那么强壮,但也不至于揣个崽子就要了他的命吧?最重要的是,那是他们俩的,他想要,姬发可太想知道了,他跟崇应彪能生出个什么小玩意儿来。
“我才不要!崇应彪,那可是你跟我的,你不期待吗?一个小崽子而已,还能难住我?”
“我期待个屁,我压根就不喜欢孩子,万一为了那么个玩意儿……搭上半条命,我不同意!”
他俩人为了生孩子这事儿吵到深夜。
本来伯邑考也是参与其中的,但是后来挺不住困意跑了。姬发没想到崇应彪这么犟,就是不同意他要这个孩子,又对他吼,崇应彪从来没这么大声跟他说话过,最大的一次也不过是姬发答应他的求婚,他高兴的抱着姬发转了好几个圈,在田野里喊了几嗓子。
姬发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委屈,哇一声哭了,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嘣。
崇应彪手足无措的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道歉。可姬发就是委屈,眼泪汪汪的抽泣着。
“一定要留下,是么?”
“是,一定要。”
姬昌听着门里的动静,哎,还真是两个犟种,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哪。其实不必执着于留与不留,是男是女,命运带来什么,就接受什么,自有定数。当年太姒怀姬发时,他便卜了一卦,算出来是个异儿,他担心极了,可太姒没半点儿动摇,决心要生下孩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想来姬发是爱那孩子的,但崇应彪更爱他。
雪花逐渐融化,到春天来时,也才四个月多一点儿,虽不显怀,却沉得姬发走路更累。崇应彪可劲儿地喂他大鱼大肉,姬发多半不爱吃,吃了也多半吐了,倒是很喜欢酸的,崇应彪囤了杏子酸枣一大堆。
他寻思着,应该是个女孩儿。
崇应彪欢喜极了,他俩的姑娘妥妥地是个小姬发,将来肯定是村里一枝花,得多少人爱慕着呢。
夏天到时,姬发热得很,崇应彪去城里给他买了个电风扇,一天要洗一次澡,每天崇应彪要去河边挑两担水,才能盛满一木桶,把他肩膀磨破了皮,心疼的姬发掉眼泪。崇应彪诶哟一声抱着他说不哭不哭,这算啥呀,为了你都是值得的,再哭一会儿,我肩膀更疼了。
然后姬发就乖乖地不哭了,给崇应彪涂药。
夏天要结束时,将近七个月了。夜里多半是睡不好的,俩人都是。姬发这时候显怀了,脸蛋也圆润起来了,透着健康的红晕。相比崇应彪,就邋遢了不少。伯邑考很满意,这小子把弟弟照顾的不错。
秋天来的很慢,姬发喜欢这个季节,代表着麦子的丰收,代表着他和崇应彪的爱情。
他们的儿子出生在秋天结束时。
后来姬发被平平安安推出来时,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崇应彪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呢?当初姬发目光如炬,坚定地对他说,是,一定要。
那倔强模样和眼前苍白的脸,都是一个人。
“傻子……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了,你个傻缺。”
“为什么?”他流着眼泪问姬发。
“因为那是和你的孩子,他是你对我百分百爱意滋养的结果,怎么不值得。”
崇子秋六岁时就壮的跟小牛犊似的,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他爸去年刚在城里换新房子,可大可漂亮一个了,小学放暑假早,他跟着妈妈去找舅舅和外公,乡下有很多小伙伴喜欢跟他玩儿。
小孩儿们都觉得崇子秋很神气。有个漂亮的妈妈,斯斯文文的可好看了,从来不拿苕帚揍他,他们从没见过他妈妈凶他,倒是他妈对他爸不太好,动不动就捶他爸。
他爸也好,力气可大了,一脚能把崇子秋踢得哇哇哭,是村子里唯一能治住他的。
舅舅带小子秋去割麦子,他学的很快,小手攥着镰刀动作快极了,偶尔划伤了手指头,可把伯邑考心疼坏了。小外甥虽然长得像他爹,但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极姬发,让他想到姬发小时候。
割完麦子,崇子秋回家跟外公学做麦饼。
他爸说让他学,学会了好天天在家给妈妈做,妈妈最喜欢吃红糖麦饼了。
小子秋手笨,干农活他有力气,和面做饼他不在行,累得满头是汗,半天才做出一张露馅的饼。姬昌拍拍他的头,说不会就不会吧,没关系,你爸会做就行,那小子做饭很好吃。
崇子秋点点头,去水池边洗手,做饼弄了他一身面粉,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崇应彪刚进院儿,儿子撅在那不知道干嘛。
他过去就是一巴掌,pia一声!
这一巴掌拍在小子秋后脖颈上,直接给他拍进水池里,呛了好几口水。
“笑死我了,瞧你那个缺心眼儿的笨样!”
崇子秋本来可生气了,但一看到是爸爸,一下灭火了,再一看门口站着妈妈,哇一下就哭了,噔噔蹬跑过去抱住妈妈的腿,委屈极了。
姬发狠狠拧崇应彪的耳朵,痛得他哇哇叫。
“欸!欸……媳妇儿,疼,疼!”
“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缺心眼儿呢!那是你亲儿子,你不霍霍他,你心刺挠啊!”
“是是是是,媳妇儿!快撒手吧!疼死了……”
晚上睡觉时,崇子秋睡在爸爸妈妈中间。
妈妈身上可香了,他喜欢抱着妈妈睡,还有睡前故事听。本来小子秋快睡着了,但是爸爸总挤来挤去的拱他。迷糊中他看见爸爸伸手摸妈妈,没一会儿,他就被他爸提溜着衣领子扔一边去了。
第二天下午,崇子秋小朋友钓鱼回来,刚想给妈妈看他钓的小鱼,外公说爸爸妈妈回城里了。
姬昌看着虎头虎脑的外孙,摸摸他的圆脸说,没事儿,他俩不在,咱爷仨清净。
伯邑考哼了一声,“那个兔崽子,是嫌小秋碍事儿,带着媳妇跑回去过二人世界。”
崇子秋在乡下玩的很开心,拿过来的暑假作业一笔没动,多半是因为他爸不在,没法找他茬,之前写作业,崇应彪回回拿个小木棍比比划划,把儿子当毛虫虫似的戳戳怼怼。
小子秋正愁算不出来题。
外公拿着王八壳,教他玄学解题。
他阿呀一声,妈妈说这是封建迷信,不能学。
崇子秋半夜一个人睡害怕。
他总觉得山上有狼,万一跑进村把他吃了呢?狼会不会吃了院子里的小鸡小猪?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他爸一脚就能把狼踢哭。
其实他多虑了,崇应彪只能一脚把他踢哭。
小子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了赶紧去院子里看小鸡小猪,数了数一只不少,抱着它们哭了起来。
舅舅跟外公问他,怎么啦,哭啥呀?
他说他想爸爸妈妈了。
伯邑考寻思,你想你爹娘,抱只猪有啥用?
“爸爸,我一个人睡觉好害怕,我想妈妈拍着我睡,爸爸,求你了”
“去去去,你妈还没拍过我屁股睡觉呢,你爹你娘有大事儿要办,赶紧退下。”
小卖部老板看他哭得可怜,给他多抓了几块糖,崇子秋很开心,泪汪汪的跟叔叔说谢谢。姬昌被孩子可爱的不行,又心疼外孙,给他用花草编了个小羊,放在枕头旁陪小子秋睡觉。
小羊招来好多蚊子,给崇子秋叮的浑身包。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顶着大小眼找外公告状,蚊子把他咬的好痛,外公打它们好不好。
姬昌一边给肿着眼睛的外孙敷药,一边骂骂咧咧地念叨那两口子,崇应彪他俩结婚的时候,那屋里是有蚊帐的,他俩搬进城后就拿走了,姬发的屋子就空着,也没人住。
他们家小外孙刚住几天,把孩子叮成这样!
外公跟他说,明天爸爸妈妈就来看他了。
第二天姬发肿着眼睛来看儿子,小子秋顶着大小眼问他,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踢你了。崇应彪拍他脑袋一下,威胁崇子秋,“瞎说啥呢,再挑拨离间,给你腚揍开花了。”
晚上一家人聚的很齐,爸爸做了好几个妈妈喜欢吃的菜,舅舅给他买了几瓶冰汽水,崇子秋分给妈妈一瓶,外公一瓶。
姬发把汽水推到伯邑考那,对着儿子认真地说:“秋秋,妈妈怀小妹妹了,不能喝汽水。”
此话一出,语惊众人。
伯邑考心思,崇应彪那禽兽,生一个还不够,又让发儿揣一个,要疯啊。
姬昌想,老幺怎么知道他生的男孩女孩?莫不是偷师学了占卜。
崇子秋只觉得开心,他有妹妹啦。
只有在厨房炒菜的崇应彪不高兴,他不同意留下,俩人吵得很凶,姬发哭得眼睛都肿了。
崇应彪铁了心不留,姬发怎么哭他都不肯。
崇应彪这才有理由跟他搭话,但是姬发不理他。他再舔着脸赔笑,姬发还是不理他。
崇应彪趁崇子秋睡着,给他抱到一边,凑上去抱姬发。软软地说,别生我气了,小村姑。
姬发轻哼了一声。
崇应彪嘿嘿一笑,像狗似的往他怀里拱,使劲儿蹭姬发的脸。
“你不是发誓说,永远不会让我哭,让我伤心吗,那天我哭的那样难过,也不见你心软。”
“你知道我不忍心你再走一遭,孩子已经有了一个了,没必要的。”
崇应彪感受到一片温热,是姬发哭了。
姬发的眼睛总能捕获他狂跳的心。那样的亮,好像一池清水,他一哭,池水里的月亮乱颤,搅乱了崇应彪的心。
姬发说他想在乡下养胎,这样还能看见哥哥跟老爹。崇应彪去买了个新蚊帐给他安上,又回城里的房子给他拿平时爱穿的衣服,顺带买了几件宽松的新衣服。
让崇应彪想起六年前,他俩都没经验,小心翼翼的养胎,想起姬发那时的辛苦和委屈,崇应彪心软了。
姬昌曾说,姬发那是爱之深切。
他爱他们的孩子,而崇应彪更爱他,他想要做什么,就依他吧。
回家的时候,崇应彪看见儿子一蹦一跳地在田垄上玩,他下车走过去,小家伙被他吓了一跳。崇应彪伸手揉崇子秋的头发,让他起来跟自己一起回家,他给儿子买了汽水,再不喝就不凉了。
崇子秋上车,看到两箱汽水,哇了一声。
他爸抽出一瓶给他,让他慢点喝。
崇子秋喝的很开心,爸爸很少带他兜风,都是让他走回去的,说那样才是男子汉,今天不仅不踢他,还给他买汽水喝。他说,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呀。
“小兔崽子,你爹平时对你不好?我又不是你后爸,还能差了你的啊。”
“嗯……也不是,但是你今天对我特别好,还给我买汽水了。”
崇应彪看着儿子,总能想起姬发为了他吃过的苦。他摸了摸崇子秋的头,“一开始你妈妈说想喝西瓜汽水,我就去买了一箱,可他现在喝不了冰汽水,我就买了个西瓜,又路过商店,就给你也买了一箱。”
崇子秋听得迷迷糊糊,“谢谢爸爸,汽水可凉快了,给你,你也喝一口。”
崇应彪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心疼坏崇子秋小朋友了,不过他还有两箱可以喝呢。
“儿子。”
“怎么啦爸爸。”
“你说我就这么娇纵你妈,会不会惯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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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姬发这一觉能睡到天亮,没想到他半夜就醒了,不叫人也不动,就呆呆地看着窗外发默默垂泪。崇应彪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就见姬发满脸泪水,歪着头看着窗外,瞬间心慌极了,赶忙拿纸巾给姬发擦泪。
“宝贝,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胡言乱语,都怪我这张嘴,你打我出出气,不哭了,好不好?”崇应彪拉着姬发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好声好气地哄着。
姬发却哭得更厉害了。崇应彪急得直挠头,他还从来没碰兼过这阵仗呢,这是不是得吃药啊,可姬发现在没法吃那些药。
“崇应彪,我们离婚吧,”姬发轻声道。
这次崇应彪倒是很稳得住,没有听见这两个字就应激反应,而是平静地引导地...
这次崇应彪倒是很稳得住,没有听见这两个字就应激反应,而是平静地引导地问,“要跟我离婚总要给个理由吧,为什么?我这张帅脸你看腻了?那可怎么办呢,我去整容行吗?”
崇应彪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反倒让姬发更难过了,姬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这么帅,最好的医生都整不出这么得天独厚的一张脸来。”
崇应彪笑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跟我离了你还上哪儿找我这么帅的,乖,咱不离婚。”
姬发又摇了摇头。崇应彪微微叹了口气,故意道:“我知道你能赚钱,也不差钱,可你知道跟我离婚婚后财产要分我一半的,对吧?而且我没有过错的情况下你提离婚我可是要求你净身出户的。我能采访一下你,为什么倾尽家财也要跟我离婚吗?”
姬发沉默了半晌,轻声道:“他回来了......”
那声音轻到了极点,崇应彪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次跟姬发确认道,“谁?”
“沈慕白,你们当初分手是因为你的.......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自私......你们会很幸福。现在也还来得及......”姬发自顾自地说着,眼泪一个劲儿地流着,“我说过我会把最好的给你,离开我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不会......”
“姬发!”崇应彪握住姬发的手喝止了他无尽的想象。
姬发被吓了一跳,看着又生气又心疼的崇应彪呆住了,像个犯错的孩子慢慢垂下头。崇应彪轻轻把人拥进怀里,抚摸着姬发的后背柔声开导着。
“姬发,我是不是说过我不要最好的,只要你给的。我一点儿都不辛苦,我乐在其中。这么说,你明白吗?不明白没关系,我可以一直跟你说,你总会懂的。我跟沈慕白已经过去了。你知道他离开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因为你易怒暴躁,但这是因为......”
不等姬发说完,崇应彪笑着打断他,“小宗跟你说的?”
姬发“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他让小宗查崇应彪过往的事。崇应彪没有生气,反倒很开心,笑得姬发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你不生气吗?”
“小傻瓜,你都会因为我吃醋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吃醋?”姬发愣了愣,问道,“看到你和别人有说有笑,知道你曾经有一个那么好的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我心里难受得厉害,这种感觉就是吃醋吗?”
“对啊,我家宝贝真聪明。这就学会吃醋了,还知道暗中调查‘情敌’的底细,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查了半天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崇应彪有些哭笑不得,“能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吗,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一个已经彻底从我的人生里消失的人?”
“你们青梅竹马,在你最艰难的时候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你喜怒无常的时候只有他能让你平静下来。如果你是一把剑他就是你的剑鞘。你们那么相爱,如果没有......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是他,你们会过得很幸福。对不起......”
“还有呢?”崇应彪没有立刻安慰姬发,继续问道。
“还有......我们相亲那会儿你刚跟他分手,你对我的态度......一点都不好。”
姬发的声音很小,好像有点幽怨。听得崇应彪忍不住乐了,第一次见姬发吃醋,很可爱,他暗想。
“还有呢?”
“还有?”姬发推开崇应彪,看到他憋笑的样子就知道崇应彪故意逗他,要看他这样狼狈地说爱他,有些生气,扭过头去不再理崇应彪。
崇应彪见不能再逗下去了,笑道:“傻瓜,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我可是记得我说过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信自己有这个魅力?”
姬发轻哼一声,嘟囔道:“什么一见钟情,还不是因为我像他.......”
捕捉到了关键词,崇应彪追问道:“像谁?”
姬发噘嘴不说话,崇应彪就非要他说出来,有些事必须挑破就得由姬发先说出来,不然他越解释就好像越描越黑了。
“说呀,像谁?”
姬发被崇应彪逼得没办法,最后没好气地喊道,“像沈慕白!”
崇应彪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呀,在别的事上精明得跟前年狐仙似的,怎么在感情这事上笨的要命呢?”
“你才笨!放着更好的日子不去过非要跟我纠缠,”姬发撇嘴道。
“那就对了,咱俩傻一窝了,这叫天作之合!”
姬发瞪了崇应彪一眼,崇应彪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姬发,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郑重地跟你说,你不像沈慕白,他不是白月光,你也不是替身。我们当初分手也不是因为我那病,他亲口跟我说他没法忍受我在他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他沈慕白就是沈慕白,就算爱我也不会为了我变成其他人。在傲气这点儿上你们确实很像,除此之外你们其实没有多少相像之处。硬要说有,那也是因为我一直在他身上追寻那个在魔窟里鼓励我、支持我的小太阳的影子。我想象着那个小太阳长大后的样子,世界那么大,我很可能穷极一生都不会遇到他了,可我还是遇到了。姬发,你说我是你的光,是你的救星,可你在我心里是那黑暗中唯一的温暖。如果不是你巧妙周旋,我们不一定能等到救援。在见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样子,当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心也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可你当时看我的眼神有多冷你不知道,我害怕你不选我,丝毫不敢表露一点点对你的喜欢。不是说轻易得到就不会珍惜了吗,所以我想你喜欢我多一点,再多一点,却不想这成了七年后你捅向自己的利刃。”
“姬发,在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时候我已经在爱你了,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旁人听我说这话肯定以为我疯了,但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命运早已经紧紧相连,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我们永远不要提‘离婚’这两个字了,好不好?”崇应彪认真地说。
姬发早已热泪盈眶,崇应彪说的那种感觉他当然懂。和崇应彪重逢之前的那几年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不是父母,不是哥哥,而是想要再见崇应彪一面的念头。万念俱灰的时候,他仍然不忘那个去而复返的奥特曼哥哥,那个被他连累的善良小哥哥,如果不能看到崇应彪幸福地活着他就是离开也不安心。他不懂爱也不会爱的时候就决定是崇应彪了。这种宿命的纠缠,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们都感觉到了,却没料到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才互相倾吐心声。
但姬发还有最后一点犹豫,“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好好爱你......”
崇应彪捧着姬发的脸,轻轻给他擦拭着眼泪,柔声道:“谁说你不会,你一直都在好好的爱我呀。我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你对我的爱。姬发,如果把你比作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你冲着我的永远是剑柄,你永远把利刃对准自己。你不是没有喜怒哀乐,是你害怕自己的喜怒哀乐影响我。姬发,你一直在怪自己当年那句‘哥哥’,从未释怀,对吗?”
崇应彪越说越难过,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我怎么那么傻,怎么现在才发现。你明明一直表现得很明显了,你对我和对其他人不一样。你对他们不高兴了就不会再理会,但对我,不管我说了多过分的话你都好像不会生气。你知道吗,昨天你对我发脾气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你在我面前终于像个活生生的人了。我们之间蹉跎了太多岁月,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要紧紧抱住你,跟你说‘就是你,我一直想见你’。”
崇应彪的话让姬发的泪更汹涌,姬发搂住崇应彪的脖子啜泣着,“我配吗?”
“当然了!你这么好,你值得最好的一切。不要被其他人定义。什么善良乖巧的孩子?有哪个孩子像你一样小小年纪经受过那样的磨难还能坚强地向阳生长?他们凭什么定义你,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有心计怎么了?保护自己有错吗?你的心计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回去是我自愿的,我的良知不允许我把你丢在那里。如果我是个冷漠自私的人,你就是叫一百声、一千声哥哥都无济于事。我们的善良让我们曾经遭受痛苦,我们努力在深渊里挣扎自救,站在岸边的人没有资格对我们评头论足。你讨厌自己是因为你对自己的评价来自那些根本就不曾为你设身处地考虑过的人,又何必在乎他们说什么。听听你心底的声音,亲人的声音,我的声音,我们都深深爱着你,你配得上这些爱。”
崇应彪的话让姬发觉得眼前突然亮了起来。这么久以来他好像一直在迷雾中行走,他强迫自己走下去却又看不到前路,看不到未来,周遭是如影随形的鄙夷的声音。现在,迷雾散去,他清楚地看到了小路尽头是张开双臂的崇应彪,感受到了犹如多年前崇应彪从天而勇敢地挡在他面前时的那份安心和温暖。他的光穿透层层迷雾照在了他身上,并且指引他走出了迷雾。
“崇应彪.......”姬发靠在崇应彪怀里,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崇应彪不厌其烦地回应着。姬发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睛里也有了光彩。崇应彪轻轻抚摸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这是他记忆中的那双眸子,终于又见到了。他终于把姬发拉回了人间,崇应彪万分欣慰地想,轻轻松了口气。
心理医生跟他说过姬发有严重的自我厌弃,曾经一度有自毁倾向,自己的存在带给很多人不幸,其中他反复提起的就是崇应彪。这也是当初医生建议姬昌试着让姬发和崇应彪结合的原因。他当时的推断是如果姬发能让崇应彪幸福,他对自己的厌恶感会慢慢减少,甚至彻底消除,但这一切都只是推断。七年了,这一推断总算得到了证实,算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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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永远不会懂彪发之间的感情,不会明白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世上能救姬发的只有崇应彪,能治愈崇应彪的也只有姬发。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与出场顺序无关。
——崇应彪,你什么时候才肯承认爱我?
——崇应彪,我原谅你了,我爱你........
BE预警
----正文----
“小发,任务圆满完成,今天还是你的生日,真是双喜临门,祝你生日快乐,岁岁无忧,鹰击长空!”飞行任务结束,邓放摘下头盔,为坐在前座的的姬发,他的小徒弟,送上生日祝福。
姬发是去年才来这里的,既是航天器设计天才也是一名出色的飞行员,自己设计自己试飞,整个基地也就他独一份,不知羡煞多少人。有这样的徒弟,邓放很骄傲。
姬发摘下头盔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邓放,里面好像有小火苗在闪烁,看得邓放不由地心软成一片。
“师父,谢谢你相信我,陪我试验我......
“师父,谢谢你相信我,陪我试验我的猜想。这个数据卡就是我最好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啦,”姬发晃了晃数据卡笑着说。
邓放笑道:“我们之间还说这个。喏,崇医生又来咯,快去吧!”
邓放朝远处努努嘴,姬发也看到了崇应彪,站在飞机上朝他挥挥手,爬下梯子就朝崇应彪跑去。
“崇应彪我跟你说今天我在天上看见彩虹了.......”
崇应彪一边听着姬发叽叽喳喳讲今天飞行的趣事,一边拧开保温杯杯盖,待姬发说得差不多后递给他。
“甜的!”姬发喝了一口道。
“昨天听你咳了两声,就放了点儿枇杷膏。你们可是国家的宝贵财产,照顾好你们是我们航医的责任,别想太多,”崇应彪双手插兜酷酷地说。
姬发用他那双如星星一样明亮耀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崇应彪,直到把崇应彪看得不自在了才狡黠地笑着跑远,留给崇应彪一个欢快的背影。
“等我,我要吃大盘鸡!”
崇应彪就站在宿舍楼下等着姬发,望着夕阳的红色一点点染透天际。口袋里握着戒指的手慢慢握紧,脑子里回想着他和姬发的点点滴滴,不由有些紧张,吞了口口水。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巴掌,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就要把那人过肩摔时,姬发笑盈盈的脸从背后露出来。
“走呀,愣什么神?”
“哦,”崇应彪松开了戒指,伸出手把姬发的手打开,为遮掩自己刚才的不自然故意数落姬发,“说了几次就是不长记性,别站我身后,不然你那细胳膊细腿地给你撅折了我还得给你治.......”
“我是别人吗?你要动手早动手了,”姬发笑道。
崇应彪也无话可说。姬发确实不是别人,可他们的关系......
“崇应彪,我今年二十七岁咯!”
吹完生日蜡烛,一片漆黑中,崇应彪看不清姬发的表情,只听见姬发说出他每年生日都一定会说的台词,唯一不同的是数字。崇应彪有些恍惚,原来他已经陪姬发过了二十七个生日了。
呆愣了许久,崇应彪也说出了他的台词,“恭喜啊,小屁孩又长大一岁。”
姬发开了灯,噘着嘴坐在沙发上,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连蛋糕都不切了。崇应彪坐在餐桌边,看着蛋糕出神,才发现今年姬发的蛋糕是玫瑰样式的。崇应彪暗暗摇摇头,怪不得姬发今年非要自己订蛋糕呢。姬发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懂,只是......
【彪子,你和姬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然无可厚非,但我希望你能认真、慎重地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受到任何的伤害。】
大学毕业那年,姬发为了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违反校规差点背了处分。姬发回学校后,伯邑考跟他进行过一次谈话,大意就是他的弟弟很纯粹,不应该被牵扯进崇家内部的是是非非里。如果你崇应彪不能也像姬发那样只是纯粹的崇应彪,那就不要靠近他。
可是他怎么能忍得住不靠近他唯一让他感受到爱和温暖的太阳呢。可是.......他多希望他不是崇家的儿子,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老头子的儿子,他就不会认识姬发了吧。
最终,崇应彪还是没能掏出那枚戒指。他深吸一口气,故作不懂姬发在气什么,招呼道,“小孩长大了,蛋糕都不要大飞机了,快切蛋糕吧,我看有点快化了。哥还没常过玫瑰味蛋糕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姬发气呼呼地走过来,差点没把蛋糕整个呼崇应彪脸上去。
“怎么着,你订蛋糕是为看的不是给人吃的?”崇应彪笑着说。
“对,我给一个大傻瓜看的!”姬发气呼呼地抱着胳膊瞟了崇应彪一眼。
崇应彪语塞,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姬发开始打明牌了,如果姬发提了他可能说不出拒绝的话。可不行,他不能打扰姬发的生活,不能影响到姬发。崇应鸾出事,北崇那一团乌七八糟的事只能由他来收拾了。离职申请他已经打好了,明天就交给领导。姬发,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崇应彪垂下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崇应彪,你什么时候才肯承认你爱我啊?要到我跟你说我今年三十岁,四十岁,还是五十岁啊?”姬发问。
崇应彪没有回答。姬发转身摔门而去。崇应彪这才抬起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对不起。你那么热爱飞行,我不忍心你眼里的光熄灭。我知道一旦我开口你一定会答应跟我走,所以我不能说。姬发,原谅我没有办法一辈子都做你的港湾。
吵架归吵架,但是第二天飞行任务照旧。邓放看着姬发有些肿的眼睛,问:“怎么了?崇应彪欺负你了?别难过,下班了师父替你出气。”
姬发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师父。我们俩就这样,笑着笑着就吵,吵着吵着就打,然后又笑。但是不管怎么吵,一辈子不会散。”
“好,那你好好飞,”邓放拍拍姬发的肩膀。
姬发爬进驾驶室。一切准备完毕,飞机滑行、起飞.......
“小崇,你真的决定好了?”李院长看着崇应彪一副不舍的样子最后向他确定。
“嗯,”崇应彪点点头,“我家里.......需要我。”
这句话说出口崇应彪感到荒诞的悲凉,他什么时候被那个家需要过,直到那个家变得支离破碎时才需要他回去收拾残局。为了给老头子收拾残局他得放弃自己得到的安稳和幸福。崇应彪的心痛得要死却还得强撑着不被人看出来。
“那好吧,”李院长在崇应彪的离职申请上签字盖章,关心地问,“小姬知道了吗?”
他和姬发不曾确认的关系却早已在基地领导、同事之间确定了下来。所有人都认为姬发是他的男朋友。这一刻,崇应彪真的难过的要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姬发从来不是以后也不会是那种关系了。
“我知道你不想影响小姬,但是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跟他好好沟通,不然啊,有的闹,”李院长似乎颇有经验地说。
崇应彪刚刚动了动唇就听到了急救铃声响起,他跟一阵旋风一样刮出办公室,冲上救护车。崇应彪忐忑极了,暗中祈祷: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救人!”
崇应彪看着被从冒烟的飞机里抬出来的人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姬发!崇应彪疯了一样冲过去。
“崇应彪,你冷静一点!”周政按住崇应彪。
崇应彪目眦欲裂,“冷静!我怎么冷静!姬发,你不可以.......”
急救室外崇应彪的脑子里如走马灯一样闪过他和姬发的那过往:
他四岁时候,姬发出生了。崇家和姬家算是世交,虽然后来渐行渐远,但住在大院的时候两家的关系是真的不错。他在家里总被训斥,他家老头总是捧崇应鸾踩他,他嫌烦就总往姬发家里跑。
他有帮伯邑考给姬发换过尿布,被尿滋了一身。他那么生气挥着拳头威胁要打他屁股,姬发却傻兮兮地冲他笑,让他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姬发上幼儿园,就在他学校隔壁。每天伯邑考来接弟弟,顺带把他捎上。他和伯邑考有功课要做,姬发没有,拿着个飞机模型满地乱窜,吵得要命。他就偷偷伸出脚,把姬发绊了个跟头,姬发摔倒在地哇哇大哭,哭得满脸鼻涕泡,哭得他有些愧疚。其实.......也没有很吵。
姬发上小学,他已经四年级了,崇应鸾淘汰下来的自行车归他了,他就载着姬发上下学。但是那破车总掉链子,好东西也不会到他手里就是了。于是他和姬发经常因为谁害谁迟到这件事吵架。姬发怪他车破,他怪姬发睡懒觉,不早点出门,就那样一路吵到学校,被纪律委员记名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报对方的名字。
姬发读初中时候张开了不少,虽然还是娃娃样,但是个漂亮的娃娃。姬发从小就漂亮,幼儿园就有小子给他塞糖,到了初中塞的就是酸倒牙的情书了。怕姬发早恋影响学习,他天天在靠近姬发教室的楼梯转角蹲守看那个小子要撩骚姬发,把人拖到没人的地方“教育”一番。
那时候他们学校隔壁有个出了名的校风散漫的学校,经常有学生过来勒索本校的学生。他本来无所谓,反正谁敢勒索他,他一拳能打两个。但是有一次他有事先走,姬发自己回的家。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发现姬发额头有伤,问他怎么回事,姬发说走夜路没看着摔的。怎么摔能单单把额头摔红,嘴角摔破,这要不是跟人打架他把崇字倒过来写。肯定遇上勒索的了,姬发那小身板却天不怕地不怕,跟谁都敢碰一碰,肯定和人打了一架。那天他翘了晚自习,带人去把那伙杀马特揍了个妈都不认识。从那以后他再没让姬发一个人走过夜路。
他那时候成绩不错,身体素质也好,招飞开始了,他也去报名了,因为姬发的梦想是当飞行员,他没什么梦想,就借姬发的来用一用吧。结果体检被刷下来了,因为他眼睛做过手术,虽然不影响视力,但医生说不符合条件。说起来他眼睛受伤也得拜崇应鸾所赐,如果不是崇应鸾那SB,他怎么可能差点儿瞎了,虽然后来没瞎。他越想越气回家跟崇应鸾干了一仗,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从那天起,他从家里搬了出来。蹲在公园思考以后上哪儿住的时候,姬发把他捡回家了。
他当不成飞行员了,但是还鼓动苏全孝他们报名。但是有一个算一个体检都被刷下来了。苏全孝太高了,人家说他坐进驾驶舱盖都盖不上,真不知道他长那么高干什么。金葵因为熬夜打游戏,测视力的时候晃眼睛,不合格;孙子羽,亏他名字里还带个羽字,抗眩晕测试连两圈都没转到就吐了,差点喷到别的考生身上。黄元济家里三代都是陆军,他也是要走那条路的。所以,最后的最后他别出心裁决定学医,到时候去当航医,也能继续照顾姬发。
他考到了朝歌医科大,要去朝歌读大学。姬发还有一年就要读高中了,却在那个时候转学去了朝歌。在那里姬发遇到了姜文焕他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几个小子明显就图谋不轨,姬发那小傻子还一无所知,还跟人家当兄弟。你见过兄弟看你的眼神是柔情似水的吗?
是的,他吃几个小屁孩的醋。他对姬发的心思被伯邑考看穿了。说起来伯邑考也是真能忍啊,直到姬发考上了空军航校才来警告他没能力就离姬发远一点。姬发的学校管理很严格,背一次处分对他的前途影响很大。姬发违背校规跑来参加他毕业典礼,伯邑考是真的生气了,所以第一次说得那么直白。
他们的感情是不被看好的,哪怕从一开始陪在姬发身边的就是他。他陪姬发度过了二十七个生日,最后却连一个“爱”字都不敢说出口。现在他的爱人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再多的“我爱你”他都听不见了。
“姬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欠你的“我爱你”都补上,你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崇应彪在心里祈祷上天垂怜,放过他的姬发。
手术室的灯牌终于熄灭了,机械门缓缓打开,医生的脚步是那么沉重,一下一下把崇应彪的心踩进深渊里。
“我们尽力了.......”
眼泪模糊了崇应彪的视线,周政后面的话他全都听不到了,他只知道他失去姬发了,在姬发二十七岁的第一天,他永远地失去了他。那枚不曾送出的戒指从崇应彪手中掉落,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去。
伯邑考扶着姬昌来到基地参加姬发的告别仪式,崇应彪不敢面对他们,远远地望着,不敢靠近。还是伯邑考先看见了他,朝他走过来。
“他想你去送他最后一程,来吧,”伯邑考轻声道。
崇应彪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姬发的盖着国旗的遗体面前,泪水布满了脸庞,颤抖着把戒指给姬发戴上,最后吻了吻姬发的手,“我的英雄,别忘了回家。”
邓放等人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的逝去,一个天才的陨落,不能不让人惋惜,但最难过的是有情人不能相守吧。邓放把一个U盘交给崇应彪。
“这是他最后的话。节哀。”邓放拍了拍崇应彪的肩膀。
晚上,崇应彪一个人坐在电脑边,颤抖地插上U盘,却迟迟不敢点播放。终于鼓起勇气,按下播放键,姬发平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尽力了,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数据,你们继续努力。崇应彪,我原谅你了,我......爱你,帮我照顾我父亲.......”
崇应彪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他为什么吝啬于说“爱”,明知道他的工作性质,明知道有一天可能等不到他平安回来,为什么如此吝啬,不让他的爱降落,让他带着遗憾离开。崇应彪狠狠地扇自己巴掌。相识二十七年,真正相爱也不过短短七年,为什么没有再这七年里对他更好一些呢,崇应彪心痛得难以呼吸,觉得心被搅碎了。从今天开始,他的爱真的悬浮无依了,而姬发也不曾看到自己的爱降落在所爱之人心上。
姬发,你等等我,不要走!没有你的明天不是明天.......
周政不放心崇应彪一个人,提了一打啤酒来陪他,敲门没人应,觉得不对劲,破门而入就见崇应彪趴在桌上,一只手垂在身侧,殷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周政赶紧把给他止血,把人送到医院,最终抢救了过来。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崇应彪无神地看着窗抬上叽叽喳喳的小鸟,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下来。不会有人兴奋地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看到了雪山顶,看到了彩虹,看到了云海......崇应彪闭上眼睛,这世界没有了你,我也不愿再看了。
伯邑考来看崇应彪,把姬发的遗书拿给崇应彪。
“这个是他给你的。他什么都知道,你一直为他规划着你自己的人生,而他的计划里也一直有你。他不在了,也希望他爱的人能好好地活下去,带着他的那一份。”
崇应彪睁开眼看着上隽秀的字:崇应彪亲启,泪水不停地淌,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这么多泪,他以前爱嘲笑姬发是爱哭鬼,原来不是他不爱哭只是还没伤心到极致罢了。
崇应彪缓缓展开信:
崇应彪:
我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可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希望你可以坚强,你一向很坚强,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对吧?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是英雄了,你得为我骄傲为我自豪,知道吗,不然我到梦里也要揍你。
其实,在你和梦想之间我有过犹豫,是你给了我勇往直前的底气,让我能实现我的梦想。我知道你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心里还是关心伯父,在乎家人的。我想好了,等我把新飞机试验成功,我就申请调到地方部队去,我们结婚。所以我真的不想你看到这封信。崇应彪,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他们说你不会爱人,跟你谈恋爱寿命得打折,他们胡说。你明明那么会爱,不然我为什么一下子就陷进去了呢。
初中时候抢我钱包的小混混是被你揍的鼻青脸肿吧,你还说人是倒霉猜井盖翻了掉进去了。我从没空过的热水壶,也是你加的水吧。你扎了崇应鸾自行车车胎是帮我报复他记我名字吧,不然他记了你那么多回你怎么都不当回事,就记了我一次你就放他车胎的气呢。你毕业典礼,你看见我明明笑得那么开心,走到我面前却冷冰冰的让我回学校。你是怕我背处分,对吗?
崇应彪,你这个傻瓜,你明明那么爱我,为什么不承认呢?不管你承不承认吧,我爱你就到这里了,别忘了我,也别太想我,好好生活,做自己的光。
泪水打湿了信纸模糊了字迹,崇应彪回过神来小心地用纸巾逝去泪水,生怕姬发留给他最后的东西被毁掉。
窗外响起轰轰的声音,一架飞机划过天际。崇应彪望着那直入云霄的飞机,擦了擦眼泪。姬发,我守着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守着。
崇应彪决定继续留在基地,只是申请了休假。回家处理完事情后又回到了基地医院。他要替姬发看着新飞机研发成功,飞上蓝天的那天。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姬发,一定会如你所愿,我会帮你好好看着。
伯邑考担心崇应彪再发病建议他和姬发暂时分房睡。崇应彪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担心自己的情绪再度失控,可是姬发却不愿意让他离开。
“你不在我睡不着,”姬发仰头望着崇应彪,湿漉漉的眼神像极了小鹿。
姬发的眼睛很漂亮,浓密的睫毛自带眼线放大眼睛的效果,尤其姬发的眼神很有光彩,眼睛里仿佛有浩瀚星海。崇应彪最受不了姬发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心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在姬发身边坐下来,低声道,“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到你......”
姬发拉住崇应彪的手,认真地说,“我相信你不会,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今天这件事也是意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离开...
姬发拉住崇应彪的手,认真地说,“我相信你不会,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今天这件事也是意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是让你难过的根源,可你没有告诉我而是选择自己消化。我摔倒也是自己不小心,不怪你。崇应彪,你很好,真的,是我不够好,总是让你不开心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开心。以前我以为只要给你花钱,让你shopping个够你就会开心起来,原来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姬发叹了口气垂下了头。崇应彪见状忙解释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心眼小,小肚鸡肠,见不得你和别人亲近,哪怕我知道你和他们只是朋友,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尤其他们还暗中向我炫耀、挑衅,我就绷不住了,崇应彪默默在心里补充道。这是他和那几人之间的事,不想让姬发担心。
姬发愣了一下,他知道崇应彪对他和殷郊等人有往来颇有微词,却没想到他心里这么介意,并且为此累积了不少负面情绪。那么这次情绪爆发也一定有一个导火索,会是什么呢?
姬发试探道,“那我以后不跟他们来往了,好不好?”
“别,他们是你的朋友,只要不越过那条线,你们该怎样相处久怎样相处。我也不是那种控制欲强的人......”崇应彪故作大方地说。
姬发歪头看着他,眼神在说:真的吗?
崇应彪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了一下,补充道,“但是吧......像单独约喝下午茶啊、吃早餐啊之类的活动能减少就减少,好不好?”
下午茶?最近他也没约谁喝过下午茶啊,唯一一次是跟崇应鸾,崇应彪连这个也介意吗?早餐......他好像知道崇应彪为什么突然爆发了。
姬发笑了,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了,拉住崇应彪的手温柔道,“以后再有这种活动,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崇应彪眼神亮了亮,故作矜持道,“你跟朋友聚会带着我算什么呀.......”
“你是我家属啊,带着你有什么不对吗?”
“那行吧,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跟我说,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一下好了,”崇应彪心满意足地说,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姬发第一次觉得崇应彪挺可爱的。
崇应彪的心情彻底明媚起来,不再纠结鄂顺那条似是而非的朋友圈。姬发与人交往坦荡真诚,绝对没有丝毫暧昧不清,自己却几次三番被人挑动情绪和姬发闹,闹到最后真的跟姬发分了就遂了那些人的意,他不能再这么莽撞,但这口气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必须要找个绝佳的反击的机会,崇应彪暗想。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姬发看崇应彪傻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
“没,没什么。秦姨的药应该熬好了,我去给你端来。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崇应彪温柔地说。
“什么都行,你做什么我都爱吃,”姬发迅速回答。
崇应彪高兴了两秒就黑了脸,“重说。我不接受万能标准答案。”
姬发吐了吐舌头,笑道,“酸汤羊肉和小麦饼,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崇应彪轻轻戳了戳姬发的额头,“不是说了吗,把你那些恋爱公式、恋爱宝典啊的统统忘掉,我教你什么是爱情。真正爱你的人是不需要你小心翼翼地讨好也会满足你所有要求的。”
姬发眨眨眼道,“那真正爱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觉得好吃,没毛病啊。我公式没有套错呀。”
崇应彪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没套错,但是爱情不需要公式,也没有公式,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现在,你好好休息,我去拿药。”
姬发点点头,崇应彪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姬发想说要不他还是别动了,让秦姨送上来好了,但是看崇应彪那么积极,不好打击他就没说话。
崇应彪出来就看到伯邑考靠在走廊楼梯的栏杆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忐忑地唤了一声,“大哥......”
伯邑考示意他别吵到姬发,到别的地方聊。崇应彪跟着伯邑考来到书房。刚在沙发上坐定,崇应彪就要向伯邑考解释今天的事,伯邑考却摆摆手,将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
“这个是你的吧,”
崇应彪这才想起来自己吃完药随手把药瓶放在厨房中岛上了,肯定是秦姨发现了拿给了伯邑考。
“你吃这个药有多久了?”
“大哥,我......我确实......可我不会伤害姬发......”崇应彪急着跟伯邑考表明心迹,说话都结巴了。
伯邑考温和道,“我不是质问你,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这个药的副作用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备孕期间你也一直在服药......”
原来大哥是担心这个,崇应彪松了口气,“大哥放心,这个药我早就不吃了。是今天我......情绪有些失控,才又开始吃的。”
“不用了大哥,我哥已经给我约好了,我明天就去看医生,反正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姬发,包括我自己。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给姬发拿药了。”
“嗯,”伯邑考点点头。
姬发想吃酸汤羊肉,崇应彪琢磨着他现在是喜欢酸的,于是多做了几道符合他口味的菜。姬发食指大动,几乎把崇应彪给他盛的都吃掉了。崇应彪看得很开心,决定以后都由他亲自掌勺给姬发做好吃的。
以往吃过晚饭姬发不是继续工作就是看书,一个人窝在书房里,崇应彪也不会打扰他。但现在姬发被迫休息,崇应彪又担心他无聊,主动给他念故事听。崇应彪翻开姬发已经看了一半的那本外小说,一翻开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立即把书合上了,微笑道,“要不我给你念点儿别的吧?”
这是哪国鸟语啊,为什么我一个词都不认识?好歹老子也是过了大学四级的,不至于看不懂英语吧,这TM就不是英语吧,又在姬发面前丢人了。崇应彪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脸却红了。
姬发把一本厚厚的画着一个可爱婴儿的书放进崇应彪手里,“我们看这个吧。你看过吗?”
崇应彪一看,这不是他之前暗示姬发要宝宝的时候放在姬发书房里的书吗?被姬发这么问还怪不好意思的,“没,我怎么会看过......还不是苏全孝说......”
姬发已经习惯了崇应彪一有什么就甩锅给苏全孝也不戳穿他,笑着靠在崇应彪怀里,“那正好,我们一起看,一起学习。”
崇应彪嘴巴都快翘上天了,故作平静地说,“也行吧。不过你要是学不会也没关系,这种事你老公我会就行。”
孕期嗜睡,书没看两页姬发就睡着了。开始崇应彪还没发现,直到听到姬发微弱的鼾声。崇应彪把书放到一边,轻轻扶着姬发躺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就准备去隔壁客房睡,却被姬发抓住了衣角。他愣了愣,回头发现姬发没醒后,温柔地摸摸姬发的脸颊,在姬发头上落下一吻,“睡吧,宝贝,我不走。”崇应彪在姬发身边躺下来,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姬发的睡颜,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姬发的后背安抚着他。在崇应彪的安慰下,姬发握着崇应彪的手才渐渐松开。
姬发从不睡懒觉,这次却罕见地一觉睡到了九点钟,崇应彪早就醒了却因为姬发枕着他一只胳膊而一动不动,生怕把人吵醒。
【给你约了十点半去见罗医生,没忘吧?】
【一个小时后我去你家,早饭给我准备一份】
【准备好没,快到你家了】
【???你是去还是不去?我都等你半小时了,咖啡都续两遍了!】
【崇应彪!】
一早上崇应鸾就不停给崇应彪发消息,崇应彪强忍着拉黑他的冲动只是把他的消息设置了免打扰。眼看真的要迟到了,崇应彪小心翼翼地把发麻的胳膊从姬发身下抽出来。就这么微小的动作,姬发还是醒了,睡眼朦胧地看向崇应彪,“去哪儿?”
崇应彪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摸了摸姬发的头,“出去办点事儿,饿不饿?早上想吃什么?”
姬发摇了摇头,哼哼唧唧道,“困~”
“好吧,那你再睡会儿,饿了就让秦姨给你做好吃的。有什么事就叫大哥,我很快就回来。”
“嗯,”姬发点点头,想到崇应彪很少在白天出门就随口问道,“你腿还没好利索呢,去办什么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去看个朋友,”崇应彪还不想说实话,怕姬发觉得他是为了他才去看心理医生而有心理负担。
然而,姬发猜到了,清醒过来,坐起身道,“是去看心理医生吗?我陪你去......”
崇应彪忙把他按住,“忘了医生说什么了?医生说你得卧床休养。有崇应鸾陪我呢,不担心昂,老公很快回来,别太想我哦~”
“那好吧,那我再睡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困得很。”
崇应彪给姬发提了提被子,温柔道,“孕期嗜睡是正常的,你睡吧。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崇应彪在姬发额头上落下一吻,轻轻走出去。
崇应鸾等得花都快谢了终于等到了他那比大姑娘上轿还费事的弟弟。两人堪堪在10:29分到达了罗医生的诊室。崇应鸾在外面等,崇应彪跟医生在里面做评估。
从坐进诊室开始崇应彪就在填各种自测表,填到最后他都有些不耐烦了,嘟囔道,“这玩意儿有啥用啊,填好了,还要填什么?”
罗宇拿过量表迅速浏览了一下崇应彪的回答,看着越到后面越潦草的勾选痕迹就知道这些量表反映崇应彪真实心理状态的程度有限。崇应彪的耐心已经告罄,得换个法子了。罗宇笑着把量表放到一边,“我们聊聊天吧。”
崇应彪看他不看量表,立刻就炸了,“靠!你都不看干嘛让我填?我就说不来看医生,你跟你爸差远了,你就是个庸医.......”
崇应彪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患者这样刁难、质疑,罗宇也不恼,温和道,“崇先生,再好的医生对不予配合的患者也是爱莫能助啊。不过还是要谢谢您对我父亲医术的肯定。虽然还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这件诊室,可从这些量表看您现在正在经历一件让您感到十分焦虑的事,这件事对您的情绪控制影响极大。”
崇应彪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沙发里,“聊什么?”
崇应彪想了想道,“是一条朋友圈。”
“一条怎样的朋友圈呢?”
“其实那条朋友圈也不能说明什么。”
“可你看到那条朋友圈后却产生了极大的情绪波动,对吗?”
崇应彪点点头,“我妻子是个很优秀的人,他追求者众多,他的追求者远比我优秀。尽管他对那些人都不假辞色,可我还是总觉得他会被抢走。尤其是那些人总是用各种方法在我面前炫耀......”
崇应彪聊着聊着,不自觉就打开了心扉,最后气呼呼地把鄂顺那条朋友圈给罗宇看,“就是这个。去我家附近的公园偶遇我老婆拉着我老婆聊天吃早饭还拍照发朋友圈,这么暧昧不清的文案,换你你气不气?”
“确实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罗宇话还没说完就被崇应彪打断,“不舒服?仅仅是不舒服吗?他简直过分!厚颜无耻,我老婆都说了和他只是朋友他还纠缠不清、死缠烂打.......”
崇应彪一顿输出,罗宇根本插不进话。终于崇应彪歇下来喝水,罗宇刚想总结分析一下,崇应彪噌一下就占了起来,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都红了。
“靠!贼心不死啊,蹬鼻子上脸,这都到我家了!”
崇应彪腿也不疼了,飞快地走出诊室就要离开,崇应鸾一脸懵地追上去。
“这就完了?医生怎么说啊?那药还要吃吗?”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崇应彪怒斥崇应鸾,“回家!”
崇应鸾无语,坐上车后,小心翼翼地问,“回哪个家?”
崇应彪白了他一眼,“当然我回我家你回你家咯,怎么,你也想跟我回家?没门。”
崇应鸾深吸一口气,回忆不能打崇应彪的一百个理由:亲弟弟,不能打,他有病,不能打.......
崇应彪催促司机快开。司机一路开得飞快,险些违章。赶回家看到院外停的鄂顺的车,崇应彪更加血气上涌了。撸起袖子暗想,“今天我就要手撕绿茶......”
崇应彪气冲冲地进屋后只见伯邑考和鄂顺在落地窗便聊得开心。原来鄂顺最新那条朋友圈咖啡是和伯邑考喝的。好像误会了......崇应彪有些不好意思。
“小彪回来了,”伯邑考看到了崇应彪,招呼道。
“啊,嗯,大哥,我先上楼了。”崇应彪朝伯邑考笑笑就上楼去,完全没有理会鄂顺。
鄂顺也不在意,对伯邑考道,“今天跟大哥聊天受益匪浅,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谢大哥指点,我就先不打扰了。”
“都快饭点了,留下来吃饭吧,”伯邑考邀请道。
“不了,有人不欢迎我,”鄂顺笑道,“虽然身正不怕影斜,但我是姬发的朋友总要为他考虑,不该给他造成更多的困扰。”
“那我送你,”伯邑考想到崇应彪的状况,点点头,送鄂顺出去。
崇应彪回到房间后发现姬发还在睡,悄悄松了口气。姬发还在睡,大哥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他,鄂顺应该没有见到姬发,是他太敏感了。崇应彪蹑手蹑脚地靠近姬发,轻声道,“宝宝?”
姬发眼睫毛眨了眨,又要醒的趋势,崇应彪继续唤道,“宝宝,小懒虫,醒醒!”
姬发挣扎着睁开眼睛,瞅了崇应彪一眼,翻了个身背对他,小声抱怨道,“干嘛吵我.......”
“小懒虫,你都睡好久了,不饿吗?你不饿,宝宝也该饿了。”
“骗人,书上说他现在就核桃仁大小,哪里知道饿不饿。”
“呦呵,我还以为你睡过去了,原来都听见了,”崇应彪笑着捏了捏姬发的脸蛋,“都中午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嗯.......酸菜鱼?”
“好,我去做。对了,鄂顺来了,我上来的时候看他在楼下和大哥聊天呢。”崇应彪假装随意地提起。
“是吗?”姬发彻底清醒,拿过手机浏览了一下通知,“哦,他给我发消息了,不过那时候我还睡着。应该是为了招标的事,你帮我招待他一下呗,都饭点了,留他吃饭呗。”
“行,听老婆的,不过酸菜鱼没他的份,”崇应彪笑道。
姬发笑着点点头,“我家大厨说了算。”
崇应彪美滋滋地下楼发现鄂顺已经告辞了,暗道算他识趣,哼着小曲进厨房跟秦姨抢工作去了。
*圣诞快乐
*欢迎观看小情侣的日常(一点流水账)
1
于适和侯雯元待一起的时候生活作息很规律,侯雯元管着他,所以于适一般都会好好吃饭。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现在,侯雯元发现自己出门的这几天里于适在家吃的都是方便面,并且连着两天通宵打游戏,只得找到还在床边睡懒觉的于适决定好好说道一番。于适整个人还半梦半醒,就往侯雯元怀里钻,被他拉出来时还倍感委屈蹭了蹭他的手掌。
侯雯元:宝宝你是不是这三天吃的都是泡面?
于适吓得有些鲤鱼打挺但困意还是扼住了他,他点头闷哼地应下来试图往被子里钻,从而......
于适吓得有些鲤鱼打挺但困意还是扼住了他,他点头闷哼地应下来试图往被子里钻,从而逃过审判。
侯雯元:宝宝你这些天也没有好好睡觉对不对?
于适彻底醒了,睁开眼看见侯雯元一脸严肃,挣扎地坐起来了。
侯雯元:我上次是不是说……
于适:哥,先存档好不好,我饿了。
于适赶忙打断他,讨饶地凑过去亲侯雯元的脸,拉了拉他的手。侯雯元一下就熄火了,抓过于适手又亲了一下说好,吃什么。于适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念鸡蛋灌饼,油条,肉包,豆浆……侯雯元立刻驳回,然后去厨房任劳任怨地做鸡蛋灌饼了。
于适吃完早饭像是餍足的猫,靠到沙发上半躺着开始玩手机,一大张沙发侯雯元哪都不坐硬要挤着于适坐下,然后戴个眼镜开始看电视。于适又软无骨地倚过去,趴在他哥身上把玩他的头发,见他哥不搭理他,就伸出手点了点侯雯元的额头说,读档。
然后侯雯元就把于适摆得板正,摘了眼镜亲了亲嘴后开始认认真真地和他继续讲,说不可以这样那样他会伤心。
于适:读档完毕
侯雯元:?!于适!
于适:开玩笑的,别挠我啊哈哈哈哈,哥我错了
2
于适经常看侯雯元的造型图,这天找到他穿着黑西装,前面别一红花的造型特别帅。于适越看越喜欢,就去拽躺在沙发一旁的侯雯元,跟他说要他穿这套和自己结婚。侯雯元仰起头靠到于适肩膀上去,开始翻手机相册找到自己先前存过的一套图,是于适有次活动捧着红玫瑰拍的西装照,说那你穿这套。
3
4
于适不怎么生病,一生病就浑身难受,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又碰上换季,喜提感冒。侯雯元捣鼓着剂量,泡了药端给他,于适嚷嚷着头疼鼻塞却把整个人埋进被窝里,揪也揪不出来。
侯雯元:小宝乖,喝了药才可以好。
侯雯元:吃药哈
于适:知道了!
5
于适挪着步子带他来到湖泊边缘,指着湛蓝的湖水所倚靠的岩石墙壁,告诉他,这里啊,地上天空的尽头。
于适拉着他说是要自拍一张,咔嚓一下留住了湖,自己和侯雯元。
6
于适和侯雯元对游戏都有很强的胜负欲。据报道,这天两个人买了一堆碟片卡带,势必要比对方先通关。
最后于适险胜,因为侯雯元玩到半夜睡着了。
7
于适弹吉他的时候,侯雯元就也抱着吉他给他和音,两个人哼着悠长的小调在宁静的夜晚里靠在一起。
8
今年的第一场雪,于适和侯雯元一起过的。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于适翻看天气预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下雪了,拉着侯雯元问他知不知道初雪要做什么。侯雯元被暖气熏得昏昏的,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问于适是不是要亲嘴。于适奖赏性地拍了拍侯雯元的脸夸他真聪明,侯雯元就捧着于适的脸亲上去,被于适拉开的时候还有点懵。
侯雯元:是只能亲一会儿吗?
于适:也不是,不过现在要先去看雪
侯雯元:哦,要看着雪亲
9
平安夜的时候,侯雯元买了一棵的大圣诞树放家里。于适兴奋地从地下室拉了一堆彩灯挂饰要好好打扮它,踩上凳子就要去安树尖的星星。侯雯元在底下扶着椅腿,反复叮咛于适悠着点。
把圣诞树装扮好后,于适神秘兮兮地躲进卧室里说是要给侯雯元一个惊喜。当他梳洗打扮好穿上圣诞老人的服饰背上红袋子蹦出来时,就碰到了另一个圣诞老人,两个人在客厅像是照镜子指着对方滑稽的样子捧腹大笑,甚至红色布料和白胡子长度都一样。还以为默契到买了一家店铺,两个人翻开网购记录一看,于适悲哀地发现自己买的比侯雯元贵上二十块钱。
那交换礼物吧,两个圣诞老人郑重地捋了捋白色的假胡子,递上了彼此的礼物袋子。
正准备亲嘴呢,两个人贴得越来越近,于适突然顿住,好奇地问侯雯元,槲寄生买了吗?
侯雯元尴尬地挠了挠头,点头说买了。
于适惊喜地一翻袋子,掏出了中药材槲寄生。
于适不敢置信地反复看了看标签,抬头问一旁的侯雯元,哥,你买这个是要泡着喝完再亲嘴吗?
*在天上打工的劳模彪子又来找小于啦
*没有逻辑,迟来的生贺,祝于适12.22生日快乐
2023年12月22日,冬至。
于适结束海南电影节的录制已经很晚了,他倒是无所谓,甚至再录几条口条或者营业一会儿都非常乐意。只是经纪人体谅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可以回去休息,明天放假一天,可以在海南转转。
于适想了想,同意了,又冲小杰笑。
“我又不过这个。”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于适有种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停下来的卡顿感,想想这么晚了应该不会被发现,索性换了身衣服去附近海摊边儿上转转,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吹风。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
于适百无聊赖地用球鞋踢着水,情不自禁低哼出声。
“咯哒。”
一声轻微的石子声。
于适后背一僵,意识到应该是身后不远处有人。
完了。
于适下意识以为是跟踪他的人,低头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卫衣、休闲裤、球鞋,一顶棒球帽扣的严严实实,卫衣帽子也罩上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离那么远,拍不到脸。
于适性格里其实是有点子叛逆和不安分的。他舔了舔唇,在三秒内做出决定。
——拜拜了您嘞。
小腿肌肉群瞬间收缩发力,于适整个人从石头上弹起来,撒丫子就是玩命跑。
“我操。”
他听到身后一声惊讶混着不可思议的低骂,声音透过海风传进耳朵里有些失真,只能判断出来是一名男性。
“没想到吧。”于适在心里低笑,“想跟我,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于适一向对自己的体能很有自信,他不相信什么人能毫无准备地徒脚追上他,他迎着海风放开手脚肆意地跑着,倒是感到一种莫名的畅快。
只是这畅快没有持续多久。
才跑出约不过二十几米,于适的手腕被人猛地抓住了。力气很大,握得很紧。
“我去!”于适一惊,脚步没刹住,险些失去平衡。
那只手的主人一发力直接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于适倒退了两步,砸上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
——“你他妈瞎跑什么?欠人债了?”
我嘞个豆。
于适差点惊叫出声,他猛地回头,却因没把控好距离鼻尖狠狠撞上了那人还带着胡茬的下巴。
“哎呦!”
于适眼一黑,生理性眼泪差点激出来,他胡乱地两只手揉着眼睛,脚下拉开距离。
“崇应彪!下次是你能不能出个声儿——”
“嗤。”停顿了好几秒,才听到对面那人低沉嗓音的低笑。“不错嘛,长俩眼睛居然没白长,还认得老子。”
于适睁开眼,和侯雯元一模两样的崇应彪把抬起一半的手收到背后,神色自若。
“你干嘛?”
“不干嘛。闲的没事儿不能下来找你么?”
崇应彪别扭地清清嗓子,“听说,今天是你们人间的冬至?”
“昂。”于适拉长了音调。
“那你怎么还在干活?不回家过节?我们北崇都不这样压榨劳动力。”崇应彪烦躁的拍了一把脸,捏死一只虫,“这破地方难受死了,不如中原!”
“我要工作啊,谁说过节一定得回家?”于适莫名其妙,“再说了,我也没让你来啊。”
“老子爱去哪去哪!要不是那个农夫非让我带东西给你我才不愿意来呢——”
崇应彪上下扫了扫于适,骂骂咧咧补了一句:“几个月不见,瘦成这猴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原闹饥荒了!”
“哎.....行行行。”于适听出他意思了,知道崇应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是真关心他,尽管语气像吃了枪药一样,于适权当年底了天上工作压力大,理解万岁。
这么想着,于适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我强壮着呢,谢了啊,别操那心了。你说姬发给我带了东西?”
崇应彪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拿出来,是个袋子,瞅着方方正正的。
“什么啊?”
“饺子。”崇应彪干巴巴地说,“我听说,你们中原人现在流行吃这个白花花的玩意儿,说吃了.....”崇应彪卡了一下,“不冻掉耳朵。”
崇应彪又抖了抖身上的夹克透气,“也不知道这火炉一样的天气怎么会冻掉耳朵.....中原人就是娇气。”
于适嘿嘿一笑,已经习惯了彪子一句好话夹两句屁话的说话方式,他活动了一下方才被握得酸麻的手腕,扯过崇应彪的一截袖子,示意崇应彪跟他走。
“?”崇应彪没反应过来。
于适回过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打量了一下崇应彪的脸,最后从自己头上摘下棒球帽,扣在崇应彪头上,往下压了压。
“走吧,这边夜里蚊虫多,也不适合待着。你跟我回我住的地方。”
于适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又补充,“对了,我老家在东北,跟你也算半个同乡吧——”
“那里真的能冻掉耳朵。”
这意思便是谢过了。
崇应彪没应声,还算老实跟在于适身后走,两人经过一排小贩摆摊的廉价夜市,于适倒是很接地气,偏头问崇应彪:“有啥想吃的不?”
崇应彪就更不介意了,更何况花于适的钱,他很乐意。伸手指了指椰子,“我渴了。”
“你连饺子都不认识,居然知道椰子能喝?”于适一脸新奇。
“老子又不瞎。”崇应彪伸手一指,几个路人几乎人手一只椰子抱着喝。
好好好。
于适相当大方,去买了四只椰子回来,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大包应季水果。
“这里特产水果,别说北地了,中原也很难吃到这么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我每样拿了些,你都尝尝。”
“.....破水果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吃肉喝酒。”
崇应彪说归说,还是接了过来,眼睛直往那袋子里面瞟。
“偶尔吃一下嘛。”于适笑嘻嘻,“那等会再买点烤肉,我住的地方有酒。”
崇应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适当他是默认了,转过身继续走,直奔不远处烧烤摊,没留意到身后人的反常。
等一边道谢一边从老板手上接过热气腾腾的烤串,于适才发觉身后似乎太安静了。他回头,哪里还有崇应彪的影子?
“.....崇应彪?”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嘈杂的人群,没有人会留意一个驻足原地的修长身形,青年站在原地保持着回头的姿势愣了半天,终于转过僵硬的脖子,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刚要抬脚,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这就是你们的烤肉?太小了吧,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于适一顿,没发觉自己悄悄松了口气,他再次回头,冲崇应彪弯弯眼睛,“是小了点儿。”
“走吧。”
崇应彪大手一伸,把于适手上的东西都过到自己手上,他对着烧烤袋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咂咂嘴,“.....还行吧,勉强也能吃。”
崇应彪两只手大包小包跟着于适回了他住的海景房公寓,助理和工作人员已经全部离开了,桌上还给他留了份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饺子。于适进门踢掉鞋子,给崇应彪找了双拖鞋,便窝到沙发里抱着手机回消息。
崇应彪大大咧咧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在沙发边上挨着于适坐下来。
于适发消息也不避着他,崇应彪看着于适慢吞吞地在键盘上一个一个敲字母,动作认真又显得有点笨笨的。
崇应彪看着于适手腕上一圈淡粉色的勒痕,意识到那是自己方才在海滩边上用力过狠留下来的。
为什么会使这么大劲儿呢?当时在想什么呢.....
“看我干嘛?怎么不吃?”于适用下巴努了努琳琅满目的袋子,“烤肉放凉了可不好吃了。”
“你不吃吗?”
“不了吧....这么晚了,”于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明天起来吃发发给哥包的饺子。”
“......”
崇应彪拿了烤肉塞进嘴里嚼,又喝了口于适去冰箱给他拿的酒,在一堆袋子里面挑挑拣拣,单手抓出一只椰子插上吸管,伸到于适嘴边。
“喝这个总行吧,不长胖。多少陪老子吃点,老子一个人吃太没劲儿了。”
于适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椰子水,咂咂嘴:“算了吧,太甜了这个,我不爱喝。”
“那你还买这么多?”
“不是你要喝么?”
于适终于回复完工作上的所有消息,他转过脸,冲崇应彪狡黠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实力,不许剩哈。”
崇应彪长长的骂了一声。
于适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却看到崇应彪神色遮遮掩掩,好像有话要说。
“.....你真的不吃东西了?”
于适失笑,心说在侯哥这张永远洋溢着自信的脸上居然还能看到这种别扭的表情,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很配合地说:“吃也行,看吃什么了。”
他看到崇应彪一瞬间似乎有点.....高兴?
果不其然,崇应彪指了指那个他带来的食盒,“饺子不是只有今天吃了才不冻掉耳朵吗?还没过零点,你赶紧吃。”
“呦,这么想让我吃发发包的饺子啊,”于适一边听话拆筷子一边说,“天上这么接地气呢?居然还能生火做饭,你咋下来的啊?怎么感觉这饺子还是温热的?那你下次能给我摘俩仙桃吗,就是孙悟空偷吃的那个,我也想尝尝什么味儿.....”
于适一张小嘴得吧起来可能说了,崇应彪被他吵得头大,伸手夺了筷子拆成两根,塞回于适手里,又一下子把食盒盖子打开。
“吃你的吧!话怎么比那死农夫还多。”
于适盯着那盒“饺子”看了几秒,开口:“你确定这是姬发包的?”
“怎么了?”崇应彪一梗脖子,“不好看吗?不是饺子?”
于适幽幽地看着崇应彪:“不是把肉塞进皮里扎紧就是饺子,彪哥。”
“你做的这他丫的是草原肚包肉。”
于适最后还是把那足足有半个拳头大的出自崇应彪之手的“饺子”吃了,崇应彪没问他是怎么发现不是姬发做的,于适也懒得解释,吃饱了筷子一撂就瘫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打瞌睡。
崇应彪拿起于适的筷子,自己夹了个“饺子”一口塞进嘴里,发现调馅的时候盐放少了,根本没啥味。饺子皮大概是在水里泡久了的缘故,口感也很奇怪。
也不知道于适怎么一声不吭吃完的。
崇应彪欲言又止,抬头,发现于适已经靠着沙发背睡着了。
崇应彪于是把动作放轻,站起身挪到沙发边上,俯身一点一点抽走被于适握在手里的手机,息屏,又扯过一张毛茸茸的毯子给他盖上,最后盯着他眼底淡淡的乌青看了一会儿。
“生日快乐,于适。”
崇应彪终于小声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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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逻辑,私设比较多,不要太在意啦看个乐呵就好
*紧赶慢赶也没赶上的生贺,但还是要祝我的大明星于适生日快乐!继续向前跑吧,小于。
*彩蛋是彪子抱小于回床上睡觉的后续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搂一下吧,别说我不疼你,大冷天的往军营里跑什么,就这么想念你夫君?别把你冻死了,冻死了我就成鳏夫了
7k一发完,设定如果黄河边姬发把彪子带回西岐
红砂阵破的时候,崇应彪发现原来灵魂也可以几乎昏厥。
那怎么会是姬发呢?姬发应该永远鲜活。那又怎么会不是姬发呢?姬发本就会为了天下人义无反顾。
崇应彪浑浑噩噩地跟着姬发回到了寝宫,看着众人忙碌。
姬发一定会没事的,崇应彪想,殷郊那样了都能救回来,姬发也一定可以的。崇应彪总是刻意回避殷郊,这时候殷郊却是他能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救治远没有那么容易。血肉可以再生,受损的灵魂却难以养护。西岐的小麦绿了又黄,他们的君王却仿佛一直睡在冬天。
崇应彪贪婪地看着那......
崇应彪贪婪地看着那张仿佛熟睡的脸,看不出是喜是悲。他预感自己要离开了。他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也明白仅靠着执念无法再支撑他留在这里。
有时候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在空中消散。他终于承认自己好难过,他害怕姬发醒过来的时候又会流泪。
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要散架了,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搞不明白怎么没有躯体比有躯体还麻烦。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灵魂碎片融入姬发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崇应彪笑得比在黄河那天还要畅快。
侍者闯入报告姬发有醒过来的迹象的时候,姬旦正虔诚地向神仙许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哥哥的生机。他匆忙赶去姬发的殿中,看见哥哥确实将醒,不禁大喜。
突然似有所感,姬旦抬头盯着姬发床前的一片虚空,那正是崇应彪所在的地方。只是转瞬间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有侍者急忙赶来,只是这次带来的是噩耗。躺了多年的崇应彪终于等不到大王醒来,已经停止了呼吸。
众人登时又乱作一团,没人注意姬发眼角一滴泪悄悄落下,隐入鬓角之中。
姬昌去世后,姬发基本没有梦到过父亲。
其实回来后姬发和父亲的交谈并不多。他们彼此当然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哪怕曾经分别八年也没有任何隔阂。只是见到父亲的时候总是会被悲伤笼罩:他没有办法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不想起哥哥。
他想父亲可能也是如此。
他等了很久,父亲终于愿意来看他了。
“父亲”,姬发跪坐在姬昌的床边,仰头看着他,“这实在太痛苦了。”哥哥和父亲相继离开后他丧失了脆弱的权利。君王可以承受苦难,但是不能倾诉痛苦。
终于在此刻他感觉到自己不是西岐的君主,也不是殷商质子,只是一个依偎在父亲身边的少年。
姬昌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眼中无限爱怜。可是他没有说话。他明白自己的孩子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也不再需要任何劝诫,而他的痛苦自己却难以分担分毫。他觉得难过,出于一颗最普通的父亲的心。
沉默许久后他对姬发说“要勇敢”。和看着他两岁时迈开第一步和六岁时第一次骑马说的一样,像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慈爱的父亲一样。
姬发安静地靠在床头,直到四周重新归于一片无尽的白,姬昌消失在他的梦里。
然后姬发看到了很多人,哥哥对他说你现在真的很棒,哥哥很为你骄傲;鄂顺说就当为了天下,再杀殷寿一次吧;苏全孝说回去吧,很多人在等你呢......
泪眼朦胧之间他感受到有人伸手拂去了他的眼泪,动作轻柔似有无限爱怜。他抬头看去,眼泪顿时迸发得更加凶猛。
“崇应彪”,姬发紧紧攥着对方的手,终于喊出了心心念念的名字。
“崇应彪,对不起......对不起......崇应彪......”
崇应彪继续给他擦泪,不知道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臭农夫,怎么这么爱哭啊?”
姬发哭得不能自抑,只能看着他摇头。突然他的眼睛里被恐惧占满,抓着崇应彪的手更加紧握:”崇应彪,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可是握得再紧也没有用。崇应彪带着他的眼泪消失于天地,再也找寻不到了。姬发终于无助地瘫坐在地。
人们都说,人世间的万物在出生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带来,离去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带走。崇应彪觉得不对。
他带走了来自于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人的眼泪,而且即使在感情上自卑如他,也敢确认是独属于自己的眼泪。他想自己没有什么遗憾了。
终于熬过了漫长的期末考试月,崇应彪比姬发他们早两个小时解放,理所当然地担任了买饭好大爹的角色,拎着两份番茄鱼米饭和三份红烧排骨饭爬上三楼。大家都已经回来了,见到崇应彪直接一个饿虎扑食,把他吓够呛。
“发发,你吃的啥呀?”
鄂顺怀里抱着排骨饭不撒手,还伸长脖子往姬发碗里看。
“番茄鱼米饭,来一口?”
“好呀好呀,来一口来一口。”
“来什么来,你那一碗都吃不完,不是说很困吗,吃完赶紧睡。”
姜文焕暴躁的捏着鄂顺的小脸把他拉回来,用纸巾轻轻擦着他不小心粘在衣服上的酱汁。
鄂顺知道他就是嘴上凶,一点儿也不怕他,嘿嘿笑着亲......
鄂顺知道他就是嘴上凶,一点儿也不怕他,嘿嘿笑着亲了一口,然后转头就接受发发的投喂。
“真的是。”姜文焕无奈的笑了一下,由着他去了。
大家明明有桌子,不去,非要挤在一起,坐在鄂顺的瑜伽垫上,围着彪子的小桌子吃饭。郊郊拿出了妈妈送来的果汁,发发拿出哥哥寄来的醋,姜文焕贡献了从东鲁带来的腌海鱼干,又香又辣,下饭吃特别绝。
“呜呜呜,终于熬过来了,我真不知道这一个月我怎么过来的。”
郊郊吃饱喝足倒在表哥身上装死。另一边的鄂顺也倒在姜文焕身上表示赞同。
“累死了,你们啥时候回家啊。”
“我今年跟哥哥嫂子就在朝歌过年了,不回北崇去。”崇应彪一边收拾垃圾一边说。发发轻轻握住他的手晃了晃,由衷的替他高兴。
“我跟妈妈和表哥回东鲁过年,不过学校里的工作还没做完,妈妈说大概还要等十多天。”郊郊说,“表哥也一样吧,妈妈说你和我们一起走。”
姜文焕点点头。
“顺子呢?”
“我准备再呆几天,听说朝歌这两天要下雪,我真的很想看了雪再走,南鄂一年四季都没下过十度,别说雪了,霜都没见过。”
“老婆你呢。”
“我父亲和哥哥去谈生意了可能要半个月,家里只有弟弟,怪无聊的,要是你们都在我就晚点走。”
“好呀好呀,发发留下来,反正考完了,咱们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还没有好好逛过朝歌呢。”
“想不想去市区玩?”崇应彪问。
“好啊好啊!我想吃海底捞,我要看最新出的那部电影,还要玩最近很火的那家密室!”鄂顺非常开心,激动的在姜文焕身上扭来扭去,把同样靠在姜文焕身上的殷郊晃地上去了。
“密室逃脱?会不会很吓人啊。”
“呦,小村姑,你害怕了?别怕,彪哥保护你。”
“谁怕了。(;一_一)”姬发不屑。
崇应彪哈哈大笑,把小村姑搂在怀里挠痒痒。发发一边笑一边躲,崇应彪感受到他笑声的振动,莫名闹了个大脸红。
水饱饭足,也因为学期终于结束,大家困了,拉上窗帘准备午睡。
郊郊住姜文焕上铺,猫学长时常光顾此地,现在一猫一人靠在一起睡得四仰八叉,特别可爱。
姬发抱着崇应彪,把脸埋在彪哥富有且慷慨的大奈里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崇应彪还没入睡,在姬发的头发上嗅来嗅去,是好闻的大马士革玫瑰味。
姬发上铺原本是鄂顺,可是朝歌甜妹儿已经八爪鱼似的扒在姜文焕身上了,贴心的姜老师一只手轻轻拍着顺顺的背,一只手给他当了枕头。
朝歌大学寝室的冬天开了暖气,屋子里热乎乎的,五个靓仔很幸福很舒适地呼呼大睡,像每一个年轻的朋友们一样享受生活中的一切乐趣,享受爱的小确幸。
姬发本来跟崇应彪缠斗了许久就很虚弱,他没有力气再去想为什么崇应彪非要追上来,也没有力气悲伤哭泣,他只是坐在滩涂上,仔仔细细端详了爱人的脸许久,然后轻轻合上了崇应彪的眼睛,拨开他还没完全僵硬的双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和他曾好多次躺在崇应彪怀里一样,安安静静的躺下,脸埋在爱人还有一丝温热的胸膛里,紧紧回抱他。
姬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累坏了,只想在爱人的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任凭黄河水渐渐漫过……
崇应彪,他想,你真讨厌啊,笑得那么开心,让我这么难过。
“死村姑,快醒醒睡得跟死猪似的,醒了快从我这滚出去,别让殷郊那沙币来我这找你!”崇应彪嘴上嫌弃,手上却温温柔柔的替姬发整理睡的乱七八糟...
“死村姑,快醒醒睡得跟死猪似的,醒了快从我这滚出去,别让殷郊那沙币来我这找你!”崇应彪嘴上嫌弃,手上却温温柔柔的替姬发整理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
“去你的死猎户也不知道谁明知道今天有事还非要折腾我到差不多丑时!”姬发刚睡醒的时候脾气最大,迷迷糊糊的听到崇应彪嘴里不干净的嘀嘀咕咕,毫不留情的给了崇应彪一肘击。
“死村姑你踏马好话不能听是吧?”崇应彪吃痛也有些恼火狠狠抓住姬发的头发,“我知道了说你小情儿殷郊是沙币不乐意了是吧呵呵……”
最终俩人这架以打着打着崇应彪上劲儿了差点没拉着姬发再do一次告终()
“等会儿死村姑,你回来!”崇应彪一把揽过准备出门的姬发的肩膀,死死抱住姬发,把姬发搂的差点喘不过气。
“发什么神经!”姬发挣扎未果,下巴被迫搭在崇应彪肩膀上翻了好几个白眼,“你手劲儿大死了弄疼我了!”
崇应彪在姬发脖子旁深吸一口气,拍了两下姬发后背然后松开他,“去吧死村姑,敢跟殷郊那沙币给我戴帽子我把你俩鸡儿都剁下来喂狗!”
“想不到你还好这口儿?”姬发冷哼两声翻了个白眼趁崇应彪还没反应过来火速溜出崇应彪的住处。
“伯侯!找到了!”姜文焕等人找到姬发的时候,已到第二日巳时。
姬发和崇应彪的尸体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人就像只是相拥而眠,姬发像是做了一个好梦,嘴角泛着笑意,没有什么能再将他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