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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啊,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能照顾好自己嘛?”曾妈妈正在和儿子视频,曾涵江先前出了张新专辑,小火了一把,最近断断续续有商务不着家,想了想便还是在外租了房子,以免打扰到父母正常的生活作息。“诶妈,您放心噻,我都这么大人咯,可以照顾好自己!”曾涵江无奈地笑着,自从自己搬出去,爹妈一直非常担心,毕竟自己也只在大学宿舍体验过几年的半独立生活,现在突然要自己解决所有生活起居,难免还有些不好上手。“儿子,你那个房子有几个卧室啊?”曾妈妈突然问道。“有两个,怎么了?”曾涵江如实回答道。...

2

曾涵江,22岁,是个小有名气的rapper,在AB混杂的地下黑怕圈,这位小Omega可以算得上是在夹缝中生存,若是碰上哪个Alpha一时控制不住信息素,其他Alpha兄弟便会自动释放信息素作为阻拦,可怜的曾涵江则会成为所有信息素的攻击对象,以至于发q期极容易被强势的信息素诱导提前,包里常备抑制剂,随身携带屏蔽贴,已经是他的出门习惯。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同为Omega的刘彰。

“哇靠,什么味道,好臭啊!哪个不长眼的A乱放信息素,后台有Omega,控制不住就回家别来演出知道嘛!”认识AK的第一天,从围观AK打架开始,这是曾涵江对刘彰的第一印象。

“那个…你刚才…”

“你叫曾涵江是吧,我知道的。”刘彰揉了揉手臂上的淤青,从沙发上站起身,“你也觉得我刚才做得有问题?”

“不不不不是的!”曾涵江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是想说,谢谢你刘脏,我也是Omega,经常能闻见他们的信息素,可我不敢说,今天你那样真是太帅了!”

“啊…这样啊。”刘彰愣了愣神,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你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不然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那群自大的Alpha可不太会为别人着想。”

“嗯…总而言之…谢谢!”曾涵江乖巧地给刘彰鞠了一躬,便一蹦一跳地上台演出去了,没有瞧见身后刘彰和刚才打架的哥们击了个掌。

演完出,一行人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大雨。曾涵江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应该一直放在包里备用的那把雨伞。

“你没带伞嘛?”有人从背后戳了戳他,曾涵江回头一瞧,是刚才那个男生,叫…AK刘彰。

“我带了伞,还挺大的,我送你回去吧。”听罢,刘彰从背包一侧抽出来把雨伞,撑开后确实够大,能遮住两个体型偏瘦的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今天你已经帮过我一次了,那样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曾涵江平常交朋友时热情得不行,可放到自己身上,每当有人对自己的好超过自己的热情程度时,他便会下意识地逃离,更何况刘彰先前已经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没人规定帮忙只能帮一次。”刘彰觉得面前这个黑小子有点唠叨,径直把人拽到伞下,走进雨里,“你怎么回去?”

“我…我走回去。”曾涵江挠挠头,“没有很近,所以你还是…”

“你带路。”刘彰指了指前方的路口,红灯在雨幕中转变成了绿色,道路上不多的汽车一个接一个发动,“要过马路嘛?”

“啊,过的。”

从曾涵江租住的公寓到演出场地本身就有些距离,再加上雨夜的加持,两人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到公寓楼下,刘彰刚准备离开,便被曾涵江叫住:“那个…你着急嘛?先上去休息一会暖和暖和吧,看你袖子湿了。”刘彰低头瞧了瞧外侧的手臂,果然外套上已经被浸湿了一大片,刚才一路上伞主要偏向涵江那一侧,自己倒是没注意。“那,谢谢了。”

“你一个人住这里?”刘彰环视着这间面积不算太小的公寓问道。

“嗯,我跟经纪人说找离演出地点近一些的房子,这里很安静,很适合晚上写歌。”曾涵江笑着回答,摸了摸放在架子上的黑白花猫咪摆件,“白天也不算很吵闹,不至于被吵醒。”

“真好啊。”刘彰把视线移开,“我家离得很远,那里吵得不行,睡也睡不好,工作也没法安心。”

“那你…”曾涵江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犹豫了半天,又被母亲的嘱托打了回去,“额,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常来玩,来这里写歌也行。”

“你可真够义气!”刘彰笑了起来,听起来有点像鸭子叫,总之和台上反差巨大。他起身勾住曾涵江的脖子,像是认识了许久的好哥们:“我今天听了你的歌,我很喜欢,你可给我准备好了,以后肯定会经常来找你听demo。”

“那必须的!”

3

拿到了曾涵江家的钥匙,刘彰常以听demo为由来做客,两个喜好相同的rapper一交流就是一整天,久而久之,在这个离livehouse更近的地方住下也理所应当,空出的那件客房,终于正式改造成了刘彰的卧室,房租减半,两人兴趣相投,还都是Omega能够互相照应,这不是一大美事,曾涵江这样想着,写着词,抬头看向猜拳输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刘彰,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笑什么呢?表情那么蠢。”刘彰拖着地,偏头瞧了瞧窝在懒人沙发里傻笑的人。“笑你猜拳赢不过我~”曾涵江笑得更开心了。

4

在刘彰和人打架解决了Alpha乱放信息素的问题后,曾涵江的发q期终于不再失调,差不多到日子了,他便停了演出,窝在房间里打好抑制剂等待信息素的审判,有时抑制剂用完,还能让刘彰出门代买,不至于自己一整晚闷在被子里煎熬。

说来也怪,曾涵江分明记得自己的信息素是牛奶巧克力味的,最近到日子的时候却总能闻到一股酒味,难道是自己的巧克力变成酒心的了?自己窝在房间里解决干净,已经舒服多了,穿着睡衣准备去客厅找些零食,瞧见刘彰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你没去演出嘛?”

“你日子到了,要是需要人帮忙怎么办?放你一个人在家,那我回来不全是味道?”刘彰抖了抖腿回答道。

“你对我的信息素又不会过敏,没关系的嘛~”曾涵江刚准备去找水喝,就发现自己杯中已经装好了温度刚好的水,想必是笨蛋刘彰准备好的。

抱着水杯往刘彰身边一躺,曾涵江瞄到了对方的手机屏幕,是百度的界面,内容关于信息素过敏。他还真的在查啊,曾涵江撇撇嘴,嘬了口温水,见刘彰也半躺着,便把脑袋缓缓挪到刘彰的肚子上。“你干嘛?”被当成靠枕的人把视线从屏幕上退出来,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你肚子好软啊,是不是最近伙食变好了呀?”曾涵江故意这么说,因为刘彰一定会边大吼自己没胖边把自己挪开。“好的伙食摆在面前没法下口啊。”刘彰叹了口气,认真地回答道。什么啊?他感冒了嘛?有好吃的居然不吃,真是奇怪,曾涵江往他的肚子上又枕了枕:“真的很舒服,我躺会。”

闭上眼睛,小Omega其他的感官被放大,巧克力中的酒味好像比刚才更加浓烈了一些,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刘彰的信息素,两种味道合在一起,倒有酒心巧克力之感,完全不突兀。上方正对着的灯光有些刺眼,曾涵江皱了皱眉,随后眼前的光线便暗了下去,眼睛上盖了层热乎乎的东西,是刘彰的手。“你保持这个动作会很累的吧。”曾涵江也覆了只手上来,他身上还有些烫,刘彰的手夹在中间显得有些凉。“没事,你睡吧。”对方的声音轻了下来,几个字的话语砸下来,落在曾涵江心尖尖上,傻AK还有那么温柔的时候呢。“你在高中真的只有两个小姑娘喜欢你?”曾涵江不禁发出疑问。“嫌少?”刘彰的语调好像又抬上来一些。“没,我在想我真幸运,你肯定没对她们那么温柔,要不然姑娘追着你满操场跑。”曾涵江微微笑着说,眼睛睁开一条线看着上方盖着的手,这手遮挡住的不仅是刺眼的光线,更遮挡住了AK已经红得像苹果的脸蛋,曾涵江你这么会的嘛?

5

“AK家住这里啊,确实离livehouse挺远的。”从曾涵江家出发,转了两部公交车,又走了一段距离,他才站在刘彰他们家小区门口,根据之前得到过的地址,他坐上电梯,直达顶层。“叮咚。”“来了来了!”房门内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大门打开,曾涵江毕恭毕敬地打招呼:“阿姨好,我叫曾涵江,是刘彰的好朋友,他在家嘛?”“诶呀小曾啊,彰彰在家的,现在应该在房间里睡觉呢,你直接上去好了。”AK妈妈热情地把人放进来,顺便把他的背包接下。

上去?进了门,曾涵江才发现,刘彰家住在顶楼,是间复式,楼下是主卧,上面是AK的房间和音乐室。“彰彰不是喜欢写歌唱歌嘛?就给他单独搞了一层,全部装的隔音材料,关上门,他在楼上敲锣打鼓我们也听不见。”AK妈妈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曾涵江却莫名想起他与刘彰第一天见面时他说的话,周围环境很吵,没法安心…

“彰彰,还睡呢?你朋友来看你啦。”开了门,阿姨见刘彰房间的窗帘还拉着,一脸嫌弃,直接把曾涵江推了进去,“这孩子,你直接叫他起来就好了。”“嗯好的,谢谢阿姨。”曾涵江刚被推进房门,就被红酒的味道刺激得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这样刺鼻却吸引人的气味,显然不会是Omega,而是来自Alpha。

曾涵江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发q期还没完全过境就遇到这么浓烈的气息,信息素的感官瞬间被勾了起来,新换上的裤子在几分钟内湿了个透彻,脸蛋发烫,大概也是红得彻底。试着动了动,身体没有足够的力气爬起来,曾涵江索性手脚并用地往里爬,趴在刘彰的床边朝里看:

刘彰看上去很累,明明闭着眼睛,却藏不住发肿的眼皮,额头上全是汗,嘴巴微张着,喘气的频率很快,曾涵江猛然想起Alpha才会有的属性:易感期。也许是闻到了Omega的香味,AK的身子动了动,费了大劲才侧过身面向曾涵江的方向,而被发现的小O此刻正乖巧地趴在床边,一手扶着床沿,一手向下伸去,想要从外部缓解由于信息素爆发而燃烧的火焰。

AK应该是没睁眼的,但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慢慢地朝床边挪着,在脑袋与曾涵江的相碰后,这才慢慢开口:“抱抱,上来,让我抱抱。”曾涵江没动静,或者说他现在没心思动,浸泡在红酒味的信息素里,整个人像是真的喝了酒一般,飘忽忽的,见刘彰伸手环住自己,也只能加大手上的动作。身下的某处传来无尽的瘙痒,前两天好不容易挺过去,现在却是功亏一篑,他想起自己带了抑制剂,但是背包放在了客厅,去拿也是不可能的。

“抱抱。”耳边AK撒娇的声音还在继续,两人一个趴在床上,一个窝在床边,倒有JackandRose生离死别时的赶脚。“我动不了。”曾涵江整理好呼吸回答道,“腿使不上力。”“那我抱你。”刘彰把身子从被窝里撤出来,顺势爬下让曾涵江平躺在地板上,在触碰到冰凉地板的那一瞬间,曾涵江尝试找回理智,但身上的热量与香气完完全全让自己沉溺于此。

“你…你骗我。”想到自己由于担心刘彰而带来Omega抑制剂,谁知把自己搭进去,曾涵江莫名地有些委屈。“我没有。”AK径直把涵江的上下出口全部堵上,不留反悔的余地,“我从来没说过我是Omega。”曾涵江只觉得自己的腿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居然自己跑到刘彰的腰上去,双手也好怪,怎么就把面前的人抱住了,身上更多的皮肤开始变得奇怪,想要AK来摸一摸,亲一亲,留下些什么。

“我还不想…当妈妈。”心知自己陷了进去,曾涵江只得提个小小的要求。“嗯知道了。”刘彰一步步地满足小Omega的需求,让人舒服地直哼哼,“你可以叫出来的,外面听不见。”“…变态AK~”

而AK妈妈此时正坐在客厅里,拍了拍曾涵江没带上去的背包,喝了口红茶,深藏功与名。

寝室门被哐当一声砸开,尚九熙气冲冲地走进来,看向床上两个还没完全清醒的人:“何九华!秦霄贤!你们在干什么?!”何九华眯了眯眼,看了看这房间的布局,分明是哈尔滨德云社的宿舍,自己正睡在秦霄贤的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旁边还有一个没穿衣服睡得四仰八叉的螳螂精,两人的外衣扔得满屋子都是,侧头看向隔壁,孙九香的床上干干净净,甚至没有前一晚上睡过人的痕迹,身下的床单有点硬,掀开被子一看,靠,黑乎乎的一片液体干涸的痕迹。

“好啊好啊,我这才出去拍杂志一天,你们就睡到一起了,要是我再多出去一段日子,是不是我老婆就跟人跑了?”尚九熙前一晚坐的红眼航班从北京过来,...

进门瞧见一地的衣服是尚九熙没想到的,原本只是寻个乐呵,装模作样吓一吓两个人,谁知道给了自己那么大一个惊喜,脑袋顶多了层颜色,翠绿翠绿的。

“九熙?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出差吗?”宿舍门大开着,难免有些穿风,这对于只穿了条裤衩的秦霄贤来说有点过于冷了,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门口站着九熙,身边九华盖了整条被子,伸出手就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这一扯可坏事,九华习惯垫被子角,被身边人一扯,直接连人带被子往老秦身边滚了滚,被小孩裹进了怀里,严严实实。

“何——健!”“文博你听我解释!”老秦这家伙抱这么结实干嘛,起都起不来,尚九熙头也不回地出了宿舍,等何九华从床上套了件衣服爬起来,早就不见人影。

这可坏事了!何九华站在宿舍门口,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要说找小孩子也许还有些头绪,这么大个成年人,身上有手机有钱有身份证,还不在家附近,可要去哪儿找啊。

“可是...九熙为什么会生气?”张九泰拿着手机问道。“我和秦霄贤睡在一起他生气了。”何九华噘着嘴,“以前也一起睡过的呀,他也去老秦家住过的,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

“那你俩睡一起,有没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啊?”张九泰也觉得奇怪,今天一大早刚准备再拉着二哥亲热亲热,就听见隔壁传来尚九熙的吼叫,两人没想到九熙回来,以为是有人在和九熙视频,便没多想,谁知道从房间出来就瞧见蔫了的何九华。“没有...吧。”何九华想了想,“就是看九香出去了,就多玩了一会,喝了可乐,还撒了...啊!”何九华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窜起来,准备冲出后台:“我知道为什么九熙会生气了!我去找他!”“不准跑!给我上场演出去!”张九泰扯着人进行一个托马斯回旋,把人往上场门丢了过去。

“文博文博,你听我说呀!”何九华着急忙慌地开口,刚开了个头,便听见对面传来毫无波澜的一句:“到门口来。”

盖住何九华的是件羽绒服,习惯性嗅了嗅,香香的,是九熙常用的洗衣粉味,嘿嘿,文博来找他了。两人大概跑了很久,但何九华没有在意,尚九熙正拉着他跑,而他的视线完全被衣服阻挡,只能低头瞧见飞快向后移动的地砖,和逐渐熟悉的路线,他们回宿舍了。

进了门,暖气扑面而来,穿一件大褂也不会冷了,何九华有些不想把衣服拿开,但碍于头顶开始冒汗,他只好掀开衣服的一角,悄悄地看向外部。“你干嘛呢?”身旁传来九熙的声音,何九华急急忙忙把衣服移走:“文博你听我解释!”

等视线重新放大,何九华才看清面前的人,尚九熙正抱着衣服从寝室里出来,放在沙发上:“先把大褂换了,容易着凉。”“文博,我...”何九华现在就担心尚九熙还会跑,冲上前一把拽住他往沙发上移,把人按在沙发上,双手撑在他的两侧形成包围圈,“你听我解释。我和老秦什么事都没有,我俩昨天确实睡一起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哦,文博你听我说,早上...床上那黑乎乎的是可乐,原来想和老秦划拳,想着今天上台就拿了可乐代替,结果打翻成了这样。”何九华着急忙慌地讲着,尚九熙起身后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配上里面的大褂,看着倒像是要去演扒马褂,“老秦裸睡也不是第一天了,他拽被子的时候我正好压着被角,所以才...”

“好了,我知道。”尚九熙听着如此戏剧化,但放在老秦身上又很真实的情节,不禁笑出声:“都说了别老和傻子玩,何老么聪明这回翻车了吧~”

“那...”何九华支支吾吾的,“你就原谅我嘛~而且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请假。”尚九熙笑着,眼睛眯得更小了。

“你要做什么?”何九华下意识捂住身前,难道文博要...

“你在想什么?”尚九熙满脸无奈地笑着,“之前是谁说要去冰雪大世界的?明天请假,带你去玩。”

“好耶!”何九华顾不得身上大褂可能会起褶皱,径直蹦到尚九熙身上,跟只考拉似的挂着一晃一晃。

“但是昨天的误会,你还是要补偿我。”尚九熙就着何考拉的姿势将人稳稳托住,转身往寝室房间走,“找个空房间,你带路。”

主晗芳,副九亭

fork汉×cake芳

fork泰×cake亭

到了医院,两人前后脚走进病房,张九泰悄悄地给郭霄汉竖了个大拇指,反倒是刘筱亭一脸疑惑:“你怎么也来了?”“郭霄汉说这个项目挺大的,想多找点人提提意见,我就来了。”孙九芳挠了挠头,用手肘顶了顶郭霄汉,示意他先瞒着二哥。“嗯,我把他叫来的。”郭霄汉有些不爽,为什么刘筱亭张九泰他们搞对象要自己吃狗粮,现在轮到自己却还要瞒着,可回头看向有些为难的孙九芳,他还是妥协了。

“那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倒水。”宋昊然没过一会也到了,刘筱亭想着自己参与他们的讨论也许不太合适,便想着出去走走...

“那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倒水。”宋昊然没过一会也到了,刘筱亭想着自己参与他们的讨论也许不太合适,便想着出去走走,意外地被孙九芳拉了回来:“没事,一起听吧,这事挺大的。”“嗯?好吧。”

郭霄汉和孙九芳坐在一边,张九泰靠在病床上,刘筱亭和宋昊然坐在另一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我们是不是没叫马霄戎?”孙九芳看向二哥。“我没叫,我没想到你会来。”刘筱亭一时语塞,他本来只想在旁边做自己的设计图,顺便听一听,现在怎么变成参与者了?“额,没事,先说一下吧。”郭霄汉把中午去找了自己父亲的事说了一遍,当然还是隐瞒了关于孙九芳的部分,“总而言之,我们现在有两件大事,一是完成这个项目,二是想办法保护好身边的所有人。”

“所以九泰会住院是因为你爸在背后搞鬼?”刘筱亭心情有些激动,这种事他可是第一次听说,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来给自己工作,不惜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是非常残忍且不负责任的表现。“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郭霄汉低着头,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好了好了二哥,事到如今,首要的问题是那个项目的设计,怎么样才能契合他的想法。”孙九芳和张九泰连忙在中间挡着,这才制止了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二哥。

“老汉,你爸对完美的定义是什么?”宋昊然看着面前这四个人,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又说不出滋味,便坐在一旁阅读着项目合同。“我…只能说了解一部分。”郭霄汉脑中找不到对于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他知道父亲在每个项目上都会非常严厉,让设计部的成员头大至极,但也惊叹于他每次完成的项目都能一次过关,除了甲方提出的设计需求之外,他总能根据这些条件推断出客户喜欢的房屋款式和类型,并在此基础上加以改造,使得要求之外的部分也能与整体设计理念相契合,既保留了客户的喜好,又体现了Mr.G品牌的优越性,这也是他曾在Mr.G工作时一直在学习的。

“既然是给公司做设计,那首先要分块。”张九泰一手正安抚着刘筱亭的情绪,另一边则翻看着Mr.G提供的楼层图,“既然都是设计公司,那应该和我们几家公司的分块类似。”他看向郭霄汉:“你还记得Mr.G总部的格局嘛?我们需要做个对比。”“好的,我回去后把总部的分区发给你们。”郭霄汉回忆了一下,过了那么多年,总部的格局还是历历在目,听说那是父亲亲自设计的,一定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三又这份…”几人全部看向郭霄汉,后者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是我按照Mr.G的合同翻成中文后改的,我一直以为所有合同都长这样。”郭霄汉挠了挠头,把视线偏到一旁,“以前看到不一样的合同还觉得奇怪,原来不是啊…”

“除了Mr.G总部的设计,你还有没有存过其他以前的项目?”孙九芳问道。“有的,我电脑里有三四个以前在总部接下的项目,都是最终稿,应该能起到帮助。”郭霄汉在手机上记下了,“合同上写了地址,一会我先去那里看看,接下来…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拜托各位了。”他站起身,舒了口气,深深地朝各位鞠了一躬。

“诶哟诶哟你在干嘛呀?”张九泰吓得从病床上窜起来,“咱们谁跟谁啊?而且我躺着你鞠躬,我瘆得慌。”原本的气氛还有些低沉,张九泰有些做作的话语倒是让病房里的空气轻松了不少,又简单讨论了一些内容,定下了三又近期的计划,郭霄汉等人也要离开了。

“老汉啊。”张九泰把人喊住,“遇上这种事,直接跟我们说就好了,都是自家人,过两天我出院了就回来帮忙,顺便…”“顺便什么?”“手腕上的蝴蝶结不错。”郭霄汉低头,孙九芳刚才给自己涂完药膏后还盖了层纱布,绷带在外部缠了几圈,最后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正无忧无虑地晃悠着。“借你吉言。”郭霄汉挥了挥手,领着孙九芳出去了,宋昊然跟在身后,莫名觉得自己的脑袋比待在病房里时候还要亮一些。

关上病房的门,张九泰躺回病床上继续刷着手机,二哥则坐在一旁,手肘撑在床上,双手托着脸,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自在的那人。

“怎么这样盯着我,我知道我很帅。”张九泰放下手机打趣道,伸手想去摸摸刘筱亭软乎乎的头发,被后者拍了回去。

“边去,我就是奇怪,为什么芳芳会跟着郭霄汉一起来?”二哥不止一次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再加上最近三又发生的事,芳林可以说已经在最大程度上提供了帮助,现在孙九芳又准备在项目上帮助他们,总觉得有些蹊跷。

“我也好奇,他不是去相亲了嘛?”张九泰悻悻地收回手,嘟着嘴说道。

“谁相亲?”二哥疑惑地问道。

“芳芳没有告诉我…”计算了一下日子,这已经是快两个星期前的事,二哥不免有些难过。

“唉,也是,到时候再找他算账。”刘筱亭回抱住面前这个软绵绵的大白熊,“不知道他相亲成果怎么样?”

“看上去不错。”张九泰意味深长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宝贝帮我剥个橘子呗~”

“你手都好了。”二哥顺势坐上床,从床头柜上翻出来个橘子。

“爱吃你剥的。”病号心满意足地搂着小黑土豆当抱枕,“你挑的都甜。”

“德性~”

he甜饼,全文1.5w+

篡改历史预警

掌柜戎×夜郎国王子芳

“老板,来两个包子。”马霄戎刚接过包子,背后突然传来几人极响的说话声,差点吓得他把包子抖落在地上。“得福瓦舍,没想到他们的使馆,居然这么寒酸。”“是啊,这和我们强大的夜郎国,可是完全不能比,你们在外面待着,我进去见见他们的使者。”马霄戎转过身,瞧见几个穿着奇怪,不像是皇都本地的人进了得福瓦舍。什么玩意?什么夜郎国?这帮人脑子是不是有病?那么大脑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马霄戎啃了口肉包,乐乐呵呵地回了自己的店铺。

只是…他刚吃完包子,正靠在窗边吹风呢,刚才那几个怪人又出现了。“太...

只是…他刚吃完包子,正靠在窗边吹风呢,刚才那几个怪人又出现了。“太不像话了,居然如此对待使者,传令出兵,让他们瞧瞧我们夜郎国的厉害!”“是,陛下!”这不是刚才进得福瓦舍的那帮人嘛?出兵?马霄戎心觉有些奇怪,说他们是演戏吧,旁边也没有观众,说他们是真的吧,看着实在有些突兀。

算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马霄戎拍了拍衣袖,叫了个小吏进门。“小二,你知不知道夜郎国?”

擦桌的小二有些意外,但还是低着头回答道:“掌柜的,夜郎国是京城周围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啊,也就一山之隔,不知您为何提起这事?”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通常会穿什么样的服饰?”马霄戎依稀记得刚才那几个人的装束,颜色偏暗,但衣服上的纹理清晰可见,能看出来也是上好的料子。

“掌柜的,夜郎国服饰和京城的有所类似,只不过他们那里地形平坦,风大,他们都会戴个发带在头上,大概…这么粗。”小二抬手在额头上比了个宽度,和刚才路过的几个怪人十分类似。

“那…他们是不是说话很响?”马霄戎这下才确认那波怪人应该是夜郎国来的,听上去地位还不低,那个矮胖子好像是叫他陛下来着。

“地形广阔,声音要打远儿,说得响也是正常的。”小二只瞧见自家掌柜的表情变化无常,一会是疑惑,过一会又冒出些许恐惧的表情。

“那夜郎国在京城的哪边?”马霄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我记得是南边。隔座山就是了。”

“这样啊,哦对了,帮我备辆车,我这两天出去一趟。”马霄戎问完了问题,便回了房间,留一脸茫然的小二在那思索,掌柜的突然问夜郎国的事干嘛呀?

说真的,马霄戎其实是想跑路的,既然小二说夜郎国在南边,那他就往北边跑呗,大不了出去避几天,等他们打完了再回来。只不过…当他站在山口看着下面气势汹汹的夜郎国大军的时候,他蒙了。

小二你居然骗我!马霄戎气得只想冲回去揍那个小吏,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夜郎国地势平坦广阔,怎么想都应该与关外的草原民族类似,怎么可能会在京城南边呢?为了方便逃跑,他换下了长衫,穿着和平民类似的衣服。他躲在半山腰的山洞里朝外看,外面不时传出喊声,好像有人和夜郎国的军队打起来了,但是那群人看着也不像是御林军啊?穿着简陋,就跟马霄戎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似的,武器也没有那么精致,大多是棍棒,连拿大刀的都没几个,像是山贼。夜郎国的军队被包围在中间,看似人多,但毫无还手之力,居然被围殴了,整个军队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不敢待在原地,都往山上跑…

别往我这里来啊!马霄戎急得背起行李就往外跑,满脑子都是自己还没有看过这大好山河,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原本是为了逃命,谁想到居然往枪口上撞!就着山路跑了一会,实在是爬不动了,他刚找到个地方稍作歇息,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吼声。“放开我!我堂堂夜郎国王子,放下身段来和亲不说,岂能死于你这小小的山贼!”“少废话,有钱交钱,没钱拿命来,你这小子猖狂得很,看刀!”“啊!!!”“还王子呢,好好体验血流而亡的痛苦吧!咱们走!”

走不动道,腿也使不上劲,外面刚才是在杀人灭口吧,是吧是吧,好像还是夜郎国的王子…王子?是那个大脑袋?马霄戎不敢出声,听着树林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回了些力气,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刚探出头就看见被血染红的竹林和躺在地上挣扎呜咽的夜郎国王子。

“嘶…你还好嘛?醒醒,千万别睡啊。”一个小小掌柜哪见过这种事,马霄戎只好慢慢把人上身托起来,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脸,还要控制住自己说话的声音,要是被山贼发现,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唔…”对方费力地睁开眼看他,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估计也把他归为山贼了。

“你说话太响,现在开始别说话,我试试看带你出去找郎中,先想办法堵一堵伤口。”马霄戎看对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纹理精致的外套,没多想,直接扒了下来,撕了几条裹在对方胸前。那山贼是真变态,斜着在胸前划一刀,不致命,就是要让对方慢慢感受自己的血液流失,幸亏自己躲在这,要不然这么大个王子可就没了。

“为什…救我…”王子看上去有些抗拒,但也没有力气,便任由面前这个人撕了他的王袍给他包扎,看出来他和刚才的山贼不是一伙人。关外的天气冷得早,王袍也非常厚实,脱了衣服,马霄戎才发现这位王子其实比自己瘦小得多,也感谢这件厚衣服,稍微挡了挡那把刀的威力,只要赶紧下山,他还有救。

“贪生怕死,这理由很充分吧。”马霄戎看包扎得差不多,便背着王子往山下跑,也许是那些山贼结束了讨伐,下山的路上还算顺利,连走带跑地背着人进了城,直奔医所。至于那王子,在奔跑的途中已经被颠得昏了过去。“郎中!来个郎中!救人!我们遇上山贼了!”

想动动身子,身前传来的剧痛感终于唤醒了他的记忆,山间的画面涌了上来,无不诉说着一件事:夜郎国输了。“啊!”不甘心,可是无力改变,亡国的悲痛和被小山贼击败的怨念糅合在一起,促使着他颤抖着身子大吼,又被胸前的疼痛打了回去,连声音都不能痛快地喊出来,真是丢尽了脸面。

随着一声吼,门外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王子朝开门的方向看去,是那天救了自己的人,只不过…装束的差距有些太大了,那时候他看到的明明是个和山贼打扮差不多的青年,现在坐在床边的人穿着精致,头顶的发髻上甚至还有金制的装饰品,怎么看都是两个阶级的人物吧,要不是这张肉嘟嘟的脸和特征鲜明的小眼睛,他定会觉得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你醒了,我去喊大夫来再给你换个膏药,我去熬药,一会给你送来。”马霄戎原本想给他个下马威,刚才那声吼,把他的客人都吓跑了,白花花的银子可飞了呀。他气呼呼地跑上楼,转念想着对方估计还接受不了自己突变的处境,便还是心平气和地进了门。

“你是谁?为什么在山里?为什么救本王?”王子的声音有些颤抖,面前这个救了他的也不一定是好人,他现在无依无靠,还躺在人家床上,满满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话尾都要带上点哭腔。

“我就是个开店的,叫马霄戎,虽然你是夜郎国的王子,但你最好还是自报家门,毕竟在京城里我是不能喊你陛下的。”马霄戎掰着手指头给他看,“你的名字,多大了,来这干嘛。”

“孙九芳,18岁,来和九公主和亲。”孙九芳还是摆着王子的架势,问一个答一个,脑袋往床内侧偏着,不愿与马霄戎对视。

“那就是和亲失败了准备来打结果被山贼灭了…”

马霄戎还没说完,就瞧见孙九芳转过头来,怒目圆睁,语气凶狠地打断他:“我的国家非常强大,不允许你这么说!”

“行行行我不说,我也就等你把伤养好,到时候回你自己的国家去,记得给住宿费和药钱。”

马霄戎甩了甩袖子正准备离开,门外的小吏倒是敲了门。“掌柜的,您吩咐的药熬好了,要给那位先生端来嘛?”

“放进来吧,给他放床边,一会我来收。”马霄戎看着小二把药碗端进来,叹了口气,对着孙九芳说道,“你要是想回去,就得喝药,和谁过不去都别和自己过不去。”说完,这才和小二一起离开房间。

直到听不见门外的脚步声,孙九芳才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竹林,但对方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不管出于什么情况,他都该偿还这救命之恩。他尝试坐起身,却因为上身无法弯曲而屡次失败,换了各种角度都不太行,难道又要找那个小眼睛帮忙了?

“啊啊啊好烦好烦。”孙九芳破罐子破摔般地躺回床上,握着拳,尽可能喊出声,“马霄戎!马霄戎!你过来!”

“我听得见,你不用喊那么响。还有,在店里叫我掌柜的,别直接叫我名字。”马霄戎几乎在他喊话的瞬间推门而入,“找我干嘛?”

“你…我…我自己起不来,没法喝药。”孙九芳刚才一直在用力,脸都憋红了,现在又嘟着嘴说话,倒像是在撒娇。

“行吧,那我勉为其难给王子殿下送个药。”嘴上说着不在意,手上动作倒是轻柔的很,孙九芳坐起身来捧着碗喝药,苦涩的口感让他直吐舌头。“王子殿下不能吃苦怎么行啊?我让郎中抓的这药还算好的,比这个苦的药多了去了。”

“你这嘴真碎。”孙九芳喝完药,又被缓缓地放平在床上,看着准备拿碗离开的背影,孙九芳还是开了口,“我回不去,你别叫我王子了。等伤好了之后…我会想办法还你钱。”

“那你就留在我这里当杂役好了。”

“什么?”

“我是说,”马霄戎微笑着转过身来,“你留在我店里当员工还钱,包吃包住,这交易可不亏待你吧,九芳?”

俗话说,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和对面瓦舍的小皇帝一样,孙九芳之前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突然要他给店铺进货和打扫卫生,连扫帚都不知道怎么拿。在孙九芳开始工作后的第一个星期里,他已经搞混了枸杞和葡萄干,八角和藿香,把马霄戎的砚台擦得锃亮,拿店里珍藏的书籍去垫桌角,浅色和深色衣服一起洗导致全员花衣裳,把马霄戎花重金买的紫藤摘了编成花环送给他,喜提半个时辰的面壁罚站。

带着花环溜达了整天,马霄戎抱着一堆礼品回来,问起这些东西,都是邻里街坊以为马霄戎家里出事了才带着花环,好心塞给他的。马霄戎叹了口气,把压烂的花环扔掉,简单收拾了这些物件,拿着一份小摊买的牛肉干去了孙九芳的房间。在街上走着的时候,身边的人全都在议论夜郎国被山贼击败的事,有的说夜郎国的王被活捉去当俘虏,有的反驳说他们全军覆没,山贼把他们身上的好东西抢光了之后把人切成块喂猪,又有人在说些不入耳的事,一个赛一个的离谱,马霄戎想起了那个不甘心却又愿意留下当杂役的异域王子,心里不禁涌出同情,便走遍了整条商业街,买了份据说味道最正的牛肉干。

“没人应我就进去咯。”马霄戎放慢速度推开门,瞧见孙九芳盘坐在地上,眼睛闭着,嘴里念念有词,面前放着他的发带和一张纸,上面写了好多字,黑乎乎的一片,走近一看,是非常漂亮的字体,写的是…枸杞,八角,龙凤呈祥砚台,黑金布料,倭国紫藤,玉卷心菜。

“什么玉卷心菜?”要说前几样,马霄戎大概能明白,都是被孙九芳嚯嚯了的东西,这玉卷心菜又是什么?

“是您桌上那个,我给弄坏了。”孙九芳碎碎念完,睁眼看见马霄戎凑着脑袋看他的纸,心虚地从一旁的抽屉里抱出了被解体的翡翠白菜。

“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开过光的翡翠白菜呀,欸呀呀!”马霄戎眼前一黑,接过白菜开始原地转圈,没有心情理他,“这好好的玩意摆在那儿,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坏掉,我的财运啊,我的桃花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孙九芳抱着发带和纸在一旁看,不知道该不该上手拦,“我会想办法还你。”

“你拿什么还!你在这里工作本身就是在还债!”马霄戎气得脑袋发晕,“我过来干什么来着?牛肉干,我居然还想着给你带点接近你家乡的食品,你就这样折腾我的店,诶呀。”

马霄戎一手抱着底座和菜叶子,另一边把整盒牛肉干放在桌上,气呼呼地出了房间,砸门发出的巨响切断了孙九芳想要追出来的心思。小王子趴在桌前,看着那盒牛肉干,开封尝了一片,忍不住呕了出来。“这什么东西啊,一点味道都没有。”孙九芳嫌弃地合上盖子,在那张纸上又添上了牛肉干,“希望母后身体还好,赶紧寄回去报个平安,国家里都是些妇人老人和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机会一定要让马霄戎尝尝我们最正宗的牦牛肉,这买的什么次品。”

这天,马霄戎正忙着清算账务,驿站的人突然闯了进来。“你们掌柜的呢?”“客官,我们掌柜的在办公呢,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小二怕吓着其他客人,连忙把那人拉到一边。“把你们掌柜的喊出来,你们要寄的这份东西有问题。”驿站的使者看着脾气不小,小二惹不起,只好把马霄戎叫了出来。

“这位客官,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嘛?”马霄戎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上前问道。

“这里有份要寄去夜郎国的信件,是从你这里发出的,没错吧。”使者紧皱着眉头,手里的信件晃了晃,“这国家都没了我往哪儿寄,玩儿我呢?”

“您消消气,先消消气,来坐着喝点茶水,我看一下信件。”听见夜郎国三个字的时候,马霄戎有一瞬间觉得是孙九芳又给他惹了麻烦,但是听见使者的后半句,他的心又不由得揪了起来。

接过信件,上面的寄件人写的是孙九芳的名字,寄件地址是马霄戎的店铺没错,收件地址写的是夜郎国王城街零号,收件人则是母后。

“这零号我可知道,是夜郎国王宫,夜郎国军队之前不是被山贼剿了嘛?这种时候往那里寄信件,好玩吗?”使者有些坐不住,好在小二在一旁不停帮他顺着气,哄着他喝茶才没直接骂出声。

“他们的军队是在皇城边境被剿的,和夜郎国王宫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寄?”马霄戎有些不高兴,声音低沉了些许。

“外面可都传着消息呢,夜郎国王子带全国的大兵出征全军覆没,王子都没了哪里还有王宫?”使者站起身,拍开了小二想要再添茶的动作,“收信人写的也模棱两可,什么母后,真拿自己当皇上。”说完,便离开了。

“掌柜的,这信…”小二对孙九芳的身份并不知情,凑近了想凑凑热闹。

“放我这吧,我出去一趟,你照顾客人。”马霄戎把信件揣在怀里出了门,没在意身后满头问号的小二。

“白老板!”马霄戎和得福瓦舍的人不算熟,只是知道他们那里有个会算卦的姑娘,让她算一下这夜郎国王宫的事,也好心里有个底。

“哟,这不是马老板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进门就是客,白小青自然还是要迎接的。

“我想找你们这里一位可以算卦的能人。”马霄戎开门见山表明来意,把对方问懵了。

“算卦?您是说金可儿啊,稍等,我去叫她。”白小青把金可儿叫了出来,想了想,还是让小黄去泡了壶茶。

“您是…马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嘛?”金可儿乖巧地坐着。

“凑近点凑近点。”马霄戎示意她小声说话,两个脑袋凑得特别近,“我是想让你帮忙算个地方还在不在,价钱好商量。”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几枚碎银两,塞到对方手心。

“嘶,老板大气,您说算哪儿,我这就给您看看。”金可儿乐得法令纹都快冒出来了,把算卦的家伙什摆出来,示意小黄给马霄戎倒茶。

“我想算一下,夜郎国现在怎么样了,再具体一点,他们的王宫还好不好。”马霄戎轻声地说着,一旁的小皇帝都给听了过去,问这个干嘛?之前八两不是说夜郎国的军队全军覆没了嘛?

“夜郎国?王宫?额行吧。”金可儿有些奇怪,但还是摆了阵念了咒语,没一会,她便睁开了眼睛,“夜郎国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王宫还在,但是呈现出衰败的趋势。”

“那…如果我要往夜郎国王宫寄信,那里是有人能收到的对吧。”马霄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追问道。

“可以的,不过你要问这个干什么?你在王宫里有认识的人?”金可儿还没问完,就被马霄戎拽着往外走,“欸欸欸你要干什么呀?”

“你帮我去驿站说一说,就说夜郎国王宫还能寄东西就行。”马霄戎心情激动得不行,只想往外蹦,被黄半斤给拉了回来。

“先生,现在全国上下的驿站都把夜郎国从目的地栏里划掉了,就算可儿说了也没人会去送。”小皇帝解释道。

“可我这里…有一份急件要送去夜郎国。”马霄戎看着黄半斤,“很重要。”

“这…我们也没法帮忙啊。”金可儿有些尴尬,想把那些银两还给他。

“您相信我嘛?”黄半斤突然发话。

“什么?”马霄戎看向这位穿着普通的小二。

“我看看我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最近要出城的,有机会帮你带过去。”黄半斤说道。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马霄戎把信件塞到黄半斤手里,“如果,我是说如果,已经送不到,或者真的能送到,还能收到回信的话,能请你的朋友帮忙带回来嘛?”

“一定会的。”黄半斤捧着信件,看见收件人一栏的母后字样,心知肚明,没多说话。

母后亲启:

孩儿先前带兵出征没了下落,未能及时给母亲递送信件,是孩儿的失职。孩儿之前身受重伤,万幸被一名路过的百姓所救,捡回一命,现正住在戎马食肆,那名救我的百姓是这家食肆的掌柜,我理应在此报答救命之恩,近期还无法回国,特此寄信报平安,望母后能够不再担心。

这次和亲失败,我也有责任,不该为了两国贸易草率提出和亲,对方的公主想来也是这样的想法,才找了家瓦舍顶替使馆,我这几天有去那假使馆侦察,那里只是家由普通平民所开的瓦舍,上次接待我的使者不过是那里掌勺的厨师,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会开仗,落得如此结果。我若是能归来,定在夜郎国本国娶一名女子,为国家传宗接代。

除此以外,我还希望母后能帮孩儿一个忙。另一张纸上写了些物件,是我在食肆里做杂务的时候弄坏的,很多都是掌柜的宝贝,心想我国王宫内有没有与之相对的物件能冲抵一下,还给掌柜,也可减少一些损失。若是条件允许,也希望能多寄些上品的珍宝,我想送给掌柜当礼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以及提供给我住所和饮食。

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孩儿不孝,给母后添麻烦了。

署名:芳

小皇帝看完了信,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把信件放了回去,重新封好口交给八两:“你去派人把这封信送到夜郎国的王宫,一定确认对方收到,emmm,只派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派一队人快马加鞭送这封信,只要能交到他们手里,就让他们在那里等着回信。”

“皇上,现在派人去夜郎国不好吧,更何况也不知道那里现在的状况,为了一封信至于吗?”八两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只觉得这封信是个烫手山芋。

“如果我带兵出征没能回来,母后也定会非常焦急,身为皇子,我能够理解这种感受,你去做便是。”小皇帝挥了挥手,没有收回圣旨。

“是,皇上。”

把信送去驿站的小王子不知道这封信几经波折才出了王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站在店铺门口看有没有驿站的使者经过。他的服务能力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不再需要辅导,力气也收了许多,打碎物品的频率也逐渐趋于零,孙九芳看着店里其他人每月从马霄戎那里领工资,自己心里也悄悄算着,就算自己是店里领工资最少的,也能有三两左右,也约等于帮马霄戎省了至少三两的银子,照这个进度下去,不到一年自己就能还清疗伤的药钱了。

金可儿算的确实没错,夜郎国的王宫的确还在,不出几日,当初寄信的队伍便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看着面前摆着两大箱的物品,小皇帝傻了眼:“夜郎国东西还真不少,想来也是个挺大的国家,他们怎么就会被山贼给剿灭呢?”

“皇上,这些东西是要给那王子送去嘛?”八两把对方寄回的信件呈上去,示意小皇帝先过目,以防其中有诈。

“找个人假装驿站的使者送去就行,这信我就不看了,让他自己看吧。”小皇帝摆了摆手,换上布衣,“现在就去送,我也去瓦舍了,要是一会收到货马老板来找我,也好说两句。”

九芳亲启:

听到王兄安好的消息,十圆和母后都非常高兴,母后先前听说部队全军覆没时便一病不起,近来终于有些好转,收到王兄寄来的信后,更是面色红润了起来,相信不用几日就能恢复健康,继续管理王国。

王国内最近局势低迷,少了最重要的劳动力,生产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在王宫里宣布王兄还活着的消息过后,子民们的心情也被调动了起来。十圆最近也在帮助母后管理王宫内的事务,两人一起工作,姑且能够顾得过来,望王兄不要太过担心,救命之恩一定得报,十圆也会努力,让王兄归来之时能看到在十圆和母后的管理下欣欣向荣的夜郎国。

至于王兄大婚的问题,十圆也和母后讨论过了,王兄当下的要务是好好恢复身子,若是有两情相悦的京城女子,母后也同意纳入考虑范围,倒是王兄性情直率一根筋,别被人家骗了感情,大可不用那么着急。

我们给你寄了两箱宝贝,其中一箱里是一些衣物和王兄在信件上写的物品,王宫里没有找到玉卷心菜,只好找了些狼牙制品代替,底下有牦牛肉干,可以送给王兄的恩人,另一箱里都是些日用品和银两,王兄独自在外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这次多亏了京城御用的使者才能将王兄的信件送到,还愿意等母后的回信,想来王兄下榻的餐馆里有不小的人物,还希望王兄能多加小心。

署名:孙十圆

听着屋内传出声响又归于平静,孙九芳这才进门,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马霄戎,他默默叹了口气,把他拖了出去。妹妹在信最后说的御用使者,想来和驿站是没关系的,之前听小二说有驿站使者来退信,就是自己那封,后来居然成功寄出去,大概是有别人介入;家乡寄来那箱日用品里明明放了些防身的道具,何况还是夜郎国来的,进城时居然没被查,看来是使者地位够高使然;再加上自己出兵受伤那天马霄戎如此突然地出现在竹林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看似亲和的掌柜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掌柜的,你到底,是何居心啊?”孙九芳拍了拍沉睡着的人的面庞,收起了情绪,微笑着出门迎客,“客官里面请啊~”

6

“嘶,头顶好痛啊。”从睡梦中醒来,马霄戎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脑袋,想要抬手摸摸后脑勺,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捆在了床头。“喂!谁干的!来人啊!”

“掌柜的,您喊我啊?”孙九芳笑嘻嘻地推门进入,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栏犹如地毯般铺在木质地板上,被孙九芳一脚踩碎。夜已经深了,店铺早已关门,厨师和小二们也下班回家,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孙九芳和动弹不得的马霄戎。

“是你把我绑起来的?”马霄戎拽了拽绳子,好像比刚才更结实了一点,肉乎乎的手上硬是扯出了拉扯绳子的痕迹。

“掌柜的别随便扯绳子呀,这可是我们夜郎国的特色,越挣扎绳结越紧,抓猎物的时候很实用。”孙九芳解下腰里别着的香包,凑到马霄戎的鼻子前,“来来来,别那么紧张嘛,闻闻香包。”

就算马霄戎再怎么躲,动作也在孙九芳的控制范围内,呼吸间难免闻到香袋的气息,一时思绪变得模糊起来,近日所有发生过的事全部涌现在脑海里,冲刷着他的理智,这香袋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掌柜的别担心,我就是问你些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好了。”孙九芳把香袋拿开,一把捏住马霄戎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第一个问题,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山里?”

“听说夜郎国要打过来,我想跑,但是跑错了方向。”马霄戎眼睛无神地半睁着,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起伏的语调,看来是香袋起作用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孙九芳捏得紧了一些,把对方的嘴撅成金鱼形。

“你去瓦舍的时候我见过你,觉得还是把你救下比较好。”马霄戎毫不犹豫地回答着,看来不是在撒谎。

“我寄的信没能顺利出去,这件事你知道吧。”虽然听其他小二说过,但还是想从掌柜嘴里得到证实。

“我知道,驿站不送夜郎国的件,说国家没了送不到,我去找了得福瓦舍的算卦先生算,说王宫还在,那边一个小二说能帮忙送,我就把信给他了。”还没等孙九芳接着问,马霄戎便如实把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小二帮忙送件?还是送去夜郎国?”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孙九芳自言自语道,他把香袋别回腰间,换了另一个纸包放在马霄戎鼻子前,没一会,那人便恢复了意识。

“孙九芳。”马霄戎的眼神有了些动静,看向面前思索的人。

“叫我干什么?”

“牛肉干,好难吃。”马霄戎把舌头吐出来,“好腥气,嘴里还有味道,我想喝水。”

“这是我们最正宗的牦牛肉干,你上次买的一点味道都没有,一点都不好吃。”孙九芳想起那盒牛肉干就来气,中原的牛就是不如草原上的牛,边抱怨边起身倒了杯水。

“你得把我解开我才能喝。”马霄戎示意他松开固定在床头的绳结,孙九芳皱着眉头,但看着床上这一坨肉肉,还是决定松绑让他自己起身喝水。

松了结,马霄戎连忙坐在桌边开始灌水,想来孙九芳大概是在牛肉干里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中了他的计,但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没什么好担心的。手腕上还缠着几圈没完全解开的绳子,红色的绑痕在白嫩的手腕上极其明显,孙九芳也有些心虚,默默上前扯了下来,收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你这香包里装了什么?”马霄戎不免有些好奇。

“一些草药而已。”孙九芳颠了颠那香袋,不以为然。

“拿来。”马霄戎伸出手举到孙九芳面前,喜提后者的白眼。

“不给,你拿来搞我怎么办?”孙九芳往房门口那里移了几步,随时准备开溜。

“不搞你也要没收,快拿来。”灌了一壶水下去,嘴里的腥味总算是淡了许多,马霄戎站起身,比孙九芳高一些,体型上又比他大了一圈,看上去倒像是他在欺负弱小。

“凭什么?”孙九芳踮起脚尖回嘴道。

“凭你这个东西可能对顾客造成不适甚至是危害。”马霄戎义正言辞地反驳,“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不允许你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上班。”

“现在是晚上!”孙九芳抱着香袋跑回自己房间,锁上门,靠在门框上听外面的动静。

“香袋你可以留着,上班不能带,别影响到其他服务员。”马霄戎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倒影出来的人影,瘦小的身影侧着趴在门框上,像是看了场皮影戏,“我之前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帮你,周围的人也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不必那么担心。”

门框上的人影移了开来,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那你说,为什么我的信能寄回去,为什么我能收到妹妹从夜郎国寄来的包裹,为什么我的危险物品没有被查出来。”孙九芳有些站不稳,扶着门的手随着身子慢慢下滑,最终跌坐在地面,“我已经想好了退信后我的身份被发现,可能被带去坐牢,可能直接行刑,但是没有。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就好像…还是我当王子可以掌管天下的时候。”

马霄戎也蹲了下来,上前把人扯进自己怀里,抬手覆在他的头顶安抚着,另一只则在背上轻拍,顺着脊背向下,摘下了腰间的香袋。“不要想太多,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拿着香袋的手移到孙九芳的脸侧,怀里的人显然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下意识想要挣脱,但两人的体型差早已决定了这场的胜者,怀中人的身子逐渐发软,缩进自己怀里,搂在小王子身后的手还在轻拍着,无声地唱着安眠曲。马霄戎没急着把人放回床上,只是这样面对面,隔着房间的门栏相拥,小王子的房间朝南,窗户也比掌柜的房间要大些,月光如刚才那般洋洋洒洒,在草原上看这般风景,大概是更广阔的吧。马霄戎没有来头地幻想着夜郎国的场景,草原,骏马,牧羊,捕猎,替代了翡翠白菜摆在他桌上的狼牙雕刻是孙九芳所了解的世界,隔了一座山,连牛肉干的味道都相差甚远,为了两国之间的和谐前来和亲,双方大概都没见过面吧。

“唔。”怀里的人显然对这样的睡觉姿势不太满意,身子扭了扭,却没换到舒服的状态,马霄戎这才把人打横抱起,放平在床上,看着手里的香袋,想了想,还是放在了孙九芳的床边,他应该是不会乱用的。转过身,马霄戎看见那两箱还没整理完的行李,便席地而坐朝里看,厚的薄的衣服都寄来了,料子依然是肉眼可见的高级,缺不了的是发带,马霄戎好奇,便拿了一个试试,布料有弹性,自己也能戴上。向下翻有一些隔开放的药品和香包,他分不清,又担心里面的草药有些奇奇怪怪的功效,便没有打开。日用品在另一个箱子面上铺了一层,马霄戎顺手拨开,下面那些东西一时让他失语:马鞭,弹弓,弯刀,弓弩,飞镖…总而言之都是杀伤力挺强的东西。

这下马霄戎是真的清醒了,盘坐在箱子前,默默地把发带放回原处,背后直冒冷汗,所以今天孙九芳拿的草药包是最温柔的武器了呗。回头看了看,小王子睡得正安稳,他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和衣躺在了孙九芳身边,拿着他的香包,视死如归般嗅了嗅,果然开始犯困。“该说不说,这个东西还是挺实用的。”

7

孙九芳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食肆已经开始营业了。前一天发生了许多事,最后好像还是败在了自己的香包下,实在是太丢脸了。洗漱完走出房间,便听见楼下的小二喊自己:“九芳,客人一会多了!快下来帮忙!”“来了来了!”

忙活了一上午,孙九芳那可真是脚都没停过,端茶倒水,上菜收盘,客人走了还要赶紧翻桌接待下一波顾客,直到午饭高峰期过去,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马霄戎呢?在食肆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去询问其他的服务员,得到的也只有掌柜的说有事,早晨就出去了这个答案。

一直到晚饭的高峰期,马霄戎才慢慢悠悠地走进店铺,打了个招呼便上了楼,孙九芳那时恰好在厨房等出菜,愣是等夜晚歇业后才见到人。

“你今天去哪儿了?”孙九芳有些心虚,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马霄戎真的一点都不计较?他随时可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等着衙门的人来抓自己。

“我出去玩了。”马霄戎回答道,“我去了城西的马场,体验了一下在草原上驰骋的快乐。”说着,他还激动地站起身,双手张开作迎风状。

“噗,骑马去了啊。”孙九芳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你下次要骑马可别花这冤枉钱,去我们夜郎国,带你骑个够。”

“行,那我可等着你带我去啊~”马霄戎心情不错,招呼孙九芳坐下,“夜郎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这么多天也没有听你说起过,王子也不能一直在宫里待着吧,平常会有什么娱乐活动嘛?”

“你们不会觉得腥味很重嘛?”马霄戎想起那块让他吃出痛苦面具的牛肉干。

“味道重说明新鲜,你们这里的牛肉干又是腌制又是加调料的,连牛肉原来的味道都没了,还说自己正宗,你就该好好尝尝我夜郎国的牛肉干。”孙九芳两手交叉在胸前反驳道。

“吃一次睡一次?”马霄戎不禁吐槽,“还是说你只在一块牛肉干上放了药?”

“我…”是哦,那盒牛肉干被孙九芳当成诱饵了,费了大劲从夜郎国弄来的正宗牦牛肉干,库刹,没了。

“那…以后有机会,你来夜郎国,我带你吃正宗的。”孙九芳伸出手,留了个小拇指,“拉勾,谁骗人谁是小狗。”

“说好了,以后你带我去夜郎国溜达,我可要皇家接送。”马霄戎满意地勾上,向前伸了伸手,直到两人的大拇指相碰。

8

日子一天天地过,孙九芳肉眼可见地比刚来时要开朗得多,和其他店员也开始说说话,说自己以前去过关外,前些日子准备从关外进城的时候碰上山贼被伤,被赶路的小马掌柜发现救了回来,现在在这里工作还药钱。马霄戎听他已经能把自己的真实经历删删减减作为自己藏身的履历,心里也是非常高兴,异域王子藏身于市井小餐馆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他们忘了,还有一批人知道小王子真正的身份。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出来置办年货,就连常年住在山里的那群人,也来市井为兄弟们添新衣服了。孙九芳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王城里碰上当时给了自己一刀的山贼,还是在马霄戎的餐馆里。

当时遇上的那名男子在山寨里有些地位,带着的几个小弟都被派出去置办年货,自己和护卫在市场上逛了一圈后便来到这家戎马食肆歇息喝茶,两人朝着店铺门口坐着,孙九芳自然注意不到,便笑着上前送菜单:“二位客官,您要吃点什…”山贼头子抬起头,看见了这张非常熟悉的面孔:“是你!你小子居然没死,还跑王城里来了!”说着,瞬间起身,从腰间拔出短刀指向孙九芳。

其他的小二以为是顾客吃得不高兴想来圆个场,还没走近就被头子身旁的护卫拦了开来,只得在一旁看着那人拿着短刀直指孙九芳的喉咙。“让我想想,怪不得后来派人去收尸的时候没找到人,就应该直接给你一刀毙命,你说是吧,王子?”

马霄戎听着外面如此吵闹,这才从书房里探出身来,往楼下一望,好家伙,一个拿着刀的人正追着孙九芳跑,那人身旁还有一个部下帮着截住孙九芳的去路,店里的桌椅倒的倒,断的断,早就没了正常的样子。“客人息怒,客人息怒。”马霄戎冲下楼,一把拽住那个没拿刀的部下,“我们小二要是哪里服务得不周到,给您免单便是,别动手啊。”“滚蛋!”部下抓紧马霄戎的手臂,背过身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在地上,从腰里掏出飞镖架在马霄戎的脖子上,“那人欠我们大哥一条命!识相的就滚远点!”

一个开饭店的哪里能打啊,马霄戎躺在地上,腰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孙九芳还在和那山贼周旋,转头便看见了被打在地上的马霄戎,火气瞬间窜了上来,顺着倾倒的桌子和扶手栏杆,三步跳上了二楼,只要能拿到行李里的武器,那就有办法赢过山贼。

那山贼看着站在二楼的人,放下了刀,嘴角逐渐地上扬,笑声也由原先的轻笑转为让人感到恐怖的笑,他往后退了几步,从地上拎起马霄戎,狠狠地在他的肚子上捅了一刀。“小王子~我劝你还是赶紧下来,看见你的军队被我们剿灭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初还想让你当面看着我们猎杀俘虏,居然被你捡回一条命,现在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掌柜死在我手里,让你好好想起灭国的痛苦,哈哈哈哈哈哈!”那山贼紧紧握着短刀,若是孙九芳想动手,他随时都可以把刀拔出来,马霄戎跪在原地,疼得脸色发白,一手揪着山贼的衣角,一手覆在那伤口,想着流血的速度能再慢一些。孙九芳看着这样的场景,当天在山间的一幕幕重新回到他的眼前,统帅的将军被乱箭射死,山涧里的流水被鲜血所覆盖,那片被自己的血染红的竹林,以及同样出自这个人的狂笑,他的双手在发抖,腿也动弹不得,如果他尝试反抗,马霄戎会…

“住手!”店铺外飞进一个带着绿色流苏的飞镖,从山贼脸侧划过,被那人发现,躲了过去,只见白小青从门外冲进来,几个飞镖把山贼从马霄戎身边打开,瓜棚则贴了金可儿的符咒,暂时缓解了晕血的症状,直冲一旁的助手而去,两人扭打在一起,给了马霄戎喘息的机会。见状,孙九芳立刻从箱子里翻出弓弩,思索了片刻,还是换上了麻醉弹,朝着那两人各射了一发,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救人!孙九芳冲下楼抱着马霄戎,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场面,大脑一片空白,嘴里不断碎碎念着“太医,太医,你不能睡,你醒着,你必须醒着,这是王的命令”,直到马霄戎被瓜棚他们抬出去,孙九芳依然坐在原地,留黄半斤在一旁站着。

“你不适宜在此地久留,外面现在都是围观的人,你是王子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出去,到时候宫里必定会有人来抓你,而马霄戎也会因为私自藏匿国家级重犯而被凌迟处死。”小皇帝背着手,看着门口人群聚集的方向说道。“我该怎么办?我保护不了我的国家,甚至保护不好马霄戎。”孙九芳跪在地上,朝着大门的方向,“我还没有,还他药钱,还没有,报答救命之恩,居然又让他因为我…”“你该回你的国家去。”听到这句话,孙九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头望向那身着布衣却莫名有威严气质的人。“你也是…天子。”孙九芳脑中闪过一个有些离谱的答案,更离谱的是,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收拾一下行李吧,我会派人来接你。”孙九芳愣在原地,抹了抹眼泪,转向小皇帝,行了夜郎国最重大的礼:“多谢陛下!”

等小皇帝走后,孙九芳关上了店门,把议论声和骂声全部关在门外。他冲上楼整理行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两箱物品,接下来…就是和他告别,他走进马霄戎的房间,看着房间里众多的字画,看着那个他带来的砚台和替代玉卷心菜的狼牙摆件,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想在房间里溜达溜达,却在走近床边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在离床最近的一个小柜子里,放的是他送给马霄戎的牛肉干,那盒加了药粉的牛肉干,他居然没有扔掉,孙九芳呆立在原地,捧着那盒牛肉干,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最终形成水滴落在材质优良的木质地板上。他想起两人做的约定,想起自己给他吃了有问题的食物,对方却没有一点怪罪自己的意思,他还没有带他骑马,没有让他品尝最正宗的牛肉干…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御驾的马车停在了戎马食肆的门前,孙九芳带着两个箱子上了车,车里还坐着八两。

“皇上让我带您去城门口,之后车夫会把你送回夜郎国。”八两心里默念着皇帝的要求,一定要安全把邻国王子和一个罪犯送出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孙九芳发话了。

“您说。”

“劫狱有罪嘛?”

“当然,那是国家重罪。”八两有些疑惑,“您还有别的人要救?”

“什么叫还有?”孙九芳抬起头看他。

“皇上派了两辆车,一部来接您,一部去城北郎中那里接一个私藏您的重犯。”八两皱起眉头,“您在这里还有多少认识的人?”

他把马霄戎还给自己了,孙九芳觉得自己一点王子的样子都没有,一天里第二次哭出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谢谢,谢谢。”

9

“上马时站在马的左边,左脚踩在马鞍上,右脚从后方甩上去,你这样不对,诶呦。”这是马霄戎第五次尝试独立上马未能成功,孙九芳坐在自己的马背上笑得放肆,“我教了你这么多遍你怎么就是不会呢哈哈哈!兰博基尼,咱们走一个!驾!”身下的马儿随着孙九芳的命令冲了出去,在草原上飞奔而出,在最远处转了个弯,很快又回到了出发点。

“你从小练习骑马,我又不是。”马霄戎在助手的帮助下,总算是坐上了马背,作为初学者,他没法独自领着马在草原上飞奔,只好被人牵着在草地上走一圈,先体会体会骑马的乐趣。

等骑完马,两人走在回王宫的路上,孙九芳自然地跳上马霄戎的背,而后者也轻车熟路地托住小王子的腿防止他落下,稳住身子后,嘴边递上来一块味道有些大的棕褐色食物。“来尝尝我们王室牧场里最肥美的牛做的牛肉干。”

孙九芳看着马霄戎来回变化的脸色,执意要让他尝尝,后者也不好拒绝,慢慢叼走了牛肉干,果不其然又戴上了痛苦面具:“果然还是好腥气。”

“那叫新鲜!来来来小马,跑快点,回去休息了,驾驾驾!”说着,孙九芳还故意把腿夹得更紧一些,就像是在马背上那样。

“你就这么对待来和亲的使者啊?”马霄戎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听话地往前跑。

“你顶多算入赘。”孙九芳看着马霄戎空空荡荡的头顶,从口袋里掏出一段几个手指粗的发带,戴在他头上,“戴上我们夜郎国的发带,就是我的人了,跑快点,驾!”

我叫曾涵江,我最近好像遇上了些麻烦。

营里好像有只鸭子喜欢我。不是真的鸭子,是一个叫刘彰的营员,也是参加创造营的人气选手之一。按理说我不该和他有多少交集,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rapper,应公司要求来参加选秀露个脸即可,顺便找个人battle还能多点镜头,当然,对方就是AK刘彰,也是个rapper。

我知道这个小子,小小年纪很猖狂啊!我不是很喜欢他,他看上去太冲了,作为一个正经地下rapper,当然要在battle这件事上磨磨他的锐气,让他好好见识一下cup的厉害。

刚入营的时候我可是没给他好脸色,我知道节目里放出来的是我和他打招呼,但...

刚入营的时候我可是没给他好脸色,我知道节目里放出来的是我和他打招呼,但你们一定不知道,我在握完手之后擦了擦裤子,哼,谁要和他握手,我...老子可是要来找他掰扯的,才不是来玩的哼╯^╰

那些都是题外话,还要说回那只刘彰,哦不,那个刘彰。我本该在初舞台的battle上给他点颜色瞧瞧的,本该...为什么我嘴瓢了啊!说自己是跑龙套他是中心位什么的,还没比我就输了啊!刘彰在一旁拿着麦克风大笑,这声音震得我耳鸣,嘎嘎嘎的声音实在是太像鸭子了,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口误,他已经狂笑着勾住我的肩膀打趣我:“就播这段哈哈哈~”

除去这个小错误之外,我觉得我的表现还是不错的,甚至刘彰也这样觉得,结束录制后,我正准备洗漱休息,寝室门就被敲响了。“你好,请问曾涵江在吗?”这声音有点耳熟,我回过头,瞧见刘彰站在门口看着我,他已经把那件蓝色西装换下了,卸了妆穿着自己的衣服,看上去...乖巧了许多。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赶紧做出酷酷的样子来。“你来爪贼?”好了,完全没有酷,因为刘彰笑了,笑得很开心。不过话说回来,他笑起来也挺可爱的,看上去没那么让人烦。不不不,赶紧把这种想法移出我的脑子。

“涵江你今天实在太炸了!我来找你听我的新demo,想请你给我点建议。”这只臭鸭子怎么直接叫我涵江了,啊算了,看在他那么欣赏我的rap的份上,帮帮他好了。

事情到此本该结束了,因为我知道自己会在第一轮离开,结束这场节目的录制。但万万没想到,我留下来了,在听到我排名的那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倒是先一步站起来往台阶下走,直到我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涵江!你晋级了!太好啦!”

什么叫我家刘彰?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我的歌当然很好听...诶?他们怎么知道的?

不仅如此,有几个营员最近也变得奇怪起来,集中表现在赞多,于洋几个人身上。有时走在去练习室的路上碰见他们,便会立刻被揽住聊天,聊的内容几乎都与刘彰有关,什么他平常练习的时候听不听话呀,歌曲最近有没有进步啊,从头夸到尾,等走到我练习室门口,他们才依依不舍地跟我道别。哦你们说力丸啊,他也在,只不过他没什么动作,也没有交流,只是跟在赞多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我,每夸一句刘彰,他便应一声:嗯对。

我去和几位朋友说了这件事。我去找米卡聊天,他表示刘彰这个人性格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但还是不断嘱咐我要当心,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又去找林墨寻求帮助,在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是个天才,他告诉我AK可能图谋不轨,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难道他发现我是来针对他的,要报仇?林墨狠狠地敲了我的脑袋,一脸痛心疾首:“你是不是对图谋不轨有什么误解?”

这一敲,我总算反应过来,还有种图谋不轨叫做喜欢。“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刘脏怎么会喜欢我呢?我可是上场就找他battle的人啊。”我疯狂摆着手,被林墨抓住:“那你按我说的做,看结果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第一条,看见自己时对方会不由自主地笑。我个人觉得这条不太适用于AK,因为他几乎看谁都是笑嘻嘻的。我拿着改了几版的峰顶的词去找他,他不在405,也不在练习室,甚至不在我们平常聊天的角落,或者说,整幢楼里都没有听见AK的笑声。我有点担心,便跟宿管姐姐申请出去找他,从她们口中得到消息:刘彰吃完晚饭就出去了。

那些拍照的姐姐们都不在,也算是方便我出来找人了,想着他可能会去沙滩上走走,就来到了破冰活动的地方。找了一圈,我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倒是被海风吹得迷迷糊糊,手臂不自觉张开迎接着晚风。“你干嘛呢?宿管姐姐说你找我。”身后猛然传出刘彰的声音,我吓得手一松,歌词本从手中滑落,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听见本子落在沙地上的声音。

我睁开眼回头瞧,AK的脸在我面前瞬间放大,距离近得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脸上,一只手在下方稳稳地托着本子,另一只则被甩出去,定格在展翅翱翔的状态。“噗,刘脏你这个动作好好笑哈哈哈。”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刘彰见状,也笑了起来,可惜是我先笑的,看来这条不能作为测试结果了。

第二条,会在你认真做一件事时盯着你。我不是很理解这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求证。坐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我双手杵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思索着:如果我在认真地做事,我该怎么发现刘彰是不是在看我呢?如果我在认真地盯刘彰,被他发现了不是很尴尬嘛?想来想去,实在是没想到什么好方法,姑且还是去找林墨请教一下吧。

刚出寝室门,我就和刘彰撞上了,这小子最近吃多了嘛?我被撞了一下居然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重心。“AK你没撞疼吧,你怎么在这啊?”我揉了揉刚才撞到的地方,连忙去看刘彰,他倒是看上去还好,挠了挠头,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我。“你上次不是给我看你改的词嘛?我看过了,挺好的,就照着这个练好了,没有人能做出比我们更炸的rap!”AK翻开本子,忍不住把我写的词又念了一遍,“曾涵江你写的真是太炸了!”“那可不!我超牛的!走,我要给奥斯卡他们都唱一遍!”我揽上AK的肩膀往练习室的方向走,他也顺着我的性子,弯下腰配合我的身高,没办法,我也就稍微比他矮了几厘米,偏偏差在腿上,怪不了我咯。

“诶曾涵江你刚才在干嘛啊?我看你在房间里冥想来着。”刘彰突然问道,我稍微愣了愣,总不能说我在思考想办法证明你喜欢我吧,便连忙转移话题:“也就是想想今天晚饭有什么好吃的嘛,快走快走,练完了去食堂验证一下我的想法。”一边走,我的脑子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如果刘彰是在我出门的时候才走到这里和我撞上,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发呆呢?某句话和某人的行为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对应上了,好像,不太妙。

第三条,会下意识地护着你。如果把这一条放在女生身上,我也许还能明白,可我和刘彰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护着的。等我们练完曲目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学员在那里了,峰顶组的五个人没找到可以坐在一起的位置,只得分开坐。“涵江涵江,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几条你试验得怎么样了?”林墨在分开前突然来找我,还问了这个问题,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还好我的皮肤偏黑,应该不会很明显,要是脸红了可就丢脸了。一旁的刘彰也听见了,有些疑惑我和林墨的谈话。“你们说什么呢?”“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林墨顺势把他推开,凑到我面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实话,你有在试嘛?”“我有在试!”我的情绪也被逐渐勾起来,“我现在试了…两个,姑且…暂时…大概…都能对上。”“哟,进度很快嘛,还差哪个没试?”林墨的眼神明显比刚才亮了许多。“下意识护着那条…”我的说话声越来越轻,这个实在没办法验证嘛。“那个啊…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先和刘彰吃饭去吧。”林墨笑了笑,推着我去拿饭了,“哦对了,不管待会谁来找你,或者有谁说你坏话,你都别理他。”“哦好。嗯?”

如果林墨刚才说的就是这个的话,可能也没法作为刘彰喜欢我的证明吧,兄弟间的打趣,能看出这么深层的含义嘛。正想着呢,和队员们回练习室的路上碰见了几位负责音响的老师,他们见到我便把我喊住了:“曾涵江,你过来看一下,你这段词的混音有些问题。”

“全都对上了,他真的…喜欢我啊?”不得不承认,刚才被拦在身后的那一刻,我真的有被AK帅到,“有没有可能只是他想让这首歌更完美?”

“你是不是傻?”林墨忍不住弹了我一个脑瓜崩,“难道要他给你表白,你才相信他喜欢你?”

“不是辣。”我一手捂着发疼的脑袋,一手摸着有些发烫的脸颊,脑子里还回想着刘彰对这几个问题的反应。

“那接着测试?我还能找到几个他喜欢你的条件。”林墨差点就要跑去拿他的小本本,被我拽了回来。

“别…别测了。”

“再测,我会爱上他的。”

自己兄弟喜欢自己怎么办,在线等,急!!!!!!

随着刺耳的闹铃响起,愚月下意识探手,在铃声进入第二部分变得更响之前成功将其掐断。意识被从浅浅的梦中唤起,身子却还没有想要迎接新一天的意思,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在钻进被子前顺势将落在脸颊上的卷发甩到脑后。

身旁有一团能发热的物体,对于一个还没有睡醒的人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拧完之后,叨叨的身子便朝着那团火热挪过去,钻进了愚月半侧躺着的怀里。“该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还有工作嘛?”低头亲了亲那团染回黑色的炸毛,愚月还是先放下了愚弄月亮的心思,环住对方,同意放宽五分钟的回笼觉。“上班好烦哦,不想去。”大概是那句起床工作被听了去,狗狗总算是给了些反应,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睡得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刻意睁开的眼睛有些发肿,但这对于加了百层滤镜的愚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双因为打哈欠而泪汪汪的眼睛正完完全全吸引着他的目光。

“你的眼睛真好看。”愚月忍不住夸到,活动自由的那只手附上了狗狗的脸颊,拇指在对方的眼眶处轻轻绕个圈,又绕一圈,最终停在眼尾,擦去了还没有成型的生理泪水,“现在也是,昨晚也是。”“神经病啊你~”听到这话,Doggie就知道那是在捉弄他,扭头拒绝了他的触碰,把大半个脑袋缩进被子里,“变态啊。”

说起来,愚月有个微妙的爱好:喜欢看姚皓月哭。不是姚皓月不行,不掉眼泪干嚎不行,就得是姚皓月哭,哭得梨花带雨也行,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也行,又或是哭喊着让愚月别停下,总而言之,要是让愚月自己来形容这个爱好,那就是:“Doggie的眼睛那么好看,里面怎么能没有眼泪?”

打哈欠的时候可以算上,刚睡醒,又或是夜晚困意袭来的时候,姚皓月只要打了个哈欠,愚月的眼神一定立马紧紧追随,直到对方抬手揉眼睛,抹去多余的泪水。不知情的当事人放下手便看见愚月慌忙移开的视线,好奇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嘛?”“没事,要是困了就早点去睡觉吧,歌可以明天再写。”愚月的视线落在手里的书上,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一动不动,显然心思不在这里。“这段快改好了,我改完这段就睡觉。”歌曲做到一半停下来容易让灵感流失,这可是大忌,叨叨只得边打哈欠边更改着曲子的音效,手边不知什么时候被递上了一杯热牛奶:“喝点,身子也舒服,待会入睡也方便。”

亦或是看电影的时候。愚月喜欢看一些文艺片,这是众所周知的,Doggie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那些电影就好像面前的这个卷发艺术家一般只可远观,但愚月有时又能被自己亵玩,思来想去汇聚成一句,那便是看不懂,不爱看。但Doggie有个毛病叫做迷之自信,有时去愚月家发现他正放着电影,还是会忍不住坐着瞧瞧,从电影的中间看起,若是看懂了那就去和愚月炫耀,要是没看懂就把电影丢在一边,那也是常态。

愚月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知道Doggie要来,就放一些没有那么文艺的文艺片,最好还是剧情向的,这样才能把狗狗吸引在电视机前,要是恰好选到了结局没有那么美好的影片,就能瞧见猛男姚皓月抱着毛绒玩偶抽着餐巾纸擦眼泪的情景。小小的人缩在愚月买的软沙发里,鼻头已经哭得红红的,一吸一吸的动作没停过,餐巾纸一张接着一张用力地擦着,还得靠愚月过来制止:“别擦得太狠,皮破了就不好了。”说是制止,其实就是愚月这个罪魁祸首想上手rua狗了,把人连带着玩偶和餐巾纸一起裹进怀里,不用担心狗狗把眼泪水擦在自己衣服上,因为他肯定会自己低头擦干然后回抱住他,不停地问:

“愚月,你会不会像那个男的一样抛弃我?”

“不会,我一直陪着你。”

“愚月,你说我会不会像那个女生一样被逼无奈离家出走?”

“不会,因为我不会让你有那样的想法。”

“愚月,你说我们会不会突然分开,要那么老了才能再见面?”

“你不是应该回答我们不会分开嘛?”狗狗把脑袋探出来,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伤感,多了一分逗弄到愚月的满足感,眼圈还有些红,距愚月把持不住也就差了几毫米的距离。

“好,不分开,你今晚别回去了,住着吧。”故意放这部电影的人低下头吻住了对方的眼睛,防止他看见自己得逞的笑意。

“讨厌呐你~”

再有就是两人颠luan倒feng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了。虽然叨叨没有自觉,但愚月几乎每次都致力于把他折腾到抽抽噎噎着喊自己的名字。“愚…愚月,可以了…哈…明天还…上额…班。”魏志鹏每次听见这类的理由都很想笑,这是什么类型的可爱小狗啊?居然还会把上班作为理由,像rapper这样时差颠倒的生物,怎么可能上午去公司打卡呢?没有关系,他知道怎么让小狗乖乖听话。“叨叨。”“嗯?”“哭出来我就放过你。”“愚月你是不是有病?”狗爪爪软绵绵地在愚月的胸口处拍了拍,被身上的人抓了去,外圈是细长白净的手指,包裹着半握着拳的,因为用力抓床单而有些发红的爪爪,慢慢移到愚月的面前端详着。

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叨叨还保持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姿势,腰部和背部传来的酸痛让他不得不制造出一些动静,想动一动身子,结果牵动了某些部位,扯回了愚月的思绪,也让自己重新摔进床铺。“这么主动啊。”愚月微微地笑着,借叨叨的手把自己没能扎进橡皮筋的头发缕到耳后,转而十指相扣将爪爪摁在了同样软绵绵的枕头上,“那就来吧,我说了,你哭出来我就放过你。”

甜饼,全文1w+

管家月×少爷叨

几乎是下车的一瞬间,头顶上撑起的大伞便把雨滴牢牢地挡在了外面,书包也被身旁站着的大高个接了过去,随之听见的便是姚皓月可以完整复述的一段话:“少爷,下雨天您不能只穿这么些衣服,容易着凉,要是您着凉了老爷和夫人会着急的,着急了就会罚我不再管您,不再管您就意味着您的晚归计划不能实行,不能实行就…”“行了行了!坐在车里不会冷的嘛,说这么多还不先让我进家门暖暖嘛?”“…是,少爷。”

姚皓月的步子不是很快,他知道如果自己赌气快步往前走,身后那人也肯定会把伞稳稳当当地撑在自己头上,而对方倒是会因为不敢和自己靠得太近而和...

姚皓月的步子不是很快,他知道如果自己赌气快步往前走,身后那人也肯定会把伞稳稳当当地撑在自己头上,而对方倒是会因为不敢和自己靠得太近而和自己拉开距离,把自己暴露在大雨里。

进了门,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毛巾。姚皓月摸了摸自己根本没有湿的头发,回头看向半边身子湿得差不多的人,想了想,还是把毛巾递了上去:“小魏,你先擦擦吧,会着凉。”刚把伞收起来的人显然是愣了愣,微笑着的嘴角立刻被克制住,双手接过毛巾,依然用冷静的语气回答道:“少爷能有这份心,我很感激,您可以先去喝点热茶,我整理好马上就给少爷准备晚饭。”“如果还是我妈寄来的红茶,那还是算了,我回房间换衣服。”“是,少爷。”直到目送少爷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魏志鹏才慢慢勾起嘴角,手里拿着还热乎的毛巾,盖在打湿的卷发上,心满意足地回了房。

姚家,算得上这片地区的大户人家,有着老祖宗传下来的大宅子不说,家里的管家也是连续几代人传下来的,按照姚皓月爷爷奶奶辈的说法,魏家很早就以出色的侍奉礼仪在管家方面自成一派,也在外负责培训优秀的管家,原本只是和姚家进行贸易往来,后来因为一些个人原因,魏家亲自照顾姚家的祖祖辈辈,这才逐渐传到了魏志鹏的身上。

负责照顾姚皓月少爷便是魏志鹏生下来就有的工作,按照规定,管家应比服侍的人家年龄稍长,以便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照顾得当,谁知几代人下来,都是姚家的同代人先结婚生子,导致到了魏志鹏这里,少爷反而比管家大了两岁。小少爷两三岁懵懵懂懂的时候,便在一旁瞧着父辈的管家给自己的弟弟换尿布冲奶粉,耳边听着的都是长辈所说的“小魏弟弟以后会负责照顾你哒”,心里想着老师教的明明是哥哥照顾弟弟妹妹,便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护着自己的弟弟。

等两人都懂事了之后,才慢慢显示出少爷和管家的样子来。因为年龄的关系,姚皓月上学更早,没有适龄管家的辅导,小少爷全程靠自己,倒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等魏志鹏上学的时候,小少爷乐乐呵呵地准备去给弟弟辅导作业,却发现对方比自己那时的成绩还要好。“优秀的管家,要在各个方面做到最好,学习只是其中的小部分。”7岁的小魏如是说。9岁的姚皓月气得不行,发誓一定要做得比管家弟弟更优秀,让他崇拜自己,以至于后来,家里便出现了两人谁也不管谁,只顾着学习的情况。

两边都是不服输的男孩子,以至于姚皓月看着小管家端着切好的橙子送过来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你每天要忙这么多事情,成绩还是那么好啊?为什么呀!”“因为我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少爷,我最喜欢看少爷笑了。”小魏笑嘻嘻地,拿小叉子插上一片橙子递上前,“少爷尝尝,可甜了,啊~”“啊呜。”姚皓月慢慢咀嚼着橙子,红扑扑的脸蛋扭到一旁,“你要是有不会做的题,可以来问我。”“好的少爷。”

后来魏志鹏确实带着作业本去问过几次,但也都不是什么太难的题,不过是为了让少爷开心故意没写罢了。再然后,两人的关系便慢慢演变成了现在的状态,姚皓月如愿考入了重点大学,平常住校,魏志鹏则在学校不远租了间小别墅,边继续学业,边在周末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这两年还有家里的司机来帮忙接送,等魏志鹏成年,这些事将全部由他一人负责。

“他刚才往哪里走的?”魏志鹏坐在副驾,眼神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找到记忆中熟悉的影子。“往前,诶,人行道上那些人穿的也是这种风格。”“…行,我知道了,对不起王叔,刚才没控制住,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找人就好。”魏志鹏下了车,本想直接跟在人家身后,思考了一番,还是把自己平常扎起来的卷发散了下来,风衣扣子也解开,让衣摆随风飘,这样子,看上去是不是像混混一点了。

“啊,不好意思,我有sh…”好像哪里不太对,这种时候也不方便说自己有少爷要照顾吧,“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哦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姑娘笑着跑回闺蜜身边,打趣着说自己失败了,魏志鹏刚准备往前走,便听见那两个女生聊天:“今晚能看见圣代啊啊啊!我终于买到他的票了!让我看看今天的嘉宾,江奈生,Doggie,沙一汀…”

沙一汀?那不是少爷的室友嘛?魏志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没多想,径直往那两个女生方向走去。“咳咳,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刚才说的沙一汀还有别的,都是谁啊?”

“皓月当空?”魏志鹏眼皮不受控地跳了跳,他觉得自己离答案不远了。

“叨叨的真名叫姚皓月,诶,你是第一次来看嘛?看你对几个嘉宾都不是很熟的样子,是圣代的单推嘛?”

“啊…我是那个…叨叨的...推,其他还不是很了解。”

拿好了几个人的外卖,沙一汀便领着人往里走,屋顶上挂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魏志鹏不是很想让它勾在自己的头发上,便只好低着头往前走,视线顺势落在了外卖上。“这是什么?”魏志鹏指着那袋东西问道。“我们的晚饭。”沙一汀嘴比脑子快,说完才发现不太对,姚皓月的晚饭一直都是魏管家负责,亲眼看着他吃外卖,估计不太妙,连忙改口,“额,是我和何克宇的晚饭。”“哦这样。”

走进休息室,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墙的签名,还有个背对着门口欣赏自己巨大签名的人,就算扎了辫子穿着oversize的衣服,魏志鹏也能一眼认出来,那是他家少爷。

“沙一汀我饿啦!吃饭…吧。小魏…”

站在沙一汀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把头发扎在脑后,眯着眼看他:“吃饭?就这个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相比于晚饭,姚皓月还是更震惊于魏志鹏来找并且找到他。

“王叔说你今天穿得…不太寻常,我就找来了,碰巧看见沙一汀。”直说像个混混有些不太礼貌,魏志鹏扫了一圈,看见了几位穿着T恤的工作人员,还有两位坐在角落里尴尬的人。

看着气氛不太对劲,角落里的一个男生主动走到魏志鹏面前打招呼:“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圣代。”

“您好,圣先生。”

魏志鹏刚和对方握住手,周围的人便没忍住笑了起来,姚皓月更是笑得放肆:“哈哈哈,圣先生哈哈哈!他不姓圣,圣代是他的艺名,他真名叫王希圣。”

“啊好吧,王先生。”魏志鹏有些不太好意思。

旁边另一位男生也走了过来:“你好,我叫江奈生,原名何克宇。”

“您好,我叫魏志鹏,是姚皓月的管家。”

“管家?”江代两人一脸不可思议,这个时代还有管家这种角色的嘛。圣代偏头看向正在悄悄朝沙一汀身边靠近的Doggie,问道:“这是你家管家?”

“确切的说,是我的管家。”姚皓月撇了撇嘴,无视了那两人震惊的表情,怎么这个时候提他了,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溜走了。

“少爷,我需要解释。”魏志鹏向两人示意,便径直走到了姚皓月面前,双臂交叉于胸前,“关于您今天的行程,和Doggie。”

“我…我…”

“少爷,我们该回家了。”魏志鹏拉着姚皓月就准备往外走,被后者挣脱开来,躲到江奈生的身后:“不行,今天有我的演出,结束后我自己会回去的。”Doggie没什么底气地回答,看上去就像是个没做完作业跑出来玩的孩子。“您该回去好好休息,而不是来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吃那些不健康的食物。”魏志鹏指了指桌边刚准备干饭的沙一汀,后者干咳了声,无奈放下了筷子,“外面人多又杂,您不该在这里多待。”“你这是偏见!”Doggie听着魏志鹏的语气逐渐转向埋怨,而不满的内容是他现在和朋友所在的环境,气愤的心情直冲上头,大步走到魏志鹏面前,又觉得自己抬头看他很没有面子,便踩在一旁的椅子上,魏志鹏想上前扶一扶也被推开,“你总是坚持管家的工作,管我吃管我喝,来这里是我喜欢的事,为什么不可以做?你应该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演出,凭什么这么评价?我告诉你,我不会走,你也不许走,坐在后台好好看我们四个的演出!”“少爷…”“这是命令!”

听着Doggie说话的声音不太对劲,沙一汀也没心情吃外卖了,上前把人从椅子上扶了下来,把人圈在怀里顺着毛:“好啦好啦,先别激动,一会还上台呢,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魏志鹏还想说话,已经被江奈生拉到一边:“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舞台,既然你来了,就听一听吧,肯定比你想象中的更炸!”

先上场的嘉宾是江奈生,圣代从舞台上下来便感觉到后台气氛的不对劲,大概是因为Doggie和他的管家吧。他拿了自己的盒饭坐到姚皓月身边,顺手把饭上盖着的肉夹了过去。“我最近减肥,你帮我吃点。”“谢谢代子哥。”叨叨默默地低头吃饭,奋力咬肉块的样子落在三人的眼里,无一例外地在心里感叹:真的好像小狗狗(少爷吃饭真可爱)。

刚吃了一半,外面便传来尖叫声,沙一汀离门口更近一些,平静地说道:“啊,他终于肯在台上唱这首了啊,核变。”

“哪儿哪儿哪儿,江奈生唱核变了!我要听!”叨叨瞬间跟上了发条似的冲到舞台旁边跟着一起蹦。魏志鹏自然是不放心的,却也不方便离得太近,只好站在休息室门口,风衣外套已经脱掉了,里面是西裤和白衬衫,整个人像座雕塑般笔直地杵在门口。

圣代从背后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瞧见暗处一蹦三尺高的Doggie,忍不住笑出声:“像爸爸带孩子,他管家比他大了多少啊?”

沙一汀塞了口紫甘蓝,被苦出痛苦面具,思索了一番:“我记得小魏比我们小两岁。”

“比你们小?!”圣代震惊地站起身,“他看着可比你们都成熟。”

“所以姚皓月被管得死死的,要不是今天正好赶上周五演出,估计还要接着瞒下去。”沙一汀看着圣代站在原地发呆,过了几秒,那人便朝听完核变回来的狗狗走去。

“姚皓月,你今天唱哪几首?”

“啊?我想下,Keepit,小故事1.0,未接来电。”Doggie数着今天自己的表演曲目,背后跟着的魏志鹏也是满脸迷茫,这些都是谁的歌?唱这么多?

“换一下。”圣代领着他去找音响老师,“换些厉害的。”

江奈生下场后,便是Doggie的part,场子里现在热血沸腾,音浪也比先前更强,而在屏幕上放出Doggie的标志的时候,这样的声音又更上一层楼。“Eiyo,what’sup.这里是D-o-g-g-i-eDoggie,willbetheking,bethegod,bearapstar,youknowit”底下观众的欢呼声不绝于耳,魏志鹏在台口不由得又皱起眉头,下面的人都疯了吗?“看着你家少爷就行。”肩膀被人拍了拍,魏志鹏转过头去,是圣代,“管家的工作,是让少爷快乐不是嘛?”“嗯…嗯。”“那就来体验一下这个让他上头的事吧。”

“Thisreallife,都有同样的憧憬…”这首歌讲的故事,都是前些日子的大事件,魏志鹏在电视上看到过,当时被事件所震撼,现在又一次被歌曲所震惊,当故事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反而共容易共情又或是代入自己,没想到少爷会以这样的方式将它传达给更多的人。魏志鹏有些想笑,因为小少爷低沉的声线和平常相差甚远,但他又笑不出来,因为故事中的主人公,或者其他更多人。

“Hello,有什么在靠近,有香味的猎物都会落网我不着急…”歌曲名叫《小故事》,听说还是2.0版本,魏志鹏听得有些懵,这是小红帽的故事嘛?“狐狸过来先通个气…”不是小红帽,否则不该有狐狸,总之听上去不是什么很美好的故事。“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让她大喊救命…看我面容多么可爱,可爱就抱上你胸口…”啧,说的是一群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家伙啊。如果是少爷,遇上了那种人…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魏志鹏看向台下,观众也安静了下来,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吧。少爷的思想,果然还是比自己更成熟啊。

“小魏小魏,你觉得怎么样?”刚把话筒交给沙一汀,姚皓月便扑到了魏志鹏的怀里,“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魏志鹏尽力绷着表情,“但也不是你不通知我就擅自出来的理由。”

“以后一定告诉你再来嘛~你看你也听得挺开心的嘛~”小少爷嘟着嘴抬头看向自己,就像一只大狗狗,倒是和他的那个艺名很配。

“嗯,可以回家了嘛?”魏志鹏承认自家少爷的歌确实深入他的心,但耳朵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该出去安静一下了。

“怎么还有合照?算了,听你的。”

两人前后脚出了门,livehouse外显得冷清许多,那些观众怎么也想不到演出嘉宾会出来吧。姚皓月想解决下晚饭,毕竟刚才的外卖只吃了一点点,连着唱了几首歌之后肚子又开始抱怨,可小魏在旁边,怕是不允许自己吃的。“找地方吃饭吧,下次来之前告诉我,我来准备您的晚餐。”魏志鹏看着面前的人揉着肚子露出犯难的表情,有些想笑,明明自作主张在这里吃外卖,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又不好意思了,看在少爷这么可爱的份上,这次就顺着他来好了。“那…我们去吃麦当劳吧。”听见这句话,姚皓月的眼神亮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大M标识说道。“…行吧。”

后来,这件事便成为了两人间的秘密。每当姚皓月有演出活动,魏志鹏就会提前准备好当天的晚饭和补给的水及饮料,润喉糖,薄荷糖以及对嗓子有好处的餐食也逐渐加入了菜单。对王叔,他们表示那次纯属意外,是少爷和同学打赌输了才要穿那样的衣服和同学一起出门,魏志鹏特意拉着少爷去道歉,以表示自己该早些说清楚,不至于让人担心。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姚皓月把青椒拨到一旁,舀了勺盖浇饭送进嘴里。“明明之前也挺好的,怎么到这里就没有想法呢?”土豆块被挑了出来,混合着米饭一起被送进嘴里咀嚼。“味道不错。”

“少爷。”魏志鹏手里拿着纸团,有些无奈。

“怎么了?”Doggie偏头看他。

“这个,不能剩,虽然您现在很苦恼,但是不能浪费食物。”小魏在饭桌旁敲了敲,直指那几条失了宠的青椒。

“啊,被发现了。小魏好严格,不喜欢你。”姚皓月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把青椒塞进嘴里,“唔好难吃啊~世界上怎么会存在青椒这种食物啊?”

“你…”魏志鹏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开关,神情凌厉了几分,微微侧着头看他,在台灯的映射下有些吓人,“不,准,挑,食。”

“知道了嘛,我在吃嘛,只是不喜欢而已啦。”青椒在嘴里残留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便不想咀嚼,可不咬又没法下咽,几片青椒卡在嘴里不上不下,搞得姚皓月整个人都不舒服,“做些我爱吃的嘛,干嘛一定要放我不喜欢的菜,笨比月月鸟…”

说到最后的时候,姚皓月的声音放得越来越轻。原本只是想简单吐槽一下,结果没控制住冒出来句不算太干净的话语。说出来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一万句完蛋了跟弹幕似的从脑海中飞过,嘴里恼人的青椒也顾不上嫌弃,连忙把它咽下去,可…这么大个人就站在自己身边,刚才说话的声音也不小,要说没听见是不太可能的。姚皓月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对上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那双好看得没有波澜的眼睛里,反射出自己的模样。

“小魏…我不是故意的。”姚皓月扁着嘴寻求原谅,可身边的大高个显然不吃这套,拎着他后颈处的衣服就往外走。“诶诶诶魏志鹏你干嘛呢?放开我,我会走路,放开啊放开。”两人在走廊里的样子倒是像猫妈妈叼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宝宝的情形,不过两者的心态怕是不同,魏志鹏要是不说话只管闷头做事,那就代表,他生气了。

“啊啊啊笨蛋魏志鹏!快放我下来!我没法好好走路了!”说完,身边径直往前走的人忽然停下,姚皓月顺着惯性往前冲,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了书房的毛绒地毯上。“在你得到反省之前,不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巨响的关门声,连带着反锁的声响。姚皓月调整好姿势坐在地毯上,满脸震惊地望向那扇大门,脑海中的弹幕也停滞了,嘴巴稍微动了动,发出来的声音也只有“为什么?为什么?魏志鹏把我关在房间里了。”这类的话语。

门都锁上了,一时半会也是出不去了,姚皓月看着书柜里从家里带出来的众多藏书,闲着也是闲着,看会吧,反正回房间了也是写作业和做新歌,歌词还卡住了,不如在这里找些灵感。

在书架上翻找着,大多是中外名著小说,对作曲作词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往下一层,是姚皓月和魏志鹏的个人文件,Doggie这侧放的大多是上学会用到的证件复印件或是奖状等,魏志鹏那边以大大小小的笔记本居多,听说是他学习管家守则的时候记录的要点。“总听他说要做一个优秀的管家,到底要做些什么啊?”鬼使神差地,他把几本同款不同色的笔记本抽了出来。魏志鹏的字比自己清楚得多,横平竖直,像是印刷出来的字体,内容主要由两种颜色构成,黑色的是理论知识,比如管家要做到主子随叫随到,在没有原则性错误的情况下不得随意拒绝主子等,下方的橙色是魏志鹏后来添加的笔记:

“少爷爱喝橙汁,不爱喝牛奶,果汁与牛奶的比例可以稍微进行调整,在饮食上补全营养。”

“少爷喜欢白心火龙果多于红心火龙果。”

“数学倒数第二题空着,去问少爷。”

。。。

“嘻哈(hiphop)是诞生于美国贫民区街头的一种文化形式,大概分为涂鸦,街舞,打碟和说唱四类。其文化特质:反叛性,宣泄性,新异性,自由随意性,刺激性,娱乐性和个性化。特有属性:对主流文化的反叛性,吸取其他文化因子的包容性和对日常生活的渗透性。”

“Flow(节奏):说唱歌手个人风格的标志,rap过程中节奏的停顿,拉长,加速,押韵等技巧。Punchline(亮点):指歌词中押韵,节奏,双关语等使演唱者和听众都觉得十分完美的部分,主旨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姚皓月觉得自己可能猜到后面会是什么,但还是往后翻看了些许,果不其然,是魏志鹏学习如何制作rap歌曲的学习笔记。明明是那么自由随性的一种音乐风格,他的笔记依然方方正正,手绘的五线谱和节奏断点夹杂在其中毫无违和,后面那页上写了许多数字,细看能发现是节拍的种类,三四拍,三八拍,魏志鹏以前对音乐怕是一窍不通吧,居然是从节拍开始学起。姚皓月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突然觉得把自己关进书房这件事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往后翻看了许多,都是魏志鹏规规整整的笔记,就连错字也被擦得干净,尽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刚准备把本子合上,眼尖的小少爷发现本子后面有纸张使用的痕迹,便打开瞧了瞧。他懵了,这页上划得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啊?错综复杂没有章法的字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依稀能够辨认出几个字:说是鹏但是分得很开的月月鸟,志鹏,猫猫,喵喵,kitten…

“这都什么啊?”姚皓月还想拿本子对着光照看出一些墨团里的端倪,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少爷…你在反省嘛?”魏志鹏在门外思索了半天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严格,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准备把少爷放出来,开门便瞧见了躺在地上研究他的本子的姚皓月。“啊…我在反省,我还在想我的歌怎么写呢?”姚皓月看见他进来,连忙把他招呼过来,“对了,你这页上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橙色的笔记本,最后一页,魏志鹏的脸上难得地升起了一朵红晕,眼神看向别处,回答也支支吾吾:“这不是想要了解你的爱好嘛,就记了一些。”“猫猫和我唱说唱有什么关系?”姚皓月疑惑地指着上面较为清晰的一个词。“你的艺名,不是叫Doggie嘛?”魏志鹏把本子收了回来,按顺序放回书橱,“想找个和你比较像的,但是好像不太行。”

Doggie,猫猫…姚皓月忍不住笑出了声,躺在地毯上不愿起来:“哈哈哈小魏你是在想你的艺名嘛哈哈哈!猫猫哈哈哈!你看着也不像啊哈哈哈!”

“少爷,在地上打滚成何体统…”魏志鹏自认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威慑力,少爷肯定满脑子都是猫猫狗狗,根本不听他讲话。

“不用在意的啦,我的名字也是突然想到的,可能哪天有个词语突然闪过你的脑海,就是你想要的呢?”姚皓月自己顺着气,慢慢缓过劲来,抱成一团,“你看沙一汀就没用艺名,也挺好的嘛。”

“唱歌的目的是什么?”姚皓月抬手扯住魏志鹏的袖口晃了晃,“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让听众开心,心情愉悦懂不懂?不是说你跟着我取一个名字就行的,每个rapper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看法,哪有跟着的道理?”

“那我先叫开心吧,等想到不错的名字再改。”魏志鹏顺势躺在Doggie旁边,心情不错,“刚才还说了什么来着,开心,愉悦,听上去高级一点,叫愉悦吧。”

“让人开心嘛?”魏志鹏闭上眼睛思索着,愉悦,姚皓月,愉月,他从小就是姚皓月的管家,生活目标就是让少爷开心,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解释他的工作,愉月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愉月,让皓月开心。”

“你在说什么?怎么有我的事?”姚皓月凑过来,嘟着嘴扒在魏志鹏的身上,待两人四目对视,魏志鹏死死盯着对方鼓起的脸颊,逗逗少爷真可爱啊。

“我叫愚月。”魏志鹏突然开口,果不其然瞧见眼前人的疑惑神情。

“我知道啊,开心嘛~”姚皓月刚想起身,被躺在那的人扯了回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把尺的长度,小少爷被吓得瞪大了眼睛,连忙爬起身,把脸侧到一边,“你这是寻我开心。”

“嗯,对了。”魏志鹏笑了笑。

“就叫愚月。”

开放了但没完全开放的结局

站在一家居酒屋的门前,愚月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推门而入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个“失恋”的人影,有店员上前询问,愚月才表示自己朋友已经到了,是个个子不算很高,很年轻的男孩子。“是橙色头发的一位顾客嘛?”店员小姐姐大概是对上了顾客的特征,径直把愚月带到了姚皓月所在的角落里。果然,那...

站在一家居酒屋的门前,愚月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推门而入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个“失恋”的人影,有店员上前询问,愚月才表示自己朋友已经到了,是个个子不算很高,很年轻的男孩子。“是橙色头发的一位顾客嘛?”店员小姐姐大概是对上了顾客的特征,径直把愚月带到了姚皓月所在的角落里。果然,那人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点失恋的样子,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他刚往嘴里送了一口肉串。

谢过店员,愚月才在他对面坐下。“不是说失恋了嘛?看上去还挺高兴。”

叨叨嘴里还咀嚼着猪肉,听了这句话,瞪了一眼对面的人,嘴角倒是不经意地上扬,没有否认愚月的话语:“我真的失恋了,上个月演出的时候我一直在后台和她聊天来着,虽然是在手机上,后来就忙着准备新专辑了嘛,没空理人家,这不是被甩了嘛?”

“那你倒是做出点失恋的样子啊,吃点肉喝点小酒,看上去惬意得很。”愚月拿起Doggie点的啤酒,猛地灌了一口,原本就不大的玻璃杯瞬间空了一半。

“能有什么样子?我连人家面都没见过,每天不过隔着屏幕聊聊天,一个月的聊天记录都没我俩一个星期说的话多…你怎么喝我的酒啊,你自己点一瓶不好吗?”姚皓月把酒杯往自己那侧拨了拨,本想拿起来喝一口,又担心自己微妙的酒量让他没法继续享受肉串的美味,思索了一会,又把酒杯推到愚月的面前,笑嘻嘻地说,“算了,你直接喝了吧。”

愚月理了理在外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碟子里涂满酱汁的肉串,还是拿皮筋给自己扎了个小揪揪,免得刚洗完的头沾上肉汁。手刚放下来,面前就被推了个酒杯,他瞧了瞧面前这个笑得露出大牙的人,默默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你买单,我只是听说你失恋来陪你的。”“诶~我都失恋了还要请客啊~我的钱啊…”狗狗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愚月不管我了,这可比失恋还让人心痛。”“切。”愚月双手撑在桌上,高度刚好能够让他撑住自己的脑袋,纤细的手指勾住一缕卷发在耳边揉搓,瞧着面前这个戏精趴在桌上不肯起来,暗自叹了口气。

节目给许多选手带来了很高的知名度,当然也包括他们,愚月不知道叨叨以前是怎样平衡工作与渣男角色的,但现在他有了人气还继续这样,难免会让人说些闲话。“你就不担心你前女友出去骂你嘛?”愚月忍不住发问。“骂什么?因为忙着准备新专辑没空理她?”对面的人翻阅着菜单,全然看不出刚才还趴在桌上哀嚎自己不想买单的样子,“我之前发过录歌到深夜找你去吃麦当劳的视频来着,就算她真的这么说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还是点份主食吧,来份饭?”“不了,我不饿,你吃就行。”愚月对上那双看着总有些泪汪汪的眼睛,摇了摇头,瞧见他撅着嘴低下头的动作,他好像在对方脑袋顶上看见了若隐若现的两只耷拉着的狗狗耳朵。“那就最贵的,鳗鱼饭,再来一扎啤酒。也就是没有鲑鱼,要不然我给你点个鲑鱼寿司。”

一口饭,一口酒,一口肉串,一口酒,捏一下愚月,一口酒。在姚皓月重复这套动作第三次的时候,愚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你有什么毛病?”“我嘴里有饭不说话,你也不说,太安静了,这不是想办法让你说话嘛?”小狗又义正言辞地捏了一下愚月的脸蛋,看见对方紧皱的眉头时有些紧张地缩回了手,埋头干饭。一口饭,一口酒,一口肉串,一大口酒。下酒的菜少了,喝的量却没有变少,渣狗狗很快便东倒西歪,拿筷子夹了半天也没把盖在饭上的一大块鳗鱼夹起来,反倒在上面戳了几个小孔,惹得愚月这个有强迫症的人心里直痒痒。“能好好吃饭嘛?”愚月顺势勾住对面人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唔这个鱼一直在跑,我夹不到,我好饿…刚从工作室出来。”

“操心。”愚月在松手前捏了捏Doggie有些肉感的下巴,认命地拿过他手里的筷子,夹着鱼片送到他嘴边,“张嘴。”“啊~”“让你吃肉,不是做核酸…”“啊对不起,啊呜。”愚月无奈地给他夹肉舀饭,连哄带骗地给他递完了几乎一整碗鳗鱼饭。“你点那么贵的,是不是知道自己喝多了就可以让我付钱?”架着人走出餐厅,觉得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想来想去,还是把人背了起来,风衣的下半部分被狗腿踢得乱七八糟,好像还踩到了几下,算了,顾不上了。愚月思索了一番把人送回家的结果,觉得叨叨能够自己洗漱换衣服好好睡觉的可能性极小,暗自叹了口气,怎么办,来都来了,估计只能交给自己来处理。

“叨叨,你是不是最近又胖了?”一路上,愚月把这句话重复了n遍,这才晃晃悠悠回到家。吹过冷风,姚皓月也清醒了许多,看着面前明显不是自家风格的装潢,嘟着嘴问道:“你怎么把我带你家来了?”愚月把蜂蜜水塞进他手里:“如果你觉得你刚才的状态能把自己收拾干净的话。”“愚月,你今天晚上好凶啊,从一开始就是。”Doggie有些不高兴,平常和愚月一起吃饭都会非常开心,今天姑且算是失恋了来找他,对方倒是满脸不在乎,任凭自己吃饭喝酒折腾来折腾去,他没法反驳自己半醉着回家后会是什么状态,只能生着闷气把蜂蜜水喝下。

“身上沾了些酒味,我去冲个澡,你先休息一下,洗把脸。”愚月洗干净装过蜂蜜水的杯子,又给人拿了条毯子,这才钻进卫生间。姚皓月缩在沙发里,盯着那条总给自己留着的毛毯看了好久,愤怒与不甘交织的情绪逐渐冲上他的大脑,顺手把毯子丢在一旁便出了门。而在卫生间里听见外面巨大动静的愚月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出来,也只瞧见了那条无言的狗狗花纹毛毯。

17天,18天…23天…29天,愚月在日历上画了个巨大的红叉,自从上次叨叨不声不响地回去了之后,两人已经完完整整一个月没有联系。上次还说我们一星期的聊天比和姑娘一个月的还多呢,这就打脸了,愚月想起叨叨说的那句话,有些想笑,但很快地把情绪扯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叨叨突然就离开,那只傻狗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可能喜欢他这件事,更不要说以暗恋的视角看待他作为渣男又一次欺骗了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以这样的理由叫他出去吃饭,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很好的心情。愚月承认自己那天晚上有些不爽,莫名其妙的情绪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钻出来,好不容易击退一波,另一批已经趁着自己不注意说了句阴阳怪气的话,抓都抓不住。

“要不还是发条消息问问吧,毕竟心情不好是我自己的事,和叨叨没关系。”愚月说服自己点开置顶的消息栏,手指的根部蹭到了奥特曼的图案上,个人信息上的彩色图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什么时候发新的朋友圈了?”愚月点了进去,在看见大图的瞬间愣了神。照片上分明是姚皓月搂着女生肩膀,两人笑得开心,眼睛都眯成了线,两人都对着镜头比剪刀手,若是眼尖一些就会发现两人右手中指上同款的戒指。

怎么就能喜欢上这样一个渣男呢?因为暗恋,他无法名正言顺地说出自己不希望他和其他女生走得太近,因为不敢表白,所以他只能看着对方一次次找新的女朋友,还因为失恋来找自己吃饭喝酒,因为性别相同,他甚至不敢告诉周围的人他的暗恋故事,以免遭人嫌弃…当然了,他不说,不代表没人知道,比如在新世代里认识的CP头子们。

备注为金闪闪的聊天框从顶上跳了出来,是南姐发来的,大概是看见了狗狗的新朋友圈。“月月,你…看见Doggie的朋友圈了嘛?”

“我看见了。”

“你就这么看着他找女朋友?在这个之前应该还有别的吧。”南姐发来的是语音,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心。在节目里的时候还不显,从两人总决赛一起从深圳飞来开始,她和小天就默默地磕上了这两人,谁知道愚月在真心话输了的时候直说自己最喜欢doggie,给她俩吓得够呛,要不是在场的rapper基本都喝得云里雾里,不然愚月可就当场掉马了。

“你没有…和他挑明心意是吗?”情绪上头使南姐直接点了语音通话,开口却难得地组织不清话语,人证物证摆在朋友圈,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没有,虽然他一直在换女朋友,但是突然有个男生给自己表白应该也会很震惊吧,而且这人还是自己兄弟。”愚月看着自己还在写的歌词,突然觉得这些字零零散散凑不成句,便直接关了电脑躺在床上,“他每次都说自己交往不超过一个月是因为对对方过于了解,我俩已经那么熟悉,对他来说怕是连开始都没有必要。”

“那你还要看着他去和这个女生或者更多人谈恋爱嘛?”陈近南有些担忧,愚月的说话声越来越轻,听上去不太妙。

等等,刚才是不是略过了什么。

“月月,你是睡觉了嘛?”

“还是你在洗澡啊?”

“有没有兴趣出来吃夜宵啊~麦当劳出新的冰激凌了耶。”

“[动画表情]”

月月,我又失恋啦,不知道你睡觉前有没有看到我朋友圈那一条,是女生偷偷拿着我的手机发的。唉,你知道的嘛,我不喜欢在朋友圈发这种照片,被前女友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对方应该已经把我拉黑了才对。我删了朋友圈,她很生气,我俩就吵起来了,然后就分手了,她把之前送我的情侣戒指扔了,不过我本来也不是很喜欢,一点都不帅气,体现不出我猛男的气质。

你之前说得对,我失恋都看不出失恋的样子,反而看上去很惬意,感觉找你吃顿饭生活就可以重新开始,但是我今天没出门,没去吃麦当劳,没有很惬意,想了很久,我还是体会不到失恋的感觉,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身体在感受恋爱,心却没有,所以和那些人在一起只能短暂地让我快乐,这次也是一个月都不到呢。

愚月重新躺回床上,自认应该回复一下消息,毕竟人家都自己找来了,可是他抑制不住地高兴,好像是因为他又一次分手,又好像不是。他突然想起南姐,便点开了屏幕,难掩兴奋地在聊天框里打下:“他说和我吃饭很开心诶。”南姐倒是回复得很快:“???你没事吧。”隔了十几秒,南姐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Doggie说的?你俩怎么回事,他怎么把朋友圈删了?”“分了。”愚月微笑着发送消息,“我起了,一会去找他吃麦当劳,饿了。”发完这边的消息,他又回到了和姚皓月的聊天界面,盯着那个长达约一分半的语音条,转出文字,在姑且正确的翻译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真奇怪,明明对方失恋了,自己怎么就这么高兴呢?“我醒了,去吃麦当劳嘛?”

两人面对面坐在店铺角落里的时候,气氛一度有些尴尬。愚月强制自己掩饰内心的高兴,但又愧疚于因为喜欢的人失恋而窃喜的心情。他想找一些话题,却突然发现两人已经一个月没有说过话,而如果问起前个月做了什么事,叨叨肯定会提起那个刚分手的女孩,他可不想听叨叨和别人的恋爱故事。

“你这个月都在做些什么啊?”还是叨叨先开的口,毕竟是自己主动邀请人家来吃的,况且前一天晚上自己没有等到回复,思考了很久自己是不是被拉进黑名单了。“还是写写歌,作作曲吧,在家里待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愚月见Doggie终于挑起话题,便放下了汉堡,拿起可乐慢慢吸着。姚皓月从前一晚便没有进食,虽然内心想要和魏志鹏好好聊一聊,但胃部和腹部传来的进食欲望完完全全地占了上风,这才让愚月有幸欣赏到饿犬扑食的场景。

习惯性地,月老师又拿出了他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开拍,就被狗狗发现了。“诶呀,我饿了,先吃饭嘛,别拍了。”叨叨把左手的薯条塞进嘴里,空出手来抢愚月的手机,眼神还停留在汉堡上,手臂则在半空中乱挥,一不留神就敲到了愚月用于支撑手机的手,手机砸在桌面上的声音把叨叨从进食的念头中抽离了出来,愣愣地看着那个还在拍摄着的视频。

“你在拍视频啊?”姚皓月看着魏志鹏暂停了录制,把手机拿起来检查,他有些心虚,若是平常出现这种情况,他可能会迅速捡起手机作戏精状,“手机!你怎么了手机!快醒醒,我给你做人工呼吸!”但这次,他不敢上前做大动作,而是全程愣在原地看愚月收拾。

“拍傻了?不吃薯条了嘛?”愚月顺手抽了根薯条递到姚皓月的嘴边,还没等叨叨吃到,又缩回来,蘸了些番茄酱,直往狗狗嘴唇上怼。

“愚月!”Doggie顶着满嘴番茄酱气呼呼地喊道。

“看你没什么精神,现在好些了嘛?”愚月微笑着,把蘸上番茄酱的薯条往嘴里一塞,又拿出手机,对着炸毛的狗狗拍了一张。

“啊…”姚皓月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乖乖定在原地等对面的人拍完照后才擦去嘴边多余的酱,想着想着便笑出声来,从偷笑开始,声音逐渐放大,直到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他才略带抱歉地收起了嗓门。

“你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失恋变傻了?

“哈哈哈没事呵呵嘿嘿嘿…”Doggie顺了好久才终于缓过劲来,猛灌一口快乐水说道,“就是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和你吃饭之后就可以继续开开心心生活了。你明明知道我说失恋只是想吃饭或者想换个心情,但你还是每次都会来,还会很认真地问我关于失恋的事,比我自己更关心我。”

“关心你…”愚月的眼神看上去比刚才黯淡了些许,但还是打趣着回复,“要是我不关心你,就你那点酒量,连醉在哪家餐馆都不知道吧。”

“嗯,所以我想清楚了。”姚皓月挺直了身板,将双手垂放在腿上,神情也严肃了许多,“之前那几段…十几段恋爱,我都没有付出真心,最终目的还是在找乐子,觉得无趣了或是不能非常快乐地接触就会马上从感情中退出来。”他假咳了两声,示意魏志鹏仔细听好:“之后,在我找到真爱之前,我绝对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感情,如果我有想要开始但是没有恋爱意识的情况,请你狠狠地阻止我。”

“啊?”愚月皱着眉,没理解他的意思。

“就是…我要改邪归正!也不是…我要重新做人!也不对…总之,我不会再当一个渣男了。”

“你还知道你被称作渣男啊…”愚月无可奈何地笑着,身子凑上前,离Doggie很近,“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一个人,他非常非常喜欢你,但是你们的交往条件和你原先谈恋爱的条件完全背道而驰,你会怎么办?”

“能多背道?”叨叨有些疑惑,他和魏志鹏的脸几乎快要贴上,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好看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模样,但他没有想跑的意思。

“就是…很背道,你喜欢未知的人或事,可你在谈恋爱前就对对方很了解,几乎没有新鲜之处;他有很多你很喜欢或者欣赏的特质,但是你身边的人不一定会同意你们交往;你喜欢热情张扬的,但是对方更安静;你…”愚月列举了很多,多到一时都想不起来他和姚皓月的理想型到底有几分共同点。

“你这说的好像你。”Doggie往后退了退,顺手把愚月按回座位上,“熟人,安静,欣赏你会很多乐器。”

“那就假设是我在追你,你会怎么办?”愚月握紧了拳头,认真地看向对方。

“啊?”Doggie不解地看向他,又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要是追我…我会同意吧,咱俩谁跟谁啊?跟你待在一起肯定比那些小姑娘有意思。”

“这样啊。”愚月不知不觉放松了神经,连吃进嘴的薯条都变得香甜起来。

算了,不急,任重而道远,毕竟这渣狗,才刚刚改邪归正呐。

“一份咖喱饭,猪排单独摆盘;一份可乐饼蛋包饭,不要放西兰花,多放点番茄酱。”刘筱亭兢兢业业地敲着字,没几下的功夫,又一张订单被打印了出来,一式两份,一份交给顾客确认,另一份留在后厨以便主厨们准备。

“二哥,你确定是这两份嘛?我怎么觉得我今天一直在做这两个东西。”尚九熙看着刚从窗口递进来的新订单,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错乱。“是这两个没错,刚才你做的是可乐饼咖喱饭和牛腩蛋包饭,而且顾客对西兰花没有要求。”刘筱亭看了看已经收回的订单,确认自己没有输错。“行吧。”

每天的顾客总量不算少,更何况在饭点光临的人们,点餐的重点都在主食,而主食的重头戏便是咖喱饭和蛋包饭,尚九熙看着自己一...

每天的顾客总量不算少,更何况在饭点光临的人们,点餐的重点都在主食,而主食的重头戏便是咖喱饭和蛋包饭,尚九熙看着自己一天都没停过的火以及旁边不慌不忙给芭菲装上草莓的郭霄汉,气鼓鼓的:“老汉,为什么他们来吃饭都不点甜品啊,你看你那边都没什么工作,我这边累得跟活狗似的。”

“之前我俩分工的时候就是你选的做主厨,而且你煮的咖喱确实比我浓郁…工资也比我高。”郭霄汉完成了手里的工作,思索了一番,在手指尖尖抹了点奶油,端着芭菲去了送餐台,按了铃,瞧着何九华赶来准备端走甜品,抬手在对方的鼻子上留下奶油泡泡,“gotcha!”

“郭霄汉!”何九华被这一下吓得不轻,还以为大铁锅从窗口飞出来了,下意识闭眼,却感受到了来自鼻尖的凉意,“你闲的。”

“我确实挺闲的。”郭霄汉递上餐巾纸,回头得瑟地看着在两口大锅前来回跑的身影,“比某人闲多了。”

“啊啊啊不行!”尚九熙原地跺了跺脚,又担心自己动作幅度太大碰到锅子,整个人的动作不是很协调,看上去有点滑稽,“换菜单!或者加点别的也行,让郭霄汉也忙起来!”

于是乎,一年一度(划掉)的新菜品甄选大赛开始了。本次邀请到了重量级嘉宾,No.7家庭餐厅的主厨尚九熙作为评委,郭霄汉作为本次比赛的唯一参赛选手,站在厨房的大桌前,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材。

“咳咳,大家静一静啊,静一静。”何九华别的事不爱干,就喜欢凑热闹,听说两位主厨因为工作量相差太大决定修改菜单,他第一个就冲了出来,“那让其他人给你们提意见,郭霄汉来做,做得最好的加入菜单!我当主持人,九熙评定!”总而言之,现在的状况就是:店面今日休息,所有人都窝在长条形的出餐口,每人一张纸,在保留咖喱饭和蛋包饭的情况下写上希望加入菜单的两个新菜品,由郭霄汉做出来给大家品尝,票数最多的两款交由尚九熙评定,以决定是否能够加入餐厅新菜单。

“要不这样,既然九熙做饭做得很好吃,那老汉也别和他一道,让老汉做些面食和点心,这样顾客的选择也多,两人也可以分开忙活。”张九泰这肚子里可都是好吃的,听说餐厅要设置新菜单,他可是想了好多的可能性,可写了那么多,有一半都是米饭类食物,还是九熙擅长的部分,到时候反而又给九熙添了新的工作。

“我同意,而且我们餐厅也没有规定专门卖什么类型的食物,意面,乌冬面,通心粉都是可选项,点心的种类就更多了。”要是能做些小点心,那工作人员的工作餐也能多些花样,刘筱亭想着自己天天从家里带饭过来,就是为了不吃员工餐,现在终于有机会换换口味,扒在点餐台上想要点餐。

“那就每人写一份主食一份点心吧。”何九华整理了两人的建议,回头看向郭霄汉,“你行嘛?”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郭霄汉扯了扯围裙,示意可以开始。

“我先来:意式肉酱面,蛋挞。”张九泰先发制人。

嘴上怼回去,手上还是得做。回到厨房重新捏面团做面条煮牛奶,平常自己只需要做甜品,占着一口锅一个烤箱的位置便差不多,现在要同时考虑煮面和烤蛋糕,布朗尼又是个步骤繁多的甜点,他只得把甜品区全部留给布朗尼,而借了尚九熙的锅煮面。“二哥的葱油拌面。”郭霄汉依旧做了两份给他们拿去,可众人吃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过一会,郭霄汉便举着两个可丽饼进了休息室。“之前那两个都失败了,我想了下,这个虽然算是甜点,但其中的华夫饼很管饱,你尝尝。”一个草莓味的,另一个则是香蕉味的,几人分别上前舀着品尝。“好吃。”张九泰盯着自己刚才挖奶油用的小勺,一时想不出别的形容词。“呜呜呜老汉你真好,还重新做了一个。”刘筱亭边挖着奶油边往郭霄汉身上蹭,谁知郭霄汉往后躲了躲,他的脸便贴在了围裙上,沾了半边脸的面粉。“哈哈哈二哥你的脸白了哈哈哈!还只白了一半哈哈哈!”何九华无情地笑着,整个人都往后仰,碰巧秦霄贤伸手舀奶油,两人撞在一起,老秦的勺子连带着奶油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我的奶油…”老秦的嘴撅得老高,惹得周围一圈人都开始笑。

吃过面,又吃过甜品,现在还加了餐,看样子大家也没心情继续点餐了,郭霄汉叹了口气,做了那么多,也没有哪个能加进去,自己还是回去再研究研究甜点的制作吧。“老汉。”尚九熙拿着香蕉可丽饼走过来,“把这个可丽饼加进菜单吧,做得很好吃,而且,感谢二哥,这个饼的寓意也很好。”“真的?”郭霄汉自己也尝了一口,确实不错。“那是,我可是主厨诶!”

“何九华何九华,数学作业借我。”尚九熙掐着点跑进教室,好不容易赶在老师进门前坐上位置,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人。“你又没做?”何九华坐得笔挺,趁老师不注意低头在桌肚里搜索了一番,这才拿出作业本塞进尚九熙的课桌。“谢谢哥们,还是你靠谱。”真不愧是自己的救星,九熙立马掏出自己已经满是折痕的作业本开始抄。

两人从小学就认识了,刚开学的时候,老师就秉承着个子矮的同学坐前面,个子高的同学坐后面的原则,把班里的女生基本都放在了前几排,而大多数调皮的男生,全都被聚集在了后排。尚九熙自然是其中之一,在混了半个学期的日子,迎来了一场名为期中考试的审判后,他这个吊车尾才和...

两人从小学就认识了,刚开学的时候,老师就秉承着个子矮的同学坐前面,个子高的同学坐后面的原则,把班里的女生基本都放在了前几排,而大多数调皮的男生,全都被聚集在了后排。尚九熙自然是其中之一,在混了半个学期的日子,迎来了一场名为期中考试的审判后,他这个吊车尾才和名列前茅的何九华坐到了一起。“切,不过是考了全班第一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纠正一下,是年级第一,这可差了个级别呢。”尚九熙对旁边这个好学生嗤之以鼻,每节课看上去都很认真,但是问他在干嘛的时候他又会很随意地回答自己他没有在听课。“那你为什么成绩还那么好?”尚九熙不免有些疑惑。“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在听课吧。”何九华眼珠子转了转,眯着眼笑着回答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差生,抄作业这件事对九熙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再加上逃课,恶作剧,给班主任桌子上放假蛇,可以说是在被叫家长边缘疯狂徘徊。而何九华,从刚入学开始便是老师手里的宝,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为人友善,表现在愿意借给尚九熙数学作业这件事上。但有些时候,九熙总觉得他的学霸同桌缺根筋,比如他能够回忆起来的就是何九华在自习课上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提问天空,树叶和屁的颜色来确认自己确实拉在裤子里了。

话是这么说,尚九熙也是非常有义气的。借抄数学作业这件事,在小小的尚九熙眼里,可以算得上与拯救世界齐平。既然何九华以每周五次的频率拯救尚九熙的世界,在帮助何九华打退一些来找麻烦的学生的事上,绝世好同桌尚九熙在所不辞。大概是何九华成绩太好的关系,总有一些成绩中下的学生拉帮结伙来找何九华麻烦。“凭什么你同桌问你借作业你就借,我们不行?”领头的小胖子顶着油腻的手想去拿桌上的作业本,被何九华护住,没洗干净的红油蹭到了他的校服袖子上。“要是你不想吃我的拳头,就乖乖把本子交出来!”趁着老师还没有来,那群人显得格外嚣张,小胖子身后探出来另一个人,用力把何九华推到了地上。“胖哥说话你还敢拒绝?在学校不想过了吧,姓何的,我们老大抄你的作业是看得起你。”

抢走了作业,衣服还被弄得脏兮兮,等到尚九熙紧赶慢赶坐下的时候,何九华难得地没有主动搭理他。“九华九华,江湖救急,数学作业。”“我…我没带。”何九华抱团缩在自己的位置上,声音很轻。“不是吧,那我今天交不成作业了,诶,你不是昨天做完放学校了嘛?带回去了?”尚九熙只觉得是自己的记忆出现错乱,并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还缺两份作业,尚九熙,何九华,你们俩的作业呢?”课代表在教室前面叫着,全班的视线都投向两人所在的位置,一个趴在桌上,一个刚从包里翻出空空如也的作业本。

“看呐看呐,学霸居然不交作业,这次要被骂了吧。”刚才推搡何九华的小男孩在一旁大声喊,故意让全班都听见。

“不是没带,是没做吧。”有人附和道。

“九华,你成绩那么好,和老师坦白自己没做作业,老师也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老师最喜欢的小朋友了。”人称胖哥的男孩在座位上扭扭捏捏,故意学数学老师的语气,连尚九熙都看不下去,过于恶心了,他想安慰何九华,却在拽他袖子时看见了红色的油点。

噔噔噔噔噔,哐当!胖哥的课桌被尚九熙一脚踹翻,油腻的手被猛地抓住,连刚进门的老师都被吓了一跳。“是你们拿了何九华的作业吧,我早该知道的,他的衣服上才不会有灰,更不会有油渍,刚才说话的几个全是你的人,把作业本还给他!”

“你…你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我拿了?”胖哥也急了,站起身来比尚九熙还高一些,“有本事你从我们这找到他的作业本啊!”

“快停下,你们有完没完,这是学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班主任站在门口听得莫名其妙,眼瞧着两个男孩子揪上了对方的领子,连忙制止,不管发生了什么,这次一定要叫家长来。

“等一下。”何九华站了起来,突然朝教室外跑了出去,只听见不远处传来翻找垃圾桶的声响,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拿着已经被撕烂的作业本举到老师面前,“老师,小胖抄我的作业,还撕了我的作业本扔掉,还把我的校服弄脏,尚九熙是在帮我。”

不出意外,第一节课变成了自习,胖哥被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带去问话,尚九熙没有原则性错误,但是需要把推翻的课桌收拾干净,何九华则表示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便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尚九熙收拾完胖哥的课桌,洗了几遍手才回到座位,看着旁边委委屈屈的何九华,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后颈。

“就你这个脾气,我还没说完你就去找他打架了,到时候我说什么老师都不会听。”何九华终于把脸露出来,半睁着眼睛盯住尚九熙,眨巴眨巴眼睛,慢慢从桌肚里拿出作业本的几张碎片,“趁现在抄了,一会我撕掉,不然数学老师还会来找你。”

“呜呜哥们你太够意思了,不枉我踹飞那死胖子的课桌。”尚九熙作势吸了吸鼻子,连忙把作业抄完,看着被撕得稀烂的作业本和一旁不做声的同桌,默默叹了口气。

“你都叫哥们了,能不帮你嘛?”何九华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三目相对,两人没来由地笑了,声音不敢放太大,眼睛却乐成了一线天。

第二天早晨,何九华拿了本新本子准备交作业,转头便瞧见跑得气喘吁吁的尚九熙。“你今天来得好早。”

何九华翻看着以前的作业,连答题过程都和自己一样,不愧是天天抄自己作业练出来的。“嗯,那你可要帮我把风,老师来了告诉我一声。”

“简单~顺便你写完了借我抄抄,我昨天一直在搞这个,没写作业。”尚九熙笑嘻嘻地接受了来自何九华的白眼,毕竟他还要继续救自己于数学啊。

在初中的教室里碰见,是何九华意料之外的事。“你不是说你没写这个学校嘛?”尚九熙觉得自己这个同桌真该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表露,嘴角疯狂上扬,脚跟一点一点都快蹦起来了,声音还假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不是某人离不开我嘛?没想到卡着分数线进来了,听说是我画画得奖有加分。”尚九熙把一旁座位上的书包拿了起来,顺便拿袖子擦去桌上的灰尘,“坐这吧,我的好同桌。”

进了初中,何九华的成绩依然甩尚九熙几条街,不过有些不同的是,他也开始在课上捣乱了。传之最广的当然还是他在数学课上接下茬怼返聘回来的老头子的事,“上课不玩手机,玩屎啊。”“你懂王八嘛?”这件事过了一个星期,尚九熙还没从自己的学霸同桌居然怼老师了这件事里走出来,看见何九华便作势要跑。

“你干嘛呢?”何九华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同桌拿本书挡着自己的脸。

“怕你怼我,我以前可没少干坏事。”

“怕什么,以和为贵不懂嘛?我很随和的。”看起来没什么事,何九华拿出作业接着写。

“哼,你上次那样算大杀四方。就好像人家说相声里看不见腿的那个人。”尚九熙想不起来名字,只好描述一下画面,“要是你真的去说相声,这么能接下茬,估计都没人跟你搭对。”

“那叫捧哏,再说了,我这成绩,要是真去说相声,肯定也是说相声里学历最高的,怎么也要搭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何九华瞪了他一眼,把数学作业收了下去,“不开心,今天不给你抄了。”

“别别别,有人跟你搭,有人搭,那叫什么来着…”

“逗哏。”

“对对对,你肯定能找着逗哏,你要找不着我给你逗行了嘛?华哥说什么都行,别拿作业开玩笑啊。”

尚九熙这劲是真大,简直要把何九华挤到椅子角,后者实在是受不了,赶紧把作业本拿出来丢他桌上,满脸嫌弃:“抄抄抄,真服了你了。”

不知道何九华抽了哪根筋,自从那次聊天之后,他便开始催着尚九熙学习和写作业,上课睡觉也把他叫醒,课间也不让他跑得太远,连周末都会把尚九熙叫出来补习。

“何九华你犯什么毛病呢?”尚九熙仰着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连椅子差点都被掀翻。

“中考可没有小升初那么容易,你必须好好学习,就算数学不好,语文也要好。”何九华急得直跺脚,这人怎么就不懂呢?

“为什么是语文啊?”尚九熙翻看着他给自己准备的古文笔记,从单字注释到长句翻译,再到作者的写作意图,可以说是记录得非常详细,他自己想破脑袋都想不出那么多。

“因为…”何九华眼珠子转了转,“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不管怎么说你要把班主任教的课学好吧,不然容易找你麻烦。”

“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吧。困死我了,我睡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尚九熙又趴在桌上准备去找周公下棋。

“尚——九——熙!”

“同学们,看窗外,春天到了,小草都发芽了,嫩绿嫩绿,娇滴滴的,让我们来给小草写个标语吧,让路过的人们不会随意践踏草坪。”不知道是不是春天到了的关系,班主任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这才有了这节写特殊的语文课。

“手下留情,脚下留青。”何九华看着自己写的标语,很是满意,想要侧头看尚九熙的,却发现他的本子被捂得严严实实,“给我看看呗。”

“那可不行,等老师当面表扬我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了,我可是从小草的第一人称角度出发,感受小草的情感,肯定比你们的都强。”尚九熙得瑟地扭了扭脖子,把作业本交了上去。

“这孩子…报复心太强了。”老师在讲台前皱着眉头,嘟囔着,手中皱巴巴的本子一看就是尚九熙的“大作”。

“九熙…你到底写了什么?”何九华好奇地快把自己的脸拧成一个问号。

“哼哼。”九熙指着窗外的草地,清了清嗓子,“今天你踩我头上,明天我长你坟上!”

“哗啦啦啦啦啦啦。”

观众席掌声雷动,鞠躬,下台,等帘子完全放下,确认今天的演出结束后,何九华才松了口气。“今天效果不错,没想到这个活使得挺好的。”从搭档手里接过保温杯,猛地灌了一口,刚才在台上的情绪总算是被冲刷掉了些许,放下水杯,对面用着同款保温杯的人正看着自己,豆豆眼亮亮的:“那可不,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这种事只有我俩干得出来。”

“你看,你做的事我都记得。”

半开放式结局

队员月×队长叨

我可以拥有小心心吗?

相比于已经确定关系且毫无顾忌地撒狗粮的两人,孙九芳这边则拘谨地多。宋昊然默默地坐在后排,眼神自觉望向窗外,他总算明白刚才在病房里那股微妙的感觉是什么了,这个姓郭的,眼神都快粘在旁边这位司机身上了好嘛,合着刚才房间里五个人,居然有两对,想起自己以前还帮他答应小头芳芳唱歌,他现在只想穿越回去抽自己一巴掌,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导航一下呗,那边的路我不太熟。”孙九芳转过头,自然对上了那双柔和地让人陷进去的眼神,想着还有别人在,连忙收回视线好好看路,倒是粉嫩的脸蛋把他出卖得彻底......

“你导航一下呗,那边的路我不太熟。”孙九芳转过头,自然对上了那双柔和地让人陷进去的眼神,想着还有别人在,连忙收回视线好好看路,倒是粉嫩的脸蛋把他出卖得彻底。“嗯,我开导航。”郭霄汉把手机架在以前装的支架上,志玲姐姐的声音传了出来:“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好家伙,开门红啊,孙九芳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些许,后排的宋昊然也无心看风景,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只要这俩人别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他就不说什么了。

“前方路口左转。”托志玲姐姐的福,孙九芳开始按照导航走,郭霄汉也在帮忙看路,两人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宋昊然也得以安安稳稳地休息一会,只是等车子开上高架,暂时不需要导航的时候,那个姓郭的老家伙又按耐不住了。

“开车累了吗?要不要喝水?”听听,听听这狗腿子一般的声音,这还是办公室里那个对什么设计都不满意的郭霄汉嘛?不是,这是郭狗汉。

“不用,现在不方便喝,下了高架等红灯的时候再喝吧。”孙九芳想着尽量避免交流,他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后排闭着眼睛的宋昊然,便压低了声音,“你轻点,人家睡着了。”

看来孙九芳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后排发着光的电灯泡还没来得及赞许一番,旁边那个狗东西又发话了:“别管他,吵醒了也没事,你要是渴了要跟我说哦~”郭霄汉,要不是现在在车上地方不够,我肯定直接给你一拳。

下高架之后的路没剩多远,红灯倒是等了好几个,宋昊然觉得自己当电灯泡可能有天赋,前两个路口他都闭着眼等郭霄汉递水,却没听见前排人的反应,到后来听着志玲姐姐说快到达目的地时,他才睁开眼睛,刚巧碰上前面路口刚跳出的红灯,车子稳稳停下,郭霄汉就跟那小太监似的递水,孙九芳喝完水居然还脸红了,这还不算完,你喝水就喝吧,回头干什么呀?宋昊然直愣愣地和脸色粉嫩的孙九芳对上视线,后者心虚,先把视线收了回去,宋昊然也顾不上尴尬了,好奇地盯着孙九芳的后脑勺,只瞧见发根后露出来的耳朵尖尖逐渐发红,从前排反光镜里看见孙九芳飘忽不定的眼神,又示意一旁的郭霄汉别再盯着他看了,还挺可爱。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三人到达目的地,宋昊然不再刻意避开前排的粉红泡泡,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跟在那四个人身后出一本书,叫做《电灯泡日记》。

下了车,宋昊然狠狠地舒了口气,虽然北京的空气质量难以言表,但和车内的空气相比,真是清新了不少。

要说这Mr.G是真的有钱,公司的地址离三里屯商圈不远,地租的费用不言而喻,根据合同里附带的楼层图来看,公司租了一整层,而且是顶楼,价钱估计又翻了几番。三人第一次到这座大厦,刚进门,还在找电梯呢,一旁的保安就找上来了。“诶诶,你们几楼的,出入证有吗?”

“我是三又设计公司的,接了36楼公司的装修工作,还没有出入证,是需要跟您现办嘛?”郭霄汉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并出示了楼层图。“行,我确认一下楼层,一会你们先跟我办证件。”保安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三个人,站在左边的两人看着年纪大些,右边那个大脑袋看着年龄挺小的,像是个跟班的实习生。

登记完楼层,保安给了他们三张出入证,“这是临时卡,等装修完是要归还的,装修队不额外办卡,你们互相沟通一下。”看他们转了一圈连电梯间都没找到,保安叹了口气,领着他们过去。

与拿到的楼层图相对照,基本了解了大致的分布。说起来,刚搬走的那家公司的装潢其实还不错,规规整整的办公桌区域,大小会议室也都有各自的特点,如果三又负责的是前一家公司的设计,那么他们只要在此基础上稍加修改,就能满足甲方的要求,但事实绝非如此,郭霄汉翻看着楼层图,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您能不能帮忙看一下,这块楼层图是干什么用的?”郭霄汉圈出楼层图上的一块单独的布局构造问道。“这是天台,在楼上,从侧面的楼梯可以上去。”小龙瞄了一眼设计图,便领着三人往里走,顺着一个略显突兀的楼梯往上,他们便来到了天台,“原来的公司没有租用这片区域,再加上下雨天很难打理,保洁也很少上来,后来就直接锁起来了,没想到这次连着顶楼一起卖出去了啊。”小龙边解释边从腰里掏出一大串钥匙,翻找了半天才翻出正确的那把,随着略显费劲的转动,许久不开的铁门在开合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四人不由得皱起了眉,看来装修的时候这扇门肯定要被换掉了。

走上天台,迎面的风直把人吹得往回缩,好在安全措施齐全,孙九芳靠在大半人高的墙边朝外望去,鉴于现在还不是沙尘暴肆虐的时候,空气质量也还算良好,市中心的景色一览无余,如果说在楼下工作的人只能从落地窗中看到固定角度的风景,那天台一定是午间休息,甚至是晚间聚餐的好去处。“这块地方,要是能用作员工的休息区,应该会别有一番风味吧。”孙九芳满心欢喜地看向郭霄汉,后者正忙着整理被风吹乱的楼层图纸。“嗯,不过要大改,至少我不觉得在结束工作后被吹得云里雾里是件好事,下雨天也是个问题。”

确认过楼层实况,三人也该回去了,小龙依旧热情地和孙九芳打招呼,估计是觉得他作为“实习生”在之后的工作中会常来吧,孙九芳当然回以同等的热情,倒是把旁边的两人看得一愣一愣。按照来时的位置坐上车,郭霄汉周围的气压明显低了许多,宋昊然是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发话的,孙九芳只好接下这个重任,转向后座:“那个…昊然哥,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给我个地址。”“啊?啊你找个二号线的地铁站放我下去就行,我一会坐地铁回去。”宋昊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秒都不想在这个车厢里待下去了,自己家又离三里屯有些距离,出于担心自己待久了真的会进化成一个电灯泡,他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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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了

BGM同名

所有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就像香奈儿的图标,两个反向的C相互交织,组成这样对称而美妙的图案。

米卡发了疯似的想要看见曾涵江的暗面。

在岛上,曾涵江是太阳,是不止他一个人的太阳,不算标准的偶像微笑,因为那颗小虎牙而变得可爱又灿烂,低沉却异常洪亮的嗓门,让两人隔得很远都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他的友好,善良,温柔...他便是美好的代名词。

米卡发了疯似的想要看见曾涵江的暗面,这样的感觉日渐强烈。即使他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那也是存在的。米卡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猛然想起那首歌,想起了香奈儿,想起那两个交织的C。嫉妒,贪婪,暴饮暴食...脑...

米卡发了疯似的想要看见曾涵江的暗面,这样的感觉日渐强烈。即使他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那也是存在的。米卡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猛然想起那首歌,想起了香奈儿,想起那两个交织的C。嫉妒,贪婪,暴饮暴食...脑子里一瞬间数不清七宗罪都包含了什么,米卡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把这样的想法收起来。怎么会往那个方向想呢?因为涵江对自己实在太好了,或者说他对每个人都太好了,好到甚至看不清他自己。

“Hanjiang.”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悄悄进入了自己的视野,脑中混乱的思绪便瞬间散去,米卡堆起笑容上前和人打招呼,“你在…做什么”

“噢米卡!我在等庆怜,他要拍大岛日记,去拿衣服了。”曾涵江回过头便对上那副帅出天际的面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情绪也提了起来,谁不喜欢看帅哥呢?

“Youhavetakenpartinsomanypeople’sdiary,会不会累”曾涵江没说英语,米卡只提取到关键信息,姑且能听懂。

“Noproblem!I’mhappywithit.”到了第二句,曾涵江才转换成英文,这几个月下来,他的口语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米卡他们几个功不可没。

“And…couldyouhelpmewiththediaryafterhim”米卡也要拍大岛日记,正愁不知道该做什么,叫上涵江还能带着他在更多人面前露脸,一举两得。

“Emmm,Idon’tknowifIhavetime,ImayspendalotoftimewithCalean.”曾涵江的表情有些尴尬,原先坐在懒人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还往后退了几步,“我先走了,Bye!”

诶?我被涵江拒绝了?米卡愣在原地,不愿接受事实,为什么?是因为太累了吗?那应该也拒绝庆怜才对。是因为他讨厌自己了?不应该啊。

门是张腾开的,人是当场愣住的。米卡眼瞧着庆怜站在涵江的身后搂着他的腰,站在前面的人双臂张开,身上穿着的是庆怜从公司带来的衣服。这画面有些眼熟...这不是泰坦尼克号吗?沉浸在戏中的两人欣赏着假想出的动人海景,并没有注意到门口黑着脸的人,继续按照剧本和未婚夫amu对峙,为父亲张腾毁掉香蕉枪而欢呼。“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泰坦尼克号里什么时候有这句话了?米卡的中文再不好,基本句型他还是能懂的。摄像老师还在矜矜业业地对焦拍摄,四个人还在那一方小台上上演一部大戏,米卡站在门口,抱着两瓶作为探班礼品的自制饮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脸上涂满了颜料的小丑,心里泛出一大股情绪,说不上来,至少不能单纯用吃醋来形容,两人对自己而言都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关系好也是他乐意看到的,但还是有哪里不对,很不对。

饮品终究是没能给出去,在庆怜结束拍摄前,米卡就离开了那个让人心神不宁的地方。张腾可能会告诉他们自己来过吧,但也没什么关系。他径直去了练习室,下午的训练还没开始,进门时只有小九在。“米卡你来的好早呐~”高卿尘的声音是上扬着的,今天也化了妆,“下午小鞠老师会来,好激动啊~”“嗯。”米卡搬了个凳子坐下,想了想,还是递了杯饮料给小九:“你看起来一直很高兴,真好。”

“怎么可能?是偶像让人高兴。”小九谢过米卡,打开饮品尝了尝,“好喝呐,是你做的吗?”

“嗯,刚才拍diary做的。”米卡点了点头,打开自己那杯猛灌一口。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说。”两人的中文都还不是很熟练,多少带点自己母语的痕迹。高卿尘砸吧砸吧嘴,意识到米卡带且只带了两杯饮料,在不知道他在练习室的情况下,“给学姐的?不对,给Cup的?”

“HanjiangandCaelan.They’refilmingthediary.”等到说出口米卡才发觉这个回答不太合适,喝了原本给别人准备的饮料,小九可能会不高兴,“Sorry,Idid’tmeanthat.”

“没关系~”

看来就是因为曾涵江了。高卿尘没再问话,而是安心喝手里的饮品,酸酸甜甜的,是暗恋的味道,咽入口中时又隐隐泛出一股苦涩,也是暗恋的味道。整座岛上大概只有米卡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Cup的态度有多么特殊,说来也是怪,明明他对其他人都能保持友好,唯独碰上和Cup有关的事,他会瞬间露出不善的表情,偏偏米卡自己还不自知,涵江这个木头也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这杯饮料,叫什么名字?”饮料杯见底,小九才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给它name.”米卡有些疑惑。

“Ifeelgreed,acquisitivenessandbitter.”小九笑眯眯地晃了晃空杯子,瞧见门外逐渐走近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Goodluck.”

拍完了庆怜的大岛日记,曾涵江便回房间换训练服,在来的路上又碰见张星特,两个小屁孩便勾肩搭背走进舞蹈房,和坐在椅子上的小九打完招呼,转过身放水杯,这才瞧见了窝在角落里的米卡。

“Hey,bor.”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是明明会说但是故意把音调说反的坏小孩。这对米卡来说很受用,因为这是涵江对自己的专属称呼。“Havesomedrink.Imadeit.”米卡突然很庆幸自己把饮料给了小九,居然无意中创造了两人喝同一杯水的机会。“嗯?Thanksmybor,很好喝。”曾涵江接过饮料,顺势环视了一圈练习室,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才放松地喝下来自兄弟的好意。

刘彰侧头看他,对方并没有和自己对视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将蛋糕的包装叠成小块扔进垃圾桶。耷在曾涵江肩膀上的手默默地比出数字九,一直持续到两人转过拐角,米卡注意到信号,了然于心,在回房洗漱前又拿了两个蛋糕,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还是拿了三个:不管怎么说,要感谢一下AK。

“刘脏,你不接着练嘛?”曾涵江揉了揉肚子,晚上应该吃饱了才对啊,这才两个多小时,怎么又饿了,也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开着,希望能在关门前捡个漏。

“今天不练了!回去睡觉!”AK推着曾涵江往前走,自己则逐渐放慢脚步,这个笨蛋肯定还想着多练一会,要是没猜错的话,门口应该已经有个人在等他了。

“奥斯卡他们…诶,AK你人呢?额,米卡?”说着话,曾涵江已经走到了大楼门口,回过神来,本该站在自己身边的刘彰却不见了踪影,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正当曾涵江准备回去找人的时候,楼栋口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Hanjiang,辛苦。”米卡递过来一个小蛋糕,是食堂在晚饭时供应的那款,他本以为涵江会很高兴地接过并且咬上一口,跟他聊聊今天晚上的练习趣事。但事实上,曾涵江像是做贼那般慢慢接过小蛋糕,还没吃便径直拉着米卡往外走。“Hanjiang,areyouallright”米卡疑惑地问道,直到被拽出了大楼,涵江才舒了口气,重新看了看手中的蛋糕,笑着回应:“Thankyou,mybor.Ilikeit.”

“Youlooksotired,areyouok”“当然,ofcourse.确实有点累,刚练习完。”曾涵江像是抢着说话一般,米卡还没说完他便立马作出回应,也没有用英文的意识,米卡的直觉告诉他,涵江的心情不是很好。“我们回去吧。”米卡决定拿自己的散装中文和他交流,涵江看上去不是很想把精力花在说英语上面,要是自己说得不太标准,也许还能逗他开心,可刚抓上对方的手腕,涵江就跟触了电似的弹了开来。几乎是本能反应,甩开对方的一瞬间,曾涵江就后悔了,米卡好心好意来接自己,还给自己带了蛋糕,自己却不领情。

“你不喜欢?还是…不想和我一起?”米卡的眼神也暗了下来,脑袋比刚才低了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涵江不高兴的事,以至于对方最近都不和自己亲近,明明庆怜可以,张星特可以,为什么…“漏漏漏,我喜欢和你,额,聊天,待在一起,but,现在回去,somanypeople,waitingforyou.”曾涵江举着小蛋糕手舞足蹈,又比出照相机的样子,在米卡的理解下,涵江只是不希望在人那么多的时候回去。“Ok,comeandstaywithme.”米卡用比刚才大得多的力气再一次拽住曾涵江往大楼里走,Ak奥斯卡他们大概是已经回去了,舞蹈房的灯已经关上,只剩下走廊的灯光支撑着,米卡领着人去了输入法的训练室,黑暗的环境让曾涵江瞬间有些不适应,只好默默跟在对方身后,还不忘检查房间的摄影机是否在运作。

两人沿着墙壁一路摸往前,最后停在了角落,让曾涵江坐下后,米卡又从周围搬来了几把方形的凳子,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就像是秋天忙着给过冬屯粮的花栗鼠,而曾涵江就是那颗能让他熬过整个冬天的巨型松果。

“Whatareyoudoing”曾涵江就着昏暗的光线,看见那个忙碌的人影坐在了身旁,把自己也裹进凳子的包围圈,实在是有些不解。“Farawayfromothers,justyouandme.”米卡看上去已经适应了黑暗,熟练地从袋子里翻出了另一个蛋糕,和曾涵江手里的碰了碰,“Don’tyoufeelhungry”

“Hungry,hungry.”曾涵江没法和好兄弟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缩在原地吃蛋糕,很奇怪,晚饭时吃的蛋糕明明是微甜的,现在尝起来却只有一股干瘪的苦味,刚唱完歌,现在又吃了个干巴巴的蛋糕,好想喝水。一连串的想法在曾涵江的脑子里闪过,只咬了一口的蛋糕和身旁的人在思绪中渐行渐远,转过头去,毛茸茸的猕猴桃脑袋在走廊微弱的灯光的映衬下有些许亮光,大概是发现了自己在看他,对方也转向自己,在黑暗中,那双眼睛显得异常明亮,眼里满是关切和真诚:“What’swrong”

在那一刻,曾涵江很想问米卡,为什么他会愿意和他待在一起呢?明明两人的人气相差那么多,他应该和庆怜,刘彰他们多出现在荧幕前,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镜头,得到更多的票数,让自己的排名更上一层楼,而不是和自己缩在昏暗的教室里吃干瘪的蛋糕。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他以自己最快的语速把那些话说了出来,当然没有用英文,因为他不希望米卡理解其中的含义,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米卡听懂了,一定会说,涵江,你的rap非常好,你也非常好,我很喜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人。米卡总是这样,他一直在夸赞自己,试图让自己建立更多的自信,因此当来自四面八方的反感和敌意涌向自己的时候,他不敢说,他不该把光芒万丈的人拖到深渊谷底,只要自己慢慢消化这些情绪就好了,等到白天,他又是那个没心没肺揽着人就称兄道弟的开心果。

“对不起米卡,我太自私了,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无以为报,还总让你听我和朋友们的rap,明明你对这方面并不感冒,庆怜他们是你的挚友,人气也很高,我很高兴能和你们做朋友,可我现在是你的累赘,是蹭上你的怪物。”语气比刚才平缓了许多,曾涵江深吸了一口气,坚持把想法表达出来,他刻意说了中文老师应该还没有教他们的词语,要不然米卡一定会更费心安慰自己,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怪物!”“离我们哥哥远点!”“长得那么丑还和我们美嘉贴贴,一点自觉都没有。”“恶心,就知道蹭。”“吸血鬼!滚开!”

“Youarethebest.你非常好,真的非常好。”米卡确实没听懂,在别的外国学员都能进行简单的日常对话的时候,他只会说你好和谢谢,更别提对方故意说难的中文,可以说这毛病就是曾涵江每天顺着他说英语惯出来的,“Hanjiang,doyouknowChanel”“香奈儿?”大概是米卡正好贴在他耳朵旁的关系,说话声直指大脑,对方突然问了这个没有什么关联的问题,反倒让涵江从自我否定中退了出来。“Doyouknowitssignal”米卡拉着涵江坐起身来,刚才的动作确实不方便他们对话。

好长一段英语听力,但是字字句句,曾涵江都听得明明白白。米卡果然是个很好的人,而且还很了解自己,在他没能听懂的情况下居然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样想着,曾涵江笑了出来,不是因为被安慰而笑,也不是因为猕猴桃脑袋在黑暗中发着光而笑,而是淡然的微笑,他还在岛上,米卡也在,还有很多其他优秀的好兄弟,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绝不是窝在暗处自怨自艾的时候。

“我们回去吧。”曾涵江拿起刚才被自己放在一旁的蛋糕,他想把这块蛋糕吃掉,把那些不好的想法全都随着这块干瘪的蛋糕咬碎吞下,为此,他需要回宿舍区倒水喝。“Let’sgo.”

米卡见到了曾涵江的暗面,不过他还有别的要做。

他要亲自把好bor从暗处拽出来,介绍给全世界:“Hanjiangisthebest.”

在德云社这样许多人都早婚的环境里,到了三十岁还没有成家的人就不多了,巧了,七队占了大半,九熙,九华,老汉等人好像完全没有讨老婆的迹象,要说老汉家里还有三只猫要养活,顾不上再找个女朋友的话,另外两个人的理由就比较有个性了。据说他们是传说中的单身主义者,倒也不以单身为荣,尚九熙貌似是因为以前谈恋爱被挖了墙角才萌生了这一想法,何九华则是单纯的觉得麻烦。

“九华呀,你说你都35周岁过了的人,怎么还不结婚呢,找个对象,家里也好有个照应啊。”这是孟鹤堂最近经常对何九华说的话。不仅仅作为队长,孟哥还兼任了队伍里男妈妈的职责,关心队员的生活情况,自从上次去老...

“九华呀,你说你都35周岁过了的人,怎么还不结婚呢,找个对象,家里也好有个照应啊。”这是孟鹤堂最近经常对何九华说的话。不仅仅作为队长,孟哥还兼任了队伍里男妈妈的职责,关心队员的生活情况,自从上次去老汉家催他找对象被猫抓了之后,他的目标便转移到了另外两人身上。

“孟哥,我也没机会找对象啊,去相亲实在不方便,平常能碰见的女性不是观众就是夜店里追着老秦跑的姑娘,没什么机会。”这是何九华不知道第几次拿这些理由把找对象的事搪塞过去。以前他也谈过恋爱,甚至和男生也尝试在一起过,就是因为男女通吃,他逐渐发现不管和谁谈恋爱都像是在走形式,久而久之便没了兴趣,专心把精力放在说相声上,好好搞钱它不香嘛?

“唉,算了,你开心就好。”孟鹤堂叹了口气,转过头便瞧见了进门的尚九熙,刚刚受挫的小心脏瞬间满血复活,连忙凑了上去,“九熙九熙,你什么时候找个对象啊,那么老大人了,找个人互相照顾呗。”“孟哥,说实话,我不想再体验付出真心被背叛的感觉了,实在不好受。”连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冲上来的队长撞了个满怀,尚九熙苦笑着,看上去不太愿意回忆过去的失败恋情。

“唉,好吧,没想到我们队里两个单身主义者。”孟鹤堂嘟囔着,感慨自己今天的催婚计划又失败了。尚九熙离得近,听见队长的叹息,眼神顺势往何九华的方向瞟了瞟,后者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开心,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是冷到南极的笑话。他也没再回话,自顾自背着包去了更衣室,直到快上场才被老汉叫出来,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进门的是尚九熙,他刚拿下口罩,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何九华举着骨头招呼去了休息区。“说吧,什么事?”被人叫惯了哥,突然叫自己师哥,何九华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奈何心知对方就是这样的脾气,也只能默默在心里抱怨。

他熟门熟路打开侧面的柜门,倒了杯水递给尚九熙,在对方接过的同时,自己手里则被塞进了一份文件。“这是什么?”何九华看着这沓略微正式的A4纸,瞄到了封面上的大标题,“单身合作协议?”“嗯,是这样的,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们都是单身主义,相比于一直被催婚,倒不如我俩合作一下,既满足孟哥说的互相照应,也不用担心生活作息不合的问题,毕竟知根知底。”尚九熙从包里掏出另一份晃了晃,“一式两份,很正规。”

“准备那么充分,这么确定我会同意?”何九华脸上笑嘻嘻的,对方能来主动找自己这件事本身就不容易,还姑且算是有求于自己,他可得好好看看。坐在和九熙隔了一个人空间的椅子上,何九华翻阅起了那份文件:

单身合作协议

合作方:何九华,尚九熙

鉴于两人均为单身主义,不受谈恋爱等事项影响,因此可以进行单身合作。合作双方互相了解,有一定合作经验,为本次合作提供有效保障。

协议内容:

1.合作双方采用同居不同屋的方式,将另外一套空房租出以收取租金,收入平分。

2.在合作期间尽量不携带外人回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3.家务由合作双方根据当日工作情况商讨分担,水电煤暖气费平坦。

4.家中有宠物狗一只,合作双方负责分配早晚遛狗人选,也可选择共同遛狗,狗粮及清洁等费用到时再议。

正文的内容密密麻麻铺满了两张纸,直有二三十条之多。何九华看了几条便没有再往下阅读,揉了揉眼睛,抬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些东西?”

“昨天,在孟哥又来催我找对象之后。”尚九熙一口把塑料杯里的水灌下去,抿了抿唇,解释道,“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师哥可以不用太当真…”

“如果要同居,住谁家?”何九华指着协议的第一条,“你没有写。”

“考虑到你楼上还住了老秦,所以我的想法是住你家,免得老秦哪天下楼找你发现房子主人换了,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我那里地段也还不错,很快就能租出去。”尚九熙掰着手指,似乎非常科学地和何九华表达自己的想法,“要出门的话我可以开车,况且小剧场演出本来就少,也没法带老秦老汉去商演,租一套房子出去也算是多点收入。”

何九华一口气梗在喉咙口,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搭错了,在旁人看来,这绝对是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尚九熙做出这个决定的起点也许是考虑到收入和孟哥说的互相照应的问题,自己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他周围的合适人选罢了。

“笔呢?”何九华手掌张开举到尚九熙的面前问道。

“什么?”尚九熙愣在原地。

“签字笔,你带协议不带笔啊?”何九华当然看见了尚九熙有些吃瘪的表情,估计那笨蛋直男才想到这份协议的可行性仅限于自己。看着他脸色正逐渐泛红,想把协议拿回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何九华决定将计就计,既然他敢主动提,执行结果又确实对自己有益,不签白不签。

“你想好了?”尚九熙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笔,边思考着自己提出的合作协议有多少遗漏的地方。

“按照你的协议,我只要负责给你收拾出房间,就可以少做一半的家务,减半遛狗次数,多个室友半夜看鬼片,还能收你家房租,为什么不签?”何九华潇洒地在两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塞进尚九熙手里,“赶紧的,我过会回去收拾房间了。”

“不着急,我下周一搬过来。”双方签好名,每人留一份协议存档,尚九熙便先行离开了宠物店,何九华则低着头仔细研究协议,一直等到店员来叫他,这才将思绪从文件里抽离出来,“单身合作…确实是他会想到的事,笨蛋。”

周一不用上班,外面也没有商务活动,尚九熙中午便提着大包小包去了何九华家。先前在宠物店没有瞧见hello,这次进门,狗狗还对他有些陌生,直到凑上前闻闻气味,确认是熟人,这才没了敌意。“看来hello还记得你,挺好的。”何九华担心小狗在旁边影响整理的效率,便抱着它站在宠物围栏后,一人一狗远远望着尚九熙往客房里拖箱子。

以前尚九熙常来。这房子离剧场更近,那时候两人窝在同间屋子里对活,稿子一写就是大半天,何况他们习惯于在演出结束后复盘,因此常能出现整个晚上耗在何九华家里对活的情况,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小区里逐渐响起长辈晨练的声响,这才意识到自己该收工休息。整晚都在加班,让九熙跑小半个北京回家睡觉是不太现实的,久而久之,那间次卧成了他第二个家,卫生间里也常备两套牙具和毛巾,是让外人来猜也会觉得这家住了两口子的程度。

说是给他收拾房间,何九华其实也没有动许多,平常家里不来客人,师兄弟来玩也会直接去楼上老秦家,第二间卧室的使用频率在两人拆伙后几乎为零,就连房间里桌面的布局都还是九熙那时候的,自己不过是把积了几个月的灰擦干净罢了。

“你先收拾行李吧,今天的晚饭我做,晚上你去遛狗,和hello搞好关系。”何九华看着行李箱滚过的地面,没有什么灰尘,但还是拿了拖把重新清扫了一遍,充满电的扫地机器人被派出来工作,自己则钻进厨房,准备二人份晚餐。

尚九熙把自己的常服和大褂一件件挂进衣柜,又在橱里腾出空间放些零碎的物品。坐在床边看着熟悉的房间布局和桌子上的摆件,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怪了,这角落怎么空荡荡的?我原来肯定有放东西在这吧。”没整理完的行李箱被丢在一边,九熙坚信自己的设计品味不会允许他放着这么大片地方积灰,低着头在地上和房间的角落里搜寻着,幻想能从不知名的犄角旮旯翻出那件大小合适的装饰品。

正当九熙跪在地上忙着翻找床底时,脚后跟传来的碰撞感让他回过神。回过头一瞧,是扫地机器人进来工作了,自己缩着的位置显然是影响了它,连忙坐上床让位。俯视着在地上依照程序转圈的机器人,尚九熙只觉得头晕,抬起头来平视刚才整理完的衣柜,小物件深处的彩色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刚才我挂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这东西?尚九熙上前把盒子搬了出来,一直收在衣柜里面,盒子表面并没有落下太多灰尘,象征性地掸了掸,揭开盒盖的瞬间,尚九熙终于回忆起桌面上那片空地原本的主人。

欢迎他入住的晚餐非常简朴,两个炒菜,每人一碗白米饭,反倒是hello的狗粮拼盘看上去更加精致些,尚九熙坐在饭桌旁,瞧着何九华盯着桌上的菜品发呆。“怎么了?”九熙顺口问了句。“我在想要不要装些饭给老秦送上去,按他的德性这个点肯定还没吃饭,饿坏了更麻烦。”说着,何九华转身去厨房拿了个不大的玻璃饭盒,盛了小半盒饭,又从每个菜里夹了些出去,让本就朴素的晚餐显得更是雪上加霜。

“汪汪!”他的思绪被hello的叫声扯了回来,低头一看,啊,自己走太快了,短腿小狗被甩在后面拽着走,连小号都没法安安稳稳地解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看着hello在草丛边嗅嗅闻闻,自己也被带着吸了吸鼻子。怎么有股孜然的香气?环视了一圈,路对面树后散发出的白烟吸引了他的注意,走到视线充足的地方定睛一瞧,果不其然,是推小车的烧烤摊出来营业了。脑中不知为何蹦出刚才有些寒酸的晚饭,尚九熙咽了咽口水:估计何健也不会早睡,买两人份的夜宵,应该不要紧吧?

“…我最近在减肥!”何九华愤愤不平地吵着,整个身子往沙发里又缩了一些,胸前的抱枕被捏得瘪没了原样,只露出一双满是幽怨的眼睛看向坐在饭桌旁吃烧烤的尚某人。“你又不胖,减什么。”尚九熙狠狠地咬下羊肉,又拿了串培根金针菇,满脸笑意地走到沙发旁,乐呵呵地看着对方的视线随着烤串的动静移动,“买都买了。”“啧。”何九华伸手把串串抢走,像是和竹签有仇似的发了狠劲咬,嘴里边咀嚼边嘟囔,“明天我遛狗,运动运动。”“行,晚饭我做。”

以单身协议为基本的同居生活意外地能够安稳进行,说是打扫房间,基本都是靠着扫地机器人,一晚上并不会落下多少灰,不过是把hello落下的毛清理掉罢了,每天的任务不过是擦擦桌子和沙发,顺便清理鞋底。白天何九华会抱着狗狗去楼上找秦霄贤写稿子,尚九熙则窝在房间里修改,有时找找郭霄汉,更多时候他习惯于自己忙活,听着脑袋顶上传来的狗狗奔跑的声音,那两只叫什么来着?八宝粥?雪球?

秉承着何九华要减肥的宗旨,遛狗的任务主要交给他,若是那两人刚好有演出或者有商务,尚九熙才会接下遛hello甚至是楼上两只狗的任务,顺便带些夜宵回来馋一馋明明不胖但还是执着于减肥的人,故意在他面前拿着香气扑鼻的食物走来走去,又或是坐在餐桌前做出一副品尝山珍海味的欠揍表情,瞧见何九华哀怨的眼神,或是经不住诱惑过来蹭吃蹭喝,这天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至少,尚九熙对此乐此不疲。“老秦还是没有怀疑是谁在帮他遛狗嘛?”在又一次遛完三只狗,何九华才满身烟味回来的时候,他这样问道。“没有,我跟他说我找人遛,信得过,后来就没再问过。”何九华脱下外套,刚准备往沙发上躺,便被尚九熙扯了开来:“先去洗澡换衣服,烟味很重,会沾在沙发上,不方便清理。”“嗯…好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个圈,何九华妥协地往房间走,趁尚九熙还背对着他,顺势往人的腰上一抱,“抓住啦!沙发不好洗,那就沾你衣服好了。”

“何——健——”尚九熙皱着眉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协议第12条——”何九华翻了个白眼,他依稀记得协议中间有一大部分关于喝醉后行为的协议,但自己没喝酒,更算不上喝醉,他管不着我。“我没喝酒哦~”何九华不肯松手,却也控制着合适的力度不至于箍着让对方难受,声音倒是变得贱兮兮的,“我没有违反协议哦~”

“…之前确实忘记你抽烟的习惯了,到时候我加上去,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去洗澡?”尚九熙有些无奈地叹气,确实,自己说的第12条写的是在一方喝了酒甚至喝醉而另一方神智清醒的时候负责督促对方洗漱休息,何健确实钻了空子。他还想说些别的,腰间突然没了的力道让他的思绪断了片刻,随后便听见来自身后的大喊:“臭文博!说什么对双方有利,那么多条款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抽烟喝酒你都不做,你怎么不直接写我名字啊!还想往后加,我的生活全被你限制住了,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住得不爽你就搬回去啊!单身的人这么多,你找个不抽烟喝酒不晚归不用你操心还不用遛狗的不行吗!”

“你…”尚九熙被对方的疯狂输出惊得愣在原地,他想反驳关于协议的事,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何九华的爆发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协议本身就是个bug,不过是当初给对方看协议时过程如此顺利,才使得他忘记了这份协议的众多问题。“我知道了。”尚九熙低着头不去看何九华的表情,想来他必定是怒视着自己的,“之前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很抱歉。我会尽快搬出去,协议…中止吧。”

尚九熙在第二天搬了出去,自家还处在出租的状态,住回去并不现实,郭霄汉也本就是和朋友合租,没有空房间给自己的搭档腾出来,只好找了个开销中等的酒店先住下。其实还有一部分衣服和生活用品在何九华家,但酒店的条件不算太好,除了最基本的挂式衣橱和办公桌,并没有多余的空间让尚九熙施展拳脚。

翻看着协议,尚文博确定何健真的有仔细看过,甚至还记住了一些内容,拟定后半部分的起因基本都是揪着他也许会喝醉的事,或是喝醉了自己负责催促洗漱,又或是在他喝多没法自己回家时开车去酒吧接他,总之都是些何健可能给平静的生活带来一丝混乱的事,是他自己复盘都觉得离谱的个人偏见,更不要说他本人看到时的心情。他想起自己被前女友劈腿时的事,风风火火地去问她理由,得到的只是一句:“文博,你真的很优秀,但你的生活里没有我,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个比别人稍微亲近一点,更好说话一点的人罢了,除此以外,没有差别。”

师哥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思索了一番,他从床上“噌”地坐起身,赶到酒店配备的小桌前,拿着那支时常断墨的酒店圆珠笔在协议上划动。把思绪从这份文件中扯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久,举着这份单身合作协议二号,尚九熙是越看越满意,甚至想要立马冲回何九华家给他看看。也几乎是他跑到房间门口的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人家为什么允许你住在自己家呢?人家凭什么要接受一个外人的提议?人家何故要在翻脸后第二次相信自己?

平躺在床上,何九华盯着屋顶的灯,手臂则伸向墙边对着按钮一按一按,圆环形的灯泡忽明忽暗,刚刚亮起,后端便传来了断开的信号,未能消散的环形光晕定格在何九华的眼睛里,而瞳孔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黑暗,顶灯的强光又一次直直地射向自己,依旧不留余力。

睡不着,何九华的思绪像团棉絮般拥挤,拆不散,弹不开,想要从混乱的场景中揪出一些清晰的影像,却只能回想起昨晚尚文博低着头说自己会搬出去时的样子。“我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人的大脑很神奇,在于一旦想起某件事,就像是开了单曲循环一般重复播放,循环的次数越多,记忆中的人物却反而没有原先那么清晰深刻,文博他…那时候是什么表情来着?愧疚?无奈?想不起来,好烦,睡不着。

尚九熙应该抬头的,只要他敢和他哥对视,就能看见对方立马后悔的表情,可他没有,导致何九华也看不清他的面孔,促成双方误会的局面。何九华抱着身边和他边边大的玩具熊缩成一团,脑袋窝在大家伙的绒毛里。这是和他睡过同张床的人都知道的毛病,总喜欢往身旁立起来的东西上靠,有人靠人,没人靠墙,没人没墙,这才有了这只巨型泰迪熊。

抱着泰迪的姿势好像不太舒服,怎么调整都感觉手臂上有强烈的压迫感,怪得很。何九华思索着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影响手臂的动作,猜测是不是床的问题,要不换张床试试?他鬼使神差地抱着泰迪熊和枕头去了尚九熙用的房间,刚躺上去一会,后腰处便传来细细密密的酸麻感,这张床的床垫比自己房间的软,他腰不好,睡不得软床。

“这盒子原来在这儿嘛?”看着本该在角落里的花盒子现在正和尚九熙的手办并排摆放,何九华皱了皱眉,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动过,如果是被文博搬出来看见里面的东西…他不敢去想,连忙晃了晃脑袋,双手倒是诚实地把盒子搬了出来,打开盒盖,尘封的记忆在他的眼前跳跃,写给双人的信,眼睛大小不同的一对企鹅,穿着橙色大褂的织布小人,两个穿了同色大褂的粘土娃娃…“我娃娃呢?”刚刚还上扬着的嘴角被硬生生扯了回来,何九华一手拿着九熙样的娃娃,一手在盒子里翻找着,可就是没见着那个同色系的自己,“我呢?”

至于另一边,尚九熙正抱着那份协议蹲在房间门口。这家酒店离何九华家并不远,不过几条马路的距离,房门的门锁也不过是多挂了根锁链,构不成任何阻碍,可他跨不出这道门,更走不进另一扇,手上被删删改改几个来回的单身合作协议还停留在两人签的艺名页上,都这个点了,他应该休息了吧,尚九熙看着自己手机上刚刚归零的数字,不去找人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简单清理了一番,还是乖乖躺在了酒店的大软床上。“嘶,我这老腰可不经折腾。”也没办法,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还,尚九熙无奈地抽了个枕头垫在腰下,姑且缓解了腰疼的症状。关了灯,盯着白花花的墙壁和天花板,他总觉得这房间有点过于空荡了。“对了!有这个!”他起身在包里翻找着,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拆出个包得像洋葱的玩意,一层,两层,三层,在拆了不知道多少张纸之后,里面的小泥娃娃才重见光明,那是两手揣在大褂的袖管里,眯着眼笑嘻嘻的何九华娃娃,正稳稳地立在床头柜上。

“这对小企鹅他喜欢,我不拿,这小人…他还拿扇子扎过,不拿不拿…”几乎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里面所有的玩意都被他顺了一遍,虽然记不清是哪一天哪一场收到的礼物,但只要是被何九华看上的,他定会拿到自己跟前把玩一番,再得得瑟瑟地放进自己的包里。“这娃娃还行,摆桌上方便。”尚九熙相中了这两个粘土娃娃,可在看见两人的大褂后又犯了难。要是一起拿走,看见了难免会回忆过去,可只拿自己的看上去更是无情无义,况且拿自己的粘土娃娃陪着自己也有些奇怪,在多方因素的考量下,尚九熙趁着何九华还没起床的空挡在客厅里翻出几张包装纸,仔仔细细把九华娃娃包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背包。看上去他平常不会来这个房间,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在酒店住了几天的尚九熙觉得这样不太行,最近的生活支出瞬间增加,自己的网店最近也没法上新,于是去小剧场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恰逢这周末有场次,他早早地来到后台,又一次感叹休息室的装潢比酒店的还更加温暖一些,这也直接导致他瞧见了进门便一副疲惫不堪模样的何九华。“华哥你咋了?”后台的师兄弟看他状态不对,连忙上前询问。“没事,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何九华挥了挥手,扯了个笑出来,却被前后脚进门的秦霄贤抖落出来:“丢了个东西没找着,魂没了。”“啥东西呀?我们帮你找。”“一个娃娃。”

咯噔。九熙的心脏在瞬间提上了嗓子眼,脑中猛然闪过墨菲定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何九华正一个一个拜托兄弟们帮忙找,还没等到他来问自己,二哥便催着他们两人赶紧换衣服上台。“有什么事演完出再说,我们先帮你找找。”“谢谢二哥。”何九华垂着脑袋满脸沮丧,硬是使了狠劲拍拍脸蛋才让自己维持住微笑的表情,尚九熙有些心虚地站在一旁看,他的直觉告诉他,何九华在上场前看了自己一眼。

师兄弟在后台翻箱倒柜,九熙站在幕布后方悄悄观察,工作中的师哥依然是尽职尽责,老秦在一旁说,那人定是句句都给接上,只是以他对他哥的了解,那双一直揣在袖口中的手必定是紧握着拳,恨不得马上冲下来找他的粘土娃娃,可这哪是能找到的东西呢?那娃娃正笑眯眯地立在酒店房间的书桌上,等着他下班回去呢。

大概是隔了一天,尚九熙在约对方出去玩时看见了她包上挂的小仓鼠,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找到这个挂件了?”“嗯,落在单位了,去上班的时候发现它掉在椅子底下。”女生看着包上抱着瓜子微微笑着的小家伙,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尚九熙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心里暗自窃喜,还好自己前两天没有帮忙找,不然就是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的…

“大华,我们找过了,后台没找到类似的娃娃,我和九泰先上台了,你再回忆回忆还有什么可能的地方。”二哥在上台前拍了拍何九华的肩膀,九熙自然是坐在远处,看着台上乐开花的人瞬间收了表情,心里不自觉地有些犯疼,脑中则回忆起前女友找小仓鼠挂件的事,明明毫不相干,却又似曾相识,说不上来。

“九熙老汉,那我们俩先回去了。”前场下来的两人已经换下大褂,穿回了自己的衣服,何九华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秦霄贤自然还是要打个招呼。“慢走。”郭霄汉瞥了眼旁边明显心不在焉的人,帮忙回复道。

“嘿,九熙,该上场了。”眼瞧着二哥和九泰下场,郭霄汉连忙喊身旁发呆的人准备,看着尚九熙如梦初醒般看向自己,愣了一秒才起身整理衣领,他皱了皱眉,有事,肯定有事。半小时不到的相声,郭霄汉眼看着尚九熙的思绪几次差点飘出去,临时用了几个冷到极致的包袱才姑且把场子热回正常的状态,好不容易说到“去你的吧”,感觉自己演这一场比平时双出还要累。

随着郭霄汉关门,偌大的后台只剩下他一个人,剧场里倒是还有工作人员正在整理桌椅和打扫,挪桌椅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只觉得烦躁。尚九熙终于想起换下大褂,边穿衣服边想着那个桌上的娃娃,想着那个抱着葵花子的小仓鼠,想着那个让他心情烦躁的人,还有他前女友说的话:“尚文博,我缺的从来不是那些小东西,是你的态度。”

“大华,你这娃娃都找了好几天了,今天去后台也找过了,你会不会放在别的地方给忘了。”秦霄贤还蹲在电视柜前翻找着抽屉,回头看向抱着花盒子翻来覆去的何九华。“不可能啊,这两个粘土人同款的,我不会把它分开来放的,就算拿出来也肯定一起拿出来。”何九华手里还拿着那只尚九熙的粘土娃娃,甚至开始思索有没有玄学方法让它吸引一下自己的另一半。

“叮咚”。“这个点谁啊?我去开门…九熙?”秦霄贤打开门,看着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的尚九熙,满脸疑惑。“你怎么来了?”何九华的角度看不见门口的人,听见秦霄贤的话,手忙脚乱地把娃娃放进盒子,走到门口看见对方还是上周离开时的装束,一时也有些意外。“那个…我来…额…帮忙找娃娃。”说出这话,尚九熙都有点想抽自己,这什么破理由,哪有找东西直接跑人家家里来找的。“啊…凯旋呐,你要不先上去吧,或者把hello带去遛,他们晚上还没出去呢吧。”何九华下意识把秦霄贤支开,把hello塞给他便催着他下楼遛狗,等人坐上电梯,他才回过头面对另一个人。

“这样啊,”尚九熙看着那个娃娃,若有所思,“哥,给你看个东西。”他从包里抽出那份改了大半天的协议给他:“之前确实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我重新改过了,虽然还是以你给我房间住为前提,但我这次真的都有考虑到。”何九华哭笑不得地接过那张被划得没有原样的A4纸,原本密密麻麻的条目被划得干净,前几条好不容易保留下来,也被改得面目全非,盯着两行字的缝缝里瞄了好久,这才看清里面的字。

合作方:何健,尚文博

4.遛狗主要由何健负责,有工作任务时可由尚文博代替,期间不得干涉尚文博买夜宵,如有需要可以提前告知购买二人份夜宵。

5.任意一方喝酒时另一方负责接人回家,并保证家中整洁。

6.出于人道主义,尚文博可以提醒何健少抽烟,何健可以在尚文博画稿发疯时进行制止。

7.在任意一方谈恋爱前不随意终止协议。

“诶文…”何九华乐呵呵地看完修改后的协议,刚抬起头准备说话,就看见尚九熙熟门熟路从花盒子里找出九熙娃娃,和刚刚失而复得的九华娃娃一起摆在桌子的一角,“你这样不就暴露了是你拿的娃娃了嘛?”何九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拿的嘛?”这回轮到尚九熙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你刚才在后台有看我一眼。”“…你这是做贼心虚!”何九华挺直了背,做出认真看协议的样子,“我可是刚知道。”

“说起来,这份协议根本不合规。”尚九熙指着底下两人签的艺名说道,“我们都没签真名。”“所以我现在还可以把你赶出去?”何九华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则不时地往那两个娃娃身上瞟。“理论上可以,所以我又来找你签真名,这次可没有内涵你,重要的全部写在上面了。”尚九熙掏出签字笔,“或者你再看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还真有一个。”何九华指着最后一条,“什么叫谈恋爱前,都是单身主义,你想住这一辈子?”尚九熙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带着笑意看向自己的人,脑中闪过他在后台时低落的神情,闪过前女友说过的话,如果住在这能看见更多他的笑脸,如果能用另一个合法同居协议把他栓在这里:“也不是…不行…”他嘟囔着,不知道低着头签字的何九华有没有听见。“开点窗?”尚九熙回复到正常的音量。“为什么?”何九华不解。“你脸都热红了。”“去你的吧。”

10

秦霄贤遛完hello回来的时候,两人刚把东西收拾完。“诶九熙还没回去,正好来吃烧烤啊,我好久没从小区旁边走了,那边晚上有烧烤摊诶!”他有些兴奋地举着烧烤看向两人,尚九熙则顺手抽了串羊肉串,转头看另一位的反应,只见何九华鼓着脸,气呼呼地拿了串金针菇:“我在减肥!”

单身合作协议,正式生效。

单cp党慎入

原配是熙华,另外两个是...嘿嘿嘿

外界的光亮和声响促使何九华从睡梦中醒来,梦里好像有一些细碎的剧情和人物,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那些场景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但那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嗯...

外界的光亮和声响促使何九华从睡梦中醒来,梦里好像有一些细碎的剧情和人物,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那些场景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但那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嗯~困~”瞄到旁边还闭着眼和周公下棋的人,九华自然地缩成一团贴了上去,那人的温度可比被子更暖和,是炎炎夏日空调房中不可缺少的上等佳品。“再睡会…”如愿得到尚九熙的回复和搂得更紧一些的手臂,何九华满意地再次闭上眼睛,九熙体感温度较高,平常不爱贴贴,倒是吃他撒娇那套,不过要是他愿意撒着娇贴上去,对方想来也是从来不会拒绝的,还老听见有人说九熙直来着,可笑,两人证都领多少年了,老夫老妻早就过了轰轰烈烈谈恋爱的时候,还不允许细水长流一下了?

“我出门啦~记得收拾下房间,可别把人吓到。”何九华简单洗漱一番,换上T恤便准备出门。

“唔啊嗷心(路上小心)!”正刷着牙的尚九熙如是说。

拖着不知道哪次去超市进货时送的小推车,何九华三步一蹦跶地来到小区门口,左右看看,果不其然瞄到一个灰衣裳黑裤子的声影。“等很久了?”何九华眼睛微微眯着,说话时尾音上扬,口罩下大概是坏心思得逞的表情。郭霄汉把视线从手机里撤出来,盯住面前侧着身看向自己的人,声音是平常难以企及的温柔:“刚到,十点一刻,很准时。”后者顺势接过还没装任何物品的小车,以差了半步的距离跟在何九华身后,就好像,是在给他捧哏。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何九华的声音硬是把郭霄汉从回忆扯回现实,现在两人能时常见面,还真是多亏了自己当初的选择,大概是刚才一直盯着何九华的背影的关系,这才想起了这么久以前的事。“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去我家,灰灰它们都想你了。”郭霄汉同样歪着头,让自己的视线与面前的人齐平,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还有些许背着正主干坏事的得意,他想起那句说相声的哪有好人,可不是嘛?他都打上自己已婚师兄弟的主意了,哪能再和好人二字沾边。“总有机会的,也就是九熙不招你家猫待见,不然我还能跟着去你家玩儿玩儿。”何九华心知在郭霄汉面前提尚九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连忙打住话题,牵着对方的手往前走,“不说这些,今天可是要给你俩开专场庆功的,去超市多选点你爱吃的,我做菜,包你满意。”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何九华回头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今天只做菜,不做菜。”“好好好,依你。”

虽说何九华今天夸下海口要下厨,但事实证明他会做的不过是最简单的炒菜,逛了几圈蔬菜和肉类的摊位后,两人还是站在了半成品柜的前面。“买包虾仁?糖醋里脊?你挑挑?”何九华还想着让郭霄汉多看看,却已经被拦腰拽离了冰柜。瞧着何九华满脸的疑惑,郭霄汉戳了戳他的肚子:“我猜你没吃早饭就出来了,胃里空空的就别站在冰柜前面了,到时候又要喊疼。”原来是担心自己啊。何九华颠颠地上前抱住他,脑袋不时地在人脖颈处蹭着:“哦~你是在担心我呀~那我可更要露一手了,买些配料?咖喱?”“记得别买辣的。”郭霄汉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手指抵着对方的额头作势要离他远一些,何九华哼哼几声,小样,不过是脖子痒罢了。

多在超市里逛了几圈,趁郭霄汉在旁边的柜台挑选调料,何九华站在零食柜前苦恼着,虽说自己的减肥大业坚持了大半年也没有什么起色,但也不能这么放肆地购买膨化食品,拿回去被九熙发现免不了被吐槽几句,买多了小车里放不下,只买一包连当天晚上的两集电视剧都撑不过去,容易勾起更大的购买欲,实在是划不来。“又在考虑减肥?”郭霄汉从身后探出头来,搭在面前人的肩膀上。“还好吧,在想买几包合适。”何九华拿着薯片和玉米卷比对着,眼神不时瞟向货架上的洋葱圈,“看上去都好好吃。”“那就这个?”郭霄汉扫了一圈货架,从边缘处取来份旺旺大礼包,“一会我拿上去,就当是礼物,寓意好,款式也多,份量不算很大,到时候选自己最爱吃的再买也行。”“嗯嗯!你真好!”何九华搂上对方的脖子,凑近在老汉脸颊浅浅盖了个戳,虽说隔着两人的口罩,但轻微的嘬声还是排除万难钻进了郭霄汉的耳朵,惹得他耳尖发红,顺手把大礼包塞进手推车,指着口罩别过头去:“下次别带这倒霉玩意儿。”

“文博儿~我回来啦,你收拾好了吗?”何九华看着明显亮堂的客厅和已经拉开窗帘的里屋,确定了自己的答案,把装满蔬菜的小车拿去厨房,路过餐桌时瞧见了桌上摆放整齐的刀切馒头,又注意到已经换新的垃圾袋,想来小孩已经收拾完前一晚的残局,正下楼扔垃圾呢。果不其然,随着屋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九熙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华你已经回来啦,还挺快的,洗个手先吃点早饭垫一垫啊。”“好~”

吃过馒头,何九华这才动手做午饭,作为一个合格的家庭煮夫,他当然了解九熙的喜好,刚才购物的时候也买了郭霄汉爱吃的菜,把庆祝仪式的两位主角伺候好了,这顿饭也就算成功了。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郭霄汉这才拎着何九华心心念念的旺旺大礼包上楼。“诶呀老汉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好家伙,你这还带东西了啊。”并不知情的尚九熙接过大礼包仔细瞧了瞧,对着正在厨房忙活的人说道,“哥你这两天在家追剧有东西吃了,老汉买了包零食,正适合你。”“放桌上吧,瞧您,二位能开上专场就是福,我还能沾沾喜气搞点吃的喝的,饭前可别吃东西啊,一会要多尝尝我的手艺。”何九华围着围裙端着炒菜从厨房里出来,郭霄汉看着他,简直和刚才在超市里腻腻乎乎的形象判若两人,在尚九熙面前,他可以做到与所有人保持足够的距离,不过,也只是当面罢了。

做了几个菜,还有些刚买的熟食,也算是摆了满桌,三人坐在桌旁甚至显得有些许单薄。“要不把老秦叫来?”尚九熙提议道。“没事,不用管他,这个点肯定还在睡觉,吃完我还得去找他对活呢,晚上还要去剧场。”何九华指了指楼上,“一会我装点菜带上去就行。”如果说餐桌上显露出的是一派祥和的气氛,那桌子底下可就是风起云涌了,尚九熙坐在主座,九华坐在右方,老汉则面对着何九华,坐在尚九熙的左侧,何九华的腿一曲一直,各自撩拨着一个人,时而在脚踝处蹭着,时而则勾住对方的小腿向自己靠近,在夹菜的间隙观察两人的表情,必是能够看出微弱的窃喜,而不管桌子底下动静如何,何九华确定他们都不会低头,毕竟九熙定不愿让搭档发现两口子的趣味,而老汉也不会希望被发现自己的越界,至于自己嘛,只要负责美美吃饭即可,菜,总有人给自己夹的。

嘀嘀嘀嘀,咔嗒。熟门熟路地进门,客厅的窗帘都还拉得严严实实,整间屋子都还是暗着的状态,显然,某个夜猫子还没有起床,怕是还在和周公下棋吧。还没走到卧室门口,两个饿了一上午肚子的崽崽便已经跑到何九华的脚边求着喂饭了。“奶球你没在窗台上解手吧,要是又给我加工作可没你饭吃。”何九华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看着狗狗,手里倒是诚实得很,径直往两个饭盆里倒了足够的粮,八宝直直扑到饭盆边干饭,奶球则配合地做出颤颤巍巍的样子,视线则紧盯着狗粮,以示乖巧。

解决了两个小家伙的伙食问题,接下来就是还在睡梦中的那个大家伙了。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果不其然瞧见一个只穿了大裤衩还不好好盖被子的螳螂精。何九华叹了口气,斟酌了一秒,还是先帮人把被子盖好,顺便径直扑进对方的怀里。“欸呦我去,什么玩意…九华~”这句包含了人的本能以及强烈求生欲的梦呓让何九华很是满意,隔着被子环抱住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嗯?差不多该起床了,我午饭都吃好了。”

“午饭?已经下午了啊。”秦霄贤一手揽住身上的人以免他滑下去,另只手则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的房间中有些过于刺眼了,就连何九华都忍不住眯起眼睛。“还真是,我这就起来,宝贝去客厅等我一会啊。”原本覆在何九华背上的手缓慢挪到他的后脑,压着他强行与秦霄贤进行一番深入的交流,两人的上下关系也因为秦霄贤的起身而慢慢颠倒,愣是把何九华裹进了被窝。“还没刷牙就亲,该打。”何九华轻拍着秦霄贤的背,示意对方洗漱,嘴上不依不饶地反驳着,秦霄贤轻笑着应下,想着他也不过是嘴上逞能,要是硬碰硬,那可还是自己这年轻了十岁的更胜一筹。

趁小孩洗漱的间隙,何九华收拾好卧室,又把午饭重新加热,嘴里嘟囔的不过是“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这类话语。托着冒着热气的饭盒转过身,面前的高个顺手接过何九华手里的物品放在一旁,随即将人搂进怀里:“后半段我可听见了,你可赖不了。”“有惩罚?”何九华笑嘻嘻地捏住对方的衣角微微晃着,心里想的却是:老子比你多吃了十年的饭,哪能搞不明白你的那些小把戏。“那罚你喂我吃饭,坐我腿上。”刚起床的脑袋空空如也,饿了一晚上的肠胃饥饿难耐,全身的细胞都在催促秦霄贤干饭,考虑惩罚的心思是不可能有的,只能说出些不痛不痒的话语。“秦凯旋是大傻子。”何九华微微踮起脚,凑近了弟弟的耳边。“还来?”看着何九华眯着眼,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秦霄贤心神领会,拦腰抱着人回卧室,“罚你喂我吃饭,坐我腰上,跪着。”

“吃饭”,吃饭,对活,演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在电梯间与秦霄贤分别,何九华这才不紧不慢地回自己家。尚九熙正在收拾行李,他们将在第二天出发去杭州,去那个何九华也熟悉的剧场。“尚老师是真会挑地方,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洗过澡,何·磕cp人·九华便笔直地趴在沙发上看尚九熙叠衣服,叠大褂,几件陌生颜色的大褂安静地躺在行李箱的角落,比自己的尺码稍大些,挂在衣橱里也比自己的大褂长一截,与之相呼应的另一件并不像往常那样贴在身旁,而是在几公里外的某个衣橱里,某个他也很熟悉的人的家里…

“我媳妇儿怎么这么懂事呀~让我好好抱一抱。”尚九熙伸手把人带进怀里,交叉在何九华背后的手臂比往常使了更大的劲,像是要把何九华嵌进自己的身体,又或是压缩一下放进行李箱带走,“我充个电,要续航三天呢。”

轻拍着面前人的背,何九华忍不住扬起嘴角,九熙总是如此,在外人看来,他甚至比自己还要成熟稳重,做事有条理有规划,仿佛什么事都不会让他动摇,只有何九华知道,那人在家就是个孩子,是个腻腻乎乎叫自己哥随后索取些费用的坏孩子,也是工作累了会找自己贴贴抱抱名曰充电的乖宝。“收拾完早点休息,明早我买早饭,来杯豆汁?”

“...不要。”尚九熙瞥了他一眼,果不其然瞧见那副坏笑的表情,“乖乖等我回来。”

“一定。”

也许是最近歌单里情歌变多的原因,痴迷于月的阴晴圆缺的人最近总是想到关于恋爱和感情的事,他自认为对此嗤之以鼻,从高中开始,他便更倾向于做一个霸王的角色,只要自己想要,那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回忆从前做的那些蠢事,愚月舒了口气,还好,至少在那个时...

也许是最近歌单里情歌变多的原因,痴迷于月的阴晴圆缺的人最近总是想到关于恋爱和感情的事,他自认为对此嗤之以鼻,从高中开始,他便更倾向于做一个霸王的角色,只要自己想要,那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回忆从前做的那些蠢事,愚月舒了口气,还好,至少在那个时候,自己从来没有说过想要得到哪个女生这样的话语。

下车,告别,回家,上床,这样的动作,愚月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离开了经纪人,离开了公司,离开了舞台,他可以稍微放肆地做回魏志鹏,做一个不注意形象不奢望月亮的20岁男孩。魏志鹏大字躺在床上,眼神直直盯着天花板上没有开启的灯,也许是因为床与梦境相连,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掐断的梦,那个人,那个…吻。歌手的肺活量都还不错,亲吻的时候应该可以憋很久的气吧?每天唱歌也算是在练嘴皮子,亲上去应该是软乎乎的吧?要是叨叨想亲自己,他应该是会抬头踮脚的吧,那就可以顺其自然把他搂进怀里然后…魏志鹏你是不是有病!我都在想些什么呀!那是好兄弟!好兄弟!

还是放些歌吧,不然太安静了。魏志鹏顺势点开刚才就心心念念的核变,强迫自己跟着节奏晃动,嗯,果然不会想奇怪的事,晃得脑袋发昏,连暂停都来不及。打消了跟随好兄弟的歌曲解放灵魂的念头,魏志鹏决定放弃挣扎,径直把脸颊窝进柔软的枕头,准备享受一段正常且漫长的睡眠,如果他的手机没有在那一刻响起的话。

“喂,叨叨。”

“你到家了嘛?”

“刚到一会,行李箱都还没收拾,怎么了?”

“刚才不是说过两天找你嘛,我改变主意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呗,最近总待在家里,再不出去我都快长蘑菇了。”

愚月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姚皓月脑袋上长蘑菇的状态,并被自己的想象可爱到,忍不住打趣:“长个红伞伞?”

“要是长了红伞伞我一定第一个让你躺板板。”对面的人大概是鼓着脸蛋说话,声音好像更沉闷了一些,“我可是全身有毒。”

“这得吃进去才能躺啊。”愚月顺势躺回床上,一副已经被幻想菇打倒的状态。

“让你嘴碰到我一下就行呗。”

号称收拾行李的人此时正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定了个晚上五点的闹钟,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睛,思索着是否应该给那个梦境一个合理的结局。愚月不得不承认,梦境这个东西真的是非常神奇,有些跌宕起伏的剧情在梦境里让自己神魂颠倒,却在醒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平平淡淡却又不太符合常理的场景,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又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出现在梦境里。

等在洗手台前,魏志鹏整理好自己的风衣,他顾不上考虑为什么不是穿着校服,因为姚皓月此时正站在他的身旁:“走吧。”茶馆的卫生间不大,魏志鹏转过身前进了几步便把姚皓月顶在墙上,用双臂把他锁进自己的包围圈,微微偏头,把对方的疑惑吞下,完成上一个梦境中没能完成的使命。梦境的真实程度让他惊讶,他明明是事件的参与者,却能从第三视角看向自己和姚皓月,镜子里反射出来的是他的背影和紧紧抓在自己背上的两只小手,粉色的袖子在他深棕色的风衣上扣着,可爱得很,怀里软绵绵的触感让他沉迷于此,再抱紧一些,再紧,想把他揉进怀里带回家慢慢品尝,想探索双唇以外的其他地方,想…

叮铃铃!“靠…”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满脸怨气地关上闹钟,看着自己怀里坨成一团的被子,无奈地坐起身,周围的一切告诉他那只是个梦境,不符合常理,却又美好得让人不敢奢望。

他该收拾一下了,以最快的速度冲个澡,换上叨叨爱看自己穿的衬衫,还有半个小时,再过半个小时,他就会真正地见到梦境中的人,那个说话声比情歌更好听,抱起来比棉被更柔软更温暖,比世间万物都要可爱的人。

“我到了,老地方。”

“我马上来!”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把梦境变为现实呢?

甜的

姚皓月又梦见了那个夜晚。

深圳大学久违地开启了音乐节的活动,各位同学可以以个人,班级或社团为单位进行报名,通过层层筛选,在音乐节的最后一天晚上进行竞演。说实话,姚皓月其实是想要参加的,生来有副好嗓子,也在hip-hop社团待了三年,积累了很多经验,在报名的阶段,原社团里的学弟学妹也有来征求他的意见,不过大四的生活现状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日夜颠倒的实习工作,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压得他脱不开身,是否能够在决赛夜去大操场看比赛还都是未知数,更别说全程参加了。

幸运的是,决赛的那天晚上,leader没有留他加班,导师也有其他事提前离开,短暂而又突然的......

那位学弟的穿着没有想象中那么狂野,只有那头说短不短的卷发透露着内心的不羁与骄傲,一首《环形山下》把姚皓月的思绪拖拽到月亮上,狠狠地拖着他在月球表面逛了两圈,在曲终时又把他送回原处。“他平常安安静静的,也不怎么说话,没想到会主动报名这样的活动呢!”

姚皓月觉得自己可能出了些问题,自从那次竞演之后,那位学弟的身影和音乐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虽然可能是因为上场太早,又或是hip-hop音乐比较小众,评委欣赏不来的关系,学弟最终没有得奖,但不可否认的是,姚皓月被这首歌抓住了,该救命的是他,突然增加的梦境频率和几乎不会变的男主角,从梦醒后第一次呼吸,他都在问着自己,该如何去靠近,去争取这心跳。

早就从社团隐退的大四学长又一次出现在了社团教室,这让学弟学妹们很是高兴,但姚皓月明白自己只是为了某个人而来,环视整个人群,瞧见了站在后排鼓掌欢迎的大一学弟,出于面子,他自然不能立刻冲上去表示自己对他的歌曲的喜欢,礼貌地点了点头,对方也予以回应,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仅有的交流。

音乐社团总会有个角落用来留存一些从前演出或者社员自己刻的光盘,姚皓月喜欢从架子上找寻自己喜欢的嘻哈歌手的专辑作为背景音乐,跟随着Eminem的节奏摇摇晃晃是他最钟爱的娱乐方式。那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周末,他依然想找出那张专辑,却扑了个空,有些失落的人在架子上翻找着,下一秒,一张新光盘映入他的眼帘。“愚月Foolmoon《环形山下》?魏志鹏的歌?这是专辑?听听看。”

《环形山下》

该救命的是你

谁告诉你还能假装轻盈

当梦醒后第一次呼吸

别怀疑是否属于自己

《十二分之一月光》

我们不需要生命的赞歌

谁的生命不是无尽地转折

生命的距离感总来得不分场合

姚皓月盘腿坐在地板上,安安静静听完了整张专辑,他的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也许是月亮,也许是新宿,直到耳边再一次响起《环形山下》的前奏声,他的意识才重新由他掌控。脑中的画面在睁开眼的瞬间消散,依依不舍地把光盘拿出来放回专辑盒,抱在怀里左右摇晃着,跳跃的脚步有些轻盈,嘴里也在不停嘟囔着夸赞的话语,而几乎是刚把专辑放回光盘架的瞬间,身后便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学长。”

“魏志鹏?”姚皓月转过身,瞧见了那位促使自己回到这里的人,一时之间,尴尬仿佛要从他的体内溢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听人家的歌被当事人看见了,刚才自己还做了一些很奇怪的举动…谁来救救我…“我一直很好奇,”看着学长有些局促的样子,魏志鹏发话了,“听说学长也来看我的比赛了,我想了解一下你对我…”“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姚皓月满脸通红地跑出教室,魏志鹏本想拉住他,却还是在学长从他身侧经过时收了手,眼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带着些许错愕的表情才慢慢恢复,取而代之的是憋不住的笑意。

躺在床上,把自己全部裹紧被子,仿佛这样就能够把自己干的傻事撤销干净,姚皓月认真地思索在地下扣出一个三室两厅的可能性,嗯好的,为零,啊啊啊他肯定看见了!脸都没了!啊啊啊!

“谁?”坐在地上视线受限,他只得站起身,这才瞧见了躺在并排放置着的椅子上的人,“魏志鹏?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被发现的人坐起身,与同在黑暗中的人对视:“在等你。”

坐在与刚才相同的位置,身边却多了个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那张专辑的主人,姚皓月一时还感觉有些不自在。“你来听歌?”魏志鹏刚才躺在远处,只知道学长进来从架子上拿了张专辑,便顺势点开,倒是没想到机器里传出了他非常熟悉的节奏,“啊,是我的歌。”“嗯…嗯。”前奏依然是舒缓的,这让姚皓月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把尴尬的情绪抛之脑后,他闭着眼,认真地说道,“从决赛那天第一次听到,我就很喜欢这首歌,是它让我重新回到社团,上次无意找到这张专辑,我真的很开心,虽然结束得有些唐突,但我一直很想当面告诉你,真的巨好听!想了很久,心里还是放不下,所以就来了。”

“所以你才报名了音乐节的比赛?”瞧着面前的人微微点头,姚皓月继续问道,“那之后呢?”“你回到社团之后经常会窝在角落里写歌,累了就会找Eminem的歌听,没错吧?”大概是受情绪影响,魏志鹏的音调好像比先前高了些,“专辑是我换掉的,我故意在那个位置放了自己的歌,希望你能看见。”

“那天在教室遇到你是意外。”魏志鹏偏过头去看正在播放的CD机,“但…看见你能喜欢我的歌,我真的很高兴。”

他侧了侧身,面向姚皓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叫愚月,希望能用自己的歌拼凑出整个月亮,在此之前,请和我一起,愚弄一次月亮吧。”“你好,这里是D-o-g-g-i-eDoggie,willbetheking,bethegod,bearapstar.”

北京小爷华×货郎熙

在这偌大的北京城,达官显贵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能住在王府井大街附近的更是官家人或超级富豪,何家不是其中任何一类,却是这片地方管事的主。何老爷年轻时待人亲近真诚,京城闹事那会他年纪还小,一家子被自己关系不错的一个年龄相仿的土小子给救了,保下了何家的全部家当,等京城安定后,何家带着大包小包回来,自然成了富贵大东家。

“爹爹,我想听您讲咱家以前的事。”何筱甜今年才5岁,咿咿呀呀地声音最讨何九华欢心,这孩子也是奇怪,讲公主与王子的故事不肯好好睡觉,偏要听爹爹一遍遍地讲何家当初的事,不为别的,就是喜欢里面那个卖糖葫芦的小...

“爹爹,我想听您讲咱家以前的事。”何筱甜今年才5岁,咿咿呀呀地声音最讨何九华欢心,这孩子也是奇怪,讲公主与王子的故事不肯好好睡觉,偏要听爹爹一遍遍地讲何家当初的事,不为别的,就是喜欢里面那个卖糖葫芦的小男孩,名叫企儿。

“好好好,筱甜盖好被子,我开始讲咯~”何九华眯着眼笑得开心,看小女儿乖乖闭上眼,清清嗓子开始回忆:“那时候你爹我呀,才十多岁...”

十多岁的男孩正是最闹腾的年纪,何九华小少爷又怎么会安于在房间里读那些之乎者也呢?那时他每天最开心的便是透过窗户看见街上那些小商贩全都摆出来,店家的孩子们也被允许出来玩的时候。男孩女孩都有,多一个就是朋友,一群人帮着小少爷从书房窗口翻出来,带着攒了很久的零花钱跑到北京城的繁华街道上兜兜转转。

一行人聊天热热闹闹,没能注意到路旁站着的人,何九华迎面撞上,听见“咔咔”两声,对面那人叫出声:“啊!我的糖葫芦!”何九华睁眼一瞧,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根插着糖葫芦的长棍,眼泪汪汪地瞧着地上两个摔碎的糖葫芦。

“那个...你没事吧,对不起啊。”何九华先行发话。“没...没事,是我站得太靠外了。”男孩看何九华的装束精致华丽,看得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眼神暗了暗,自觉惹上人家不好,连忙道歉。何九华抬头看了看那棍子,上面只插了几串糖葫芦,大小不均匀,外面包裹的糖衣也厚薄不一,问道:“这些是你自己做的?”“是。”男孩不停往后退,就差躲在棍子后面。“我数数,一二三...八个。”不能白摔了人两个糖葫芦,何九华扫了眼身后跟着的孩子,六个,加上他和那个卖糖葫芦的,正好,“这样吧,这两个糖葫芦我买了,再买你剩下的所有糖葫芦。”

男孩显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小声说话:“不用了,我做的也不好吃,摔了就摔了吧。”“你平常不怎么来这里吧?”跟在何九华身后的孩子也发话了,“来了就是朋友,朋友做的糖葫芦一定要捧场。”

孩子们付了钱,分了糖葫芦,最后一根被递回男孩面前:“这是给你的。”对方接过糖葫芦,还没有动静。何九华咬了一口山楂,外表看起来虽然没那么精致,但这酸甜的口感莫名地和谐,忍不住夸赞他的手艺。听到这,男孩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呜呜对不起,我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了,我错怪你了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企儿。”

“企儿哭了!不行不行不行!”何筱甜总听不得这段,在床上扑腾着叫唤,何九华安抚好她,重新给她盖好被子,笑着说:“好好好,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企儿不哭呀?”“带企儿一起玩!”何筱甜说出正确的解决办法。“好,那我们就带他一起玩。”何九华摸摸她的额头,理好被弄乱的刘海。

那天以后,孩子们的队伍便多了一个身影,何九华翻窗爬出去时,企儿会在墙下面接着他,防止他没扶稳摔个屁股蹲,走街串巷,企儿也总是把何九华往里面拖,免得被来往的三轮和自行车剐蹭。何九华挺喜欢这个男孩,比自己小一岁,没念过书,却懂得许多道理,爱吃他做的糖葫芦,卖相不好,口味却比街上任何一家都甜,也最喜欢变着声调叫他的名字:“企儿~小企儿~小企鹅~”

企儿的家不住这条街,何九华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对方也不提,便只当是卖糖葫芦的小商贩。难得有一次问起他的家乡,企儿回答:“我家在抚顺,可漂亮了,还有好吃的麻辣拌,就是太远了,从北京坐车要3天才能到。”“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抚顺看一看。”何九华看着那张圆圆的脸蛋,心想抚顺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地方。

溜了那么多次,总有被发现的时候。那天何九华刚翻出墙外,何老爷便进来检查他的学习情况,给逮了个正着,其他孩子一溜烟钻回自己家,全跑了,只剩下企儿抱着跳下来的人不知所措,被管家一起拉进了大宅子。

两个小男孩跪在何老爷面前,看着那张愤怒到快要变形的脸,何九华连忙磕头认错:“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出去玩了。”一旁的企儿学着样子也准备磕头,被老爷点名:“你是谁?看着面生,不是这里的人吧。”“我叫企儿,最近来这条街卖糖葫芦才认识的九华,以前没来过。”企儿跪得端端正正,被吓得又要掉眼泪,何九华挡在人身前:“爹,你别吓着人家,是我贪玩,罚我一人就行了。”

何老爷眉头紧皱,但看着那孩子确实怕得发抖,叹了口气:“我不罚你们,最近这片地方不太平,少出门。”又转向企儿:“你也别老往这跑,坏人多。”

送走了企儿,何九华回到父亲的房间询问:“爹,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我和朋友们出去玩也没问题啊。”何老爷眉头又皱了起来:“北京这边有钱人还是多,被人盯上了总有些麻烦,最近听说是被东北那瞧上了,最猖狂的是哪儿来着,辽宁那边。”

何九华回到书房写字作画,思绪没来由地想到企儿,他不住在这一片,家里会不会不安全啊?虽然没那么有钱,但是回家路上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啊?下次自己去找企儿玩好了。

“谁?”何九华一脸懵地看着他,企儿刚才应该是跑了很久,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下来,消失在衣领。“坏人,你爹说的坏人。”企儿四处张望,有些着急,“快叫你爹娘他们离开这!”“可他们刚出门去看戏了。”虽然还不清楚前因后果,但父亲也曾提醒过他最近事多,现在企儿赶来提醒他,那一定是出大事了。“快去找他们!你带路!”

何老爷何夫人还没到戏园子,就听见两个孩子的喊声,愣神间就被拽住往回走。“你们在干什么?”何夫人穿着裙子走不快,只好小碎步跟上步伐。“再不回去,你们家就会被抢光!”企儿露出一副极其凶狠的样子,属实把何九华吓到了,他见过企儿和自己打闹的样子,见过他嘟着嘴嫌弃自己重了的表情,就是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

这种事关性命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家子简单收拾了最重要的家当,留下管家在对面摊贩盯着,便跟着企儿跑路。坐车穿过了几条街道,旁边的豪宅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破烂的平房,企儿喊司机停下,一车人便停在了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有些破烂的屋子前。

何家人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何九华更是还沉浸在刚才企儿恶狠狠的表情中,没人说话。还是企儿招呼他们下了车,拎着大包小包敲了敲门,听见屋里传来的一声中气十足的“来啦!”,随后便是踢踢踏踏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九熙你怎么出去了?妈妈以为你在房间...你们是?”出来开门的是这家的女主人,听她说话,想来是企儿的母亲,何九华只觉得奇怪,她叫企儿什么?九熙?“妈,这是之前夸我做的糖葫芦好吃的朋友,叫何九华。”企儿顿了顿,继续说,“他们家...住王府井。”

“王府井...你爸他们...”企儿母亲原本脸上的善意瞬间收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敌意,不知道是不是担心站在家门口被外人瞧见,她还是让何九华一家进了门。

“你个瓜娃子,怎么把这些人往家带,真当人家缺你这根糖葫芦?夸你两句你就跟你爸对着干了?一会看他回来收拾你。”企儿以倒茶水为由被母亲拉进厨房,何九华耳朵尖,还是听见了墙后传来的话语,他只觉得奇怪,企儿做糖葫芦确实好吃,怎么还就被骂了呢?

“吱呀”说话间,家门再一次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子,背后还背着个大蛇皮袋子,随着那人的动作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客人?”男子的视线从何九华一家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旁的女主人身上,后者指了指自己的背,接着拍了拍企儿的肩,又以眼神示意何九华,这才收回视线,慢慢喝起面前的茶水。

“就我们这小破地方,多待只会脏了贵客的鞋底吧。”男人瞪了一眼企儿,随后便将身上的蛇皮袋摆在桌子中间,打开一瞧,都是何九华熟悉的物品,确切的说,都是从何九华家里拿出来的物品。

“外公以前是大坏蛋!”何筱甜闹腾地直踢被子,何九华怕孩子着凉,忙给人重新盖上,安慰道:“外公不是坏蛋,外公只是用错了方法,听爹爹继续讲啊。”

“先生,不知道您对我何家有怎样的看法,才使您做出这等偷盗之事?”何老爷自然是生气的,站起身与对方对峙,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焦灼。“呵,有钱人家的嘴脸就是不一样,说句话都那么高高在上,照你这么说,这些陶器可都来自抚顺啊,用的都是我家的土,怎么不能说是我的了?”何九华不知道内情,但他能肯定的是,企儿的父亲正用着偷换概念行苟且之事,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企儿,对方正低着头,不愿面对当下的局面。

“既然是从你们那买来的陶器,钱自然也进你们口袋,为何还要将其拿回去?”何老爷同样皱着眉,就算平常脾气再好,也耐不过对方不是善茬,讲的不是正统道理,只能尽力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与优雅。

“卖陶器赚钱,做陶器没那么容易,一堆兄弟窝在作坊几天也没几个像样的陶器能拿出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收回原来那些陶器再高价卖出,减少成本,一次能养活一个村的人...”

“够了!”这声音出自企儿,站在身边的何九华着实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爹,你说这些只会让人家更看不起我们,我做的糖葫芦卖相不好,一次也做不多,但都是我认真付出得来的结果,自从听见你们打算偷陶器,我便每日做糖葫芦出去蹲点,我们与人家无冤无仇,甚至是咱们的主顾,就因为那总不能成型的陶器,伤了别人,背叛自己的良心,我做不到!”

“企儿...”看身边的男孩身子气得发抖,何九华想上前扶住,被对方躲了开来。“我不叫企儿,我叫尚九熙,对不起九华,是我骗了你,我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因为这种事被记住,就编了个名字,虽然我还是没能...”男孩的心揪着,将大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却忍不住地感到委屈,低头迅速地用袖口擦去快要落下的眼泪。

“这位先生。”何老爷看着何九华不知所措,有些笨拙地安慰尚九熙的样子,转头对尚先生说道,“蛇皮袋里那些陶器,您定个价吧,我重新从您手里买下,不仅如此,我愿意出资在抚顺建造烧制陶器的土窑,帮助您和其他手艺人制作更多陶器用于销售,而相对的,”他指着尚九熙,“让九熙跟着我家孩子一起学习,他是个好苗子,孩子有个伴也不是件坏事。”

“啧。”尚先生盯着桌上的蛇皮袋许久,又与爱人对了对眼神,这才叹了口气,走到尚九熙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爸爸知错了,你好好跟着何老爷学,过段日子带九华来抚顺玩。”

“企儿赢了...爸爸...”何筱甜缩在被子里,对她来说那些片段还是过于枯燥,困意逐渐包围了她的思绪,嘴里依然在嘟嘟囔囔着企儿的名字。

“嗯,企儿赢了,后来呀,企儿用回了自己的名字,和王府井大街上的孩子们重新交了朋友,他还是爱做糖葫芦,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下,他做的糖葫芦越来越漂亮,又大又甜,可招人稀罕,每次做完糖葫芦,总能被孩子们一扫而光,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听着何筱甜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何九华也不再往下说,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卧室,刚上床,身边便凑过来一个暖烘烘的身子:“女儿睡了?”“嗯,睡熟了,又讲了遍咱家以前的事,真是听不腻。”

“你也讲不腻,别说人家。”尚九熙侧躺着,只睁开一只眼,略显俏皮地看向何九华,“两人一个德行。”“是是是。”何九华眯眼笑着,“都爱吃你做的糖葫芦,明天给我做一个呗,我去买山楂。”

“德行。”

唯一&荼蘼兄妹向

写点我流纯夜组相认,兄妹情赛高!

时隔多年我竟又自割腿肉产恶女粮(……)状态不佳写的不好都是我的错()

有无病呻吟不知所云这主题好难我被难疯了(改了好多次都不尽人意痛苦加倍)

春日尽了。

荼蘼站在荼蘼花圃前,漆黑的长发随风荡漾。阳光洒在她不自然地发白的面庞上,轻飘飘地镀上一层暖意。

这就是荼蘼花,一簇一簇开得圣洁而美丽,又如同路边的野草,开在花落之时,终究无人问津。

她就如同荼蘼花,一切美好事物从她终结,但又始终只能算作路边任人玩弄的...

她就如同荼蘼花,一切美好事物从她终结,但又始终只能算作路边任人玩弄的野花。

“你怎么在这边。”脚步,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她没有回头,默然垂首,白色的荼蘼花团摇曳着身姿,带来缕缕花香。

唯一背着吉他停在她身后,目光从少女飞舞的长发落到她面前的荼蘼花上,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来看花,那是荼蘼花。”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要种荼蘼花,黑道应当与花一点都不搭。

“这种花不吉利。”她轻声开口,“还是不要种了。”

“没有什么不吉利的,花只是花。”唯一漆黑的双眼中仿佛有什么沉淀已久的东西被搅动起来,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它只是开在春天结束。在春天之后,还有盛放的夏天。”

荼蘼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颤抖。

有人告诉她,荼蘼花是一切美好的结束,因此她的名字是荼蘼,她是不应享受美好的灾厄。花季的少女曾无能为力地挣扎过黑暗的命运,但黑暗太过浓厚,令人绝望地将她拉入一去不返的深渊。

现在有人告诉她,花只是花,人不应承受花的命运。即使是荼蘼花,也会迎接灿烂的未来。

如同深渊中突然照进了一束希望的光。

“茉莉是夏天的花。”唯一的声音忽远忽近,淡淡地落在她的耳畔。

她突然感到阳光终于久违地照在脸上,温暖极了。

那段曾经被抹去的记忆,那段充盈着茉莉花香的日子,成为了她多年来最美好的回忆

少女无法否认,她渴求着的简单的爱,原来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得到,只是被所谓的义父无情剥夺扭曲,成为多年来无知的枷锁。

荼蘼深吸了一口气,纷乱的思绪随着荼蘼花香渐渐沉寂,她阖了阖眼,再睁眼时经久不散的忧郁终于淡了几分。

她依旧寻不到出路,但至少,她不再被绝望束缚。

“茉儿。”唯一压低了声音,近乎于喃喃自语。声音被风裹挟,轻轻落在荼蘼耳畔。

她默然垂眼,伸手抚摸着荼蘼花洁白的花瓣。脆弱的白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花粉亲吻着她的指尖。

“我不是茉儿。”她听见自己冷淡的声音响起,仿佛只是叙述一个并不在意的事实,“就像你不再是暝王。”

唯一轻叹一口气,迈开步子缓缓走到她身旁,同她并排站在荼蘼花圃前。他的目光褪去了几十年重负带来的厚重与沉寂,仅仅柔和地望着盛放的荼蘼花,仿佛目之所及是朝思暮想却不敢触及之物。

“无论是荼蘼还是茉莉,都是洁白美好的花。”他的指尖熟练地将树枝彼此交织,编织出一个小小的环,随即,他又摘下几朵荼蘼花,编进花环之中。洁白的荼蘼花点缀其上,带着春天意犹未尽的味道。

荼蘼的手顿了顿,荼蘼花也随着她的动作一停。她的目光落在唯一掌心的花环上,小小的花环与记忆中的花环交叠,制作者也渐渐重叠。

六十年,荼蘼从他的脸上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是那个曾经温柔活泼的暝王却早已沉淀进他生命的最深处,留下寡语的壳和无声燃烧的芯。

“我以为你会恨我。”唯一垂首望着手中的花环,惯常被压抑的苦痛与悲凉在不经意间悄然泄出,落在荼蘼耳畔,“我六十年都没找到你。”

“恨过。但该恨的不是你。”她再度看向盛放的荼蘼花丛,阳光洒下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纤细脆弱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对于……日月王来说,你才是意外。”

真正的罪魁祸首此刻不知正无声无响地躺在哪个角落,但由他造成的绵延六十年的苦难绝不会因此终止。

“他找过我,暗示我仇恨可以延续到下一代。”想起当时日月王的嘴脸,唯一近乎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紧握着手中的花环,“他想让我复仇,想让我杀死查理和大卫。”

“我拒绝了。”他的口气似乎在拒绝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那样理所应当,仿佛把仇恨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正如日月王所言,他已然成长为有自己思想能独当一面的人,成为幽王应当为之骄傲的好儿子。

而正因为他的拒绝,日月王将荼蘼投入了棋局。

暝王已经走出了孤独的深渊、斩断了仇恨的连锁,这点毋庸置疑。但那终究只是浮于表面之物,纯种夜行者是他的根,是他的生长之地,国破家亡抄家灭族之痛会伴随着他生命,纵使不去注意,也会在某个时候突然间地触碰,痛得钻心剜骨。

日月王太懂得这表面之相下面潜藏着的伤,也懂得如何把这看似痊愈的表皮通通撕开,露出下面的淋漓鲜血。

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将他再拉回深渊就好。

他的亲妹妹就是这个筹码。

日月王足够恶毒,他将一切布置好,在双方无知无觉间观赏着兄妹相杀的戏码。

唯一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只是感到心底盘踞着名为悲哀的巨龙,哀于盛极一时的纯种夜行者一族最后落得国破家亡幸存寥寥,哀于曾贵为万千魔物统治者的纯种夜行者王族连兄妹都相见不相识。

他们都望着荼蘼花,任由沉默伴着花香在彼此之间弥散,直到唯一将手中的花环递给荼蘼:“送给你吧。”

荼蘼抬起头,撞进他漆黑如墨的双眼中。这双眼睛不像最后一次在学校走廊里见到他时那样冰冷而充满敌意,也不像那天在天台上递给她便当时的浅淡。它们盛满了认真和暖意,毫不回避地落在她身上。

她从他那双眼中清楚地读出,无论她如何否认,他也不会再将她当作普通的新同学或单纯的作奸犯科的纯种日行者。

血缘的牵绊终究无法斩断,更何况他们已是纯种夜行者仅剩的族人。

荼蘼犹豫着抬起手,手指停在花环前,指尖感受到花瓣的柔软,却还是收了回去。

她的一切都是错误、皆为虚构,在漫漫长路上已然失去了归处。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收下它了。”

唯一甚至没有表露出惊讶,他只是望着她,神色温和而坦然:“收下吧。”

“我助纣为虐,帮助了杀害父亲、灭我一族的仇人。这样的人,是纯种夜行者的耻辱。”

唯一近乎看不出她平淡的语调之下究竟潜藏着什么感情,大抵不过是周而复始的自我厌弃,他斟酌着语句,缓缓开口:“纯种夜行者已经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茉儿,已经过了六十年了。”

话语随着风,轻轻落在荼蘼耳畔。

“收下吧。”

收下它,作为崭新的开始。

茉儿早已不在,暝王不再是暝王,过去皆为过去,唯有未来,依然有万千美好、有无数可能。

他需要的,只是静待花开。

看起来好像很期待两个人相认,最开始我也是很期待的,但实际上码字时的真实感觉:

THE END
1.狗狗为什么去主人的床上睡觉?许多铲屎官发现自己的狗狗会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跑上自己的床睡觉,对狗狗的这一行为感到疑惑。那么,狗狗为什么喜欢去主人的床上睡觉呢?让我们一起来探索一下。 狗狗喜欢去主人的床上睡觉的原因 1、狗狗天生带有群居意识。在野外,狗狗会生活在一个由许多成员组成的群体中,这使它们感到安全和舒适。当狗狗认主后,它们...https://www.isdpp.com/xq-14503.html
2.小狗喜欢跟主人睡怎么办?一到晚上,我一睡觉–手机爱问小狗喜欢跟主人睡怎么办?一到晚上,我一睡觉小狗就会跟着进我房间,几次把它拒绝在门外,就要吵得一晚不得安宁,有什么办法吗?举报 全部回答l***2009-05-200 0 你家狗狗跟你进房间已经成习惯了呢。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方法: 1。 狠心让它吵, 就是不让进房间。 过一个星期应该能把这习惯改过来。 但是应该...https://m.iask.sina.com.cn/b/15310264.html
3.狗子为啥在家总睡觉?2、年纪大了,体力不支老年犬都有爱睡觉的体征,这阶段的它们不怎么爱动,往往小小的运动消耗,都需要时间去恢复体力,睡眠就是最好的补充剂。主人看到老年狗狗睡觉就不要打扰它了,天气冷的话可以给它们盖上被子,以免着凉生病。 3、在家实在太无聊狗主人一般都是早晨去上班,晚上才回家,中间这么长一段时间狗狗没人陪伴...https://weibo.com/p/2313474540040612282704?luicode=20000061&lfid=4575467200584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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