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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你们奇人能玩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茜奈

-第四棒12:00

-上一棒:吟诗煮酒下一棒:吟诗煮酒

-10.05生日快乐阿治阿侑

-哼哼用的是咯咯的设定@雪亦闻咯永远喜欢咯咯咯门

-纯爱且弱智

-老规矩小学生文笔有弱智剧情有ooc致歉致歉一切

-summary:角名伦发现一个叫宫治的捕快决定在心上人生日的那一天告白———真是浪漫,如果他的心上人不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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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上是城里著名双子捕快的生辰宴了,宴会定在了青叶楼。

青叶楼老板十分甚至二十分的...

青叶楼老板十分甚至二十分的不情愿,是看在官府老爷北大人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答应帮着布置。

角名乐呵呵地想要出一份力,被寿星本人(二位)制止了:

角名:干什么不让我去?

宫治:因为惜命。

角名很委屈,凭什么都相信及川彻了也不信我,于是他决定强行参与布置:

拜托,就当是为了我,对宫家兄弟使用跟踪吧。

2

角名发现了一桩不得了的事情。

说出来会被灭口的吧,宫治喜欢他哥这种事

……也太刺激了吧。

3

要说是怎么发现的,还得问问那青叶楼里头那个及川彻。

这时候就有人要问啦,及川及川你都干了什么呀?

这还要从角名决定跟踪宫兄弟的第一天开始说起。

那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晴空朗朗,一名叫角名的官差偷偷摸摸地跟在那城里头著名的灰毛官府捕快后头,鬼鬼祟祟,定是意图行谋不轨———

扯远了。

角名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发现他完美的伪装,然后发现只有0个人在意他。同时宫治也在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可惜了,宫治运气不太好,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悄咪咪地跟着他的角名。

他要去哪?角名一边闪身躲到一个水果摊后头,一边暗暗猜测。

神秘小金库?要去见心上人?还是去和内奸密谋………密…谋?

角名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要造反啊。

为了狐狸一族的荣耀,我绝不会让你…

等等,这个人怎么进了那家馆子。

哦,我懂了,和内奸约好了在这里吃饭是吧,好你个宫治,这样的大事还有这么强的松弛感,你果然很有心机。

角名快速地跟上去了,无视了身后水果摊老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那馆子门前的大招牌看了半天。

青……叶……楼…?

青……………青,青楼?

原来不是去找内奸,是有奸情啊。

好你个宫治,光天化日之下身为堂堂一届捕快,竟然敢进青楼这种风俗之地,真是世风日下!伤天害理!

而且连宫侑都没去过青楼,你居然去了,你咋这么能整呢,真是跟你哥好的不争争这个。

等着,看我现在就去把你当场人赃俱获———

角名气势汹汹一脚踹开了青叶楼的大门,跟正在台上说书说得乐呵的花卷打了个照面。

花卷:话说那…………您是哪位?

角名:……打扰了

原来是相声馆子啊,宫治你还挺有闲情雅趣啊哈哈哈哈哈。

还是单口相声。

在一旁跟宫治商量生辰会事宜的及川彻:哟,那人还有点眼熟,你同事?

宫治:…………表的

及川:同事还有表的?

宫治:…马上不是了。

死藏狐,好的不学学跟踪学踹门,早晚让北大人把你开了。

话题说回来了,宫治此行确实是为了商讨和生辰会有关的事情的,他考虑在生辰会上表白。

“倒是第一次听说治小爷也有心仪之人呢?”及川挑挑眉,“跟谁表白?总得让我这个主办方讲讲吧?你就放一百个心,我的嘴比十个花卷加起来都严实。”

“而且我见过的恶俗情侣种类可多了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惊讶的我经过了专业的训练……”

宫治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正在考虑是否可以信任他,最后宫治说:

“你认识我哥吧?”

哟,及川想,这个是真没见过的品种。

往好点想吧,起码这下及川是真的见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

4

角名伦太郎虽然尴尬了一会,但他凭借着优秀的职业素养,硬生生等到了宫治偷偷摸摸地离开,然后自己再蹑手蹑脚的进去。

花卷:有小偷啊———哦又是你啊。

角名:……你好

角名深吸一口气走到老板及川面前:

老板刚刚那个灰毛跟你说了什么一五一十……

我知道了,十两银子,我告诉你。

5

现在全世界最不会惊讶的人变成了两个。

宫治喜欢宫侑,角名琢磨着,作为宫治可靠的好兄弟,他自是要推波助澜帮一把好哥们的。

可是这个难度也太高了点吧,直接喜欢上亲兄弟的吗,宫治你真刑啊。

后来及川近乎每天都在跟宫治商量怎么告白,从宫治提出下药强O被及川爆鸣否决到及川提议灌酒然后……

“然后就说出那句咒语吧,宫治,”及川诚恳的目光中带着不知道哪来的深情:“‘今晚月色真美‘。”

在一旁矜矜业业跟踪的角名:什么馊主意。

宫治:好主意,你真是个点子王(真诚)

角名:。。?疯了,都疯了。

宫治以为这场告白是两个人的故事,其实是四个人的,因为除了在跟踪的角名之外,宫侑也找上了及川。

那又是一天风和日丽晴空朗朗———总之宫侑一路东张西望紧张不安地溜进了青叶楼。

路过的角名觉得他行为怪异定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于是秉持着第一跟踪大师的职业操守跟了上去。

等等到底谁还记得这个法外狂徒本职是官府差使啊,没人管管他吗。

答案是没有,遵纪守法好公民角名伦太郎惊恐地发现宫侑也进了青楼(青叶楼)。

这俩兄弟果然是同一套dna,用宫治喜欢听的话来说就是天生一对。

你们俩真不怕老板把你俩那点破事捅出去啊。

在宫侑走后,这次角名娴熟地走进青叶楼……然后被门口新添的楼梯绊了一下。

可恶的楼梯……老板刚刚那个黄毛说了什么一五一十……十两银子是吧,成交。

6

大家好,我是角名伦太郎…………身边的那对傻缺双胞胎养的狐狸。

我叫……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这不重要。

我现在在青叶楼,被宫侑抱在怀里,他怀里真暖和,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在等谁。

那个叫及川的看起来跃跃欲试地想把我主人连带着我一块儿赶出去,但是他不敢,估计是因为旁边还坐着北大人吧。

北大人对我可好了,平时侑和治出去的时候都是他逗我玩。

嘿,有人来了。

7

现在气氛很尴尬,明明是生辰宴,结果两位寿星好像要上战场了一样。

宫治和宫侑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所谓旁观者清,只有角名伦太郎冷笑一声:一对死给。

等一下不对啊,gay是英文单词,这里不是华夏片场吗,角名你…………

算了不重要。

什么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角名伦太郎知道这对恶俗的乱伦双胞胎即将被青叶楼的老板欺骗,及川彻根本没准备什么告白环节,要的就是一个紧张刺激,要的就是一个极限告白。

爽,这下花卷又有新的说书题材了。

意思是他终于不会盯着及川彻一个人蛐蛐了。

宫侑想说的是自己现在真的很尴尬根本没有人说话,这顿饭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除了厨房传来的切菜声和炒菜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更重要的是吃个饭一口气话没说一句水他倒是喝了八杯。

天杀的,怎么还没人说话。

宫侑起身:算了我还是先走了我有尴尬恐惧症———

“哥,别走。”

等等这个剧情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及川气愤地续了杯酒,想不起来了但是你们过个生日告个白我能理解,叫声哥算哪门子告白啊,倒是给我重视一点啊。

算了吧今天是你生辰我不骂你毕竟我是堂堂一届君子是全天下最有素质的人———

滚出去,说的就是你们,抱在一起啃的那两个双胞胎。

end.

*阿侑漫漫追弟之路……包圆满的!

*全文1.4w,已完结。

【4】

与同地区的另一所强校打完训练赛,宫侑坐到角名身旁,一脸的苦大仇深。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过去一年里,宫侑很少和角名单独呆在一处,旁边总是有一个宫治。这几个月里,他们凑到一块儿的频率比以前加起来都高。

距离宫侑摊牌的那天,已经过去四个月了,稻荷崎在IH全国赛上,再次在决赛中惜败王者井闼山,就在前天,他们结束了春高代表决定战,拿下了兵库县的代表权。而...

距离宫侑摊牌的那天,已经过去四个月了,稻荷崎在IH全国赛上,再次在决赛中惜败王者井闼山,就在前天,他们结束了春高代表决定战,拿下了兵库县的代表权。而宫治也整整躲了他四个月。

那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起居室已经恢复整洁,餐桌上还摆着两个包装破损的布丁,宫治若无其事地在厨房帮母亲准备晚饭,父母都神色如常。

他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角名,对男生也没有过兴趣。”

宫侑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这就算是……宣判死刑了吧。

从那以后,宫治就有意无意地回避他,午休时找不到人,上学、回家也总是分开走,每天晚上非要在起居室磨蹭到母亲来催才回房间。

角名作为成天和双胞胎混在一起的人,当然察觉出他们的不对劲了,今天他打算做一回好人:“阿治还是不理你?”

“我们早上还说话了。”宫侑嘴硬道。

“别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角名没骨头似的往下滑,让腰贴着地板,“你做什么了?”

宫侑也有样学样,抱着水杯滑下来:“很严重的事。”

旁人路过无一不感叹他俩的柔韧度。

“有多严重?”

“非常严重。”

……

到头来,两人进行了半分钟无意义的对话。不过,角名还是给了一个重要信息——宫治最近在排球部的活动室午休。

至于钥匙嘛,当然是角名这个副主将给的,宫侑对此发出强烈抗议:“你果然还是向着阿治!”

整个排球部除了教练,只有两把钥匙,分别交给正副主将保管。宫侑拿着自己的那把,顺利地在活动室把宫治堵了个正着。

宫治眼看自己走不掉,干脆坐在原地不动,认真地吃饭。

宫侑就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

记不清是谁说过:虽然他看起来比宫治无情,但其实心很软,而宫治却恰恰相反,表面上平易近人,实则是双胞胎里心狠的那一个。

现在想来,果然很有道理,明明同住一片屋檐下,宫治却有办法一整天不和他说话。相比之下,他之前那点自认为的回避,简直堪称拙劣。

宫治收好了吃干净的饭盒,没有立刻离开,仿佛是在给他说话的机会。

“阿治,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

虽然只是一个平平的回应,但给了宫侑莫大的鼓舞,反复斟酌的话也顺利说出口:“我以后不会再做越界的事情了,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再坚持半年吧,已经有职业球队邀请我了,毕业后我就会离开家里。”

宫治没有接话,于是他接着说:“我也可以学着不喜欢阿治,努力回到最开始,别再躲我了。”

[我能和你朝夕相处的日子只剩半年了。]

最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听起来太像一句道德绑架了,这对阿治不公平。

稻荷崎赢得春高冠军,宫侑终于在高中三年复仇井闼山,也给宫治的排球生涯奉上了最圆满的结局。

半年的时光,伴随着欢笑与苦痛,领着跌跌撞撞的青涩少年们,大步向前而去了。

宫侑在毕业典礼上,拒绝了每个问他要纽扣的女生。与排球部的大家合影后,父母在校门口招呼着他和宫治,他们站在父母中间,拍下了一张会被挂在起居室墙上的照片。

宫侑望向不远处的私家车,后备箱里放着他的行李——他一个月前接受了MSBY黑狼队的邀请,毕业典礼一结束,就出发去位于大阪的俱乐部报到。

父亲已经去发动汽车了,宫侑还在原地踌躇,直到宫治在身后说:“阿侑,一路顺风。”

他回过头,看到和他身穿一样制服的宫治,正望着他浅浅地笑,母亲挽着小儿子的手臂,也笑着叮嘱他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知道啦!妈妈你好唠叨。”

他回应了母亲,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宫治,坚定地转身往前走了。

等到从后车窗再也看不见宫治和母亲的身影,他才骤然鼻腔一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淌。

父亲从后视镜看见,善意地调侃他:“还没有出兵库县哦,阿侑想家了?”

“老爸你也好啰嗦!”

“臭小子。”

他知道宫治现在很忙,白天要去专门学校上课,晚上还要去饭团店当学徒。

两个小时以后,宫治回复了,他赶紧打过去,这回对面很快就接起来了,像是回完信息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

“阿治!我拿到首发了!”他忽略了对方已经看到信息的前提,又宣布了一遍他的好消息。

但是宫治没有点破他,而是由衷地道贺:“嗯,恭喜你,阿侑,离幸福又近了一步。”

他们高二时,因为宫治以后不打排球而吵架,他置气地说过——“等到咽气的那天,我一定会拍着胸脯对你说,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没想到,宫治居然还记得。

[可是不能每天都见到你的生活,怎么也算不上幸福。]宫侑失落地想。

“好,我来接你。”

他回到兵库,短暂地拥抱了两天幸福,又再次启程去追寻梦想。

之后,他保持着一个月两次的频率回家,看望爸妈的同时,也帮宫治筹备开店的事情,最后发现自己帮不上实际的忙,于是将工资卡交给了宫治,怕被拒绝,还特意说自己是投资。

如今饭团宫已经开业一年了,积累了大量忠实食客,在关西地区也是小有名气。

宫治比以前更忙了,就算宫侑回家,他最多也只能抽出半个小时来车站接他回家。很多时候,就直接睡在店里的二楼休息室。

偶尔,宫侑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要给自己一个回答。

他已经度过了四年的“死缓”,不仅看不见无罪释放的曙光,也迟迟没等到死期宣判。

这种日子在木兔光太郎入队后,显得更加难捱。

偶然间,他得知木兔有一位相识多年的恋人。抱着好奇心,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治得了木兔,他和一帮队友挤在二楼的窗户上偷看。

不过五分钟,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出现在了楼下,木兔激动地扑过去拥抱了对方。周遭看热闹的队友对此或惊讶、或激动,唯有宫侑带着不为人知的艳羡。

他认得那个青年,那是枭谷以前的二传手,也是木兔的后辈。

木兔在高中时就拥有的爱情,却是他挣扎等待了许多年也没能得到回应的。

次年,高中时期的老对手佐久早圣臣、日向翔阳先后加入黑狼,为他们战胜死对头阿德勒再添一份底气。

比赛地点在宫城县,宫侑帮饭团宫拿到了比赛场馆的出摊资质,然而身为老板的宫治并没有亲自前来。

他问了过来出摊的店员才知道,宫治这两天感冒了。

宫侑形容不了此刻的心情,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为是宫治终于装不下去了,不想来看他,谁知真实情况竟是这般无可指摘。

悬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原本不上不下的状态。

经此一吓,他终于忍受不了了,趁着比赛结束后有几天假期,瞒着家里人回到了兵库。

无论结局是什么,总要亲自去看。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逃避了五年,最终还是宫侑主动回来,索要那个没有限期的答案。

列车到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宫侑直奔饭团宫,到地方了,却近乡情怯似的站在马路对面,迟迟不敢过去。

这个角度在顾客开门时,可以看见宫治的侧脸,他今天没有站在料理台后,而是戴着口罩坐在吧台的位置,看着店员完成饭团的制作,想必是感冒还没有痊愈。

身为现役运动员,他很少喝酒,酒量也和刚成年那会儿一样,两罐啤酒就能上头。

-21:30-

饭团宫打烊了,十分钟后,员工们相继离开。宫侑知道,闭店后的半小时,宫治都会在店里收拾一番。

他在21:45踏进了店门,宫治正背对着这边,声音闷闷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没听见动静,宫治疑惑地转身,看清来人后吓了一跳:“阿侑?”

他快步走近,感冒阻碍了他的嗅觉,还是看见宫侑脸色泛红、反应慢半拍,才意识到:“你喝酒了?”

宫侑被拉到吧台前坐下,看着宫治迅速走进后厨,给他端来一杯热水和两个饭团。

“喝点水。”宫治把杯子塞进他手里,“要是饿的话,就吃点饭团,是你喜欢的金枪鱼馅。”

他没去动那碟饭团,机械地喝着水,眼神始终不肯从对方身上挪开。

“阿治。”

这是宫侑进门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宫治噤了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回答。”

“什么?”宫治没听清,露出迷茫的神情。

“我已经等了五年了……你还没想通吗?就算你现在觉得我恶心,让我永远离开你的生活,我也可以接受,我只想要一个结果。”

“转会期快要到了,我可以转到国外的球队……”

眼看着他越说越没谱,宫治牵过宫侑的手,哭笑不得地打断:“别擅自替我做决定,我永远不会说那种话。”

“我以为这么久过去,你早忘了。说实话,我其实还没有完全想明白……”

宫侑听了个开头,眼圈瞬间赤红,起身就要走,宫治把他拉住了:“好好听完。”

他百般不愿地坐回去,听宫治接上前面的话。

“我从没觉得你恶心,但如果要说是不是喜欢你,我没法确定。”

宫侑听到这里,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但是手被牢牢抓住,他怀疑宫治是故意的,故意说这些来让他彻底死心,可他那颗赤诚热烈的真心早已在五年的磋磨里伤痕累累了。

“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很爱你,阿侑。”

[我也很爱你啊,我从出生的那刻就爱着你,可是那不一样。]

“也许我对阿侑动过心,只是混入了爱里,我也无法分辨那是不是你想要的‘喜欢’了。”

[别在给我希望了,求你了,阿治。]

“欸?”这回换宫侑露出迷茫的表情了,他的语言系统似乎罢工了,竟一时理解不了宫治的话,“试试……是在一起的意思吗?”

宫治失笑:“你要理解为‘交往’,我也没有意见。”

许多年后,每当媒体八卦他的爱人时,宫侑都会回想起这天晚上——这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本能地扑过去,隔着口罩亲了一下他的男朋友。

片刻,宫侑小心翼翼地退开,不安地去观察宫治的表情,发现他眼睛弯弯的,噙着满满的笑意。

于是他大胆地拉下宫治的口罩,对方也没有阻止,任他动作。像是对待初吻一样,宫侑虔诚地吻过去。

宫治不但没有反抗,反而主动将嘴唇隙开了一条缝,近乎温柔地纵容了他的吻。

宫侑还不太会换气,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感觉有些头晕,于是喘着气错开一些。似乎是在寻求安心,他试探地问:“恶心吗?”

“听实话?”宫治微挑了一下眉。

“实话。”他被宫治这副表情弄得有点紧张,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宫治突然别开了眼,红透了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心情:“有点……喜欢。”

宫侑笑了,惶惶不安了五年,他高悬了五年的真心,终于在这一刻降落到了他此生的港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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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是一整篇文,无奈一次发不给过,所以拆分成了四段。

如果影响了大家的观感,请见谅

谢谢喜欢这篇的朋友们。

已交往的男高(><)!

自我感觉很ooc的东西!QAQ

题目和内容可能不符(︿)

是很宠侑的治!(你舅宠他爸)

全文1k3+

放课后。

“好热啊,我快要融化了!阿治,去不去吃冰淇淋?”

“不去。”

“为什么!?”这是宫治第几次拒绝宫侑了,他都数不清了!

“没钱。”

“你已经连续几个星期这样说了!”宫侑气急败坏,就差跳起来暴揍宫治一顿了。

“你的零花钱呢?都去哪了?”说着,他的手伸进对方的口袋摸索着,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花完了,你别乱摸!”宫治一把拍开他的手。

“干嘛?!我还不能摸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的...

“干嘛?!我还不能摸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的女生出去约会了??”

。。。。宫治现在无法形容自己有多无语。

宫治和阿侑面对面,对方愤愤的看着他,侑盯着治,治也盯着他。他俩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宫治开口说。

“你还要看多久?以前没看过?”

然后宫侑转身走了。

宫治几步追上去,和他并肩。到了熟悉的摊子,阿侑买了个冰淇淋,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这是宫治。

阿治这么看着,感觉有些好笑。

“下次再陪你一起吃,别生气了。”宫治去拉他的手。

宫侑默默的回握,说:“谁管你……”

夕阳无限好,洒在两人身上,宫治看着他,想着。

阿侑的头发和太阳好像喔。

不仅是头发,阿侑本人也和太阳一样,耀眼,明媚。不过傍晚的太阳快要下山了,还是刚升起的太阳适合阿侑。

之后的某天。

“阿侑。”

“嗯?”

“我以后,不想打球了。”

宫侑握着游戏手柄的手一怔,随后狠狠向地上扔,冲上去抓着宫治的衣领,问他为什么。

或许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宫侑一直觉得最近阿治不对劲,看来他是对的。

跟宫治预料的一样,阿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脾气。

“阿侑,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对排球的爱可能比我多?”宫治看着宫侑皱着的眉头,微微发红的眼眶,出奇的发不出一点脾气来。

“又怎样?”

宫治一手握住阿侑一边的手腕。

“比起打球,我更喜欢做饭。我已经想好了,将来我要开店。”

宫侑又气又难过,气他不继续陪自己打排球,气他不跟自己商量,晴天霹雳般突然来这么一出。他松开宫治的衣领,缓慢又深深的蹲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带着哭腔说。

“阿治,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你…果然是和别人出去约会了吧!”

这笨蛋。

“你是不是、从几个星期前就不爱我了……?你想分手,不用用这种、方法!”宫侑断断续续的说。

宫治跟他一样蹲着,轻声哄着他:“阿侑,你抬头看看我。”宫侑从自己的保护壳里抬头。

随即,宫治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是非常虔诚,轻柔的一吻。

“阿侑,我不打排球了,并不是代表我不爱你,我从没想过和你分手,我只是有自己更热爱的事情。”

宫侑噙着泪看他,安静的听他说。

宫侑点点头,骂他是傻子。

宫治捂住他的眼睛,宫侑只能看见他指缝透出来的几缕光。

他感觉无名指一凉,随即恢复了视觉,低头看见手上刻着自己名字戒指。

“阿侑,我买了戒指。”

宫治无名指上亦是刻着他名字的戒指。

这一刻,宫侑泪如雨下。

他知道宫治的零花钱都去哪了。

阿治把他揽进怀里,一边揉着他的脑袋,一边轻声安慰他。

就像从小到大无数个打雷的夜晚,阿侑窝在阿治怀里那样。

以后也会一直这样的。

宫侑有天发现,他跟治好像跟其他的情侣不太一样。

对此宫治回了他两个字:废话。

当然不一样,一母同胞的情侣本来就不常见,更别说他们还是双胞胎兄弟。

“但我们从来没亲过!”宫侑瞪大了眼睛,“这正常吗?这难道不是分手的前奏吗?”

“……喂,你又瞎看了什么东西。”宫治皱着眉从宫侑欲盖弥彰的枕头底下翻抢出来一本《恋爱保鲜术——让ta对你维持热恋的一百种方法》。

他把宫侑推出卧室,在宫侑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翻完了一整本书,最后得出结论竟然是这本书好像有点道理……

“每天一个早安吻,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浪漫与用心哦。”

早安吻啊。

宫治把卧室门拉开,精准看见了正在冰箱旁边偷喝他酸奶的宫侑。

宫侑...

宫侑习惯性地把东西往身后一藏:“这是我的那份啊,我可没碰你的。”

“你的那份昨天就喝完了。”

“哈?我怎么不记得,肯定是你记忆紊乱……”

宫治懒得跟他掰扯酸奶的事情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试试一些更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他三两步跨到宫侑身边,今天是工作日,父母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他跟侑两个人。

宫侑看着他毫不犹豫凑近的脸庞,本能地后仰,脑袋撞在冰箱门上:“你干什么?”

“早安吻啊蠢侑。”

“……现在是晚上吧!你等一下!你至少先让我有个心理准……”

“……”

唇相贴的那一秒两个人都仿佛触电,不到两秒就不约而同地喊着“不行不行不行”“太恶心了”然后前后冲到水龙头边洗嘴巴。

“你真是太恶心了!亏你想得出这种注意!”

“你还说我!刚刚在房间你就是在看那本书吧!我只是提出了想法,你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难道不是你买的书?”

“我只是买来随便看看!”

吵着吵着又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宫治把那本书扔进床底最深处才算完。

深夜。

宫侑睡不着了。

他在思考白天的那一幕,蠢治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初吻的印象是很重要的吗?不说好好准备吧,至少要等他漱个口再吃块薄荷糖,好了,现在他们的初吻只能是酸奶味儿的了,虽然酸奶味也不算坏,至少不是肉松饭团味儿或者炸猪排味儿之类的……

宫治也没睡着。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白天的那一幕,虽然嘴上说着很恶心,但他的心理抗拒其实只诞生了零点零零零一秒。剩下的这是一种击碎在灵魂上的冲击感。

……这种体验跟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手脚都是麻的,大脑比电饭煲里刚刚煮好的饭还要空白。

好像命运的结契并不诞生在脐带与子宫,也不在中出的瞬间,而是在今天那个甚至有点好笑的亲吻里。

还是酸奶味儿的。

幸好不是肉松饭团味儿或者炸猪排味儿之类的……

一个小时后。

“你睡了吗。”宫侑试探的声音传来。

“没有。”

“那要不要再……”

他的后半句话犹豫在嘴边,宫治接上了:

“再试试?”

“……行。”

这次没有酸奶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同样的薄荷牙膏香在两人的气息间涌动。

“果然还是……还是……”宫侑呼吸不匀地喘着气,“太恶心了……”

宫治把塑料包装的边缘用牙齿撕开,“确实。”

他抬起头,宫侑却主动凑上来。

“那你又在干什么?”宫治垂眸。

宫侑的舌尖掠过犬齿:“多恶心你一会儿。”

-

次日。

中午排球部部员聚在一起吃饭,宫侑眼睁睁看着宫治从包里拿出来一盒酸奶。

宫侑转身就走:“你真是太恶心了!”

走得很匆忙,脸还发着烫。

阿兰有些不解:“你们俩又吵架了?他怎么了?”

“谁知道呢。”

宫治挖了一勺酸奶塞进嘴里,扭头淡定地望向窗外。

只有耳朵尖在阳光下红得快滴血。

宫侑站在俱乐部门口和队友告完别,等车的间隙从衣服兜里掏出蓝牙耳机,取出一只戴在左耳。

他想起前不久木兔问他是不是掉了一只耳机,不然为什么只戴一边耳朵。昨天他换了个朝向戴,没想到木兔还记着,很欣喜地问他耳机是不是找回来了,那为什么还只戴一边呢。

他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谁也没有告诉的故事,这是他很早就保留的习惯,对他来说耳机的另一半是属于宫治的。

读国中那会很流行随身听,他和宫治图新鲜,凑钱买了一部。

野狐中学离家里有段距离,他们经常坐公交上下学。宫侑会抢先几步坐在窗边的位置,宫治拗不过他,象征性地拌几句嘴,然后从书包里翻出随身听——“听歌吧。”他说。

耳边安静下来。宫...

耳边安静下来。宫侑接过他递来的耳机线,按下播放键,音乐隔断了车上的嘈杂,他闭上眼。

那时候他们还在用有线耳机,两根线分不太远,只能挨在一起。公交晃晃悠悠,宫侑喜欢在车上睡觉,脑袋随着颠簸一栽一栽,最后精准无比地倒在宫治的肩膀上。宫治一开始还会把他的头往窗边按,但宫侑没过多久又自然地靠了回来,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他把音量调小,趁着宫侑闭眼去看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现宫侑的睫毛好像是比自己的要长那么一点。宫侑偶尔在途中睁开眼,于是宫治又发现他的眸色好像也要比自己的浅上一些。

他避开宫侑探究的视线去看玻璃车窗,金秋的阳光和金黄的叶片盛入眼眸,他不合时宜地想到宫侑,想到他的眼睛,想到他应该很适合这种绚烂夺目的颜色。

他突兀地跟靠在他肩上睡着的人说,等读了高中就去把头发染成黄色吧。

车在站台前摇晃着停下,本该沉在梦乡的人睁开眼,笑着看向他,光晕轻柔地吻上眼睫,覆在侧脸,像一场午后播放的、温暖悠长的老电影,在电影的末尾,主角悠悠地说道——

“正有此意。阿治,为什么你总跟我想的一样?”

日子过得像记流水账,上课、训练、吃饭充斥着宫治的关于国中的回忆,还混杂几段他揍了宫侑和他和宫侑一起揍了别人的记忆,不甚清晰。每个下午和宫侑一同回家坐在公交听同一首歌的片段他倒是记得清楚,少年的心跳混淆在呼之欲出的情愫里,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喜欢”和“爱”。

后来在稻荷崎,宫侑果真把那头黄毛顶在了脑袋上,换来同学的惊叹和老师的斥责。晚饭的餐桌上爸妈没管什么,宫治一言不发,过会儿放下碗筷说自己吃饱了要出门消消食,坐进理发店里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灰色。

第二天的走廊上,宫侑照常被还在气头的老师赶出教室,意料之中的看到隔壁班慢悠悠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朝宫治吹了声口哨,总算对宫治的这头灰色发表意见:“发色不错,不过没我帅。”

宫治翻了个白眼,没计较的往他的方向凑了凑,问他要不要听歌。

宫侑勾勾手,宫治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线扔了过去。

那天他们靠在一块听完了随身听里下载的所有音乐,难得没有斗嘴和打架,只是安静地站着,共用同一条耳机。宫侑在一首音乐结束的间隔问他为什么要突然把头发换成灰色,彼时的宫治没法坦荡地说出他觉得昨天的宫侑孤零零站在外面太可怜了之类的话,再度响起的音乐及时拯救了他,宫侑很快被明快热烈的鼓声吸引,随着歌词轻哼出声,不再追究问题的答案。

他们异口同声地反驳,强词夺理的过程中忍不住笑了出来。宫治看着宫侑掀起衣服扇风,腰际的痕迹若影若现,他想角名说的也没错,他和侑的确是热恋中的……情侣。

承认这个词对于刚把朝思暮想的人搞到手并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的高中生宫治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其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跟宫治设想过的在两人生日的当天,拿下春高冠军的时刻,毕业季樱花瓣飘零的瞬间这些一点都不一样,他们两甚至因为谁来吃那三排装的最后一个布丁而大打出手,贴着创口贴躺在床上的时候宫治想他再也不要喜欢宫侑这头蠢猪了。

窗外在下暴雨,窗帘没有拉拢,不时电闪雷鸣。宫治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随身听和耳机线。

刚买随身听那会他们的新鲜感还很足,约定好了一人一个晚上轮流使用,虽然他们总是不那么遵守诺言。

那晚也和今天一样,他们吵了架,随身听今晚属于宫治,当他准备戴上耳机听完几首歌再睡时,宫侑在上铺翻来覆去,弄得床嘎吱作响。

“喂,你在闹什么别扭?”宫治用脚踢了踢床板,很快传来宫侑说没什么的声音,闷闷的,像埋在被子里。

他这才想起那部他们今天看完的鬼片,粗制滥造,但很有效地吓到了宫侑,宫侑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想再要一天随身听,他拒绝了,宫侑开始骂他,什么难听的词都往外蹦,宫治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告诉他想也别想。

他把耳机摘下来,犹疑地看了上铺一眼:“你要下来听歌吗,耳机分你一半。”

他听到被子被掀开的窸窣声和宫侑大口的呼吸,上面的人哼哧哼哧从楼梯上爬下来,挤进他的被窝,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

“我可没有要求你跟我睡觉哦,是你主动说的。”宫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和每次在公交上睡着一样,他闭上眼。

宫治想说他什么时候邀请他下来睡觉了,但还没说出口,仅仅挣了挣宫侑的熊抱,就能感觉到宫侑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他把话咽回肚里,随身听被扔到床的对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宫侑也没松开他,两个人身上黏黏糊糊的都是汗水。

他的哥哥其实怕黑又怕鬼,宫治很难不去想那天晚上,他支起身敲了敲床板,明显感受到上铺的人抖了抖。

“喂,你要下来听歌吗,耳机分你一半。”他像那时候一样问出口。

于是他又听到了床单摩擦发出的声音、宫侑因为在被子里憋太久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轻手轻脚翻下床的声音。宫治想往墙边靠靠,给来人腾出位置,对方却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把自己挤进了墙壁和宫治之间,一个绝佳安全的好位置。

宫治无声地笑了笑。他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他想他还是继续喜欢宫侑比较好。

他们不再像国中一样抱在一起——当时主要是宫侑抱他。但依然贴得很近,宫侑背着身,面朝墙壁,呼吸绵长,偶尔不安分的拱动,就在宫治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可耻地开口,说出来的话无异于审判:“喂阿治,你硬了。”

宫治呼吸一顿,下意识摁下了握在手里的随身听的暂停键,音乐顿时被抽空,周遭一片寂静。

他自暴自弃:“所以你别乱动。”

宫侑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他转了个身面对宫治,眨眨眼,一针见血:“原来是因为我吗?”

他说话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宫治耳廓,问出来的话轻佻又缱绻。

雨一直在下,闪电的光劈进来,宫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宫侑的脸,他从不知道这张脸上还能做出这样艳丽的表情,就像宫侑亮眼的发色、张扬的性格和刚刚落在他唇上的一个吻,热烈又滚烫。

随身听早早被他们抛在一边,耳机线因着他们的动作纠缠在一块,绕成一个结,亲密无间。宫侑摘下来,宫治扔开了它。

再次找到这根耳机,是在高三的时候,快要毕业。

宫治告诉所有人他决定不打排球了,宫侑和“所有人”一齐知道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除了看宫治就是看他,就好像觉得他会提前知晓一样。

他的确该先知道,哪有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之前不告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恋人的?还是说其实在他心里自己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宫侑一把扯过宫治的领带,咬牙切齿地问出这些话。

宫治因为被勒住脖子而变得呼吸困难,他直视宫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冷静解释,说只是怕宫侑知道后会和他闹脾气。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宫侑松开手,把他往后一推,看宫治跌坐在床上,头一回觉得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陌生。

宫治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就像在说难道不是吗,虽然现在的情形也跟提前说了没差别——

他的思路被随身听砸碎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他这才发觉宫侑从进门起就拿着随身听,这部小小的机器几乎成了他们和好的信号。

但现在这个信号灭了,在他承认这段话之后。机器的零件摔了出来,骨碌碌滚进床角,随身听孤零零躺在地板上,因为使用的年份过久白色机身泛起了黄。

宫侑摔门而出。

他张了张嘴,他还没有说完,他还想说,虽然宫侑还是会跟他置气,但晚一点说,他们就能晚一点分开。

宫治的高三很忙,宫侑也是。一个忙着做餐馆学徒,一个忙着搞球队签约,他们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

宫侑一连好几天没回家,刚到家门口就发现几个搬家工人从屋里抬着拆开的床架出来。

妈妈站在客厅里喊他快进来,他看着他和宫治的卧室——现在已经没有床了,所以他不知道这还能不能被称为房间。他问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阿治都这么大了,上下铺还挺麻烦的吧,家里还有间空着的卧室,你们……”

他麻木地点头应付,没把话听完,跟妈妈说去卧室里找个东西,然后关上了房门,失去上下床的卧室突兀地空了大半的位置,好像他的灵魂一样莫名被挖去了一边。他透过窗户去看那群搬家工人把床搬上货车,扬长而去,就像他们的秘密旋即消散,他留不住。

宫侑就是在这时发现了地上的那根耳机线,他没什么印象了,大概是搬床的时候从哪里掉出来的。

他蹲下来去捡,两根线交叉在一起,拧成一条线,没有被解开。居然是那一根耳机,这种荒诞的巧合。

没有任何缘由的,他觉得那部摔坏的随身听就在房间里,于是拉开连体桌的抽屉,看到摆在最上方的,被胶带缠好的随身听后他心软得一塌糊涂,五脏六腑都挤在一块儿酸酸胀胀得快要爆炸,终于完完全全开始后悔——去他的,他凭什么要和宫治结束?

你们两个都要好好谈谈。妈妈和他说。

“治!治!阿治!”

喊住宫治的时候他正要往马路对面走。

宫治僵硬地转过身,还没等他开口,宫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气都没喘匀:“我的耳机分你一半,你能不能,你能不能……”他开始带上哭腔。

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宫侑朝他摊开手掌,露出抓了一路的随身听和耳机线。

于是宫治朝他走进,接过他手里的随身听,像他以前靠了宫治无数次那样把头磕在他的肩膀上:“……哥哥。”嗓音里有些委屈和埋冤。

宫治很少会这样,宫侑的大脑宕了机,有水珠顺着脖颈一路滑进身体,他安抚似地轻轻拍过宫治的背,就像无数个因为害怕睡不着的夜里宫治安慰他那样。

他们和好,瞒着所有人继续乱伦,但宫侑从不觉得这是乱搞,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在宫侑即将前往大阪的那几天他如愿以偿看着妈妈把上下床买了回来,没过多久宫治把第一家店开了过去,他们顺理成章的同居,直至今日。

宫侑抬腕看了看表,腹诽宫治怎么还没过来,正骂到一半面前就停住一双鞋。

“骂我呢?”宫治戳破了他的心思。

“大冬天的散步过来,你好有闲情雅致。”宫侑搓了搓手,去看眼前把自己裹了好几层的人,他明明比自己更怕冷。

宫治把大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帽子压下了他的刘海,堪堪遮在睫毛上方,昏黄的街灯稀疏洒在他的身上,映亮那双深深的、目光灼灼的眼。他挑了挑眉,故作思忖:“嗯……不是你说散步回家更有感觉吗?”

宫侑笑了起来,他把另一半耳机塞进宫治的耳朵里,挽过他手臂。两个成年男子这么走难免会很腻乎,但是他们想,大冷天的夜里谁会在乎呢。

风很大,刮在耳侧,灌进宫侑宽大的领口,他朝宫治的方向近了近。

“别靠太近,我都不好走路了。”

“我也不想啊。”大风吹掉宫治的一半围巾,宫侑索性把吹起的那一边围到自己脖子上,“天太冷了,两个人得挨紧些。”

宫治想,或许这一天是他十来年人生里最难熬的一天吧。

他又想,妈妈受到的打击也许没那么大?不,也许很大吧?

被突然推门而入的母亲发现的时候,宫治和宫侑还没做到最后一步,他们窝在一张床上,用手帮助对方。

他们偶尔帮助对方发泄也不是不能被接受吧?致命的是,他们俩嘴里喊得是对方的名字。

母亲捂着心口,像是喘不上气,又像是喉咙被锐器割开只能发出像拉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这把锐器,就是自己的儿子在……

宫治和宫侑急急忙忙穿好裤子,宫治想去扶紧靠着墙不断下滑的母亲,却被她狠狠地一把拍开。

也对,这只...

也对,这只手刚刚摸过阿侑。他抬头,看到了母亲不可置信,恶心,无法理解的眼神。

他沉默地收回了手。

他们俩坐在客厅里,对面坐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母亲和暴怒的父亲。

父亲站起身,焦躁地转来转去,过了好久,久到宫治的心落到底,他终于开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宫治回想,不太记得了,或许是某次令人血脉贲张的比赛之后,或许是某次看杂志突然起了欲望,或许是兄弟之间打闹意外的亲吻……

他听到宫侑说,“不记得了。”他的声音颤抖,尾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宫侑在害怕。

他放弃询问宫侑,又转向宫治,“阿治……你们,你们做到哪一步了?”他实在不愿意问出口,从嘴边憋了半天才挤出来。

宫治的心又提起来了。

因为宫侑一向大大咧咧,所以父亲选择问宫治,希望宫治能说出他想听到的话,“我们还没做过最后一步。”

显然他的父母想从他嘴里听到假话,即使内里已经肮脏不堪,但至少还没摆到明面上来。

“我和阿侑上过床了。”他顶着父母期盼的眼神,为判定他们死刑送上最后一份证词。

他们的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宫治!!!”

我和阿侑上过床了,是我上的他。阿侑会在我身下颤抖,在我身下哭泣,会紧紧地抱着我舔咬我的肩膀,会主动挑衅我。

宫治看着母亲通红的双眼,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这种禁忌的想法却在崩溃的父母面前不断飘进他的脑海,不断膨胀他的罪恶感。

他像灵魂出窍一般,离开自己的身体用上帝视角看着不停哭泣的母亲,靠深呼吸来压制自己怒火的父亲,以及脸色惨白的阿侑。

这场闹剧就这样收尾了。宫治和宫侑都挨了顿打,他们的母亲颤抖地指着他们警告他们绝对不可以再这样做,不然就把他们分开。

宫治和宫侑都不是喜爱平淡生活的人,他们热爱刺激,如果有机会,他们大概率会去参与一下蹦极,跳伞之类的运动。

背德的快感尤为强烈,特别是他们还长着相同的脸,他们食髓知味,永远不懂停止。

他们房间的上下床被拆了,换成了一张普通的床,母亲尽量把客厅沙发改造成能入睡的小床,他和宫侑不再睡在一个房间里。

在家里的每时每刻,对上父母的眼神,他都觉得自己像是要下地狱的罪人,他们生怕两人做出任何不该有的行为。

宫治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四个人都心知肚明,即使在家里他们不接触,可出了这个家,在学校,在街边,在公园,没有人会觉得兄弟抱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抱,悄无声息地相爱。

他们仍然没有低头认错。

宫治每天都会对上母亲越来越绝望的眼神,逐渐意识到,他们会被分开。

宫治打算做点什么。

“妈妈……”一直观察他们俩的父母同时停下筷子。

“我错了,我和阿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他乖巧地认了错,目光扫过气得脸都涨红了的宫侑。

父母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每天提心吊胆,就是在等孩子主动认错。

不过是因为欲望做出的行动,被阻止就该停下了。这是错误的,是不正确的。

“宫治你个混蛋!凭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宫侑气得给了他一拳,冲回了房间。

宫治没有任何回应,他摸了摸嘴角,朝着父母安抚地笑笑,说,“我跟他聊聊。”

这一次,父母没有再制止。

他们默认这是最后一次。

宫治打开房间门,看见坐在床上的宫侑身体一颤,他不说话,打算无视宫治。

宫治把椅子拖到床边坐下,他看向宫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不起。”

谁都没有再说话,很久之后,他听见宫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别太自以为是了,宫治。”他看不到宫侑的脸。

突然的,宫治有点心慌。

他看见宫侑回过头来,他红着眼眶质问他,“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吗?别把我当成傻子,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做结尾吗?”

宫侑不是看不见母亲越来越决绝的眼神。

他知道他们会被分开。

可他不后悔,他不认输。他知道自己实在对不起父母,他知道这样的丑闻多么严重。

“就算分开我也会继续爱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你,你呢,你凭什么放弃我?”宫侑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

“你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认错了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了吗?”

“你愿意重新变成一个好儿子所以放弃我对吧?”他用指尖戳着宫治的胸口,质问他在快速跳动的心脏。

他直勾勾地盯着宫治的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宫治移开了眼睛,他转过了头,他不敢看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质问和爱意。

宫治退缩了。

“如你所愿。”

宫治哑口无言,他的所以力气都用来压制心脏的疼痛,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好离开了房间。

宫侑和宫治不再是亲密的双胞胎了。

在外人面前,他们只是一对关系僵硬的双胞胎兄弟。

后来宫治去染黑了头发,放弃了排球转而开了饭团宫,拥有了自己的人生。

后来宫侑补染自己的金发,坚持打排球成为了职业选手,经常会在饭团宫的电视上出现。

偶尔会有客人问起店主和大名鼎鼎的宫侑选手是不是兄弟,毕竟他们长得那么像。

宫治会回答是的,但不会再多说任何有关宫侑的话题。

任凭客人们观看他的比赛发出惊艳的欢呼和夸奖。

告诉别人什么呢,他们很少见面,很少说话,他们的关系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了,他们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宫治曾经后悔过,但他现在不后悔。

他知道宫侑会成为职业选手,他会有光明的未来。

他不能让宫侑背负着这样的丑闻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要他有耀眼的未来。

电视上转播的比赛已经结束,客人都走光了,他让员工也先离开了,剩下的结尾工作他打算自己来完成。

宫侑所在的队伍又一次拿下了胜利,他看到宫侑笑得张扬,看到他和自己的队友击掌拥抱。

他贪婪地看着宫侑晃眼的金发,看着他弯起的眉眼和高兴的笑容,看着他脸上的汗水滑落。

他关掉饭团宫的灯,走出店门并锁好。

他转过身,看见自己的车边上站着一个人,他带着帽子和口罩,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黑色,却有几根金发从帽子里调皮地钻出来。

他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不动。

宫治眨了眨眼,对面的人又消失了。

哦,果然是幻觉。

宫治摇了摇头,迟缓地向车走去,却在靠近车时听见有人说话。

“这么久不见,不知道给我打招呼?”

平行世界爹不疼娘不爱的两个好孩子,ooc严重。设定是在高中前两个人没见过面,he。

用少女的祈祷歌词当题目,其实bgm是艾蜜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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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排球部。

夏季还没到来前的雨诚诚恳恳地下了半个月,下过开学,下过社团招新日,终于在宫侑高中第一次踏入排球馆的那天停下了。他很理所应当地向排球部提交了申请表,也很理所应当地以天才的身份进去了。

宫侑并不知道迎接他的是怎样的新生活,在踏入高中的第二天就跑去理发店把头发染黄了。非常莫名的契机,他只是想做出一些改变,但所有改变的成本都过于高了,他最终选择了最便宜的那档染膏。

就连爸爸见了都没有质问他哪来的钱...

就连爸爸见了都没有质问他哪来的钱,重重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上骂了句“你去歌舞伎町当牛郎吧”。随之而来没有毒打,因为爸爸今天很难得地没有喝醉酒,提着路边买的烧鸡进卧室去了。

这算是幸运的一件事。宫侑在镜子前给自己冰敷肿了的侧脸,爸爸难得能接受与众不同的行为,也或许是觉得孩子升入高中不能再随心打骂,实在是一件好事情。他照镜子看着自己满意极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大概只是为了改变。

他顶着一头黄毛进排球部,队长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宫侑同学?”

“是我!”他兴高采烈应下。

北队在第一天交代了社团注意事项,并告诉他们过几天会发队服,大家稍安勿躁。新来的一年级有四位新队员,但今天只到了三位,没来的那位请了一周的社团活动假,表示家里有事一周后前来报道。

“宫侑,角名,银岛,阿治。”尾白阿兰在旁边悄声数着,凑在北队耳边问,“那位阿治到底叫铃木治还是宫治啊?”

“以编号卡上的名字为准。”北队翻了翻申请表,“等阿治来的时候问问吧。”

第一天的社团活动结束得早,宫侑结束后还要去便利店兼职。他在进店前就戴上了口罩和帽子,上一轮班换成了一个和他一般高的年轻男生。

“嗨,你是新来的?”宫侑从柜子里取出带有他姓氏的工作服。晚高峰时期店里客人很多,那个男生手忙脚乱地热饭取餐收银,宫侑不得不急得要上手帮他。

“嗯。”宫治闷声道。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从大阪回到兵库,即使妈妈告诉他他就是在兵库出生的。妈妈不想承担他的生活费,他只能自己兼职赚些零花。

“可以把两个饭团一起放进炉子。”宫侑接过客人手里的商品,“条形码捋平了再扫,会快很多。”

宫治为他让出大半个位置,两个人正好能一起绕圈圈。

宫治看着眼前这个留着金发的男生熟练地把饭团丢尽炉子里加热,从篮子里拿出勺子筷子呈给顾客说请慢用。头发微长,帽子压下来的发梢挡住上半只眼睛,看不见脸。他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没见过同他年纪相近的金发高中生,他甚至没来过兵库。

宫侑与他告别,瞥见他工作服上标着MIYA的标签,心想这个世界姓miya的还真不少。

自从他找到了便利店兼职以后,他的三餐不愁了。便利店每日过期扔掉的食物全进了他的肚子,多余的盒饭还能带回去当第二天的午餐。他一个人坐在明亮的便利店里,只有偶尔下班的社畜匆匆赶来买点吃的。

他的生活像是真的出现了转机。

他想。

宫侑穿上工作服,MIYA的动作已经熟练了不少了,勉强能应对恐怖的晚高峰。

“铃木治。”宫治回答,“我在稻荷崎上学。”

“原来如此。”宫侑点点头,“不过我看你的工作服上挂的是miya,怎么姓铃木的?”

“宫是我爸爸的姓,但他们很早之前就分开了,我妈妈叫我铃木治,叫我阿治就好了。”宫治说。

宫侑点点头,其实根本没听懂。个人编号卡上写的是什么名字就是什么名字,一个人拥有两个名字真的分得清楚吗?

“我叫宫侑。”宫侑说,“也在稻荷崎上学。”

“好巧。”宫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他觉得宫侑和他很像,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体,都和他有一种莫名的契合。

但妈妈告诉他哥哥不可能活着了,因为爸爸绝对会把哥哥打死。她明白她前夫的性格,稍有不顺就对她拳打脚踢,无论是女人还是小孩,只要是弱小他就会摆出一种高姿态。在双胞胎中,她选择了幼儿期更乖顺的宫治,喝了奶就呼呼大睡。宫侑需求更高,醒着的时候必须看到她,不然就会哭。

虽然是双胞胎,但她在那时就觉得宫侑更像前夫,而宫治更像自己。为什么能看出这些她也不知道,大概是她更讨厌吵闹的孩子,像她的前夫一样。在养育宫治的过程中,她明白这种讨厌其实和孩子本身无关,而是只要看到前夫的影子,她就恨得想杀了孩子。

她自然不知道宫侑后来会长成什么样子,因为她带走宫治后去了大阪。直到一年前才回到兵库,她又结婚了,生下了一个更听话懂事的孩子。

更关键的是,这是她和她现任丈夫用爱生下来的孩子。于是宫治在妈妈身边的位置更显得尴尬,家里没有给他准备三餐,他只能在兼职里捡些三餐果腹。

他不认识姓宫的任何人,但法律规定他姓宫。

宫侑没多想,他觉得这个新职员人挺好的,学东西也快,昨天还手忙脚乱的今天就可以井然有序了。高中生兼职的目的只有赚钱,对方大概率也是和他一样,赚点生活费顺带着解决伙食。他看着宫治又在临近七点的时候收拾东西,匆匆忙忙脱了工作服赶回家,说是有门禁。

宫侑值班到十一点,慢悠悠下班拖着书包走。包里装着排球,轻飘飘的。

他忽然记起宫治的书包上挂着春高吉祥物挂件,一个红红的小球人,在桌子底下晃呀晃。稻荷崎是排球强校,宫治莫非就是那个还没来报道的队友。

(二)

他终于在第二周的社团活动上见到了宫治,是便利店打工的那个同期生。

“大家好,我叫宫治。”

恐怖的是,他们长得几乎一样。宫侑和宫治同时出现在队伍中时,所有人都惊得愣在原地。

“你们真的不是双胞胎吗?”阿兰问道。

宫治瞥了眼宫侑,抢先一步答道:“不是,只是两个长得有点像的陌生人而已!”

宫侑补刀:“阿兰你和博尔特真的不是双胞胎吗!”

“或许是吧!”阿兰说道,“但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啊!”

“仔细看看其实还是不太一样的。”北队解围,“阿侑的眼睛更大一点。”

“是吧是吧!”宫侑大叫起来,“北队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帅一点!”

北队默默走开了。

双胞胎这种字眼,无论是宫侑还是宫治都异常敏感。眼前这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队友,他们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但谁都不可能捅破这层纸。

宫侑的手在背后悄悄捏在一起,他几乎不知道怎么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找一个笨拙的借口。他看着宫治,就像宫治看着他一样,无知觉的心灵感应唤起同一个念头。

血缘的纽带一旦连接上,永远都挣脱不开。宫侑的爸爸,宫治的妈妈,警告过他们一百遍,你的家人已经全都死了。爸爸告诉宫侑,妈妈和别的男人跑了,连带着弟弟一起被那个男人害死。妈妈告诉宫治,哥哥被家暴的爸爸打死了,爸爸自己喝了太多酒栽进河里。

他们四个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死法,在他们两个心里,对方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这一生不可能再见面。

“我是大阪人。”宫治撒谎了,他看着宫侑,“去年才来的神户,所以和宫侑没有血缘关系。”

宫侑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所有人都知道宫侑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个很出色的排球手,高中招入当地的排球强校稻荷崎,是大家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从未听说他有双胞胎兄弟这件事情。

好在排球部的大家都不是爱八卦的人,这件事在开头提了一嘴后就再也没人说了。

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宫侑,很快就在高中排球界声名远扬。在第一个月中的联谊赛中,赛后采访记者提出宫侑宫治是不是双胞胎,宫侑罕见地张不开嘴。

“不是。”宫治说,“我们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

仅仅是有点像而已。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排球的?”宫侑觉得有些无聊。

“小学吧。”宫治抬头,“教练说我有天赋,我就试着练了。”

宫侑想象着他小学的样子,忽然想起他们长得应该是一样的:“那已经好多年了。”

宫治点点头。童年在他的生命中不是一段温暖的记忆,他成绩不好,考完试少不了妈妈的一顿骂。教练说他有排球的天赋,妈妈便要求他做到最好。在普通校级比赛,队伍得不到好的名次也会被罚不能吃饭。妈妈没有打过他,甚至每一次接触都是轻柔的。但妈妈歇斯底里的指控使他对这世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黑纱。

他的出生是宫家对母亲的弥补,因为有了他,母亲才有了报复父亲的载体。

他们深夜下班后坐地铁回家,出站后还要走过一条街。他们的家在同一个方向,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别。

宫侑说:“明天见。”

宫治是:“明天见。”

明天一定会到来,但是他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忽然消失,像刚出生那样。

红灯比绿灯好,宫侑等红灯时宫治不会先走,而是要陪他把红灯磨完。人行道的标志一秒一换,从二位数缓慢跳到一位数,直至归零,红灯才能跳转成绿灯。宫侑后知后觉自己对宫治过于亲密。除了对他有寻常队友的关心外,还多了些依恋和不舍。在每天晚上分别的时刻,他总是希望宫治和他一起回家。他们要回的不是爸爸家或者妈妈家,而是他们自己的家。

“你回家记得擦药,练鱼跃的时候别总是用手擦地。”宫治指了指他的手臂,“还有淤青。”

“我知道,我有的是经验。”宫侑撞了撞他的肩膀,“你怎么像家长一样总是唠我。”

“因为想对你好。”宫治脱口而出。

两个人都愣住了,幸好红灯轮转成绿灯,宫治轻推了他一把:“明天见。”

他们两个对排球的爱很莫名其妙地缝合在了一处,像是上天的巧妙安排,非要将他们两个再重新缝合起来。

宫侑不信,宫治也不信,他们绝对是天造地设的双胞胎,是从一个母体中孕育的双子,血缘像一个监测器,在两个人靠近的瞬间亮起红灯和警报声。

他们不敢将猜测说出口,相认后无法解释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愫源于何处。

(三)

他们在同一年级,脾气相近,社团、兼职和住所都在一处,因此黏在一起也很合理。

只是宫侑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在参加社团活动之后,在他们认识之后,在得知他们就在隔壁班之后,宫治几乎和自己形影不离。二班偶尔拖堂,宫侑把球包拽在手里,等着老师一走就冲去排球馆。

他和银岛一个班,但银岛收拾东西太慢了,他根本等不及。在下课的一瞬间,他提醒银岛快跑,自己则从后门跑出去,打开门是正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宫治。

“阿治?”他兴奋且疑惑地望着他,“你和角名早就下课了吧?”

“嗯,角名已经走去了,我在这儿等你。”

宫侑拉着他的书包带子往前跑:“不用等我,我会跑过来的。”

“我想和你一起去。”

宫侑不确定是自己敏感还是事实如此,宫治每节课下课都要路过二班的窗口。宫侑感受到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到自己身上,像聚光灯一般坐立难安。但当他抬头回望的时候,宫治就像一如既往那样漠然走过,只是为了走向厕所。

他急于摆脱这种监控,从心底感到害怕。

他找不到形容词表达他们之间的氛围,直到同桌和他说自己正在和一个女生暧昧。

对,就是这个词,暧昧!

他和宫治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像丝线一样混杂在一起。不仅是宫治对他的投入,还有他自己对宫治存在的不可忽视。宫侑并不介意和男生在一起,但如果和自己的亲弟弟在一起,还是会让他无比的崩溃。

短短一个月,他们的默契超越了宫侑从前与任何人的配合,就连北队都惊叹他们合作的天衣无缝。

“那是因为我技术好啊!”宫侑大叫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瞥宫治的神情。宫治像过去一个月那样淡漠地盯着他,只是在听他说话而已。

宫侑心虚地躲开视线,趁宫治休息的间隙抓着阿兰叫他陪自己练传球。

宫治坐在一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浑身都不自在。阿兰开口:“阿侑你不要心不在焉的,身体不舒服吗?”

宫侑还没开口,余光中宫治喝了口水走开了。“没有,每个人都有不在状态的时候啊!”

宫治的试探总是恰到好处,从来不过分地纠缠。有时上学在同一班地铁相见,他只是过来打声招呼,问他吃早饭了吗。

“吃了,昨天带回去的盒饭。”宫侑还有些困,哈欠连天地打。

“睡得不好吗,周末多休息会儿。”宫治也只是盯着他,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换作正常人,大概从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脸时就会对对方的身份起疑。宫侑抱着侥幸的心理同他相处到现在,心中的恐惧日增。

他终于决定窥探宫治的身份,但自己怕得不行。如果真的是陌生人,这件事还有摆脱的余地。如果真的是他的双胞胎兄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大概是被父亲打死。

他在心里拼命祈祷,老天不要再和他开玩笑了。在无端升起的欲望尽头,绝对不能是他的亲生兄弟。

“阿侑,你知道隔壁饭团店今天有促销吗?”宫治在下班路上说道,“凭学生身份可以打对折。”

“我不知道欸。”宫侑愣了愣,“是限量的吗?”

“是啊,只有一百份,我去的时候只有最后两份了,给你也买了一个。”宫治笑着举起手里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明太子蛋黄酱味。”

“阿治!”宫侑兴奋地大叫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看错我什么。”宫治嚼着饭团问,“我一直是一个很仗义的人。”

“你家在哪?”宫治多天来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宫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片居民楼,看样子已经有点年份了:“那儿。”

他们两个站在十字路口的角落,灯光勉强能照到,但很隐蔽。这个位置已经是他们的专属,在等待红灯的间隙,变成他们的秘密乐园。

“好吃吗?”

“好吃。”宫侑如实回答。

宫治不说话了。

宫侑感受到他的掌心顺着他的脖子攀上来,脖子上的汗毛竖起一片,气氛变得危险。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离得好近,而是自己刚吃完饭团还没漱口的嘴巴。

宫治没有用力,他只是用手轻带宫侑的脖子。如果宫侑吓得跑开,他保证明天会给他最真诚的道歉,保证自己不会再这样做。

但是宫侑没有。

他的脑袋顺着他的手的方向贴过来了,没有一点犹豫,直到宫治贴到他的嘴唇上。

很奇幻的触感,像布丁一样。

宫侑在一秒内清醒过来,但没有推开。高中生不会接吻,两个人睁着眼睛看向对方,睫毛几乎要扎进对方的眼睛里。

两个人心中同时诞生了一个念头,他们两个连在一起,像以前那样。

少有的绿灯跳转到红灯,宫侑后知后觉自己还要等一轮才能过马路。

两个人默契地分开了点距离,他不知道说什么,宫治也不知道说什么。宫治以为他会推开,脑子里根本没有演练现在的场景。

“你先回去吧。”宫侑低着头假装玩塑料袋,脑袋里混乱得找不到源头,“红灯还要好一会儿呢。”

宫治胡乱起身应了声“好”,瞥了一眼同样不敢抬头看他的宫侑,身影匆匆忙忙消失在拐角。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逃,但他已经逃跑了。

宫侑握着塑料袋的手抖个不停,抬头一看红灯还差半分钟。

“这个红灯怎么这么长啊。”

他心想,他惹祸上身了。

(四)

爸爸白天不在家,早上出门早,宫侑逃了两节课回家找东西。虽然他不是一个好学生,但也从来没逃过课。

目的地非常重要。

他想知道妈妈的名字究竟是不是姓铃木。

爸爸的房间很乱,进去是一股酒臭味混杂着烟味,整整两个烟灰缸的烟头泡在水里,床头柜上正大光明摆着两盒保险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敢保证离婚证或是结婚证是否还留在家里,为了放弃这段婚姻,也许爸爸早就把一切都扔了。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他的出生证。

所有证件类的资料全被爸爸一股脑塞进保险柜的夹层。以他的性格大概也不在乎那一段婚姻,因此根本也懒得收拾柜子。

出生证上母亲的名字是,铃木绫香。

只有他的出生证,宫治的大概是被妈妈带走了。

“铃木绫香。”宫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自然也明白铃木治这个名字出自何处。

原来他也是有妈妈的。

宫侑匆忙锁上保险柜,蹲坐在父亲房间的地板上,腿麻得站不起来。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吸了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痛苦和恐惧缓慢攀上他的大脑。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他早有心理准备。甚至从头到尾,他一直都认为宫治是他的亲兄弟。他只是把这件事情确认了一遍,自己怎么又接受不了了?

他拽着书包跑去学校,不出意外地被老师说了一通,罚他在课前面壁五分钟。

“你怎么迟到了?”宫治路过,“吃早饭了吗?”

“吃了。”他心跳变得飞快,身体像是被铁链绑着无法动弹。他的视线落在宫治的脸上,那双淡漠着的灰黑色的眼睛,现在却像两颗星星,浸没了见到他时的所有喜悦和平静,”路上堵了会儿车。”

“哦。“宫治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他们一同上学的路线不会堵车,地铁班次间隔很近,“我还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没有。”他又撒了一个谎,已经不敢抬头看宫治了,“只是有事而已。”

宫治慢慢靠近了些,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人来人往的课间走廊,宫治用身体盖着他们连在一起的掌心,他们的姿势像只是在普通聊天。宫侑跑得很急,天气转暖,他的手心湿热,烫得发汗。

宫治也常有这种时刻,比如昨晚回家的路上。

宫侑没有逃,他甚至不敢动。他想的是双胞胎谈恋爱一定会遭天谴,但他舍不得逃脱宫治燥冷的掌心。他们握得不紧,宫治也只是小心地轻轻蹭着,像小动物围着热源取暖。

他莫名想哭,眼泪在他眼眶里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此情此景,眼泪的出现只会变成压骆驼的第一根草,一旦开头就没有办法中止。他不想让宫治触及他的脆弱和痛苦,不想让他知道他的悲伤源于他和他的母亲。然而,心中的悲伤却是一股暗流,不断地涌动无法抑制。

老天爷,宫治只是因为手冷来取暖的,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牵手的。宫侑心想。

傍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本来制定的跑圈体能训练只能转移到室内,北队指定他们两两组队比赛计时。

“一年级阿侑阿治一组,角名银岛一组。”

今天的每一刻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知道应该停止这种想法。他想他只是被自己的情感困住了,却发现越来越深陷其中。

宫治只是一个排球社团的队友,一个隔壁班的朋友,这样的身份完全没必要产生其他多余感情。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于青春期的悸动,万恶的荷尔蒙背下了所有的过错。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做,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宫治也不该承受他莫名其妙的爱恋,就好像他在路边随便抓住一个人说我爱你。

这种时刻他总要怪罪他的父亲,如果母亲和弟弟一直在他身边,他或许根本没有产生情愫的机会。命运爱开玩笑,但他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他试图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宫治跑在他身边,余光瞥着他。他扭头瞪去,看到宫治带着斗气的脸。

现在他想到了这个办法。这种秘密不会有人探究,如果全世界只有他知道的话,想要解决的话,大概只有懦弱地逃避这一切,直到宫治也将他忘记。

宫治仍然跟在他身边,他们的喘息和心跳逐渐合一,以一种和谐的节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宫侑快跑几步,却发现稳定后的步幅和宫治也完全一致。

可恶可恶可恶……

“宫治十分零一秒,宫侑十分零二秒!”

“可恶啊啊啊!”宫侑大叫起来。

“这是我的天赋。”宫治得意洋洋,接着用蹩脚的英语喊了句,“athletictalent!”

“不可能!”宫侑加速,宫治和他并排跑在一起,无论加速减速都脱不开太长的距离,“你太棘手了!”

(五)

现实没有发生变化,他们仍然是两个关系很好的陌生人。他们并没有在一起,那个一时上头了的吻也不过是玩笑,宫治没有向他表白,他也没有向宫治表白,一切都不算发生。

年轻人的暧昧来的快去的也快,宫侑想得简单,只要躲开他就好了。他不觉得宫治不可替代,即使是双胞胎,只要他愿意,宫治可以永远消失在他生活里。

这个世界待他不好,每当宫治的眼神向他飘来,他只能慌不择路地跑开。他躲开和宫治的所有视线接触,即使他能感受到宫治落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不行。宫侑发呆看着窗外,绝不能屈服。

“阿侑。”宫治在教室后面喊他,“今天是我们擦排球,要提前十分钟出发。”

“你先去吧,我过会儿来。”宫侑假装理书包。其实他根本没书可理,书一本一本放进去又一本一本拿出来,他的手指都在抖。宫治站在门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走了。

他开始后悔,又觉得宫治活该。对着宫治的背影,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在宫治的视角,宫侑的疏远得莫名其妙。他想不到理由,唯一越界的那个吻,宫侑本人也告诉他不在意。他想不出原因,最终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不对。宫治从宫侑的背影上移开视线,他在躲着自己。

宫侑按时跑来,他们总是被捆在一起,校队训练常是他们两个组队,双人任务也总是他们两个一起行动。宫治同样也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辞了便利店的兼职。”宫侑把排球一个一个放到地上,“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一直待在一起,我们不是双胞胎。”

宫治想问为什么,瞥见宫侑空空如也的书包,泄了气般坐到宫侑身边:“我知道了。”

宫侑想安慰不是你的错,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有错,这句话说出来显得尤为优越。

“但是。”宫治开口,“为什么不是双胞胎就不能在一起,难道如果是双胞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不是……”宫侑被他一堵,不知道作什么解释,“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宫治终于问出了这三个字,“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哈?”宫侑皱眉,“我礼貌待人还有错了,我对谁都一样吧?”

“哦。”宫治吸了吸鼻子低下头,手上拿着抹布开始擦排球,“我明白了。”

宫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但宫治开始给他写纸条送礼物。

是他之前最喜欢的金枪鱼饭团,便利店的咖啡味布丁,时不时打折的泡芙。在上午或下午,每一件礼物挂着宫治一笔一笔写的字条,“希望你能喜欢”“给你留了布丁”“泡芙打折给你留了一份”。

字条有宫治的署名,像在宣告主权。

宫侑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正大光明从后门进班级,在宫侑桌上放下礼物,把纸条盖在最上面,又从后门走出去。宫侑并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教室,他常想躲宫治,课间也抱着排球去外面随意拍几下。

以至于到后来,身边的同学都见怪不怪,甚至以为他们正在交往中。

“阿侑你也太自恋了,你和宫治交往和和自己交往有什么区别,明明是同一张脸。”同桌说。

宫侑抹抹额头的冷汗:“我们没有在交往。”

“诶,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同桌问他,“暧昧对象,还是普通朋友,难道你们真的是双胞胎?”

“你好八卦啊!”宫侑把同桌的话顶回去,假装准备上课般开始整理桌子。

这种恐怖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高二,宫侑时常回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宫治误会的事情,但大脑告诉他并没有。

他认为自己不算是一个有礼貌的人,讨厌他的人曾经还会在背地里骂他自大狂。但他打排球就是厉害,无论别人怎么骂,想赢比赛依然少不了他。

他对宫治好仅仅是因为他们是队友,况且也谈不上好。宫侑想,只是看在排球和队友的面子上,他才收敛了不少。

如果要说喜欢,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但是他当然不敢,谁敢喜欢自己的双胞胎兄弟,他曾经在书里看到这种情节,会遭天谴的。

他想的是如果真要选一样,那遭天谴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宫治给他送的无数份礼物,有的被他吃了,有的分给同桌了,但是宫治留下的纸条他原封不动夹在书里。他抽屉里的书不多,他选了一本不常用的课本,纸条堪堪夹在书里。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对不得相认的兄弟的眷恋,对血缘亲情的向往,还是对莫名爱情边界的模糊不清。他唯一感到轻松的是,这件事情只有他知道,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需要解脱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六)

升入高二的第二个月,学校按例开家长会。宫侑正烦着怎么把和宫治纠缠不休的关系做一个了结,同时怎么和宫治一起不尴尬地继续打排球。

他不着急家长会,爸爸对他的事情一向不上心,只有小学时班主任催着他参加家长会,他才勉为其难地去他的座位上坐两小时。宫侑成绩不好,排球花费不少。老师对宫侑的评价从来都是建议走排球的途径,需要花更多的钱和精力维持。于是每次家长会回家爸爸都会暴怒,因为他没有在成绩排行榜上看见宫侑的名字。

爸爸一向来都懒得去学校。

宫侑根本没想到爸爸会愿意参加高二家长会。

爸爸原先没打算去高二的家长会,但宫侑作为全日本最强高中二传,老师希望父亲去学校共同见证孩子的成长。

他也算是为这个儿子骄傲,从小到大没管过,也没花过多少钱,自己的儿子自然长成这样,现在还被冠上了最强高中二传的称号。

基因多少是随了他。

他那天傍晚没喝酒,和朋友说要去给儿子开家长会,在酒局上摆摆手告别。他最后告诉朋友自己的儿子优秀到全日本高中生都认识,全是他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结果。

宫侑的桌子在最后一排,抽屉里的卷子理得整齐,座位正好能坐下一个人。爸爸觉得坐得挤,好在是最后一排,椅子往后拉出很远,勉强能翘起二郎腿。

他气得把卷子塞回课桌,从课桌里掉出一本草稿本。草稿本被揉得很皱,掉在地上的随机一面涂满了阿治的名字。第二面是宫治和铃木治名字的混乱堆砌,写得相当潦草。

这个姓氏和名字,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化成灰都认识,侑和治的名字是他们的奶奶取的名,取名完没多久妻子就带着治跑了。走之前和他吵了很大一架,说着要给孩子改名,绝不让他姓宫,还要带着孩子逃到外地去。

妻子走后他也懒得再去调查她的去向,当作死了就好。反正他有一个孩子,宫侑会照顾他的晚年。

但是宫治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宫侑的草稿本上,他们难道又悄悄取得联系了吗?怎么可能,他听朋友说铃木绫香带着宫治去大阪了,现在怎么可能又出现在兵库。

等铃声响了三遍,角名提醒他好像听到手机铃声。

“喂爸?”宫侑快跑过去,三个未接来电明晃晃挂在屏幕上。“你现在在哪儿?”对面的声音有些低,“十分钟内回家。”

“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在训练。”宫侑回头望了一眼大家。爸爸带着怒火压声:“我在给你开家长会,你现在给我滚回家。”

宫侑背后有点发毛,他没想到爸爸会去参加家长会。大概是看了他的成绩又生气了,宫侑想。他拿毛巾擦了擦浸透的发丝,随意把换洗衣服塞进包里和队友告别。

从学校到家要半小时路程,如果地铁班次少还能再晚点。宫侑没敢告诉父亲自己现在就在学校,他不敢确定父亲会不会直接冲过来在学校大打出手。

他赶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在客厅抽了一根烟,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灌进来春日的风。他把包放在门口,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只塞了衣服和一个排球。

“过来。”爸爸从口袋里扔出一个本子和一沓纸。宫侑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怎么认识的,是你先去招惹他还是他来找你的?”

宫侑站在原地说不出话。他其实可以把过错全都推给宫治,是宫治缠着他不放,是宫治要和他当好朋友,是宫治来吻他。

“说话啊!”父亲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宫侑扑通一声跪下了。他早就习惯了,跪下的瞬间躺倒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膝盖淤青已经是最轻的伤了。

父亲的拳头从来不开玩笑,每一拳都结结实实落在他身上。以前大部分情况是喝醉酒开打,今天清醒着打更痛,更直击他的痛点。他的背撞着入户门砰砰作响,不知道打了多久,邻居来敲门,边砸边骂“大晚上打架让不让人睡了”。

父亲把他踹到一边,打开门给邻居赔笑脸:“不好意思,孩子不听话。”

邻居摇摇头劝他:“别总打孩子,孩子也有自尊。”

宫侑趁他们说话的工夫跑到自己房间角落里缩着,他的房间是杂物间改的,因此角落很窄,父亲不能施展开手脚打他。房间的锁早就被爸爸打坏了,他一脚就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踢出一个大洞。

“怎么联系上的?”爸爸抓着他的头发往肚子上踢,“我不是警告过你要是再敢联系那个女人我就打死你吗!”

宫侑不敢讲话,双手抱头保护着更多的关节。每次挨打他怕的只是爸爸打坏他的身体,影响他的排球生涯。

他在心里叫妈妈,从前的妈妈是妈妈,他现在知道了妈妈的名字是铃木绫香,他觉得身边又多了一层护佑。

妈妈……阿治……好痛……

“铃木治是你弟吧?”爸爸一脚踹到他背上,他的腰间猛地一沉,痛得他流泪,“姓都改了,你还能认出来,狗改不了吃屎。”

父亲走了。

宫侑在地上躺了许久,直到胸口的伤扯得他起不来,他才恐惧地爬起来去医院。

其他地方不是大伤,肋骨挫伤需要静养,留院一周。宫侑数了数钱,正够治伤。他怕的不是病痛,而是病痛导致的后遗症,后遗症会缩短他的排球生涯,甚至体检不达标。

“会有后遗症吗?”宫侑问道。

医生推推眼镜:“养得好的话不会,这个月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了。”

(七)

宫侑请了一周的假。

他躺在医院什么都干不了,甚至出门太急没带充电线,在给老师发完消息后手机彻底死机。他求护士给他带一条充电线,手机终于又颤颤巍巍活过来。

置顶是北队发的慰问消息:【阿侑你有需要就给我发信息。】

下面是老师回复的“好的”。

宫治一条消息都没有发给他,难道就没发现这些天他送的礼物一直在桌子上吗,莫非被同桌偷偷吃了?

他莫名生气起来,在心底气了会儿又原谅宫治了。他因为宫治挨了一顿打,也算是把罪孽还清了。他早已不纠结宫治对自己什么感情,只知道他把自己害得好惨。

在他住院的第三天,宫治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住拥挤的四人间,床帘一直拉着,床帘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他迷迷糊糊睡午觉,床帘前一阵骚乱,被拉开了一个缝隙。

“注意隐私啊!”一道光照在被子上,宫侑眯着眼睛逆光看去,只能看见一个个子高高的光影。

“阿侑。”宫治提着盒子掀开帘子进来,“我来看看你。”

宫侑终于看清了来客的脸,压了一个黑色的帽子,大外套里面裹着稻荷崎的校服:“你三天没来学校,我找老师要了你的地址。”

“哦,谢谢你。”宫侑无端生出一种委屈,做不了大幅动作,扭扭腰坐直了些。

这三天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和宫治没有分开过,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一边庆幸宫治或许能替他分担爸爸的一部分毒打,自己就不会被打得这么惨了。但是也不行,他私心不希望宫治被漩进这种沼泽,他宁可宫治离开这里,至少能活下去。

怪不得老师曾经告诉他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现在真是觉得这一切要是改变一些环节,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好。

“我给你捏了饭团,路边买了一份排骨汤盒饭,你多吃点。”宫治把餐板拉出来,拧开饭盒摆在他面前,“你的手能动吗,要不我喂你吧。”

“我自己能吃。”宫侑其实已经吃过午饭了,医院的病号餐不算难吃,他每次都能吃完。宫治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缓慢地咀嚼吞咽,原本像疯狗一样吞饭的样子收敛了不止一百倍。

“疼吗?”宫治只看着他青紫的手臂,每一次发力似乎都在颤抖,“他为什么打你?”

宫侑和老师讲的借口明明是回家路上被车碰了,他怎么会知道这是被打的。

“他想打就打了。”宫侑轻松道,“我爸他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家长会看到我的成绩单而已,打得一点都不严重,很快我就能来学校——”

“哥。”宫治打断他的话,“我带你走,你愿意吗?”

“我不是——”

“我不管。”

宫侑本人不这么觉得,宫治不是一个和他相似的人,他们两个的内核完完全全是两个不一样的灵魂。但他时常觉得,自己如此反感别人将他们两个拉在一起,大概是因为他们真的是双胞胎。别人每提醒一次,他的恐惧就多一分。

现在他是真的怕了,宫治的态度坚定得像已经知道了一切,就好像他过去所有的担忧都变得易碎可笑。

“阿侑,我带你走好吗。”宫治恳求道。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像风一样飘进他的耳朵。

“你知道吗阿治。”宫侑喉头哽塞住了,过了许久才难得闷声道,“幼稚园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在地球的北方有极光,很美,比我见过的美好的东西加起来还要美。其实我根本没见过太多美好的东西,也想不出来极光有多美。那时候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吃的是爸爸昨晚吃剩的菜,晚上要照顾深夜喝得醉醺醺的爸爸,才能吃他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饭。见得最多的是碎酒瓶和碘伏,我见过最美的东西应该是去东京训练的时候晚上看见的霓虹灯。”

宫治看着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手上打着吊瓶,盯着天花板讲话。他看见的不只是现在的宫侑,也看见了小时候被锁在房间里没人照顾的宫侑,饿着肚子盯窗外发呆的宫侑,被醉酒的父亲打得无力还手的宫侑。

他的身上有数不清的青紫,和消毒水浸泡的气味。他知道宫侑想成为顶级的排球手,但他手臂上有一条长达八厘米的刀疤增生。他不敢想宫侑抬手挡的时候怀着怎样的绝望,赌上他的所有未来和梦想,几乎要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想成为最优秀的排球运动员。”宫侑举起手,由于牵动了拉伤的肌肉疼得他皱眉,他凝视着手臂上那条疤,“我的手能在刀下幸存是上天的指引,连老天爷都同意我打排球了,我就一定可以。”

宫治的心脏猛烈地抽起来,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使得他的肋骨也隐隐作痛起来,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倒下去。妈妈告诉他世界上没有好人,他的爸爸,他的哥哥,都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他的母亲不希望他和所有人建立稳定温和的关系,即使是和她自己。

与宫侑相似的童年经历,他早就已经认命了。遇到宫侑的一瞬间,他死灰般的生活又闪现火光。他分不清是报仇还是不舍,当宫侑躲着他的时候,他恨不得用链子将他锁在身边。但现在真的见到宫侑伤痕累累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又恨不得自己替他去死。

宫侑自顾自地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像是要将自己的过去全盘托出,他说起有时候爸爸心情好会奖励他吃一个烤鸡腿,但心情不好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打一顿。讲家里总是住进奇怪的女人,被爸爸反锁在房间里整整两天。讲爸爸说妈妈已经死了,如果他不乖的话晚上鬼魂会找他复仇。他期待又害怕,他想见到妈妈和弟弟,但他也很怕鬼,怕认不出是妈妈和弟弟还是其他坏鬼。

“阿侑,我永远不会找你复仇,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想帮你。”宫治最终没有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而是选择了更容易被接受的四个字。

宫侑举起手小幅度摆了摆:“你想帮我就离我远点,我不是你哥。”

“你敢对天发誓。”宫治低头稳了稳情绪,抬头对上宫侑心虚的眼睛,“你不敢。”

“和这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和你走得太近了,遇见你之后总没好事。”

“但你不敢回家。”

宫侑看了他一眼,宫治得意洋洋地俯看他。

“你回家会被你爸打死打残,你还能继续打排球吗。”

宫侑哽了哽脖子。

“我帮你找房子。”

宫治最后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八)

宫侑出院后,勉强住在宫治家附近的出租屋里。他身上积蓄已经很少了,宫治在他自己存款的范围内找到了最合适的落脚点。

出租屋冬冷夏热,雨季积水能没过脚背,唯一的优点是便宜,以及交通方便。爸爸没来找过他,大概是以为他死在了外面,或者是被哪个相好包养了。

他找了另一份便利店的兼职,勉强能交得起房租和平时需要交的社团活动费。宫治和他住在一起,两个人一起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听着隔壁有人在敲击电脑键盘。

他们之间莫名有了一种已经生活了很久的氛围。在这儿比家好,他的钥匙能打开安全屋,缩在屋子里能抵挡世界上最强烈的不安。

宫治主动包揽起厨房的工作,于是宫侑说那他来洗衣服吧。出租屋有洗衣机,宫侑的工作仅仅是把衣服扔进洗衣机,然后催宫治去把它晾起来。

宫治说那你去拖地。宫侑提着拖把在屋里写大字,把积起来的黑水满屋涂抹均匀。

“大少爷,你在家也是这么干的吗?”宫治问。

“哦,啊。”宫侑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声音,“家里没有拖把,我都是用抹布跪着擦地的。”

“我教你。”宫治任劳任怨甩干拖吧,当着他的面进行教学,“甩干后用湿拖把聚水,然后洗拖把,再甩干,拖另一块地。”

“哦我学会了。”宫侑拍拍手,“下次一定拖。”

宫侑爱赖床,从前他定十个闹钟炸自己起床,现在有了宫治,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宫治起床先把他拉起来,衣服一股脑扔在他脸上,警告他在十分钟内穿好。宫治做完早饭回来看一眼,宫侑还梦游似的往袖管里套脑袋。

急的时候宫侑慌不择路套上宫治的衣服,一路奔到学校才被同桌提醒:“宫侑你校服的名字是宫治的。”

“是你暗恋他才偷偷改成他的名字吗?”

“不是因为你们同居了吧?”

“你猜。”

他一边感谢着宫治,一边疑惑他为什么和自己住在一起。他有家,不必跟着自己在这里受苦。宫治总拿他们是亲兄弟说事,他都没有借口再把他赶走了。

他说着没有借口赶走宫治,实际上是他不愿意宫治离开。他从前脑子里总会冒出想回家的念头,他不想在爸爸家,于是他渴望回到妈妈的家。他没见过妈妈,想象中的妈妈是一个烫着栗色卷发的时髦女人,拉着弟弟的手对他说我们回家吧阿侑。他和弟弟睡在同一个摇篮里,嗅到妈妈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以前觉得不公平,他想和弟弟换一个命运。明明是两个一样的孩子,为什么他要受父亲的虐待,弟弟却是母亲温柔的怀抱。他见到宫治的瞬间,那些不好的念头消失了。

血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在心底说,还好跟着爸爸的是我。

“你没必要陪着我。”宫侑说,“你回你自己的家去。”宫侑不是赶他走,只是他觉得宫治待在妈妈身边会更舒服些。

“我的家就在这儿。”宫治在灶台前捣鼓,“你想吃饭团吗?今天家里有剩饭,我给你捏了两个金枪鱼口味的。”

他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盘子,看着宫侑狼吞虎咽吃下去。

“我也没有家,阿侑,你就是我的家。”

“你有妈妈。”

“妈妈不喜欢我,她有自己的孩子。”宫治趴在桌子上看宫侑一口一口吃饭团,觉得他可爱极了,“我们才是一体的。”

宫侑低下头。

“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宫侑问道。

宫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掀开他的袖子露出一个圆形的烫疤。“这是她唯一一次伤害我。”

“只有一次,把烟头按在这里的下一秒就扔开了,给我消毒,每天换药,但它消不掉。”

宫侑凑过去看了看。

“她抱着我哭和我说对不起,我没有怪她,她跪下了给我磕头。”宫治把袖子放下来,“她对我挺好的。”

宫治观察着他的表情,犹豫了下继续讲。

“在我小的时候妈妈总是骂人,她骂我笨,骂我蠢,骂我长得像爸爸,什么都做不好。她总说我身上有爸爸的坏基因,所以才把她拖累惨了。”

“但她骂完就抱着我哭,她和我说妈妈只剩你一个家人了,求求我不要怪她。我怎么可能怪她,她也是我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我不想回家阿侑,他们讨厌我。”

“但是她对我很好,她给了我一个房间,在小时候给我饭吃,至少在她的孩子出生前,她真的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

“她在我小时候告诉我我姓铃木,不姓宫。她希望我和她姓,这样就能改头换面变成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孩子了。她现在又反悔了,开始骂我姓宫。”

宫治哭起来和他不同,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灰黑的头发耷拉在脸旁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看着他。他一下也说不出话,他盼望了十多年的妈妈也是个坏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爱的。

他心说我爱你,全世界我只爱你。宫治的眼泪滴在他自己的手背上,吧嗒一下溅起小水花。别哭了阿治,他心说,世界上我还爱你,我永远爱你阿治。

宫侑擦去他的眼泪,嘴角贴着他的嘴角。眼泪很咸,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电视里说的,伤心的眼泪是咸的,快乐的眼泪是甜的。

“我们不要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姓,大人是很坏的。”宫侑贴着他潮湿的脸,繁密的睫毛挂着眼泪闪光,“我和你姓,你和我姓,我们都姓宫。不是爸爸的宫,是宫侑的宫,是宫治的宫。”

(九)

宫侑在出租屋平静地生活了两年。

他们完全构建出了一个属于他们的乐园,就像两只流浪猫。直到高中毕业,黑狼向他和宫治同时抛出橄榄枝。

宫侑在收到邮件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流,回信的手颤颤巍巍地写。他终于等到这一天,内心的一股浊气缓缓吐出,蹦跳着去找宫治了。

宫治站在他背后,迎面对上他兴高采烈的脸:“阿侑,我未来不想打排球了。”

“什么?”宫侑愣住了,宫治一直告诉他的是排球是未来的唯一可能,但他反悔了,“你不是说……”

“我只是想清楚了。”宫治把手背在身后,“我现在更想做一些和食物有关的工作。”

宫侑噎了噎,他等着宫治给他一个解释,但是宫治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宫侑说,“你说你会和我一起打下去。”

“我曾经是这么想的,但我找到了更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宫治说,“阿侑,你一个人也能在这条路上走到很远的地方。”

“你要走吗?”宫侑的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他确实被宫治宠坏了,在他还没出现之前,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现在他却怕宫治离开,这种依赖和恐惧提醒他未来依然只有他一个人。

“我不会走的。”宫治一眼看穿了宫侑脆弱的眼泪,他一害怕就露出这个表情。眼睛水汪汪的,嘴角下撇,极力控制想哭的情绪。“我会一直陪着你,但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时无刻在你身边,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宫侑没忍住哭出来,像一条大狗抱着他。逼着宫治留在身边是一件很自私的事,他不得不希望宫治有更广阔的世界,但又必须要围着自己转。

“你会结婚吗。”宫侑问道。这个问题在此刻显得无厘头极了,但他们两个心知肚明,这个永远避不开的问题需要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们没有正式表白过,似乎一说出那几个字关系就会直线下降。他们谁都不敢开口,如果听到了某一个答案,大概只能自戕谢罪了。

“不会。”宫治说,“我向你保证,我永远只爱你。”

宫侑如约进了黑狼,在出国特训一年后进步飞快,成为了黑狼首发。媒体报道排球天才横空出世,在宫侑加入黑狼后,他们势如破竹地包揽了一连许多场比赛的冠军。

染着白金头发的日本选手宫侑,一跃成为了商业价值最高的排球运动员。

回家的路很长,打车太贵,公共交通又怕宫治吐在车上,宫侑只能扶着他一起走路。宫治走几步就要跑去垃圾桶吐,明明喝不了这么多还偏要喝,宫侑边拍他的背边笑他活该。

“阿侑你不懂啊!”宫治摇摇手指,“这意味着我能像个普通人那样活下去了。”

宫治的饭团宫在半年前就开始起步,在毕业的时候已经有模有样,开业第一天就热热闹闹。宫侑特地去漂了发根,带着口罩的宫治和张扬鲜艳的宫侑在宣传单上永远笑得灿烂。

在宫侑的强烈要求下,他成为了饭团宫形象大使兼代言人。于是饭团宫一天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宫侑个人比赛高光时刻,或者是宫侑比赛直播转播。

受宫侑宣传影响的探店博主惊讶发现老板真是宫侑选手的狂热死忠粉,并不是为了热度营销的人设。于是在视频中把这个标签牢牢地印在饭团宫上。

宫侑的球迷前来探店,赠送了宫老板很多宫侑的周边礼物,甚至有一件亲笔签名的球衣。由于礼物太多,宫治在角落列了一排展览柜陈列食客们送的宫侑周边,还可以作为打卡点合影。

总会有人问:“老板,能和你合个影吗?”

“啊好的。”宫治戴着手套摆出剪刀手。

“宫老板能不能摘个口罩,还没人见过你的正脸呢。”

“不好意思啊,我不摘的。”宫治说。倒也不是想保持神秘,他露脸会引出一些麻烦,比如父亲。他不希望父亲在电视上看到他和宫侑,但宫侑不可避免,他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减少宫侑的麻烦。

饭团宫起步用了不少积蓄,他们在饭团宫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只有小小五十平,除了卫生间厨房和客厅,只有一间勉强能摆下双人床的卧室。

“等赚了钱我们就住大房子。”宫侑时常这么说,又怕宫治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四肢攀得更紧些,“我保证,我现在能赚很多钱了。”

“好好。”宫治点头。他对现状已经非常满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有爱的人,有能够活下去的工作,他不敢奢求更多。上天待他不好,如果好得过度了反而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真的啊,我没有开玩笑!”宫侑见他冷淡的态度很不满,“阿治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有多爱啊?”宫治觉得他这句话很滑稽。

宫侑咬了口他的肩膀,留下一个很深的牙印:“我不告诉你。”

(十)

角落有一个身影佝偻着,奇怪地盯着出口的方向。

宫治疑惑了会儿,觉得他有些眼熟。

“你和宫侑什么关系?”宫治决定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父子?”

“关你屁事。”爸爸换了个姿势坐,不去看宫治。他看不清宫治的脸,因为宫治带了口罩和帽子。他也有些觉得眼熟,面前这位和宫侑的身形很像,气质和走路姿态都很像,要不是发色他几乎都要认错了。

球迷企图和偶像造型一样也很正常。爸爸扭头没看他。

宫治握了握拳,挥手一拳打中他的鼻子。只听见他痛嚎一声,正要大叫救命,被宫治捂着嘴往外面拖出去了。机场里惹起一阵骚动,伴随着当事人出去,又逐渐平息。

他有一个出色的运动员儿子,他还去参加过家长会呢,宫侑成长的过程离不开他的抚养教育。宫侑和他长得也像,不然别人怎么一眼就认出这是宫侑的爹。

“你再打我报警了!”爸爸举着手机,一只手捂着鼻血。

宫治抓着他的衣领往他肚子上顶了一膝盖,他顺着腿滑下去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宫治蹲下来,缓缓拉开口罩,掀起半边帽子,“眼熟吗,是不是和你儿子长一个样?”

“你!”他定睛看着,鼻血顺着皱纹往衣服上滴,“你是铃木治!”

“我不叫铃木治,我叫宫治。”宫治顺手甩给他一个巴掌,“我不和你姓也不和妈姓,我和我哥姓。”

“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只是来找宫侑!”他大叫起来,“你跟你妈我管不着,宫侑对我有赡养义务!他高中的时候逃去外面了,我找都找不到,现在被我找到了,我必须叫他认我这个爸!”

宫治对着他的手臂又是一脚,直听到他哀嚎起来才松手:“这几脚只是你还给宫侑的九牛一毛,以后我会慢慢还的。”

他的眼中久违地出现恐惧,正欲再说,被宫治一脚踢在脖子上。

“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我和宫侑也算形影不离,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要不是今天没带刀,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爸爸抬起头,正对上他灰黑色的眼睛,“杀父你就等着坐牢吧!”

“那我去坐牢。”宫治说,“杀了你换宫侑一个清净的未来,我不过是做几年牢,等得起。”

宫治一脚踢飞父亲握在手里正在录像的手机:“你录吧,录我没事,你要是拿着宫侑的事情到处乱说,你逃去哪儿我都会提刀来杀你的。”

父亲回头朝他唾了一口,宫治那几拳几脚实实在在落在他身上,放狠话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不可能不怕,但他还是想从宫侑身上捞一笔。

“给我点封口费吧。”他开始谈条件,“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卡号给我,一百万明天到账,我身上只有这么多,宫侑没存钱的习惯你不用惦记。”

父亲咬咬牙,勉强点头,往宫治手机里输了一串数字。他相信宫治一定会把钱打给他,花一百万换一辈子清静实在值得。

宫侑给他发消息:【下飞机了,没看到你!】

宫治最后踹了他一脚,转身跑进机场。宫侑被簇拥着,好在个子高,金色的头发很醒目,远远地朝他招手。宫侑尽心尽力地给每一个接机的球迷签名合照,宫治站在旁边给他拍照。

“阿侑你又受伤了。”他们好不容易挤上车,宫治对着宫侑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心疼,“你肯定鱼跃的时候又伸手擦地了吧。”

“比赛的时候哪管那么多,一点都不严重的。”宫侑在副驾大口吃宫治带过来的饭团,“好吃好吃,阿治我要吃一辈子你做的饭团!”

“好。”宫治点点头,给他们两个系上安全带,“我新研发了好多口味,你回去慢慢尝尝。”

“阿治我好幸福啊!”宫侑侧头瞥了他一眼,宫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况。

“你幸福就好了。”宫治握握他的手,“你幸福我就幸福。”

宫治其实很少直接表达爱,他希望宫侑永远快乐幸福。他只在乎宫侑是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即使宫侑离开他才能过得更好,他也不想放手。

他觉得自己受遗传因素影响特别大。他的母亲从前声嘶力竭地求宫治不要离开他,就像他现在声嘶力竭地求宫侑不要离开。他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对待这份感情,因为他从来没有正确地面对过。

除了宫侑。

他的亲生哥哥,告诉他什么是爱,什么是正面反馈。即使宫侑也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确的完美的爱,但宫侑就像生来就会爱他那样来爱他。

从宫侑开始当运动员,他的身体强壮了更多。他们同时长高,但宫侑明显比他强壮了不少。他不甘落后,他总是想和宫侑看起来像。他也开始健身,来维持和宫侑差不多的体型。

“阿治。”宫侑在红灯的间隙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扭头看他,宫侑往他脖子上挂了一块小金牌。带着宫侑的体温,垂在他胸口闪着光。

本篇为真实事件改编,宫治所经历的事情确实是我这周回家后所经历的……ooc致歉!内容含有我的情绪化发泄……

啊啊啊啊题外话好像太多了,就先到这里吧!以下为正文~

——————————

二十一岁,宫治刚把饭团宫的分店开到大阪,培训学徒和店员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在此之外他还得负责收货清洗店铺前台收账后厨捏饭团等等等等,偶尔还要给休假回家的宫侑做饭,每天都累得刚到家还来不及洗漱倒头就睡。

尽管宫侑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可......

尽管宫侑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可以帮忙分担一部分,但宫治态度强硬地拒绝了,恨不得所有都自己一手包办,让宫侑专心打球。

这天夜里,他关店下了班,靠在电车上昏昏欲睡,大脑勉强思考了一会第二天的工作后彻底罢工。看着窗外昏沉暗黑的天色,宫治也懒得去超市买菜做饭,盘算着回家把屯了好几天的火鸡面当晚餐吃掉就好。

劳累的宫老板因为打瞌睡差点坐过站,下车后急急忙忙往家的方向跑,路上碰见了宫侑很喜欢吃的章鱼烧摊子还顺手买了点回家——尽管宫侑并没有和他说今天要回家,但以防万一宫选手忘记了,所以他习惯碰见了就买一份。

“我回来了——”宫治边开门边拖长声音说道。

打开家门,出乎意料的是家里亮着灯,宫治下意识以为自己早上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但下一秒宫侑从房间里晃了出来,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欢迎阿治回家~”

宫治愣了愣,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去买菜做饭——晚饭吃了吗?”

“给阿治一个惊喜嘛……吃了一点点垫肚子,我不会买菜所以等阿治回来一起买。”宫侑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宫治,蓬松柔软的头发在他的颈侧蹭了蹭,一会后长长呼出以后气,“阿治阿治我好想你,但现在我也好饿哦。”

“傻子,饿了也不知道先去吃饭。”宫治拍了拍宫侑的脑袋示意他起开,边拉开厨房门边说,“我也饿了所以我要先吃碗面,晚上吃寿喜锅怎么样……我靠。”

宫治不可置信地翻了翻置物架,瞪着灰色的眼睛扭头看向宫侑:“阿侑,我放在厨房里的火鸡面呢?”

“那个吗,我刚刚吃掉了,超级好吃诶。”宫侑又晃到厨房门看着宫治在里面翻翻找找,“哦对阿木和翔阳他们也来了……阿治你到底在找什么?要出门了吗?”

“我的火鸡面我的青提绿茶我的薯片我的布丁……你们全部都吃掉了?”宫治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正正好好透过宫侑的身躯看到身后凌乱的客厅,语气带着浓烈的破防,“全部吃掉了一点都没给我留……还把客厅搞成这样?”

“阿木和翔阳晚餐要去找赤苇和飞雄,而且他们是客人我总不能让他们打扫卫生吧。”宫侑振振有词,“反正还有阿治在嘛。”

不知是哪句话成了导火线,宫治强行压了一路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他重重地将手中的章鱼烧甩在餐桌上,纸盒在桌上“”响了一声:“所以你就心安理得什么也不做等我回来收拾吗?!”

“以前不都是阿治收拾的吗?”宫侑不明所以,语气也不自觉变冲,“不是你说所有的事都让你来的吗?你在冲我发什么脾气,能不能不要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来,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和学徒!”

“……好啊,好样的,我不把在工作上的情绪对你撒。既然如此,那侑君你今晚吃这个应该就够了吧,反正你也已经提前吃过东西了。”宫治一手撑着餐桌一手指向桌上撒了一点木鱼花出来的章鱼烧,冷笑着说道。

宫侑沉默了几秒,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宫治没给他这个机会,冷冷瞪了他一眼就自顾自绕开他转身进了房间。

“喂,阿治!”宫侑追了几步去开门,却发现房间从里面反锁了。

“宫治!”宫侑气急败坏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响。

“傻逼猪治,冲我发什么脾气嘛。”宫侑鼻头一酸,眨了眨眼把冲到眼眶附近的涩意压了下去,从宫治进门后就藏在身后缠着绷带的左手微微转动两圈,“嘶……好疼。”他轻声嘟囔道。

他转头看向凌乱的客厅——其实也没多乱,也就是沙发上的抱枕掉了下来零食撒了一地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他喘着粗气,冷静下来后才掏出手机发消息:“阿治,我去超市买菜了,你想吃什么?”

点击发送,却显示发送失败——宫治把他拉黑了。

“阿治,我去超市买菜……”宫侑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就传来很大一声“滚!”

宫侑缩了缩脖子,轻手轻脚出了门,给宫治留下一个安静的个人空间。

主卧里,宫治吸了吸鼻子,进了厕所打开花洒往浴缸里放水,看着水流一点一点溢满,还是忍不住呜咽一声。

“……矫情,哭什么哭,我又不是猪侑。”他低低咒骂了一句,关上花洒停止不必要的浪费行为,洗了把脸就把自己摔到被子上裹成一个茧,许久未进食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

好饿……良久后宫治打开房门,发现餐桌上凉透了的章鱼烧一个都没少,宫侑人却不知所踪,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冒了出来。

他转身回到卧室再次将门反锁,躺回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个小时,宫治悠悠转醒,此时他已经忘记了睡前和宫侑吵架的事情,打开房门就被一股食物的香气勾回神。清醒过来后才发现了站在厨房以随时可能切到手的姿势拿刀的宫侑。

他快走了几步夺下宫侑手里的刀,嘴上毫不客气:“猪,不会做饭就别进厨房,把厨房炸了你赔钱给房东。”

宫侑傻傻笑了笑:“阿治,你不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宫治忽然想起了自己睡前发的脾气,话在嘴里硬生生拐了个弯,面无表情说道,“我很生气,今晚还请劳烦侑君不要来烦我自己滚去睡客厅。”

“阿治,我错了嘛”宫侑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右手拉着宫治的衣角晃了晃,“我打扫了客厅买了菜做了饭,还把吃完的零食补上了……对不起阿治我不知道我吃的是最后一碗而且还是你的晚餐,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宫治回过头看向锅里“咕咚咕咚”的水泡,切得歪七扭八的食物在锅里翻滚,调料和食材碰撞出浓郁的香气。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储物架上缺失的零食也补齐了。

宫治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我向你道歉。”

“我可是哥哥哦,阿治有我这个哥哥真是好福气呢~”宫侑一改刚刚委委屈屈的语气,咧着嘴笑着。

在宫侑前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和宫治吵过无数次的架也打过无数次的架,但由于弟弟的力气比自己大嘴皮子要比自己厉害,所以基本上他是输家,也更会撒娇和装哭。

七八岁之前,想让宫治哄他只需要嘴角一撇眼眶一红掉两颗眼泪,就能收获自家兄弟手足无措的安慰还有超额份的布丁。可惜的是这招后来没用了,因为某一次宫治发现他在装哭就又狠狠揍了他一顿。

——所以他真的很不擅长安慰宫治,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也只会笨拙地将让宫治生气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跑到他面前翘着尾巴邀功。

混蛋玩意……宫治揉了把眼睛,还是没忍住抱着宫侑低声啜泣。

宫侑手足无措,身体僵了好半天才把手按在宫治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宫治把他的左手从身后拉出来,指尖在绷带上轻轻拂过,垂眸看着宫侑食指上的创可贴:“很疼吧……对不起……你的手不应该拿来做饭的……”

“没关系的,阿治也需要休息一下。”宫侑嘴角向上扬起,试图扯出一个阳光爽朗的笑,但没一会也直直向下坠,“很疼啊……手腕和手指都是。”

宫治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把他抱的更紧。

他们现在不需要语言交流,只需要给彼此一个拥抱。

【END】

激情短打,无需带脑,内含微量角名北,哭哭小侑预警

刚刚打满五场比赛,黑狼以险胜法国队,宫侑一言不发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感受到宫侑的低气压,木兔和日向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明明刚来这里的时候宫侑还抱怨着这次居然要在外面呆一个月,还是兴致高涨的一得空就带着他们到处在法国街头转,怎么马上回国了突然心情不好?

日向斟酌着开口“侑哥,明天就回国了你有什么给治前辈带的东西吗?可以先邮回去”

宫侑听完下意识一皱眉,恶狠狠的说“我才不给那个死猪带东西,我买的限定布丁一口都不给他吃!”

日向心下了然:双胞胎又吵架了啊

旁边的猫头鹰叽叽喳喳开始嚷嚷着“今天...

旁边的猫头鹰叽叽喳喳开始嚷嚷着“今天真的好累啊,如果akaashi在就好了”日向看他情绪状态不对,立马接话“可以给赤苇前辈打个视频”

“嘟——嘟——bokuto桑,打完比赛了吗”

木兔和赤苇说着有多么多么想他,赤苇也在很认真的说“我也想bokuto了”

宫侑不懂,宫侑生气,宫侑继续打!

宫侑不死心的又打过去了好几个,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拒绝了,宫侑终于忍不住开始蛋花眼

再次拨打还是被挂断

宫侑积攒了好几天的眼泪瞬间决堤,发语音抽抽搭搭的威胁宫治

“阿治我恨你呜呜呜,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打比赛你居然找别人呜呜呜你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角名?呜呜呜不行,他和北前辈才是一对,你们没有可能呜呜呜”

“你到底在干什么?!”

反观宫治那边,不同于宫侑酒店里的明亮,大阪已经入夜了,昏暗的房间里有宫治的喘息

宫治听着宫侑的带着哭腔语音,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在听到了宫侑猜的好几个熟悉的名字后,宫治忍无可忍的播了一个视频通话

宫侑接到他的视频还有些懵,下意识的点了接通,但是手机屏幕上映入眼帘的就是浅灰色的纯棉内裤包裹着他熟悉的一个东西,宫侑愣住了

属于宫治冷冷淡淡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他的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度“在拿着你的内裤鹿,没和别人在一起”

宫治看到了屏幕里宫侑的脸瞬间爆红,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光,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宫治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阿治你个大变态!”

宫侑看见宫治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泛着几分薄红,再想到宫治刚刚干的事情,眼神乱飘不敢直视宫治的眼睛

宫治看着他的脸,勾唇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

终于几分钟后,宫治长舒一口气说“不是你想知道我在干什么的吗?怎么不说话?”

宫侑满脸通红“谁知道你在干这种事情啊!”

宫治用卫生纸细细的擦干净每一根指缝,说“等你回来我就不干了,我想你了”

宫侑的嘴唇嗫嚅着,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也想你了”

再拥抱一次吧,把所有不可言说的心意藏进手心里,藏进跳着踢踏舞的心脏里,藏进滚烫的眼泪里。

再拥抱一次吧,北前辈。

我恨。。。。就算是分成了四章都发不出来。。。宝宝们想看续章的话可以看我主页置顶(比心)

无差

双胞胎一起被孤立的故事,短短的2k左右

背景是兄弟俩在初中。

ooc归我滴

——————————————————————————宫治视角:

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告诉过阿侑,他不受人待见。那时他回答什么来着?“所以呢?”好像是这句吧。呵,这头蠢猪还远远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做事依旧我行我素。现在呢?被羽毛球部的人堵在操场,舒服了吗?

或许我不应该和那个女生的约定放学后在天台碰面的,用脚都能想到她要跟我表白。可......

或许我不应该和那个女生的约定放学后在天台碰面的,用脚都能想到她要跟我表白。可她在班上约我,又是个人气很高的女生,为了我在班上优良的形象,我只有满脸堆笑的答应。

于是就听了她冗长无聊的告白,于是刚转头就看到了楼下狼狈不堪的阿侑。

阿侑很少露出这副模样。他的自负也不允许他露出这幅模样,所以他还强作镇定,只有我知道他害怕时手喜欢乱抓东西,比如他现在就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能从楼上跳下去,敷衍了那个女生,我冲下楼梯。过路的同学都不动声色地离开,而我一下冲进了闹事的人堆里。

“嗯?”在我们面前的高个子看看侑,又看看我。“你是宫治?”他对我说。

“是的,我兄弟给你们添乱了,非常抱歉!”看到了被水泼湿瑟瑟发抖的阿侑,我心里不太舒服,只想快点带他回家。

“管好你兄弟,下回不许再占我们社团的活动场所了!”那些社员扔下话,散开了。

我本以为看侑猪吃瘪会很好玩,可现在真正受伤的侑在眼前,我又笑不出来了。他接过我的外套,不肯穿,用外套严严实实地盖住他的脸,不想看我。

看来多半是今天排球部活结束得早,室内球场得早点锁门,这猪头想借羽毛球场加练,又不肯好好跟人家说,加上本身口碑又不好,惹得众怒。

回到家后,妈妈给他放了热水泡澡,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出来。妈妈不放心的让我去看看。

一进门,看到他在颤抖着哭。

“怎么哭啦?”水汽蒸腾,我恍惚地分不清楚面前的人是侑,还是我的影子。

“……没哭”他心虚地别过脸

“你脸上有泪水。”

“那是洗澡水。”

才不是,我就是知道它是泪。

看不得他那么舒服地泡浴缸:“我要和你一块洗。”

“不要!你不给进来!滚!”

这家伙也不看看是谁把他弄回来的,我强行挤掉了阿侑的一半位置,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享受温暖。

泡澡泡久了,侑的脸有些红了,我与他皮肤相触的部位有些发烫。

“阿治,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恨我?”他嘟囔一句。我知道他不只想问这个。

“因为你太臭屁!”我脱口而出。

“那凭什么你那么受欢迎?”他的声音粘上点怒气了,有隐隐的酸味。呵,嫉妒呀?

“因为我比你厉害!”嘴比脑子快,我暂停了一下,心里掂量着。

“去你的!你就是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小样!”

我不理他,让他气去。

听他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嘿,还哄不好了?不合时宜地,我想起了妈妈常看的电视剧。一个吻真的能安慰别人吗?我边想着,亲上侑的眼角。奇迹般,侑猪不哭了,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左手捏住小黄鸭。我说不清那眼里有什么,但我兴奋得要命,高兴自己又一次成功解决了侑猪惹出的麻烦,心中暗暗记住了亲吻的妙用。

侑猪终于不再消沉了,他在浴缸里跟我打水仗,结果弄了一地的水被妈妈骂了。不过,在睡觉的时候,他又突然问我:“阿治,你跟我是一伙的吗?”

这是什么中二发问,“什么鬼话,双胞胎兄弟当然是一伙的呀!”毕竟妈妈跟我们说过,我们一生下来就拥有彼此。

上铺的人或许是放松下来了,我感到他的体重均匀地分布在床上。

一觉醒来,我以为昨天的闹剧结束了,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昨天那个女的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带着几个昨天在人围过阿侑的男生:“阿治,你不觉得你的兄弟很让人讨厌吗?”我只希望她快点从我的眼前消失。“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可他毕竟是我的兄弟。”我喜欢他,讨厌你们所有人。

“有这样的兄弟真倒霉啊!”“治君是因为他出事了才拒绝丸酱的告白的是吗?”

神经病!“这样说我的家人,我多少会有点不舒服哟!”

“那阿治,如果我现在再正式向你表白一次,你会答应吗?”

“不会!”滚开好吗?我已经没有耐心做表面功夫了,碰到有关阿侑的事情我会莫名格外烦躁,“还有奈美同学,以后可以不要叫我阿治了吗?”

哎呀,明明说过要善待他人的。不过,他们也算人吗?

事情开始有意思起来,阿侑在课间紧张地把我拉到厕所,小声告诉我有人说我坏话。我说别人说你坏话你听不见,听我坏话怎么就那么灵通呢?可他是真的急得直跺脚,甚至没心思回复我。

“你不是一直想让别人喜欢你吗?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让别人喜欢我,我只是提升自我修养。

准确来说搞好关系的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之前说得对,阿侑。我是跟你一样恶劣,我自负,瞧不起别人,我现在不想玩了。”

“傻阿治,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他们会整你的!”

“我不怕。”阿侑可以忍受的,我也可以。“我们可是有两个人呢!”

流言迅速流传开了,传播的速度远超我的预料,传播方向也越来越奇怪。一开始是说我包庇阿侑违纪,又说我和阿侑同时谈几个女友,还有重的,最后说我和阿侑在厕所里乱伦。流言传到了老师那里,老师又传到了妈妈那里。直到我们写了1000字保证自证清白,家里人和老师才安心下来。清白归清白,可我想起浴缸里的吻,后知后觉地想到我们可能不清白。

不过现在最重要问题是,我和阿侑被孤立了。我们每天顶着周围人厌恶的目光生活在校园里。但我们还算活得下去,因为我有阿侑,因为阿侑也有我。我们像某种禁忌,被人们病态地爱慕着,他们爱我们的脸,爱我们的出众,爱我们的与众不同,爱我们间的爱,所以才嫉妒,所以才恨我们。

病态的爱带来的伤往往需要另一段病态的爱来抚慰。我和阿侑真的搞在一起了。我向他表白的时候,他暗淡了许久的眼睛熠熠生辉,他谨慎地四处张望,跟我小心翼翼又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的爱意,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中的光也映照在我的眼中。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说生怕这里是个梦。我也紧握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不用怕。

人们用爱来拥有彼此,可妈妈说双胞胎一生下来就拥有彼此,那是不是说我们一生下来就有了爱。

宫双子+角名,CB。

迟到的7.10&7.11贺文。稻荷崎7号10号11号给我贴贴!

OOC会有,关于成年后的队服背号也有大量私设和过度解读。

正文4K+,如果看的话希望能看到最后一段,感激不尽。

1.

高一的宫侑对排球部新来的转校生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自我介绍时只说了角名伦太郎和请多指教便没下文了,一张面无表情地脸看不出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训练时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总感觉下一秒就会翘了自主练习躲到哪里去偷懒。

作为二传手,要时刻和队伍的每位队员保持配合。宫侑虽然人际关系一团糟,但传球技术却没得说,从初中成为二传以来尽管场下磕磕绊绊但是在场上和...

作为二传手,要时刻和队伍的每位队员保持配合。宫侑虽然人际关系一团糟,但传球技术却没得说,从初中成为二传以来尽管场下磕磕绊绊但是在场上和倒是能和每位攻手都磨合的很好。

但是这么不配合的还是头一次见。

“喂!”宫侑一脸不爽地瞪着转校生,“你对我的传球有什么意见么?刚刚那么好的传球为什么接不到?”

“高了。”转校生语气平平。

“高了?你就不能跳得再高点么?”转校生满不在乎的样子惹得宫侑更火大了,“你一米八几的个子别告诉我你够不到!”

“要是每个球都跳这么高可撑不完三局比赛。”

“哈?体力不行就给我加强身体训练,我们稻荷崎可不需要废物!”

啧。转校生没理他,拿起手杯去一旁喝水去了,留给他一个高冷的背影。

真不知道这种人哪里值得黑须教练大老远的专门挖过来做正选!

想到午休时教练还专门来找他嘱咐他和新成员好好配合,宫侑气得跳脚。

接下来的分组训练转校生依旧我行我素,宫侑没办法,只好把传球点降低了一些。

我们稻荷崎的拦网可不是吃素的,等着被前辈们拦得死死的吧。

对面是大耳前辈和阿兰的双人拦网,以这个传球高度宫侑知道这球没戏了,然后他就可以以扣球失败为由狠狠教训转校生了。

出乎意料的是,转校生依旧没什么干劲地起跳,腰却扭成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弧度,既不靠时机也不靠击球高度,硬生生凭借扣球角度让人防不胜防,从大耳前辈手里成功得分。

倒是有两把刷子。真讨厌!

没错,讨厌。

宫侑一直以来是被讨厌的那个,他讨厌别人还是头一次。

不是不知道初中时被队友们排挤、被讨厌。

队友们说他高高在上,说他傲慢不讲理,但是他并不在意。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为了不被宫治甩开,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奔跑,完成双倍的体能训练,排球部的练习结束后还要留下来加练,在空荡荡的体育馆里一次次地尝试跳发球和跳飘球。

对于那些既没天赋又不努力、整天把“反正只要双胞胎状态好我们就能赢”挂在嘴边的人,宫侑无话可说。

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宫侑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也自然没有讨厌他们的必要。

但是这个转校生不一样。

明明天赋不错,为什么就不能对排球再热爱一些、训练再认真一些呢?

2.

由于同班同学的缘故,宫治比宫侑早了几小时认识转校生,对他印象倒是还不错。

早上的第一节课,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了角名伦太郎,转校生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请多指教,然后朝着空座位走去,在宫治的前面坐下。

宫治刚结束了晨练饿得不行,正好前面的转校生挡住了老师的视线,于是宫治光明正大地在课堂上一边吃着饭团一边思索着排球部的事。

上周末和大阪市立高校的练习赛他们输了。

对方是连续五年挺进全国大赛的豪强,遇上这样的对手似乎输了也是正常的。

但是宫侑和宫治显然并不这么想,扬言这周末的练习赛一定要赢回来。

稻荷崎的自由人赤木前辈很强,好几次在他们近乎绝望时把几乎不可能的球救起来,带着他们一次次绝地反击。

虽然宫治不想承认,但是作为二传的宫侑也很厉害,总是能稳稳地传出一个个恰到好处的球。

稻荷崎注重进攻,有阿兰、宫治自己和同级生银岛三个WS主攻手,后排的攻击力不容小觑,但是前排却差了点意思,目前靠得住的MB只有大耳前辈。而和宫治同时入部的一年级MB身高不够高扣球也不够准,没能成为正选。

要是再有一个拦网和扣球都很厉害的副攻手就好了。

说到身高,新来的转校生个子倒是不矮,目测超过了一米八。

挽起的白衬衫露出的一截手臂线条也很漂亮,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搞体育社团的。

吃完了饭团,宫治没再多想,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转校生不知道是刚来认生还是天性如此,一上午都没和他以及附近的其他同学搭话,课间一直在默默看手机。

也许是和吵吵闹闹的宫侑呆久了,宫治觉得转校生安安静静的挺好,至少不会打扰他睡觉。

午休时宫侑被教练单独叫走了,宫治一个人在教室吃午饭。

吃完便当后,宫治感觉没完全吃饱,下午肯定会饿,于是打算去便利店买点零食。

从前桌的转校生前面经过时,转校生正在写东西,眼尖的宫治注意到纸上的大标题是“入部申请书”。

宫治停下来想看看他填的是什么社团,正巧这时转校生放下笔站起来,和他大眼瞪小眼。

沉默了几秒,转校生先开口了:“同学,校务处要怎么走?”

“在办公楼二层的拐角。”宫治想到便利店正好就在办公楼附近,“我正好也要去那边,一起吧。”

从办公楼出来,两人又一起去了便利店。宫治买了饭团和布丁,转校生买了柠檬味的碎冰冰。

“谢谢带路。”转校生熟练地把冰棒掰成两半,见宫治正盯着他看,递过去一半,“要吃么?”

“谢谢。话说你报的什么社团?”

“排球部。”

“好巧,我也是。”宫治心中一喜,“那以后就是队友了。”

“哦,请多关照。”

放学后,宫治带转校生去体育馆参加训练,有些期待新成员的实习如何、会给队伍带来怎样的改变,却没曾想才第一天训练宫侑就和转校生结下了梁子。

转校生虽然对宫侑爱答不理,在教室里和宫治倒是依旧正常搭话,还把便当里的丸子和炸鸡分给了他。

“侑他就是嘴上不饶人,没什么恶意的。”宫治试图挽救一下队友间的关系,“他比谁都想赢。”

“…嘛,比赛的话我倒是也不想输。”转校生依旧云淡风轻。

3.

很快又到了周末,稻荷崎再战大阪市立高校。

宫侑斗志很高,上次输了,这次一定要赢回来!

稻荷崎丢掉了第一局,第二局拦网逐渐成型,状态也越来越好,目前24-23,对方发球。

是个威力极大、角度刁钻的跳发,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赤木前辈接了起来,但是一传没有到位,稻荷崎的阵型被打乱了。

一传高度不够的时候,也许绝大多数二传会选择下手传球,但宫侑还是跨出一大步之后一个猛的深蹲,将全身重心降低到极限后艰难地用上手把球托了出去。

脚踝和膝盖同时传来一阵刺痛,但是宫侑的第一反应却是:完了,传球点高了。

重心不稳跌倒的时候,宫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慢动作。

他看到转校生细长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随后迅速助跑起跳扣球,在高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稻荷崎赢下了第二局。

宫治立刻去查看宫侑的伤势,扣球得分的转校生也凑了过来。

“刚才那球用下手不就好了?”转校生开口了,语气有些责备,似乎又有些心疼。

“下手用的是两条胳膊,上手用的是十根手指,当然是上手传球更能控制好方向了,毕竟我可是稻荷崎的正式二传呀!”宫侑忍着伤痛,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再说了你不是挺能跳的嘛。”

角名不想说,看到宫侑不惜受伤也要尽可能将每一个球都完美地传出去时,他有一瞬间的动容。

绝对不能辜负二传手的这份心意。今后也是。

“宫,传的不错。”角名伸手,打算把宫侑从地上拉起来。说起来,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好好称呼宫侑。

“你扣的也不错!”宫侑笑着搭上他的手,“伦太郎,以后叫我侑或tsumu吧!”

“…非要这么叫么?”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叫我还是叫samu呀!”

角名默默叹气。他就是因为大多数时候都分不清双胞胎谁是谁才通通称呼宫的。

后来双胞胎为了让他分清楚,每天早上都会在他面前上演“猜猜我是谁”。

彼时的宫双子还没有染发,角名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头两个大。

经过一个多月的折磨,角名总算连眼皮都不用抬一下就能一眼分清双胞胎了,这是后话了。

那场和大阪市立高校的练习赛,第三局宫侑受伤缺席,稻荷崎最后还是输了。

宫侑虽然不甘心,但是却比任何一次赢了比赛还要高兴。

他有种预感,一支真正的、配合默契、攻击力十足的队伍即将成型,迎向前方一个又一个挑战。

4.

升入高二后,宫双子和角名都毫不意外地成为了稻荷崎的固定首发。

虽然稻荷崎是一支强攻型队伍,但成员之间环环相扣配合无比默契,因此想找到他们的破绽并不容易。

IH准决赛上,稻荷崎遇上了重炮般的主攻手,强力的扣球威力之下角名&宫治的双人拦网虽然碰到了球,却没能彻底拦住。

“Onetouch!”

宫侑迅速补救将球接起,触球过后不能继续传球了。

本以为是个机会球,稻荷崎却出乎对手的意料打起了快攻。

宫治立刻补位,稳稳地将球传出,早已就位的角名起跳扣球。

“Nicecover!”“Nicetoss!”“Nicekill!”

得分之后,三人围成一圈,伸出双手和另外两个伙伴击掌庆祝。

纯黑色的队服背后,7号10号11号也围成一圈,紧紧相连。

5.

宫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他们三人会一起赢下一场又一场比赛。

直到宫治平静地跟他说,高中毕业之后不打算继续打排球时,双胞胎爆发了从出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放话说要比一比八十岁之后谁更幸福。

双子大乱斗角名一向只看戏并不参与,但也明显感觉到了这次的不同。

然后又找到宫侑,递给他几个创可贴,说我也一会一直继续打排球的。

6.

高中毕业后,宫侑签了大阪的MSBY,角名去了EJP,宫治留在兵库县的日料店里当学徒,三个人分处三座不同的城市,每个人都在为了梦想而努力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宫侑和角名得到了队伍的认可先后成为了正选队员,宫治的饭团店也顺利开张。

在队服号码上,有些队伍除了队长等特殊位置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

宫侑拿到新队服前,和教练商量队服背号可不可以选11号。

MSBY在这方面比较自由,教练点头同意。

很快,角名注意到宫侑穿着11号队服成为了首发队员。

虽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但是他知道阿侑会带着阿治的份一起,在V1联盟的赛场上大放异彩。

从他转学到稻荷崎开始,最强双胞胎就总是成双成对出现在他眼前,7号和11号也总是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于是角名跟教练申请,将自己即将到手的队服背号选了7号。

另一边,兵库县的宫老板一边捏饭团一边看比赛,注意到MSBY和EJP比赛结束之后,11号和7号例行握手后拥抱在一起。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宫治在自己那件老板专用的饭团宫黑T背面印了个10号。

7.

其实不少熟人都打趣地问过宫老板,MSBY和EJP的比赛他支持哪边。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同胞兄弟,一边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宫老板表示抉择不能,于是表示哪边都好,赢了就再接再厉,输了就下次努力。

又是一次MSBY对上EJP的比赛。

赛后,宫老板提着两人爱吃的饭团,靠刷脸进了选手休息区。

闻到饭团的香味,两只狐狸跟各自的队友打了声招呼后围在宫老板身边。

虽然此刻他们穿着不同设计的衣服,但是背后的7号10号11号又一次紧紧相连。

时光仿佛兜兜转转回到了稻荷崎高中得分后三个人围在一起击掌,又好像走过漫长的岁岁年年,当三个人都八十岁时依旧凑在一起吃着饭团喝着热茶,笑着感叹着——

我们现在都很幸福。

PS:7月10想写点侑&角名的互动。众所周知宫双子天天吵架,但我不信角名和宫侑没吵过,毕竟一年级哪有不吵架的!(何况其中一方还是侑侑)但是和解之后就是超级可靠的伙伴了呢。

然而还没写完就到了7月11侑&治了…于是干脆写你们仨好了。

三只狐狸宝宝要永远好好的!!!

选秀梗没有办法写全每个队的所有人请见谅没有被提及的选手默认他们已经出道了

娱乐向,但可能会有一些“烂梗”,也会ooc,请不喜欢的老师慎入再慎入,一旦开始看,默认你接受被我创

肯定没有办法和原作的队伍背景一模一样,请谅解复健产出……如果有人喜欢会继续写选秀里的故事,大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那种,没人看就放着当个设定。

基本不会涉及到cp向,但是兔赤大概率...

基本不会涉及到cp向,但是兔赤大概率存在感最强的一对

0、VictoryBoy

《VictoryBoy》一档近年来兴起的选秀节目,简称VB101,每两年举行一届,各个娱乐公司都会挑选自家优秀的练习生去参加这档选秀……

1、乌野

喜欢搞创新的老牌公司,公司前王牌经纪人乌养一系曾经带出过红极一时的男团,C位叫宇内天满。后来乌养一系因身体原因离开乌野,宇内天满也在合约到期后退出娱乐圈,自此杳无音讯。

乌野就如同他们的公司名字一样,喜欢走野路子,不去培养规规矩矩的练习生反而喜欢从地下挖掘艺人,不过听说乌野今年新签的练习生中有科班出身的vocal,也有从大娱乐公司捡漏的rap天才,还有一个听说是在南美混过地下的说唱歌手,一头橘毛看着就野。

那个小个子橘毛叫日向翔阳,日向在官宣参赛后,直接在社交平台公开放话,说自己一定会成为独一无二的C位,不过刚发出去没有五分钟就被公司紧急公关,删掉了贴子。

乌野也是今年派去参赛选手最多的公司,光初舞台就分了两个组……

2、音驹

虽然都是老牌公司,但和乌野的异军突起不同,音驹最擅长培养的就是德智体美劳,唱跳rap均衡发展的典型爱豆。

不过今年路数似乎有些不同,有人说音驹破天荒的签了一个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模特,190多的个子还是混血,这次也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参加选秀。

VB101的副导演在给每个公司的选手做赛前采访时询问音驹的专业舞者夜久对于教列夫跳舞有什么心得,夜久表示心得没有,心脏确实快要停跳了…

3、青叶城西

近年新兴起的公司,据说签了刚从海外回来的及川彻,及川彻是个专业素质过硬的艺人,并且在海外有成团经验,属于这一届选手中有望争C的种子选手之一。

公司里的其他艺人也大多是传统爱豆,有科班出身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也有从小练习街舞的专业舞者,青叶城西以往是不参加选秀节目的,但是因为公司这两年推出的男团女团大多不温不火,今年借着及川彻回归的东风,推出了一个四人团参加VB101。

对于及川彻选手,新闻媒体也是采访到了一手情报,关于及川彻为什么拒绝资源雄厚的白鸟泽反而选择并不出众的青叶城西。及川彻给出的理由是:青叶城西总部是距离我家最近的公司。

对于这个理由,广大网友纷纷对及川彻的应付回答表示强烈不满,据说投不满选项的网友中,不仅有白鸟泽已经solo出道的艺人牛岛若利,还有签约乌野同时也是这次VB101参赛选手之一的影山飞雄………的小号。

4、白鸟泽

目前资源最雄厚的唱片公司,也是这次VB101的比赛中唯一派出已出道艺人参加比赛的公司,对于为什么让牛岛带队参加比赛,公司的回答是:反正他最近也没事干。

白鸟泽这次的初舞台是以牛岛为核心组成的乐队,除了牛岛之外选手中最受瞩目的大概就是去年误入某网红直播间的街头贝斯手天童觉。

在进VB101的赛前培训营之前,天童觉还是一头顺毛,等到训练营结束,站姐却拍到了像炸毛刺猬一样的红发天童觉。事后天童觉在社交平台上表示,自己在训练营的舍友是一个非常热爱发胶的舞蹈高手,他们交流非常愉快,并且自己也爱上了使用发胶。

5、枭谷

枭谷是这次参赛公司中唯一只有三个人的团队。

和青叶城西一样,枭谷也是今年第一次参加选秀比赛,但和青城不同的是,枭谷以往不参加比赛是因为他们公司过去只有演员部。其实原本被排选参加比赛的只有木兔和木叶两个人,但是因为两个人在唱歌上都只能达到及格线水平,舞台效果始终一般,这让公司一直十分头疼。

事后枭谷的领导层表示,签下赤苇京治简直就是他职业生涯中做出的最一本万利的生意……这些当然都是后话了。

哦对……还有一件事忘了提,木兔光太郎似乎就是天童觉提到的那个训练营的舍友。

6、稻荷崎

作为关西代表的稻荷崎今年派出了一对双胞胎参加比赛,这对双胞胎属于童星出道,很小的时候就拍过许多电视剧和电影。

但因为一模一样的面容让两个人在成年后的拍戏之旅并不顺利,两个人在商量过后一起向公司表达了希望参加VB101的心愿,并且分别将头发染成了不一样的颜色。

对于这件事,同样从演员部被派来参加VB101的另一个选手角名表示:你俩其实只需要有一个人染就可以了。

于是,稻荷崎唯一科班出身的北信介带着三个唱跳门外汉跌跌撞撞的封闭训练了三个月,终于在VB101报名前通过了节目组的面试,成功加入了训练营。

即使稻荷崎几次三番表示不希望炒作双胞胎这个噱头,宫治和宫侑一模一样的长相还是在开赛前吸引了非常多的热度,仅次于木兔和天童的发胶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为何如此持久。

完了完了笑的想亖(感觉狐狸队笑点好密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首先是那个,阿治说阿侑一打起比赛心理年龄就自动降五岁,本来以为只是个比喻,然后乱翻的时候看见“只有女性心理学和儿童心理学,不存在男性心理学,因为男性到十四岁心理就停止发育了”这样的梗,突然发现完蛋,不对劲,十四减五那不等于九吗,啊?九岁?阿侑你真是小学生啊,九岁应该是三年级吧,三年级的男生在干什么,在跟小朋友各种比赛,输了就赖队友找说辞,确实理亏就说对方也不忒靠谱,反正自己没错不是我说阿侑你怎么这么贴阿治也是

“连我托的球都打不过去就快点滚蛋让位。”

“咱们阿侑就没有状态不好的...

“咱们阿侑就没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吗(阴阳)”

结合一下小学男生的行为举动和“治虽然看起来稳重一些但毕竟和侑使用同一套DNA”这样的描述。。。

古馆老师怎么这么bee

一想到北前辈要带着狡猾难管的角名、大型犬一样喜欢爆冲的银岛和双倍小学生miya,每天心力交瘁的盯着这四个二年级首发我就想笑。

同辈的撂挑子看热闹程度不亚于背刺他。

赤木只管笑呵呵接球,阿兰的吐槽没有任何威慑力,大耳。。。反正不顶用。

OMG一年级还有一个实力不俗但心理素质委实不彳亍,胆小到能被自家流氓拉拉队的架势吓炸毛的狐狸崽子理石平介。

受不了了,北应该不像是那种凡事都要事无巨细一板一眼捋过来的人?可是别人家整队都是按照背号顺序站,只有狐狸队乱站,各自找熟人贴贴,北前辈难道已经没精力掰扯这件事情了吗

合理怀疑北是因为太心累了才会看起来吓人的。

每天瞅着这一窝亖动静,谁都头疼。

甚至在二年级里挑不出一个能接手的。

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干脆破罐子破摔。

找不到场上场下都靠谱的,那就退而求其次找个赛场上靠谱的。

就决定是你了,miyaatsumu!!!

然后是角名,关于角名被从隔壁爱知挖过来打球这件事

爱知其实并不是兵库的隔壁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怪不得没有关西口音,人家是中部地方的,有关西口音就奇了怪了

角名国中时期在爱知应该挺有名的吧。。。不然也不至于让狐狸队球探专程异地挖人才。

那春高时万一兵库代表队遇上爱知代表队,会不会很尴尬

“网对面那个哥哥,我是见过的。”

OMG这可真见过,兄弟我记得咱俩是一个县的吧兄弟,怎么国中县内强校合宿你在我对面,今年春高你还在我对面

要是爱知代表队没熟人更好笑,被稻荷崎顺着逆着来来回回爆搓一顿,汪着眼泪跟狐狸们握手,想找话题说对面那个十号好像没有关西口音呢,被告知他家在爱知县

被爆搓的爱知代表队:

哈哈哈哈哈哈要是还没遇上那爱知的朋友会不会自己比完赛直接换上稻荷崎应援服混进流氓拉拉队跟着嚷。

“兄弟,为什么我们要跟做贼一样换衣服。”

“别说话兄弟,因为既不能被角名发现,也不能被我们自家发现。”

“兄弟,咱们现在算不算背刺自家,毕竟总会遇上的。”

可是啊,你们爱知小兔子真的很明显,就你们几个没有关西腔。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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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的狗狗作文(通用20篇)哎呀,这只狗狗,是宠物狗,挺聪明的',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直奔我来。我无奈极了,使出一计让它出去,并拿一张塑料凳顶住门,看它还进的来。过了一会,这只宠物狗是狼狗,力气大,轻轻一推也能进来。这次不成功,是我忽略了这一点。没办法,我只好大发雷霆,狗狗吓坏了,自己便跑了出去。我心想:嘿,它不进来了吧...https://www.oh100.com/w/159527.html
17.《和狗狗玩后感觉自己有点上瘾了(会影响生活吗)》但无奈现实条件有限,只能偶尔去宠物店摸摸狗,偶尔去公园看看流浪狗,过过瘾。直到去年,我终于下定决心,抱回了一只可爱的泰迪,从此我的生活就被“和狗狗玩”这游戏彻底征服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摸它,然后开始一天的游戏流程:1. 晨间散步:游戏的第一关,也是最基础的关卡。清晨的公园,空气清新,...http://www.szjxxy.com/txt/tyrvfu.asp
18.写宠物的文章店内谋划的产内骨骼品片面,有海内的也有外洋的品牌。海内推销对峙选择一些汗青久长的老牌消费企业,包管产物的品格和格局。假如是技能含量比力高的产物,我们只管选择外洋的品牌。在选择入口商品的时间,我们会对峙以下准绳:没有正轨入口手续的果断不要。民以食为天,植物也不破例。宠物食品除了饼干、饲料、枯燥鸡肉、...https://www.xdyy8.com/wenxue/zuowen/77491.html
19.晒狗狗的说说短句130句23、对人的爱已经成为狗的本能,几乎不容置疑。 24、那狗样子,那可爱的样子,那样子只有情人才有,那狗狗的毛的样子,那温暖的样子,那种怜爱比情人温柔。 25、我们可以养很多狗,但是狗狗却只有我们一个主人,要好好善待它。 26、你总是给我所有的关怀,给我所有的安慰,陪伴我十年的狗狗,我想一直陪你走下去! https://www.unjs.com/shuoshuo/5779131.html
20.讨论花鸟市场里的小狗好可怜在花鸟市场闲逛,看到有卖狗狗的店,本来想被治愈一下,没想到狠狠emo了 看到人来就靠在笼边发抖的小可怜 好像是一只被卖剩下的小家伙,已经被店主挪到店里的角落里了,店子的前面还有两只稍微小一点的约克夏被放在敞开的笼子里让顾客随便摸。 身上脏兮兮的,毛都一缕一缕的,真的看起来好可怜。家里的小家伙从小就...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53488044/
21.狗狗趣事作文(通用12篇)不过,有些宠物狗生病了,治不好,主人也会抛弃它们,任其自生自灭。要是所有的动物主人们,都能善待动物,不管它们是健康的,还是生病的,或是残疾的,那该有多好啊!”同学们,让我们保护身边的小动物们,不要让它们受到伤害! 篇7:狗狗自述作文 我的一生可谓历经艰险,记起我刚一出生就被一户富人买了下来。我刚出生...https://www.360wenmi.com/f/filecv3ie31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