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改画的嘿嘿,一直觉得卢卡很适合小裙子,我的老婆好涩涩
“我就是你”
全文3.9k+
ooc有,水仙预警,双囚cp向
囚徒x毕业日
有隐士提及(cp向)
还有就是之前写的隐囚以及其他cp都会在afd补档,大家可以去afd看!!
复健复健!!的部分可以走afd:九州州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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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第一次见到毕业日的时候,内心感到无比的惊讶
庄园主那天告诉他,他给了另一个囚徒改变命运的机会,并赋予了他新的名字——毕业日
囚徒本身对此嗤之以鼻,逆天改命?开什么玩笑!有这种机会不如直接告诉他永动机的制作方法
但囚徒还是去看了毕业日
他翠绿的瞳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骤然放大,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己,未来...
他翠绿的瞳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骤然放大,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己,未来的自己,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
那是个光鲜亮丽的物理天才,像曾经的自己,刚读完大学,在老师的指导下毕业,没有被摧残的身体在聚光灯下挺的笔直,昂着头放肆谈笑,他还是那样的骄傲,还是那个年轻的天才物理学者
这时囚徒看到毕业日的身边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长的和庄园里的监管者隐士简直一模一样,但脸上没有那些可怖的疤痕,他拥有银白的长发,举止优雅,透露出温和和威严,囚徒确定他和隐士是同一个人,就像自己和毕业日那样,所以把他暂时称作“隐士”
“老师!”毕业日招招手,亲昵的挽住“隐士”的胳膊,“大家好!这是我的老师,阿尔瓦.洛伦兹!我的今天离不开老师的帮助,今天……”
后面毕业日说了什么囚徒已经记不清了,他听到了“隐士”的名字——阿尔瓦.洛伦兹
碎片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如同破碎的玻璃一片片扎在囚徒的心上,鲜血淋漓
他破碎的视线看到了曾经向隐士纳投名状的自己,站在聚光灯下被称为“小洛伦兹”的自己,在实验室暴怒争吵导致实验事故的自己,锒铛入狱的自己,被锁拷压弯脊背的自己,满身伤疤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
囚徒突然没由来的愤怒,他的眼眶开始充卝血,眼泪决堤般流下,但他没有悲伤,只是愤怒,恨,又不知道恨谁
是阿尔瓦吗?好像不是,自己确实一直把所有的恨意都归结到他头上,是赫尔曼吗?好像也不是,虽然他就是个人渣,是毕业日吗?不是,他顶多是嘲弄……
那是自己吗?
囚徒愣住了
“恨自己?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恨自己……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骗子,永动机这种伟大的发明要是问世我还有什么可后悔内疚害怕的,不,不可能,不——”
囚徒有些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他固执了一辈子,从少爷变成阶下囚,但他从来没觉得后悔,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错,为了自己的理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的值得吗?”毕业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囚徒回过头,人群散去,莫大的的会厅里只剩下了毕业日和囚徒两个人,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了吧。”囚徒没有回答毕业日的问题,他直视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但红润洁净的脸,开口陈述道
“嗯,我早就知道了,从你进入展厅的时候,我的心就告诉我了”毕业日平静的开口
“那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不过一想到和你这样虚伪的人是同一个人,我就无比恶心”囚徒满是恶意的嘲讽道,他想在毕业日的脸上看到一丝愠怒的神色,但毕业日还是那副优雅的样子
“不值得,所有爱你的人都因你而死去,只有你活着,你比我更虚伪,更恶心。”毕业日替囚徒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回过头,微微一笑:“巴尔萨先生,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囚徒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到喘不过气开始干呕,他大口大口的呼气才止住了笑
“我?我好的很啊!我的事业只差一步,路上所有的绊脚石马上都要被我踢开了,等到那伟大的发明问世,一切不论是谎言还是欺骗就都会化为泡影!”囚徒如同疯魔了一般,贴近毕业日的脸,看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绿色的眼睛
“你不会成功的,你刚愎自用,薄情寡性,自私虚伪,事到如今还不知道悬崖勒马,你应该去死。”毕业日推开囚徒的身体,有些恶寒的拿起手帕擦了擦脸说道
囚徒听到这番话怔愣了一下
“是吗?那听起来我是所有人的罪人咯”话音未落,囚徒一下子扯起毕业日的领子把他推到墙上死死的禁锢起来,“那我要下地狱,你就得陪我一起,因为我就是你啊,尊贵的巴、尔、萨、克、少、爷!”
毕业日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慌张,他感到囚徒的手在不断的收紧,窒息的感觉让他无比恐慌
“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随着手上力量的收紧,囚徒也不可逆转的感到窒息,人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可能掐死自己,他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滴到自己的手上——是眼泪
他缓缓松开了手,慢慢的滑落到地上,毕业日捂着被掐紫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气
“你干什么!卢卡巴尔萨,你想卝杀卝了我??你想卝杀卝了你自己?!”
囚徒狰狞的脸上挂满泪水,却笑道:“对啊,那又怎么样?你的人生已经那样圆满了,为什么还要高高在上的指责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毕业日慢慢蹲下来,刚想去摸一摸囚徒,突然对上一双猩卝红的眼睛
“说的好像你多清醒一样,别忘了,我就是你!”话毕,囚徒一拳砸在毕业日的嘴角,这一下没收任何力气,下了死手,他自己也感受到了那份疼痛,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卢卡巴尔萨你活该…你活该在这当发烂的臭虫!”毕业日被砸倒在地,一股鲜血从他嘴角留下,他止不住的咳嗽,血卝腥卝味顺着食道蔓延上来
“活在痛恨里,总比活在虚伪的荣耀下强。”囚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压在毕业日的身上,捏起毕业日的下巴,仔细打量自己另一个未来的脸,恶狠狠的说
“巴尔萨克少爷,那些聚光灯下虚伪的荣耀是否真正是你想要的,你比我、更、清、楚,该走的人,你还是,一个也留不住!”
毕业日的心事仿佛被戳破,他暴起一拳打在囚徒的脸上,愤怒的说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成功的!”
囚徒吐掉嘴里的血,看着眼前狼狈的自己,笑着说:“你也动手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最虚伪的,我最了解你,因为我最恨的人,就是,我、自、己!”说罢他对着毕业日的左眼就是一拳,直到看着那块洁卝白卝干卝净卝的皮肤变得紫卝肿
“是吗?那看来我们同、病、相、怜!”
两人扭打在一起,都发了疯般要置对方于死地,等到两人分开时,毕业日的衣服凌乱不堪,倒是脸还是只有囚徒刚开始砸的那两下
囚徒也没比毕业日好到哪去,但在监狱做了几年的苦力力气总归是要大一些,占了些优势
两个人都弯着腰喘粗气,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两个人都笑起来,他们毫无顾忌的接卝wen,哪怕嘴里满是铁卝腥卝味也毫不在意
囚徒gou着毕业日的舌卝头,但显然毕业日的wen卝技要更好一些,他们卝吻卝的难舍难分,哪怕缺氧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嘴卝唇分卝离,卢卡问卢卡斯
“那你还爱我吗?”
“我永远都爱你,哪怕我们最恨对方。”
“如果只有老鼠才能和老鼠相爱的话,我也只能爱你了,哪怕我这样恨你”
“那就只有我们,没有旁的人,反正我们本来就相爱”
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囚徒脱卝guang了上衣,毕业日有些疼惜的抚卝摸那些可怖的电痕
“疼吗?”
“你知道什么感觉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是我对我自己的关心。”
“那你可真爱我亲爱的。”
“那当然,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好吧,我也爱你。”
卢卡和卢卡斯额头抵着额头,他们接卝吻,然后相拥
是囚徒先这样做的……(走afd)
“我们完整的感受过彼此了”毕业日说
“嗯,很契合,不管从什么角度说,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囚徒回答
“我的结局注定了,死在庄园,为我过去所犯下的错,诚如你所言,我比谁都清醒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囚徒认真的回过头抱住毕业日,“别走我的老路,你的人生光辉灿烂,珍惜那些爱你的和你爱的人吧,你确实比我强,你就是我,带着囚徒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吧”
毕业日卝轻卝吻卝了一下囚徒的唇,低声说道
“下地狱我也陪你一起,你就是我啊,无论在哪里,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我天生的爱人”
end.
后记见彩蛋
by向こう側6p
【汉化】可爱的他byシャリ
别争了你俩都可爱行了吧!(syari也好可爱)
亚瑟·不作就不会失身·柯克兰
其实还有2P其他作者的G图字太多我就懒得做了(喂)
请勿转载出LOFTER谢谢!
风诉说着我的思念
(遵纪守法)特工米x(法外狂徒)“律师”英
Brief:中情局特工也会怕病娇前男友半夜纵火烧家吗?
——
1.
跟刻板印象里的美国特工不同,阿尔弗雷德平时出门从不随身配枪。
他老家纽约州有法律规定禁止公开携带枪支,但为了掩盖枪套再额外带个背包实在未免太费周章。更何况,他根本用不着枪支自卫,作为CIA反间谍系统的王牌特工,普通的劫匪歹徒小混混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唯有执行高危任务时,阿尔弗雷德才会揣上一把小口径格洛克手枪,不过子弹出膛的次数也极少——...
唯有执行高危任务时,阿尔弗雷德才会揣上一把小口径格洛克手枪,不过子弹出膛的次数也极少——他要杀的目标总在开枪前就被他扭断了脖子,要留的活口也早就被他的怪力吓破了胆,犯不上用枪威胁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然而,就是最近这几天,阿尔弗雷德哪怕去超市买个菜都恨不得背个巨型登山包,把他压箱底的巴雷特M82重型步枪随身带上才安心。
所有糟心事,都开始于一个普通的周五深夜。
结束了整整七天没日没夜的蹲守行动,阿尔弗雷德终于赶在周末开始的前一刻,用正义的子弹射穿了祖国叛徒罪恶的头盖骨。
回家的路上他满心欢喜,车也开得飞快,恨不得一回家就立刻躺进沙发里,吃着爆米花看那部他期待了好久的超级英雄电影。
车驶进自家后院,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却扑面袭来:后院篱笆位置有三公分左右的移动,草坪上浅浅的踩踏印记,车库门锁锁眼内的撬动损伤…
全都是极微妙的异常,但组合到一起便是确凿的证据。
一定是有人入侵了他的私人住所。
想到这里,阿尔弗雷德丝毫不怕,只有些许美好周末被打搅的疲倦:也算是这小贼倒了霉,偷谁家的东西不好,竟然不要命了敢偷到他家里来?要知道,他的住宅可是装了全美最先进的安保系统,除了即时报警功能外还连接了武器库,但凡有一处异常就会自动反击。这蠢贼,在警察赶到前应该就已经挨了枪子,现在八成正淌着血在原地等死呢。
抱着这样看笑话的轻松心态,阿尔弗雷德不慌不忙地推开门,却又瞬间变了脸色。
客厅正中央,他房子里的二十六个安保摄像头全部被人拆了下来,连着被割断了的电线在地毯上横躺成一排,旁边则整齐陈列着他的全部武器库存:九把手枪、十三杆步枪、七杆霰弹枪和两挺重机枪,全部按首字母和编号顺序列好,枪身丝毫没有损坏痕迹,只是所有的弹匣都已不翼而飞。
——这绝不是外行人能做到的程度。
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气,手指移向腰间的手枪时,像是本能一般,他的心脏因未知的恐惧而狂跳起来。可还没等他触到枪套,肩膀竟先感受到一阵凉意。
“别找了。”
循声回头,阿尔弗雷德惊觉黑暗幽深的走廊正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位不速之客。不仅如此,那人用两指悬提着他那把改装格洛克的枪柄。该死,他竟连贴身的配枪是何时被夺走都毫无头绪。
望向他时,来客的眼神阴沉冰冷。
尽管神色陌生,这双绿眼睛他终归是看了小半辈子的,早就是刻在骨髓间的熟悉。什么都不需要再问,四目相对一瞬间,阿尔弗雷德已经知晓了来者的身份:
——亚瑟·柯克兰。
是自称就职于伦敦一间小律所的“普通律师”,是从小宠爱他的“邻居哥哥”,是他父母亡故后名义上的“监护人”,也是跟他才刚开始交往就决心分手的“前男友”…
尽管有如此多复杂的身份交织,近些年来,阿尔弗雷德却发觉自己根本就对亚瑟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自作主张离家至今,已经过了快两年,他本以为二人再也不会见面,却不想重逢会是此番场景。
“你不会真以为,那么轻易就能离开我?”
亚瑟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阿尔弗雷德才终于注意到,他们中间竟横亘着两个已启开的汽油桶。
“阿尔弗雷德,你的新房子很漂亮,真可惜。”
普通律师亚瑟·柯克兰…不,不如说是自称“亚瑟·柯克兰”的鬼知道到底什么身份的男人,抬腿将那两桶汽油踢翻。刺鼻的气味随液体倾泻而出,迅速浸过阿尔弗雷德家精致的羊毛地毯,还有他的宝贝枪械和二十六个报废了的摄像头。
划亮火柴时,阿尔弗雷德听见他的初恋男友声线平静地说:
——“现在辞职,跟我回家,要不然就和你的漂亮房子说永别吧。”
2.
这不是阿尔弗雷德熟悉的那个亚瑟。
人生的前十九年,他心目中亚瑟的形象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无论如何也跟杀人放火不沾一点儿关系。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亚瑟的,阿尔弗雷德自己也已经记不清楚,但总归要从他们还是个孩子时说起。
琼斯夫妇和柯克兰家早逝的双亲是故交,两家住得也近。自从阿尔弗雷德有记忆起,几乎每个周末,他的父母总做好一桌子菜肴,在后院也准备着游戏器械,邀柯克兰家的孩子们来家中做客。
柯克兰家四兄弟的关系很差。阿尔弗雷德很小就知道,那三个年长的柯克兰脾气古怪无比,唯有排行最末的亚瑟最温柔,待他也比任何人都好。
说来也怪,虽然仅仅年长了四岁,少年亚瑟对小阿尔弗雷德却堪称有求必应,溺爱纵容到了连琼斯太太谈起来都要扶额叹息的程度:阿尔弗雷德想听故事,亚瑟熬一整夜守在他床边读书;阿尔弗雷德想要新玩具,亚瑟把自家兄弟们的玩偶和游戏机全打包了送给他;阿尔弗雷德迷上了超级英雄漫画,亚瑟弄伤手指也要缝出一身怪兽装扮陪他胡闹;甚至有次,阿尔弗雷德想要个巨型树屋,还没比斧头高多少的亚瑟竟然花了一整个夏天砍木头建给他…
那时候,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地持续。
但在阿尔弗雷德升上初中的那个暑假,长大了的柯克兰兄弟四人,关系却似乎因为金钱分歧而降到了冰点。
柯克兰家的最后一次争吵,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全都到场围观了这场精彩的兄弟反目。而这场有如真人格斗秀般的闹剧,最终也以四兄弟分别录完口供后变卖祖宅,均分资产,然后各奔东西而收场。
亚瑟说要搬走的那天,阿尔弗雷德扑在他怀里哭了很久,但满脸淤青的亚瑟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拍着他的背,用与平日别无二致的温柔目光静默看着他。
当时,两个少年估计都未曾想到,他们的再会竟是在琼斯夫妇的葬礼。
父母因车祸去世后,刚满十四岁的阿尔弗雷德在世界上再没有了其他亲人。下葬仪式结束,阿尔弗雷德正准备跟联邦政府福利设施的工作人员离开,很久不见的亚瑟却忽然出现,而且无论如何都要带他走。
“做监护人是多大的责任你清楚吗?你才不过十八岁,也算是个孩子,你怎么有能力…”
社工的话音未落,一身黑色西装的亚瑟·柯克兰打开随身的金属手提箱。里面竟满是一捆紧挨着一捆的百元美钞。
“这样的箱子我车里还有二十个,够不够抚养阿尔弗雷德到成年?”
从失去双亲的巨大打击中振作起来后,阿尔弗雷德依赖亚瑟的心却比孩童时期更甚。
他以为从今往后每天都能见到亚瑟,在心中一遍遍描摹幻想着他与亚瑟两个人的未来。很可惜,这份天真的憧憬,很快被现实击了个粉碎。
一年到头,亚瑟在家的日子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天。
如今回头想,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的整个青春期都是亚瑟,连年岁分秒都改换成了以亚瑟为标准的计时单位,日复一日,重复着期盼与焦虑的两极——期盼着亚瑟什么时候能回家,焦虑着倒数亚瑟还有多久又要离去。
家门之外,亚瑟仿佛拥有一个不愿被他知悉的世界,而他的世界却仅仅只有亚瑟一人。
更多更漫长的日子里,亚瑟都不在身边。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做家务、一个人看电影,独自一遍遍仔细擦拭着亚瑟家中的每个摆件,独自逐字逐句读完了亚瑟书柜里的每一本藏书…所有孤独中不得已的成长,全都为了下次见面时亚瑟的微笑和夸奖,但却也从不能让亚瑟在家多停留哪怕一天。
在阿尔弗雷德忙于大学申请的那个秋季。忽然某一天,他回来时家中的灯竟然已经亮着。推开门,他看见亚瑟坐在沙发上,身旁散乱着一卷又一卷拆开的医用绷带,其中半数沾着猩红色的血污,连地板上也是血迹斑斑。
“阿尔?呃,欢迎回家。”
亚瑟抬起头,明显没料到他会回来,胡乱将那些沾血的绷带全藏到身后,结结巴巴地说:“别、别在意这些,这都是万圣节的道具。对,万圣节,你不是从小就很喜欢万圣节,所以我提前几天准备…”
阿尔弗雷德已经不是孩子了,怎么可能相信这样蹩脚的谎话。他踉跄着走进客厅,在亚瑟身旁蹲下。沙发上那人的侧腰处,明显是一块枪伤。虽然被草率包扎过,却还在不住向外渗着脓血。
——你怎么受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医院...阿尔弗雷德心中有好多话想要问,但不知为何,所有话语却全都堵在喉头,只有泪水失控般汩汩倾涌而出。
“别哭啊。比起这种小事,今天我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亚瑟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抿嘴挤出一个吃痛的笑。
“我升职了,新的事务所就在伦敦,咱们以后每天都可以在一起了。”
那天,亚瑟固执地不愿去医院。为此,二人无声无息地冷战了几日,但尽管心疼又恼火,阿尔弗雷德除了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却也什么也都再无能为力。
好在休息半月,亚瑟的伤口终于愈合了大半。自那之后,他也果真如约定那般,每晚工作结束都会准时回家。
然而,阿尔弗雷德所期盼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平淡生活并未到来,反倒是古怪诡异的细节接连浮现:从亚瑟莫名其妙的枪伤、到他西装内衬里陈旧的血渍,再到公文包里的枪械弹药,还有书房锁起抽屉里的那些伪造证件…
阿尔弗雷德旁敲侧击了很多次,也直截了当地问过亚瑟到底在隐瞒什么,每次得到的答复都和从前如出一辙。只不过,成年了的他已经难以劝说自己再相信亚瑟编出来的谎话。
——亚瑟可能是劫匪、可能是逃犯、也可能是杀手或者间谍,甚至是什么恐怖组织的小头目,但唯独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律师”。绝对他妈的不可能。
阿尔弗雷德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漫画中那样惩恶扬善的超级英雄,有人被欺负他一定挺身而出,他人的困难也总会出手相助,就连祖国立下的每条律法他也一定会严格遵行。
十九岁那年,觉察到亚瑟绝对不正义的秘密身份后,梦想着成为英雄的青年却选择了沉默隐瞒。他想,不管亚瑟背地里在做着什么样违法犯罪的工作,只要亚瑟愿意告诉他,他全都可以接受。
也许他真正无法接受的,只有那个除了依赖亚瑟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3.
“要不是那家伙突然良心发现,我的房子就要被他烧掉了!我也要被烧成干尸啦!”
写字台后,局长先生鄙夷地看着面前惊魂未定的下属。那人正双手捧着一小杯热牛奶,像恐怖片结尾死里逃生的幸存者那样,哆哆嗦嗦地跟他复述着周末的“惊魂一刻”。
“行,我明白了,”局长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下属的话,“简单说,不就是有个人溜进你家里,要故意纵火?”
“不可以这么概括!真实情况比这恐怖好多,超级无敌恐怖!”
青年特工惊呼着,大嗓门儿吵得一把岁数的局长快要心脏病发作——如此咋咋呼呼又没出息的家伙,竟然是隶属于只招募硬汉的反间谍武装部的特工,也算是百年难遇的奇事。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业绩实在优秀,局长现在已经打算闭门谢客了。
不错,特工的真名正是“阿尔弗雷德·琼斯”。入职两年不到,就以堪称恐怖的身体素质和缜密精湛的情报分析能力脱颖而出,说是他近二十年来招募过最优秀的西点军校毕业生也毫不为过。
然而,就是这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王牌特工,此刻却一边像猫咪似的小口抿着牛奶,一边将填好了的护照申请表递到上司面前。
“其实,我这次来见您,是想向组织暂时要回我的真实护照,用来跟法院申请保护令。”
“保护令?”
其实不需要反问,这并非什么复杂的法律名词。如名所示,美国的民事保护令不过是一种法律文件,通过法院颁发限制令,限制被保护人接近或接触申请人。
仿佛没有注意到上司黑下来的脸,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正义凛然地说:“是的,准确说我想申请的是民事骚扰禁制令,我需要祖国的法律来保护我免受这个人的骚扰。”
局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琼斯,你是个特工。”
“长官,我的职业跟这似乎并无关系。”
“我的意思是,你他妈的可是个特工!”
在情报系统里熬了大半辈子,以为什么风浪都见过了的老局长,此刻看着年轻特工不知羞耻的脸,整个人气得几乎快从椅子上弹起来:“琼斯特工,保护令是为普通公民设立的,给没有自卫能力的普通人用的。且不说会不会给组织的名声蒙羞,你看看你这身肌肉,想想你在军校时期的体能测试记录,全美国哪个法官会通过以你为潜在受害者的保护令?”
“法律就是法律,怎么能以貌取人呢?我怎么就不能是受害者!”阿尔弗雷德缩紧肩膀,仿佛这样能让他显得更柔弱些,“再说万一我真被他杀了,难道不是祖国的损失吗?”
局长盯着他的蓝眼睛,沉默了三秒,才再次开口问:“琼斯,我问你,你有枪吗?”
“有倒是有,可是——”
“就算没枪,他打得过你吗?”
阿尔弗雷德被问得愣了一下,答话也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奇怪,就算前两天差点儿就被烧死了,他还是怎么都想不到亚瑟对他大打出手的情形,更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自己会对亚瑟动手。
“行了行了,你就放心吧,普通小贼十个也打不过你一个。再说,这家伙要是真比你还厉害,我们早就招他入伙了,用不着你操心。”
——普通小贼?入伙?
听着局长烦躁的语气,阿尔弗雷德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光顾着宣泄情绪,竟然把最关键的信息给漏掉了,也难怪上司会是这个态度。
“不不,您完全误会了。更准确的说,他不是‘溜进’我家,而大摇大摆在我家里坐着等我——他精准破坏了我家的全部安保设施,还清空了我的私人武器库,偷走的也是我的贴身配枪。”
阿尔弗雷德说着放下杯子。他理了理西装领带,身体坐正,表情也严肃起来:“事实上,就我目前掌握的情报而言,这个人很可能也是隶属于其他某些国家机构的专业人员。恐怕,这并非是我针对个人的行动,而是藏了什么更大的阴谋。为了更多同僚的安全,我恳请您协助我调查此人的身份。”
没错,就是要上纲上线!
阿尔弗雷德发狠想着,更埋怨起自己从前的优柔寡断,明明都离开亚瑟了,却还让事情拖了这么久。不过,既然是亚瑟威胁他在先,那就别怪他利用上司调查亚瑟的背景不义。
果然,听此一言,局长的脸色骤变:“你怀疑他是敌国…”
“呃,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我知道他是英国公民。”
听到怀疑对象是英国人,局长稍稍松了一口气,面色却仍凝重:“至少查起来稍微方便了点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叫亚瑟,姓氏是柯克兰,年龄是…”
简单报完姓名年龄、描述过身高体型后,阿尔弗雷德思忖良久,竟再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方面,他并不打算向上司坦白自己跟亚瑟的关系。另一方面,他发觉一起生活多年,他对亚瑟实在知之甚少——如今身为特工,再回头想,他越发觉得自己对亚瑟的所有了解都太过肤浅。最坏的情况,甚至就连“亚瑟·柯克兰”这个姓名都是假的也说不定。
“对,他眉毛很粗!还有眼睛,他双眼的虹膜是绿色的,是很罕见的那种……”
…那种透亮的绿色,抵住他额头时抬眼望进去,简直像翡翠宝石一般。阿尔弗雷德当然并没有将后半段的话说出口,仅仅心中想,过往回忆细节便在眼前清晰地回放,所以只有沉默。
幸好,局长在加密系统上录入完毕,也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异常。
“这两天你不必出任务了,先在国内休假待命,我会尽快跟MI6协商合作调查。”
阿尔弗雷德是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我不能休假啊!求求您了,还是让我出国吧,去哪儿都行,这人比恐怖分子可恐怖多了。”
局长干脆利落地一抬手,示意他把嘴闭严了:“不行,你现在是行动的诱饵了。他要是找你寻仇的外国间谍,你跑了,我们还怎么抓捕他?”
回家的路上,阿尔弗雷德还是哭丧着脸,脑子里惦记着该怎么跟法院申请保护令。
虽然这个提议被上司驳回了,但他还是对祖国的司法系统有一种近乎执念的信任:建国都两百多年,修订案都出了二十七个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宪法早就已经完美无缺!
谢天谢地,亚瑟并没有在他家蹲守。
停稳了车,阿尔弗雷德并未发觉家附近有什么异常,只有信箱的红色旗标立了起来。走过前院,打开信箱,内里只安静躺着一封薄薄的邮件。白色的普通信笺,乍看并无奇特之处,但在看见寄信单位的那一刻,阿尔弗雷德骤然瞪大了双眼:
——美国联邦税务法庭?
什么!?他快速撕开信封的一角,信纸上的内容,却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因恐惧而两眼发黑,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来,几乎快要晕过去。
「刑事起诉通知书
被告:阿尔弗雷德·F·琼斯,
阿尔弗雷德颤抖着双手,在阳光下反复确认信笺真伪。可从邮戳到落款,所有细节都确实毫无破绽,的确是如假包换的联邦法院传唤单。
这不可能。阿尔弗雷德愿意对汉堡之神发誓,他绝对是遵纪守法的模范公民,每年都在四月前准时纳税,从没有偷报漏报过哪怕一美元的资产。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是守法良民,但凡他还想活命,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在美国逃税啊!
——不用猜了,绝对是亚瑟·柯克兰搞的鬼!
4.
决心离开亚瑟,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累积。
对于他就读军校,亚瑟并没表现出太强烈的反对,只是皱眉沉默良久,在他保证不会参加危险的演练行动后,点了点头就算是勉强同意了。
剧变发生在大三那年。
春日里寻常的一天。常规的射击训练结束后,同僚们都各自回家休息了,但阿尔弗雷德选择留在靶场,重复着屏息、瞄准、扣动扳机的机械流程。
在西点军校的这几年,阿尔弗雷德才发觉他的性格总是无意识将自己往人群正中央推,不知不觉间身边就聚满了朋友,已再不是只能闷在书堆里痴等亚瑟回家的少年了。
但每当人群喧闹散去,他又总想起亚瑟和他的那间公寓。如今,他只有假期才能回去,不知道亚瑟是否也有独自思念他的时刻。不过,这念头又立刻被理智否决:想来他不在的时候,那公寓自然也是空着。
朝着移动的靶心又射出一枪时,阿尔弗雷德听着降噪耳机内嗡鸣的白噪音,心比少年时期更加茫然。
入学时,他的迷茫都因怀疑亚瑟的真实身份,如今年岁渐长,儿时的英雄梦无从实现,他发觉自己竟连阿尔弗雷德本该是什么样的人都快忘记了。
这一枪正中靶心。
阿尔弗雷德仍是沉着脸,低头更换弹匣的空隙,他发觉身侧多了一个人影。剪裁严丝合缝的黑色西装,像极了他父母下葬那天亚瑟的穿着,让他胸口不觉一紧。
但来访者显然不是亚瑟,也并非军校中的教官。那人的灰发整齐、面容皱纹沧桑。阿尔弗雷德将降噪耳机取下,听到老人以低沉稳重的声音说:
——“阿尔弗雷德·琼斯,你有觉悟为守护国家安全而奉献生命吗?”
其实从第一秒就已决意答允,但请假思考了一天一夜,阿尔弗雷德还是想要回家将CIA招募他的消息告诉亚瑟。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大事总是要征求亚瑟意见的。但还有另一个说不出口的私心,那就是,他想用自己的秘密换取亚瑟也对他坦白一次。
伦敦的家中果然是空无一人。静默的黑暗中,他坐在客厅等到了后半夜,亚瑟才拖着一身伤痕回来。
从发觉异常到拔枪瞄准,亚瑟·柯克兰只用了不到一秒,是阿尔弗雷德在军校都从未见过的惊人速度。
“阿、阿尔,晚上好。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
发现沙发上坐着的是他,亚瑟尴尬地笑了一声,开灯的同时,又迅速将手枪塞回包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的笑只持续了几秒钟,在阿尔弗雷德叙述完来意后,那违心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同意。”
亚瑟简短地回答,面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阴沉。
或许是被这武断的答复激怒了,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情绪翻涌,阿尔弗雷德并没有闭嘴。那些被压抑多年的梦想,所有他想要去实现却已经沉寂多年的事,此刻他全都不想再隐藏,非要毫无保留地告诉亚瑟才行。
他激动地说了很久。语毕,亚瑟·柯克兰盯着他沸腾的蓝眼睛,答复只有一声嗤笑:“呵,正义,改变世界?不都是他妈的杀人,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崇高理想’?”
如此刻薄的话,竟然会从亚瑟口中说出?
像一团火掷进了海里,阿尔弗雷德的热血立刻熄灭。他沉默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观察着亚瑟变得有些陌生的脸。
“既然你决心要去做这么机密的工作,为什么还特意回来告诉我?”
亚瑟的绿眼睛望向他,目光凌厉得令人胆寒。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对视,无措间或是有些怕了,只好飘忽着游离开视线。
环顾四周,本该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家,但从装潢到摆件,无一不是遵照亚瑟的喜好。不论添置什么、去除什么,阿尔弗雷德从来都是揣摩着亚瑟的心意,样样都要跟亚瑟商议、事事需得亚瑟应允。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也被打磨成为了这些物件的一部分,全都只为了取悦亚瑟而存在。
但真正的阿尔弗雷德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你可以隐瞒我,但我不想对你撒谎。亚瑟,我…我已经无法再忍受——”
阿尔弗雷德的话并没有说完。在他言语间隙,亚瑟忽然向他走近,近到二人胸膛紧贴、鼻尖相抵,近到阿尔弗雷德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一个音节。
再对视时,亚瑟捧起他的脸,绿如翡翠的双眼径直望着他,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只是多了些他未曾见过的情愫。
“以后也一直这样,就咱们两个人,难道不好吗?”亚瑟贴在他唇边,轻声说。
亚瑟的呼吸间带些温热的茶香,气息却不甚规律,像是喘息也像是无声抽泣。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阿尔弗雷德没有再思考的余力。他能做的只有揽过亚瑟的腰身,像青春期无数次幻想中那样,一遍又一遍亲吻着他的双唇。
情窦初开的年轻人,还相信着卡通片里的真爱魔法,以为只要成为亚瑟的恋人,一切就都会走向欢乐的大结局。
但现实的矛盾和冲突,却从不是亲吻就可以解决的。
清晨醒来时,床的另一侧空空荡荡,只有亚瑟留在餐桌简短的字条,说,有要紧的公事必须解决,早餐冻在冰箱里。
再之后,一连几天,亚瑟都音信全无。
回程那天,阿尔弗雷德在航站楼的安检入口前等着,一遍又一遍刷新着手机屏幕,反复关机又重启。可直到机场广播念着他名字催促,收件箱还仍然是空白一片。
终有一天,阿尔弗雷德也不再说了。
日子又在沉默中过了几个月。夏季来临,不论亚瑟愿不愿意,阿尔弗雷德都提前修完学校的课程,已经做好了入职的全部准备。
最后一次见亚瑟,那天刚好是合众国的独立日。
这个日子不是特意挑的,他当天也并非打定了主意要彻底离开亚瑟,一切都完全是巧合中的巧合。事实上,他知道只要亚瑟愿意开诚布公地跟他谈一次,哪怕是跟他动手打一架——只要亚瑟愿意给予他同等的信任和尊重,他还是会傻乎乎地留在亚瑟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七月四日的清晨,窗外下着小雨。
最后一次,阿尔弗雷德将自己成年后所有的训练成绩都列在亚瑟面前,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求亚瑟正视他、信任他,将那些过往的秘密全都告诉他。
然而,一切都同从前毫无变化。
“钱、食物、安全的住处,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亚瑟昂着头,声音沙哑,绿眼睛像一潭死水。
阿尔弗雷德已经不记得自己回应了什么,总归是不好听的。这是接近十年的等待、期盼、失望落空,长年累月的忽视和不被信任,从哪里讲起都太过激,怎么表达都词不达意。
——“反正你都从来不信任我,为什么我的人生还非要以你为中心不可?”
他不知道亚瑟听懂了多少,只记得他说完最后这句话离去时,亚瑟抱着膝盖蜷在角落,瘦弱的脊背弓起,无助得像个孩子。
之后的很久很久,他再没见过亚瑟。
每隔不了几天,阿尔弗雷德都想,要不要主动联络亚瑟。但转念他又酸涩地想:亚瑟不信任他,也并不关心他,就算和好也只是重复曾经的错误,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谁知,再一次见面时,亚瑟·柯克兰像是变了一个人。只不过,是超出想象的最坏的转变。
出现时,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像个疯子似的踢翻两桶汽油,还拿着根划着了的火柴,威胁要烧掉他的新家。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寻死的打算,原本当然是想要去夺的,计算着体型差距,他也有把握能打得过亚瑟。但就在身体行动的前一秒,微弱火光的照耀下,他看见亚瑟漆黑的瞳仁微颤,凶狠瞪着的绿眸中竟然满是泪水。
明明心痛如绞,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他却还是强装毫不在乎,耸肩同时摊开手:
“随便你,你烧了我大不了再买新的。就算穷得吃不上饭,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践行我的理想——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阿尔弗雷德·琼斯!”
话出口的那一刻,美国人已经做好了背上贷款买新房子的心理建设。
然而,那根火柴却迟迟没有落地。
十秒钟后,亚瑟用手指捻灭焰火。他稍一弯腰,顺走了阿尔弗雷德家里最贵的那把K-80霰弹枪,很流氓地扛在肩上,照着房门又狠狠飞踢出一脚,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5.
收到法院传票的第二天,阿尔弗雷德开车回了他理应依法纳税的纽约州老家。
嘟嘟两声后,一个不耐烦的中年女声从话筒里传出。
“别再问了!怎么可能连这点儿调查都办不好,你当我是吃白饭的吗?”主管重重叹出一口气,“放心吧,我们找的律师跟你描述那人完全不同,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美国公民。”
——见鬼的情报部,全是一群废物!
“亚瑟·柯克兰!你从哪儿搞来的美国身份?”
阿尔弗雷德崩溃地抓耳挠腮,对面的律师却翘腿悠闲看着他,满脸尽是得意。
“更正一下,你面前的是‘奥利弗律师’,”他指了指自己西装上的金属胸牌,耸了耸肩,“没办法,美国的身份管理法实在是漏洞百出。你随便说个名字,明天我就能给你搞来那人的洲际驾照,保证全美没有一个DMV查得出破绽。”
“你他妈的还敢再说你是律师?”
“从前不一定是,但今天我可是‘如假包换’。”
亚瑟操着一口(违和极了却毫无破绽的)纽约口音,十指交叠,露出标准的职业假笑:“亲爱的琼斯先生,早上好,请问有什么是我今天能帮助到您的吗?”
“你别用这个口音跟我说话,很恶心!”
英国人翘起半边嘴角,阴阳怪气地嘲讽:“真是稀奇,天底下怎么还有觉得自己口音‘很恶心’的家伙?”
阿尔弗雷德被气得满脸通红,但逃税问题迫在眉睫,他也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从文件夹里掏出那封邮件信纸,拍在桌面上。
“税务法庭,我的逃税指控。我明明去年三月底就报过税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哦,这个啊……”
亚瑟做作地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从抽屉里缓缓取出一张表格。凑上前定睛一看,阿尔弗雷德顿时怒火中烧——那上面赫然印着他的名字,邮戳日期是去年三月底,正是他去年这时候寄去联邦政府的F-1040表格!
“我!我的税单!怎么在你手里?”
还不等他伸手去抢,亚瑟抽手向后退去,遥遥指着文件上全部被修改成0的数字,嘴角扬得更高了:“别乱动,这可都是呈堂证供。我只是偏巧从IRS文件库拿到了这个,偏巧又做了些小小的更改,全都要怪这个愚蠢国家的税务审查系统太落后。”
“我不许你再诋毁我的祖国!”
“啧,急什么,实话实说而已。”
口舌之争处处落了下风,阿尔弗雷德已经被气到快要灵魂出窍。要不是逃税这事实在棘手,他真恨不得一拳砸在亚瑟那张英俊得吓人的脸上,但他攥紧拳头,还是控制住了怒气。
“所以呢,非要把我送进监狱你才满意吗?”
亚瑟迟疑半晌,收敛起讥笑,板起了脸:“还是那句话:辞职,跟我回家,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些法律问题,要不然——”
“用不着,我选择去蹲监狱。”
不等英国人说完,阿尔弗雷德脾气上来了,干脆地接过这么一句,起身就要向门外走。
在他身后,假律师气急败坏地高喊着:“滚滚滚!你就滚去吃你的牢饭吧!”
谁怕谁啊,进监狱还能揍更多坏蛋,也是当英雄!阿尔弗雷德赌气想着,又再往前迈出一步,突然听见身后“砰”一声脆响。
——不对,怎么听这都是启瓶器打开啤酒瓶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回屋内,一把抓住了亚瑟正拿着酒瓶往嘴里灌的手腕:“大早上的不能喝酒,你酒量不好,酒精对身体也…”
“怎么,琼斯特工,你不是都独立了吗?照你说的,咱俩应该各活各的,你少管我的私事!”
说到“独立”这个词,亚瑟明显哽咽了一下,放下酒瓶扭过头,不再去看那双蓝眼睛。
“才、才不是私事,”阿尔弗雷德像触电似的放开他的手,羞红了脸,立刻接上了后半句话,“纽约州有法律规定,不允许在餐饮业以外的公开场合饮酒,违者罚款。这都不知道,亏你还跟我装律师呢。”
这次是亚瑟吃瘪了。
“一阵子不见,你怎么成了个无趣的清教徒!”
“那你故意纵火还像撒旦教徒呢,不对,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阿尔弗雷德憋着一口气骂完,有生以来头一次,看见亚瑟朝他翻了个无比粗鲁的白眼。不仅如此,紧跟着还有竖起来的两根中指,疯狂在他眼前挑衅似的摇晃。
跟过去记忆中亚瑟的形象大相径庭,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固执、暴力、偏激、阴狠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几乎所有负面的形容词,全都可以扣到这家伙的脑袋上,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但,同时却也是真实的、鲜活的、他所未曾见过的亚瑟·柯克兰。
阿尔弗雷德没有再还嘴。他注视着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看了许久,苦涩地轻笑一声。
“亚瑟,真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样的话,亚瑟怔了下,双唇紧抿,眼圈瞬间红了起来。但他用手按住眼窝,再开口时,强撑着抬高的声音干涩沙哑: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现在明白了吧,你喜欢的那副温柔的样子全是我装出来的,其实我藏着一大堆的性格缺陷,有的是你没见过的狠毒手段!”
“为什么要藏着?全都让我见见啊!”
阿尔弗雷德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再次抓住亚瑟的手时,他的眼眶却也跟着红起来。
“我到底求过你多少次,但你给过我一次了解你的机会吗?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是忙时候就把我扔在家里,闲下来才稍微想起来陪我一下,你又真的了解我吗?但凡你对我有过一丁点儿信任,就该相信我从来都只想跟最真实的你在一起,因为我爱的就是完完整整的亚瑟·柯克兰!”
话音落地,屋内静得出奇。双方都知道自己失言了,谁都执拗地不愿意先开口。
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年长的那一方。
亚瑟双颊通红,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终于伸出小指,轻轻勾了勾面前那人的衣角,声音微若蚊呐:
“如、如果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能不能回来——”
“不要,我更喜欢我现在的房子!”
“…你他妈!”
这答复实在是太让人窝火!但还不等亚瑟后面机关枪似的咒骂说出口,阿尔弗雷德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大声响起来。
——“琼斯,你他妈的到底惹了个什么人?”
刚接通,听筒另一头,向来沉稳的上司快要破音的声线,实在让阿尔弗雷德吃了一惊:“您是指,柯克兰的真实身份查清了?”
“阿尔弗雷德,你个小混蛋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私自调查我!”
“那你就是个大混蛋,还不都是你私闯民宅在先!”
阿尔弗雷德气势汹汹地朝门外走时,还不忘朝身后的人凶巴巴地回头吼:“不管你是什么活该枪毙的身份,我他妈的还是会继续喜欢你!你就等着瞧吧!”
6.
再一次坐回局长办公室里,阿尔弗雷德已经没心情再喝他的牛奶了。
这次,屋内并非只有他和上司两个人,还多出了三四个黑衣人,全都是友国MI6的情报探员。
屏幕闪烁的蓝光前,局长望着下属的脸,双手交叉,神色凝重。
“…「亚瑟·柯克兰」确实是他的真名,但英国公民信息库里并没有这号人物。”
难道亚瑟并不是英国人?不对,不可能,他小时候绝对是见过亚瑟护照的。
还不等阿尔弗雷德发问,局长立刻继续补充道:“准确说,柯克兰先生的身份信息已经被隐藏进了联合王国的国家机密库里。”
上司对亚瑟的尊称,惹得阿尔弗雷德咋舌。
“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身份信息不也是国家机密,都差不多谁怕谁啊?”
不知怎么,他话一说完,屋内几个黑衣人连着他上司全轻声笑起来,仿佛他开了个愚蠢至极的玩笑。
笑了得有两三秒,终于,其中一个英国特工开了口:“差得还挺多的。您就是CIA高级特工程度的加密,但柯克兰先生是我国最高机密,档案信息需要首相本人的权限才能解封。”
“最、最高机密也算不了什么…”阿尔弗雷德装作不屑,很夸张地撇了撇嘴,“所以呢,你们到底查清楚了吗?”
“抱歉,琼斯特工,您遇袭的原因我们无从得知。如我前述,柯克兰的任务目标和行动原因,全都是最高机密。”
友国同僚的官方措辞让阿尔弗雷德顿时怒火中烧。连续几天的疯狂经历,再加上过山车般的情绪起伏,早已经将他的心脏吊在了嗓子眼,再顾不得什么职场礼节。
“我他妈的没问柯克兰为什么要杀我,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骂出脏字时,老局长立刻摆动手腕,朝身旁的MI6探员笑了笑,示意他们先行离开。等外国探员们全走后,他立刻拉长了脸,严厉地瞪着年轻的特工。
“琼斯,情绪稳定是特工的第一准则,别让我对你太失望。”
其实不用他说,阿尔弗雷德意识到说错了话,早已经没了气势。现在正怼着两根食指,委屈又不服气地瘪着嘴。
见他这幅样子,局长也不好再责怪什么,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柯克兰这人非常危险。他并不隶属于任何国家组织,只是受雇于英国国家元首的私人特工,再更具体的我就无从得知了。”
终于得到了答案,阿尔弗雷德却斜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哦,私人特工,不就是大人物的黑手套嘛。听上去一点儿也不酷,完全没有英雄气概,比我差远了。”
“傻孩子,你今天脑子怎么转得这么慢?”上司又叹出一口气,敲了敲桌面,“我问你,我现在以我个人名义,让你上街随便杀个跟国家利益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你愿意干吗?”
“怎么可能!”阿尔弗雷德正色说,“我是联邦特工,职责是保护国家安全,绝不滥杀无辜。”
“你确实不会,但柯克兰绝对会干。他们那伙人根本没有原则,只要你钱给够了,他们不仅能替你杀人,甚至能替你酷刑折磨你仇人全家,哪怕是把一家老小的人皮全扒下来那种无耻脏活,做起来也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简单说吧,你要是政府养出来的军犬,他就是光吃了两块肉但还没被驯服的狼,你说,你能斗得过他吗?”
“可是…”
“别可是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盯上你,但我劝你最好别掉以轻心。”
不等下属再反驳,局长挺直腰杆,坚定地握住他的手:“琼斯特工,你的假期结束了,现在起开始执行新任务:小心谨慎,给我把你这条小命好好保住了。记住,你是CIA的王牌特工,如果你轻易被一个英国佬杀了,美利坚合众国的颜面何存?”
“等等,不对,您怎么说得像我肯定打不过他似的?”
“你先撑过这两天。虽然柯克兰并不受制于任何部门,但我们也会积极与MI6配合,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局长并没有理会他的反问,而是忧心忡忡地继续说着,“你可是我亲自挑选的特工,如果你因此牺牲,无论如何我都会联系总统向英国问责。你放心,真有万一,我保证你的葬礼规格会是国葬级别的。”
——谁他妈的需要葬礼啊!
当然了,阿尔弗雷德可没敢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是不情不愿地道了谢。
从总部出来时,天色阴沉,像在酝酿着雷暴。阿尔弗雷德抬头看了看,却无心挂念天气,他感觉疲惫至极,只想快点回家泡个澡睡一觉。
对了,说到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前几天亚瑟倒在地毯上的汽油,他花了整整三个小时趴在地上一根毛一根毛地擦完、又用强力吸尘器吸了五六遍,才勉强清掉了污垢。还有财务损失,虽然失踪了的弹匣都在地下室里找着了,但被亚瑟拆掉的安保系统,他费了一整个周末都还没修好,更别提透支信用卡新买的霰弹枪也被顺走了…总之,今天要是家里再出什么乱子,他一定脑子会崩溃到炸开。
不过这次回家,还没等他来得及停车,刚驶进前院,心就已经在绝望中凉透了。
金发绿眼的那条“野狼”,此刻就坐在他家庭院的台阶上,像观察猎物那样盯着他,身侧竖着他那把被掳走的霰弹枪,显然已经上了膛。但这一切,落在阿尔弗雷德眼里却是另一幅光景。
——那是枪吗?那分明是他还欠着银行的四万美元!
“你带着这家伙在外面,都不怕我家邻居把你报警抓起来?”
仿佛把上司的叮嘱全忘在了脑后,阿尔弗雷德看见他的K-80,立刻甩上车门,冲到亚瑟面前,不仅没有小心谨慎,甚至跨步上前抬手就要抢回他的心肝宝贝。
“你觉得我会怕警察?”
亚瑟后撤半步,趁着对方反应不及,立刻将枪管举起,枪膛指着阿尔弗雷德的额头正中心:“怎么?刚从总部回来,你上司没告诉你,我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他说你是吃了英国首相两块肉的狼,而我是美国养出来的军犬,我根本就斗不过你,还说我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美国特工执行任务时谎话连篇,但见到眼前这个人,却像放学回了家的小孩子那样,一股脑将今天听来的所有实话全招了供——倒霉,全都是惯性思维惹的祸!
“行,你知道也好,”亚瑟·柯克兰的食指稳稳扣在扳机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拒绝!有本事你现在就开枪杀了我啊?”
“阿尔弗雷德,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找死?”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还有英国人如被激怒的野兽般的嘶吼,琼斯特工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一方面,是他确实从入职那天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而另一方面,是重逢后几次交锋下来,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他也已经吃准了亚瑟根本就不可能真的伤害他,至少,怎么都做不到威胁到他生命的程度。
果不其然,又僵持了一分钟,臭名昭著的英国秘密特工手腕颤了两下,沉重的枪管紧跟着掉到了地上。
“该死,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亚瑟抽噎一下,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转过身去,“算了,这枪还给你,破铜烂铁,劝你赶紧转卖了。”
风起了,雨水滴落,先是轻浅的,无声无息间细密起来,连成了滂沱的雨幕。
阿尔弗雷德垂下头,望向亚瑟离去的背影,仔细想着。
确实,就如昨日的争吵一样,他暗自怨恨着亚瑟对他长年累月的忽视,亚瑟也早就不满他永无止境的贪心。不论他愿不愿意,这段关系都是建在谎言上的幻境,长痛不如短痛,终究是要断掉的。
但分别的两年间,不必再等候着亚瑟回来,也再不用担忧亚瑟会离去,独居的生活却并不快乐。
从前在体会不到,分开后,才每日都发觉他们之间连着一条活生生的血管,虽然肉眼看不见,如果骤然一刀斩断,灵魂的一部分就会迅速失血干瘪着死去——是脆弱、敏感、患得患失的,但亦是阿尔弗雷德生命中最真挚的那一部分。
“亚瑟,等一下,别走。”
雨幕中,他紧紧握住亚瑟的手,像是抓住自己灵魂的另一半。
就像离开亚瑟的那个独立日同样,阿尔弗雷德心中蕴着好多话想要说出来,从少年时对亚瑟懵懂的憧憬,长大后对亚瑟真诚的爱慕,亲吻亚瑟时激动的狂喜…如今,还多了离开亚瑟后想念的苦涩。
看着浑身被淋得湿透的亚瑟,话涌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雨、雨太大了,至少去我家里避一下,”阿尔弗雷德笨拙地说着,将房子钥匙塞进了亚瑟的手心里。
亚瑟回过头,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指了指他房门上贴着的纸张。上面是简短的两行字,用大小写混乱的幼稚笔迹写着:
——「骚扰禁制令:
亚瑟·柯克兰必须和阿尔弗雷德·琼斯保持六英尺以上距离,也不许再进他的家,违反后果很严重!」
“不许犯法,你说的,”亚瑟闷着声音说。
这是前两天,阿尔弗雷德以为永远失去了挚爱的那挺枪械,正在气头上时贴上去的,却完全被他自己给忘了。
美国特工红着脸,胡乱将那纸张撕了扔掉,然后自己又钻进了车里:“现在你可以待在这儿,我离开就是了!”
“雨这么大,你又要去哪儿?”
被这么一问,阿尔弗雷德才发觉自己既没准备好借口,又拉不下脸说示弱的好话,只有摇下车窗,支支吾吾地答:“监狱。我、我跟税务局自首去算了。”
“扯什么监不监狱的,你脑子进水了吧!”
亚瑟凶恶地骂着,扯开车门,将车里的那人拽出来。
推着他走进屋内后,亚瑟关上门,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已经溢满泪水的湛蓝双眼,终于坦诚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
“我把原件寄回给了法院,你的逃税指控已经被撤销了…我怎么可能真的忍心让你进监狱,阿尔弗雷德你是笨蛋吗?”
7.
“…分家以后,那三个混蛋分走了绝大部分的遗产。为了挣钱,最开始的几年,我做的是雇佣兵:宗教纷争、平民叛乱,恐怖组织袭击,偶尔也有势力大的黑帮纠纷,反正只要能给钱,国籍和立场全都无所谓。
只是,每次卷进战役里,没有几个月绝对无法脱身,运气不好负伤严重的话,住院手术还要更久。但等一切都平息了回到家,你就又长大了好多…”
温暖燃烧着的壁炉前,亚瑟·柯克兰捧着一杯热茶,平缓却认真地叙述着自己的过往。
第一次,他毫不加掩饰地将自己的经历说给什么人听。也是第一次,他从旁人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不是畏惧也没有怜悯,而是疼惜又专注,仿佛他那些过去的伤痕全都顺着言语划在了听者的心上。
他不忍看见阿尔弗雷德心疼的表情。那是他最爱的孩子,如果有可能,亚瑟希望他永远不接触这个世界分毫的黑暗。但岁月流逝间,他过度保护的执念却成了刺向心头的利剑,让二人都遍体鳞伤。
所以,就算再不忍心,也必须将这些话说下去。
“你表白的那天晚上,其实我任务是失手了的。没能干净解决掉目标,又想到你也在英国,我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来。潜伏了很久才再次找到机会,中间也担心再暴露位置不能和你联络,但等我割断那混蛋脖子的时候,你却要走了。
“这两年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真的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了,想了又想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好越来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报复你,非要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然后一不小心就——”
亚瑟顿了顿,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恼怒地看向眼前的人:“我说阿尔弗雷德,我对你好言好语的时候你非要离开我,现在我差点儿杀了你,你又非不让我走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啊?”
从来都健谈爱笑的美国人,却什么话都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拥他在怀里,以稍高一度的温暖紧紧扣住他的手掌,十指交叠。
几分钟前,阿尔弗雷德刚洗了个澡,金色发丝还湿乎乎冒着热气,滴答着的细小水珠落在亚瑟脸颊边,弄得他有些痒。
实在是忍不住了,亚瑟别扭地用另一只手拿起旁边自己用过的毛巾,轻柔地替他擦起头发。被这么对待,阿尔弗雷德表情有些不耐烦,但却配合地乖乖低着头。
“亚瑟,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连头发都不知道擦干,还说不是小孩子?”
“至少我出任务不经常受伤,受伤了也会给自己包扎,不会搞得满客厅都是绷带。最差情况,就算我搞砸了也不会骗你说是什么万圣节道具,还死活都不愿意说是怎么伤的,让你连担心都不敢担心,”想到往事,阿尔弗雷德的喉头像被哽住般滚动一下。
“亚瑟,我真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你自己做着这么危险的工作,还非要我辞职?”
听到这个问题,亚瑟低下了头:“你以为美国是什么好地方吗?做联邦特工也很危险,如果你遇见什么意外,我——”
他这么说,阿尔弗雷德顿时又来了气:“停停停!明明我入职CIA以来最大的危险就是你,最恐怖的意外也是你!”
“反、反正你不适合做特工。”
“我怎么就不适合了?我每次任务都完美达成,各项任务考核都是A+,是局长亲自认证的‘王牌特工’!”
阿尔弗雷德一股脑说完,看着亚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竟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蹦出几个字:“你…你那么弱小、又善良、还很天真…”
目瞪口呆地听着,美国特工低头看了看自己筋肉分明的粗壮手臂。过去两年间,这双手臂无数次拧断过敌方间谍的脖子,力量恐怖到整个部门没有一个同事愿意和他共同训练,亚瑟·柯克兰却管他叫“弱小善良又天真”。
亚瑟丝毫没注意到他的震惊,自顾自继续啰嗦着,一会儿说“美国太乱不安全”,一会儿说“这个世界这么动荡”,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没有我保护,你肯定会被人欺负的。”亚瑟·柯克兰挺着胸膛,给自己的论述做了总结陈词。
你放心吧,别人不怕被我欺负就不错了。阿尔弗雷德正准备这么反驳,忽然心中灵光一现。
保护?没错,刺杀是工作,保护怎么不能算是任务呢?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确实很危险,但是我又实在太想做这份工作了。”
阿尔弗雷德低头,假装沉思片刻,再抬起头时,故作可怜地睁大眼睛,望向他操心过分的前监护人。
“亚瑟,既然你是受雇于私人的特工,那是不是只要我出钱,也可以雇佣你,任务就是由你来24小时贴身保护我?”
亚瑟狐疑地眯起眼睛:“难道你能比英国首相出价更高?”
“似乎不太行。但我会给你我全部的工资,求求你给我打个折吧。”
阿尔弗雷德眨了眨他那双晶莹剔透的蓝眼睛,憋出像小时候求亚瑟买零食那样乞求的眼神——没错,这两天,他发现这招对变得凶巴巴的亚瑟却还是异常管用。
随着他的脸越靠越近,亚瑟的双颊也越来越红,最后红得连耳根都像在滴血,才终于点了点头。
“好耶!”
阿尔弗雷德高声欢呼着,满屋子乱跑了一圈,然后取来一份打印好的崭新税单,在合并报税的“配偶及伴侣”一栏上,自作主张地填上了“亚瑟·柯克兰”的名字。
“等等,谁是你的伴侣——”
“拿了我全部的工资,你当然也得想办法给美国纳税咯。”
不等亚瑟再反驳,遵纪守法得有些过分的美国小伙子,忽然伸手环过他的腰,温柔却坚定地亲吻着他的双唇。
这个吻持续得有些太久,联邦特工的手臂也实在太用力,结束时,亚瑟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困难了。
就在他扶住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喘着粗气时,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小鬼,忽然间单膝跪地,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丝绒礼盒。
戒枕正中央是一枚镶钻的银戒。仔细看不难发现,盒子的边角有些磨损,似乎总被随身携带着,已经有些年头了。
“怎么样,亚瑟·柯克兰先生,你愿意也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光荣纳税人吗?”
TheEnd
——*估计您也发现了,这篇虽披着普设的皮,实则又是我为了满足写独战&解构独战的狂热爱好而生的xp产物:)总之这篇1.9w字数有些多,爆肝了好多天,非常感谢您能耐着性子看完
英国小少爷
不给我流量老子打死你
米米来咯
chu☆
我这么帅气真是↑一点→也不↑抱歉↑↑↑↓→☆☆^^
我的天,亲妈亲自下场放粮
分开看好像也不太影响。
英国无数次觉得自己跟美国的一切都不应该发生,甚至过于荒唐。
但在二战结束后的那晚,全世界都在荒唐,英国到现在都记得在酒精的催眠下,两人混乱的一夜,跟他比起来,美国就像一个毛头小子,慌乱无章。最后还是他牵着美国的手,一点一点带着他探索自己的身体。
这么算下来还是自己主动的!英国无助的呻吟了一声,把脸埋在了手里。
“英国,英国,亚瑟...”
英国抬起头看着坐在旁边的日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怎么了?”
“我还是跟你换个位置吧。”本田菊撇了一眼旁边的美国。
他不知道今天这俩人抽了什么风,非要在中间隔一个人。法国早早得逃脱了英国的魔爪,坐得离英国远远的,加...
他不知道今天这俩人抽了什么风,非要在中间隔一个人。法国早早得逃脱了英国的魔爪,坐得离英国远远的,加拿大坐在英国的另一边,说什么都不肯靠近自己的兄弟,德国和基尔伯特中间夹着意大利,(基尔伯特:不能让阿西控制本大爷的酒量。)只有自己,被英国抓着坐在了旁边。
如果旁边不是美国的话,日本想,他还是很高兴坐在这里的,可是谁也顶不住这两人时不时隔着自己悄咪咪看向对方的眼神啊。
是吵架了吗?本田菊叹气。
G7一般开完会后总会聚一聚,今天也不例外,酒过三巡,气氛慢慢热烈起来,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到北约的军费上面了。基尔伯特开始疯狂给美国灌酒,德国顾左右而言他地给意大利塞吃的,法国连忙转移话题,说着要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真是老掉牙的东西,英国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见桌子上的几个人连声附和,就连平时不作声的加拿大都同意了。
你们就那么不想交军费吗?英国愤怒地晃晃本田菊,想让桌子上这个唯一没有加入北约的国家发个声。
“我们可以玩谁没有的什么游戏。”英国震惊的看着本田菊淡定的开口,“输了的人再来一局大冒险。”
全员赞同,这一下游戏的进程反而加快了,英国愤怒地闭上了嘴。
“我没有和美国谈过恋爱。”法国非常直白的盯着英国,目标准确。
“嘿,我不能跟自己谈恋爱的对吧?”美国乐滋滋的说。
其他人看向英国。
“干什么?我们没有谈吧!”英国恼怒的看着桌边的一群人。
美国没有说话。
法国扬了扬眉毛:“所以你们只是天天住在一起,但还没有确认关系?”
“我们没有天天住在一起!”
“那有一次开会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能从你的镜头里看到美国的夏威夷短裤躺在你的沙发上呢?”
“那是我的还不行吗?”
“所以你的短裤是美国国旗?”法国已经克制不住笑了。
英国噎住了。
“好吧好吧,我换一个,我从来没有一条美国国旗的短裤。”法国得意洋洋的改口。
“嘿,这不作数!”英国愤怒的说,但他看到美国已经默默的收起了一根手指。
好吧,英国也愤恨的收起一根手指,这时候他也无法辩解他的短裤不是美国国旗了。
“我跟美国从来不是特殊关系。”旁边的德国看了眼英国和法国,斟酌了一下,决定针对英国。
英国愤怒的收掉第二根手指。
“我没有和英国谈过恋爱哦~”意大利转移了目标。
英国震惊的看着美国收起了第二根手指。
“我觉得一起看约过会,牵过手,接过吻,还在对方家过夜,给对方洗过衣服做过饭,应该算是谈恋爱了吧?”美国看着法国问。
“当然,阿尔。”法国两眼放光地拍了拍美国。“非常算!”
不,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同意。英国死死的瞪着法国,脸和脖子红成了一片,他完全不敢看美国的反应。
“哈哈,轮到本大爷了!”基尔伯特兴奋地灌下一大口啤酒,“我从来没有能对美国吹枕边风的机会。”
英国目瞪口呆。
“等等,这怎么算?谁知道啊!”英国磕磕绊绊地说。
“美国知道的吧。”意大利看着美国。
“嗯,我想能睡在我身边的人应该有这个机会。”美国赞同。
“那可太多了!”英国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冷汗,“马修和弗朗西斯都跟你一起睡过吧?战争的时候。”
“可这是枕边风哦,”法国晃了晃手指,“小少爷,枕边风是指一些做过某些事的特定的人才能算哦,我可没跟小阿尔...嗯哼。”
法国暧昧的眨眨眼。
英国愤怒的收起了第三根手指。
“在坐的各位没有我的初恋。”加拿大快速的瞄了一眼美国,开口道。
英国终于舒了一口气,不愧是善解人意的马修,不过他很快地想到,在座的都是老狐狸了,哪个的初恋会在彼此中啊,怕是连初恋是谁都不知道了。
结果,英国再次震惊的看着美国收起了第三根手指。
骗人的吧!英国看着美国坦坦荡荡的蓝眼睛忽然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可能不是自己,是别人对吧?那是谁呢?该不会是法国吧?当年独立的时候...
“英国先生,英国先生?”加拿大推了推英国,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英国反应过来,怒视法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弗朗西斯!”
这话说完,他偷偷撇了一眼美国,美国没什么反应,英国心里莫名松了一下。
“喂喂,太针对我了吧!”法国坐在美国旁边托着下巴,“都没有一个吗?”
基尔伯特对他做出一个鄙视的手饰。
“加拿大也不喜欢哥哥吗?好伤心。”法国做捧心状。
加拿大微微红着脸看了看英国,又看了看法国,收起了一根手指:“那,我还是蛮喜欢法国先生的。”
“你不要作弊!”英国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加拿大,对法国吼道。
“这可不算作弊,马修可是真心的。”法国扬了扬眉毛,看向美国,“是不是呀,阿尔,我对你不好吗?”
英国看着法国冲美国光明正大的挤挤眼。
“那好吧。”
英国隔着桌子看不清美国的表情,只见他收起了第四根手指,英国心里“咯噔”一下。
“那就给大叔一个面子吧。”美国怂怂肩膀。
混蛋,英国恶狠狠的瞪着法国得意洋洋的脸,差点就要上手了。
“该我了。”日本淡淡的开口。
英国用眼神示意,瞄准法国!
本田菊微妙的躲开了英国的目光。
“我从来都不是世界公认的美国的最亲密的朋友。”日本一本正经的说。
英国愣了一下,这怎么算?
“ve~”意大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英国,“世界公认,那不就是英国了吗?”
“喂,那只是政策问题!”英国恼羞成怒,“这简直就是在针对!”
“是世界公认,你自己的意见可不算。”基尔伯特说,“是不是呀,阿西。”
德国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我...”英国慌乱的看看四周,连马修都没有站在自己这边,而美国一直在用他那双湛蓝的眼睛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却莫名让他心慌。
“好吧,随你们。”英国叽咕着收了第四根手指。
轮到美国了,英国忽然有些心慌。
“我,”美国的目光跟他对视了一下就弹开了,“我从来没有过一段以上的情感经历。”
桌子上的人们发出了嘘的起哄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认真的。”美国补充道。
真见鬼,英国觉得自己要烫的燃烧起来了。
“我相信,国生没有多少年的小孩子嘛。”基尔伯特调侃着。
“信了信了!还是个小鬼嘛。”法国拍拍美国的肩膀,冲英国挤挤眼,“注意点啊,小少爷,这还是个纯情的孩子呢。”
英国骂骂咧咧地骂了回去。
结果显而易见,年长国们都不知道几千岁了,怎么可能跟个孩子一样纯情呀。
游戏第一轮的输家理所当然的是英国,他输掉了第五根手指,而美国输掉了四根。
“来来来,真心话大冒险!”
一桌子人起着哄在英国面前摆上一瓶中/国白酒。
“真可惜,”法国揽着美国的肩膀说,“人家还想问小阿尔的xing幻想是谁呢,好想知道啊!”
“别随随便便就开黄腔!”英国冲法国做出国际友好手势。
靠,法国这家伙,英国在心里暗暗吸气,我也好想知道怎么办!
“英国,”美国开口了,“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英国看着一桌子暗藏坏心的老家伙们,咬着牙选了真心话。
“嗯,”美国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英国,你的xing幻想是谁?”
起哄声忽然离得很远,英国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些日日夜夜里不可言说的情愫像潮水一样涌入。
“早就忘记了吧!我都活了几千年了!”英国说。
“那现在的呢?”美国继续问。
英国羞恼地看着他,他好像又嗅到了美国身上的味道,干燥的阳光和草原的气息,还有隐隐约约的海浪声拍打在他的耳边。
他见过他的每一种样子,直到情感变质,眼前的男孩成为男人,出现在他的每一场梦里。
“我喝。”英国近乎狼狈的开始灌酒。
接下来的事情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桌子上的人醉的醉倒的倒。
好像是美国叫了他几声,似乎还有着小声的抱怨。
“喝醉了还不是要我带你回去,麻烦。”
有手掌按在自己头顶,英国没有忍住,他抬起头亲了亲那干燥柔软的掌心。
美国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尔弗雷德。”英国叹息般的说。
“不是。”面前的人小声的说。
“美国。”
“不是。”
“那是谁?”
“你男朋友。”
这三个字砸在英国心底泛起酸涩的水波。
“这是个唯一的关系,阿尔。”
“我知道。”美国抵着他的额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英国笑了:“不要说的好像我对你很重要一样,你身边有着无数的人。”
“你想知道我的xing幻想对象吗?”美国忽然问道。
英国移开了眼睛。
“你想知道吧。”美国轻轻笑着,把他躲避的动作掰过来,他的食指若有若无的摩擦着英国的耳根,“从我第一次有性这个意识时,我就梦见你了,梦见你教我弹钢琴,梦见你拉着我的手教我跳舞。”
英国的心在发涩,嗓子火辣辣的痛,他想喊叫,但他说不出话。
“你对我很重要,一直都是。”
阿尔弗雷德直直的盯着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没有人跟你一样和我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了,每次你都这样,一直在逃避,好像不愿意和我粘上丝毫关系一样,你太骄傲了,亚瑟。”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是亲密关系了,”英国扶着沙发坐起来,“我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必要吗?”
“我又不需要他们知道我只想让你承认。”阿尔弗雷德经常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这是事实不是吗?亚瑟。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我一直和你站在一起,阿尔弗雷德。”英国看着那双蓝眼睛,嗓子干哑,“我知道你是谁,我清楚的知道你长大的样子。”
英国笑了,他的呼吸间满满都是美国的味道,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味道。
“当你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美国瞪大了双眼。
英国轻轻吻上美国的唇:“我们一直在一起,不是吗?”
我们一直站在一起,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亲密关系。
Summary:一天,年幼的阿尔弗雷德得知,家里要迎来一位新成员了。
“我们家马上要迎来一位新成员了.....”
亚瑟在餐桌宣布这个消息时,阿尔弗雷德正费力地切着好大一块牛肉,刀叉就这么从小孩子手中滑落,酱料弄得到处都是,他迷茫地抬头,“新成员”,年幼的阿尔弗雷德一点点消化这个词,自己很快又要多一个兄弟了
亚瑟抱怨着阿尔弗雷德总是马马虎虎,却还是俯下身温柔地替他擦去身上的酱料,阿尔弗雷德顺势抓住亚瑟的手,小孩子小小的手掌心满是汗,亚瑟抬头吓了一大跳,他的小天使的蓝眼睛里面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肉肉的小脸憋得通红,嘴巴也委屈得抿成一条线,每次...
亚瑟抱怨着阿尔弗雷德总是马马虎虎,却还是俯下身温柔地替他擦去身上的酱料,阿尔弗雷德顺势抓住亚瑟的手,小孩子小小的手掌心满是汗,亚瑟抬头吓了一大跳,他的小天使的蓝眼睛里面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肉肉的小脸憋得通红,嘴巴也委屈得抿成一条线,每次亚瑟离开时候,阿尔弗雷德总是一幅这样表情。
这样的阿尔弗雷德总是让亚瑟没有办法,他摸了摸小孩子麦穗般的金发,语气变得柔软,“我弄疼你了吗,阿尔弗雷德?”
“我已经有马修了,亚瑟,”金豆豆一点点从那张委屈的小脸掉落,“我不想要新成员,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亚瑟叹了一口气,柯克兰船长主宰着海洋,但却没办法搞定一个小孩子,他有时候实在不明白阿尔弗雷德的脑回路,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的福斯特很可爱,“可我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你,马修也是,阿尔弗雷德,”亚瑟捏了捏阿尔弗雷德的小脸,“我想你会喜欢他的。”
“兄弟?”戴维冷笑一声,他接过阿尔弗雷德的糖果,阿尔弗雷德对于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宝贝得很,攒在手里紧紧得化了也舍不得吃,即使吃完了还要一点点把糖纸洗干净收起来,但现在显然糖果有更重要的用途,“你妈妈要给你生小弟弟了?”
“我不喜欢我弟弟,”戴维低下头,“他小时候一直哭,一直很吵,后来他长大了,不哭不吵了,但自从他来了以后,母亲再也没有抱过我了。”
“他们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了。”
亚瑟也会只抱弟弟,不抱我了吗?阿尔弗雷德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他的监护人温柔地哄睡着一个小孩子,轻轻地哼唱着摇篮曲,而自己只能孤单地站在旁边,睡前故事,摇篮曲,还有亚瑟,这一切明明是阿尔弗雷德的专属,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家伙会夺走这些,他快速地从屋檐蹦下来,不理会戴维在后面大惊小怪的呼喊,不行,阿尔弗雷德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怎么了,怎么了,”亚瑟哭笑不得的看在黏在自己身上的阿尔弗雷德,“快放手,阿尔弗雷德,再不走要国王陛下要向我发火了,如果回去迟到了,下次我就没这么容易来了。”
“不,”鬼知道他年幼的弟弟哪里来那么大的劲,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能扛起一大头牛,“我不要你走。”
“我们拉过勾了,阿尔弗雷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亚瑟笑着说,“而且下次见面,你就能看到他了。”
他是谁?那个孩子吗?见亚瑟还在不停地向自己解释,阿尔弗雷德心里酸酸涩涩地,亚瑟就那么喜欢那个孩子吗,阿尔弗雷德不想要弟弟,但他也不想让亚瑟伤心,于是年幼的小孩子挣脱开温暖的怀抱,风一般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门,“英吉利斯是笨蛋,超级大笨蛋!”
北美官员上前冲亚瑟不停道歉,亚瑟摆摆手,他略带歉意地看了紧紧关上的门,从怀里掏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等他出来了再给他,”亚瑟递给一旁的管家,在走之前他又停在那扇紧闭的门口,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亚瑟敲门的手又放下,靠着门缝,他轻声说,“我走了,阿尔弗雷德。”
里面的阿尔弗雷德赌气般得捂住了耳朵,他在门缝后面看着亚瑟一点点走远,眼泪又开始打转。
“我不想要弟弟。”开门看见跑得自己气喘吁吁的兄弟,马修着实吓了一跳,“怎么了,阿尔弗雷德。”对于这个蛮横的兄弟,马修总是无可奈何,这也让他小小年纪多了一份成年人的稳重,尤其是在处理他们的监护人和阿尔弗雷德的事情上,“你又和亚瑟先生吵架了?”
于是阿尔弗雷德把事情的经过又讲述一遍,他添油加醋般地加上了自己关于亚瑟和那个未曾见面的家庭成员的臆想,“他不要我了,马修,”阿尔弗雷德紧紧地握住马修的手,“你得想办法帮我。”
两个小脑袋挤在了一块,阿尔弗雷德跑上楼拿出纸和笔,一点点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写字,“这样不太好吧,阿尔,”马修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犹豫地说,“如果知道我们是在骗他,亚瑟先生会很生气的。”
“你上次装病他就生气了好久。”
“如果我们真的生病了呢?”
“万一他生气了不理我们怎么办?”
生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潜意识里面知道自己和人类并不相同,阿尔弗雷德抿了抿嘴,他把纸张揉成一团,那个日期越来越近了,他曾经无比期望亚瑟回来,唯独这次,亚瑟会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而自己和往常一样飞奔过去,只能得到一个落空的拥抱,他看着信件上的字迹,想象着那个小孩子,于是恶狠狠地把笔划了上去,“喂,阿尔弗雷德。”马修吓了一大跳,连忙抱住自己的兄弟,“你在干什么啊,阿尔弗雷德,快停下!”
于是在兄弟这受挫的小十三州继续投奔自己的人类朋友。
“弟弟?”戴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少年的脸红成一片,“我那天是那么说的吗,可能前几天正好和家人吵架了。”
“听着,阿尔弗雷德,”明明初见的时候一样大,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戴维已经比阿尔弗雷德高出一个头了,于是小大人蹲下身,拍了拍阿尔弗雷德的肩膀,“我和父亲总是很忙,你知道的。”
“我们有时候总是在农场那边,到很晚才能回家,母亲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等好久,有时候甚至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但有了弟弟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母亲不用一个人寂寞地呆在屋子里。”
“看得出来,她很高兴,阿尔弗雷德,有人可以陪伴在她身边。”
同样的蓝色眼睛温柔地看着他。
“而她的开心也让我很高兴。”
是这样吗,回去的路上,阿尔弗雷德踢着石头想着戴维的话,尽管亚瑟在他们面前鲜少展现自己的脆弱,但仅有几次也足够让年幼的孩子记忆深刻,烧得透红的英格兰迷迷糊糊中对上熟悉的蓝眼睛,于是他朝冰冷的小手靠了靠,“别害怕,阿尔。”亚瑟虚弱地说,声音依旧很温柔,“我很快就会好了。”阿尔弗雷德不喜欢亚瑟打去仗,打仗就意味着亚瑟会生病,等英雄长大了会保护亚瑟,但是过了好几年了,戴维已经是大男孩,阿尔弗雷德还是一个小豆丁的模样,和戴维说的一样,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亚瑟身边,阿尔弗雷德能感觉到亚瑟其实相当寂寞,他看过亚瑟坐在窗边看书的神情,还有疲惫地坐在马车里面假寐,睡梦中的英格兰也轻轻地皱着眉头,就像落寞的绿色眼眸跌进书本,这时候阿尔弗雷德就会跑过去,给他的监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不喜欢亚瑟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也许阿尔弗雷德不在身边的时候,亚瑟会露出无数次这样的表情,而他没有办法去拥抱他,他甚至没有办法知道,好吧,他想起亚瑟谈起新成员开心的脸,英雄原谅你了,阿尔弗雷德想,如果你可以一直陪在亚瑟身边,让他开心的话,英雄不介意多个弟弟。
他紧紧地攒着亚瑟给自己的糖果,等待记忆中最喜欢的那架马车停下,尽管恋恋不舍,他还是会把糖果递给那个孩子——再为上次的事情道歉,亚瑟给自己讲故事的时候说好孩子可以得到上帝的喜爱,那么自己也要做一个好孩子,他吸了吸鼻子,晨光中他的上帝缓缓下了车,怀里抱着——等等,他怀里什么都没有,在阿尔弗雷德惊愕的目光中,亚瑟开心地把他抱了起来晃了一圈,亲了亲他的额头,“又长高了,我的好孩子。”
“等等,亚瑟,”阿尔弗雷德晕晕乎乎地,前面的猜想被全部推翻,他现在完全懵了,“弟弟呢?”
“什么弟弟,你想要个弟弟,和马修吵架了吗?”
“不是,不是,”阿尔弗雷德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体,大声对自己的监护人发出抗议,“你在想什么啊,英吉利斯。”
“明明是你说要带什么新成员的!”怀里的小家伙嘟囔着。
“啊,你说这个啊,”亚瑟笑了起来,“他不是已经来了吗,你看!”
“喵呜,”小小的布偶猫趴在地上叫了一声,似乎在谴责亲热的两人对自己的无视,委屈的蓝色眼睛瞪得圆圆的,但在阿尔弗雷德伸出手的那一刻,它还是温顺地贴了上去,毛茸茸地,蹭着小孩子柔软的手心撒娇,这是一只相当可爱的布偶猫。
“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亚瑟看着这副人猫和谐的画面,得意洋洋,“我可是挑选了好久才找到这只亲人的小猫咪,它的蓝眼睛简直和你一模一样,阿尔弗雷德!”
“这样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你吧,阿尔弗雷德——”
“喂,怎么了,你又,”熟悉的蓝眼睛里面又蓄起了水雾,亚瑟一下子慌了起来,“不喜欢也没关系的,阿尔弗雷德。”看着小监护人笨手笨脚的模样,阿尔弗雷德扑哧笑了起来,亚瑟真是个笨蛋,他想,不过没关系,我也是个笨蛋,但大概两个笨蛋想要彼此幸福的心是一样的吧,他把脑袋贴到亚瑟怀里,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看来这件衣服又要再次阵亡了。”
“英吉利斯是笨蛋!”
“喂,你——”亚瑟还没来得及发火,一双小小的手就贴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小天使抬起哭得红通通的小脸,亚瑟感到脸颊莫名地发热,阿尔弗雷德狡黠地眨着蓝色的眼睛,像一只布偶猫那样。
“你最最最最最喜欢我吗,亚瑟。”
“你这个小混蛋,”亚瑟把糖果塞到阿尔弗雷德手上,温柔地擦去阿尔弗雷德的眼泪,“但我确实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我的小阿尔。”
亚瑟家里迎来了一位新成员,不过幸运的是,阿尔弗雷德还是监护人最喜欢的孩子,尽管他不是个上帝口中的好孩子,但没关系,没有人能否认他是天下最幸福的小混蛋。
后记:两人交往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关于米的吃醋对象。
“你还记得阿尔吗,阿尔弗雷德?”
“阿尔?”久远的记忆被唤醒,阿尔弗雷德低头亲了亲亚瑟的发梢,英国人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美国人帮忙揉腰的手一顿,突然狠狠地掐了英国人一把,在抗议声中把对方抱得更紧了一点。
“你不能和我上完床就回忆另一个男人,亚瑟,”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现在我才是你男朋友。”
什么另一个男人,不就是你小时候吗,亚瑟恨恨地想,他有时候完全搞不懂阿尔弗雷德的吃醋逻辑,“不是你,我是说那只布偶猫!”
“哦,”阿尔弗雷德拖着脑袋,“你好像确实送过我一只布偶猫,当时我们还为起名字争论了好久,我一开始想叫他亚瑟,你死活不同意,结果这只猫只在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有反应,结果它最后叫阿尔了。”
“后来我就不喜欢它了,你喊它的时候比喊我还要温柔,”阿尔弗雷德抗议道,猫一样迅速地和前监护人扑倒在床,毛茸茸的金发在亚瑟胸口蹭来蹭去,“而且阿尔明明是我一个人的专有!”
“你要补偿我,亚瑟,我吃醋了!”
阿尔弗雷德吃醋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大型布偶猫,被萌化的亚瑟立刻迷迷糊糊答应了,毕竟他当时看中那只布偶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眼睛很漂亮,清澈透明的宝蓝色,是天空与海洋的交界,就像阿尔弗雷德的眼睛。
那是他最爱的色彩。
fin.
ps其实小猫咪只听到阿尔的名字有反应是因为亚瑟在它面前念叨太多次了,非常操心的小母亲英()
大家七夕快乐!!!(虽然已经过了但是我还是要说!)
本来想用电脑画的结果电脑坏掉了(╥﹏╥)也没有画出预想的效果,,只会画低脂小视频。。画得很丑希望大家不介意啊啊啊啊啊
我不止一次怀疑我跟段锐究竟有没有在谈恋爱。
我身边的好哥们儿一旦勾搭上个姐姐妹妹的,好像小孩玩的那种能360度无遮挡喷水的水枪,甜言蜜语秀恩爱全往外滋。
整天在学校听别人的爱情故事,我快委屈死了,妈的。
于是放学后故意在网吧泡到12点回家。
屋里静的只有外边雨水拍打玻璃窗的刺耳响声,汩汩透明从落地窗流淌下来,就像我跟我哥那份恋爱在雨天里被碾碎消亡。
但从我哥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抽烟,就看出来他心情十分糟糕。
窗外的乌云似乎变成了他头顶的邪恶犄角,清晰可见的眼角皱纹变成了夜晚恶魔身上的图...
窗外的乌云似乎变成了他头顶的邪恶犄角,清晰可见的眼角皱纹变成了夜晚恶魔身上的图腾。
而我就是想看他难受。
段锐干笑一声,单手攥着我的两只胳膊举过头顶,拿领带绑起来,把我推倒在沙发上。
接着用右手抬起我的下巴,力气大的我怀疑我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我/艹/我是不是还管不了你这小崽子了,你把哥惹毛了知不知道!?”
近距离我能听清我哥包裹在结实胸肌下的心跳跳动,有力而急促。
“宝宝,你要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哥会很生气。”
老哥俯下身来qin我,蹭在脸颊上还是那么温温热热的感觉,可我不想躲。
“乖宝,能告诉哥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哥不想弄伤你。”段锐突然把那瓶子一扔,嗓音沙哑而深沉,薄唇唇瓣随着吐字上下动着。
像是猛兽出于本能地关心被自己糟蹋坏了的食物,我哥不喜欢我因为害怕瑟瑟发抖的感觉,只能把我拉进怀里拍着我的背哄。
虽然又娇气又幼稚,我认为我没有耍小孩子脾气,我只是喜欢老哥宠我。
落地灯在我哥高鼻梁上滑滑梯,他被灯光特别眷顾的眼窝很深邃,裹挟着难以推测出的情绪。
可我嫉妒那盏落地灯,他能随意在段锐身上撒野,我想一脚把它打碎了向段锐证明我的吃醋。
我好像突然掌握了主动权,我趁我哥不留心把他从我身上掀下去,也不知道段锐这sb是怎么每次都能准确无误把我困住的,我他妈的就不行,我摔在他身上。
“艹/段锐你怎么这么沉……”
段锐笑着扶着我的腰把我按在他腹肌上,这笑眯眯的样儿真的欠/c,我告诉他我反感他不对外秀我们的恩爱。
结果段锐听完还敢笑,眼角的皱纹随着眯眼慢慢凝聚在一起,好像开了两朵水灵灵的水仙花,特别好看。
我明白老哥其实是个花仙子。
他又过来qin我,说对不起宝贝,哥一定改。
但要是说段锐这个小渣男真能改过自心,谁信谁傻。
结果第二天放学时小渣男真给我带了一捧玫瑰花。行,我信。
可这sb送花的方式真娘们唧唧,把车停在那看见我出校门,竟然开了车门探出半个身子来,朝我摇他手里的玫瑰花,还顺便给我抛个媚眼。
我哥不知道我会吃醋。我身边的小姑娘脸腾一下脸都涨红了,我就想把段锐按在车门上把玫瑰花塞到他巴宝莉西装里去,因为只有我能脸红给他看。
我特别生气,等他打开车门时我就拿安全带把他绑在车座子上。
老哥大概是来不及接住我,被我推着惯性的作用倒下去,脑袋毫无防备地磕在车把手上:“不是段琰,你这又什么毛病?”
我看着我哥躺在那儿揉着被撞疼的脑袋嘶嘶叫唤,从前座把那束写着“段琰”二字的玫瑰花丢进他怀里,像是与这个珍藏已久的宝藏断舍离:
“段锐,你他妈有多娘买这个玫瑰花?以后别人再对你脸红我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这跟小媳妇儿生气了撒娇质问鱼塘里几条鱼没区别,但我问我哥没事,因为他不嫌弃我撒娇。
后视镜里段锐被我按得满脸红印,挂了彩一样。我看见他标准型的薄唇慢慢珉起来,衬的虎牙很白。
脚尖勾着被我脱了一半的皮鞋,不紧不慢摇着,好像我哥为我从天庭上偷走的月亮,两头高中间低,现在却在他脚上扎根生长。
他按着我的脑袋贴在他胸口,像一只保护幼崽的狼,笑的特别欠收拾:“对不起,乖宝。但哥永远只会给你一个人买玫瑰花呀。”
可我还是不满意。段锐只是在表面上哄我,他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难受。有时候我想我要长成大人把段锐当小孩宠着,让他一辈子在我怀里撒娇。
但我好像永远长不大。有时候我搂着他闹着闹着就哭了,显得我特别幼稚,我他妈竟然会哭。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对着老哥哭,可没想到别人会为他脸红。
我越想越别扭,把玫瑰花揉在双臂间捂着,看着华丽的花瓣在挤压下碎裂,把段锐买的花全部糟蹋掉。
吗的,有小姑娘看见段锐脸红了。
吗的,段锐竟然看不出来我吃醋。
于是,我哥把车开进我们家地下停车场时,我故意拉开车门朝着他的脸撞去。
我对我哥的占有欲太强了,我强求段锐的心脏只能容纳我一个孤独的灵魂,可现在我哥不喜欢我了。
那我只好与这颗鲜活的器官同归于尽,他的骨灰我都留存好,装进兜里随身携带着,让他三生三世只能做我的哥哥。
段锐抱着我滚到地上,大概是不理解我隐隐压制的愤怒,拧了把我的/d一脸错愕地质问:“你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一天推我两次皮痒了是吧?”
但欠收拾的人就应该受到严惩。
我把球鞋怼到我哥脸上,像是夜色中舞女娇艳奢靡的红唇,骄傲霸道。段锐的鼻梁很挺,眼睫毛浓密翘着,小巧的薄唇含满了花言巧语。
我把这尊艳丽的石像的漂亮尽数摧毁。以后由我养着我的毁容哥哥,让他再也不能受别人的爱慕。
“段锐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你天天顶着你这张破脸四处招摇,看看学校里哪个小姑娘不喜欢你!”我越想越气,又往他胸脯上剁了两脚。
段锐顿了一秒,那错愕的神色立马变得狡猾撩拨,虎牙尖尖在嘴边晃着,放荡的笑容让我一愣。
他把我公主抱起来,身上的泥泞和雪渍润湿了我的校服,胡茬蹭过我的脸:“琰琰的醋味真浓,哥不喜欢你喜欢谁啊咱俩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谁能比咱俩亲”
可我禁不住甜话的诱惑。特别没骨气,段锐一哄我我就立刻蔫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好像被迷雾堵住了呼吸,等我睁开眼,我才发现我和我哥在接wen。
段锐趴在我耳边,嗓音太好听了,又犯贱地把我耳根撩拨出一片红:“别人脸红都没小琰脸红好看,哥一看任何人都比不过我家宝贝害羞的时候,特别知足。”
我当天拉着他去商场化妆品专柜买了一盒腮红,对着段锐的脸就涂。以后我哥脸红的样子只有我能看见。
段锐脸红的照片都放在我手机“老婆美照”的相册里了,这次先原谅他,希望他以后不会再犯。
《落不下》同人文
说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都是放屁。我和我哥结婚后就不是这样,至少他这段日子不这样。
从两个月前他就一直早出晚归的,回来也躲书房工作,碰都不碰我。妈.的,真的是感情淡了。
但是我哥确实在忙,非常忙,天天忙正事儿。我要是因为这去数落他,掉价的是我,所以我一直沉着气没吭声。
赶上今儿周末,......
赶上今儿周末,他还在家里忙工作。他坐床上看电脑,我就躺他腿边打游戏。
他忙是忙,还不忘和我说一句:
“待家里无聊,你要不和朋友出去玩?”
我“啧”了一声,没再应他。
“乖,哥这儿走不开。”
他眨眨眼,我就当他对我撒娇。
是的,我老婆这么说确实挺善解人意的,可是我听着是真他.妈.的不爽,这几个月的委屈和怒气突然就窜上来了。
于是我瞅准时机踹了他肩膀一脚,想看他什么反应。
他还在敲键盘,没理我。
于是我加了力度又踢了他小腿一脚。
这会儿他有反应了,扭头过来看我:
“怎么”
面上看着平静,但是语气明显有点不爽了。
很好,只差临门一脚。
于是我冲着他裤.//裆/再来一脚,没想到被他眼疾手快躲开了。可他没想到我另一只脚也上去了,直中腹部,梆的一声响。
他拧着眉问我,怒火是肉眼可见的蹭蹭上涨
“你什么毛病。”
我知道他恼火了,就低着头不吱声,只是搓自己脚踝。一直搓一直搓,把冷白的皮肤搓得红热,像扔在水沟的烂番茄。
我在堵我哥心软。他知道我没事儿找事儿,这次错了下次还敢,可他还是心软了。
我瞥见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凑上来问我:
“踹疼了?”
我点点头示意,让他靠过来。我哥低下头往我脚踝哈了口气,然后凑上来听我讲话。
我肚里能装什么好水,他这幅天真样给我笑得,我二话不说咬了他耳朵一口。脚下是五辆兰博基尼的速度,一溜烟儿跑进厕所躲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锁上。
我哥没一会儿就来踢门,语气明显憋着火儿
“段琰,你给我出来。”
他这会儿叫我出去,我要听了这不上赶着送.操.么。段锐你个狗屎东西,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
我还觉得不解气,就掀了衣服,对镜拍了一张光/膀/子帅照,给他发过去。他很快回过来一个“?”
我回复他:“瞧瞧,你.操//.不到。”
他没再回我,我听到他深吸一口气,趿着拖鞋走了。
没意思,谁叫他让我这两个月不痛快。
我简单洗漱一下,进卧室换衣服。我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个正眼,但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靠在床头一声不吭。
我收拾好了就要往门外走,脚刚跨出门一步,他还是沉不住气问我:
“去哪儿?”
我冷哼一声:“不出去玩在家守着你啊。”
我不想听他的回答,摔了门出去。
我骗我哥的,其实我根本没约人玩。出门开着辆红色超跑漫无目的地转,不知不觉开到市郊了看到一家清吧就晃进去。
刚进门一个酒保就贴上来挽我胳膊,表情谄媚得发.sao//,眨巴着眼睛冲我放电,声音软得不像样:
“帅哥~喝点儿什么呀?”
边说着就推过来一张菜单,身子快挂我身上了。我皱了皱眉,冲他搪塞一句:
“你们店里最贵的龙舌兰。”
他笑得更开心了,小.腰/小辟谷一扭一扭地跑去拿酒。我嫌自己喝酒太无聊,于是掏出手机抓阄一个幸运哥们儿拨过去。
“来这儿喝酒,动作麻利点。”我给他发了定位。
“啊?”他还没反应过来,肯定是昨晚玩嗨了睡到这会儿被我吵醒,想到一个个狗友过得比我开心,我开始烦躁起来。
那这会儿回来了,把酒盘“哒”地一声放好,倒好了又端到我嘴边喂我,眼睛还在试探性地打量我的反应。我这会儿懒得动手,赏脸就着喝了。
我这举动到他眼里好像是触发了什么暗号,他变得更大胆了,给我喂酒喂得欢,脑袋还靠在我的肩窝蹭,两只手有意无意地揩我油。
“操,你真是/卖./的?”
他那张秀气的脸蛋突然就红了,蹙着眉头,好久才摇摇头,小声一句:
“不是的…”
“怎么跑这儿喝酒啊,我车差点没油了,不是我说,你这是真缺德。”
约的哥们儿来了,大老远就吵吵嚷嚷的,正好打断这的话。
他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啧”了一声,坐在我卡座另一边,手揽着我肩膀让我凑近点儿,压低声音问我:
“我靠不是吧,您和您家那位又怎么了。”
我扭头过去,安静地眯眼看他。他又自己把话茬接上:
“怎么着,这是出来找点儿刺.激的?”
“多管闲事,我爱找谁找谁。叽叽歪歪的,不喝酒就滚出去。”
我边嚷嚷边把他胳膊打开,自己闷了一大口酒。他见状脑子也灵光起来,摆摆手就开始和我碰杯对饮。
龙舌兰后劲儿大,他来之前我就被喂了大半瓶,这会儿又碰了几轮,一来二去的我神思恍惚了,四肢虚浮起来,感觉在云端安眠。
哥们儿走了,这会儿就又原形毕露了。刚才我俩碰杯的时候他一直安安静静倒酒,不吵也不闹,这会儿又贴上来,带着娇滴滴的叫。我皱着眉,没拦他的动作,为的就是看他这幅衣领.敞.开将.露.未.露.的样子是想干什么。
“419吗?”
他那张红润水/光/的唇凑上来,冲我耳朵哈气。
妈.的,这样旖旎的氛围我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哥,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段锐啊。
我没想答应他,但是他这会儿看着好乖,挺漂亮的一小只,我就想吊着他了。
我们就那样沉默了一会儿,他也不急,只仰着头看我,眼神妩.媚。对视一会儿,我酒劲儿缓了点儿,也不知道哥们儿死哪儿去了,我打算自己走了。
那只乖还在巴巴地看着我,我掏掏兜,从钱夹随便抽了一叠毛爷爷给他,当他逗我开心的奖励。
“段琰!”
一声闷吼在不远处炸开来,我循声望过去。
我/操,是段锐。
看到他我直接清醒了,但是四肢还是有点虚。
见状吓得不行,连忙躲在卡座角落。我哥明显是从哪儿刚赶回来的,皮鞋还没来得及换,“咚咚”的叩在地上,像是下一秒就能把我吞了。
他一把把我胳膊扯起来,另一只手掐着我下巴,自上而下睨着我,声音非常隐忍又愤怒:
“这叫出来玩儿?啊?!”
“熏死我了。”
我懒笑一声,呛他醋味儿大。
他皱着眉看我,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狐狸。我冲着他那双乌黑的瞳孔愣神,感觉自己要被这对黑洞吸进去。
他还是掐着我的下巴不松手,甚至越掐手劲儿越大。看着他这么生气,我快活不少。肉体的刺痛远不及心理的快感。
但我真怕他气急眼了把我掐坏了,事后他该自责好久,就皱眉冲他服软:
“哥,我好疼。”
他闻声立刻松手了,见我四肢软绵绵的要摔下去又搂我进怀里。
段锐是心软的神,听到那句“哥”就又舍不得了。
他眉头还在蹙着,明显还气着,但是又板着脸给我揉下巴颏,胳膊也紧搂着我不松手。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冲我道:
“我要再晚点儿你就和他上.了吧。”
我往他的手心蹭蹭,嘴角勾起来不出声。
“真腻了哥了也没必要出来女票。”
他眼角垂下来,叹了口气,听着无奈,还有点儿不甘心。
我才发现段锐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很没有安全感,感觉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睥睨众生的样子,年纪渐长倒越不像样了。
“还恶人先告状啊。”
“这俩月谁天天让我睡冷床铺的?”
我不气了,但是依旧得理不饶人,笑得匪里匪气。
我哥上一秒郁郁的神情突然消失了,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揉了一下我的头发
“这事儿啊。”
他搂着我往外走,发现我踉跄得快摔了就把我给公主抱了。真无语,人还看着,他把我脸放哪儿呢,我边这样埋怨边往他怀里拱。
我哥把我抱上后座,往我怀里塞了个鞋盒。我搓了搓脸睁眼看,眼睛差点儿没给我瞪出来。
这是我之前心心念念的限量款球鞋,前几个月发售的,限量太少了压根抢不到,然后我随口和我哥抱怨了一句“我是今夜最不幸福的帅哥”,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收到了。
“打开看看,上边有你名字。”
我哥趁着我看鞋的功夫就解释给我:
“当初这款限量确实收不到了,所以我这两个月忙着和他们公司联动,为的就是这双鞋。”
醉了就是容易激动,我看到那个“段琰”,眼睛一下就热了,我扭头看我哥,视线有点模糊。
他还是好脾气地笑,边笑边揉我头发,另一只手给我揩泪花。
“哭什么”
我摇摇头。
“所以现在你是最幸福的小孩了吗?”
我点点头,“是”。
他俯身下来向我索吻,我嘟囔着“酒味儿臭”想躲开他,结果被他摁头贴上去,他歪头吻我,很低地笑了一声:
“好乖。”
By秋渭长安1686604582
欢迎来扩我找我玩儿,我超喜欢锐琰!!!
*孕期预警
*写得不好轻喷
我怀疑我哥把我肚子搞大了。
吃饭的时候老是想吐,打球也不得劲,连腹肌也他妈快没了。
所以下午我就翘课,.去药店买那玩意,卖药大妈那副没见过世面般的眼神看得我很不爽,要跟搁以前我肯定说点什么,但是现在顾不上。
于是我在街边随便找了个网吧先进厕所,按着教程搞了半天,等结果时的前熬程度不亚于上次段锐一手压着我一手进文档看我期末成绩那种程度。
操了,两条杠。
傍晚回校后心烦听不进课,我扯着旁边快热死的哥们问:“要是你女朋友怀了怎么办”
他看了我眼,嘴冒出来了狗才能说出来的话:“还能怎么办打了呗,都还这么小。”...
他看了我眼,嘴冒出来了狗才能说出来的话:“还能怎么办打了呗,都还这么小。”
傻逼。
我敢肯定段锐不会让我打,这对身体不好。但我们是亲兄弟,我怀的是个畸形种,近亲之间生下来多半是个傻子。我突然开始慌,因为我不知道段锐愿不愿意养这个怪胎。
我更慌了,天要亡我。
“最近太惯着你了是吧,敢翘课还校外打架?被抓了就他妈等着吃牢饭吧你。”我感觉我哥快把皮带抽断了,只有段锐老公哥瞎换着喊,浑身都在抖。
我哥明显气傻了,他似乎爽约了开会来学校接我。我差点就忘了在校外打架这回事,因为我没受伤。
他抽累了就来抱我,吻掉脸上的泪。我们鼻尖相挨着蹭,我哭哑着嗓子跟他说我错了,别打了疼。
段锐长得太漂亮,他一边给我揉一边道歉,试图蛊惑我,但是嘴里面说出来的漂亮话没一个字是我想听的。
于是我咬他,把他唇都咬烂。
“宝宝,今天怎么这么快?”段锐挑着一边眉冲我笑。但我已经没力气骂他了,腿止不住的打颤。
简单洗完澡后我瘫在床上犯懒,不敢动。随便扯一下都疼,我哥真有暴力倾向。
他现在在屋里充当临时保姆,收拾我的东西,目前在理我的书包。
我操,我的包。
我还没来得及起来阻拦,就看见段锐从里层最底下翻出来两条杠,然后顿住了,跟雕像似的。
“哥。”我小心翼翼喊他。
段锐看了我一眼,然后过来摸我的小腹。他手竟然在发抖,我就拿肚子顶他掌心。
“去检查了吗,乖宝,跟哥说是真的。”
“假的,我明天就去堕。”
我哥警告看了我一眼,我又没开玩笑,谁家他妈带球考大学啊?
你俩就差亲上了()
段锐×段琰
致歉all
我好闲。
我放暑假了,我哥却还要当牛马社畜,有点心疼他了,所以我心血来潮给我哥炖了碗汤,又打包了点阿姨做的饭给我哥送公司里去了,他感动得要死,一边摸我头一边说“小琰懂事了”。
我扯下他摸小狗似的手,“我不一直那么懂事?”
在办公室跟他腻歪了没一会儿他又要去开会了,让我在公司随便逛逛。
茶水间里躲着几个摸鱼的女孩,见我来了就招招手喊我过去,我不认识她们,但看她们脸上笑得那么甜我也不好拒绝。
“你是段总的弟弟吧?真是个小帅哥。”
其中一个姐姐带头笑了起来,我的脸就在她们的笑声中烧了起来。...
其中一个姐姐带头笑了起来,我的脸就在她们的笑声中烧了起来。在学校里也有很多人说我帅,但被这一群比我大的美女姐姐调笑我还是不好意思。
“干嘛?”我直截了当地问她们,脸上还是红着。
“弟弟,跟我们说说你嫂子呗,就是段总的夫人。”
她们围着我,脸上一副吃瓜的表情,我决定收回叫她们“美女姐姐”那句话,我要叫她们“阿姨”!
我做做样子思考了一会,一分钟不坑我哥我心里就不舒服,“我嫂子嘛……对我和我哥都挺好的,长得也漂亮,就是没事就喜欢和我哥作,还老缠着我哥……”我做势环顾了下四周:“内个……”
“内个!内个是内个吗?!”
“哎呀哎呀,就是内个啊!看得出来段总很爱老婆,没想到嫂子那么磨人呢!”
一群女孩听了我的话,脸上透出来的红比腮红还红,我强憋住笑,她们肯定是想不到段锐是个闷骚男,不过这句“很爱老婆”倒是让我高兴了。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打断了我们——
“小琰,在说什么。”
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靠!他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那么快?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为什么我在背后干坏事老能被我哥抓到?
我忘记了我是怎么离开茶水间的,甚至忘记了我是怎么离开公司的,我突然惊醒过来的时候我哥正在我身上驰骋。
“总是缠着我内个?哪个啊?”我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一个字就用力一分,“谁有你那么燒呢宝贝儿。”
我不知道我哥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气我败坏了他的名声,我不敢不配合他,“哥,我错了……”
我刚开始是真心认错的,到后面就纯是因为我要死了。今晚不知道他哪来的兴致,把我弄得一塌糊涂,我颤抖着叫他“哥”,他俯下身,用尖牙磨我的耳垂:“都当了一晚上自己的嫂子了,还叫哥呢。”
他威胁我,让我改口叫“老公”,我没骨气地叫了,他又让我明天还给他送饭。
第二天那群女孩看我一脸憔悴的样子,问我是不是被我哥教训了,我说是啊,被狠狠地“教训”了。
她们又笑了起来,她们可真闲,改天让我哥给她们加点工作。